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愿踏入联赛的第一场比赛。
他作为CAT的首发鬼怪, 对手就是刚刚夺冠，风头正盛的Star。
当时的Star鬼怪是Check, 而探员们则是由Check一手挑选上来的顶尖人皇们。
他第一次坐在台上, 望着台下万千观众，还有镜头的光时，放在鼠键上的手都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时晴愿穿着白色衬衫, 紧张地咬着嘴唇，无论怎么看, 就是个腼腆的高挑少年。
解说黑兔在那放声调笑：“好，我们这个可爱的晴愿小朋友是DAL的新面孔啊，作为CAT的新首发, 想必一定会给大家带来很多的惊喜！幼鬼初生，让我们拭目以待！”
但这场首秀打得并不好。
晴愿在紧张之下连连失利，对战的Star一代探员还是当年最顶尖人队, 他不出意料地输了。
而且输得惨, 被人嘲笑。
随后，当年并不强势的CAT人队在Sun的带领下，纵然拼尽全力，也没能从Check手下讨到半点好处。
CAT在Star的攻势下，甚至没撑到第三局, 就被利落抬走。
晴愿初次上场，就体会到了失败的滋味，下场后在昏暗的台下默默伫立。
台上的Check收拾好外设，潇洒地对着观众席上尖叫连连的粉丝们挥了挥手，转身下台。
晴愿下意识想躲, 却被一下摁住了肩头。
他转头看去，轻狂张扬的少年挑了挑眉：“小狐狸, 打排位也不菜啊，怎么比赛就拉成这样了？”
“我就是菜嘛。”晴愿勉强撑着笑容，“你好厉害啊。”
少年Check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噗嗤笑了：“没骂你，也不是菜吧，就是倒霉，遇上Star了。你们队下一场打Rose，闭眼打，绝对赢。”
“嗯。”晴愿微笑着点了点头，“赢给你看啊。”
晴愿彼时的气势比现在更加温和无害，是十足的乖小孩模样。
Check看了半天，直到主持人来催他去采访，才转身道：“我给你撑腰，放心。”
晴愿当时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几分钟后，台上采访快结束时。
主持人沐沐笑着再问：“好，那对今天的这场比赛，Check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镜头前一直孤傲寡言的Check忽地一反常态，主动道：“有，你们记得我去年夺冠时候说的吗，那个晴……嘶。”
“噢！”沐沐惊讶地睁大眼，“你当时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我们今天CAT的晴愿选手吗？”
“对。”Check笑了笑，“你们要记住了，他是我拉来的，是我的人，CAT，且用且珍惜。我说过，他会和我一样的。”
此话一出，弹幕和咪博里原本在嘲讽晴愿的风向顿时一转。
安慰，鼓励，祝福接踵而至。晴愿实打实地获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新人免喷光环。
他真的在为我撑腰。晴愿想。
从此，晴愿便大胆了许多，像以前一样找Check玩。
不少人都知道，那个新来的鬼怪晴愿是Check的小尾巴。
说来奇怪，晴愿的人设是人气选手，而他的职业生涯，也真的充满了波折。
率先为他惹上麻烦的就是在一众职业选手里过分出众而无害的脸。
KC里有一个探员选手XB，在直播间里经常提及晴愿。
“晴愿啊，多漂亮啊。”他这样嬉笑着，“那个水灵的，全联赛我最稀罕他了。腿长腰细屁股翘的，我怎么知道？我摸过，真的。”
在弹幕一阵激烈的八卦后，他继续说道：
“我回头摸给你们看，你们等着，老乖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在此人的不懈努力下，不少风言风语就这样诞生了，还有人嗑上了CP。
晴愿对此感到不解，他对XB不熟，也并不想理会这满嘴胡话的人。
但在下一次赛场上，两边选手入场互相握手时，晴愿感觉自己腰后被人摸了一把。
他转身低头看去，是那个探员嬉皮笑脸的模样。
晴愿站定在那里，几乎下意识就想揍上去。
但他想起了电竞选手的一条死线：不能斗殴，尤其是在镜头前。
如果敢在屏幕上动了这条红线，可以说从此再与电竞无缘了。
而且……这样的举动，不知道对两个男人来说，在联赛选手规则里算不算骚扰。
【我擦，XB在干什么？】
【噢噢噢噢真的摸了真的摸了，爽啊。】
【前面有病吧，XB是出过柜的GAY啊，这是性骚扰好吗，联赛不管管？】
晴愿忍气吞声了一整场比赛，下台后就接到了Check的电话。
Check若无其事：“你和那个XB很熟吗？”
“不认识。”晴愿有些尴尬地解释，“我都没他联系方式。”
Check：“行，知道了，你别管他，别冲动，有的红线你不能碰。”
“我不会的。”晴愿舒了口气，“谢谢Check关心咯？你真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忽地笑了一声：“但我可以。”
言罢，Check便挂了电话，徒留晴愿一人茫然地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Check要去找联赛申诉吗？
