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德妃娘娘升职记 > 66. 争宠 争宠的定义。
    南苑的日子一晃而过,不过十几天后,圣驾回銮。


    回程沿路都静了街,四野无人,只余马蹄奔腾的沉闷声响。


    大阿哥被玄烨带出去骑马了,太子在他自己的銮驾里,玄烨让沈菡带着阿哥、四阿哥和六阿哥乘御驾:“朕的车走的稳,你和孩子在里面不颠簸。”


    沈菡看他一身盔甲:“你不坐车吗?骑马骑这么久,多累啊?”


    南苑虽然不是特别远,但也是京郊,这一路还有车驾,并不能疾行,仪仗拖拖拉拉,蔓延出几里地,在外头骑马,少说也得几个时辰。


    骑马久了有多累她这些日子可是彻底懂了,见玄烨全副武装,身上是盔甲戎装,头上那么沉的一个铁头盔,光是顶上那个尖尖的缨子就得两斤重,这样能行吗?


    玄烨叹气:“累也得去啊。”


    他想满人不堕勇武之风,想与前线的将士们同甘共苦,自己就该以身作则,不能露出享乐之态。


    沈菡无奈:“那你慢点骑,累了就回来歇歇,喝口水。”


    玄烨一笑,捏捏她的脸:“知道了,你跟孩子在车上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找顾问行。”


    沈菡点点头,看他披甲带盔的走了。


    御驾不像车,反而像个移动的小房子,走起来十分平稳,丝毫不觉得颠簸。


    胤祉和胤禛都很羡慕外头高头大马的侍卫,觉得帅。


    胤祉:“要是我也能像大哥那样出去骑马就好了。”多威风啊!


    胤禛倒不是爱骑马,他是觉得那样显得像个大人,就不用当小孩子了。


    沈菡心道,你们可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问问你们阿玛和大哥,我估计他们心里得可羡慕你们能在车里窝着了!


    胤禛突然想起今天没看见太子哥哥,抬头问沈菡:“额娘,太子哥哥怎么不跟我们在一块儿呢?我今天都没有看到他。”


    他还小,不太明白什么叫太子,就知道二哥叫太子哥哥而已。


    胤祉倒是明白一点,他的师傅给他讲过了,这时就抢答道:“我知道,因为他是太子!”


    胤禛:“太子怎么了?”


    胤祉:“师傅说,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跟咱们不一样。”


    胤禛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样?”


    皇帝他知道,就是阿玛么,太子哥哥长大了是阿玛,他们也是阿玛的儿子,长大后不也是阿玛吗?有什么不一样?


    沈菡:“……”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好难。


    南苑离城并不远,又因为起的早,进宫门的时候还不到晌午,正好能赶上用午膳。


    车驾停在了景和门外,玄烨要回昭仁殿休整一番,沈菡也得带四阿哥和六阿哥回永和宫。


    守着阿哥,玄烨没和沈菡再说什么:“你先带着孩子回宫吧。”


    沈菡福身行礼:“是。”


    钟粹宫离着景和门也不远,沈菡秉着有始有终的原则,亲自把阿哥送回钟粹宫。


    荣嫔收到消息,早早就带着和卓在门口等着了。


    胤祉飞奔过去:“额娘!姐姐!我回来了!”


    荣嫔高兴地迎上来,拉着他左看右看,一斤肉没少!


    胤祉激动地拉着额娘和姐姐想说说围猎的事,被额娘瞪了一眼想起来了,转身给沈菡行礼:“谢谢德额娘这些天的照顾。”


    荣嫔也上前福了个礼道谢:“今儿妹妹刚回来,定是累了,我就不多打扰了,改日我再亲自上门道谢。”


    沈菡福身回礼:“姐姐不用这么客气,都是我分内之事。”


    送完了胤祉,沈菡才带着胤禛和六阿哥回转永和宫。


    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永和门外,留守的青衿正在宫门外等候,沈菡见福格也在寒风里站着,眉头皱起来:“你才出月子没多久,身子都没好利索,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


    福格摇摇头:“没事,我才出来一小会儿。”


    沈菡:“那也不行,产后疾病最折磨人,一个注意不好,这辈子都有的罪受了。”


    福格老实地听着,乖乖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沈菡知道她为了之前那事心里还有些过不去,握着她的手道:“我这边还要收拾,你先回去暖和暖和,中午咱们一块儿用膳好不好?”


    福格点头:“好。”


    福格回到后院,方妞拿来一摞小衣服:“主子,这衣服是现在送去,还是等会儿您给德主儿捎过去?”


    福格:“放那吧,我等会儿带过去。”


    这是福格之前新给四阿哥和六阿哥绣的衣服,厚厚一沓。


    自从沈菡生了孩子,福格就没停下给两个孩子做衣服。


    沈菡一直让她少做点,少做点,做多了坏眼,这些交给针线房就行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做。


    方妞以前从没说过什么,但现在有了七阿哥,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也会叨叨两句:“主子好歹也给七阿哥做两件呐!”


