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 > 第32章 第32章
    大前天?


    道士愣了愣,上下打量着顾念,“我们见过?”


    顾念有些无语,“当然见过,大前天早上,就在义宁坊大理寺附近。”


    “小道那日确是在义宁坊。”道士点了点头,表情却依旧笃定,“小郎君印堂冲煞,有血光之灾绝对不是虚言,如果灾星未到,只能说小郎君身边定有命带吉星运势极旺之人,帮你挡住了它。只要你跟他分开,灾星必定降临。不如让小道为你卜上一卦……”


    “算了算了,我赶时间,不说了。”顾念无奈脸,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要骗钱?可惜哥哥没带钱。这人该不会是从哪里听说了原主的‘光荣’事迹,卯着劲儿的要来骗自己吧?


    等他摆脱那个道士牵马赶到东门,年深已经到了,马身上的背囊微鼓,还挂了两个用锦缎包裹的盒子,光看包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走吧。”见他来了,年深利落地翻身上马。


    顾念也跟着上了马,两人出了西市便一路往东,知道他骑术不精,年深也收着速度。


    “少卿,我跟你说……”顾念把马往年深那边带了带,急着把自己刚才可能在西市看见凶手的事情告诉年深。


    “脸上有伤痕?”


    “对,就在这个位置。”顾念转过脑袋,在自己的耳朵边比划了下。


    有这么巧?年深眉心微皱。


    正巧对面过来两个巡街的金吾卫,见到年深,立刻行了个叉手礼。


    年深微微偏了偏头,其中一个立刻跑到他马前,年深俯身低声说了两句,那人点点头,又小跑着回去了。


    “认识?”那两个金吾卫明显和之前遇到的其它金吾卫不同,顾念感觉到了他们对年深发自内心的恭敬。


    “嗯。”年深带了带马缰绳,向前几步追上顾念。


    难道那两个人以前在镇西军待过?老板不说,顾念只能靠自己脑补,“你不会是让他们去宰相府吧?”


    “不,只是让他们给杜泠传个话。”立刻去摸摸徐宰相府上那些身高符合要求的人的底细。


    效率!顾念不禁在心里夸赞年深的执行力。


    “习武之人身上有些小伤也是极为寻常的,也未必会有收获。”年深提醒顾念不要过于乐观。


    “可惜的就是当时没办法看到他的鞋底。”顾念的眉眼纠结地皱成一团,仔细想想,年深说得也对,事有凑巧,单凭耳朵上的伤痕和身高也不能完全确定。


    两人边走边专心讨论,路边一户人家正在屋顶换破漏的瓦片。他们经过的时候,屋顶的两人不知怎么回事吵了起来,黑衣服气愤的将手里的破瓦砸向灰衣服的那个,灰衣服矮身一闪,瓦片就奔着底下的顾念砸了过来。


    对面正在门口洒扫的仆妇恰好目睹这一幕,忍不住惊叫出声。忙着跟年深说凶手的事情的顾念被那个尖叫的仆妇打断了话头,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完全没注意屋顶的方向。


    屋顶和路边的人都吓傻了,眼看那块瓦片就要砸到顾念的脑袋上,一道鞭影闪电般地抽碎了瓦片。


    年深云淡风轻地收回马鞭。


    屋顶上的两人连声道歉。碎掉的瓦片擦着大腿扑簌簌掉了一地,顾念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又被年深救了。


    【如果灾星未到,只能说小郎君身边定有命带吉星运势极旺之人,帮你挡住了它。只要你跟他分开,灾星必定降临。】


    看着地上那堆碎片,顾念突然想起了那个落魄道士刚才说的话。


    如果说他身边谁运势最旺,那必定是有主角光环的年深吧?


    仔细想想,自从穿到书里,他确实一直不停在倒霉,大到顾家的宅院被大火烧毁,秦家药肆的掌柜卷钱走人,小到撞柱子,摔下马,还有差点从归云居二楼掉下去,包括刚才差点被瓦片砸头,每次出门确实会遇到各种意外,严重的甚至能危及性命。


    似乎只有在年深身边的时候,状况才会好些。


    这两天跟着他查案,运势有没有受到他的保护不清楚,但物理性保护确实有,好几次是因为他出手相救才化险为夷的。


    难道说,以后只要自己紧跟着年深就不会再倒霉了?或者至少能转危为安?


    可是真有这么玄学的事情么?