性骚扰这事本来都难定罪，而且是两个男的，何况背后还有不想闹出大事的赛事组。
应该不会成功吧。
再过了一周，Star对阵KC。
前两场比赛正常进行，直到第三局，Check上场。
他在正常击杀了三个探员后，又迅速击倒了探员XB。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就要这样结束时，Check忽然把公共麦克风打开了。
Check：“道歉。”
XB：“什么？”
Check淡声：“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不道歉，我从今往后比赛见你一次，放你一次血，鞭你一次尸。”
在临终档案里，鬼怪击倒探员后不直接散魂，而是等到对方慢慢失血而死的行为被叫做放血。
XB没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会在赛场上被拉来重提，硬着头皮倔道：“什么东西，你有种放啊。”
Check嗤笑一声，当即把人抗去了密室。
他在狭长走廊的尽头把XB反复抗起又丢下，直到XB自动挣扎落地后，又立刻把人再度击倒，仿佛猫抓耗子一样在戏耍。
一次
两次。
十次。
鬼怪狰狞地折磨人类，不择手段，不讲道理，这是临终档案游戏最原始的恐怖。
DAL的比赛是不允许投降的，比赛服也没有投降键。
一时间解说都沉默了，紧急和联赛工作人员商量起对策。
整条走廊都流满了探员的血和惨叫声。直到最后比赛被裁判紧急叫停，这场长达十多分钟的屠戮才停止。
而弹幕也已经炸开了锅。
【Check——？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尊重对手！尊重对手！尊重对手！】
【干得漂亮！有血性！说尊重对手的是不知道XB之前对晴愿做了什么吧？当时联赛官方可没管！】
赛后，裁判没有将Star判输，但是赛事组紧急发布了一条判罚通告。
Star选手Check，因比赛行为恶劣，违反电子竞技选手行为规范，禁赛一个月。
那天，晴愿焦急地给Check打了电话。
他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傻不傻啊，为了我被禁赛。”
“无所谓啊。”Check吹了声口哨，“Star的积分稳进季后赛，让其他战队几场又如何，我能一穿七。”
“而且。”Check忽地放轻了声音，“我说过，会给你撑腰的。”
Check其人，年少成名，天赋出众。虽然性格孤傲，却从来没有黑料。
可谓是稳坐鬼王宝座。
现在却在赛场上做出了那种违规的、败人缘的事。
他当赛场如游戏，蔑视规则和竞技精神，只为讨一个公道。
晴愿闷闷应声：“我，等你回来一起打，这一个月，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的名字。
我可能会喜欢上这个人。
小晴愿不知道第多少次这么想。
·
晴愿缓缓睡醒，睁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他摸了摸正熟睡的Check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他转身趴在床上，手臂支起脸，轻声对梦中人喃喃：“一千七百天前，从你希望我来打电竞时，我就知道你会一直罩着我的。”
第32章 陌生账号
接下来的两天, 晴愿硬是把Check留了下来，不许他再奔波, 说是养好病才能走。
Check无奈应允, 在CAT俱乐部待了好几天。
不过哪怕Check在身边，晴愿也没耽误训练，天天自觉地去训练室和队友一起, 留Check一个人独守空房。
Check说晴愿是个小没良心的，晴愿就会讨好撒娇糊弄回去。
两人一时间关系不错, 经理鱼鱼更是天天眉开眼笑——他已经白嫖Check的免费陪练好几次了。
这天又是一个比赛日，在十六支队伍中，CAT的常规赛积分排名暂列第四。无论如何, 季后赛是稳了，他们要争的是排位优势。
大家斗志昂扬，奔赴电竞体育中心。
但, 他们今天的对手是RY。
备战间里, 晴愿摆弄自己左耳的耳垂，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疑心这是什么不祥的预感，警觉地问初遇：“又要打周四了，怕不怕？”
初遇首秀时，就是被周四速溶杀死的, 创下了DAL的极限记录。
“我怕他个鬼。”初遇不屑一顾，“我真的练出来了，等着看我表现？”
比赛开始了。
今天初遇上场后发挥地意外出彩，居然在周四手下支撑了很久。
风声完美营救，桃桃极限扛刀, 撑出了一个四人全在的开门阶段。
周四经验老辣，眼看劣势难挽, 不想着能留下其他人，便追着初遇不放。
沉稳了一整局的初遇终于放肆了起来，他翻过一个窗户，大笑着开了公共麦：“小哥，来啊，来玩啊。”
周四没有开麦，冷静地继续追杀。
所有人眼见着初遇猛然一个回身，自己跳进了地下密室，随后当着周四的面，跪下来扭着腰钻进了破狗洞里。
就差写着“兄弟来干我呀”。
台下晴愿目瞪口呆：“他，好骚啊。”
鬼怪甚至原地顿了顿，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人是谁，随后一刀把这调皮的探员砍死。
