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明天就上位!(女尊) > 95. 第九十五章 是在关心我,对吧?
    应宁似乎一直陷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她的梦境里偶尔是一脸冷酷,带着面具的于南方。


    一会儿又会变成是一同求学,煮茶对弈,朝夕相处却失踪三年的师兄。


    他似乎就骑在高高的大马上,腰上挎着剑,束着高高的马尾,回头的笑意都骄傲又明媚的:“师妹,快走,今天去赛马?”


    又或者是站在书院的大树下,她抱着书打盹,然后师兄怒气冲冲的跑进来,漂亮的丹凤眼里全是火:“应宁!你又躲起来!说了我们一起衙门看程大人审案的,你人呢?”


    最后这两个人的面容因为相似的眉眼重叠起来,皱着眉头看着她:“应宁,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师兄啊!”


    可是……可是应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是似乎听不到她确认的回答,那人就执着的要一个答案,熟悉的丹凤眼里都染上了疯狂:“应宁!应宁……你再好好想想,我不是师兄是谁?我就是你的师兄!”


    不是的,应宁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这不是她记忆里的师兄,记忆里的师兄绝不会在老师死后玷污老师的清名,成为一个叛国的人,让老师清誉受损,他明明再孝顺贴心不过。


    师兄也是老师膝下唯一的孩子,绝不可能是北地后裔。也绝不会叛国挑起州府之间的内乱,甚至一脸冷酷的挑起州府厮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命。


    这不是师兄,也绝不是云星河。


    他是……他是……于!南!方!


    不是师兄!


    仿佛挣脱了什么枷锁,她缓缓睁开了眼,才发现眼皮子沉重,整个人也有一些脱力般的虚弱。


    轻轻眨了眨眼,她才看清她们似乎是在什么屋子里,窗子开着,外面月色当空,星星眨眼,窗外的草丛里,还能听见虫子的叫声。


    昏迷前的记忆也一瞬间复苏,她似乎是吐了一口血以后从马上坠落了下来,记忆的最后是陆元之变了调的声音。


    陆元之……


    应宁动了动唇,想喊仲守,只是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缺水过了头,喉咙干涩,出口的声音不仅小而且哑。


    但是仲守还是发现了她的动静,她是一直守在床前的,只是刚刚应宁没有注意到,听到了声音,她连忙凑过来,脸上带了点轻松:“小姐,你醒了?”


    应宁微微颔首,声音嘶哑道:“水。”


    仲守将水囊拿了过来,扶着水囊喂给了应宁,然后和她说话:“小姐昏迷以后起了烧,陆公子跟着跌下马也受了伤昏迷了,这里离城镇还远,我们只好在附近里面找了村子,进了一户人家的屋子休整了。”


    “陆公子昏迷了?”应宁润了润喉咙,然后问道。


    “是,队伍里跟来的大夫给你们两个都诊治了。小姐你是怒急攻心,心神俱伤才导致的昏迷。”


    “而陆公子是长期身体虚弱,这次是透支过度后,跌下马时又护着小姐您,摔倒了就昏过去了。”


    应宁皱眉:“他醒了吗?”


    仲守摇摇头:“要好好养着了。”


    应宁就敛下眉:“联系陆知江吧……让她派人来接,在这之前,好好照顾着,只是我们身份也不方便,先去给买一个小侍人照顾着。”


    她犹豫了一下:“要是离得近,让青叶过来一趟。”


    青叶比常人要更仔细尽心一些,照顾陆元之也要好一些。


    她这一次,算是欠了陆元之,陆知江,甚至是安定侯府好大一个人情。


    仲守点头:“我会给青叶传信。”


    她说完,看了一下应宁,有些犹豫道:“那小姐……”


    应宁微微抬头看她,就看到了她的为难,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仲守想谈论的话题是关于什么的。


    “你说吧。”


    仲守看着表面平淡无波的应宁,慢慢道:“云……不是,至于南方的行踪,现在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应宁当时松了手将于南方丢了出去,当场放了他一马,其实她是能理解应宁的。


    她作为一个下属,一个旁观者,都觉得不敢置信且矛盾。


    和云星河有着三年朝夕相处的情谊,云星河又是应宁的先生留下的唯一子嗣。面对这个现实,对待先生如同对待母亲,对待云星河如同对待哥哥的应宁,心里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她找了云星河这么多年,认出来他来的一瞬间,怎么可能就这样做出决定?


