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 > 结婴 你那时候可以变成谢伏来找我啊……
    花朝整个人都是浑噩的,不同于上一次进境那种要被撑爆的感觉,这一次她像是被架在烤架上面的食物,她不光感觉到自己的皮肉焦糊,甚至错觉自己已经外焦里嫩,很快就能端盘上桌了。


    耳畔全都是轰隆雷鸣,睁眼便是刺目的雷光电闪,她恍惚间听到了爹爹的叫声,但是很快便被从她的身体之中翻涌而出的热浪淹没。


    她的意识在烈火熔岩里面跟着一起翻滚,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而她现在身边围了好几个高境修士,所有在门中的长老几乎都来了。


    他们把花朝运送到了思过峰,打算在这里帮着她渡过此次雷劫。


    只是预备好的所有抵抗雷劫的法器和灵器都用不上,漫天黑云滚滚,劫闪劈空而下,落在花朝的身侧炸起金芒烈焰,根本没有人能够凑到近前。


    热浪甚至席卷了整个思过峰,常年冰冻数丈用于惩戒弟子的山峰,竟然开始在这层层叠叠荡开的热浪之中融化。


    而巨柱一般自天际落下的雷劫,更是完全无法凭借外力去承接,就连武凌也无法靠近花朝。


    他们只能联手在远处设下层层阵法,罩过花朝的头顶,以期能够在雷劫落下之时,削弱一一。


    这一场进境,实在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忙,而花朝被莲花台托在半空之中,绽开的第一片莲叶像一把蒲扇的长尾,将她包裹其中,将劈在莲台之上的劫闪尽数消弭吸取,再化为赤色洪流,分散填入花朝的经脉。


    这样渡雷劫的方式,在场的几位仙长,包括花良明在内,莫说是经历,就连见也没有见过。


    雷光电闪不断击落,越发密集炙热,整个清灵山都跟着嗡鸣震荡,山中豢养的仙兽齐鸣,生着羽翅的灵鸟振翅在半空盘旋。


    半边山都被鲜红映照成了熔炉,而花朝在这熔炉的最中心,整个人整副身体,都化为了烈焰在莲台上燃烧。


    长老们到最后连阵法也撑不住,不得不后退,花良明心急如焚,因为这般进境方式实在是古怪非常。


    而且花朝才越境进到金丹不久,这么快便结婴,这简直荒谬,一次越境进阶能算是侥幸,可频频越境进阶,天道岂能容她?


    鸿博长老亦是满脸担忧,一头雪白的长发和胡须,都被映照成了火色。他的眼中惊异难言,这等进境架势,就连当年他门中掌门姬钏也未有如此大的动静。


    花良明完全看不到花朝的身形,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到底如何。


    他克制不住冲动,才向前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师无射,便拉住了他的手臂。


    “长老放心,”师无射是这么多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个,他对花良明说,“是赤炎地火。”


    “刀宗的赤炎地火已经经过了炼化,若不能吸取利用,当场便会脱离人体。”


    “壮壮能进境,便说明这赤炎地火已经融入了她的经脉,她在黄粱秘境之中,先是金灵脉淬体,再以赤炎地火进境,看似天崩地裂,但其实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能扛过去的。”


    师无射看着整个思过峰上冲天的红光道:“她不会有事。”


    “赤炎地火?”花良明震惊,事发太突然了,一行人赶回来,并没能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感觉到花朝又要进境,只能迅速将她转移到思过峰。


    “那不是刀宗的镇派至宝,怎会……”


    “是刀宗少掌门派人送来的谢礼。”


    师无射眼中映着红光,他嘴角带上一些笑意道:“她在黄粱秘境救下的那个刀宗宗主的私生子,如今成了刀宗少掌门。”


    花良明表情难以形容,他自然是开心自己的女儿越强越好,但是那妖宠的儿子是如何坐上刀宗少掌门之位?即便是刀宗宗主的子女俱亡,刀宗那些老古董也绝不会推选一个妖宠之子上位的。


