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原神]转生成为雷神女儿后 > 91. 091 如你所愿,我的朋友
    ‘缘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东西。’


    从黑土之中诞生,从出生就被打上了失败的烙印。无论做再多的事情、付出再多的努力——在那位制造了自己的魔女眼中,他始终都只是一个象征着“耻辱”的残次品。


    谁又会甘心承认自己不如人呢?尤其是在肯定自己是一个人、而非是一个冰冷的物件时。那些落在和自己同位体的“成功之人”身上的赞誉,那些施以在他人身上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沉甸甸的期望,最终都化为了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地将那早已干涸枯萎的心脏伤的鲜血淋漓。


    [“将那机会给我吧。”]


    他曾向着成功之作低下头颅,只因为从绝望之中窥见了一丝的光明便鲁莽地冲了上去。丑恶的嫉妒之心跳动着,他已经不在乎将尊严粉碎——这不是失败品应该有的傲气。一切终止于他跪下之前,与自己容貌相同的成功之作只是轻描淡写的答应了他,就像是抬手摘下路边的野花一样,用最为简洁的话答复了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尊严说出的恳求。


    [“好。”]


    成功之作不会因为失去这一次的机会遭受任何的苛责,但对于他这种失败之作,这将是他最后能抓住的稻草。


    直到一切都失败了,他所做的准备,所列下的计谋,一件、两件、全都化为了乌有。在接受到魔女的传唤时,他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个惹怒了神明的无用之作,卑贱的姓名用来平息神明的怒火——这是他的母亲给他选择的结局。


    在同样作为‘孩子’而诞生的杜林张开了他的嘴时,他是走神了的,甚至忘记了死亡前的恐惧,只剩下了如迷路孩童一般的迷茫。


    ‘能被爱着,是会幸福的。’


    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更为膨胀的情感,酸涩到要满溢出来了。


    嫉妒倒算不上,但他好像……真的有些羡慕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意识陷入黑暗,黑暗又迎来光明。他未曾想过死后的世界,但龙肚子里面绝对不会这样明亮才是。‘黄金’的造物总归是有点东西在,他活动了一下健全的四肢,看到了旁边快要腐蚀成骸骨的龙躯,他才明白了处境:飞花流转,岁月更迭,几百年的时间早就将故土抹平,他所迎接的朝阳是不再背负‘失败之名’的新生。


    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见到了许多的人。也看到了与自己有着相同容颜的少年在朝阳下炙热的生活,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怨气。在背着书包的小姑娘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时,他也只是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心中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认错人了”,然后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下,指向了站在合成台旁与学生热烈讨论着课题的金发少年。


    “那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真的不想抱一下吗?”


    眼前的手递过来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他没有接过,只是看向又跑向那边的风风火火的小姑娘,道:“那不是属于我的。”


    “那你来到蒙德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一下他想找的真的只有那一个人。


    “时间会不停的流逝,故事也会一刻不停地被书写。”身旁的人咬了一口苹果,回答了他迫切想要知道的那个问题,“世界不会去修改已经停止的时间,在杜林身陨之前,你或许已经被世界判定为‘消失’了。所以啊——”


    样貌年幼稚嫩的神明道:“死而复生后被重新被记录于地脉的你,可是要成为能讲出独一无二故事的人了”


    “能讲出独一无二故事的人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怔之时,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站住!”


    他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手中提刀,紧紧地望着自己的白发少女。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远处的人不仅头上盖着兜帽、脸上也还戴着面具,但就算是包的这样严实,映见的还是无法遏制的感到熟悉。不远处的人听完她的话,抬起了没有武器的双手:


    “你这样逼问会让我生出一种下一刻我的脖子就要被抹了的感觉,只是些魔物而已,虽然数量多了些,但你的那位朋友肯定能解决。”


    那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完全听不出来什么紧张感。甚至还夹杂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映见感到了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放心,我做的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那人依旧举着手,彰显着自己的无害,“你看到刚刚那个快死了的兵士没?没有神之眼却强行使用了堪比神之眼的力量,代价就是寿命被等价的抽取。这不?瞬间就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


    那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半点的尊重可言,映见感到不舒服,眉头微蹙,就又听到对方开了口。


    “刚刚的货里面就有不少邪眼。受人之托,我把那些不好的东西都给处理干净了,看吧,你该感谢我才是。”


    他每句话中的信息量都很庞大,听到‘邪眼’时她便立刻反应过来这又是愚人众的手笔。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按耐下内心的不安,反问道:“既然是正道的事,为什么非要去做胁迫人的勾当?”


