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穿越快穿 > 炮灰活成种田文女主[快穿] > 163. 花布玩偶 百人竞渡
    藕河镇的特产不多,最出名的便是一样笼衣,但能让旅客当作纪念之物的东西,却年年翻陈出新,各式各样花哨有趣的玩意儿,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这要归功于一任继一任的镇令对本镇节宣的重视,当然也少不了镇辅与一些有识镇民们的群策群力,将藕河镇独有的传统节日——祛晦节发扬光大,又以此为吸睛之项,将全国各地的旅客鲸吸而来,使得藕河镇越发富裕繁荣了。


    谢灵四人挑选的可附赠的纪念之物,是近几年来一直热卖的花布玩偶。


    花布玩偶可拟万物,艺人们的手艺虽称不上精湛,但各个都有别出心裁之处——譬如用碎布上色这一项,就有五色缤纷、清浮雅淡、巧法撞彩等多种上色之法。


    其中最为热卖的是拟了心藕娘娘之形貌的花布玩偶,在这之下又涌现出众多分支:


    有降妖除魔,手持法器的心藕娘娘,被降服的则是奇形怪状,浑身灰扑扑的晦气怪——心藕娘娘只仿了三分画像上的形貌,因花布玩偶的内胆充了棉絮,她的鹅蛋脸便显得圆溜溜的,鼻子随身体一同缩水,只有小小米粒一般大,丹凤眼细挑,一方唇淡淡含笑,神情本来威严,但配上圆滚滚的四肢、袖珍的五官,越瞧越显得憨态可掬了起来。


    而为了做出晦气怪们的传神之态,艺人们给它们贴上囧囧的八字眉,两边直往下撇的覆舟口,又将一对野龙眼打磨的光滑油黑,以白布为眼底,用活结将野龙眼串绣其上,这样只要稍微推一推玩偶,它们的黑眼珠子就会骨碌、骨碌碌转动起来,显得作了亏心事一般,目光心虚又躲闪,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油然而生。


    还有身着骑装,英姿飒爽的心藕娘娘,她身下还配了一匹红棕骏马,骏马的四蹄塞了塑形的木棍,可以载着心藕娘娘,让她一直保持着威风凛凛的骑乘姿势。


    在这之外的扛着扁担卖各种吃食、手工艺品、杂货等等走街串巷的小贩、杂耍卖艺的江湖人、布衣持笔的书生、黑衣夜行的杀手……各行各当,无论是哪一种日常所见亦或不常见的形象,心藕娘娘都有一一对应的花布玩偶。


    谢灵四人合计了几日,各自凑出一些零钱,买了五十只花布玩偶,因只是附赠,就不必买太贵的,于是她们买了最普通的一种武人心藕娘娘,一只只要十文钱,配的则是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


    四人好好养精蓄锐了几日,不过到临近祛晦节的最后两日,也不算是在休息,因为她们要忙活着准备食材——


    食材的准备和炒制就按已经商量好的新策略来,一月上旬做早食与晚食,一月下旬做午食和夜宵。


    又因是要在渔船上卖吃食的,她们与一众摊主都不好现炒现卖热菜热饭,这些需得热气腾腾刚出锅才能吃的吃食,都得要掐准了午前的时机,赶紧炒好了再送到渔船上。


    这样明面上瞧着虽然供应不了多少食客,但食客们都是在沉梦河上流连忘返的旅客,这些摊主的到来既方便了她们就近用午饭,又满足了她们可以一边用饭一边欣赏夏河美景的心愿,而摊主给自己添了一层运送吃食的麻烦,所卖吃食的价钱自然也要水涨船高,将这些脚程上的辛劳弥补回来才行。


    如此一来,摊主们不仅不亏,比起往日甚至能多多盈利一笔钱。


    而依着往年的情景,祛晦节少则要庆祝一个月,多则也是要一个半月,无数远道而来的旅客们才能畅玩尽兴,所以谢灵四人用新策略来做生意,是完全来得及将四味食摊的名声传播出去的。


    按照历法算日子,今年的祛晦节比往年来得要晚一些。原本是初夏之际过节,如今直到盛夏时节,祛晦节才姗姗来迟。


    这一天,无数旅客们站在码头放眼望去,只见沉梦河上的绿蕸已然漫浮如海,姿态万千,逐风顽闹间,恍若悉悉欲飞,隙间蔓生的朵朵胭莲,垂俯照水,幽然披荫,亦随波荡漾,随风飘散出丝丝缕缕清雅的荷香。


    阵阵香气掠过旅人鼻尖,沁人心脾之余,又遗逸些许盛夏花草被烈日暴晒,一时呛泌出来的浓鲜草气。


    祛晦节期间,沉梦河畔总是最热闹的所在。原本在蓬籽窝摆摊的小贩们,晚一些的天刚蒙蒙亮就在这里占好了位置,早一些的甚至连夜搭棚摆摊,然而这些都只是表面功夫,实则摊贩们都是提前一个月遣人来抢位的,如果家中姊妹尚多,她们便轮流昼夜看守,所为的就是在这里抢占一席之地。


    摊贩们刚来不久,形形色色的旅客便纷至沓来,不到半个上午,这里的道路就越发拥挤滞塞了起来。附近码头载客的水船、载物的货船,与来接送旅客的车马亦是络绎不绝,这时从河上向岸边遥遥眺望一眼,只能见到人头攒动,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哇——今年的旅客好多好多啊”


    宣苹一只手搭成凉棚,朝岸边眺望时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连连惊叹出声:


    “那儿的摊贩一天下来肯定能做很多很多桩生意!”