初遇虽死仍骚，倔强地往狗洞里再钻了两下：“小哥，太凶了哦？我队友出门了哦？别挂啊，佛我一个呗？”
鬼怪不理，将初遇彻底斩首。
接下来几局比赛后，CAT保持住了开局优势，竟然在RY手下赢得了本场比赛的胜利。
赛后退场时，RY的经理又依照惯例喊住了CAT战队的几人。
RY经理花生半点没有战败后的失落，反而爽朗笑着：“CAT的各位小猫——一起去聚餐啊？这回不能再回去复盘了吧？”
以往和RY打完比赛，如果输了，CAT众人都会以回家复盘为理由，拒绝RY战队的邀请。
但今天CAT赢了，他们脸上有光。
鱼鱼热情答应：“走啊！”
刚骚完对面鬼怪，神清气爽的初遇表情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晴愿：“咱俩战队还有这赛余活动？”
“嗯……以前赛后我们跑得太快，你没看见。”晴愿汗颜。
RY经理花生大笑：“别紧张！我会把周四旁边位置留给你的！”
初遇失声：“不要！”
无论初遇如何抗拒，其余选手们依然架着他，高高兴兴地被RY带走。
X城，夜里，修勾烧烤店，一个大包间里。
晴愿本来要坐在初遇旁边，但想到初遇可能会痛苦地面对周四，就自觉坐远了。
不给咖啡哥任何找自己避难的机会。
于是他左边是自家桃桃，右边是RY战队的遥望。
晴愿跟遥望不熟，只是认识，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
几人要了自助炭火，热热闹闹地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半轮下来，酒饱饭足，RY经理花生一拍大腿：“哎，下周，你们是不是也要去拍那个文化宣传片来着？”
“那个电竞青年的节目？”鱼鱼回忆起这回事，“对对，我们队还没选人呢，你们上谁？”
一旁的遥望笑着回道：“是我，那边负责这次拍摄的摄影师是我……嗯，朋友，跟我比较熟，你们谁去拍呀，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们？提前沟通一下，到时候拍得轻松点，早点回来训练。”
晴愿正和桃桃忙碌地摆弄烤串，就被鱼鱼点了名。
鱼鱼：“让晴愿加吧，这种活动还是得他去！”
晴愿代言过几个外设广告，有拍摄经验，还会营业。
晴愿噢了一声，微笑着对遥望说：“你把你朋友二维码给我吧，怎么称呼？”
“随便吧，喊他陈先生就行。”遥望当即把二维码亮出来，让晴愿添加。
晴愿匆匆把这位摄影师加了下来，埋头继续吃烧烤。
等晴愿回到宿舍，独守一夜空房的Check立即拥了上来，语气怨念：“打完比赛去哪了？”
“吃烧烤去了。”晴愿自信微笑。
Check顿时睁大眼睛：“好一个小没良心，怎么不带我？”
晴愿意味深长道：“经理说要周四和初遇坐一块儿，我觉得他俩想聊聊，你就别去了，不然打扰人家闲聊。挺公平的吧？”
虽然他知道周四和Check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想让眼前人的目光全部驻留在自己身上。
Check不知是气是笑。
这几天两人关系愈发亲昵，除了亲吻仍还没有外，搂搂抱抱晴愿已经不再抗拒。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来自狐狸的占有欲和醋意。
Check和联赛内诸位在役鬼怪关系都极好，更跟现鬼王周四有着一小撮邪门的cp粉，加上上次狼人杀情侣事件，这几天不知已经被晴愿鞭尸了多少次。
他不敢再呛呛，只能低眉顺眼：“行，你说什么都好，不过下次带我啊，我只坐你旁边。”
晴愿瘫倒在床上，依靠在Check怀里，低声说：“嗯，但如果Check一直生病，只能躺在我这就好了。”
这几天，他感受到了豢养鬼王的乐趣。只属于他的Check，带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
“自古绿茶多病娇。”Check捏着他腰侧笑话了两声，“准备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嗯，我去洗漱哦，你先睡吧。”晴愿拿起手机去了淋浴间。
伴着电动牙刷的嗡鸣，晴愿打开手机，上方已经有了好几条未读信息。
谭星学弟（三个小时前）：学长今天打的好厉害，回去要早点休息哦，晚安。
晴愿：晚安，最近忙，休赛期带你玩。
初遇（一个小时前）：啊！那个狗东西在我旁边切烤牛排！还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好他妈吓人！
初遇（一个小时前）：你回我啊！你回我啊！
初遇（一个小时前）：草。
晴愿（现在）：哈哈，不是不怕他吗
初遇（现在）：谢谢，世界上最爱你的探员已经被吓死了，晚安！
寥寥（三个小时前）：恭喜获胜。
晴愿：季后赛加油啊。
寥寥秒回：好。
还有一个来自新好友的聊天消息。
摄影师陈先生：你好？请问你是？
晴愿：陈先生你好，听说你是负责下周电竞宣传片的摄影师，DAL-RY战队的遥望让我提前加你沟通一下，我是CAT的晴愿。
摄影师陈先生：晴愿？
晴愿：嗯。我和遥望是打一个比赛的，想了解我以往的拍摄风格的话，您去搜一下我名字就可以。