    那人沉默了片刻,一言难尽道,“你是觉得你会上来就相信我,还是觉得直接说更省时间?”


    映见:“……”


    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寻思着能不能收回她刚刚说的话。


    那人见到映见尴尬,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在映见紧紧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手来。


    兜帽摘下,米金色的发暴露于空气中。随着少年将脸上戴着的面具也随意地揣在了腰间,映见已然怔住。


    “至于那么惊讶吗?”少年的声音带了些抱怨,一边朝映见走了过去,“虽说是很久没见不错……但我刚刚好像无意间说了‘炼金术士’这几个字来着?这都没有联想到?”


    一连串的几个问句让映见有些无措,准确的说,在看到他容貌的那一刹那,映见整个人就已经愣住了,随着心跳加速,一起传来的是鼻尖的酸涩。


    “炼金术士……你还……”


    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就被结实有力的手臂抱住。


    他揽住了少女的腰,一手将少女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力道渐渐收紧,近乎贪婪。


    “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了,映见。”他笑了声,听上去颇为无奈,“上来就刀剑相向可是很让人寒心的,多少要说句‘欢迎回来’吧?”


    他曾以为自己的深如沟壑,却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拥抱便能将他的空虚全部填满。


    ‘还好他早先便在稻妻等着了。’


    那样热爱着稻妻的人就算被全世界遗忘了,也一定会拼了命地回到她最初的故乡的。


    就像他抛却一切来寻找她一样。


    “欢迎回来……”


    他们之间的交集并没有那么深,实话说,当初从深渊回来之后听到炼金术士的死讯时,映见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沉沉的,除此之外再感慨一下世事无常,也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但再见面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刚刚见证过死亡的她,再看到了本以为死亡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种冲击带来的感情近乎于狂喜。如若把炼金术士也归于她没有护住的人的话,那么此时他再度出现,是否意味着更多的意义?


    她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她是确信的:


    “你还记得我,这是真的吗?”


    映见迫切地拉开了点距离按住了他的肩,在对方明显不情不愿的目光下,急切地追问道:“你还认得我……没有忘记我,是不是?”


    “嗯……虽然你说的不错但是,久别重逢难道不该哭一会儿吗?我不介意肩膀借给你哦?”


    “……”


    “好了好了,是我自取其辱。”炼金术士叹了口气,缓缓抬手撩起了刘海,“个中原因还挺复杂,总之我可没像那个人偶一样把你给忘的一干二净的,这点不得要夸夸我?”


    “人偶……等等,你见过阿散了?!”


    “你真的是……”对方抓的重点完全不合他的心思,炼金术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额角都没忍住跳了一下,“我现在叫塞西。”


    “嗯?”


    “我的名字。”他抬手半握着拳掩唇,“一个吟游诗人给我取的,算是勉强用下来了。”


    映见有些懵,但依照对方那眼中无法掩饰的期待来看……


    “塞西?”映见尝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如你所想。”炼金术士、也就是塞西,他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我之前一直想要找你,但哪里都找不见你。问谁都不知道五百年前的雷电家中有一位姬君。我询问过的人们只当我的话是在说故事,毕竟世人皆难想象高高在上的将军会对儿女温柔似水。所以我就在稻妻住了下去,好在时间没有辜负我,很快我就遇到了你的那位人偶。”


    塞西的心情似乎很好,他没有再兜圈子,而是抬手握住了映见的手腕,眼睛弯了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边走边说吧。”


    在塞西说起“人们只将他的话当成故事”时,映见就隐约觉得那些小说肯定和这家伙有关。但他还是笑眯眯的,分毫没给她询问的时间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大概是一百年前来到稻妻的,那么长时间过去,这世上本就没人记得我了。但因为阿贝多那人实在是太过招摇,名声能传的大老远的来到稻妻……真的受不了,完全受不了。为了防止被认错,我大多数时间是戴着面具的——哦,偏题了。这个世界与我的认识相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你,另外一个是人偶。不知道该说庆幸还是不庆幸,总之百年之前,我就已经同那位身为执行官的人偶打了个照面。实话说,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人偶完全不记得他,还一心想着要要把雷电五传搞断绝。塞西实在是很难想象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映见知道了一定会狠狠骂他一顿。他带着看乐子的心态尝试着与人偶搭讪,想着从他嘴里能够得出什么有关映见的消息,结果令他很是惊讶。


