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老太太推门进来问。
“一同学，有事问我。”宋菁推着她往外面走，“你怎么下桌了，输啦？”
刚说完，宋菁的头被老太太反手敲了一下，“晦气。”
宋菁捂着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老太太打麻将最忌讳别人提输这个字。
宋菁是陪老太太过来打麻将的，麻将局是奶奶的朋友约的，几位老太太为了消遣时光总聚在一起打麻将。
屋内依旧热热闹闹的，引来了不少人观看，不过天色太晚，老太太也不乐意多待下去。
“这么快就走啦？”有人抽时间问。
老太太拿着赢了的二十块钱，“回家了，老了熬不住。”
老太太拉着宋菁从院里出来，杏花村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修了水泥的马路，还有亮堂的路灯，生活环境也好了很多。
祖孙两人沿着街边散步，老太太揣着兜，赢了钱是真的开心。
“路过老赵家给你买几袋辣条。”
宋菁挽着她的胳膊直笑：“赢钱了，请客啊。”
“啊。”老太太嘴角也扬起一个弧度。
夜晚的村庄安静轻松，没有大城市里的喧嚣，路上没几个人。
走了一会儿，老太太停下来，坐在石墩上，“休息会儿，走不动了。”
这刚走几步，老太太就喘的厉害，宋菁有些担忧地半蹲下：“没什么事吧。”
“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太摆手。
宋菁最讨厌她说这种话，心里不是滋味。
“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不回，这里你表叔也照顾我，我不喜欢住楼房。”老太太表情严肃。
“那你先跟我回去，我带你做体检。”宋菁不放心。
“不用，前几天市医院的一个志愿队啊，来村里给老人做了体检，挺全面的，没什么事。”老太太站起来，宋菁扶着她，两人继续往前走。
“给我做检查的一小伙子就挺好，长得又高又帅的，白白净净的。”老太太琢磨着。
“那您怎么没留一个联系方式啊，给我介绍介绍。”宋菁开玩笑道。
老太太在她腰间拧了一下，“那时候说给你介绍，你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非说以工作为重。”
“人都是会变的嘛。”宋菁紧紧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眼尾微微垂下，长而浓的睫毛掩盖眼底的神色。
老太太看到她主动要求找对象是特别乐意的，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当时的那个医生看上去是哪里都好的，有礼貌又懂分寸。
“有时间我给你问问小林。”
“你又麻烦林叔。”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有关你幸福的事，小林是乐意帮忙的。”
宋菁有些无奈撇撇嘴。
“那小伙子真的不错，对待老人特别耐心，这样的孩子一看就孝顺。”
“行行行，到时候您让我见见，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能入您的法眼。”
一老一少沿着街边走着，宋菁又给老太太讲了以前救人的故事，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回忆以前的往事，跟现在比起来多少有些唏嘘。
*
宋菁又在杏花村待了几天，才回京南的市区，刚到家宋菁脱了鞋，换了旁边的拖鞋把背包扔在地上，准备洗澡，一路奔波，她身上出了汗，黏腻腻的有些难受。
这间房子是以前她父母的婚房，老小区，虽然看上去有些陈旧，但住着还算舒适。以前方清让她把房子卖了再去市区买一个小平米的房子，她没答应。
房子承载着她童年的记忆，她又在警队里待着，再买新房也没必要。
等宋菁洗完后，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是方清发给她的。
方清：【我同事的表哥，京大毕业的，在一个金融公司上班，三十岁了，我看照片还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他待会儿加你，你跟他聊聊。】
宋菁坐到沙发上，人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她穿了一个短裤，露着白皙的长腿，她穿着凉拖，脚尖勾着拖鞋，一下又一下的晃悠着。
很快那个男生加了她的微信，她点了同意。
男生的微信名叫金男，头像是他的照片，穿着正装照的，灰色的西装，白衬衫，标准的笑容，脸有些富态，不太来电。
金男：【你好，我叫宋加男。】
宋菁礼貌回复：【你好。】
金男：【听我妹妹说你是特警？】
宋菁：【嗯。】
宋菁尴尬地挠了挠脸，不知道话题该怎么接，不过转念一想，刚接触也正常。
宋菁打算主动一点，正准备问他都做什么的时候，对面男生发过来一大串的话，像是简历似的，姓名年龄家庭等等。
金男：【这是我的个人情况，你把你的也发一下，我们这样节省时间。】
宋菁颦眉，总觉得怪怪的，但她还是回了一个简单的家庭情况。
接下来的事情就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金男：【我看过你的照片，很漂亮。】
宋菁：【谢谢。】
金男：【那你交过几个男朋友呢？】
宋菁皱眉，【你呢？】
金男：【大学的时候4个。】
宋菁：【没交过。】
金男：【不能吧，你那么漂亮。要是我跟你一个学校我肯定追你。】
人的忍耐总是有极限的。
宋菁：【那不好意思，你岁数这么大，不可能跟我一个学校。】
金男似乎还没看出她语气不怎么好，又直白道。
金男：【你别介意啊，我这人有点处女情结。】
紧接着后面发了一个看起来猥琐的表情包，宋菁眉头越皱越深，她没相过亲，第一次相亲遇到这种人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金男：【哈哈哈，开玩笑呢。】
如果再忍下去，宋菁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包子了。
