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原神]转生成为雷神女儿后 > 94. 094 一起逃吧
    他果然是疯了吧。


    明明先前还满是肮脏的想法,但在看到喜欢的人的眼泪的时候,他竟然是慌的无以复加。


    “真是疯了……”


    他自己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却无法控制本能地再次吻上了爱人柔软的唇。


    原来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只想看到她笑的样子。


    真可笑,明明前不久的时候还为下属的恐惧感到愉悦,如今却是看不得她掉一滴眼泪。只想抓紧把她哄好,什么条件什么要求一点都不想要提了,只要笑一下就好。


    “真是笨蛋……好了,别哭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他看到眼前的少女一愣,眼眶又红了起来。


    “喂……真别哭了。”散兵一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多么温柔,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我到底是有多讨你厌?见到我就哭个不停。”


    映见本来脑子挺清醒的,结果现在脑袋变得晕晕的。她眨了眨水雾朦胧的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散兵?”


    “嗯。”散兵道,“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被叫了名讳,散兵唇角微微勾起,心情明显愉悦了些。直到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埋在他的颈间笑的微微发颤的少女,散兵一头雾水。


    “你笑什么?”


    “就是有点不太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映见笑的停不下来,“我本来以为你会先挖苦几句呢,先前我还想着该怎样让你别生气,但刚刚的你真的好温柔呢。”


    “温柔……?”


    散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少女的话,眼底微暗,就在这时,他的脸被捧起,让他不由地将目光再度放在眼前人身上。


    “散兵。”少女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请你看着我的眼睛。”


    听从了她的话,散兵望向那双澄澈的赤眸,赤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现在我只是在看着你而已。”她道,“是经历了数百年磨难仍拼命地活下来的、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的你。”


    散兵微怔。


    少女的声音郑重认真,一字一句清晰的紧。分明只是短暂的几句话,却像是在发誓一样,执着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我的家人是个认真而温柔的人,当习惯成为自然,他的温柔我便可以不假思索地全盘接受。但你不一样,你性格很糟糕趣味也很恶劣、无论是对待自己还是对待下属都很苛刻,很傲慢又很多疑,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不在意他人的感受,肆无忌惮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眼看着自己一条条说下去,少年的脸也越来越黑。在对方快要忍不住开口的时候,映见忍不住又笑了:“但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什么?”


    “在这十多天的时间,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过往的我一直都在逃避,逃避着去正视现在的你。真的……对不起。”


    尽管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道歉,但在真正冷静下来后,映见又一次的低下头来,用最为认真的态度诉说着歉意。


    “那过去的‘我’呢。”


    少年冷不丁地开口,静静地注视着映见:“听上去和我可是半点边都沾不上——能被你记得这样久,我倒想听听他有多大的本事。”


    映见没想到散兵会这样发问,她愣了片刻:“你认真的?”


    “嗯。”


    再度得到确认的回应,映见将那不可思议的情绪收了回去。微微低头看着脚尖,半晌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次抬眸时,眼中已然是一片清明。


    “阿散和我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坎瑞亚战争之后,他陪我度过了稻妻最为艰难的那几年,那大概也是我最痛苦的几年吧。”映见扯了扯嘴角,目光看着脚尖,“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大概早就撑不下去了,看着稻妻每况愈下,看着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看着灾厄席卷国土,民不聊生。我几乎难以撑下去。”


    “我没有真的经验,没有斋宫的从容,也没有千代那般的果敢勇武,她们位位都是东南竹箭,却都最终为了守护故去。身为将军之女,我本就有着责任,却在被一纸诏令推到那高高在上的天守时慌了神,想来也很可笑——真她或许早就有预料,才让那位智慧的神明教授我治世之道。奈何我过于愚笨,无论怎样追赶也永远不及那位贤明的神……我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


    少女的声音很轻,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着他人的故事一样。散兵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膛,那里一阵阵的疼。


    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情感。散兵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喧嚣着,让他阻止映见继续说下去。但他完全不予理睬,即便那里传来再难言的疼痛,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安静地听着映见说下去。