    总不好只给德主儿的孩子做,自己的孩子反倒连亲额娘的针线都穿不上吧?


    可是福格总是忍不住想多作些什么,出了这个,她还能报答什么呢?


    生了孩子,又出了那种事后,福格仿佛瞬间长大了十岁,比从前更加成熟,少女的那丝懵懂,已经彻底从她身上褪去。


    福格已经从方妞那里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在宫里生活这么些年,她很清楚姐姐那样做需要冒多大的风险。


    而她无以为报。


    这些日子,宫里的风言风语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都说她是给德嫔灌了汤了。


    福格细想想,竟然无言可以申辩——因为自始至终,她不就是被护在姐姐的羽翼下生活吗?


    她们本就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之所以成为朋友不过是机缘巧合。


    当时她刚失去姐姐玛济格,内心一片荒芜,急于寻求情感寄托,所以抓住一根相似的稻草就不愿放手。


    玛禄姐姐也确实和她姐姐很像,她们都有一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而且好似天生就以平视的目光看待众生,都习惯宽以待人。


    所以是她先无私地接纳了寻求庇护的自己,还像待妹妹一样待她。


    虽然玛禄姐姐自己说,那是因为她的心中也有伤痛,也需要寄托和陪伴,但受了恩惠就是受了,原因为何,并不重要。


    其实那时候,她们的感情都很虚浮。但数年相处下来,她们现在的感情早已如家人一般,福格无比珍惜这种温暖。


    巍峨森严的紫禁城,是一座巨大的囚笼。她们被困在里面,互相取暖。


    姐姐比她坚强得多。


    同样是面对伤痛和困境,她选择成为被庇护的一方,躲在别人的羽翼下慢慢成长,舔舐伤口。姐姐却选择成为‘庇护者’,用责任和压力逼迫自己成长,迅速修复伤口,强大起来……


    姐姐当年问她要不要来永和宫:“我自己住着太孤单了,咱们一起住好不好?”一年有百六十五个日夜,一辈子有这样多的一年,很可怕。


    福格当然愿意:“好。”


    其实当年承宠有孕,福格的内心真的很惶恐害怕的——她怕姐姐不要她了。


    可是姐姐却道:“咱们同样都身不由己,宫里有无数的妃嫔,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想那些没用的,只会让自己不痛快,好好过日子吧。”


    ……


    方妞:“主子,德主儿说午膳准备好了,叫您一起去用膳。还嘱咐您,外头风大,记得带上围帽。”


    福格:“好。”


    ——或许她永远也不能像姐姐那样强大和洒脱,或许她一生也无法回报姐姐什么,但既然是朋友,她应该更加努力,学着坚强,学着变得更有用,在朋友需要她的时候,能够帮助她。


    *


    沈菡回宫后也不清闲,一来永和宫的宫务需要她打理决断,二来颁金节近在眼前。


    这几年后位空悬,贵妃虽名义上执掌六宫,但终归名不正言不顺,一旦遇上大的节庆,并不能明堂正道地在坤宁宫或者景仁宫大摆宫宴,所以皇上特旨,以后凡遇大节,各宫主位只在本宫正殿开一小宴,自行庆贺即可。


    虽说永和宫只有她和福格两个人,不像其他宫里人多那么热闹,但她们孩子多啊。


    今年福格平安生子,熬过一大生死关,还是个小阿哥,以后算是终身有靠了。永和宫添丁进喜,怎么庆贺都不为过。


    沈菡午膳时高兴道:“今年的颁金节、腊八、小年、除夕,咱们都得好好热闹一番。我把皇上分过来的好东西都攒着呢,过节让膳房多做几个硬菜,你不是最爱吃我弄的那种烧烤吗?今年皇上在南苑养了好些虾,我们烤些虾来吃,烤虾滑特别好吃!”以前宫里鲜虾难得,现在皇上专为她养了那么多品种,她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了。


    七阿哥这件事对福格的影响有些大,她变的更成熟当然不是坏事,但沈菡心里并不希望她因此产生什么内疚感。


    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放在现代,任何一个在那种情况下产生了误会的人,哪怕是陌生人,都会忍不住想为小婴儿和产妇做点什么。


    沈菡觉得虽然她已经穿来清朝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可是她的观是在现代定型的。


    她那时肾上腺素飙升,全是应激反应,想得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考虑太多,而且说实话,以她和皇上的感情,真谈不上‘舍生忘死’‘舍身取义’什么的。


    不过这种事沈菡也不好拿出来表白,只好当做不知道,等她自己缓过刚生完孩子这阵情绪敏感期就好了。


    沈菡给她夹菜:“明天中午咱们吃烤肉好不好?这次从南苑带回了好多新鲜的野味,还有鱼,咱们烤着吃。”


    福格:“好,之前我家里送了些新鲜的果子,咱们做些甜碗子来吃吧。”


    沈菡:“那得问问膳房有没有新鲜的蜂蜜,野蜜调的更好吃。”


    福格也给沈菡夹了一筷子菜:“咱们好久没打花牌了,今天你刚回来太累了,改天咱们抽空和方妞紫芙她们打花牌玩吧?”