    “是啊,若我们也能在那里摆食摊,一天下来食评肯定源源不断,或许一个月就能攒上一百张呢。”


    晏绍也一脸憧憬地望向岸边,颇含艳羡道。


    “一个月一百张?我看是一个月便能攒足五百张,你瞧那儿的客流量,哪里是蓬籽窝可以比得上的。”


    赵闻玉看得倒是准,但这跟她们四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她们能早一些搭伙,早一些过来抢占摊位,那兴许还能占到一席之地,可惜啊——


    宣苹与晏绍想到这一点,互相对视一眼,顿时丧丧地泄了一口气:


    “唉。”


    “若是我们也在那里摆食摊,肯定是应付不了那么大的客流量的。我们都是新手,几个客人还能勉强忙活的过来,如果一下来十几个,二十几个,就算按照现在的策略摆食摊,那也铁定是要出乱子的。”


    谢灵直截了当对她们道。


    宣苹一听,脸色忍不住更垮了一些,但也不能否认谢灵说的话,只能再幽幽叹了一声:


    “……唉。”


    谢灵知道自己说的话直白了一些,但若是让她们一直憧憬着对岸,犹豫分心,接下来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现下她的一番话虽然打击了她们的士气,但只是欲扬先抑:


    “而且在河岸上摆摊也未必都是好处,现在天气那么热,我们坐船可以卖吃食,也可以四处游玩,更热了还可以下河泅水……”


    “……啊,泅水,我都忘了我带了泳衫!”


    宣苹一拍脑袋,顿时想起了这一茬:


    “对了,你们呢?今早大家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问你们带没带泳衫,但我想着都到河边了,哪能不泅水啊,我又怕你们忘了带,便将家中的泳衫多带了两件过来——是我娘与阿姊的。”


    宣苹一番话成功带歪了大家的注意力,气氛也立刻变得轻快了起来,晏绍与她会心一笑,道:


    “我也带了泳衫,等今日吃食卖的差不多了,不如大家一道下水清凉清凉吧。”


    “我才不泅水,不喜欢身上弄得湿哒哒的。”


    赵闻玉单手托着一侧下巴,懒洋洋地往船栏上一倚,没个正形道:


    “我没带泳衫,你们想泅水就泅吧,别管我。”


    谢灵倒是想泅水,但她这几天光想着摆摊的事,没想起来去买泳衫,也没来得及跟卓瑛借,于是跟宣苹说了一声,将泳衫借她一件用。


    宣苹欣然应允,她一扫先前的满脸丧气,又从随身携带的篮子里掏出一叠彩纸,分发给四人:


    “来来来,今天是祛晦节,大家都先烧藕纸祛祛身上的晦气”


    烧藕纸是祛晦节流传下来的习俗之一,与过新年的除旧换新之意类似,烧藕纸也是为了祛除过去一年身上所沾染的晦气,让所有过节的女子们得以神思清明,内外焕然一新地过今后的日子。


    谢灵三人都接过她手中的彩纸,宣苹又依次拿出四支毛笔,一方砚台,将几样家伙什都准备好了,她半个身子探到船栏外,用手凹成船状,舀了一些冰凉凉的河水回来研墨。


    墨研至顺滑黑亮,谢灵用毛笔在墨汁上轻轻蘸了一蘸,然后在纸上一撇一捺认真写下了二字——亲晦。


    写完之后,她就用巧法叠纸,十指灵活翻飞间,一节晦灰色的纸藕从她手上跃然而出。


    宣苹三人也各自叠好了自己的纸藕,宣苹拿出一个火折子,帮着晏绍和赵闻玉点燃了她们手中的纸藕,点点荧亮的火星漏到纸上,不一会儿就将纸藕燃成了灰烬。


    晏绍和赵闻玉在纸藕燃起的那一刻,便将它们引到河水上,从中烧出的袅袅往上蜷飞的污浊灰烬,被河风稍卷了一卷,便溶到了河水里。


    谢灵先烧了一只纸藕,稍刻忽然想到了旅思遥,便也提笔替她写了一只纸藕,上面的二字是——友晦。


    烧纸藕时,脑海中要完完整整地将给自己带来晦气的人事物回忆一遍,这样做既是为了警醒自己,日后不再重蹈覆辙,被类似身携晦气的人事物沾身,也是为了跟过去做一个明明白白的了结。


    谢灵替旅思遥回想了一遍她的经历,当手中纸藕烧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灰烬都被河水洗涤,再也不见踪影时,她轻声呢喃了一句:


    “祝你以后活的顺遂快乐。”


    日头渐渐到了正午,岸上越发炎热,沉梦河上的渔船肉眼可间见多了起来。


    宣苹与谢灵划着桨,将渔船一摇一晃地驶向了渔船停泊的其中一处河湾之中。


    一艘渔船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在河湾里休憩的旅客们一下就瞧见了她们,有几位热情地干脆挥手打起了招呼:


    “嘿——”


    “快来快来,这边可凉快了!”