    “我经常会想着——就算是真那般聪慧的执政者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做执政者。我总是不停地怀疑自己的决断,晚上总是被惊醒,想到那些因为我的命令而丧生的人,想到或许有一天这个国家会栽到我的手里:那样就完全睡不着了。毕竟那可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但是啊……”


    “他总是会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为我端上一杯清甜的茶水,每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床边等我再次入眠。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迁就着我,总是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陪伴着我。他是很温柔的人,温柔的容忍着我一次又一次的任性。在通往城区的防线无人防守时,在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猎杀那杀害了数百兵士的未知魔物时,他也是这样温柔地主动要求前往……消失在了我找不到的地方。”


    映见微微抬头,昏暗的空间晕着沉沉的火光。她顿了片刻,准备继续的时候,听到了少年微低的声音。


    “没有死。”


    映见微怔,看向散兵。只见原本垂下眼睑的他抬起眸来:“我不是在这吗?”


    ‘该死。’


    那句话就像是本能一样被说出来,胸口已经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即便是认下了这个真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接受曾经的那个自己。如果从始至终他们都只是一个人话,那这五百年来的他,扮演的又是怎样可笑的角色?


    偏执、傲慢、孤独……他无法将自己的苦难当做儿戏,也绝不会承认过去的那个人与自己有着哪怕是一分半点的关联。现在的他只是他自己而已,绝不会是那个人——明明该是这样才对,但他刚刚为何又会说出那样的话?


    手心渗出汗来,他听到脑中传来嗡鸣。脑中的那根弦硬生生地被撕扯濒临断裂,难言的恐慌油然而生,就在他无意识朝后退了半步时,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


    “你在说什么呢?”少女眉头微蹙,疑惑反问,“难不成你还真就只想做我的家人?”


    “……嗯?”


    “唔……是我没说清楚吗……”映见看上去很是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焦躁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我也没有说那就是你啊……总之,我是在同你说我的家人不错,但我不是说喜欢你了吗……”


    映见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都听不清楚了。就算人偶的听力远超常人,少年也是微愣:“你刚刚说了什么?”


    “!”


    脸上蓦然燃起一股热意,映见感觉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只是想要捂住脸的手刚抬起来就被紧紧抓住,在这种焦灼下,她的心跳变得愈发的快了起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吧?再说一遍。”


    少年的语速稍稍快了些,映见听到他再度重复的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她、她真说了啊……


    不是!怎么、她怎么就说出来了!


    明明只是坦诚的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而已,她不喜欢说谎,过往也坦率的说过不少话。但为什么……这次会这样慌乱?


    “我……我刚刚说的是……”


    磕磕巴巴地又开了口,只是这样,映见都觉得自己已经把所有力气都花干净了。被抓住的手腕传来灼热的烫意,最终一咬牙,抬头直直地看着少年。


    “阿散他是我最为重要的家人,这一点绝对不会变。所以——”


    少女顿了一下,紧张的攥住了衣角,缓缓地碰触了少年的唇。


    “可、可以请你做我的爱人吗?”


    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自己眼前的少年和她的家人全然不一样,傲慢、偏执、疯狂……他总是孤僻地一个人躲在角落,像是刺猬一样回避着任何人的接触。明明是世界上最为单纯纯粹的人,却硬生生地被命运逼迫地不得不去猜忌。偏生就是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着自己。无论面对着怎样恶意,哪怕自身遍体鳞伤,他也总是会悄悄地收起身上的刺,一次又一次地拥抱她。


    她这个人软弱胆小,和坚强沾不上半点关系。面对着这样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喜欢,她不是看不到,只是没有那个勇气去看而已。


    这样无能的她,真的有资格得到纯粹的爱意吗?