对方未再回复，直到晴愿洗完澡，躺回床上时，手机才又发来了一声震动提示。
对方发来了一张流程图，意外很简洁明了。
摄影师陈先生：这是这次拍摄的内容。看看就好，到时候我跟组里说一声，你早点拍完早点休息。
摄影师陈先生：你打得真好。
晴愿：好的，谢谢你了。
回复完这条消息，晴愿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真行，一个刚知道我是谁的摄影师还关心我成绩呢，够自来熟的。
他在这发散思维，身后的拥抱便已经缠了上来。
正宫皇后·Check声音懒懒：“跟我的哪位好弟弟聊呢？”
“这个说不定是哥哥。”晴愿开玩笑道，“是社会人士呢。”
Check猛然支起了身：“怎么又有新人了？！”
“不是，不是，工作交代而已啦。”晴愿吓了一跳，连忙对这醋坛子解释。
Check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躺了回来，懒洋洋地拥着晴愿。
耳鬓厮磨间，他悄悄地在晴愿耳边卖乖：“我在X城买房了，过两天就能住进去，到时候不回乾京了，天天来找你，好不好？”
“富二代，太可怕了。”晴愿很震惊，眼角都弯了下去，“怎么不回去了呀？”
Check叹了口气：“之前欠了人情，回去总被吵着去见不想见的人，干脆躲你这来。”
晴愿点点头：“嗯，那就不要想烦心事了，在我这儿待着吧。”
——
夜深人静时。
在【CAT、晴愿】无人直播的直播间，有一个陌生的账号忽然砸了数额庞大的礼物，冲上榜一。
第33章 场照
第二日后, Check真的忙起了在X城定居的事情。一连就是两三天不见人影。
晴愿继续投入到比赛中去，这次的对手是Rose。
Rose并不是强队, 赛前CAT的几人都比较轻松, 鱼鱼甚至还有闲心和他们八卦：“Rose赛前又吵起要换人的事情了。”
桃桃好奇：“换谁？他们连个替补都没有吧？”
晴愿悚然：“替补都没有？”
Rose战队比别的战队特殊在于，他们是民间宿舍队组建的，通过参加临终档案的世界冠军杯才打成联赛正规战队。
因此战队内极为团结, 纵然加入正式化职业联赛后屡战屡败，却连煮饭阿姨都没换过。十分长情。
然而, 在成绩不好的情况下，战队每年要缴纳的席位费依然不少，因此队内选手的薪资待遇很差。
晴愿上次偶然看见Rose鬼怪仙人的袜子颜色, 还是三年前他本命年时那双已经褪色的红袜子。
晴愿对别人的家事没多表示，从容上场。
冬日的X城冷风阵阵，这么大的电竞场馆, 供热十分不均。
他上台时低着头, 冷得搓了搓手，呵了口气，又微笑着对观众们招了招手。
顿时台下欢呼如潮而至：“晴愿！晴愿！”
一阵阵闪光灯也争相亮起，记录下选手的场照。
晴愿给足了拍摄时间后，立刻坐下, 进入BP，准备开打。
对面Rose果然一如既往的菜，在晴愿第一局斩获四杀后，CAT的优势便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最后CAT又一次拿下了胜利，再续连胜, 在常规赛积分榜上一跃成第三名。
晴愿自然很高兴，在CAT胜利的字眼出现在大屏幕上时, 对着台下抛了一个明媚的飞吻。
下台后，他打开粉丝群里准备报喜，却看见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啊啊啊小晴太帅了！太帅了！】
【美死我了老婆老婆，给这次场照的摄影师加鸡腿！】
晴愿好奇地往上翻，看见了引起轩然大波的几张照片。
是官方拍的场照返图，正是晴愿今日比赛时的各种照片。
除了微笑示意时的模样，最让粉丝激动的是上台前，晴愿低头呵气搓手的照片。
背景闪耀而朦胧的白炽灯光下，是晴愿的半张侧颜。他嘴巴微张，呵出了腾升的白雾，十指修长的双手合拢着举在脸前，指尖和鼻尖都被冻得微微发红。
可怜可爱，硬生生把晴愿拍幼齿了好几岁。
拍得不错，就是有点萌了。
这年头拍鬼怪的场照都不知道加层阴影凸显气势的？
晴愿无语地关掉了群聊，转身跑回队友身边，一个个勾肩搭背地庆祝起胜利。
回到俱乐部时，Check并不在，应该还在收拾新家。
轮到自己独守空房的晴愿躺在床上，倍感寂寞，闲得发慌，决定打开手机清理一下鱼塘。
一个让他意外的人的消息拱了上来。
摄影师陈先生：【场照高清原图.jpg】
一连十来张的晴愿单人场照，除了那几张官方发布的之外，还有不少看上去是没被选用的废稿。
晴愿看了一会儿，心里觉得奇怪。但先转手把这些照片发到了粉丝群，随后才回复。
晴愿：你拍的啊？
摄影师陈先生：嗯，最近跟你们联赛合作比较多。
摄影师陈先生：没打扰到你吧？
晴愿：当然没有，就是挺意外的。谢谢你帮我拍啊照，我的粉丝都要给你加鸡腿呢。
摄影师陈先生：那么多鸡腿我可吃不完，过几天要拍你的宣传照了，提前练练手而已。
晴愿：【狐狸点头表情包.jpg】
晴愿：该不会你只负责拍我吧？
摄影师陈先生：还不是，但我可以申请，你想要一个专属摄影师吗？
晴愿的手指停顿下来，犹豫想着。
我又没见过这人，他应该只是喜欢我的风格，想拍我吧？
对哦，毕竟是自己先加的人家。可能是RY的遥望帮忙说了话吧，那可不能辜负这份好意。
晴愿便回答道：我想啊，你愿意吗？
摄影师陈先生：只要你想，可以的，以后你的照片我都包了。
晴愿：谢谢陈先生。
虽然答应了，但晴愿还是觉得这位摄影师冷中带热，有些古怪，便去看了看这人的朋友圈。