    更遑论让才坐上少掌门的他,把赤炎地火拿出来随便给人。


    不过师无射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他一直面对着正在进境的花朝,嘴角带着笑意。


    他站在这里,一直守着花朝,从夜幕到天明,又从天明到夜幕。


    他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也像这世上最忠贞的守卫。


    花朝进境的动静太大了,整个清灵剑派的弟子全都出来,但是被拦在了上山的路上。


    整整两天三夜的劫闪,将整个思过峰劈掉了大半,其上冰雪消融,阵法崩散。


    等到第三天黎明来临,天际终于浓云消散,劫闪随着晨曦退走。


    花朝身下莲台从火色褪为赤金,缩回到了她的手腕之上,第一瓣金莲,也已经开了。


    花朝的灵府之中多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人,小人周身金红之气环绕,盘膝端坐在花朝体内,眉目漠然,气势沉定。


    花朝跌落在地上,身上同那小人一样有金红之气环绕,她睁开眼,眼中是万里无边的金红晨曦。


    一直守着她的师无射上前,抖开自己的披风,将花朝包裹在其中。


    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迅速带着她回到了飞流院。


    山下弟子议论不绝沸反盈天,几个仙长三缄其口,他们甚至不知道进境的是何人。


    而花朝还昏睡不醒,身上一直滚烫非常,把花良明担心得在地上直转圈。


    几个仙长都聚在飞流院,他们都知道了赤炎地火的事情,商议着怎么办。


    “要是刀宗来找麻烦怎么办?我们上哪里去补给他们赤炎地火?”


    “他们少掌门给的谢礼,怎么还要要回去?刀宗那么大的宗门,不要脸了啊?”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下。


    要知道这等至宝若真是流落它派,再大的宗门也不会要脸的。


    “不过再过几天便是仙门大比,”司刑长老道。“现如今我们中两位元婴弟子参战,还愁不能在仙门大比之上一举扬名?”


    司刑长老说的是花朝和武凌这两位元婴,几位长老闻言那点担心都没了,全都变成兴奋。


    数年来各大宗门仗着资源好,收的弟子资质也好,仙门大比之上他们几乎是碾压小宗门一样的存在。


    修真界的宗门想要出头太难了,之前在黄粱秘境之中虽然他们清灵剑派也是一战成名,可是那些来投靠宗门的弟子们大多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的。


    真正资质好的,确实没多少。


    但是如果在仙门大比之上扬名,清灵剑派才算是真的杀出重围,到那时只要弟子们的资质跟上,何愁弟子们身后的仙门氏族不将清灵剑派捧上天。


    历来所有大宗门的崛起,都是同宗门氏族之间相辅相成相互成就。


    众人闻言都非常兴奋,鸿博长老拉住一直转圈的花良明道:“别转了,大壮进境成功,比你境界都高,你担心什么!”


    花良明被拉着坐下,众人又商议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先不要传出去,说不定能在仙门大比上爆个冷门。杀其他大宗个措手不及!”


    而且每年大比各宗阴招也不少出,各宗全都是遮遮掩掩的,不到最后开始比试,都不肯亮出底牌。


    因此几个长老们开始商量着把花朝进境的事情先瞒下来,免得其他宗门在大比开始之前便对付花朝,花朝才刚刚进境,得有一段时间巩固修为。


    而他们在外面讨论,师无射在屋子里照顾花朝,武凌到门口看了一眼,想要进去,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出去了。


    他感觉他进去多余……


    他一师弟抱着小师妹的样子,宛如自成一个世界,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而此刻作为重点讨论对象的花朝,人还在前世今生混乱的梦境之中拉扯着。


    她甚至梦到了自己早已经不记得的母亲。


    花朝的视角很低很局限,她能看到自己圆胖的小手,揪着一个身着盔甲的人的一角衣袍,嘴里哎哎呀呀不成语调。


    而那人盘膝坐在床上,身前小几上摊开了一幅带着卷轴的画,背对着她捏着一支笔,却久久难落,半晌,无比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外面的声音很吵闹,屋子里烛火摇曳,很快有人来报:“大帅!敌方突然攻城!”


    “去叫军医过来。”花朝听到她抓着的人开口,声音冷厉且沉肃。


    很快那人回头,拉开了花朝的小手,在她的脑袋上按了一下,“等会儿你爹爹就来了。”


    她的声音又柔和下来了,像琴音一样动听。


    花朝竭力想要抬起头看看她的样子,却最终只看到她戴上了头盔,冲出营帐的背影。


    而营帐之中剩下了花朝一个人,花朝似乎还不会走,她到处乱爬。


    她看到了之前那个身着铠甲的人留在床上小几上的画卷和笔,她看到自己爬过去,伸出了圆胖的小手,拉住小几,令其上的卷轴和笔一起翻了下来。


    花朝没能看清那画卷的东西,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眼,便对上了师无射关切的视线。


    她从浑噩之中彻底清醒过来,对着师无射的俊脸露出了一个笑。


    师无射将她抱起来,花朝从被子里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师无射的脖子。


    她紧紧贴着师无射的侧脸,依恋无比地蹭着。


    师无射也收紧了手臂,不断抚着她的后背。


    花朝软在他的怀中,自窥内府,而后震惊不已道:“那个殷尘呢?他骗我吃了什么东西?”