    人偶也并不记得映见。


    “很奇怪对不对?我也很奇怪,于是我就调查了一番他的经历,那可真是和你的阿散半点挨不着边。”塞西遗憾道,“他忘了也无所谓,我记得就好。你想想,等你回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你,只有我记得,是不是很特殊?光是想到你感动的要哭的样子我就可满足了,那一定非常有纪念意义。”


    抢在少女炸毛之前,塞西加快了几分语速,声音也沉了下来,神秘兮兮道:“你猜怎么着?我从阿贝多那里听说你来到了蒙德,甚至还和愚人众的‘散兵’有了不小的纠纷。当时我就在想,缘分可真是奇妙。”


    “?”映见好奇,“阿贝多和你说的?”


    “你可别误会,我可还是讨厌他讨厌的紧。但他硬要给我寄来信件我也没办法,哦,声明一下,我拆开看了后可很快就烧掉了。”赛西强调道。


    “嗯?哦,知道了。”


    “……喂!我认真的!”塞西额角跳了一下,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便就泄愤似的用力揉了揉映见的脑袋,“稻妻锁着国我也不好跑路,说不定到那边又正巧和你错过去了。反正我想着你肯定怎么都会来稻妻,干脆就守株待兔得了。结果谁知道竟然把你家的人偶等来了。”


    映见捂着自己凌乱头发,有些懵道:“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他骂你了?”


    “他倒还不如骂我。”塞西越想越气,忍不住磨牙,“明明就是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他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就过来逼问我有关你的事情。”


    “……咦?”映见一愣,然后抓住了塞西的宽大的袖子,声音急切,“那、那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了。真是的,明明第一次的时候我只是提了你的名字他就不耐烦地让下属把我赶走。结果百年之后再见面,他竟然连我当初有没有提到过你的名字都不确定了……真够让人恼火的。”


    塞西还在抱怨着,这边映见已经微微低下了头,五指紧紧抓住了心口处。


    “我原本真以为他完全不在乎你了来着,结果他硬是要我一点细节都不落下的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他的态度糟糕的要命,我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去。反正他知不知道和我的关系又不大,我等的是你又不是他,但是……”


    在看到那双紫色的眸中蕴含着的绝望和近乎疯魔的执念时,恐怕任谁都不会拒绝向自己低下的高傲的头颅。


    “愚者自愚。如今想来也觉得荒唐,他竟然会请求我这种‘蝼蚁’?那当真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我当时就在想,别搞笑了,太荒唐了,那明明是人。不是什么神明也不是什么人偶,那就是‘人类’……等等,映见?你……”


    翻涌而上的情感已经无法再按耐,胸腔如擂鼓一般震颤。滚烫的眼泪穿过指尖的缝隙滑了下来,耳边传来焦急慌张的喊声,映见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好疼。’


    心脏出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一样,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阿散会憎恨她的不忠,也一直惧怕着他会受伤和痛苦。明明那少年已经背负了世界上最多的苦痛,她本想好好的保护他,让他再也不受伤。但到了最后她却无法不去承认,伤害他最深的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


    明明最开始绞尽脑汁寻求着方法企图让散兵知道一切的人是她,但在散兵真的知道了真相后,最感到不忍痛苦的还是她。


    明明这一切都是最为理想的发展才是:由外人将真相全盘托出比任何的证据都要确凿。但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是一丝一毫的喜悦都没有,反而是无止尽的恐慌涌了上来。


    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又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当明了信以为真的过往不过由无数的谎言构成,整个世界便会分毫不留情面的一寸寸的崩塌。无异于将匕首插进胸膛,将血淋淋的心脏挖出暴露。她经历过这种绝望,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初的她身旁还有天音大人,但阿散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她不在那里。’


    “塞西。”


    塞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还在想着映见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崩溃的时候,他听到少女近乎平静的声音。


    “那个笨蛋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他只会把你的话当做耳旁风,根本不会信的。”


    “……哈?”


    塞西的尾巴没防备的被映见一踩,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那双倒映着自己模样的赤瞳。


    “但他一定会信我。”她道,“所以……请你带我找到他,我一定会好好地、再告诉他一次。”


    若说前一句话的时候还像是在强撑,那么在说最后这一句话,少女的目光已经全然是坚定,仿佛立下了誓言一般。


    耳边是嘶哑的风声。


    塞西静静地看着映见,就像是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直到半晌过去,他才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映见疑惑的目光下,执起了她的手。


    “如你所愿。”他在少女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轻笑道,“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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