    穿进书这么玄学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试试又没什么损失。


    要不然就先蹭着这把保护伞,等到离开长安为止?


    但是,每次看到他抽刀都真的好怕……


    顾念心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左右互搏,满怀心思的跟年深来到了宣阳坊。


    墨家的宅院在宣阳坊的西南角,连着匠坊正好占了一条里弄,院墙不但比其它院子都高,直接跟坊墙平齐,也厚实了几倍,颇有些自成一堡的感觉。


    门口照旧在大排长龙,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那么一瞬间,顾念甚至怀疑墨青在用后世网红奶茶店那些故意雇人排队制造噱头炒作的手法。


    不过,想到在松涛别院看过的两样‘作品’,他又迅速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里丢了出去。


    能得到那样一件巧妙绝伦的物件的话,排队也是值得的。


    叶九思的名刺确实非常好用,门房将叶九思和年深的名刺送进去,没过多久,就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跑到门口,恭恭敬敬地将年深和顾念请进墨家的大门。


    有墨家小厮过来牵马,年深从马背上摘下那两个锦缎裹着的盒子递给管事,顾念才反应过来那原来是拜礼。


    他们今日是以私人名义过来拜访的,所以年深特意在西市买了份礼物。


    墨家内院的院墙也比普通人家宽厚数倍,加上砌墙用的是灰黑色的大砖,敦厚又结实。院落间穿梭的人大半都是工匠打扮,额头带汗,身上不是单衣就是短打,仿佛跟他们过的不是一个季节。


    管事没有把他们带到中堂,而是引向偏院,殷勤的解释道,“家主怕少卿有要事,所以嘱我将您带到这边,一则是怕中堂人多眼杂,扰了清净,二则这里离家主的炼炉比较近,过来方便。”


    院里种着两棵梧桐,高大的枝桠遮住了大半个院子,可以想见盛夏时的清幽模样。


    透过右边半开的侧门,可以看到隔壁跨院的一角,院子紧邻水渠,渠边是套竖轮和卧轮的连动水车,节奏顺畅的将水引进院内。


    看到那套水车,顾念不禁心思一动,如果未来需求量大,纸杯的冲压机其实也可以借助水力。


    几个青年壮汉在这样的天气里直接打着赤膊,就在水车前的空地上,围成一圈,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


    另一边被墙壁挡住的区域估计是火炉,院墙上方可以看到两股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再走几步就进了偏堂,屋内的布置中规中矩,家具以梨木为主,摆着四把方方正正的高脚靠背椅,看在年深眼里有些奇怪,顾念却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后世由宋朝开始流行的太师椅。


    屋内早有两个小厮候着,见他们进门,迎过来帮两人脱下锦裘挂在一边,动作熟练,训练有素。


    靠背椅上的椅披纹样普通,却非常厚实,扶手被垫得宽厚了一大圈,坐上去往后一靠,比那些脊背悬空的月牙凳舒服多了。那种触感甚至让顾念忍不住怀念起更为舒服的家具,沙发。


    年深不习惯这种靠背椅,后背依旧挺得笔直。


    对面的架子上没有摆什么常见的金玉摆件,满满一墙都是迷你版的模型。宝塔,云梯,凤鸟,兽形车,三轮组合水车,材质基本以木头为主,精致小巧。


    最让顾念惊讶的是里面那辆极长的龙形车,除了头尾,中间的身体是十二节首尾相连的车厢,就像是火车的雏形。


    见他似乎对那些模型很有兴趣,两个小厮一脸骄傲地介绍起模型里暗藏的小机关。


    桌上的果盘盛着甜橘核桃葡萄干,顾念抓了把葡萄干,就着机会跟那两个小厮攀谈起来。他们那边聊得热火朝天,年深则一脸高冷,稳稳地坐在太师椅上,仿若一尊俯瞰人世的神像。


    大约半炷香过后,管事步履匆匆地带着位中等身量的青年穿过侧门来到偏院。


    青年身上套着件笨拙的围裙式半身护甲,手上也戴有厚厚的手套,防护得十分周密。


    两个小厮连忙迎上去,帮青年脱下那片围裙式的半身护甲和手套。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来人是墨家这代的家主墨青无疑了。


    他的衣着打扮十分低调,脱掉护甲后是件芦灰色襴袍,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金玉之物。