    晏绍与赵闻玉手上早已拿好了食幡与字幡,当众人的注意力一下集中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她们便立刻将两块幡布挂在了船杆上,二人分别挂好,手中攥住幡布的尾端,趁着河上风势正值强劲,陡然便扬起了幡布——


    嘭!嘭!


    两块幡布一前一后,迎风被吹得鼓涨,四味食摊一行字瞬间就飘到了高高的半空中。


    “四味食摊……是卖吃食的?!”


    一位眼尖的旅客立刻就瞧清了上面的字,还看到一旁食幡上画着四道菜,旁边也写着名字,分别是——


    清茗米汤、红烧肉酱饭、酸口冷水面、浓辣卤菜。


    “哎、是吃的!”


    “快过来快过来!”


    正饥肠辘辘想上岸吃饭的游客,忙不迭招呼她们过来。


    谢灵四人见方法奏效,各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宣苹立刻欢欢喜喜应道:


    “哎!这就来!”


    砰——


    谢灵四人的渔船很快划了过来,咚地一下撞上了最外围的一艘渔船。


    晏绍拎起一个沉沉的篮子,紧接着踏上船甲,一只手掌扩在嘴边,声音嘹亮地对渔船上的旅客们唤道:


    “各位,夏日炎热,要不要来一碗冰凉清甜的清茗米汤祛祛暑气?一碗只要三文钱,还可附赠一只镇上常年热卖的花布玩偶,不过花布玩偶只有五十只,先买吃食者自先得——”


    “我要!来一碗!”


    不远处渔船上的一位旅客,还没等她话说完,就果断要了一碗。


    “我也要!不过那花布玩偶是哪一种的,可以自己选吗?”


    另一位旅客显然对花布玩偶更感兴趣,喝冰粥只是顺带的。她问的时候,干脆从自己所在的渔船上爬了出来,七拐八绕地顺着渔船的衔接处,一路借道走到了晏绍的面前。


    与她一道的还有好几位旅客,纷纷走了过来看新鲜,晏绍听到这位旅客的话,从善如流道:


    “附赠的花布玩偶都是拟照心藕娘娘做的武人样式,只是所持的武器不同,各位喜欢什么武器,可以自行选择。”


    她这么一说,想要花布玩偶的旅客们心中登时升腾起了一丝紧迫感:


    因为这样附赠的话,在前头买吃食的食客能挑选的机会就多,越是轮到后面,就越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了。


    “快给我来一碗清茗米汤!”


    “我要两碗……三碗!”


    同一时间,两位旅客抢占先机,一下得到了前四名挑选花布玩偶的机会。


    但晏绍一脸让她们不要着急的淡定样子,又解释道: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四味食摊关于附赠有一条规矩——每一位食客无论买多少碗清茗米汤,都只有一次获赠机会,所以还请大家不要为了附赠的花布玩偶,一下就买许多碗。”


    “你们若是想要第二只花布玩偶,可以将同行的好友一起唤来,一起喝咱们的清茗米汤”


    宣苹适时接茬,嘿嘿一笑道。


    单单一只花布玩偶,本没有太吸引人,但这可是免费附赠的,又只限五十只,而且只要买一碗三文钱的冰粥就能得到它——这几个不太吸引人的条件叠加在一起,莫名就显得很诱人,引得在场旅客们的内心躁动不安,像是千百只猫爪在挠她们的心一样。


    “我先买一碗,帮我算着账,我这就喊我的好友过来!”


    一位旅客从怀里掏出三文钱,塞到晏绍的手里,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回去叫好友过来了。


    晏绍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谢灵三人很有默契地也微微一笑——


    更多的食客,这不就来了吗?


    旅客很快热热闹闹地围了十几个,后头的渔船上还有更多没过来的在排队,谢灵粗略数了一下人数,觉得应该够五十人了,便适时道:


    “各位,我们四味食摊一共卖四种菜品,每月上旬卖早食清茗米汤和晚食酸口冷水面、每月下旬卖午食红烧肉酱饭和夜宵浓辣卤菜,且每隔三日,就有五十只花布玩偶附赠。下一次附赠是随着晚食,你们若是有喜欢酸口吃食的,不妨一道过来试一试。”


    “过节的这些天,我们都会在沉梦河上,除了在这河湾处会停泊,其他渔船聚集、竞渡垂钓、嬉球采莲的地带也可以找到我们。”


    赵闻玉慢悠悠地从后添了一句。


    “好,不过我们得先尝一尝你们这清茗米汤味道如何。”


    一位旅客说话时,晏绍正好舀了一碗清茗米汤,就是递给她的。


    旅客接过一盅汤碗并一只汤勺,汤碗是白瓷碗,因茶水与细米粥都用井水冰镇过,舀到汤碗里不一会儿,就由内向外沁出了一层密密的冰珠,冰珠遇见热气,又很快化暖,颗颗滴滴顺着碗身的弧度滑落,在旅客掌心积成了一小片水渍。


    汤碗里盛着的一汪茶水,尚还丝丝袅袅地向上冒着凉气,旅客用汤勺舀出碧莹的一汪,些微泛干起皮的两瓣唇瓣附到勺前,含住勺沿,一下就将茶水顺吸到了口中。


    十足清新的茶香,霎那间化作涓涓的冰凉,浸润了她的喉线,又如同一阵及时甘霖,尽数浇压了那股让她快要喉咙冒火的渴燥之感。


    然而这位旅客刚解了渴,茶水带来的冰凉之气便迅速散去,喉间的渴燥之感又再度升腾了起来。


    她这下干脆撂开汤勺,捧起汤碗便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冰茶水,直灌到彻底解了喉中干渴,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喝叹:


    “爽……!”