陈先生的朋友圈里，都是分享生活和一些摄影照片，没什么不对劲的。
他稍稍放下了心。
反正这人也不是来拍私房照的，就算出了什么事，让鱼鱼担着去。
没有Check的宿舍冷清无比，晴愿翻来覆去，觉得实在难熬，便起身去训练室找点热闹。
训练室里灯火通明，探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着老远就传了出来。
风声和桃桃正拉着Knight，要他帮他们复盘刚刚排位赛里的操作失误。
鱼鱼在那打着电话，苦口婆心地劝他哥再给自己砸点投资。
初遇则在大声嚷嚷：“别！别！周四！你是我亲哥，别反绕了！底裤都骗没了！啊！”
看这样子，是还恋恋不舍地在和周四单练。
晴愿一进来就笑了，站到初遇背后，幽幽开口：“这回直走了。”
初遇不疑有他，当即翻窗要逃。
随后刺啦一声，随着惊悚一击的提示弹出，他凄凉倒地。
初遇震怒：“晴愿——？”
晴愿捧腹大笑：“我是说你要直走了。”
初遇拔了耳机，让周四的声音公放了出来，当众讨价还价：“这次不算，我这次是被晴愿害的！再来一次，我肯定遛够一分钟。”
“哦。”周四无语，答应了这个要求。
两人再度酣战。
那边桃桃听完了教导，仿佛得到升华，懒洋洋地靠到晴愿身边来：“哎，晴愿，你看见今天场照了吗，摄影师把你拍的好好哦，修图也一级棒。”
那当然了，人家是专业的。
“你们也很棒哦。”晴愿随口附和道。
“屁！”桃桃顿时坐直了身，“那个摄影师把我双下巴都拍出来了！我粉丝都在问风声我是不是怀孕了！”
无辜的风声缩在一边，声都不敢吭。
晴愿哈哈笑了一声，拍了拍桃桃脑袋：“好啦，这回的摄影师我认识，是过两天活动的职业摄影，所以拍我练练手。你喜欢，我回头让他好好拍你。”
桃桃这才满意，拉着晴愿去看她收来的那几张照片。
晴愿这才发现，自己发到粉丝群的那几张非官方的照片居然也在其中，上面还有摄影师ID的浅浅水印。
“我前脚才发粉丝群呢，你消息够灵通啊。”晴愿微微睁大了眼，相当敬佩。
桃桃笑道：“你粉丝都把这几张发官方超话里啦，现在其他家的粉丝都可羡慕了，一直嚷着以后让官方场照按着这个标准来。”
这旁两人在其乐融融地闲聊，初遇那边似乎出了点奇怪的声音。
几声断续的抽泣从他的音响中传来，混杂着《临终档案》幽怨的背景音，吓得几人都静了静。
初遇更是吓得一个哆嗦：“草，你那什么声音？”
周四蛮淡定的：“我队友哭了。”
初遇震惊：“你队友哭了你那么淡定？还不去问问怎么了？谁哭了？”
周四：“遥望，有人在和他聊天呢。”
“聊什么呢，为什么哭啊。”初遇是个好奇宝宝，连游戏都不打了，一转身撞死在了周四刀下，在他脚底喷了一个爱心涂鸦，“好哥哥，给我打听打听。”
周四那边传来了椅子挪动的声音，麦里没声音了，应该是过去问了。
过了一会，周四回来说：“跟他对象吵架了而已。”
已经凑过来听八卦的桃桃惊讶：“他有对象？”
挂了电话，一起凑到初遇电脑前的鱼鱼同样震惊：“真假？圈内圈外的？”
周四：“圈外吧，圈内我们早就知道了。”
和圈内Check暧昧到人尽皆知的晴愿感觉有被暗示到。
几人吃瓜吃得正香，忽然听到周四麦里传来一声激烈的叫喊：
“周四！你在和谁说话！”
周四被吼得愣了愣：“我在和CAT的初遇单练。”
那人更加激动，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电脑机箱线路被扯动的嘈杂声音。
初遇电脑上即刻浮现提示:【当局鬼怪已掉线】
CAT众人只听见了音响里最后传来的、带着哭腔的怒喊：“不许和CAT的玩！”
第34章 名侦探初遇
CAT俱乐部内, 几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不解。
晴愿惊讶挑眉：“什么情况？周四网线被拔了？这是多大的仇, 敢断自家鬼怪的网。”
初遇一拍手掌，拿起手机从联赛选手群里翻出了周四的社交账号，当即添加。
他边加边骂骂咧咧：“这小面瘫, 还骗咱们说是圈外对象，我看人家的对象就是他自己, 不然遥望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是说，遥望在吃你的醋咯。”晴愿眯眼笑，浑然不觉得事大。
如果八卦属实, 他一定要把这事分享给Check。
初遇哪能不知道晴愿的小九九，吹了声口哨，拒绝跳出鱼塘：“那我更要告诉他, 哥哥只爱咱们小晴愿咯？”
晴愿瞄了一眼正俏皮的人, 觉得今后该跟初遇避避嫌了。
过了一会，周四通过了初遇的好友申请，初遇立刻播去了一个语音通话。
对方接通。
初遇压低声音：“RYRY，我是CAT。”
周四问：“怎么了？”
初遇咂舌：“啧，你真没意思,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就是遥望对象？”
周四：“不是，我不喜欢男的，不知道遥望发什么疯，懒得和他吵, 回宿舍了。”
初遇感叹：“你们RY队内环境真冷漠！”
周四对他也一样冷漠：“所以你还想问什么？”
初遇怕人挂自己电话，连忙切入正题：“那他干嘛不让你跟我们CAT玩？我们魔法的猫咪怎么了！”
CAT的全名是Magic Cat, 即魔法猫咪，是属于咪博直接投资的战队，背后财力雄厚。
四舍五入，鱼鱼当时愤怒责问晴愿那句“你当咪博咱家开的啊？”还真没错。