    顾念本以为技艺如此精湛的工匠大师至少也要三四十岁,没想到面前的人却十分年轻,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单论长相,墨青可以用相貌平平来形容,唯有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灿然若星,顾盼生辉。


    几人互相见礼落座后,那两个小厮便端出个长条形的托盘,上面摆着四五个淡青色的瓷瓶。两人一左一右地跪在墨青两边,先帮他净手,又按部就班的把那些瓷瓶里的东西涂在他手上,见缝插针的帮他按摩双手。


    顾念不禁愕然,这个感觉,就像在做手部spa。


    “在下今日实在抽不出更多的时间,又怕少卿有急事,就失礼了。”墨青歉意地解释了句,客气却不热络。


    年深倒是无所谓,开门见山地表明今日过来是为案子的事情寻求协助。


    墨青听后略微有些诧异,眼梢微扬,“不知在下有何处可以帮到年少卿?”


    年深看了顾念一眼,小司直立刻接过话头儿,“是这样的,前天晚上亥时左右,通义坊出了桩命案。”


    为了避免过于突兀,引起墨青的戒备,顾念故意从婉儿的案子问起,“死者身上遗留的凶器是把金镶玉的白玉卷尾短刀。”


    他从挂在腰间的锦囊里拿出昨天随手塞进去的那张短刀图,“我画了张刀的图样。”


    墨青的双手都在‘忙’,管事接过顾念的那张图样,拿到他面前展开。


    看到纸上画的墨样,墨青的丹凤眼里闪过丝诧异,这个画功,简直比他们墨家的原版图纸还要完美。


    他动了动手指,两个小厮立刻帮他擦去手上残余的油露,戴上副轻薄的白色手套。墨青从管家手里接过图样,又仔细地看了眼,“这是你画的?”


    “嗯,”不是说了昨天画的么?顾念对于墨青抓重点的能力表示疑惑,把话题拉回自己的问题上,“你看看是不是墨家匠坊出的东西?”


    “没错,墨家匠坊的白玉卷尾刀。”墨青轻轻颌首,“这种款式自去年十月起开始售卖,每月只能打造五把,迄今为止,一共售出十八把。如有需要,在下可以立刻提供这十八位买者的姓名和资料。”


    “那就多谢了。”


    顾念以为他会叫人拿来录册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对方直接唤人研磨,提笔就写。


    “你都记得?”顾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墨青的那副手套,薄如纱羽,轻若无物,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而且,似乎完全不影响他的任何动作。


    年深那只半指手套看不出什么用途,但墨青这副手套,明显就是用来保护手指的。


    墨青眼角浮现一抹得色,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下不才,但凡账簿图纸,过目不忘。”


    没过多久,墨青就将十八条记录书写完毕。


    顾念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关于余沉的那条。


    余沉,家住宣阳坊斜阳里天字弄,去年十一月初七购得此刀。


    “现场那把刀,应该就是余沉留下的。”顾念点了点头,跟金吾卫那边拿到的地址一模一样。


    墨青眼睫微敛,“可惜在下与这位余沉并没有见过面,没办法提供更多的消息。”


    “那楚娘呢?”顾念状似随意的问道。


    “楚娘?”墨青眼底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没有,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破绽。


    “最近半月内,她应该请你打造过几件簪钗之类的东西。”


    墨青坚定地摇头道,“不可能,在下上次亲手做首饰是在七个月前,而且是串八珍璎珞。”


    七个月前,跟琉璃说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具体是哪些首饰,如果过有刚才那样的图样,可否容在下一观?”墨青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这个真没有,那支簪子当时插在琉璃头上,顾念也不好意思盯着人家小女孩看得太久,“就是一支金制的珍珠扁簪。”


    “那就更不可能了,在下对扁簪没兴趣,从没做过这种款式的东西。墨家匠坊里倒确实有两款珍珠扁簪,但最近三个月内,都没有来过叫做楚娘的客人。”


    年深皱了皱眉,“那可有地址是平康坊桃花阁的客人?”


    “这个倒是有的,桃花阁有位叫柔娘的客人,几年以前在墨家匠坊买过三件首饰。”


    几年以前,那就与此案没什么关系了。


    顾念与年深对视一眼,难道是派人在匠坊代买的?但这样的话楚娘基本就没有跟墨青见面的可能性了,面都没见,又何谈是神秘男友或者抓住对方的重要把柄用以要挟钱财呢?