    到底心里是将他当做自己人的存在,是潜意识里护着的人,所以应宁应宁暴怒之下,也只是将人扭断手,阻止了他要说出的话,将人掷了出去。


    但是仲守也清楚,应宁的第一反应也许是护着自己人,这是对先生对那三年情谊的交代。


    但是等她冷静下来,她的原则也许会让她做出不同的选择,所以仲守突破了对方的包围以后,也没有就这样离开,还是派着队里的斥候悄悄跟了上去,让对方一直处在可控范围之内。


    果然,听见她问题的应宁慢慢垂下了头,屋子里安静了半响,她听见应宁的声音:“云星河公子我们已经提前找到了,其余的都是冒牌货,至于那个幕后黑手于南方,我们遇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围剿活捉过来吧,我想他会很有价值。”


    应宁的声音嘶哑,但话语声说得却越来越淡:“仲守,这件事交给你办,没有问题吧?”


    仲守看见她落在被子上的手,虽然未见用力,但每一个骨节都绷紧到了极致,夜色下,皮肤白到有些通透。


    仲守就有些不忍的偏过头:“是,小姐!”


    应宁慢慢的平复了一会儿情绪,然后交代道:“之前我听他提起过穆游,似乎是想用穆公子过来威胁我……”


    “你到的时候记得审问一下,然后外派出去找穆公子的人,行动也要抓紧了。”


    仲守点点头应下:“好。小姐厨房里还温着粥,我去给您端过来。”


    应宁点点头,然后仲守退了下去,农家的屋子里,草帘子晃了晃,然后就被合上了。


    应宁这时候才躬下身来,手指抓住了床面,床边上一瞬间就起了皱褶。


    刚刚说的云淡风轻,但真正的做出这个决定,应宁却还是觉得愧疚。


    是对于先生的。


    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但也知道自己对仲守下了这个命令,从此以后,真正的“云星河”这个身份就彻彻底底的成了死亡,成了过去了。


    于南方只能一辈子当于南方。毕竟从于南方选择舍弃云星河这个身份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是云星河了。


    她也绝不会让于南方顶着这个名字,败坏先生的清誉,利用天下的读书人,制造更多的杀/孽和冲突,然后来达到她们的野心和成就她们的权势。


    只是,到底是辜负了当年答应先生的承诺。


    会找到她的师兄,然后照顾好他,护着他一辈子。


    她亲手扼杀了“云星河”,也是扼杀了先生的爱子和期望。


    “对不住,先生……”


    粗布做的背面上,泅出一点深色的湿润。


    仲守一个人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端着放的温温的粥,转身进了屋子:“小姐,吃点东西吧。”


    应宁点点头,她和仲守出去时没什么两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更精神一些,靠在床上,有些松散的发髻也被她拢了拢,没有了初醒的虚弱。


    虽然身体还并不怎么舒服,她还是将粥大口大口的吞咽了,然后间隙里和仲守说话:“事不宜迟,你今晚就摸黑行动,将事情办妥了吧。”


    于南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时间长了和她一样,下定了决定,亦或者冷静下来,肯定又变得滑不溜手,根本就抓不到人。


    而且这些年他既然能做出这么多生乱的事情,可见以前的性情完全不一样了。


    他甚至把云星河的手帕给了她,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目的和算计,肯定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也是一个抛弃了过往,并且敢于利用过往的人。


    这样的敌人只有比他更快,更狠,才能一击即中。她之前的丢出去本来就已经是犯了大忌。


    仲守点点头又交代一番以后退了出去。


    应宁则是将粥慢慢喝完,然后披着衣裳下了床,她记得之前仲守交代过,陆元之就在她隔壁的屋子里。


    她醒过来了,于情于理现在都应该过去看一看。


    果然掀开草帘子,就看见隔壁的另一个屋子也是用草帘子挡住的,应宁就端着油灯,在门外喊了一声:“陆公子?”


