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静音还开了勿扰模式，看时间差不多是下午四点，程姣拾起手机，主动给程玉菡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来收拾行李。
程玉菡：【已经到啦】
【其实你不用帮我啦，我男朋友也来了】
程姣秒懂：【行，那我再过会儿去】
放下手机，程姣立即清理桌面，咖啡杯随手扔进垃圾篓里，推门而出。
这家咖啡店距离柏塔居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位于新城南部商务区，裕世集团总部附近，来往的人大多穿着职业装，午休时间结束，这会儿餐饮区已经没什么人了。
程姣在柏塔居住了几天，切身体会到精英阶级的忙碌，和她这种默默宅家的简直就是两类人。
借着散心的功夫，程姣顺便去裴京松的裕世集团踩点，拍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
一搜索地图才知道，原来总部距离柏塔居会这么近，再看看企业链，程姣彻底了然了，柏塔居就是裕世集团旗下的高档公寓。
程姣无声啧了下，产生些许心虚，但也很快就能自我开解得烟消云散。
裴京松比她想象中还要钻石王老五，她这造谣恋情的对象，不仅仅是能震慑到程岩，也是程岩根本就高攀不起的人。
上次参加宴会，根本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
她造谣是限定造谣的，别说是她，就是程岩也很难见上那人，必然不可能舞到裴京松本人面前。
随意地拍几张照片后，程姣编辑好文案，准备发条朋友圈，彰显一下自己是真的‘名花有主’。
程岩看不看得到无所谓，她专设的‘老年组’列表里，可都是那些相亲过的对象呢。
程姣这人做事向来圆滑，朋友圈屏蔽是不可能屏蔽的，滴水不漏到每个分组都有专属的可见动态。
编辑好确认无误，程姣点击发送，刚要熄屏，一通来自干洗店店员的电话打来，说是前两天送来的一件西装外套和礼裙已经在送往家中的路上了。
“欸好的，麻烦了。”程姣站在马路对面，道谢后挂断，正好亮绿灯。
步行回去还得七八分钟，程姣事先给程玉菡发消息。
只可惜程姣已然走到小区楼下，那人也没有回消息，还是她到电梯前，碰见了上门送货的快递员。
程姣试探地问：“这个件的人尾号是3251吗？”
快递员看了眼，点头应是。
程姣：“给我吧，这个件就是我的，一件西装一件黑色礼服。”
确认好信息，程姣把送货码报了，电梯叮咚一声，她自己带着快递件上楼。
抱着纸箱子，程姣有些吃力地掏出手机，电梯再次开门，她向前踏出一步，却见左手边的门开着，一男一女激情拥吻。
程姣：“……”
她算是明白这丫头为什么没回消息了。
在哪里热吻不好在大门口？
吻到昏天暗地的俩人，压根没把程姣放眼里，还是程玉菡因为缺氧，主动娇嗔才推开。
程玉菡瘫软在男人怀里，瞥见个锃亮的灯泡，后知后觉地拍胸脯：“嚯，吓我一跳。”
俩人已经把行李整理出来了，堆积在门口只等搬运，程姣走进去有些无从下脚，是程玉菡那位人高马大的老外男友一点点挪动出一条路的。
程姣走进屋里，把快递箱放在较为空旷的地方，转身程玉菡给她倒了杯水，笑得不太好意思：“姐，见笑了哈。”
程姣习以为常了，靠着沙发拿起杯子润润喉：“你可得感谢我，刚才有快递员上门送我的快递，还好是电梯口碰见了，不然等人家上去，他和我一起做目击证人。”
被外人看见才更羞耻，程玉菡不是那没皮没脸的人，赶忙夸张地作感谢。
等最后的大件行李搬下去，程玉菡才贼兮兮地问：“姐，我这个男朋友不错吧，等我到了澳洲，我就可以结束异国恋了。”
程姣想了下，长相的确不错，身材看上去也挺可以的。
至于其他的，她真不太想了解，立马打住了令人面红耳赤的话题。
末了，程姣多叮嘱两句她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否则跨着国，很难擦屁股的。
程玉菡嗐了声：“放心吧，我谈了那么多次恋爱，经验老道着呢，我爸那人也盯得紧。”
“那你呢，和那位裴先生。”程玉菡好奇地问。
“还是那样呗，就见过一次还能怎么着。”程姣一口饮完柠檬水，耸耸肩，“可不要小看我的业务能力。”
在玩网这块儿，程姣可是拿捏得死死的，什么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作为营销号大v，那些手段当然也信手捏来。
就是有些缺德，需要每晚虔诚膜拜，敲电子木鱼。
“行吧。”程玉菡没多问了，男朋友在楼下等太久，她立马起身拎起包包，拿了点儿小件。
程姣出于人道关心，还是帮忙拎着：“我送送你咯。”
