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 39. 第 39 章 走了
    辛珊思抱着久久出了东屋:“你咋想起扎小草人的?”


    冲着久久挤了下眉,尺剑回道:“刚来塘山村那晚,我烧晚饭时见到灶膛口趴着一小草人,就觉得怪。将它拿开,丢到墙角,后来不知道哪里去了…”


    “被我烧了。”黎上晾好尿布,瞥了眼风笑搁井台边的湿衣。风笑立马会意,将放了血的鸡丢下,端湿衣去晾。


    “烧了好。”尺剑煞有介事道:“怪吓人的。”


    那你还扎?辛珊思都忍不住乐。


    “前个夜里听薛二娘一说,我就知道为啥这家会有小草人了。”尺剑扎好一只,系上血线:“这家离薛二娘家近。薛二娘有个不痛快,晚上脚一跨便到,来吹几口烟,装装神闹闹鬼。


    因着卖闺女,这家心里本就存着鬼影,可不得被吓破胆。扎个小草人,当死了的鬼婴,再戳根木刺在小草人心口,就以为鬼婴被杀了,再用石蜈蚣安安神,想着事儿就过去了。可薛二娘不放过他们,总来闹,他们一怒之下便把草人扯得面目全非。”


    倒也不需他如此详尽地说明。黎上焐暖手,从后抱过小肥丫,亲了亲,对上丫头水灵的眼:“爹摸摸肚子,看久久吃没吃饱?”


    黎久久嗷了一声,小手抓啊抓,好容易在被搂进怀里时揪住了她爹衣领口,顿感安全,哈一声笑了。


    脱开身,辛珊思转眼看向摆放在正屋檐下的鱼叉,活动起手脚。她有三四月没耍太极和《弄云》了。


    见状,黎上抱着闺女往边上退了退,让出空地。晾完衣服的风笑,赶紧跑去灶膛后,给大锅添两把火,将锅里的水烧开。烫了鸡,搬到厨房门口拔毛。


    尺剑连草人也不扎了,亮晶晶的两大眼盯着久久她娘动作。


    筋骨舒展开了,辛珊思神色一变,脚下莲步快走,向鱼叉去。凝神看着的黎上,只见一道飞影掠至檐下踢起鱼叉,后又翻身追上,一把抓住鱼叉杆尾,凌空一扫…


    尺剑踮起脚学莲步,眼还盯着身影快闪拿鱼叉当枪使的阎小娘子。


    招式干净,没丁点拖泥带水。柔中带着腾腾杀气,逼人得很。看得风笑拔鸡毛的手都快了两分,这就是密宗第一高手寒灵姝的传人。


    黎久久张开小嘴,打起哈切。打完,眉眼都透着红,小脑袋靠到她爹脖颈。黎上笑开,侧首爱怜地在她额上亲了下,柔声问道:“困了?”见她眼皮子确实往起靠拢了,一手托住腰臀,将小人儿斜抱。


    等辛珊思练完,转身一看,她闺女已经睡着了,顿时两眉一耷拉,问:“什么意思?”


    黎上笑回:“她还小,不懂事。”


    “你捣药、配药的时候,她怎么就那么精神?”辛珊思伤心:“我都想好了,等她四岁就带她一块练功,娘俩穿一样的练功服。”


    “才一个月的娃娃,正贪睡。”风笑安慰。尺剑挨过去:“阎小娘子,你那莲步咋走的?”怎么抬条腿的工夫,就已跑出两丈?


    风笑说得对,辛珊思不跟奶娃子计较了,将鱼叉放到檐下,回身面向尺剑:“沉气抱神,运力聚于足下。”抬起左手捏莲花指竖于身侧,右手定心稳住气,脚下踏莲步,慢走几步,逐渐加快,快到身影如风脚不沾地。


    尺剑气是沉下去了,力也聚在足上了,一开始还能碎步走,可瞧着那道身影一次又一次地从旁经过,他干脆撒开腿甩起膀子狂追。追了五六圈,气息就乱了。


    又走了几圈,试出尺剑的底了,辛珊思的身影停在了闺女小脚边,吐纳依旧平缓。


    黎上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尺剑,又望向面色如常的珊思,不禁发笑,歪身凑近她的耳,小声告诉:“风笑就会些三脚猫工夫,不过近几年有在钻研毒·物。”


    “那你呢?”既想一块过,她总要先深入了解一番。


    “我医毒好过风笑,拳脚稍逊尺剑。”黎上用他姑娘的小脚脚蹭着珊思:“还有什么要问?我一定毫无保留。”


    也没什么要问的了。辛珊思抓住久久的小脚丫:“别给她弄醒了。”推着黎上回屋,“她睡着了就把她放窝篮里、炕上都行,不要总抱着。”


    缓过劲的尺剑,又比划了会儿才坐回凳上接着扎草人。


    阴了一天,傍晚打起闷雷,隆隆的。黑云沉沉,蓄势待发。天黑尽,一个霹雳降临,震动了半个塘山村。豆大的雨滴落下,啪啪地打在屋顶、窗棂、草木…


    尺剑站在正屋门口,看着雨幕,闻着土腥,想着村西老瞎子。没两刻,雨势小了,他转身往自个房中,换上昨夜那身行头,贴上白无常面皮,用根麻绳,将灶膛后的那些血线草人都穿上,环绕在身。


