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我靠养殖发家致富 > 第29章 出家(三更)
    萧丛云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句“来人”。


    无人回应,一如她在太极殿门被按在凳子上行刑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萧丛云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这才注意到破旧的房顶,以及千疮百孔的屋子。连她身上盖的被子,都是粗糙且扎人的麻布。


    这不是皇宫,更不是建平伯府。


    这是哪儿?


    俄顷,萧丛云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立在她跟前。


    一袭僧袍的尼姑出现在萧丛云的视线中,一共三个尼姑,为首的那人正是平顶庵的“大和尚”。


    这群尼姑身形比正常人消瘦许多,就连主持也是格外瘦削,她们远离尘世,在这偏僻险要的平顶庵上苦修,有的是看破红尘,一如主持大和尚;有的是因为作恶多端,被罚来赎罪的,譬如眼下的萧丛云。


    主持圆觉见萧丛云醒了,并未露出多少喜色,她在邓春来那儿得知萧丛云所犯罪孽,对她并无多少怜惜,只是冷漠地告知眼下情况:“此乃是长宁峰平顶庵,往后你修行的地方。大梁的公主萧丛云已死,但她犯下滔天罪孽还需人来赎罪,往后就由你在庵中修行,替她偿还。”


    萧丛云瞳孔如遭雷击,又像是被钉在了床榻上动弹不得,她震惊地问道:“怎么会?我是大梁的公主,怎么会死了?”


    “你犯下那么多的杀孽,难道不该如此吗?如今留有一命,该终身忏悔、日日苦修,清洗你犯下的业障。”


    萧丛云不能接受:“不,绝不可能,我要见母后。”


    “在这庵中,你不会见到任何人。”圆觉不带任何感情地道。


    萧丛云挣扎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苍白地笑了一声,随后明悟了,直愣愣地睁着一双空洞眼睛。


    她被放弃了……


    不仅皇兄放弃了她,连母后也放弃了她。她晕过去的时候,母后是及时赶到的,但即便如此,母后也放任她“去世”,放任她被送来平顶庵当尼姑。他们怎么会那么狠心呢?血脉亲人,难道什么都不是吗?


    萧丛云感受着身的疼痛,又一次试探地问起了自己当前处境:“见不得亲人,总要见一见大夫,想必你也不想我死在这里吧?否则如何跟皇家交差?”


    圆觉身后的尼姑代主持回了话:“既留在平顶峰赎罪,便是个活死人了,那是生是死也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若你熬不住,那是连老天容下你,怨不得旁人,皇家也不会管。”


    她们是清白出身的尼姑,本心怀慈悲,可看惯了皇家那些阴狠毒辣、杀人如麻的丑事,心也冷了,对她们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惜。对他们怜惜,就是对那些无辜惨死之人的残忍。


    萧丛云终于害怕了。若不叫见大夫,她真的会熬不住。这地方破烂不堪,在此地苦修,真比杀了她还要让人难受。她状若癫狂地威胁:“我不能死,我要见太医,我死了,母后会把你们都杀了……”


    圆觉摇了摇头离开,心道这人到现在为止还是这么不知悔悟,实在不知所谓。


    出去后,圆觉还交代左右:“五日后,待她能下床便让她去挑水磨面,到了这儿,便不是什么金尊玉贵公主,只是个赎罪的犯人。往后也不必叫她公主,叫她法号,了尘。”


    左右尼姑应下。


    五日后,萧丛云身子尚未好便被赶下了床,不得不开始劳作。挑水时,她背部的伤口又被撑开,血丝渗了出来,痛得萧丛云直不起腰。然而边上的尼姑却见怪不怪,一点儿没有伸手帮忙的意思。


    这里的尼姑都知道,谁能帮,谁不能帮。


    有个小尼姑见她心高气傲,来了这儿还自命不凡,便指着庵中的一个老尼姑道:


    “她与你倒是有些相似,都是宫里出来的。不同的是,她是先帝的宠妃,显赫时力压如今的太后,独宠六宫。只是她心狠手辣,坑害宫妃皇子无数,真相大白后被罚至平顶庵待罪修行。她比你只年长二十岁,你瞧她如今什么模样?”


    萧丛云看去,而后便瞧见了一个形容枯槁、如耄耋老妇一般的尼姑。完全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只看出了瘦骨嶙峋的可怖,分明一身是病,却做着最重的活。兴许是她犯下的罪孽太深重,又许是她刚进来是意气太重,得罪了人,周围的尼姑都刻意避着她,好似避讳什么吉利的东西。


    萧丛云看得心里发寒,被看得那人似有察觉,远远地瞧了过来。年轻的,美貌的,桀骜不驯的人,又来了一个“她”了。


    老尼姑咧嘴一笑。


    萧丛云狼狈地挪开了目光,像是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压抑窒息,萧丛云,背后的伤口裂开之后又结痂,结痂之后又裂开,如此反反复复,痛不欲生。


    她想要逃走,也付诸过行动,只是还没摸到庵门便被人捉了回去。她们也不打她,只是关着她,不让她吃饭,也不跟她说话。


    被饿了两日,饥饿感跟虚弱感终于击溃了萧丛云,她爬到门边,终于对这群尼姑服了软:


    “我,我错了……能不能,给我吃的。”


    有人进来了。


    片刻后,萧丛云手里多了一个黑乎乎的馒头。这是她从前瞧都不会瞧一眼的东西,此刻却是她的救命稻草。


    萧丛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泪如雨下。


    她不明白,母后跟阿卿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在这个地方受苦,连一个仆人都没送过来。