    师无射声音响在花朝头话的震动音从他的胸腔传递过来,“赤炎地火幻化的果子。”


    “我……的娘。”花朝半张着嘴,简直不知道用何种表情好。


    她自然知道赤炎地火是什么东西,上一世谢伏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可谓是大费周折,他设计不成,被刀宗抓住,刀宗要置他于死地,他不得不娶了能同刀宗对抗的蓝印宗掌门之女,才总算是在刀宗宗主手下保下了一条命。


    那也是谢伏背叛花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许诺的最初。


    花朝记得当初的一切混乱和绝望,谢伏被打到经脉尽断,在水牢中泡着,但是蓝印宗要从刀宗手中捞他,是有要求的。


    那便是蓝印宗的掌门之女,对他痴心不已,非要嫁给他才肯救人。


    谢伏也撑了许久,半死不活,那时候花朝并不知道他是天妖之体,人身死去还能活。


    谢伏说不负她,是她没能撑住,不肯看着谢伏死去,替他答应了那个女子的要求。


    所以花朝有很多年的时间,甚至不敢去恨谢伏,总感觉是自己做了蠢事。


    可那时候她那么爱谢伏,她怎么能看着谢伏去死?


    当初撕心裂肺九死一生才得到的赤炎地火,如今被她当成个不甜的灵果囫囵吞枣一样吃了……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花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如今赤炎地火也没了,谢伏也做不成什么正派仙首,他借不成五行之力,还能怎么样?


    只要三界不乱,她的好日子多的是!


    花朝又转身,勾着师无射的脖子拉下来,哼哼唧唧地撒娇。


    “进境的时候烫死我了。”花朝说,“我感觉我被抓去了黄泉鬼狱,被下了油锅,你都不疼我……”


    师无射摸着她的脸,如何能受得了她这般娇嗔模样,低头用鼻尖蹭她,“疼的。”


    师无射蹭了下花朝的鼻子,循着她的唇吻上去。


    外面还在讨论着仙门大比怎么出其不意,花朝怎么做清灵剑派出其不意的王牌,而两个人在屋内耳鬓厮磨,缠绵不休。


    最终花朝进境的事情瞒下来了,当然进境到元婴的动静是瞒不住的,但是清灵剑派防止各大宗重点对付花朝,把进境的人换了一个。


    对外宣称进境的是师无射。


    提升和隐匿修为的法器太容易了,哪个宗门没有几个?


    于是等到仙门大比前夕,门中选好了此次参加大比的弟子,花朝跟众人在山下集合的时候,师无射和武凌这两个“元婴”修士,带领着他们到九重阁挑选灵器法器。


    花朝身上元婴修为被隐匿,身边站着的正是小结巴姬刹。


    她在花朝耳边叹道:“掌殿,进,进境后,更吓,吓人了。”


    师无射一身墨蓝色长袍,身高腿长气势凌然,他负手立在台阶之上,肩甲笔挺,发冠高束,斜飞的眉目狭长而锐利,整个人像一柄出鞘尖刀,俊美到看上一眼,便割人眼球。


    但就气势来说,武凌都要差上一截,如果是对战,师无射往那一站,气势上面首先就会让对方打怵。


    不过在外人看来多么吓人,花朝现在看他也都是可爱。


    就是可爱。


    这个词看似和师无射半点没有关系,但是他这般正经肃然的模样,和他解了肩甲上了床的样子实在是南辕北辙。


    反差太强烈了,他被花朝挠肚子的时候眯眼哼哼的模样,要是被人看到,没人会再怕他了。


    因此弟子们个个面容严肃排队听着武凌在说:“此次仙门大比,大家要齐心协力……”


    花朝则是一脸春情荡漾一直看着师无射,武凌说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忍笑忍到肚子都有点酸。


    师无射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也不看她,端得一派肃冷庄严,主要是怕自己真看了,绷不住。


    而姬刹看着花朝那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恨铁不成钢道:“看你那,不值……值钱的,样子!”