周四思索着回答：“我当然不清楚，所以请自己想想，一定是你们队的谁和他发生了什么。”
听他这样说，初遇仿佛被点化，连忙道：“行，你别挂啊，我一个个审过去！”
言罢，他一手指向鱼鱼：“说！你是不是去撬人家了！”
嫌疑人一号鱼鱼惊慌：“我没有啊！咱们又不缺首发人队，他们不来撬咱们Knight就不错了。”
嫌疑人二号Knight被戳中了秘密，默默坐直。
初遇恍然，立刻指向嫌疑人二号：“Knight！”
Knight微微抬起眼，不做声响，晴愿能看见他的后背有些绷紧。
初遇若有所思：“你……”
Knight喉结微微动了动。
初遇大声：“你不会是他对象吧！”
晴愿眼看着Knight松了口气、懒懒靠回了椅背上，不由发笑。
Knight声音淡淡：“不是。如果我有对象，你们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谁。”
晴愿吹口哨，思索道：“是谁呢？感觉引发出了另一个支线案件，不过还是先找出谁惹了遥望吧。”
初遇转头，目光游离，喃喃自语：“也不能是桃桃和风声啊，这俩小情侣，哪能得罪他……”
三号四号嫌疑人被自动排除嫌疑。
晴愿看着侦探初遇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初遇有些迟疑：“晴愿，不会是你吧？你抢人家人气榜了？”
人气榜？这种东西肯定是小事。而且遥望也不是人气型主播，怎么至于为了这个榜生这么大气？
“我？他前几天还帮我忙了呢，提前给了我活动摄影师的联系方式。”五号嫌疑人晴愿悠哉悠哉，无所谓道，“你们忘了吗，吃烧烤的时候。”
说完这话，晴愿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怪异，感觉隐隐与这事有关，默默嘶了一声。
不会吧？
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摄影师是遥望对象，晴愿自己和摄影师不熟，也没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能怎样惹到遥望？
初遇疑惑，转头对着话筒：“周四副侦探，嫌疑人们的发言结束了，你觉得呢？”
周四无语了半天，话筒那边只传来淡淡的呼吸声。
周四开口：“听过一句话吗？排除所有没关联的，剩下的那个就最接近真相。”
初遇阿巴阿巴了半天，缓缓开口：“我明白了。”
五号嫌疑人晴愿紧张地看向了侦探初遇，手心微微流出冷汗。
其他几人顿时都无比期待地看了过去。
只见初遇一咬牙，播放了某刑侦动漫主角发现真相时的bgm，指着手机：“你！周四！撩拨了队友的情感而不自知，如今不守鬼德，和我单排！伤害了你队友的心！”
他越说越激动，往桌上一坐，翘起二郎腿：“随后，你还妄图以副侦探的身份蒙混过关，掩盖自己的渣男本性！”
“伏法吧！你逃不过正义制裁的！”
话筒那边传来了久久的沉默，随后，在一声“傻逼”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伴随着冰冷的嘟嘟声，笨蛋警长初遇睁大眼看着队友，满是不可置信：“他骂我？还挂我电话？”
未知身份的晴愿松了口气，微笑地捶了下初遇的肩膀，煽动说道：“我们名侦探初遇最最最厉害了，他一定是心虚了吧！”
愚民桃桃也连连鼓掌：“没错！没想到周四人模狗样的，居然是这样的人！”
愚民鱼鱼附议：“对！说的太对了！今天就出掉周四！他必是狼！”
跟风情侣牌风声有些疑惑，但张了张嘴，看着桃桃一脸坚信不疑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发言。
高玩Knight淡淡看了半晌，默默站起身，往屋里走去：“初遇，以后狼人杀团建，你别拿神牌。或者，别跟我一边。”
“初遇怎么了嘛。”晴愿抿嘴偷笑，悄悄地溜走了。
他决定回去探听消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罪魁祸水。
昏暗的宿舍微凉，晴愿打开了制热系统，暖暖地躺进被窝里，找到嫌疑人六号的聊天框，发送消息。
晴愿：陈先生，睡了吗？我队友，就是那个女孩说，你把她拍得太丑了，下次注意点。
摄影师陈先生：好，我下次注意。
晴愿：哦对了。你是遥望朋友吧，你知道他今天跟他对象吵架的事儿吗？
摄影师陈先生：知道，他分手了。
晴愿：他对象……他前任，是圈内人吗？我想吃瓜。
摄影师陈先生：不是，怎么了？
晴愿：我们都猜是他队友呢，你来正正视角。
摄影师陈先生：不是的，你们怎么好奇这个？
晴愿：我队友听见他今晚在哭来着，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挺奇怪的嘛。如果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摄影师陈先生：他对象喜欢上别人了。
晴愿：噢，这样，那他及时止损也挺好的。不打扰你了，晚安，拍摄现场见。
摄影师陈先生：晚安。
晴愿合上手机，打消了一些对陈先生的疑心。
只是他想不明白，跟“不许跟CAT的玩”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遥望真的暗恋周四，吃了初遇的醋吧？
