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闻阑就拉着时国安和时樱并时家老两口以及梁大成去了县城——


    时樱的软磨硬泡下,二老终于答应,跟着他们去一趟中都。


    梁大成则是要陪着时国安一块儿过去酱油厂那边——


    和时国安畅谈了一番后,梁大成觉得,承包酱油厂的事儿不但是时国安的大事,也是他们十里铺村的大事。


    真是这事儿能成,最起码能给村里的粮食打开销路——


    自打把地都给大家分开,家家干劲不是一般的足,再有天公作美,年年都能取得大丰收。


    不但没有再出现过吃不饱饭的情形,家家的粮食还都吃不完。就只是从前粮食不够吃发愁,现在粮食吃不完也发愁。


    尤其是他们村的粮食,这几年几乎都是用的从时国安家兑换的粮种,再有时珩和时樱弄得那个滴灌系统,粮食可不但是产量高,味道也比人家种的要香得多。


    大家可不是一心都想着,能用粮食换几个活钱?


    可事实却是真去卖的话,根本卖不上价,好容易排上号,人家还会压秤。村里不少人家还等着卖点儿钱攒攒翻盖一下房子,或者给娃讨媳妇呢,结果累死累活一年到头也落不了几个钱。


    也因此时国安甫一透露出,想要接了酱油厂的意思,还和梁大成商量,真是能成了,到时候会先从十里铺村的粮食开始收购。


    梁大成当时就高兴的什么似的——国家现在一直提倡先富带动后富,说的可不就是他的好兄弟时国安这样的吗。当即就主动要求,跟着时国安一起过来,帮着协商相关事宜。


    “我把这个事儿,也跟上面汇报了,孔乡长又把这件事报到了县里……说是待会儿酱油厂那边,县委赵书记会亲自过去。”


    国营厂子资产重组一直被视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听说十里铺村竟然出现了时国安这样勤劳致富后还事事想着乡亲的致富带头人,上面也是重视的很。


    本来今天酱油厂那边主要出席的也就是抓企业的一个副县长,现在直接升格成县委赵书记亲自带队。


    也因此,这边刚把车子停好,那边就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匆匆过来。


    梁大成一眼认出来,可不是赵书记的秘书褚志红?事实上不但是梁大成,其他在早点铺吃早点的可也认出了褚志红这个县委大院的大管家——


    不管是县城还是农村,电视和电影都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大家可不是不时就会在本县的新闻中,见到跟在赵书记身边的褚志红的身影?


    一时纷纷看了过来,甚至已经有人无比羡慕的开始跟时国平或者尹招娣打听:


    “你们家是不是和褚秘书家有亲戚啊?”


    不然人褚秘书怎么会找到这里?对时国安的态度还客气的很。


    褚志红那边也和时国安表明了来意:


    “赵书记的意思,是想请国安同志先过去一趟……”


    知道十里铺村竟然有时国安这样的能人后,赵书记也很是激动,又跟市里汇报了这个事儿,然后很快得到回馈,那就是不但市报记者,就是市电视台的都会跟着全程追踪报道。


    换句话说,要是今天事情真是成了,时国安可是不但会上报纸,还会上电视。


    “哎呦,那不是说,我们就能在电视上见到时老板了?”站得近的无疑听到了褚志红的电话,一个个兴奋的,就好像是他们自己要上电视一样。


    “何止是我们啊,说不定全国人都能看到呢。”


    “哎呦,能让那么多人瞧见,这也是光宗耀祖吧?”


    又纷纷看向时国平和尹招娣:


    “二老板你们两口子还在这忙活啥啊,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也跟着过去,说不定到时候也能上上电视呢……”


    “就是,到时候也吓你们村里人一跳……”


    时国平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笑呵呵的给人拿包子端豆浆,尹招娣却是不但失落,更是后悔不迭——


    之前还想着,大哥肯定会赔。可现在既然连县委书记都支持,怎么想,赔本的几率都大大降低。


    更别说,还能上电视!


    这几年,因为有了钱,腰杆也硬多了,可那点儿钱带来的踏实哪里比得上上电视的风光。


    无比羡慕的瞧着时国安梁大成跟着褚志红往县委大院去了,尹招娣简直觉得手里的钱都不香了。


    因为看得太入神,还险些把一碗胡辣汤怼到人家的脸上,亏得时樱瞧见,拉了客人一把,才算堪堪躲过。


    老太太和老爷子也都是闲不住的,稍稍梳洗一番后,也都过来帮忙,人群才又开始井然有序。


    眼瞧着包子什么的卖的差不多的时候,时樱就跑到闻阑旁边,小声询问:


    “闻阑哥,你想不想过去下洼村那里瞧瞧?”


