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 第 244 章 白花
    “这劫云里,怎么会有妖狐……”


    连城月敏锐地从白不归口中听见了这句低语。白不归却无暇顾及眼前这名学生会弟子。他将文件放下,头也不回便跑了。


    与缥缈峰有关的事情总让连城月十分上心。轮班的时间快到,他将文件收好,以有事为由与师姐师哥们道了别。转头,他已经乘上飞剑,不紧不慢地追在白不归身后。


    连城月没有追得太近。近几年来,他习得一种秘法,可以将自己的黑气化为窃听的纸人。他目睹白不归落在一处极高的山峰上。于此,他远眺洞天福地之上的劫云。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妖狐族……连城月眼眸一暗。他道:“白不归是妖狐。”


    石如琢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子,你什么时候学的秘法,竟能嗅出元婴修士身上的妖狐族的气息?”


    连城月:“他学生证上有写。”


    石如琢:……


    是的,清极宗学生证主打一个兼容并包,学生学号、姓名、性别、族裔、学院皆历历在目,比如白不归就是一个半妖男博后。石如琢装叉失败,沉默地看着连城月看沉默的白不归。


    白不归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青。他还记得自己结婴与结丹时极其凶险。他结婴是在缥缈峰,结丹却是在妖狐族。当初大祭司原本没把他这只外来的半妖放在眼里。直到他结丹之日,那人看了天上劫云许久,之后才对他悉心教导,将最险最难的挑战都交给了他。


    ——还将他们这一族的姓氏,“白”赋予给他。


    白不归始终记得自己结丹那日的劫云。那劫云与人族修士的不同,与妖狐族的劫云相似,却也有不同——他的劫云,多出一个特别的印记。大祭司对此只说:“这份不同只是因为,你是半妖。”


    可如今,他在白掌门的劫云里看见了相似的印记!


    白掌门是人族修士无疑。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属于妖狐族的血。


    那么,他白不归到底是谁?


    他身上那一半属于人族的血……到底来自于谁?


    大祭司对他的另眼相待,到底是因为他通过结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是因为别的?


    白不归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她酗酒、暴躁且忧郁。在白不归五岁那年,她就早早去世。白不归幼时受尽了她的毒打,因此从来憎恨人类。因此,他一直想要“变回”一只纯正的妖狐。


    她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女子……如今白不归,却感到恐惧了。


    ——自己真正的母亲,到底是谁?白不归的“白”,属于谁?


    空中劫云缓缓盘旋。连城月目不转睛,一眼看着心事重重的白不归,一眼注视劫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间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远处御剑的弟子险些被气浪掀翻在地。连城月极其警觉,轻轻巧巧地向后一跃,再度站稳。就在众人茫然不知所措时,清极宗的各大音响设施里


    ,忽然传来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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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弟子禁止外出,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发生了什么?


    所有弟子惊疑不定。非思簿讨论被刷爆。就在此刻,一些弟子似乎看见冲天的红雾由山间腾起,顷刻间笼罩大半天空。那红雾像是有形的无数只手……又像是九尾狐的尾巴!


    像是有九尾狐盘踞在山头,狞笑着、凶狠地展开九尾!


    “所有弟子,返回自己的宿舍!”


    宿管要点名,连城月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微微皱眉,指尖已经飞出一枚纸人。那纸人周身黑气笼罩,双眼附着着连城月的法术,向着红雾的方向飞去。


    那里……


    那里似乎是白掌门渡劫的地方!


    与此同时,所有弟子们都看见了——一条白影于洞天福地中飞出,势不可挡地飞向红雾最浓的地方!


    如雪的衣着,无垢的白发,映着日光、如仙鹤翎羽一般皎洁的面庞……


    “无为真人。”连城月轻声道。


    “无为真人!”


    若山呼海啸的声音中,唯有连城月首先看见了在另一道身影。那人着黑衣,戴眼镜,不持拂尘,不若神人。


    宁明昧。


    连城月眼睛顷刻间睁大了,且兴奋起来。


    他的宁仙尊!


    “到底是怎么回事?”终于有人在非思簿上发出自己的动态了,“那片地方,不是白掌门在渡劫的地方么?”


    ……


    红雾弥漫,入目皆是妖邪之气。纸人在红雾中艰难前行,终于,它在一片废墟里看见了几名倒地的弟子。


    她们陷入昏迷,身负有伤,道服上绣着玉女峰的纹样……是玉女峰护法弟子!


    “她们怎么会都受了伤?”