    为以防万一,顾念还是请墨青写下了最近半个月所有买过珍珠扁簪的客人。当然,墨青的话是真是假,他们也还要再去查查看。


    墨青将写好的名单折成长条状,顾念伸手去拿,却拿了个空。


    顾念:???


    墨青双指夹着那张名单,眼梢微扬,看向年深,“礼尚往来,作为交换,不知年少卿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但说无妨。”年深面色没有半分变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怕少卿笑话,在下今日刚做好样东西,想找个武功好的人验验货,既然少卿恰好到访,可否也帮忙去试试?”


    年深剑眉微扬,“却之不恭。”


    “那么顾司直就请在此处暂待。”墨青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引着年深走向侧院。


    眨眼之间,屋里就只剩下顾念和两个小厮。顾念展眉一笑,丝毫没有被冷落地感觉,反而主动的再次拉着两个小厮聊起了那些模型。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年深才回来。


    他额间沁着薄汗,却满脸春风,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能让年深感兴趣的应该不多,顾念猜测墨青让年深去试的,很可能是把新的武器或者护甲。但墨青明显是要保密,他便没有开口问。


    墨家的匠坊就在宅院东边,离开之前,顾念跟年深也进去逛了逛,除了好奇,主要还是想看看匠坊里的珍珠扁簪是否跟琉璃头上的一样。


    迎面就是满墙的货架,大致分为三个区域,日常用具,文房用具,随身配饰。


    货架边角打磨得光滑细致,榫卯处严丝合缝,再加上过油涂清漆后那种莹润的色泽,普通的竹木材质立刻变得质感上乘,雅而不俗。


    顾念正想招呼年深先去随身配饰区找簪子,抬头却发现他已经大步朝日常用具那边走去。


    他只得自己去逛。商品琳琅满目,明显比西市同样的东西要精致许多,当然,价格也贵得令人咂舌。


    金质的珍珠扁簪有两种,看起来都跟琉璃头上戴的那根差不多,只在底下的累丝图案上有所区别。所以,楚娘的那些首饰只是在墨家匠坊买的,而不是墨青亲手做的?楚娘那么说,是因为好面子吗?顾念心里画了个问号,打算有机会的话再去找琉璃借那支扁簪来看看。


    扁簪旁边放的是支簪笔,不是朝服礼冠上的那种‘白笔’,而是外观是簪,拆开才见笔锋的真笔。


    顾念甚至兴起了订制的念头,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簪笔,而是想要根簪‘针’。


    叶九思的生日宴席让他认识到,这个时代崇尚文武双修,即便是那些纨绔子弟,也大多能练上一两手,他这样不会功夫的,万一哪天遇到迫不得已要动手的情况,可就太吃亏了,必须考虑弄个防身的东西。


    以墨青的手艺,既然能作出金蝶那样的物件,那么采用簪笔类似的结构,将簪子中间藏上把细针,再加上弹射机关,扣之而发,就像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给他这样的人防身岂不是再好不过?


    就是想跟墨青下单太不容易了。顾念哀怨地叹了口气,又特意去看了眼白玉书拨,至少比他买的那支价格翻了五倍,实打实的奢侈品。


    常见的如印章、糊斗、镇纸、书匣、笔格之类的,也有类似何家村鎏金银香囊那种使用了陀螺仪原理的设计精巧的奇物。


    乍看到那排花鸟纹的金银香囊,顾念顿时兴起买一个回去的念头,不过,最便宜的一个也要四万钱,价格令他望而却步。别说四万,眼下他连四千都拿不出来。


    顾念逛了几圈,发现墨家匠坊最便宜的东西就是种手工雕刻的竹杯,199文,与其他东西相比,简直便宜到离谱,但与市场上几文钱就能买到的普通竹杯相比,却又贵得离谱。这东西也不能随身带着炫耀,因而算是匠坊里难得滞销的物件,堆在那里乏人问津。


    等他走出匠坊,发现年深早已经等在门口。


    年深手上又提了个盒子,精致的竹木盒上,烫着咖啡色的墨家标志性的竹叶印记。这又是给谁的拜礼?还有别的地方要去?顾念正在瞎猜,年深却直接将那个盒子递了过来。


    顾念:???


    “给我的?”顾念迟疑着,有点不太敢确定。


    “嗯。”


    “叶家的那对是御赐的,不能随便给人。就帮你找了个小一些的,墨家的东西,应该不会比宫里的匠造坊差多少。”


    顾念:???


    老板,你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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