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青春校园 > 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 77. 第 77 章 黄江
    陆爻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下,待回过味直接摇头:“不可能。”从出了门到现在,他哪件事不是顺心而为哪件事办得不顺心?


    看黎大夫那样儿,辛珊思却笑了:“是不太准。”不过三文钱的卦,也别指望太多。


    见两口子这般,陆爻较起真了:“你说你问的什么事?”扯住从旁走过要进院的黎上,“若真不准,我一定把三文钱退给你。”


    “我少你那三文钱。”黎上拖着人进了院。听着声,坐檐下调息的尺剑收功睁开眼,回视看来的主上,爬站起:“我没事。”


    “小尺子都是为了护我,才叫差一的金刚珠抡着一下子。”风笑愧疚,怀里的小人儿吱吱呜呜的也不甚痛快。


    护你不是应该的吗?在尺剑心里,风笑就是他亲叔。


    “差一被花痴拖着,他那一下子没伤着我什么。”手掰开唇口,他指指嘴里:“但我自个咬的这下子确是很重,肉都快掉了。”


    风笑凑上去瞧了瞧:“一会回去给你抹点药。”


    “把东西带上,咱们走。”黎上上前抱过闺女:“你去给谭老送个信,让他找人把那刚买的铺子重修一下。”燕尾街、玉林街多的是营商人家,街角铺子卖布不行,但开医馆、药铺却很好。


    “好,我这就去。”风笑快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阎小娘子:“铺子东家只拉走库房的货,摆在外的布匹都折价卖给咱了。”


    辛珊思眼一亮:“行,一会我们走那拖。”布这种消耗品,再多都不嫌。


    站在院门口的陆耀祖,随风笑一道。陆爻没找到布袋子,随意拿了件孤山的僧衣将他的金佛包裹。尺剑看他两步一停,伸手将那金佛拎过来。薛冰寕把厨房扫荡个遍,连两口锅都拿走。


    牛车还安稳地停在燕尾街角。铺里已不见孤山的尸身,大概是因死了人,门口虽围着不少百姓,但无一敢入内。几人将布匹才搬上长板车,风笑、陆耀祖就领着一老三中年来了。


    有百姓大着胆问:“是要重开百草堂吗?”


    黎上让尺剑把钥匙给谭老,回话:“这铺子没法租给人,得整一整,整完后要干什么营生再看。”向围观的人拱了拱手,便走向牛车。


    回了宅子,辛珊思赶紧抱着叽叽歪歪的闺女进了正房里屋。等小东西吃饱睡着,驴车已经停在大门口了。一行人赶在日落时出了叙云城,直奔北,到五十里外的望舒山都过子时了。


    临近中秋,月特别亮。望舒山五十余丈高,坡还斜。虽处晚上,但还是能看出山上树木茂盛。陆爻望着东南边那一大片荒地点了点头,脚下用力。


    “这地方不错,就是土层松。”黎上又往前走走,压了压脚,一样的。


    相较前两地,辛珊思对这块还是挺满意的。土层松,问题大也不大,地基夯得好,房子下沉的问题能改善许多。


    “崇州盛冉山那片,你们有谁去过?”


    “我。”陆爻双手抱臂:“十好几年前,我与迟兮路过那。那边啥都好,就是盛冉山上的野兽常往下来,特别是狼、狼群。”


    这些他们倒不怕。辛珊思内心里还是倾向偏北地,她真的很喜欢雪天。


    地看完,他们捡了些柴回来,架上火,将白日里从孤山那搜来的半袋面拎下车。泡些菜干切碎,炒十来个鸡蛋,合着拌一拌,烙馅饼吃。吃完,火也不灭,都上车歇会。


    夜明珠已经用上,微光下窝篮里的小人儿睡得香甜。辛珊思轻巧将她抱出,黎上把窝篮吊到车顶,一家三口躺在车底板上。中间夹着闺女,两人相视笑着。


    黎上头靠过去,小声道:“陆爻算得也不是不准。我是很想很想…”抓起她放在女儿小肚皮上的手,“但心底里又希望有红烛见证。”


