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红楼]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梦。


    允礽厌恶地睁开眼。


    有些时候,他会期待梦境的来临。


    不是对那些暴戾的恶意,而是对那些梦境中显露出来的发展。


    允礽已经逐渐接受这个“梦境”里的存在,或许有可能会发生——至少在某个世界。因为,普通的梦,不可能这么连贯,至少在逻辑上存在着相同的惯性。


    可今天,至少此时此刻,太子的情绪无比暴躁。


    他从床榻起身,无声无息得好似一个幽魂,赤/裸着脚走到门前,猛地打开了门。守在外面的两个太监宫女几乎弓起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而后转身跪下,“殿下。”


    太子冷冰冰地说道:“皇贵妃怎么样了?”


    春华轻声细语地开口,“太医院已经去了两回,可是瞧着还是不大好,应该就是不久的事情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将脑袋低了下去。


    真是便宜她了。


    太子厌恶地皱着脸,“孤的鞭子呢?”


    他其实知道那东西在那里。


    只是太子生气的时候,总是会故意折腾人。而毓庆宫里的宫人们无比喜欢这一点,如果太子在愤怒时不折腾人——那才是真的完蛋。


    整个毓庆宫因为太子醒来彻底活了过来,太子取得了他的鞭子,那玩意在他的手上自如得好像他的臂膀,被殿下拿在手里把玩。


    只是太子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为了刚才春华说的话,也为了,梦。


    就在躺下之前,太子的情绪依旧算得上十分之好,甚至是有些飘飘然。


    贾珠说喜欢他。


    他们接吻。


    他们在床榻上暧/昧地纠缠。


    当然,许多事情,对两个初哥来说都太早了,他们甚至尴尬得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太子将那件羞耻的事情删除了,不,他不会记得——他发誓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那些愚蠢的春/宫/图。


    然后,便是这个破坏太子心情的梦。


    当然当然,这个梦,自然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远比之前的事情还要更加一步的,“梦”里的自己和康煦帝吵起来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迈的阿玛,以至于他现在闭上眼,眼前还能再看到他的样子——老皇帝的头发花白,眉头满是皱痕,他站在高台之上,一身明黄色的服饰尊荣华贵,都刻印着挥之不去的权势腐朽。


    他记得激烈的争吵。


    愤怒。背叛。怨恨。


    向来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够伤害到彼此。


    倘若只是背叛“他”的太子妃,“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可换做是康煦帝又如何?


    “他”敬爱的阿玛,父亲,唯一尊敬的长辈……


    皇帝亲手培养出了“他”的野心,又在年迈时倍感威胁,将“他”视同为洪水祸害——


    凭什么呢?


    阿玛……他的好阿玛……


    允礽狠狠闭上眼。


    那不是他。


    只是个无谓的梦。


    可正如每一次记得梦境时,与之而来的情绪,也会无可避免地侵吞着他,叫太子的神情愈发怪异。


    哒。


    他用鞭柄敲了敲扶手。


    清脆的一声响,猛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


    太子静默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扫过,面无表情地说道:“都滚出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


    在太子说话的瞬间,他们立刻字面意义地滚了出去。


    太子强怕自己闭上眼,缓缓吐息。


    不能杀人。


    阿珠,会不高兴的


    。


    …


    乾清宫,难得的,康煦帝也没睡。


    他是个在乎养生的帝王,这夜半时分,他本该睡去。若不是宫外突然有加急的军报吵醒了他,皇帝现在还在梦周公呢。


    “你说毓庆宫出了何事?”


    康煦帝刚刚将军务处理妥当,便听到梁九功提起东宫的事情,不由得微微皱眉。


    梁九功斟酌着说道:“皇上,太子将毓庆宫把持得很好,眼下东宫内的事情,只能揣测着大概,应当是太子殿下醒了。”


    他说这话时,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在顾问行还在的时候,康煦帝对毓庆宫的事情几乎是无所不知。


    他不希望皇帝因此认为他比不得先前的顾太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早些年,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小孩,更不在乎自己身旁的宫人交换,只在康煦帝过分的时候方才会生气。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眼下太子已经十六,这个年纪,尤其是在皇帝逐渐放权时,太子自然会培养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君不见,康煦帝都打算让太子挑选自己的东宫属官。


    康煦帝的思绪并未停留在梁九功担忧的事情上,甚至于,他最先嘲弄的是梁九功的后半句话,“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太子醒了,毓庆宫也不敢如此放肆。”谁敢在主子还没醒的时候大肆胡来?


    梁九功谦卑地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这个时辰醒来,或许是与旧疾有关?”