    旁边的旅客也十分干渴,拿到一碗就猛灌了几大口,接着用汤勺舀了一勺细米粥,满满地塞到了嘴里。


    细米粥熬的烂叽叽的,但因是冰镇过的,一放置久了就黏成了一团一团的。


    但这样并非是不好,反而衍生出了第二种吃法——第一种吃法是混着茶水吃,这样细米粥尝起来既清甜又顺滑,经过茶水一泡,即便一口吞下去也异常顺滑,第二种吃法是不喝茶水多嚼几下,细细品尝米粥本身的软糯与杂花蜜沁进来的丝丝清甜之感。


    “嗯、唔……你们这粥吃着还行,刚才你们的意思是今天还卖晚食……?”


    旁边的这位旅客几大勺就挖光了碗里剩下的细米粥,临到吃完之际,还很意犹未尽,下意识间回忆起了谢灵刚才说的话。


    谢灵及时应了一声,顺着她的话详细解释道:


    “是,晚食卖的是酸口冷水面,汤汁也是隔着碗盅用井水冰镇过的,吃起来很是爽口。”


    “哦哦、那你们要不晚上还是来这儿吧,这样我们也好找,不然满河上寻你们多麻烦啊。”


    这位旅客被她说的心动,便好心建议了一嘴。


    谢灵正有此意,便爽快应道:


    “行,那就这样定了。“


    卖粥卖的火热,谢灵四人也没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搜集食评。


    眼下旅客们刚吃完,都懒洋洋地想休憩,正是送上纸笔的最佳时机,宣苹在这之前就研好了墨,只等食客们一吃完,便拿上纸笔及时喊住了她们:


    “大家先别急着走,我们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最靠近她们的那位旅客,脸上闪过一丝好奇之色,顿住脚步道。


    “就是想让你们帮忙写个食评,大家若是愿意帮忙写的话,就麻烦你们了!”


    宣苹嘴甜,递上纸笔的时候还不忘先挑一位旅客,亲亲热热地喊上一声阿姊,第一位被她喊住的旅客,还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原来不过是这么一桩举手之劳,便十分爽快地应了下来:


    “嗐,你不早说,早说我刚才便帮你写了!”


    旁边的旅客们也忍不住发笑起来,纷纷应承道:


    “也给我一张纸!”


    “我也来不过说实话,你家的冰粥做的很不错,让我写食评,我是真愿意写。”


    “我这儿有两张,刚才随我来的友人吃完就先回去了,我这就带回去给她写,待会再给你们送过来。”


    ……


    “谢谢……谢谢!多谢诸位!”


    宣苹灿烂的笑容简直粘在了脸上,从刚才直到现在一直笑得合不拢嘴,食评也差点收到手抽筋,到最后将食评一张一张地收拢齐全,她仔仔细细地数了好几遍,突然一下就惊喜出声:


    “四十五张!”


    “一共是四十五张食评!哇啊啊啊咱们这下发达了!”


    “哇!这么容易就集到四十五张了!”


    晏绍难掩欣喜之色,但还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这才半个上午啊!”


    谢灵得到这个好消息,早起忙碌了一个上午积累的疲惫之感,瞬间一扫而空,又如同痛饮了一碗冰水,通身酣畅淋漓。


    “还行啊。”


    赵闻玉勾起唇角,颇含了三分得意之气:


    “接下来,就轮到我的酸口冷水面大发神威了。”


    下午,万蝉齐鸣,聒噪的让人心烦意燥,恨不能一把火烧光了它们才作罢。


    乘着渔船在河上的旅客还稍好一些,但夏风炎炎,即便是躲在阴凉之处,扑面而来的凉风也似隐若无挟着阵阵闷窒之感。


    刚开始一阵子的吹拂还算解热,但那一股闷窒之感逐便渐往下积沉,丝丝缕缕渗入五脏六腑,将到傍晚时分,几乎要熏的人人头晕脑胀,呼吸黏滞发抑了。


    “来,一碗酸口冷水面,拿好。”


    回去忙活了一个下午,四人不急不慢地准备好了一大桶黑荞面,酸口汤汁也准备了满满一大桶,这次满打满算,足够五十人的份。


    “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还留在沉梦河上的这些旅客,下午趁兴去钓了一会河鱼,但等了好半晌都没钓上一条,遂只能败兴,继续划船游玩别的。


    这之后她们又参与了竞渡,但她们大多只是会泅水,稍微游远一些就开始累了,最后能坚持游完全程的没有几个,剩下的那些一通折腾下来,也很累得慌;


    其外选了去玩嬉球的,就轻松多了,因为嬉球不是自己上阵,而是选中一只训练有素的水犬,指挥它与其他水犬争球。


    具体一些的玩法便是旅客们各选一只水犬,训犬师会在两艘渔船的衔接处网上一张网,当作球兜,然后由旅客们指挥各自选中的水犬,争夺唯一的一颗草织球,最终能将草织球投进球兜里的水犬,连同指挥它的旅客便为获胜一方。