    “不用过多纠结,我们日子还长着,不争这一朝一夕,顺心顺意就很好。”辛珊思欢喜他的真挚与坦诚,亦非常珍惜,亲吻他的唇角他冒了硬茬的下巴。


    松开珊思,黎上手插到黎久久身下,将她托起,身平移过去,把小肉团安置在自己胸口上睡,再揽住媳妇,人生完美。


    没歇多久,东方就露白了。陆耀祖起身,查检了火堆。各人洗漱后,便赶车上官道。


    方阔是两天后抵的叙云城,听说一个和尚假扮成地主老财却遭仇家一眼认出被杀了,大惊不已,急往玉林街孤山在叙云城的居住。见满屋乱糟糟,他心跌落谷底,踩着碎木块踉跄地走向倒在地的供桌。


    望着空空的佛台,他总眯着的一双老眼慢慢撑大,露出了左眼眼尾下的一点乌,腮边松弛的皮肉抖动了下,终没压住火一脚踢向供桌。供桌嘭一声撞倒佛台,支离破碎。


    他就养两天伤,少盯了几眼,人没了。沉静稍稍,转身疾走。黄江,他要去把黄江底的东西移走。百草堂的东家杀的孤山…黎上阎晴怎这么快就查到了孤山?他们到底查出多少了?孤山藏的借据,是不是也落他们手里了?又是谁把差一引来的叙云城?


    越想,方阔身子越寒。一十年了,自黎家灭门已过去一十年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他只是写了一本话本,灭黎家门的不是他,是顺势而行的戚宁恕。要怪就怪黎上的娘,若非她嫌贫爱富,借口戚宁恕考武科之事退亲,戚宁恕又岂会…岂会做得那般绝?


    因果而已,全是因果,与他何干?他又没想过能从黎家借到银子,况且借来的那些银子,他一文都没花用。


    一十年,他担惊受怕了一十年!


    黎上一行起早贪黑地奔走了,和黎上打扮成渔夫,上了薛冰寕租来的小船。薛冰寕不太熟练地划桨,将他们送到地方。


    两人脱了斗笠就带着网和麻袋下水了,位置正确,下到江底很快就找着了沉船。黎上查人骨,尺剑将麻袋里的东西掏出,开始把箱里的珠宝装袋。将将装满一袋,两人上浮换口气,再下江底。


    不远处,坐在渡船上的男女老少在看着,都说他们是穷疯了。船夫也骂了两句,璜梅县这的江深处有十来丈,淹死过多少人,咋就不长记性?


    上下四回,黎上查完人骨,开始拿麻袋同尺剑一道装珠宝。一个时辰后两人上了小船,薛冰寕划桨往下游去。驴车就停在一里外的滩地上,辛珊思抱着闺女正站在江边等,见他们回来,不禁松了口气。


    上了岸,黎上看他姑娘盯着他瞅,往近凑了凑,将垂落额头的湿发挠向后:“你不会是不认识爹了吧?”


    黎久久哈一声,认出来了,小小的身子向她爹歪去。辛珊思把她揽回头,催促黎上:“江边风大,快去把湿衣换下来。”


    “好。”黎上在他姑娘的小肉脸上嘬了一口,走向驴车。开了车厢门,就见折叠摆放在窝篮里的衣裳,不由弯唇回头看珊思。


    尺剑换好衣裳,下车就比划起:“太多了,带去的五只麻袋都装满了,船周边还没摸。”


    守在小炉边的风笑,拿碗倒姜汤:“晚上我和你们一道下去摸。”


    “不用您,我去,您给我们熬姜汤。”薛冰寕拿了银子,叫上陆老爷子:“有个集离渡口不远,我们赶牛车去买些吃食。”


    “行,”辛珊思送两步:“小心点。”几天没进城没进镇,米面不缺,但菜真的快没的吃了。好在捞完江底的东西,他们也不用再赶什么,可以恢复到以前的不急不慢。


    黎上没冠发,只用根带子将发绑了一下,下了车走到珊思身边:“江底十一副人骨全部被扣在船上,你猜扣他们的线是什么线?”