    皇帝敏锐地看了眼梁九功。


    在顾问行因为身体不适,不得不出宫养病后,康煦帝让梁九功顶替顾问行的位置实乃顺理成章,毕竟这人揣摩心思的能耐无人能出其右,偏又是个十分圆滑的。


    而能站在皇帝身边第一人的位置,也便象征着他总会知道一些不该泄露的秘密。


    是那种,一旦被外露,就会被顺利砍头的秘密。


    梦魇嘛?


    康煦帝垂下眸,默不作声地看着手指上不知何时染上的少许墨痕。这般不得体的行为,大抵也是因为睡没多久被惊醒,精力不济,这才会有这般疏漏。


    皇帝不着急擦拭掉这个痕迹,反倒是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圣旨已经拟定了吗?”


    梁九功不知道康煦帝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但还是恭敬地低下头,“是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明日便可以去承乾宫宣布。”


    “……不,再等等。”


    康煦帝改变了主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叫太医院每日都要与朕汇报承乾宫的情况,等到她拖不下去时,再宣旨罢。”


    梁九功微愣,“皇上是打算……”


    若是这般,可真是羞辱。


    将后宫女子最渴望得到的地位分封下去,却偏生是在死亡来临前。


    毫无用处的造势。


    康煦帝笑了起来,和气地说道:“梁九功,你瞧,尽管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但不代表赏赐的时候,不能顺手给一巴掌。”


    梁九功脸色微变,低下头。


    “嗻。”


    …


    “嗬嗬……”


    承乾宫的深处,躺着一个正在挣扎的女人,她或许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可此时此刻,她快要死了。


    躺在这张床榻上,皇贵妃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声音。


    ……原本没这么快。


    皇贵妃瘦弱的身体微微起伏,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动静,守在床头的嬷嬷差点以为她要死了。等到她的视线看向前头,这才发现皇贵妃一直都睁着眼,这叫她有些惊喜地叫道:“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她的大手有力,将病弱的皇贵妃搀扶起来——因为女人的示


    意。


    皇贵妃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沙哑着声音说道:“本宫的药,和之前可有什么变化?”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连说出这几句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嬷嬷听到皇贵妃这么问,立刻就知道她是何意,连忙说道:“不管是太医,取药,熬药,还是喂药的,全都是自己人。”她甚至连熬药和喂药都是自己亲手负责,便是害怕会被人下手。


    这宫中,巴不得皇贵妃去死的人可不在少数。


    永和宫那位可不就是?


    皇贵妃喃喃说道:“是嘛……”


    可她的病情,却在短短半个多月内,就骤转急下。


    她的人,她的太医,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和皇贵妃保证,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她最起码还能活到年尾,可瞧瞧她现在是怎样一副悲惨的模样?


    她快要死了。


    皇贵妃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点。


    就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


    哪怕皇贵妃没有半点证据,她也或许永远都找不到证据,可她能猜到,有谁想要她死,而她或许还能猜到,那个人,或者,那些人到底是谁。


    ……一个报复。


    一个,非常过当的报复。


    只因为她动了他的在意的人,他便想要她死。


    而皇帝纵容了他的行为。


    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


    就不必问年轻的太子到底是如何狡猾地逃避一切的侦查,将她将近一年的寿命折损到屈指可数的日头,皇贵妃只有些后悔,她应该更早些动手。


    在她的精力更加足够的时候。


    她是佟家的女儿,在她将要病逝时,总会有人盯着这个位置,如果宫内没有一个高位的佟家女儿,那佟国维必定还会再送来合适的人选。


    正如同当初,先皇后去世时,不多时,索额图便送来了一个与她有些相似的姑娘。皇贵妃还记得,平妃总是安静地笑着,不怎么多话……其实她和先皇后不怎么像,如果真的相似,她不会到现在都只有个妃位。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似呼吸不过来。


    她总该知道的……这不怪她迟钝,毕竟皇贵妃已经病中有些年头了……康煦帝总是多情又无情,他擅长利用前朝和后宫的关系来平衡势力,正如同他无所谓地接纳一个又一个属于大姓的女人入宫,那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真正有所谓的,是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允礽。


    不必有多爱,只要有过最初的悸动,就足以让皇帝在日后的淡漠中一次次想起那曾经的美好。这是如此难得可贵,是每个后宫妃嫔都渴望得到的……正因为如此,康煦帝会不惜一切地稳固太子的地位。


    她怎么这么蠢,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皇帝最爱的人,当然是他自己。


    他喜欢那段美好,便乐意维持住曾经的旧人旧事,作为那之中唯一诞生的太子,自然备受他钟爱。


    很好。


    这样残忍的君主,才会养育出如此手段毒辣的太子。


    有些事……有些被她敏锐察觉到的事,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叫康煦帝知道,她好生期待啊……


    她会抹掉一切痕迹。


    再过些年,康煦帝知道他最宠爱的孩子做出什么事,届时,他会流露出何等震怒的神情?