    这一玩法是一局定输赢,玩一局的价钱也最便宜,贵一些的则是三犬嬉球,是由旅客三三一组,选中各自心仪的水犬,然后靠指挥让三条水犬互相配合,最终赢得竞赛。


    嬉球的玩法很有趣味,气氛也异常热烈,通常会有一大堆旅客围聚在一起,给水犬鼓舞喝彩,每逢局势紧张激烈之时,不止是参赛手急的满头大汗,就连观客们也无一不是热火攻心,汗流浃背的。


    而最后一项采莲,就要舒服惬意的多了。


    采莲的竹篓、钩子剪子、渔船上都是常备的,采莲不止是采莲花、还有莲叶、莲蓬、莲藕、前两者可以采回去插瓶,水养、也可以研磨作各种膏子,香膏药膏都宜、或是拿来给旅院和酒楼的后厨,让她们帮忙做一两道可用荷叶包裹的菜肴,再配上一壶小酒,待到夕阳落尽,星河璀璨之时回到沉梦河上,迎着沁凉夜风,小酌一口美酒,细细品尝菜肴,如此也是难得的一等享受。


    后两者吃起来更方便,莲蓬可以直接剥子,现采现吃,莲藕带回去,凉拌炒腌都可,多余的莲蓬也可以放在烈日下暴晒几天,更便于保存携带,拿来药用观赏都是适宜的。


    不过这些旅客们多数做不了这么多事情,四种顽乐做全了的,就更是筋疲力尽。其中还能有精神能赶着饭点,拎几节莲藕回去的旅客只是寥寥几个,更多的则是像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酸痛的。


    于是她们瘫软地躺在渔船上,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但很快又饥肠辘辘了。


    一些等不及的旅客恢复了些力气,便先划着船回到了岸边,剩下的则左顾右盼,脖子都快抻长了,好不容易才等来谢灵四人。


    谢灵四人这回不用顾着做菜,两人只用盛面浇汤,一人招待食客,一人收钱,动作上便麻利了许多,一眨眼就卖光了所有的黑荞面,连酸口汤汁都只剩下一点点底子,今天的摆摊圆满成功,她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待会总算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第一位拿到酸口冷水面的旅客,用筷子先蘸了蘸酸汤,浅尝了一口,她砸吧砸吧了两下嘴,只觉一股极酸的酸气从舌头突然滚溢扩散,刺激的她直打了一个激灵:


    嘶……好酸。


    但渐渐地,舌尖又能感受到一股回甘,是掺杂着浅淡的腌青梅香气的糖甜。


    这滋味……着实有点奇妙,但吃着又怪怪的,像是调味没调好似的。


    旅客一时说不出来这味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但忍不住用筷子挟了一小撮黑荞面,吸溜吸溜地嗦进了嘴里。


    黑荞面细如丝发,又是滑溜溜的,虽泡在掺了稀水香醋的酸口汤汁里,但不管是时间长还是短,都不影响其柔韧耐嚼的口感。反而因为面本身很细,汤汁很容易浸泡入味,只要水淋淋地蘸上一些,黑荞面吃起来的每一口便由内而外的酸甜,面丝与汤水本身的冰凉层叠在一起,只一碗下肚,便轻轻松松驱散了旅客们的满腔热郁之气,实乃解暑消热之必备“良药”。


    旅客们陆续吃光了自己的那一碗酸口冷水面,刚吃完一段时间,仍感觉肚腹里在烟烟袅袅地往上冒凉气儿,甚至连打出来的饱嗝都凉飕飕的。


    她们却无一人不觉得难受,都很满意这一顿。于是,谢灵四人又集齐了四十多张食评,这样算下来,祛晦节刚开始不过才一天,她们就已经攒足了快一百张食评,这进度简直堪称神速。


    拿到食评,收回碗筷,慢悠悠地划船离开河湾,谢灵四人寻了一处人多又靠岸的地方,便准备也跟着清凉一把。


    这个季节,藕河镇上上下下镇民所穿的都是短袖衫裤,更嫌热一些的连半袖衫不穿,直接穿起了半臂衫,而不管是半袖还是半臂,穿脱起来都是很方便的,所以谢灵、宣苹、晏绍三人火速换好泳衫,就噗通、噗通、噗通像下饺子一样跳下河了。


    河水冰凉,一游进去,谢灵整个人就像落入了一团流动的琼脂中一样,被水凉凸显的微微热烫的肌肤,在水中能感触到的每一寸,都被四肢划动时劈开的涓涓水流包裹住,逐渐也变得沁凉起来。


    而随着泅水深入,从她肌肤表面滑掠而过的水脉,每丝每缕的触觉都清晰可感,与肌肤本身甚为亲密贴合,恍然之间,谢灵这具身躯与这片河水,就像是天生融合在一起的一般,让她如一尾游鱼,能无拘无束地尽情畅游其中。


    游了好一段时间,谢灵与宣苹、晏绍玩起了竞渡,三人的体力半斤八两,一开始宣苹自信满满觉得自己会赢,但等真正游了起来,她还没游完一程,就哼哧哼哧被落在了后头,剩下的谢灵与晏绍你追我赶,全程卯足了劲往前划水,二人的泅水姿势不同,但一时难分高下,直到最后关头,晏绍不小心泄了一口气,谢灵趁机向前猛冲,最终一举得胜。