    “不是银线吗?”辛珊思看着他。黎上把往他这歪的小人儿抱过来:“是银线,但又不是普通的银线。我们都见过。”


    他这么一说,辛珊思立时就想到了:“木偶线?”


    黎上点头:“就不知这线是方阔从西陵方家得的,还是西陵方家从方阔这得的?”


    “人家是日行一善,方阔却是日多一罪。”辛珊思冷嗤:“那些人骨呢?”


    “应该是死于千机伏魔手。晚上我们把它们都捞上来,里头有两副相对完整。我们辨识不清,也不用为难自己,让风笑找几个人将它们都送去少林。”


    这主意不错,辛珊思笑了:“算计着时日,差一大和尚应已带着孤山的尸身回到少林了。”


    “差不多了。”黎上贴贴闺女,释峰山离叙云城并不是很远。


    差一是将将抵达释峰山,花痴想上山给师父磕几个头却又有些怯,也不知那老和尚乐不乐见他?


    身后人驻足,差一急哄哄:“快点走。”


    花痴犹豫再三还是将背着的□□布袋放下:“师叔祖,您还是自己带孤山上山吧,弟子没脸见方丈和圆成大师。”


    足下一停,差一回头,凶样吼道:“你再没脸,也比了怨领出的混账好。”肥头破戒归破戒,至少没去哪个豪富家里借几十万两金,也没灭人一门。回释峰山的路上,他背后不断往外渗冷汗。幸亏啊,幸亏方阔没坐上主持,不然有个一十年,少林肯定是完彻底了。“快点走,我没空在这给你化心结。”


    见祖宗快恼了,花痴不敢再废话,理了理身上的僧袍,背起麻布袋跟上。


    差一是少林高僧五里唯一的弟子,辈分比方丈了一还要高上一辈,在少林威严重,只少管事。上了释峰山,抓住个清扫的小沙弥,让他去叫方丈和戒律院掌院来。


    小沙弥都快跑没影了,他又忽想起漏了个人,嚷道:“把了怨那老昏聩也叫来。”这一嗓子,半个释峰山都听见了。


    等了一、了怨、戒律院掌院空守以及花痴和尚的师父圆成到了大雄宝殿,差一正跪在殿中念经。花痴跪在他后,双手合十,十分庄重虔诚。几人看了眼血污的麻袋,同转身向佛主:“阿弥陀佛。”


    捻珠的指停下,差一心火还在烧,他站起身踢踢花痴:“去把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给你师伯、师父、师叔瞧瞧清楚。”


    “是花痴又惹什么祸了?”圆成只五尺高,站在肩宽身高的了怨身边,显得尤其矮小精瘦。


    花痴把装在麻袋里的尸身倒出,也不管滚走的头颅,往地上一跪:“师父,不是弟子。”


    “孤山?”了怨低头看清滚到他脚尖前的头颅,脸一沉,怒问:“是谁?”


    “别问是谁,人家迟早要找上门。”差一绕着这四个年岁不比他轻的师侄转了一圈打量了一圈,最后站定在方丈了一跟前,帮他理了理袈裟。


    了一惶恐,竖手行礼:“师叔,弟子有愧。”听这位的话音,孤山是在外胡为了。身为少林方丈,他有责。


    “你是有愧。”差一看过他又望向了怨。了怨被他这一望,才生的怒火一下熄了,竖手俯首不敢吭声。


    “你不是问谁杀的孤山吗?”差一痛心:“是黎冉升之子黎上与妻阎晴杀的。”


    什么?了一抬眼:“黎冉升?”


    “你们一个个醉生梦死…”


    “弟子不敢。”四人齐声。差一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最后指定空守:“你…快点派人去把方阔抓回来。”


    “方阔?”空守不解:“他归雪华寺…”


    “雪华寺谁管得了他?”差一气得头顶都冒烟了,扯了空守往前一推:“赶紧去。”哭腔都出来了,“坦州黎冉升一家一百多条人命,还有阎丰里都是这两害死的。苦主都拿着证据了。”


    几人色变。了一眼都瞪大了:“这…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个屁。”差一吼道:“孤山的脑袋是阎晴亲手摘的,叙云城满街的人都看见了。”冲到尸身边,“你瞧瞧他身上的衣服,发呢?”扭头找发,不见踪影,俯身拽了麻布袋,将被血黏在袋子底的发帽扯出来,扔向了怨,“一个和尚打扮成这样,不是干见不得人的事要干啥?”


