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
他下午的时候补过觉，确定身体都恢复了，没有哪里不舒服,才骑车出门,去找小迟。
为什么心跳，还是这么不正常？
为了方便系围裙,顾迟的下巴搁在沈书意的肩上。
沈书意呼吸急促。
简直……
像是在拥抱一样。
沈书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书意哥别动，后面还没系好。”
顾迟的脸颊贴着沈书意的脖颈,说话的时候气息无意地拂过沈书意的肌肤。
沈书意脸颊倏地一红，“好。”
沈书意勉强忍住,没再动。
沈晓涵走进厨房，“小小,小迟,有什么我帮——”
看见两人身上的同款卡通围裙,沈晓涵忍俊不禁，“你们身上系的卡通围裙是什么时候买的？”
顾迟在切西瓜，他把西瓜切成两半,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今天买的。超市做活动,买一送一,书意哥就买了两件。”
沈书意这些年虽然赚了些钱，不过他节俭惯了，加上三年前为了能够存放粉丝给他买的礼物，特意买了间房，手头上余款也不多，并且每个月还要还分期,买东西还是会习惯选促销或者是打折的商品。
沈晓涵笑着道：“挺好，挺合适你们两个人的。”
沈书意洗着手里的空心菜，笑睨了眼穿着围裙的顾迟，加入话题：“是吧？我也觉得这件小熊图案的围裙特别适合小迟，穿起来特别可爱。”
顾迟把西瓜切片，装盘，戳了戳沈书意围裙上的同款小熊，“书意哥穿起来也很可爱。”
顾迟戳的是小熊的脸蛋，小熊的脸蛋……刚好在沈书意的小腹。
…
隔着t恤跟围裙的碰触，有一点点的痒。
沈书意耳尖莫名有些发烫，他把空心菜的上的枯叶摘掉，温和地纠正“形容男人应该用帅气。”
他都24岁了，24岁的年纪，跟可爱应该怎么也沾不上边。
“都很可爱，都很可爱。”
沈晓涵把两个人都给夸了一遍，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
沈书意把空心菜放在顾迟给他准备好的沥水篮：“不用。夏天厨房热，妈您去客厅吹空调吧。小迟你等会儿洗完水果，也去客厅看会儿电视。要是不想看电视，就去我房间玩电脑。”
顾迟从果盘里，拿了一片西瓜，递到沈书意嘴边，“我留在这里帮书意哥的忙。”
沈书意手里切着空心菜，腾不出手，就这顾迟的手吃了一口，“我先把剩下的切完啊，等会儿再吃。”
顾迟把沈书意吃剩的那片西瓜吃完。
沈书意脸颊一阵阵发烫。
奇怪，以前他跟小迟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共吃一块西瓜的经历过。
他现在脸这么烫是怎么回事？
顾迟手边没有牙签，顾迟将整盘果盘往沈晓涵面前递了递，“沈姨要不要吃西瓜？”
“你们回来之前，我才喝了茶，暂时还不渴。我先替你们把西瓜给端到客厅去吧。顺便问一下齐琰那孩子，要不要吃点。”
沈晓涵将顾迟的果盘接过去。
顾迟：“谢谢沈姨。”
沈晓涵失笑：“你一放学就陪书意去买菜，这会儿还给书意打下手，我都没说谢谢，你跟还这么客气呢？”
沈晓涵手里端着果盘，往外走。
走到厨房门口，沈晓涵停下脚步，转过头：“对了。小小，晚上齐琰在我们家用饭，你记得多下一点米。”
“喔，好。”
沈书意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分心，压根没留神听母亲说了什么。
他不大好意思地问顾迟：“我刚才走神了，妈妈刚才说什么了？”
顾迟把葡萄、草莓等水果从塑料袋里取出，“沈姨说晚上齐琰哥在家里吃饭，让我们记得煮齐琰哥的饭。”
“噢。我现在先把米放下去煮。”
米缸就在顾迟的右手边的地方，他开口道：“我去吧。”
齐琰跟着沈晓涵学音乐也有些年头了，齐琰家境不大好，住得也远，沈晓涵经常留他吃饭。
对于四个人应该煮多少的分量，顾迟是一清二楚。
沈书意看着顾迟熟练地淘米，把米放下去，又看着他回到流理台前，把螃蟹取出，放在砧板上，又拿了脸盆接水，把虾倒进水里。
动作又娴熟，也快。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因为他喜欢在家里做饭吃，多过于下馆子，小迟从小跟他在一起，也经常进厨房。
以前连只要是生的海鲜都不碰的人，现在都拿螃蟹都可以眼也不眨了。
而且小迟现在的厨艺一点不输他。
不知道小迟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女生……
“书意哥在想什么？”
沈书意拿牙刷清洗螃蟹，唇角带着笑意：“我在想，以后谁要是跟你在一起，肯定很幸福。”
碰过螃蟹的手有点腥，顾迟挤了点洗手液洗手，转过脸，看着沈书意：“嗯？为什么？”
沈书意暂时停下刷螃蟹的动作，笑着道：“长得帅气、身高也高，身材好，会做饭，温柔、贴心、幽默……应该没有女生会不喜欢吧？”
顾迟：“那书意哥呢？”
“什么？”
顾迟关了水龙头，注视着沈书意的眼睛：“书意哥也喜欢我么？“
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
沈书意的心脏重重地跳了跳，喉咙微微发干。
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问题而已，他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沈书意轻咳了一声，“当然了。我一直都很喜欢小迟啊。”