    “……二位真是厉害!”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伴随着喝彩,突然从旁传了过来。


    谢灵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气息紊乱地喘着粗气,循着声音的来处瞧了过去。


    鼓掌的是站在岸上的一位女子,她说的话听口音不像是藕河镇人,这女子也正在看她们二人,视线便一下跟谢灵交汇:


    “二位看来很擅泅水,若不是不方便,我真想与你们比试一番。”


    她神情诚恳,又大大方方的,谢灵听了便有意邀请:


    “有何不方便的?我们方才是三人一块竞渡,再添一人只会更热闹好玩。”


    这女子显然从刚才就有意泅水了,但的确是不方便,她闻言面露一丝难堪,忽然支支吾了起来:


    “可我……肚腹不适,近日不宜浸泡在河水之中。”


    谢灵闻言,隐隐约约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原是来了月信,既然是这样,那自是不好下河的:


    “来月信的话,贸然下河容易患感染之症,不如等月信走了,你再来找我们一起泅水,反正这一个多月我们都会待在沉梦河上。”


    这女子初时听到谢灵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提起了月信二字,脸上难堪之色烘地一下化作臊热,热洋洋蔓延到了她的耳根子。但她心中又十分矛盾,竟暗暗觉得欣喜,心道藕河镇果然与众不同,提起月信竟如吃饭喝水一般自然,旁边的人听见了脸上也无一丝嫌恶惊异之色……她临行之前选择改去处的抉择果然做对了……这藕河镇也是来对了!


    “嗯……好,多谢,那我先回旅院了,改日再来找你们。”


    女子有些羞怯,跟她们道别时,语气又不知觉明快轻松了一些。


    “好,再见。”


    谢灵与她挥了挥手。


    第二日,谢灵四人依旧跟昨日的那拨旅客约好了地点,卖早食的时候,人还齐全一些,但轮到卖晚食的时候,旅客就只稀稀拉拉地来了一些,剩下的人不是被沉梦河上别的摊贩吸引了过去,就是尚在顽乐,来的旅客们给她们指了几个大概的位置,让她们去找,但这种找法太费功夫,还不如寻一拨新的旅客来卖吃食来得更快。


    谢灵四人的确也这样做了,但只要是渔船群聚的地带,稍微热闹的一些,便有好几个摊贩已经在卖吃食了,她们错过了饭点,手头的酸口冷水面只能零零散散地卖出去几碗,很快便无人问津了。


    如此辗转了好几个渔船群聚之地,四人好不容易才卖光了手头的汤面,但能收集到的食评数量却缩水了一大半,只有不到二十张。


    这都是因为人多的地带,摊贩也多,有吃有喝有玩,还有人杂耍卖艺,旅客们都忙着去看别的热闹了,大部分人都顾不上那个闲心思给她们写食评,能写出的十几张也多数是潦草敷衍着写的。


    谢灵四人才高兴了不到一天,转眼又陷入了下一个困境。


    但好在食评才攒了两天,也有一百张出头了,接下来虽然得苦一些累一些,但要攒齐五百张食评,依然费不了几天时间。


    因此,她们这一次的心态还算不错,接下来又勤勤恳恳地干了三天,一天可攒到快二十张的食评,第三天刚进入尾声,食评就达到了整整一百五十张。


    第四天,因今年祛晦节的日子本就靠近本月月中,如今跨过了月中,到了本月月下旬,便该换成卖午饭和夜宵了。


    想着这个月肯定能完成攒五百张食评的目标,谢灵四人便合计着接下来不用太累,又因天气炎热,热菜容易放坏不宜做多,于是红烧肉酱饭每天便只做二十份的份量。


    而只这二十份的份量,也很难卖出去,一是因为天热,旅客们不喜吃热食,二是因为她们不及老摊贩们会追随渔船大流,每每都看走眼,选错了一小拨分流出去的渔船,而跟大部队彻底分离开了。


    等她们反应过来再追上去,老摊贩们早已抢占好了最显眼的摊位,也卖了不少吃食,她们就是再跟着卖吃食,也卖不了多少。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有三日一次的花布玩偶附赠,旅客们多多少少会被她们吸引过来一些,谢灵四人对这个情况还是满意的,至少食评的张数在一张一张增加,这就是她们的定心丸。


    很快到了第五天,这一天天气分外炎热,连沉梦河上都热浪滚滚,原本不想泅水避暑的旅客,这次都不得不下了水,于是竞渡的人也随之变多,其中一场最盛大的竞渡多达一百人参与,一开始报名的人数还要更多,但负责这次竞渡的藕河镇渔民及时将报名截止,限在了一百名以内。


    这是为了旅客们的安危着想,因为此次竞渡是要沿着一整条河岸游全程,沿着河岸游虽然不容易出现意外,都人数众多就不一定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所以渔民们调动了全部人手,又从镇上加派了外援,如此看顾一百人,也是将将能够用,再不能多了。


    先前跟谢灵三人碰见的女子,此次也在一百人之列,她来找到谢灵的时候,满脸都是激动与兴奋之色:


    “我本想与你们一道报名的,但在沉梦河上找来找去都碰不着你们,后来又听到报名快截止了,就连忙赶过去先报了名。”


    说到这里,她目光里后知后觉流露出一丝遗憾,谢灵倒觉得没什么,直接鼓励她道:


    “我们中午还要卖吃食,就算报了名也参加不了竞渡,你去游吧,到时候我们会去给你鼓劲的。”


    “嗯。”


    “……卖吃食?”