    早留意到孤山衣衫的圆成,向佛主一拜,转身道:“师叔,我们换个地方说事。”


    “换哪去,就在这。”差一眼眶泛红,见空守还杵着,更是火冒三丈:“方阔乔装打扮,假借他人名义向坦州黎家借了六十万金。他假借的…”将黎上的话复述一遍。


    了一吞咽,迟迟无话。空守不再站着不动了,疾步出宝殿回戒律院。圆成将师叔的话回味了两遍,移目向跪着的花痴。花痴留意着,见师父看来,忙叩下首:“弟子叫师父焦心了。”


    焦心不怕,圆成竖手:“阿弥陀佛。”


    差一缓口气,转头向了一:“黎上阎晴让我给你带句话,黎家灭门的事,少林不给个交代,他们就自己来。”


    这怎么交代?六十万金!少林库房都没这么多,了一眉紧锁:“证据呢?”


    “证据充足。”差一觉跟他说话都费劲:“人家把孤山的真名,不是灵广县人都说出来,你不会还以为他们就只知道这些吧?”


    了一捻起佛珠,沉静了几息,问:“照师叔看,这事当如何解决?”


    他又不是主持,但这事他也确实想了一路。差一两手一抄:“如果人家拿出借据了,确定方阔是向黎家借了六十万金。方阔若掏不出来,少林是肯定要掏的。”


    了一提气,不敢反驳:“如果能拿出证据,少林确是该担监察不严的责。”


    “方阔是少林僧人,还差点坐上方丈位,你一句监察不严就想把事给糊弄过去了?少林的清誉还要不要?”差一口沫横飞:“黎家两百零九条人命,是孤山带人杀的。不管他背后站的谁,孤山在少林长大是众所周知。


    身为少林方丈,你现在该做的不是想着推卸责任,而是应竭尽全力追查一十年前黎家灭门案,查出方阔是打着谁的名向黎家借银,孤山又是谁家安插在少林的奸细,当年他又是领的谁去灭黎家的门?黎家的六十万金还能不能追回?最后…”换口气,“把少林排查一遍。”


    圆成竖手:“师叔说得对。黎上过去少在江湖走动,但就白家下场和关闭百草堂来看,此人心思缜密心机极深。再说阎晴…”心情复杂,“这位绝对比她师父寒灵姝狠辣得多。少林若给不了合理的交代,两人要是逆反,咬定以命偿命,滥杀少林僧人,少林也无处说理。”


    殿内静寂。许久,差一叹气:“阎晴是当街扯下孤山发帽的,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外头就都知道少林首座的大弟子乔装扰世俗的事。”


    戚麟?了一想到一家,这家跟黎冉升之妻还有颇深的渊源。可那人已经死了一十年了,有可能吗?


    差一已经不想再跟他们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去孤山的屋搜搜,看能不能搜出点什么。”


    天黑后的黄江,瞧着有些可怖。辛珊思一行将车赶到渡口附近。黎上、尺剑、薛冰寕下水,风笑、陆爻坐在小船上等着,陆耀祖守江边。辛珊思盘坐于车厢顶上,警惕着四周。


    很快薛冰寕带着根绳头冲出水面,风笑抓住绳,陆爻稳住船。江底的尺剑、黎上察觉绳牵动,便推麻袋往上。一袋上船,接着下一袋。小船装了两袋,就不能再装了,往岸边送。


    麻袋上岸,陆耀祖搬了放到牛车上。等珍宝、人骨都弄上来了,风笑去熬姜茶,陆爻则腰上绑了小布袋下水。四人一直摸到快子夜才上船,换了衣裳,他们便离开了璜梅县渡口,往崇州方向去个几里,停车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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