程玉菡：“送到机场吗宝贝？”
程姣：“你要是不介意我打扰你和你男朋友的话。”
程玉菡笑了：“你和他谁是电灯泡还不一定呢，自信点儿宝贝。”
程姣恭敬不如从命，下楼了跟着程玉菡上车。
机场在郊区，专车司机一路开去，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一来一回的折腾，程姣是抓着下班高峰时段回到南新区的。
这会儿天色擦黑，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展现出与白天不同状态的灯火通明，喧嚣浮尘，映照在窗里眼前，程姣头一次身在其中地感受。
她很少夜里出门，是十几年来的习惯，也是因为宅。哪怕上了大学，她也很少和室友去灯红酒绿的地方，距离大学有点儿远了。
这回程姣看着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一带的街头，蠢蠢欲动想出来在夜里溜达溜达，车辆堵塞，她主动与司机说要提前下车。
车门砰地关上，趁着没有来往的小型电动车，程姣小跑着走上人行道。
夜里天凉，程姣依旧穿着半身裙毛呢短衣，晚风轻轻吹拂裙摆，丝毫不觉寒冷，反而有些惬意。
下车的地方是酒店旁的商业街，人来人往，光鲜亮丽的人太多了，程姣是被明亮的宠物店吸引视线。
宽大的落地窗里，店员在为一只萨摩耶冲吹毛发。
萨摩耶的毛发柔顺华亮，被腾腾冲出的风肆意撩拨，略显滑稽。
反正程姣站在窗外，能从它那昂首挺胸的面部表情里读出难堪的坚持。
她有些忍俊不禁，举起手机拍了张照。
紧邻窗边过道的，还有两只吃食的小家伙，程姣摸了摸肚皮，也倏然觉得有些饿。
正巧不远处是家便利店，程姣嘴馋关东煮，转身闲步走去。
走近便利店时，店里会自动叮咚播报。
程姣没直接去挑关东煮，习惯地在店里兜一圈看看有没有要买的零食。
程玉菡走后，公寓里的零食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补给。
辣的甜的，程姣喜欢换着口味吃，只兜一圈，程姣挎着的篮子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
顺着最后一排向关东煮的摆位而去，程姣又听见了叮咚一声，便利店再次来人。
转身面向摆位，余光擦过一抹高挑暗沉的身影，略显眼熟。
程姣刚要多看几眼，店员清朗的嗓音问她：“小姐，你要什么？盒装还是杯装。”
“这个，还有这两样，各来两串。”程姣没多在意，目光聚集在热腾腾的格子锅上，抿抿唇，“用盒装吧。”
她确实是饿了。
店员拿了黑盒子装起，按照程姣的要求浇淋了两勺辣子，隔着氤氲的透明塑料盖子，都能看见漂浮的红油。
程姣觉得自己不用到家，口水都可以馋得流出来了。
转身结账，一篮子的零食摆在上面，程姣二话不说当场拆开盒子品尝关东煮。
店员的扫描速度很快，程姣刚吃下第三口鹌鹑蛋，还没来得及咀嚼干净，就已经要付款了。
随意地盖上盖子放一边，程姣掏出手机给店员扫码。
而就在扫码成功的一瞬，身侧灯光骤然被掩去，身边那高大的男人，臂弯挂着黑沉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把一盒烟递给店员。
他手指纤长，缠绕的青筋明显，银光的手表格外惹眼。
程姣只稍看一眼，心头就突突跳了下，站的距离近了，她需要抬头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男人付完款，将那包烟放进口袋，目光与程姣相对，深邃且漆黑。
他并未急着开口将她思绪拉回，而是矜从地拾起那盒关东煮，盖好盖子递给她，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低沉——
“小心烫。”
程姣愣了愣，接过时还有些不相信，攥着那袋子的零食，分量感给予的真实让她手心发凉。
现在的总裁都这么接地气的吗怎么还会出现在便利店？还是这个世界卡bug了，居然原封不动把裴京松复制粘贴地出现在她身边？
“谢、谢谢。”程姣大脑一片混乱，轻微地吸口气，缓过神准备乖巧地打招呼，裴京松与她亦步亦趋走出店门。
高大的他随手掀开帘子，程姣讷讷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沉木香也由此弥留在肩边。
彻底走出便利店，程姣心头打着鼓，怯生生地问：“裴先生，你怎么也会在便利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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