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万人迷死后,修真界疯了 > 31. 第 31 章 他们会把伴侣拖入巢穴深……
    容和景的母亲生在一个破落的世家。


    她过的是远比兄弟们更好的日子。从小灵石修为是不要钱地喂,锦衣华服也是择最好的给。这一切说是亲情,恐怕只沾上那么几分,更多的原因是更为直白□□的——这个家族需要一个十八岁的、漂亮的嫡女。


    她名唤齐思良,在那座偏安一隅的小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美人。她是家族的希望,甚至是这座城邦的明珠。


    可是自她十九岁后,就再没有人唤她这个好听又多情的名字,他们叫她“齐家的耻辱”“放荡的贱人”。


    这一切不过是她在十八岁那年陪着父亲到祁城走货,遇到了一个男人。


    他的谈吐、家世,还有那些举手投足之间和家乡男子大相径庭的优雅让她丧失了理智。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就站在祁城外的一处月老庙前私定终生。


    接下来的剧情颇为陈腐。


    待字闺中养的娇嫩的玫瑰被一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男人随意采撷,等到众人发现时,齐思良的肚子已经显怀。少女顶住家族所有人的压力,坚定地相信容家家主的弟弟不会这般不负责任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男人只是不知几脉前和容家同宗的旁系,所谓黑骨豹的血脉也早就变得无比稀薄。也许大宗族的族谱上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更不要说对方空口无凭。


    他们找上门去,那个强大又冷漠地男人轻轻念了骗子的名字,然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反问:“是谁?”


    齐家的长老被“请”了出来,他们的怒火发泄在了组长和一切祸端的源头身上。齐思良抱着肚子坐在床边,流着泪看头发花白的父亲:“如果他只是有事呢?”


    她看向那些吹胡子瞪眼睛的长老:“万一他会回来呢?”


    她蠢的无药可救。


    是齐家用超出能力的娇养把她宠成了这个样子。


    这不是她的错,是他们所有人的错。


    可是显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于是家族十几年倾其所有的幻梦破碎了。他们甚至不知该如何回到出生的城邦,两个月后,齐思良一个人留在祁城待产。


    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她抱着他在一个雨夜叩响了容府的大门:“这是容家主弟弟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管家只是一次又一次礼貌客气地告诉她:“我们家主没有兄弟。”


    她带着这个孩子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顶着那些白眼和谩骂将他养到了三岁。从小养尊处优的少女突然转变了身份,在曾经的大宅中过着连庶女都不如的生活。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故事就要一路这样荒诞却无聊地过下去。可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这个孩子有一双不同的眼睛。


    她的孩子分不清红色和绿色。


    所有的小孩都能分清,凭什么就容和景不可以呢?


    就像是压倒她全部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爱人的离去、铺天盖地的羞辱、天差地别的生活和无能为力的现状仿佛都有了原因。


    她生出了一个晦气的孩子。


    他在肚子里时就已经在害她了。


    一定是这样的。


    没有人发现一个命运多舛的少女是如何突然转变心态的,也许一切都早有预兆,但既然她的怒火只发泄在另一个无人在意的生命上,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还是照例养着儿子,但是骂他的眼睛,骂他牙牙学语的蠢样,咒他的父亲,咒他的外祖。她拿着一把剪刀站在儿子的床头,彻夜不眠。


    “妈妈,我害怕……”小小的男孩缩在床的角落,他的母亲笑着安慰他,但是手里锋利的刀尖还抵在他的眼角。她或许真的疯了。


    这一切的转机在七岁。


    一个中等世家的旁系看上了齐思良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将这个怪物一样的男孩扔出去。齐思良拒绝了。


    女人在一个雨夜抱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家族,靠在马车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娘带你离开,带你走的远远的。”


    容和景从那时起就对“私奔”这样的场景有很多年的向往。他可以和他唯一爱的人,他的妈妈,一同逃离所有的怪圈。他们可以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拥有想要的一切,再也不惧怕流言蜚语。


    可是他还是太小了。


    天真的孩子不会知道:“荒无人烟”和“想要的一切”是悖论,是没有办法共存的条件。母亲带他离开也只是为了去寻找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男人。