    曾经对下洼村那里,包括时国安在内,时家所有人都避之如蛇蝎。


    个中缘由,时樱自然也明白,那就是担心牛二柱怀恨在心之下,再对时樱起什么坏心眼。


    也因此,即便当初偷偷过去看闻老爷子和闻阑,时樱可也不曾往村里去过。


    就是吧,下洼村那里,不但有牛二柱和邱桂花这样让人厌憎的存在,还有一直待时樱非常好的翠莲婶子一家子。


    酱油厂建在郊外,距离下洼村也不过十来里地,再者又有闻阑跟着,时樱安全方面还是蛮自信的。


    “下洼村?你想去?”闻阑正挽着袖子把老太太洗好的碗一摞摞摆好,听到时樱的话,停下手里的动作——


    下洼村的日子,他和爷爷一直住在村外河堤旁的牛棚里,和村里人几乎没什么交往。


    可要说对那里全无怀念也是不对的——


    到下洼村之前,他跟着老爷子辗转去了不少地方,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很难说对那里有多么深刻的感情。


    下洼村之所以不同,唯一的原因就是,那里是樱樱陪了他将近两年的地方。


    “嗯。”时樱点了点头,“我就是想去看看翠莲婶子他们一家……”


    “你呢,闻阑哥你想去吗?要是闻阑哥你不想去……”


    正想说“不去也成”,却被闻阑给打断:


    “想去就去。”


    “你收拾一下,我去开车。”


    把车开过来后,先去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又不住提醒时樱小心些,别碰着头了,到最后,更是直接用手在时樱头顶挡着,一直到时樱坐上车,才把手收回来。


    “这叫闻阑的娃和樱樱到底啥关系啊?”尹招娣正好往这边瞧过来,不觉咕哝了一声——


    虽然闹不懂闻阑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有一出手就是几十万的朋友,还能随随便便就开个车过来,尹招娣怎么会不明白,人家肯定不是一般人。


    结果却是对时樱一个小丫头百般迁就——


    看他照顾时樱的样子,简直把时樱当成个小孩子似的。


    结果这俩人,竟是一个嘱咐的自然,一个坐得心安理得,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事实上闻阑何止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啊,甚至担心时樱坐在车上无聊,边开车还边腾出一只手,摸出一把瓜子递过去:


    “无聊的话就嗑会儿瓜子……”


    看他的模样,明显是早就给时樱准备着呢。


    这下子别说尹招娣,就是时樱,也是哭笑不得——闻阑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不过还别说,这么悠闲的坐在车上嗑瓜子的感觉还真是爽。


    车子驶过武装部那儿时,闻阑的车速明显放慢了些。


    时樱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就瞧见不少身穿绿军装的身影,顿时大为惊奇:


    “闻阑哥,好多军人啊。”


    “头不要伸出来。”闻阑边转动方向盘边嘱咐她,视线却是在一个正和旁人说话的军装男子身上停了一下,脸上露出些隐约的笑意来。


    “你认识他?”


    时樱扒着车窗。


    “嗯。”闻阑点头——


    那可是自己训练出来的第一个兵王。没想到这么几年不见,现在已经是连级干部了。


    “闻阑哥你要不要过去和他说话?”


    “不用,他这会儿正忙着呢。”闻阑说着,熟练的一打方向盘,避开了拥挤的人流。


    说起来从县城到下洼村也就不到二十里的路,只是乡间土路多是坑坑洼洼的,应该是前几天还下过一场雨,很多地方还有积水。


    闻阑担心会颠着时樱,车速就不是那么快,一二十里路,竟是开了差不多个吧小时才到。


    远远的瞧见曾经闻阑和闻爷爷居住的牛棚旁边那道河岸线时,时樱顿时就有些兴奋:


    “闻阑哥你看,那个河坡!”


    曾经就是在这里,时樱“逼着”闻阑这个王子去拯救她这个被困在河坡最高地方的“公主”,也是在这里,因为知道了母亲的死讯,闻阑紧紧抱着她,平生第一次流泪不止。


    这么想着,时樱忽然就止不住有些心疼。


    看旁边闻阑停好车要下来,忙叫住他:


    “闻阑哥等一下,张嘴……”


    “什么……”闻阑一回头,正对上时樱如花笑颜,洁白细腻的掌心里,正正放着一小把剥好的瓜子仁。


    “你……”闻阑刚想要拒绝,结果“吃”字还没有出口,时樱白皙柔嫩的掌心已经捂住他的唇。


    等闻阑回过神来,那香喷喷的瓜子仁已经全进了自己口中。


    偷袭得逞的时樱无疑开心至极,抢在闻阑要说什么之前,拉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闻阑哥,快点。”