顾迟从正面抱住沈书意的腰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唇角的弧度轻快地上扬，眉眼含笑：“我也喜欢书意哥。”
沈书意微怔。
他不由自主地滑动了下喉结，心跳快速得好像随时都要跳出喉咙。
…
正式开始点火做饭，厨房的温度会升高很多。
沈书意赶顾迟去客厅吹空调。
顾迟坚持要在厨房给他打下手，沈书意拗不过他。
因为说好了要请顾迟吃大餐，加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家里做饭，这次的菜买得格外多了一点，四个人吃也是绰绰有余。
“书意哥，恭喜你，签约新的唱片公司。没有酒，我就以果汁代替了。”
齐琰端起桌上的果汁，起身向沈书意道喜。
齐琰平时话很少，沈书意每次来大都是跟顾迟一起过来，跟齐琰的交谈并不太多。
没想到齐琰会知道他签约新东家，还特意向他贺喜，沈书意也端起桌上的橙汁，礼貌地道谢：“谢谢啊。”
“瞧我，差点忘了。妈妈也还没恭喜你呢。恭喜书意，迈入人生的新篇章。希望你接下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沈书意还没坐下，也就顺势跟母亲沈晓涵碰了碰杯：“谢谢妈妈。”
沈书意坐下后，顾迟也端起手中的橙汁：“恭喜哥哥，希望哥哥以后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顾迟的这句祝福，可以说是说到沈书意心坎里。
他弯了弯唇：“谢谢小迟。”
齐琰借着端起杯子喝橙汁的功夫，将沈书意的笑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沈晓涵给桌上的三个晚辈分别夹了菜，“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里，应该喝点酒的。不过书意等一下还要骑自行车送齐琰去公交站，还是算了。”
顾迟张了张嘴。
沈书意在担心顾迟说漏嘴，在他的大腿上轻拍了下，让他不要跟妈妈说他昨天晚上宿醉的事。
顾迟把沈书意的手捏了捏，顾迟反手握住腿上的那只手，捏了捏，意思是他知道了。
被握住的手很快就松开，沈书意却是没来由地乱了呼吸。
…
吃过晚饭，已经是八点多。
齐琰所乘坐的最后一班公交车停运时间是8点50。
沈晓涵让沈书意别先别收拾桌子：“桌子跟厨房交给我收就好。书意，你帮忙送下齐琰去公交站。”
齐琰从沙发上拿起自己洗得泛白的帆布包，余光贪恋地偷瞄着在吃水果的沈书意：“不用了，老师。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公交站牌不算很远，他走过去，时间应该赶得及。
“让书意骑车载你快一点，万一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打车又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雨。让谭叔送齐琰哥回家吧。我已经给谭叔打电话了，谭叔现在人已经在路上。”
沈晓涵一愣，有些不大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让沈书意送，跟麻烦顾迟的司机，自然是两回事。
顾迟转过头，看着沈书意：“沈姨这是在跟我见外么？”
沈晓涵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了下：“你这孩子……我就在你面前呢，有必要故意跟书意说话，讲给我听呢？行吧。既然老谭已经在来的路上，那就让老谭送齐琰回去。齐琰，你再在客厅里坐一会儿，等老谭到了，就送你回去。”
齐琰手里攥着陈旧的帆布包，“嗯”了一声，重新在客厅沙发坐下。
…
顾迟挨着沈书意坐下。
“哥哥这次有几天的假期？”
早上顾迟跟沈书意两人一起在家里吃完早餐后，就出门上课去了，中午顾迟有小组作业，也就没回去。
“这两天要进棚录制新歌，过几天又要进行新专辑的拍摄，可能……得再过一阵子才能有假期。”
沈书意这回答，一听就避重就轻。
沈书意说话的时候，就用余光扫着顾迟，见少年没吭声，只是微微抿起唇。
沈书意讨好地给递了颗草莓，哄他：“好了，别不开心啦刚签约新公司，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等忙完新专辑的事，我就带你出去玩。小迟想去哪里玩？国内还是国外？吃一颗草莓？很甜的。”
顾迟张嘴，咬去一大口草莓。
沈书意的指尖感受到一片温热的柔软，以及齿尖轻轻刮过手指的触感。
他呼吸一促，手中剩下的那半颗草莓差点没滚落在地。
剩下的那半颗草莓，也被顾迟衔走。
沈书意能够清楚地看见少年粉嫩的舌尖，唇角鲜红的草莓汁。
沈书意的视线慌乱上移，注视着顾迟的眼睛，“不气了？”
“录歌地点是在江城么？我可以过去探班么？”
因为沈书意没说要去外地，因此顾迟猜测，录歌地点应该是在江城。
“是在江城。你想要来录音棚么？如果你要来，到时候我把地址发你，你直接上来就好了。不过不可以翘课，必须得没有课的时候过来。知道吗？”
“知道了”
“尾音拖长是几个意思？”
“就是不情愿，又不得不照做的意思。”
沈书意被逗笑，忽然想起他们拎着菜上楼，在楼道里碰见电影系吕伯伯的事：“之前我们上楼的时候，吕伯伯说你公选课选了两节电影赏析，还选了话剧表演，怎么忽然对电影跟表演感兴趣了？”