    即便是生身父母也无法给予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意,她从深渊伸出手来,能够抓住的就只有名为“利益”的绳索。直到迎来了新的生命,眼前的世界才逐渐变得明亮。直到明亮被再度剥夺,烛火一个又一个的熄灭,爱着她的人去了她无法到达的地方,她又再度蜷缩回了阴冷潮湿的角落。


    直到又一次的被同一个人拉起。


    哪怕世界都遗忘了她,他依旧记得。哪怕她再怎样自怨自艾,哪怕她做了怎样的错事,哪怕她真的一无是处——她都在被选择,在被爱着。


    ‘被选择一定是最为幸福的事情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追逐的已经不是温柔的家人。当点滴的幸福积少成多汇聚成河,当她的眼中不再只有往昔,而是真正注意到‘现在’的时候,取而代之的便是满溢的爱意,叫嚣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偏执。


    少年回应了她的祈愿。


    腰肢被紧紧扣住,这次的吻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炙热。呼吸交错,心跳加速。如同掠夺一样的吻让她脑袋晕乎乎的,眼角再度泛起红意。


    “记住你说的话……”


    抚着她头发的手指逐渐划到了她的脸颊,起初还微凉的唇很快就变得火热。揽住腰的手力道不轻,像是要紧紧地桎梏住她一般。


    “你是我的……映见……”


    “散……唔……”


    他似乎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让映见几乎只是站直身子便已经竭尽全力。


    与过去似乎完全不同了,她没有半点想要推开对方的念头。于是便任由对方掠夺气息,无声地回应着对方。就在少年不知分寸地又用力地吻住她时,身后传来的碰撞铁壁的声响。


    “喂,我说你们差不多就行了。”


    眼见着两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塞西放下了敲墙的手,靠着墙环抱着,目光微偏:“我刚刚听到动静出去看了眼,反抗军那边来人了,大概是来支援你的。打算怎么办?”


    散兵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道滚吗?”


    “……你不要逼我骂你。”塞西按了按额角跳动的青筋,微笑道,“所以呢?反抗军那边大概率是知道邪眼的事了,要不然把这位执行官给交出去?”


    “哦?挺有胆量。”散兵道,“你尽管可以骂一句试试,看在你先前帮了我的份上我保证不会杀了你。”


    塞西:“……”合着你是一点都听不到正事是吧!


    在塞西发火的前一刻,映见抓紧拽了拽散兵的袖子:“你别老是为难他,他帮了大忙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就是不爽。”散兵皱眉,“就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映见:“……”这个难评,好像真被你猜对了。


    “稻妻对我而言并非是故乡,这是我最痛恨的地方,也是我最想破坏的地方。”


    映见听到声音看去,少年正按着市女笠,抬头看着上空的核心。


    “但我想了想,我好像做不到让你独自面对命运……想来还真是可笑。”


    在他走投无路最为落魄的时候,是愚人众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就算那理由有多么荒唐,他也的确有了愿意容纳自己这个异类的地方。被给予了人人敬畏的力量、和那或许可以成神的机会。


    一切好像都触手可及,奈何发生了他从未预料到的变数。


    “和我这种恶人同行可不是好主意,仇家太多,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共犯了。”他道,“就算是朋友也不一定会信你,人类向来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罢了。”


    回应他的是与他紧紧交握的手。


    “那就一起逃吧。”


    既然你说了会站在我这一边,那我便一定会相信你。


    没有说出的话彼此心照不宣,散兵只是看着身旁的少女,忍不住低声笑了。


    “好。”


    随着那个字的落下,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几乎将整个空间照的亮如白昼,随之传来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只见那被众多的管道插入的巨大核心被在雷霆下被劈裂开来。火花爆炸的声音响起,顿时大火便席卷了整个装置,沿着管道熊熊地燃烧起来。


    “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火势在瞬息就变得大了起来,浓烟腾上,塞西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邪眼工厂几乎是愚人众布置稻妻计划的中枢,十几年的心血在这一刻被这样彻底毁损。散兵做的无疑是彻底背叛了愚人众……!


    ‘疯子。’


    愚人众对背叛者的追杀将会永无止尽,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再说他的过去,明明就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起来是有些麻烦,但好在有她陪着我,勉强可以接受。”


    散兵看向身旁的少女,紫眸弯了弯:“走了。”


    火焰给了他太多的记忆。


    他曾在篝火旁起舞,也曾亲手焚毁木屋。如今在众人推搡之下从火炉之中取出炉心的那双手,将摧毁自己唯一的后路和所有的渴望,继而踏上自己最为厌恶的道路。


    他甘之若饴。


    因为他在意的人同样没有放开他的手,所以,怎样都好——


    他会走下去的,只要是她所期望的。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我会就一直陪着你的,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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