宋菁：【那我确实有点介意，我有处男情结，很明显你不符合我的标准，下次守点节操吧。】
然后拉黑一条龙服务。
宋菁被气得不轻，她闭了闭眼，突然觉得相亲认识自己的正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后来冷静下来，宋菁将截图发给方清，【我把他拉黑了。】
方清：【！】
她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靠，这是什么垃圾男人啊。”
宋菁擦了擦头发，仰头躺在沙发上，“别提了，我都有点害怕了，跟慧芳女士夸下海口，以后的相亲对象不会都是这种人吧。”
方清也特别生气，没想到自己同事的哥哥是这样的人。
宋菁叹了一口气又嘱咐道：“你别去跟你同事闹，我把他拉黑了，跟你说一声，反正他也没占到便宜。”
宋菁一边说一边抬起脚，两条腿晃悠着正在做运动。虽然被无限期休假，但她不能荒废掉训练的时间。
“我知道。”
此时方清正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散步，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的徐淮屿还有另外一个男生，她刻意提高嗓门，“宋菁啊。”
果然，徐淮屿朝这边看过来。
“啊？突然叫我大名干嘛。”宋菁对于熟悉的人叫她大名会有一种恐惧，因为每次犯错误的时候，慧芳女士都会叫她的大名。
“你那个相亲对象啊，我再给你找。”方清说。
“再说吧。”宋菁已经不抱希望了。
“行，一定给你找个又高又帅的。”
宋菁看了看手机，怀疑方清在医院待得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了。
“徐医生，好巧。”方清挂断电话，她确认徐淮屿听到后，多看了他几眼，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不应该啊，可是徐淮屿面色平静自在，没有任何异常。
徐淮屿碰到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认识？”程成回头看了一眼方清，又觉得眼熟，方清个子没宋菁高，脸蛋漂亮清纯，不像宋菁那样有攻击性的长相。
“不算认识。”徐淮屿往西门走。
程成又回头看了一眼，“你最近够奇怪的。”
“哪里奇怪。”徐淮屿推开门，他抻了抻衣领总觉得有些热。
“说不上来。”程成抿嘴，在接收到徐淮屿沉默的目光后，他闭上嘴不再多言。
经过第一次相亲后，宋菁确实感觉到心累，她好像被下了蛊，做什么都不顺心。本以为她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可总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
她放下手机，重新坐起来擦了擦头发，等头发吹干后，她捞起沙发上的手机，躺回床上，玩起了消消乐。
她在用游戏打发无聊的时间，那是一种磋磨，或者她正在假装颓废，放任自己。
再赢了最后一关后，宋菁放下手机，翻了一个身，双腿夹着旁边的巨型玩偶，闭上眼睛休息。
她睡不着，只是眼皮有些累，有些沉。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摸到手机半睁着眼睛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尾号又觉得有些眼熟。
“你好。”宋菁将手机贴在耳边，声音懒懒的。
那边沉默了数秒，宋菁拿起手机又看了一眼，难道是打错了？
“你回来了？”嗓音慵懒沙哑。
听起来像是徐淮屿的声音。
“徐淮屿？”
“嗯。”
他的声音很轻。
手机内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在行酒令，还有干杯的碰撞。
“你喝酒了？”宋菁问。
“喝了点。”他好像有些乖，她问必答。
宋菁觉得奇怪，但思索起来又像徐淮屿能干出来的事。在与徐淮屿交集的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记得徐淮屿酒量不好，还记得高考后的同学聚会，徐淮屿醉了，人站在饭店的走廊，低着头，眼神不怎么清明。
她当时送了一波好友，才发现徐淮屿。
那时候已经是他们闹矛盾的两年之后，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淮屿，你喝醉了吗？”
他当时抬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后来便凑近擦过她的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还未等她反应，徐淮屿就被陆杰他们弄走了。
“明天能过来吗？”他声音低了下来。
宋菁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到手臂上的纱布想起来，“对，明天打算过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十一点半之后。”
“可以。”
宋菁说完以为他是喝醉想起来打电话，可他一直没挂，又奇怪地看了两眼手机，那边行酒令的声音越来越大。
“徐医生再喝一杯吧。”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那个你少喝点吧。”宋菁忍不住提醒，他酒量应该不怎么好。
“好。”他淡声回应。
宋菁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到手机那头他的声音，“我不喝了。”
宋菁才挂断电话，人喝多了都这样么，她记得陆杰喝多的时候也打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连方清也是，喝醉了就打电话跟她煲电话粥，喝醉的人真的奇怪。
宋菁扔了电话，倒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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