    花朝蹬了她一脚。


    仙门大比是定在三月末齐聚天象门,但其实真正开始大比是在四月中旬。


    今天才三月一十六,他们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赶到阜康国天象门。


    领完了此行的灵石、法器、丹药,他们便准备隔日出发。


    此行去参加仙门大比的人数不多,几十个,都在筑基以上。此行由水月长老带队,临行前夜,水月长老来了飞流院。


    花朝看到她有点晃神,她之前对母亲全无记忆,但是在进境元婴之时,所有的修士都会回顾毕生经历事情,记得的,不记得的,元婴便是以灵化婴于内府,从此以后,多了一条命。


    这和轮回重生有些异曲同工,因此花朝会想起她自己都不记得的母亲,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也是回想起了那些,才在今天猛然发现,水月长老可能同她母亲样貌不同,气质却很像。


    一样的飒爽英姿,一样的喜穿甲胄,花朝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真将军,而水月长老是气质举动上像一位征战沙场的女将。


    花朝看着水月长老,客气打了招呼,转头拉着师无射进屋道:“怎么办,我爹爹真的好混啊。”


    “怎么?”


    师无射正在给花朝准备要出门用的东西,几套衣服,一些九重殿里面拿的各种武器,琴啊剑啊刀啊,花朝都不精,但是都会。最重要的还是糖。


    她就是原地飞升了,也管不住吃糖的嘴。


    “我元婴之时看见了我母亲,虽然没有见到脸,但是气质上和水月长老一样……我爹爹,是不是拿水月长老当替身?”


    师无射闻言眉梢一挑。


    花朝啧啧道:“怎么办,我要不要劝一劝?”


    师无射沉吟片刻道:“我觉得不用,水月长老未必不知道。”


    “知道什么?自己是我娘的替身?”


    “未必不知道你娘什么样子。”


    “水月长老喜欢明月长老多年,”其实说来是苦求不得。


    师无射说:“或许她是故意这样呢。”


    “怎么会!”花朝说,“谁会因为对方喜欢的人的样子,变成那样?那不是自欺欺人?”


    花朝说到这里愣住了,她想起上一世谢伏的后宫之中,不少人都模仿她的妆容和穿衣风格。有些会妖术的,干脆变得和她差不多,只求谢伏一夜倾顾。


    花朝眼皮子抽了抽。


    师无射把糖装好,系在自己腰间,看着花朝说,“你若是不喜欢我如今的样子,我也可以改。”


    花朝:“……滚蛋!”


    她虽然在感情上犹豫不决,识人不清,可是她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去贴合对方。


    她就是她,软弱是她、无能是她、自卑是她、犹豫不决也是她。


    花朝看着师无射认真的样子,好像自己不喜欢,他真的会改头换面。


    她捶了下师无射,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可是你上一世不喜欢我的样子。”师无射说。


    花朝揉了揉脸,“那我不是眼瞎了嘛……哎?”


    她瞪着师无射,想起了一件事。


    “你上一世也是天妖,本事那么大,变个人不算难吧?你有没有变成谢伏的样子在我面前出现过?”


    师无射一愣,摇头。


    花朝本来就是问着玩的,上辈子因为她喜欢谢伏,师无射甚至和谢伏斗法都不会真的杀他,又怎么可能变幻成他的样子骗自己。


    但是花朝和师无射最近玩得越来越没有下线,而且她也像是被彻底开发出了前世想都想不到的某些癖好。


    她和谢伏说是相爱,却总是像隔着一道“相敬如宾”的楚河汉界,连同榻而眠也无法逾越。


    但是和师无射不同,花朝和他简直越在一起时间久了,越熟悉……越熟悉越突破底线。


    花朝自己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觉醒的变态,师无射再纵容她,她更是没边儿一样持续发展各种不可言说。


    因此她脑子一歪,抿着唇憋着笑看着师无射说,“啧,你怎么这么笨啊?”


    “不是喜欢我吗?你那时候可以变成谢伏来找我啊,”花朝假设一下就浑身发热,兴奋地搓手,“你变成他,我又认不出,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啊。”


    花朝贴近师无射,搂着他的腰说,“你那时候,都想对我做什么啊?”


    师无射:“……”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这可真是……他从未敢设想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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