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漫画大触古代日常 > 71. 原来如此 提起今日只有耻辱
    其他两人的想法也与贺员外相差无几。


    “你过来,就是与我们说这个的?”安长史茶盏不轻不重放在桌上,那清脆一声响,虽然声音不重,但若面前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儿,估计此时都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说这些话了。


    九郎眉头蹙起,担忧看着梁聿。


    他就是那个普通的小孩,只不过家世背景让他在外面的时候,腰板可以比普通小孩挺的直一些罢了。


    可梁聿不一样啊!


    九郎也去过梁聿家,清楚梁聿家里是何情况,而且梁聿也和他说过,他阿爹之前就是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罢了。


    不过显然九郎的担心是多余的,面对三个成年男人的目光与那股积年上位者的威压,梁聿表现的依旧是不卑不亢。


    “是,我过来与三位说的便是这个。”


    可这在安、柳、贺三人看来就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表现了。


    “若我说不呢?你又能如何?”柳司马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把梁聿放在眼里。


    他能如何,他不能如何,只不过尽力说服他们三位罢了。


    对于自己的口才,梁聿还是相信的。


    不过他尚未张口,把其中利害与三位说出,就听柳司马道:“小子,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无非不过如此得来的第一名不正言不顺之类的罢了。”


    柳司马紧盯着梁聿,持续打断梁聿说话的节奏。


    看来这位当年在没被贬谪之前,也是群臣中的谈判好手。


    梁聿笑了笑:“这确实也是我要阐述的一个观点。”


    “很可惜,我不认同。”柳司马也笑,“况且就算我同意又如何,难道我停手了,另外两位就会乖乖停手吗?”他的话虽然是对着梁聿说的,但很明显眼神都落在了安、贺两人身上。


    “更何况——”柳司马身子往后一仰,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表情,他的眼神充满恶意,扫过在座诸位。


    “做这漫话小报背后的人,需要的是名!诸位的儿子,小子你的弟弟,想要成为四大书院第一才子也是为了名,当然我们柳家也是一样。”


    柳司马看着安长史和贺员外的黑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一副“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的表情。


    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可从来没有人会像柳司马一样这么直接的在人前说出来。


    他难道不会觉得羞耻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沽名钓誉的人更多。


    他们也一样。


    安长史看着柳司马,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这个家伙,虽然自己没有和他从前没有共事过,但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贬,绝对是因为他这个惹人厌的性格吧。


    反倒是梁聿听了柳司马的话,沉思了片刻——或许他要改变一下说服的切入点。


    九郎虽然可以说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虽然是跟着梁聿一起做的,但是实际上内里还不过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隐约能明白柳司马话中更加深层次的意义,但是要他说,他又说不出什么。


    现在的九郎,只能抓住柳司马话语中表面的那一些观点。


    而他——非常的不认同。


    “柳司马,你怎么就能断定漫话小报背后的制作者是为了名?”他最先忍不了的还是这一点,漫话小报是他和梁聿他们废了许多的心血创造出来的读物,他一点一点的看着漫话小报的制作、编写过程。


    他可以确定,自己还有梁聿,创造漫话小报的初中绝对不是像柳司马说的那样。


    所以在被柳司马这么揣测的时候,九郎直接忍不住了,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更加有气势,他在说话的同时,直接拍桌站了起来。


    就算对面是一个官员又如何!


    他不允许自己的热爱被他侮辱!