“之前看过学校话剧社的表演，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你是想进话剧社吗？”
“不知道，先了解下吧。”
“如果小迟进了话剧社，我跟妈妈一定去看。”
齐琰听着顾迟跟沈书意两人的对话，心底夹杂着一丝丝微妙的酸涩和妒意。
他也很想能够跟书意哥这么亲近地聊天、互动，也想要……书意哥的关心。
“呀，怎么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聊天。不好意思啊，齐琰，我跟小迟光顾着讲话了，你无聊坏了吧？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沈书意把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给齐琰递过去。
齐琰摇摇头，“不会无聊。”
他没有觉得无聊。
他多希望他也可以加入聊天……
…
顾迟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顾迟接起，是司机老谭。
顾迟对齐琰道：“谭叔到了。”
司机到了，那他也该走了。
齐琰攥着帆布包的指尖收拢，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现在就下去。”
沈晓涵从厨房走出：“小小，小迟，我看起风了，天边还划过闪电，可能晚上真的要下雨。你们两个要不要晚上睡在家里？”
沈书意叹了口气：“我出门的时候房间跟客厅窗户没关。”
要不然可以直接睡在家里。
“那是得回去关窗，要不然真的下大雨，屋子就会进水。既然要回去，就早点回去吧，迟点雨下下来，就不好走了。”
…
沈书意跟顾迟两人也就跟齐琰一起出门。
沈晓涵分别拿了两把伞，其中一把给了齐琰，沈书意跟顾迟两人共用一把。
三个人一起下楼。
走到一半，外面一道惊人的雷声劈下。
楼道里忽然停电，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小，小迟……”
“书意哥，我在这里。。”
沈书意先是被雷声给吓了一跳，又因为忽然陷入黑暗，心底有点慌。
他下意识地喊顾迟的名字，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雨伞，另一只手在昏暗中摸着。
他能听见顾迟的声音，但是因为实在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只手握住了他。
“小迟？”
“书意哥，是我。”
听出是齐琰的声音，沈书意连忙把手给松开，“不好意思啊。”
齐琰的手心落了空，徒留手心的余热，他低声地道：“没关系。”
手机幽蓝的灯光在亮起。
有了光，沈书意几乎是下意识地贴顾迟，顾迟也是第一时间把人给抱住，“哥哥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沈书意从小就有点怕黑，没有尖叫，已经是他竭力克制的结果了。
“有，有一点……”
声音都有点抖，何止是有一点。
顾迟轻拍沈书意的后背：“应该跟刚才那道雷有关，才会再停电。”
“嗯。”
沈书意还是心有余悸。
手机的灯光，将楼道里拥抱着的两人的影子拉长。
齐琰攥着手中的帆布包。
他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手机……
下楼梯时，顾迟也是一直都牵着沈书意的手。
车子已经等在楼下。
沈书意跟顾迟两人习惯性地一起坐到后座。
齐琰一个人往副驾驶走去。
…
“嗯？有人找我吗？”
沈书意推开录音棚的门，听经纪人宋离说，有人找他。
沈书意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是不是小迟来了？”
“不是小迟，是沈老师的那个学生。”
沈书意喝水的动作一顿，眼露意外：“齐琰？”
“对。就是他。他现在在会客厅，手里还拎着个保温盒之类的东西，说是谢谢你跟顾迟，上次雨天送他回家什么的。不过，他怎么会上这里来找你？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提前跟人约好了。所以我没有直接把他带进来，特意知会你一声。”
沈书意喝了口水，“可能是问的妈妈吧。我去看看。”
“好。”
沈书意手里握着矿泉水瓶，往会客厅走去。
齐琰坐在沙发上，见到沈书意，他局促地从沙发上起身，“书意哥。”
沈书意笑着道：“坐，坐，不用这么客气的。齐琰，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齐琰贪婪地看着沈书意唇边的笑容，将茶几上的保温盒拿起，递到沈书意的面前：“那天幸亏回家早，才没有淋雨。这是我妈妈熬的排骨汤，她让我带给你还有顾迟。”
沈书意一愣：“阿姨太客气了……你下次跟你妈妈说，不用这么客气的。”而且真要说谢谢，也应该是谢谢小迟。谭叔是小迟的司机，他就是……一起下了个楼而已。
齐琰：“好，下次我会转达给她的。”
沈书意无奈。
看样子，这次是必须得接受了。
齐琰环顾了下四周：“这里，就是录音棚么？我对参观下吗？抱歉，我的要求可能有点唐突……”
“不会。那我带你……”
沈书意刚想说，那他带齐琰参观下，录音棚的门被推开，顾迟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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