    今晚他也不等夜半了,雨一停便悄摸入村。这会才戌时正,村里不少人家也就将将洗好上铺。路边摘了片柳叶,吹起亡灵曲。僵硬的身子迈着大步。挂在身上的小草人随着他走动,一摇一晃的。


    “啊…”有出屋倒水的妇人瞥见,吓得魂都崩了,盆也不要了,慌忙回屋。


    这声惊叫吵起许多人,有胆大的开了门看一眼又嘭一声把门关上。还有人家,隔着门喊:“鬼差大人不要来俺家,俺家没卖闺女,真的…三闺女一个都没卖。”


    来到村西,尺剑推开了老瞎子的院门。老瞎子屋里点着灯,薛二娘跪在门口:“俺有罪,俺没看好闺女…鬼差大人,俺有罪…”


    尺剑目的明确,黏了烂泥的脚往药田去,左手五指成爪,运力插·入地下,抓到根骨就往上拽。


    薛二娘看着他拖出个小小的尸骨,一点不怕,仰头大骂老天:“您瞎了嗝…眼了吗?为啥…留恶人活到老…为什么,您为什么不劈死他们…睁开眼看看啊,这才多大的娃…”


    尺剑刨了七具女婴尸骨,便离开了老瞎子家,去东河。


    雨后开晴,塘山村却死气沉沉。婴尸坐上地主家正堂,鬼差叫醒地主和后院妇人,挨个发血线小草人。七个地主,一夜间被吓死两,疯了三,还有两个落得跟老瞎子一样,眼歪嘴斜。


    “报应来了。把亲闺女往村西送,就不是人干的。你们是吃香喝辣吗?你们吃喝的是闺女身上的血跟肉。”杨二方一早拎着纸钱往西边坟地去,骂一路:“畜生都干不出的事,你们还嘚瑟。卖呀…接着卖,往日不是喜欢三五成群聚一块说说三道四吗?俺跟俺媳妇不卖自个骨血,在你们眼里倒成笑话了。笑啊…今个怎么都不出来笑了?实话告诉你们,老子等这一天等好些年了…”


    同杨二方一般心情的,还有不少,各家都拉了闺女出来在村里打转。过去不敢抬起头的女娃,今天都把下巴抬起来了。


    尺剑睡醒起床,见风叔把家里最后两只鸡杀了,揉了揉眼睛,打着哈切道:“您还要吓哪家?”


    “不吓哪家,剩下的那些交给薛二娘。”风笑将扒鸡脖上的几个肉丁拽掉:“咱们趁着这风,收拾一下,明天离开塘山村。”


    东屋,辛珊思已经把她和久久的大半衣物都装进衣箱了。黎上拿着只空箱在外间拾掇。


    尺剑刷牙洗脸后,去杂物间提个麻布袋出来,将里头的东西倒出。哗啦啦一大堆,金银首饰玉器银票都有。见风叔没空手,他自个蹲下理了。


    辛珊思抱着久久来到厨房门外,看着尺剑归类。金票、金锭子放一道,银再拣出来,首饰玉器分好孬。


    理完,风笑鸡也杀好了,拿了把算盘来:“金票三百两,金锭子两百七十两,银票四千七百六十两…”估了下首饰玉器,合算好,“统共在一万四千两银左右,出入不会太大。”


    “加上我从老瞎子那拿的两万三千四百两银…”黎上凝眉细思,塘山村几个地主都出事了,之后一年这方地价肯定处在低位。他是置些地,还是在东河那里建个善堂?


    照着目前的情况看,无论是老瞎子还是塘山村,于蒙玉灵都已无利用的价值。这方,很快就会被遗忘。


    “让老妖着些人,静待时机,把塘山村和附近的地分了。先种两年粮食,之后再看。有什么活计,多照顾一些村里有闺女的人家。”


    “是。”风笑拱礼。


    黎上戳着他胖丫头的小胳膊:“买地的时候,别跟本地的人争,咱们买剩下的。”


    “主上放心,老妖做惯了这些事懂里面的道道。”没有别的吩咐了,风笑便收拢起金银,看向神情复杂的阎小娘子:“您那还有空着的草箱子吗?”


    终于知道自个为什么只能小富了,辛珊思把久久塞给黎上:“我给你们现编一个。”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黎上抱好闺女:“在塘山村得的财无需带走,用块桐油布裹一下,埋在哪。哪天老妖来挖了就好。”


    心真大!辛珊思转头看向风笑。


    风笑两手一拍:“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得,她也不用去扒拉蒲草了。辛珊思手痒,决定去抽几股线打络子。一根络子,净挣三文。今个没什么事,她先挣他个九十文。


    翌日一早,吃过饭,家什搬上长板车,风笑、尺剑分别赶着一驴一老牛上路。


    遇着下地干活的村民问询,风笑口气不好地回:“还不走?老娘算是倒了血霉了,盛阳盛阳…原来是这么盛的阳。丧良心的,我活了几十年了,一脚跨进棺材的人,头回见你们村这么狠的。老娘害怕,逃远点。”


    薛二娘挎着篮子从村西回来,见那摞得高高的长板车离村,嘴念念:“走了好走了好…”目送着车拐道了,她才抬腿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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