    屋子里没有人应答,这是还没醒,应宁就将隔壁的草帘子掀开走了进去。


    陆元之还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双手因为受了伤,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轻轻搭在了被子外面,应宁记得,仲守说过,陆元之手上受的伤,还有背上受的伤,都是因为她跌下马时,紧紧护住她受的。


    因此,除了腿上,应宁的后背和脑袋完全没有被磕到,也没有因为无意识造成更大的更不可控的伤害。


    现在看着陆元之手上,从手指一路缠上去,缠到胳膊上的厚厚白布,应宁总算知道她应该受了伤去了哪里,又有多么严重。


    她走近了一些,弯腰去看他的伤势,却率先先看见了他那一张惨白却仍然漂亮的脸。


    和这次初见时跳下院墙的那一刻很像,整个人白的通透又虚弱,清清冷冷的没有什么情绪,仿佛是一个假人。


    只是那会儿比现在又更要稍好一些,因为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眼底还有微微的光亮,你知道他是活生生存在着的。


    现在紧紧闭着眼,却更像是故事里永远沉眠在冰棺里不醒的神邸。


    应宁甚至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虽然微弱且浅,但是是真切存在着的。


    “怎么,小姐是怀疑我已经没有气息了?”带着点嘶哑和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应宁心虚的将手收了回去,有些尴尬道:“你醒了?抱歉……我就是看你脸色太白了。”


    试探别人鼻息什么的还被当场逮住,简直是太尴尬了,若是脾气不好的,或者理解歪了以为在咒他死亡,恐怕要当场结仇。


    陆元之醒来似乎也是悄无声息的,而且他清醒的很快,醒来以后也没什么动作,才能将应宁逮了个正着。


    闻言,他笑了一下,眼睛就弯成好看的弧度:“我知道,二小姐是在关心我,对吧?”


    人家善解人意的给了台阶,应宁连忙点头:“对对对!”


    陆元之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一些,声音也比刚才更清冽柔软一些,仿佛是泉水顺流而下的柔和:“多谢二小姐关心。”


    应宁耳朵有点痒,她似乎从来没发现,一个好听的声音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且现在陆元之的样子,有些格外的贴心和乖巧,让人几乎联想不到什么神邸了,距离感褪去,更像是乖巧柔软无害的兔子,也像是完美想象中的弟弟,更让人感觉到亲近。


    不过这确实也是一个弟弟。


    应宁的脸色柔和了一些:“不用喊我二小姐了,我们的长辈是知己,平时也喊的亲近,你可以喊我一声姐姐。”


    她顿了一下,看向陆元之:“或者,不习惯的话,喊名字和阿宁都可以,我记得我们似乎年纪也没差多久?”


    她有些迟疑,毕竟男子的出生年月是不怎么告诉外人的,她对这个有印象,还是因为母亲在她耳边念叨过,她和安定候当时差不多同时发现有了第二个孩子,一直说这是她们做姐妹的缘分。


    陆元之眼睛弯弯:“差了一个月……我已经有一个姐姐了,可以不喊姐姐,喊阿宁好吗?”


    应宁笑着应:“好。”


    她看陆元之声音还虚着,就道:“厨房里温着粥,我去端一点过来给你。”


    陆元之眼睛弯弯:“谢谢阿宁。”


    等应宁转身去了厨房,陆元之不仅是眼睛,唇角也弯了起来。


    这一次醒来,应宁似乎对他亲近了一些?


    从改称呼就可以知道。


    要知道之前她们认识,她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喊他陆公子,即使双方长辈的私交不错,她和姐姐也能说得上是朋友,她也不曾对他有刻意的亲近。


    现在……似乎也已经很好了。


    只是很快他的兴奋又被打破,他记忆好的很,还记得应宁有一个“穆公子”,他再怎么高兴,她们的关系也暂时只能止步于此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这时候他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控制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应宁端着碗走进来,就见陆元之看了过来,然后手扶着床就要起身,只是他的手还包的严严实实的。


    应宁想到这一次的恩情,又想到了弟控的陆知江,眼皮子一跳:“你别动!”


    陆元之一懵,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


    应宁连忙将粥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念叨道:“你手上还有伤,不能用力。”


    她征询了一下陆元之的意见:“这边暂时没有小侍人,我扶着你起来可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去请这户农户的男主人过来帮忙。”


    陆元之一怔,随机反应很快的,摇了摇头。


    应宁以为他这是拒绝,于是转身道:“那我出去喊他们帮忙喊一下。”


    陆元之眼底就有一点着急:“不是的,可以的,不用去麻烦男主人了。”


    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急切,于是抿了抿唇,故意放慢了语速:“很晚了,借宿一晚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呢。”


    “可能要麻烦阿……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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