    闻阑定定的瞧着时樱,听着随着风吹来的清脆的笑声,嘴角的笑容不觉越来越大。


    从车上下来,和时樱一起站在高高的河堤上,两人很是震惊的发现,曾经闻阑住过的牛棚竟然还在。


    “就是这棵树,也长得这么高了。”牛棚旁边还有棵白杨树,是闻爷爷当初苦中作乐,带着俩孩子一起种的,这么多年过去,白杨树竟然不但活了下来,还长了老粗了。


    “那会儿闻阑哥你好瘦啊,”时樱脸上满是怀念——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经常吃不饱,闻阑可不是瘦的就和根豆芽菜似的?


    闻阑瞥了时樱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在中都时,虽然接受了时樱是“闻阑妹妹”的这个身份,王建军却依旧想不明白,不就是下放时认识的人吗,何至于就会看得那么重?


    只有闻阑清楚,那会儿他和时樱,还有爷爷,是真的相依为命。


    尤其是爷爷突然病倒那段时间,没人知道两个孩子一身泥一身水的从山里回来,又把熬成的药汁一点点喂到闻爷爷口中时,两个孩子是如何的凄惶和恐惧。


    等着老爷子醒来的那几个漫漫长夜,两个孩子都是抱成一团,实在撑不住了,稍微闭一下眼睛,下一刻又会惊恐的睁大……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时樱直接抱住闻阑的胳膊抗议——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摸她的头。


    “好好,你不是小孩子,是大孩子了。”和对着闻珏时的严厉不同,闻阑对时樱一向都是纵容的。


    “现在也没牛了,这牛棚里八成应该是空的。”时樱说着,探头往里面瞧了眼,竟意外的发现一件天蓝色女式罩衫。


    “怎么还有件衣服?”


    袖口那里也不知道是挂着了还是怎么的,还有一个大口子。


    正要往里进,却被闻阑拉住——


    时樱不懂,闻阑却是一下辨认出来,那件衣服分明是因为外力的作用被撕裂的。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闻阑说着,矮身进了牛棚,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让时樱进去。


    “闻阑哥你看这个道道,当时我就只有这么高……”时樱弯腰在木栅栏一边比划了下,那里正有当初两人无聊时画的比对身高的刻痕。


    闻阑眼中也闪出些兴味来——


    那会儿的樱樱可不是又黑又瘦?


    明明七八岁了,瞧着却和个五六岁的娃娃似的。


    可就是那么点儿个小人,整天却是活力无穷,又是带着他上山打猎了,又是下河捕鱼了。本来那之前,闻阑的生活就和一潭死水似的,自打时樱出现,才变得异彩纷呈。


    两人又转了会儿,这才离开牛棚,往下洼村去了。


    还没有到村口呢,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呢?”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说什么要去体检,却是想拐带着二柱叔的儿媳妇儿跑!”


    隔着人群,依稀能瞧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正被人摁着。


    时樱皱了下眉头,对几个人口中的“二柱叔”明显就有些厌恶——


    当初偷了原身的人,可不正是牛二柱。虽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可听到这个名字,时樱就觉得不舒服。


    正想着从人群外边绕过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花白头发的女人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匆匆跑过来:


    “卫红,卫红……”


    已经快要走过去的时樱一下站住脚,条件反射的看过去,顿时大吃了一惊——


    怪不得觉得女人有些眼熟,这不是翠莲婶子吗。只记得不错的话,翠莲婶子也就和爸爸差不多的年纪,怎么现在瞧着,竟然这么苍老?


    梁翠莲却明显根本没有发现时樱,或者说她这会儿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被人摁倒在地,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儿子顾卫红身上:


    “卫红,卫红,你怎么了?”


    “还怎么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瞧着梁翠莲的神情明显不喜至极,“你儿子要是不想在咱们村活人了,你尽管让他这么闹!”


    “当初不是你们跑去给公安作证,二柱会蹲大牢那么久?都是一村的人,也不知道你们家人咋就那么狠!”


    “把人家送去蹲大狱还不够,竟然还想让二柱断子绝孙还是怎么着!”