    萧丛云的仆人,活下来的没几个。


    周氏招供后,大理寺卿沈元直请示圣上要不要捉了建平伯府其它奴仆查一查。


    圣上开口要严查,也是为了看一看自己这个妹妹究竟能做的多么绝。


    一番查证,当今心灰意冷。


    建平伯府这么多奴仆,竟没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跟了一个跋扈的主子,奴才也多残暴不仁。当今连亲妹妹犯罪都要打死,更别说这些奴才了。周氏跟余下奴仆都被杖杀了。算是给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报了仇。


    清洗过后,建平伯府几乎没了一半儿人。


    陈冬青每日风声鹤唳,夜不能寐,生怕大理寺查着查着也牵连到他们伯府头上,纵然他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依旧害怕被牵连。


    建平伯也吓得半死。


    他不知道萧丛云究竟死没死,丧事是办了,但没有看到遗体,建平伯也不能确认萧丛云的生死。但有一样他是确定的,萧丛云纵使活着也活得猪狗不如。


    就圣上那嫉恶如仇的性子,能让萧丛云好过?他尚且无辜呢,还不同样被整成了这样。一想到自己要为了不知道死没死的萧丛云守孝三年,建平伯便心里发闷。


    他冤啊……


    这都怪苏音那个不孝女,若没有她,岂能又今日的祸事?好在皇家瞒着当年未婚生子的事,若不然,他真的在京城待不住了。


    女儿不孝,儿子也不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依旧稳坐书院,未曾回来露过脸,看样子也养不熟了。至于他那二女儿,原先以为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好不到那儿去。家里都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却还留在太后那儿,几次三番地差人去叫也不回来。


    怎得,回建平伯府很丢人?


    留在长乐宫的苏卿的确没想着要回去。


    丫鬟璞玉倒是劝过两回,只是苏卿仿佛没听见一般,每日依旧服侍在太后左右,费尽心思地开解太后,劝她不要为了母亲伤心难过,要一切往前看。


    唯有她们过得好,母亲才能活着。


    太后连日烦心,却因为有她在,心里好受许多:“好孩子,你比你母亲懂事,往后就留在哀家这儿吧。你母亲做下的那些糊涂事如今虽瞒了下来,但外头依旧议论纷纷,你若回府,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恶言呢。”


    苏卿眼眶微湿:“皇祖母疼惜,是阿卿的福气。咱们家原本多和睦,偏偏姐姐犯了浑,才累得母亲跟父亲受罪。”


    太后唉声叹气。


    知道苏音周律告状是人之常情,但她心里哪能不隔应呢?


    太后交代苏卿:“你姐姐跟姐夫的事情就不必再管了,哀家会叫人盯着。”


    纵然不会报复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出头。


    一家的姐妹,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来日苏音若是起来,阿卿便会因为那些流言再无翻身之地。


    她那苦命的女儿就生了就这么一个,太后不忍让她如此命苦至此。


    太后不仅仅是深宫太后,她背后还有姜家,更有一众老臣的支持。太后对周律不喜,不用她出面,只要暗示两句,周律在太仆寺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周律的官位实在太低,对他出手,压根不必动用朝中老臣,只消让底下人出手便够了。


    倒不是说太仆寺的人会对周律如何,太仆寺的官吏都没什么上进心,太仆寺卿文大人,典厩署的张大人,包括周律手底下的汪水王宇,都对他十分亲近。这份恶意过来源于太常寺。


    甄守文甄大人最近盯上了周律,只要他一回太仆寺办事儿,便会上门挑衅。


    他与文大人叫恶多年,练就了一身阴阳怪气的功夫,见了周律,也是含沙射影的讽刺。所骂不过几点,要么骂周律不知廉耻当赘婿,要么骂周律当了赘婿不安分,搅得苏家天翻地覆,野心不小;要么骂周律谄媚,进了太常寺便唯文道礼马首是瞻,没有一点儿风骨。


    周律也不反击,每每眼不红心不跳的听完之后,还会客气的问一句:“还有别的吗?”


    甄守文哑口无言,第一次遇到皮这么厚的,竟不知道怎么接茬了。哼哧哼哧了两天,也就只憋出了一句:“等祭祀典礼你们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届时看看满朝文武会不会弹劾死你。”


    被圣上破格提拔,本来就惹眼,若还弄不出什么东西来,那就休怪他们口下无情,将他撵出官场了,谁让他手下没有真本事呢?


    周律似笑非笑:“那您就拭目以待吧。”


    “行啊,我等着。”甄守文毫不担心。


    文道礼气不过,帮着周律骂走了甄守文。


    别看他之前逼着周律上进,真到了太仆寺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却放下了出人头地的心思了,还安慰周律:


    “你也别太多心,不过三个月能养出什么好马来?便是圣上过来也不能说什么。再者,一切还有本官在前面顶着,太常寺那个糟老头子若想把你弄一下去,还得先问问本官答不答应。”


    周律心下稍暖。


    只是他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眼下情况对他实在不利,祭祀大典若不能一鸣惊人,他们夫妻二人会过的更难。


    为此,周律这段时间几乎日日都呆在牧场,每日早出晚归,累得连家里的事儿也管得少了,一切都交给了苏音。


    又过了一个多月,万众瞩目的祭祀大典终于到了。


    周律训练了这么久的马,总算能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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