    “怎么,你认识这做漫话小报的?”柳司马在扬州的势力自然是不及本地豪强贺员外,也比不了有实权的安长史。


    贺员外看了一眼九郎。


    梓行(出版)漫话小报的是聚贤堂,而聚贤堂身后站着的是荣家。


    漫话小报的编者估计是真的和这位前太子太傅孙子有关系。


    安长吏在本地消息远没有贺员外灵通,但是也从中猜到了一些。


    他来扬州当官,自然是要把扬州本地的一些社会关系背景调查一番的。


    “或者——”柳司马也不愚笨,从九郎未说尽的话语中,他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我确实阻止不了三位购买漫话小报。”在柳司马话说出来之前,梁聿站了起来,稍稍把九郎往自己身后遮挡了一点,略提高的音量让桌上三人把视线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他现在还不想要暴露他与九郎和漫话小报的关系,其二就是不想让九郎与柳司马起争执。


    现在的九郎,在嘴皮子上显然还不是柳司马这个老油条的对手。


    才十一岁的孩子,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呢!


    还是需要保护的时候。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柳司马显然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他还好心情反过来同梁聿说:“既然明白了,就抓紧准备银钱人手去买报吧!至少也能让你弟弟输的体面些!”


    柳司马说话的语气平稳,甚至脸上都带着柔和的笑容,但听到他这话的梁聿和九郎都能明白,这是嘲讽。


    “梁聿。”


    九郎站在梁聿背后,手抓紧了他的袖子。


    可恶啊!他好像不管不顾,直接就说漫话小报是他和梁聿办的!要刷票还不简单吗?谁刷票刷的过主办方?


    现在他们工坊里还在加印小报呢!都是因为这三个人,小报没有卖到应该卖去的地方!


    他和梁聿钱一张,亏本也要定这个价格,就是为了让更多人读到他们制作的漫话小报,被这三个人这么一搞,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如果当初,没有让四大书院比拼就好了……


    九郎脑子里的思绪杂乱的很,他经历的事情还很少,到了这种时候,就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和无措的九郎不同,选择站到最前面,迎着三个大人目光的梁聿丝毫没有因为这场谈话的不顺利而气馁。


    被柳司马这般嘲讽,也没有生气。


    “四大书院才子的诗,三位也是看过的。学生读的书并不算多、诗才也只是平平,但以学生拙见,四位诗才可称得上是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话说到这里,梁聿见到柳司马张嘴似要说话的模样,立即张口略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打断柳司马未说出口的话语,不让他有切断自己说话的机会。


    “学生这般愚笨都能看出,想必这扬州城内几万读书人也瞧的出来。”


    既然柳司马要说“名”,那他就从“名”来说,作为劝服他们的突破点。


    “敢问安长史,安峤学长今年春秋几何?”梁聿把目光投向安长史。


    安长史被突然提问,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在说诗,怎么把话题抛给他问儿子年纪了?


    “明年弱冠。”但儿子的年纪他还是记得的。


    “贺员外,贺折云学长今年又春秋几何?”


    贺员外本来还在围观,没想到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小儿也是明年弱冠。”看着眼前这黄口小儿坚定的眼神,他不自觉就回答了。


    梁聿顺利获得这两位的回答之后,终于把目光放回了一直在和自己辩论的柳司马身上,他丝毫不怵对方目光,视线坦坦荡荡,话语就像一把无锋的利剑直戳柳司马。


    “敢问柳司马,柳长歌学长今年春秋几何?”


    最后一个问题出来,不管是柳司马,就连安长史和贺员外心中都咯噔一声。


    糟糕,掉入他的陷阱了,好狡猾的小儿——这是桌上三位大人此刻同时的想法。


    柳司马沉默着,竟然一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梁聿也不追问,只是眼神冷静地瞧着柳司马。


    霎时间,柳司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到底是那家出来的小郎君,还说自己愚笨,若他这般都算愚笨,这世界上还有聪明人吗?


    “小儿——”其实这个问题,柳司马回答不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儿子这么大个子杵在哪里,难道别人还看不出年纪来吗?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他不回答,反倒像是他怕了这黄口小儿一般。


    为此,柳司马只能咬着牙回答:“小儿如今正是志学之年!”