    她会等到的。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贵妃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喷出了一口血。


    …


    “所以,保成是想说……”


    又一日,在他们刚刚互诉衷肠后的一日,太子仍然不辞辛苦地来到贾府,再一次地打扰贾珠。


    春闱成绩还没出来,贾珠暂时提不起劲读书,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任由着太子抱着他的腰——年轻人,总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黏在一块。


    贾珠并不在意这样,只是需要警惕些。


    比如让他的书童在任何不被允许的情况下,都不可以打开房门。


    他暂时还不想吓坏他们的心脏。


    “皇贵妃娘娘是幕后者?”


    “之一。”太子修改了贾珠的结论,“她的手段,的确是比余庆兰和王仁高了些。”


    好吧。


    贾珠嘀咕着,“看来老太太倒是白费劲了。”


    太子假惺惺地笑起来,“不,你家长辈做得倒是不错,在他们疲于将你的名声抹黑的时候,揪出他们的把柄变得容易了点。”


    不是谁都能将手插/入宗人府,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地牵扯到柯尔坤的身上。再加上那干脆利索的自/杀……


    太子高深莫测地说道:“阿珠,这世间可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都可以随便乱用。有时候做得太干脆,太果断,反倒是个线索。”


    因为不是谁都能办得到。


    只要一想到这点,再排除能做到的人,想要查出来是谁,可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那么,为什么是柯尔坤家的庶女?”


    甭管这个庶女是什么来头,最起码,她是上了族谱的人,那在名义上就是真的。


    “她快要死了,死之前,要么佟家送个人去接替她,不然其他人也会蠢蠢欲动。柯尔坤虽不如索额图,但都是一家人,坏了一个女儿的名声,也会牵连到其他,最起码,这一回索额图甭想插手此事。”太子懒洋洋地说道,“至于你,打击了你,就如同打击到了孤。


    “真妙,孤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把柄。”


    贾珠窃笑,用手肘捅了捅太子,“这是殿下自己养出来的。”


    太子抱怨地摸了摸自己被捅开的地方,“是了,孤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自己给自己养出了这么大,这么明显的一个弱点。”


    他一边说,一边气呼呼地赖在贾珠的身上,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脖子。


    贾珠无奈地说道,“殿下,你不要将痕迹弄得那么明显,不然我的两个书童可不是眼瞎的。”


    “告诉他们。”太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是日夜伺候你的人,不要试图瞒过他们,这会徒增不少烦恼。”


    他这么说话时,还在用鼻子磨蹭着贾珠的侧脸,这有点痒。


    可这种亲密接触,也叫贾珠满足地哼哼起来。


    “……殿下告诉自己身边的宫人了?”


    “什么?不,孤什么都没说,”太子假笑,“不过,玉柱儿应当猜到了。”


    “殿下就不担心,毓庆宫的人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不会。”


    太子盯着贾珠的衣领,正在思考着用什么方式将其扒下来,他已经好好钻研过宫里的避火图,他相信自己已经掌握了诀窍,“如果他们泄露出去,也难逃一死,阿珠,能在孤身边跟着活到现在的人都不能是个蠢货,他们当然知道阿玛知道此事好,会落到什么下场。”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命。


    太子做出不好的事,是谁之过呢?


    当然是他身边人之过。


    贾珠眨了眨眼,一瞬间好似回到了当初那个虚妄的梦。


    男人站在台阶上,一把长剑抵在梁九功的脖子。


    ”他“试图……


    最起码,在贾珠看到的那个画面,“他”救下了一宫的人。


    允礽并不如他自认为的那样冰冷无心。


    这是住在他的心里,被暖得不像话,几乎要被煮熟了的贾珠真心实意的想法


    。他的唇角蹭了蹭太子,露出个软乎乎的微笑,“殿下不会致他们于不顾的。”


    太子撑起身,“或许会呢?”


    “不会。”贾珠笃定地说道,“这事就好比你现在想和我……敦伦一样真实。”


    话到最后,他的脸色还是无法忍耐地羞红起来。


    太子微愣,正要说什么,就看到贾珠的睫毛微颤,带着有些狼狈羞耻,“殿下,你没发现你的……很兴奋吗?”贾珠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那玩意,别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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