    花牌其实就是‘斗地主’,但宫里肯定不能起这么个名字,沈菡就管他叫花牌,‘叫地主’被她改成了‘叫小花’……


    沈菡:“好呀,这几天正手痒呢……”


    漫漫长夜,无所事事,好友知己,闲话漫谈,聊可慰藉。


    *


    其实这次皇上单独带着沈菡出去,旁的一个没带,宫里绝不是一片平和,毫无议论的。


    至少宜嫔的宫女就颇有些愤愤不平:“皇上也真是,还有咱们五阿哥呢!”所有阿哥都带出去了,就留了五阿哥和七阿哥,七阿哥那是刚出生,但凭什么不带五阿哥呢,六阿哥比五阿哥还小呢,她们主子也可以跟着去啊!


    宜嫔闻言一皱眉,目光如电地看了她一眼,宫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了,连忙跪下请罪:“奴婢失言,主子恕罪!”


    宜嫔没让她起来:“你心里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也应该知道。”


    皇上是她们能挂在嘴边议论的吗?皇上的决定不是她一个‘宜嫔’能左右的,更由不得她一个小宫女出言抱怨。


    宜嫔鲜少对宫人冷脸,这次却不能给她留情面:“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这几年心里头存着怨气,我能理解。但我若因此宽纵了你,让你心里存下侥幸,哪天要是在皇上面前露了出来,神仙也救不了你!”


    宫女闻言以为主子要处置了她,吓得泪流不止,连连叩头:“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主子开恩!奴婢待主子一心一意,主子开恩呐!”她真的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罢了。


    宜嫔摆摆手:“你想哪儿去了?”她哪会因为贴身宫女说错句话就怎么着她?不过是让她长个记性罢了。


    “言行不谨,嫉刻生怨,挑拨是非,这是咱们翊坤宫宫规最不容的,你自去掌刑姑姑那领二十手板,罚没半年的例银,若再有下回,我可不会再这么轻饶你了。”


    宫女松了口气:“是,谢主子开恩,奴婢再不敢了!”


    宫女退下后,宜嫔唤保姆把五阿哥抱来喂奶。


    看着儿子天真稚嫩的小脸,宜嫔既开心又有些难受。


    其实宫女是在为她这个主子抱不平,这些她都知道。


    宜嫔自问也不是个圣人。她既不是惠嫔荣嫔,年纪大了不好伺候万岁,只能心平气和养孩子。也不是佟佳贵妃,因为自己人才不够出众,争不来宠爱,所以只能推着新人上位,自己甘作管家。


    论年龄、容貌、性情、气质,她都是这宫里最能与德嫔一争之人。这几年看着德嫔一日比一日得宠,几乎要把皇上的心肝脾肺都占去,她这心里怎能不羡慕嫉妒呢?有时候心生怨气也是在所难免。


    特别是每次皇上都只在德嫔怀孕产子时,才往她这儿来,宜嫔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就不用提了。宫女看在眼里,自然对永和宫愤愤不平,要不是她管得严,在外头指不定就会露出分。


    宜嫔不否认自己也有不甘,她也羡慕德嫔、嫉妒德嫔,恨不能钻进永和宫里学学,看她到底是怎么笼络的万岁,让他一日比一日更喜欢她?


    但宜嫔知道自己不能,她不但不能像其他庶妃一样模仿德嫔,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对德嫔的不满,因为这只会让她连如今拥有的这点宠爱都一并失去。


    皇上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懂事’和‘明事理’,正是因为她性格里的大度、伶俐、宽和,皇上才愿意交付信任,她才能坐稳翊坤宫主位的位子。而嫉妒和怨气不但会让她变得面目丑陋,变成另一个皇上完全不喜欢的样子,也会让她自己变得痛苦。


    所以宜嫔一旦感觉自己心态不稳,就会想办法宽慰自己——想想和她同年进宫,人才品貌家世都不逊色于她的赫舍里氏,如今还在储秀宫后殿里窝着,不得承宠,她也该心满意足了不是吗?


    不管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他都给了她一宫主位的名分,一个阿哥。有了这些,她就有了安稳的后半生。


    至于宫女总是念叨的让她争宠……


    其实她不明白,宜嫔一直在很努力地争宠!


    争宠,争宠,不是和德嫔过不去才叫争宠。


    真正有用的争宠,该是努力成为皇上心里最喜欢的样子才是。


    宜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真的很努力了——皇上想要她懂事,她就懂事,想要她大度,她就大度。皇上希望主位们一团和气,不要针对永和宫,她就和德嫔做个君子之交,有来有往。


    可惜......


    可惜德嫔实在太厉害了,显然德嫔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比她更清楚皇上喜欢什么样的,更摸得清皇上的脉。而皇上既然已经得了最贴心的那个,自然就看不上其他的了。


    宜嫔能怎么办呢?


    只能叹一声‘既生瑜何生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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