在想看别人乐子的洗脑下，晴愿越想越真，越想越对，忽然一个激动地翻身，给Check拨了一通电话。
不过一会，电话就被接起了。
Check声音带笑：“这么晚还不睡？怎么了？”
“Check！”晴愿的声音高兴到甜蜜，蹬了蹬被子，“我有好事跟你分享！”
Check被这声狐狸叫可爱到，笑了两声：“哦？讲讲？”
“RY有个探员暗恋周四，求而不得，今天吃了初遇的醋，在训练室大闹了一场！”晴愿说得煞有其事。
Check信以为真：“真的？哪个探员？我就说周四和初遇有点问题，他那面瘫天天称自己直男，我看他今天赛场上被初遇撩的，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人吃了。”
晴愿：“真的，那个叫遥望的。我们全俱乐部的人都觉得是。”
除了高玩Knight。
Check若有所思半天，才道：“行，过几天我空出闲来，去RY那实地考察一下。”
“好。”晴愿又抱着枕头打了个滚，“好啦，得睡了，这个月直播时长又不够，明天我要通宵播，你记得来找我玩。”
“明天……”Check沉吟一声，“我尽量，看不了直播也给你打电话，乖。”
晴愿乖巧道：“嗯……噢，你还在忙新家的事呢，不来也可以的，我会想着你。”
Check心都快化了，又温声逗了晴愿好几句，才哄人去睡觉。
——
某高档公寓内。
深夜的漆黑笼罩着暗淡的客厅，四周铁制的摄影器材反射着跃动不停的光线。
而光线的来源，则是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膝头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来自同一人的气泡不断跳跃着。
【告诉我啊，为什么啊】
【这么多年了，你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狗东西，你给我等着。你不想好过，那我们谁都别好过了。】
【CAT也是。】
男人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这些发疯般的言语上，他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霓虹灯彻夜长明的X城，身边散落了一地的照片。
数以百计的照片上，都有着同一抹温暖的橙金色。
男人呵出一口气，热气凝结的雾气笼罩在玻璃上，他伸出手指，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字。
晴。
第35章 初恋是秘密
一早, 晴愿醒来后去训练室时，发现大家居然已经热热闹闹地开起了直播, 屏幕上播着各色游戏, 唯独没有在打临终档案的。
连平时训练最刻苦的Knight也在打某战争策略游戏，而且看样子已经鏖战了许久，眼底发青：“你再抢我那个附属国, 我给它推了咱们谁都别拿信不信？”
桃桃在语音里据理力争：“我和风声真不是情侣，真不是！”
那边初遇嬉皮笑脸地说：“我跟你们说, 那个解密道具一定在这……啊啊啊啊鬼啊！！”随后是一连串惊叫。
蹲了许多天饮水机的Sun望着屏幕上滚动的骰子：“艹你妈，大失败。”
晴愿诧异地看着几人：“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只能播临终档案吗？这次技改削探员了？你们在合伙抗议？”
几人没空理他, 正在联系周边工厂的鱼鱼挂了电话，连忙来解释：“没事的，没事的。”
他心情不错, 脸上笑意明快：“今天临终档案更新出现大bug, 停服维护了，我和直播官方说了，你们想播什么就播什么。”
晴愿点了点头，琢磨起一会儿播点什么好玩的。
鱼鱼上下打量着晴愿，越看越满意, 越看越高兴，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今天也多休息休息，别太累，拿包薯片上去，好好玩啊。”
晴愿对鱼鱼这突如其来的讨好感到紧张。
“怎么了？你要我干嘛去？”他敏锐地问。
鱼鱼笑了笑：“别那么紧张, 昨天不是有个给你拍场照的摄影师吗？他人挺好的，把我们战队的场照都发我了, 跟我说随便印周边，不用版权费。”
这可不容易，那位陈摄影师看着也算小有名气，往常要向这种摄影师买场照印刷周边贩卖，都要花好大一笔钱，这次居然白嫖了一波，难怪鱼鱼那么高兴。
晴愿抬了抬眉：“他人那么好？有没有提起我过？”
“那肯定有，还问了问咱战队需不需要赞助呢。”鱼鱼以一种你终于又钓了一条好鱼儿的目光看着晴愿，满是欣慰。
“哈……”晴愿浅笑，拍了拍鱼鱼，“还是谨慎一些吧，我都没见过他的脸。不过这个恩我会记得的。”
晴愿没想钓过陈先生，也不知道这摄影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只是像小学弟那样的就好了。
鱼鱼点头：“行，你玩你的去吧。”
晴愿不会打别的游戏，想今天唱歌刷时长，怕队友的各种喊声太吵，回屋开了直播间。
一上播，就有已经有不少粉丝在这里等着了。
【老公老公你终于来了！】
【嘿嘿，我刚刚在Knight直播间听见愿愿声音，就知道愿愿要开播啦】
【今天打不了临终啦，主播陪我们玩好不好？】
“好啊，想干嘛，唱歌吗？还是一起看电影？”晴愿问。