    女子先应了一声,接着脸上的神情转为好奇与探询:


    “你们卖的是什么吃食?”


    她一说这个,宣苹就来劲了,忙不迭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一遍,又道:


    “你要是饿了,可以直接过来吃,我们不收你钱!”


    “啊,那太好了!”


    女子目光一亮,满脸喜悦之色:


    “对了,我叫程豫,待会我就要去竞渡了。等上岸的时候你们等着我,我还有几个友人也一道来了,我会带她们一起来尝你们的吃食的,光吃白食我不好意思,她们几个就当我给你们拉来的食客吧。”


    “好啊!”


    宣苹听到有食客,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赵闻玉却从她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可以另辟蹊径的味道:


    “如果——你可以帮我们在那些竞渡的人群中多说两句好话,让她们知晓我们四味食摊的招牌,那样不论是你还是你的几位友人的饭钱,一概都可以免费,而且我们还可以付你一笔游说的酬金。”


    “啊……?”


    程豫差点被赵闻玉弄得没反应过来,刚领悟清楚她意思的那会儿也是一头雾水的:


    “我——帮你们游说那些竞渡的人……?”


    “这能行吗……?”


    程豫还是对她的用意似懂非懂,谢灵经由赵闻玉这个有点走偏又只差一步正中靶心的妙计提醒,却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程豫,你可否事先在竞渡的人群中散播一个消息,就说——有一个食摊想卖出她们做的吃食,需要竞渡第一名当众吃她们食摊所出的菜品,只要能办到这一点,我们就可付她整一贯钱。”


    “一贯钱……?我们有一贯钱吗?”


    宣苹被谢灵突然的大手笔被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她下意识的担忧脱口而出。


    “我有,我先垫着。”


    谢灵笃定地应了一句,然后继续对程豫道:


    “还有你,事后我也会付你三百文当作游说酬金。”


    “三百文,这……太多了!不行不行,我不要钱,这个忙帮起来又没什么难度!”


    程豫拒绝要钱,但却忙不迭应下了谢灵要她帮的忙。


    谢灵见她不肯要钱,便暂且不提这事,等到事成再将钱给她: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传个消息的事儿。”


    程豫一口应下承诺,瞧见不远处竞渡的人正在聚集,便不跟她们多说了,连忙也往那边跑了过去。


    谢灵目送她离开,这才跟宣苹三人解释道:


    “我刚才的法子,是通过赵闻玉的提醒才想到的。”


    赵闻玉已经看出来了,而她也是从谢灵所说的街食介人身上得到灵感的,谢灵说的法子,算是将她的想法更完善了一步:


    “那待会要是你的法子成功了,可得算上我的一份功劳。”


    赵闻玉脸上瞧着不甚在意,但眼角眉梢显然多了一丝自得之感。


    “自然。”


    谢灵胸有成竹,冲她露齿一笑。


    竞渡的一百人陆陆续续到场,先是闹哄哄地聚集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像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进了沉梦河,一位渔民站在河岸起点,等这一百人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便将水面上拦着的一条粗绳往岸上用力一拽——


    “三——二——一——竞渡开始!”


    粗绳原本衔接着不远处的一艘渔船,站在岸上的渔民将粗绳用力往上拽的同时,另一边渔船上的渔民也在拽粗绳,两边合力,沉在水中的粗绳便缓缓腾空,将被拦在绳后的人们瞬间放了出来。


    “苏梓快游,你天下第一厉害!”


    “魏承书你才天下第一,快游快游!超过她们!”


    “大家冲啊,只要游完全程就赢了!”


    “冲冲冲!不要停下来!”


    ……


    竞渡一开始,河岸上的鼓励与喝彩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谢灵四人也没闲着,跟上竞渡的赛手们,一路小跑,边跑边喊:


    “程豫,向前冲!”


    “苏梓,超过她!你还差几寸就超过她了!”


    谢灵一句话刚喊出来,后头就有异常嘹亮的一句抢过了她的话茬,宣苹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这个喊话的女子身上,声量当时拔高了八度:


    “程豫快冲!你一定能赢!”


    “赢赢赢!”


    晏绍也注意到了这个挑衅的女子,握起拳头,随着口号三举三落,努力给她们这边赚足了士气。


    “赢赢赢”


    赵闻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被落开一小截的距离,喊口号也喊的很偷懒,她见前面三个越跑越快,越跑越远,眼瞧着自己是追不上了,便心安理得地冲她们挥了挥手,拉长了尾音道:


    “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你们也认识程豫?”


    在河岸往前一段的地方,几个女子正想开口给程豫鼓劲,但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谢灵三人嘹亮的声音,她们满脸惊讶之色,当场问出声道。


    “是,我们是来给她鼓劲的!”


    宣苹刚说完,旁边的女子的声量又故意比她提高了一些:


    “啊啊啊啊苏梓你超过她了!厉害!”


    “什么?!”


    宣苹扭头往河里一看,只见程豫果然被那个叫作苏梓的超过了,但只是超过了一个手掌的距离……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追回来了!


    她连忙双掌扩在嘴边,冲着河里大喊:


    “程豫——冲啊啊啊啊!”