    他沉默着和她走过一座座城邦,看着她拉住闹市里的每一个人问同样的问题。看着包袱里的盘缠越来越少,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猩红。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


    他没有什么机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住下,更不要说什么去学堂的机会。他们到最后几乎要靠乞讨为生。容和景年纪小,但是脑子却好使,他在茶楼给人端茶递水贴补家用,带回去的所有钱都被那个唤作是母亲的人用来花费在和他”父亲“相似的男人身上。她会靠在他们的怀里,一同嘲笑着他的眼睛。


    九岁那年,她喝醉了,跑到茶楼大闹了一场。众目睽睽之下,小小少年听到所有人在笑他的眼睛。他失去了唯一的工作。


    靠她供养的男人几乎立刻弃她而去。


    可是这个时候,齐家又一次找到了他们。还是那个痴情的旁系,还是同样的条件,时隔两年愿意和他母亲喜结连理。


    女人好像被感动了。


    她关上了院子的破门,哭着拔下头发里的簪子,拉住他的手:“你成全母亲吧。母亲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还是雨夜,她又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想剜掉亲子的双眼。


    容和景在那一天意识到:她是不会改变的。


    虚伪的家族想用她换取荣耀,于是给了她虚假的幻梦。她是被这样养大的,一辈子都系在虚伪的男人身上。所有的承诺、誓言,都不过是他们这群人互相欺骗的伪装。他无法怨恨一个愚蠢的女人,可却永远不能原谅那段时光。


    后来的事大多知道。


    容卿失踪后,容家的旁系中再也找不到一个拥有黑骨豹血脉的孩子。老管家却莫名想到了十年前那个叩响大门的女人,和那个小小的襁褓。


    容和景被长老们发现。那双被诟病多年的眸子因为和容卿一模一样的残缺被视为命中注定的继承者。


    年少的容和景知道,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他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


    已经学会隐藏锋芒的少年发了疯地训练自己,一次次闯入禁地经受折磨。他在以所有人敬佩的速度成长,可是只有容和景自己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人们提起他时总是会说——这是下一个容卿。他好像从获得这一切的那瞬间就失去了自己的姓名。


    他是容卿的“侄子”,容家的“少主”。


    在容和景最如履薄冰的时候,他来到了人间界。好像是峰回路转,又好像是天道给了不幸之人唯一的优待,他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朵莲花。一朵只为他而绽开的莲花。在她的口中,他的眼睛只是不同,而并非残缺。


    那一刻,说来好笑,天晴了。


    他知道宁枝或许对他没有那么多男女之情。可是他继承了他母亲在这方面自欺欺人的能力,一头扎进了这场蛊惑人心的游戏。


    容家的少主第一次忘了修行,忘了变强的初心。他又一次陷入了“私奔”的怪圈,想和她一同到一个没有人烟和世俗的地方,不受任何外力的纷扰。


    可是昨日他在她的屋子坐了整整一夜。


    看着朝阳升起,看着月落乌啼。


    他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还是容卿呢?


    瞧瞧现在的宁枝,多狼狈呀。她的耳垂上还有咬印,脚踝上的指痕重的要刻进骨头了。可是她却还能笑嘻嘻地在门外那个蠢货面前提容卿掩盖。


    容和景记得她身上的疤,记得她十年跛脚受的苦楚,可是她怎么自己像是不记得一样了呢?在最无助痛苦的时候还是第一个想到那个辜负欺骗她的人。


    是啊,他怎么能忽略呢?


    她甚至愿意为容卿去死。


    这个年头像是危险的泡沫,在人心中最阴暗的角落叫嚣着,愈演愈烈。是嫉妒,是十几年重复的嫉妒。反复提醒着他,你容和景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


    你肆意和我出游玩闹的时候,你还依旧将那件衣服和他的毛带在身上。每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你都是在期待和他的重逢。


    我的枝枝,好枝枝,你趴在我身上哭着问我伤口疼不疼的时候。你的眼睛透过我在看谁?