    路途太远,连城月来不及回宿舍。他被路过的风纪弟子一起带回了避难的体育馆中。于是他盘腿闭目,表面上是在打坐,实际上实在操控自己的纸人,观察洞天福地中的场景。


    纸人再往前走。它在遥遥一片血色里看见三条洁白的人影。


    只是一条,被挂在其中一条的手上。


    “师尊……”


    “师妹,你别管我了,你快走……”


    白衣少女挡在另一名伏地的女子身前,正是当初与众人一起前往鬼界的叶雪霏。多亏她这一挡,她身受重伤的师姐才没有当场毙命。此刻她咬着牙,寸步不让,鲜血却顺着她的肩胛骨往下流。


    在她们身前,远处的硝烟中,有女子向她们走来。


    女子高挑颀长,容貌依旧美丽,眼角却多出两抹嫣红。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额上鲜红的纹路,比起花朵,更像九尾。


    她漠然地看着两人,长腿迈出硝烟。叶雪霏不肯出剑,只沙哑地叫:“师尊。”


    “雪霏……”地上的师姐呜呜地哭,“你走啊……”


    那一刻,她忘记平日里自己对这名天才


    师妹的嫉妒。她心中有的,只有让她快点逃的执念。


    女子伸手。指尖光芒凝聚之际,她骤然皱眉,面目扭曲,显露出极为痛苦之色。


    她额间的血纹也因此扭曲起来,手背青筋突起。显然,有两股“意识”在她的识海里打架。


    就在此刻,有人出手了!


    同时出手的有两道真气。它们同时发出,因此没有相互之间存在预判的可能。然而一道真气杀向白若如,另一道则是卷起叶雪霏和她的师姐,将两名女孩带到另一边。


    是两道下意识的动作。


    纸人看见发出真气的那两人就在此刻匆忙地对视了一眼。一人着黑衣,戴眼镜。另一人着白衣,留白发。


    “不要伤师尊!”叶雪霏大喊。


    即使已经受伤,叶雪霏此刻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不要伤害白若如……在那道磅礴的真气下,白若如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她重重地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张峰主,尹峰主,你们去看看那几个弟子怎么了。”宁明昧说,“方峰主,我们过去。”


    他对方无隅抬抬下巴,可方无隅比他更急,已经握剑冲向了白若如那边。


    白若如被真气死死地压在地上。她额头花纹狰狞,口中发出嘶吼之声。方无隅道:“师尊,若如她……”


    宁明昧却直接低身下来。


    他蹲下来时,修长身材被折叠得很好看,也很薄,像是一把干净利落的折叠刀,却也旁若无人。他没有称呼无为真人为师尊,而是直接伸手,用真气探查白若如。


    “不是走火入魔。”他说,“师尊。”


    直到这一刻,他才称呼无为真人为师尊了。


    可他接下来抬头注视他,冷静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为真人站在高处。他淡淡伸手,释出真气,半垂眼眸。方无隅道:“什么怎么回事……”


    “那些弟子,把他们聚集起来,洗去他们这段记忆。”无为真人淡淡道,“希声,你去办。”


    “……是。”尹希声站起来道。


    白若如的嘶吼声渐渐低了。片刻后,她昏了过去。方无隅探查一番,吐了口气道:“还好,她已经是炼虚期了。”


    唯有宁明昧始终注视无为真人。


    “诅咒。这是白家的体质,也是每一任白家家主的诅咒。”清冷的声音道,“白家每一代家主,必将胞亲凋零。”


    “这是什么意思?”宁明昧说。


    “上一任白家家主,有个弟弟。任她如何宠爱的她的弟弟,甚至不惜为他与凌风派发生冲突。等到突破化神期时,她还是不得不杀了他。白家人被妖狐诅咒,家主若有胞亲血脉在世,必然嗜血、陷入癫狂。”


    “唯有杀死自己的胞亲,才能获得圆满,从诅咒中解脱。这是只有白家每一任家主才知道的诅咒。”


    “而白家的这一代,有两个女孩。姐姐白若宛生下来便是最普通的三灵根,无法继承白家。白家家主遍寻改善体质


    的方法而不得,于是,她又有了白若如。”


    而体弱多病的白若宛,生来便是注定要亡故的。


    “我听说白若宛很早就去世了。”方无隅震惊道,“是病逝的。”


    这是他第一次从师尊口中听闻白家密辛……而白家这一代的少主,还是自己的师妹。


    是那样光风霁月的白师妹啊……可她背后的家族,竟然有这样血腥肮脏的诅咒吗?


    “是。虽然手刃胞亲是‘最好的’。可白若宛自己死了,结果也不差。”无为真人淡淡道,“当初我与白家家主相谈时,知道这背后种种,又知若如不必手染至亲的鲜血,这才收下她作弟子。”


    “可既然白若宛已经死了,白师姐身上,怎么还会有诅咒?”宁明昧问。


    “看来,白若如的姐姐并没有死……或者,她的血脉尚未断绝。”无为真人说。


    此刻,纸人倏忽一动。连城月使用法术向纸人身后看去,竟然看见了白不归的身影。


    白不归似乎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面逃去。


    另一边,师徒几人还在交谈。宁明昧道:“白若宛还留有血脉?若是如此的话,应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把他找出来,杀了他。”


    旁听的张质真周身一寒。隔着层层红雾,她遥望白若如的面庞。


    女子趴在地上,已经睡着了。漆黑漫卷长发下,是她洁白如玉的脸。张质真依然记得,这洁白的女子过去是如何意气风发。即使是在张质真最受歧视与折磨时,也是她仗义出手,帮助过她许多次。


    可谁能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努力盛放的洁白的花朵,她生来的根系,便是泡在血泥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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