    “苏梓,别受她干扰——”


    旁边的女子不甘示弱,扯起嗓子,硬是又比她喊高了一度,晏绍紧随其后,用力大喊:


    “程豫超过她,你可以的——”


    “不要相信她们!”


    旁边的女子立刻要压过她们,这一次的声量堪称撕心裂肺:


    “冲冲冲!”


    “喂……”


    程豫的几位友人跟着谢灵三人的脚步一路小跑,刚开始被她们弄得有些不清楚状况,但很快就回过味来了,原是她们为了程豫和那位叫作苏梓的女子较起劲来了——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竞渡嘛,不管是正在游的人还是观客们都是很容易激动的,但……眼前的情景是不是有哪里开始不对劲了?


    她们的神情随着这个想法的萌生,逐渐怪异了起来,直到那边的三人开始撕心裂肺地对吼,她们之中的一个忍不住喊住了谢灵:


    “那个……要不然还是让她们歇一歇吧,竞渡这才开始没过多久,这么喊下去……嗓子会喊哑的。”


    谢灵一开始也是跟着她们一块喊的,但到后面两边对吼,她就一下哽住了,想说点什么,但这三人不过就是喊的声音大了些,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等她们喊累了再说吧,现在去劝……也有点难劝。”


    谢灵欲言又止了几次,但终于还是开口道。


    她们几个上也不好再劝,便只能暂且先旁观,等着三人累了消停一些,但谁知她们越吼越来劲,声量还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她们的嘶吼,不知不觉,附近河岸观客们的热切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程豫和苏梓此时已远远被落在了最后面,所以她们附近河岸上的观客并不多,但给她们鼓劲的三个人一个可顶十个,三个人叠在一起的撕心裂肺之声,甚至都震荡到了河面上,形成了阵阵回音。


    天哪,这也太羞耻了。


    程豫和苏梓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去,她们尴尬的程度从一开始就在往上涨,直到这一刻,河岸上所有的观客视线都汇拢到了她们的身上,还各个满脸的揶揄之色——


    救命,还不如现在就把她们淹死在水里!


    程豫甚至羞耻到当场就想一头扎进水里,苏梓表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被岸上一声接一声的嘶吼吓得腿都快软了。


    要说什么倒霉就来什么,她游着游着,忽然感觉到大腿一阵激流蹿过,猛烈的痉挛感随之袭来,她脸色顿时扭曲,千钧一发之际,颤着声快速吐出一句:


    “我的腿抽筋了。”


    “什么?!”


    程豫一听到这话,立刻不往前游了,一只手在水里捞住她的手腕,紧紧攥住,然后急慌着朝岸上喊:


    “她腿抽筋了!快来捞人!”


    一听到有人出事,渔民一个猛子就扎下了河,迅速往这边游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苏梓,然后扛住她游回了岸上。


    程豫将她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要继续往下游,河岸上正在鼓劲的三个人,此时喊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跟着苏梓的那一位见友人出事了,便也顾不上跟宣苹和晏绍较劲,声音嘶哑地冲她们摆手:


    “不跟……你们吵了,咳咳、咳……”


    “我们……也咳咳、吵不动了。”


    “歇一歇……咳咳……咳……吧、”


    宣苹和晏绍的嗓子也疼的快出不了声了,她们从未想见跟人对喊也这么累人,只这么一会功夫,她俩的嗓子就跟废了差不多,跑也跑不动了……不行,她们、咳咳……咳……呕……必须休息一下!


    河下河上一下多了三名“伤员”,谢灵觉得无奈又好笑,憋着一口笑气,只好自己追着前头的程豫,和她的几位友人们一起继续给她鼓劲。


    就这样,程豫安安稳稳地游到了第一个终点,又折返回来继续游,返程的后半途,其实她已经快撑不住了,但有几个友人和谢灵的鼓劲陪伴,她还是坚持游完了全程。


    这时,获得此次竞渡第一名的最终胜者也诞生了,而一开始赛手们聚集准备竞渡的时期,程豫显然是在用心传播消息的,她们还没歇息一会儿,那位第一名就找了过来。


    第一名不愧是第一名,蜂腰猿臂,光从身量上看就有泅水的天赋,而她游了这么久,虽然也累,但只是气息微微紊乱,让人见之便油然而生敬仰艳羡之心。


    这个第一名显然是藕河镇民,见到程豫,便开门见山道:


    “你刚才说的一贯钱,我要从何处拿?”


    “从我这里拿,不过你要先吃一样我们食摊上做的菜品。”


    谢灵见状,立刻站出来搭上了她的话。


    “这样就可以了?那你把菜拿来吧,待会颁奖的时候,我找个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吃。”


    这位女子不是一般的爽快,压根就不问什么多余的废话,只要达成目标,然后拿钱。


    谢灵也就不多话了,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渔船上,拿了一包荷叶包起来的红烧肉酱饭并一双筷子,然后赶回来送给了这位女子。


    女子接过荷叶包和筷子,依旧一句话不多说,扭头就走。


    等众人都休息了一段时间,渔民们便开始颁奖了——


    “取得本次百人竞渡第三名的,为吴琦玉——现有三枚土鸡蛋,以资谢旌。”


    “取得本次百人竞渡第二名的,为龙飞溪——现有一只肥鹅,以资谢旌。”


    “取得本次百人竞渡第一名的,为裘冬逸——现有铜板一百文,以资谢旌!”


    “现在,请本次百人竞渡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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