    容和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美人僵硬地靠在门板上,已经是退无可退。她的腰被人强势地揽住,有人静静地抱着她,为她披上了外套。这是男人第一次有机会触碰到他的莲。


    宁枝看不清容和景的表情,但是感受到一滴湿润:


    “我于你而言,是否也是容卿的替代品。”


    容和景想,这都是他的错。他早该意识到——荒无人烟不会带走流言蜚语,只有不惧人声鼎沸,站在那至高之巅,才能欣赏寻常人不曾看到的好风景。


    他终会替代容卿成为陪在她身边的人。


    ……


    容和景走后,宁枝觉得有点冷,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外衫扶着腰钻进了被子。


    泯都正是阴雨的季节,她能听见外面稀稀拉拉的水花声不断敲击在窗框上。天字房很静,静的除了雨声一无所有。


    “我没想这么刺激他。”她似乎依旧想保持一个轻松的氛围,挤出一个笑对着虚空聊天。昨天的事只是意外,她和容卿之间的关系虽然处理的相对微妙,可更多的底层逻辑是想给容和景一个向上的野望。


    她保持着曾经的任务习惯,并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任务对象的过往。她的世界里应该只有目标和第二天需要做的事。


    对于她这种人而言,越了解就会越危险。那些多余的情感会在任务结束后的狂欢、放纵与沉默中永远被压抑在心底,从不与任何人说起。


    少女闭上眼,她浑身上下还是在疼。


    狐狸一样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脆弱受伤的神情,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手一向是用来折断敌人的椎骨的,而不是用来拥抱别人。母亲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同样太过沉重。


    所以她只能僵硬地靠在墙上,看着容和景沉默地离开,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她的本意。


    「333:爱人变婶婶,他当然崩溃啦。不是你的错,枝枝。」


    小系统开了个地狱玩笑,但是显然它和宁枝都笑不出来。


    “我是不是做任务的方式错了?”她问。


    她呆在任务对象的身边,是他们的老师、朋友甚至是更为亲密的存在。可是她终有一天会因为切换身份而“死去“,如果她带来的帮助没有伤害多,那么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是为了什么……


    「333:宁枝!」


    它把系统音量开到最大,试图将她从动摇中叫醒。


    她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太漫长了,漫长到她和许许多多的角色都建立了人际关系。人是社会性动物,她和他们的相处过多会把她同化的。


    「333:枝枝,他们只是数据而已。你的目的只是完成合同然后回家不是吗?我们都被“拯救”这个词误导了。明明只需要让主角们变强就行了。你不需要真的陪伴在他们身边。这些多余的感情会害了你的!」


    除去亲朋好友甚至爱人的身份,你可以是敌人、反派、压榨他们的主人。只要你能让他们变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它悄悄测量了一下宁枝的身体数据,发现她有一点脱水,激素不正常的波动导致了她莫名的情绪敏感。


    「333:如果你真的感到困扰,下一个任务你干脆就让主角恨你!这样你死遁下线皆大欢喜。更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


    它说到一半卡住了,机械音不停地报错。333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几行数据中,幸好宿主好像因为太累了所以不曾注意到。它纠结地在日志中记录道:似乎最近该杀杀毒了。


    宁枝是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吸引了注意。


    她今天晚上见了太多的人,火气直接就上来了。一个个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美人赤着脚拉开门,神色却微微一变。两张泛黄的书页被人随意扯下放在了她的房间门口。她转头看向走廊中,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她弯腰捡起那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关于黑骨豹的习性记载。这些资料似乎是上古时期的数据,一些地名如今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还保存着这种古籍。


    美人一目十行,目光落在最后几段时微微凝住,神色不太好看。


    「雄性黑骨豹在交丨配丨后会独自前往领地筑巢,这段时间同样是他们给伴侣的考验。如果他们回来时第一时间看到等待的伴侣,二人会恩爱白头。」


    「警告!如果他们没有见到伴侣,失落的猛兽会进入无法控制的易感期。焦躁、不安、易怒、攻击性强。这是族群本能,目前暂无有效方法终止。」


    「他们会把伴侣拖入巢穴深处缠绵,直至受孕。」


    她现在知道醒来时为什么没有见到容卿了。


    窗外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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