    这也就是发现的早,真是去的晚了,说不定二柱的儿媳妇就被顾卫红带着跑了。


    “是我们把他牛二柱送进去的吗?”瞧着被扭着胳膊动都不能动的儿子,梁翠莲顿时哭了出来,“是他自己不学好,偷人家的孩子……”


    当初樱樱跑了后,牛二柱两口子就跑他们家闹,结果没几天就被公安给抓走了,之后公安的人也过来核查过情况,牛二柱那些本家户族的都和牛二柱一个鼻孔出气,一门心思想着帮牛二柱打掩护,梁翠莲却是看不过,如实跟公安说了牛二柱两口子对时樱的恶行。


    本来他们说不说,牛二柱都不可能回来的,结果牛家人却是把所有的不满全都对准了他们顾家。


    一开始顾洪生是队长那会儿,牛家人还不敢太过分,结果没两年,顾洪生却是得了一场急病,一病不起之下,没多久就撒手尘寰。


    牛家人没了忌讳,可不是就开始对他们孤儿寡母的处处排挤?


    等到牛二柱从牢里出来,更是日日跟他们找不痛快,时不时偷偷毁了他们家庄稼不算,还会动不动就去他们家,说是因为顾家,他才落到这样的下场,以后半辈子,就该梁翠莲和几个儿子把他养起来。


    还是逼急了的梁翠莲直接拿刀要和他拼命,牛二柱才收敛些。随着几个儿子长大,尤其是顾卫红,人高马大的,牛二柱终于不敢再去他家纠缠。


    而这次会发生矛盾的原因,则和牛二柱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子有关——


    因为牛小宝傻了,邱桂花又一直不能生养,牛二柱就动了和邱桂花离婚的念头。


    邱桂花自然不乐意,也不知道怎么捣鼓的,前几天,这两口子出来一趟,竟然就带了个黄花大闺女回来。


    一开始听邱桂花跟人说,女孩子是她表姐家邻居的女儿,说是那家人遭了难,爹死了娘也病得厉害,不得已就把闺女许给了他们家小宝——


    翠莲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对,牛家的小宝不但也就十来岁,更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把闺女许配给他?


    再有这样给家里儿子弄个大点儿的姑娘当童养媳的事儿,也就旧社会有,现在是新社会,可不允许这个。


    偏偏牛二柱也好,他那些堂兄弟也罢,都言之凿凿,说什么,那闺女是自愿的,毕竟在她家也活不下去了,她真愿意嫁过来,还能从牛二柱家拿一笔彩礼救她娘,因此一家人都是点了头的。


    翠莲婶子虽然不相信,可农村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有。结果当天晚上,翠莲婶子就听到了他们家传来的哭喊声。


    彼时顾卫红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从樱樱离开,顾卫红就恨上了那一家子,等后来牛二柱跑到他们家耍无赖,就更是结了仇。


    等回来后就悄悄跟翠莲婶子说,他怀疑牛二柱两口子又在说谎,那女孩子根本不是自己个愿意的。


    毕竟,真是和他说的,是儿媳妇的话,怎么能堵着嘴躺在地上不说,还拿绳子捆了?


    更别说,他亲眼瞧见牛二柱捂着下面从那间房子里跑了出来……


    顾卫红这么一说,翠莲婶子自然也留了心,结果之后几天,一直没有瞧见女孩子的影子,也没听见他们家有什么动静,还想着女孩子应该是离开了呢,就没有再管。


    再加上前些日子顾卫红报名参军,今天正是他要去县里武装部体检的时间,翠莲婶子全身心都在这件大事上,也就把那个身份可疑的女孩子抛到了脑后,结果这才刚把顾卫红送出去不久,就有邻人过来跟她报信,说是出大事了,顾卫红竟然和牛家人打起来了——


    牛家人口口声声,顾卫红竟然想要拐带牛二柱的儿媳妇私奔!现在被逮住了,正在村口那里往死里打!


    “啊呀,你们看,他们可算是承认了!”一个头发花白,呲着口黄牙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愤怒的冲过来,一副想要打翠莲婶子的架势,被摁着的顾卫红顿时剧烈挣扎起来,旁边顾卫东和顾小虎也护到了翠莲婶子的面前,那驮着背的花白胡子男子才算停住手,却依旧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时樱这才发现,花白胡子的男子竟然就是牛二柱。


    而他手里还死死拉着个瞧着也就一二十岁的女孩子,女孩子瞧着很是虚弱,更是一脸的惊恐,拼命想要往顾卫红身后缩,被牛二柱攥着的缘故,竟是挣脱不开,无助而又虚弱的冲着周围的人群哀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是,不是他们家儿媳妇,我也没有答应当他们家儿媳妇……”


    这么说着,神情明显绝望无比——


    她是在车站那儿碰上那一家三口的,彼时牛二柱正痛苦的歪倒地上,旁边是哭得快要昏过去的女人和一个明显瞧着脑子有问题的孩子,看他们太可怜,才会过去问一声,也是因为那女人太可怜,才会听从他们的请求,一路帮着把人送回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家人不感激她就算了,竟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是那个傻子的媳妇儿不算,还要逼着她给那个老男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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