    弱冠是二十,志学之年是十五。


    那么这三位学长的年龄就分别是十九、十九、十五。


    不管是柳司马还是安长史和贺员外,都不会幻想漫话小报上最后一个竞争者的年纪有多大,早就知道他是眼前这黄口小儿的弟弟了,只能比他小,不可能与他们儿子岁数相当,就算只小几岁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梁聿并未自己在话语中获得暂时的上风就露出得意神情,他缓缓开口:“幼弟xx年生人,轮年齿也不过比柳学长小了五个春秋罢了。”


    五个春秋罢了——这句话一直在柳司马脑子里回旋。


    甘泉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启蒙私塾,怎么要收这么小的学生进书院读书!


    “思珪年幼,在家也是被兄弟们捧上了天,如今让他得个第四,压压他的性子,学生觉得也不算无益于他未来的成长。”梁聿继续道。


    “只不过三位今日行动也算是满城皆知了吧?”梁聿走了几步,一手放在栏杆上,另一手点了点一楼正在排队的麻布佃农,“这一批是贺员外请来的吧。”


    贺员外身子僵了僵,确实没错,虽然他不认识自己的佃农,但是旁边带路的也是在他面前眼熟的跑腿小厮。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但这时候哪里能承认啊!


    “你随手点一些来客云来的客人就是我请的,你上下嘴皮子一碰,那这些,这些都是我请的,都是我家里人了!”现在只能主打一个死鸭子嘴硬了。


    虽然知道他们都在请人买漫话小报,但是不能让人知道请了多少,请的是谁。


    安长史也别过了脸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插嘴,因为他看到梁聿手点的后面那批,就是他家换了衣裳来客云来的家奴。


    贺员外和安长史在这上面的想法是一致的,掩耳盗铃维持一下表明的体面吧!


    他们可不是柳司马那样混不吝的家伙。


    “九郎。”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说是?


    “来了。”九郎和梁聿共事许久,默契也培养了出来,直接上前,冲着贺员外拱拱手,“诸位听楼下这批人口音,都是河南道那边的口音。”


    禹州也在河南道,这点乡音,九郎还是听的出来的。


    “五年前河南道难民往金陵、扬州涌来,当时就是贺员外家出手安顿了几千人吧,如今当年的河南道难民留在扬州的,七成都是在埠堰庄,而那边的土地大多都是贺家名下的。”九郎在阐述的就是一个事实。


    安长史和柳司马听到九郎的推理,也不禁侧耳听起了楼下这伙人的对话,果然有河南道口音。


    好家伙,他们还在让家丁仆人换着衣裳过来买,这家伙已经叫上佃农了,怪不得这一条街都这么挤!


    话说到这里,贺员外也紧闭了双唇,这个时候话说的越少,错的才越少。


    目的达到,梁聿继续开口道:“学生并不介意弟弟成为第四,也不会为了他多买一张小报,但三位学长这样得来的票,或者说这样得来的“名”,真的是三位学长想要的——”梁聿目光扫过三个大人,“也是三位想要得到的吗?漫话小报的诗词栏目也不会只有今日一次。”


    沽名钓誉是柳司马早就已经点明白了的,可他们要沽的名要钓的誉,是这样的名,是这样的誉吗?


    接下来的话,梁聿没有继续说,他懂的点到为止的道理。


    “话已至此,学生告辞。”


    梁聿冲着沉默的三人行了个礼,率先转身离开。


    九郎敷衍行了一礼,急忙追上快步离开的梁聿。


    “这样就够了吗?”他还是有点担心。


    “放心吧。”而梁聿却是老神在在,“都是千年狐狸,他们明白的,如果他们想要让儿子背上弄虚作假的名头,想让全扬州的读书人此后说起漫话小报创刊号的诗词栏目,提起的就是今日客云来水泄不通的场面!和只有十岁却拜于假票的思珪!他们不会认为四位诗才相当,记住的只有虚高的票数,和今日的弄虚作假。”


    听了梁聿这席话,九郎也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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