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认手持保温杯,腋夹教科书,离开自习室。


    只见他缓步走进开水间,在一片探头探脑的窥视中,垂着眸打水。


    娴静美好的侧颜,使他看上去冷淡而清艳。


    “苏老师喷了柠檬香水诶?”


    “会不会是信息素?”


    “不会吧,柠檬一闻就是omega的,谢老师和苏老师都不是o。”


    苏认听着闲言碎语,在严寒的冬日里,满头虚汗,强撑着腿软心慌,烦躁地看着保温杯被灌满。


    苏认知道,很少有人闻过谢酬秋的味道,因为这人身上的气味,永远是干净的。


    汗味、香水、抑制剂、洗衣粉,都通通没有,更遑论信息素。


    谢酬秋还在上学时,曾有同学怀疑,谢酬秋的性别是否造了假。可谢酬秋却从不理会这些人。


    “随便你们怎么想,”谢酬秋笑得一脸春风荡漾,“不把信息素给任何的omega闻,是一个enigma的基本素质。”


    谢酬秋的用词准确。


    ——不给容易发情的omega闻。


    但苏认一个b,那就不一样了。


    年少刚相识,苏认与妹妹苏识去谢家借住。


    当苏认把被子铺得整齐干净,喷上苏识买来的柠檬香薰,谢酬秋却嫌弃那香精太劣质,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非常自豪道:


    “来来来,给你闻闻,我这个才好闻。”


    苏认冷瞥他一眼。


    就见12岁的谢酬秋,像一只会拆家的大型犬,直接扑到他香香软软的被子上。


    随后,尚未成熟的柠檬香,像夏日的柠檬汽水,洇在苏认暄软的被子上,气味染了个彻底。


    “下来。”苏认的声音冷冰冰。


    谢酬秋一脸委屈:“我多好闻啊,干嘛总是嫌我?”


    正是最要强的年纪,十五岁的苏认,强装着漠然,然而却体验着,身体力量不及他人的难堪


    ——苏认不可能告诉谢酬秋,即便他是个beta,不会发情,但闻到谢酬秋的信息素,也会腿软站不稳。


    苏认是个beta,因为他的双亲都是beta。


    苏认的父亲,素质优越,为人优秀,在部队,却一直无法得到像谢酬秋父亲那样的晋升,哪怕当他为任务献出生命,却只因是个beta,只追了三等功。


    苏认的母亲,文笔卓然,心气极高,在单位,却被领导从满是alpha的工间,调到了接待人的前台——不为别的,只为性别,于是郁郁寡欢,一生碌碌。


    苏认早慧,压抑的成长环境,塑成了他悲观阴沉的性格。于是苏认讨厌性别优势,这其中自然包括,身为天之骄子的谢酬秋。


    胸中无烦恼,眼底有星辰。


    不用负重前行,上课睡觉就行。


    明明都12岁了,却还理所当然地做着,“全天下都喜欢我”的梦。


    眼见谢酬秋像一只乐呵呵的萨摩耶一样,除了傻笑,睡觉,就是拉着漂亮的“苏认哥哥”,蹭来蹭去。


    “你为什么这么漂亮?”


    “你真的不是omega?”


    “为什么我认识的所有omega加起来都没你漂亮?”


    这是谢酬秋的灵魂三问。


    “长相与性别无关,”少年苏认,冷着一张清俊的脸,“能从我的床上下去了吗。”


    意识到苏认当真在嫌弃他,谢酬秋脸上的笑意淡下,而柠檬味更盛:“我很干净的,我洗过澡了,连脚都洗了。”


    苏认毫不动容,一脸冷漠:“下去。”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床,你和你妹来我家借住,是我妈偏要把我的大床给你睡的,你这是鸠占鹊巢!”


    苏认也不可能告诉谢酬秋,前几天,谢酬秋的信息素留在他床上时,他的身体……在充盈着柠檬汽水味的被子里裹一会儿之后,皮肤便变得发红,甚至想要得到爱抚。


    既然说不清楚,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暴躁如苏认,忍无可忍地提溜着谢酬秋的耳朵,在“疼疼疼”的叫喊声里,把谢酬秋扔出了房间。


    自此,两个少年相看两厌。


    谢酬秋也不知从哪发现的,苏认闻他的信息素,腿会发软的秘密。


    因而每当与苏认独处时,这位教养良好的大少爷,便会把柠檬味释放出来。


    最开始,谢酬秋还只是问:“哥哥,好闻吗?”


    而当苏认翻了他白眼,就变成:“苏认,喜欢吗?”


    在苏认对他说了“滚”之后,谢酬秋终于点满了嘲讽技能:“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beta里的软o品种?”


    那一年苏认上高三,因为一句话,顺手给谢酬秋开了个瓢。


    谢酬秋被揍,却反而笑了。


    作为一个enigma,苏认平时打他的那几下,谢酬秋都不好意思还手。


    可见血就不一样了,谢酬秋等这一天很久。


    一把抓住苏认细仃仃的手腕,谢酬秋把人堵在墙角。


    他抹掉额角的血,


    修长的中指沾着柠檬味的血液,抹在苏认的唇边,笑得像个阴郁的变态。


    谢酬秋双目赤红,单手箍住两只手腕,捏在一起,举过头顶,另一手则将沾了血的中指,不由分说地戳进苏认柔软的口腔:“不是喜欢给我开瓢么,嗯?——舔掉。”


    苏认颤抖干呕,冷白色的面皮泛着病态的红,脆弱的喉管,被没轻没重的手指捅得一缩一缩。


    谢酬秋语气蔑然:“还敢不敢了?”


    “滚。”


    谢酬秋笑容戏谑,继续在苏认的雷区上玩q.q炫舞:“那叫我一声哥。”


    忍无可忍。


    被堵在墙角的苏认,双手被缚,双腿被压,能动的只有头。


    于是一口咬在谢酬秋的脖子上,锋利的犬齿顶住滚动的喉结,更是抹了一鼻头柠檬味的血。


    于是下一秒,谢酬秋道:“老子不惯你了。”


    提起苏认的后颈,低下头,一口咬上去。


    enigma有标记beta的能力。


    要不是苏认疼得哭了,谢酬秋真能把那暂时标记,变成永久标记。


    而因着那一口,苏认请假了一周的体育课。


    苏认永远记得,他像个来了生理期、正在痛经的omega女人,面色惨白,身体发寒发抖。


    别人以为,他只是感冒了,身体虚。


    然而实际上,只有苏认和谢酬秋知道,他是被enigma的信息素害得,腿软到站都站不稳……


    而此刻,第二世界的苏认……


    只听砰的一声,开水间的门一关。


    便见谢酬秋那双雾蓝色的眼,泛出暴戾的精光,像极了苏认被标记的那一晚。


    谢酬秋道:“课也下了,你下面的时间,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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