他心情愉快地叼着棒棒糖，暖色的头发微翘，浑像一个等待被带走去约会的小男友。
弹幕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晴愿正等着看客老爷们通报最终选择呢，一条金色的提示就亮起了。
【欢迎NO.1粉丝“再逢明月”进入直播间】
晴愿下意识以为是Check，惊喜地抬起笑容，仔细一看，是个陌生人。
他疑惑地问：“再，逢，明，月？大家知道是谁的小号吗？”
【再逢明月：我昨天刚给你拍了场照。】
陈摄影师？这人怎么追到直播间来了？还偷偷砸成了榜一？
觉得自己没做什么的晴愿心里有一百个疑惑，但还是回复道：“噢，谢谢你啊，不用刷这么多礼物的，平台和战队抽成很多。”
【再逢明月：没关系，我只是想拐你去玩而已。】
晴愿：“玩什么？”
【再逢明月：本来想问你能不能带带我鬼影成双，但现在游戏维护，要不要和我玩动物大逃杀去？】
“那个是吃鸡游戏吗？”晴愿有所耳闻，婉拒道，“我不会打那类游戏，一局都没玩过，会很菜的。”
【再逢明月：没关系，新手排到的也都是新手。】
晴愿微笑道：“我只打临终档案，怕玩别的之后分心。”
随后，屏幕上炸出了一片绚烂的星辰大海。
【再逢明月向主播送出100份浩瀚星海。】
“谢谢……再逢明月送的100个浩瀚星海。”晴愿喃喃道，“你我本无缘，好了，我去下载。”
这外快也太多了吧，白拿谁不拿。
十来分钟后，晴愿进入了枪林弹雨的动物世界。id为再逢明月的人立刻添加他为好友，并把他拉入了队伍里。
左上角的麦克风亮起，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意外地算是好听。
再逢明月：“晴……愿。你好。”
晴愿：“嗯，来吧，我上手快，跟我讲讲怎么打就行了。”
再逢明月也不废话，带着晴愿开始了游戏。
他是普通玩家，但晴愿是新手，两人在低端局一路大杀四方，居然格外畅快。
晴愿本质还是个网瘾少年，很快和这位他一直警惕的人打闹了起来，乱讲游戏骚话。
晴愿：“好哥哥快来救我！哈哈哈……不好意思，这有我刚才丢的雷。”
再逢明月被炸得灰头土脸，只剩一丝血皮还得来摸晴愿：“哎，哎。来了，我来了。”
这语气听得晴愿诡异地打了个冷战，不过他随即又投入到爽快的枪战中去了。
两人闹得起劲，弹幕里也磕起了临时cp，就在此时，晴愿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Check，立马开着扬声器就接了，也没关游戏音和直播间的麦。
在又一把暗枪狙死敌人后，晴愿愉悦地喊：“Check！什么事啊！”
“你……”忙了半天的Check看着电脑直播间里正和别人胡闹的小狐狸，从直播间听到自己回音后，微微挑了挑眉。
他本来是打算把榜一砸回来的，但看样子，这小没良心已经玩得起劲了。
连麦都不知道关。
Check虽也觉得这新来的榜一行为古怪，让他不由自主地冒醋，但到底还是不想干涉晴愿的交友，斟酌了一会，才缓声道：
“都几点了，给你点了外卖，一会边吃边玩，别忘了。”
晴愿甜甜地说：“嗯，记得吃饭的，等临终开服了就回去玩。”
吃鸡游戏太容易让人全神贯注，晴愿一时间都忘了掩饰跟Check的暧昧关系，讲话特别亲昵。
“行。”Check轻笑了一声，显然很受用他的甜蜜嗓音，“好好玩，过几天我再去找你。挂了？”
“好，过几天我去你新家吧。”晴愿浑然忘记别人的存在。
这边电话挂掉，晴愿抬眼见到屏幕上的弹幕助手已经被刷屏了。
【C晴狂喜！！！】
【什么什么，已经同居了吗？】
【不会吧不会吧，晴愿和Check谈了吗？】
【我老早想问了！愿愿，说实话！你和Check是不是初恋！】
晴愿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腼腆地笑了笑，连忙掩饰道：“他最近离我挺近的，我找他玩而已。”
在过去他俩没什么时，晴愿恨不得满弹幕都嗑他和Check的CP。
但真有点什么后，反而害羞地想瞒着了。
【不要掩饰！我不信你没谈过恋爱！快！告诉我是不是初恋！】
【初恋！初恋！初恋！】
【断头饭！C晴断头饭！】
游戏里，再逢明月一枪崩了要接近晴愿的敌人，放轻声也问：“刚刚打电话的是你喜欢的人？”
被全场追问恋爱情况，晴愿不禁动了动喉结，强行冷静道：“初恋是秘密，不告诉你们。”
他无视再逢明月的提问，回答弹幕。
直播间里还有不少人以为他在和小学弟谈恋爱，吃了之前的亏，晴愿不敢说没谈恋爱，生怕又捅到父母面前，只能这样安抚。
直播间一时群魔乱舞了起来，礼物刷满屏，纷纷猜测起晴愿的初恋对象，他匆匆关闭了直播助手，深吸口气，专心投入游戏。
一旁的再逢明月轻声问：“真的？我能不能冒昧问个问题，你第一次喜欢的人是谁？”
晴愿觉得这人也太八卦了，敷衍道：“同学吧，记不清十来岁时的事儿了。”
“同学……”再逢明月喃喃重复了一遍，笑了笑，“知道了，我跟摄影组的说了，把你的拍摄档期推到了你们这次比赛后，是下周吧？听说你们要休息，不影响你训练。”
这种拍摄一般会耗时很长，能不影响常规赛最后阶段的冲刺，晴愿自然乐意。
“谢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屏幕外，男人挪动鼠标，把视角对向了坐在身边的人。
晴愿的游戏角色和他本人很像，是只一身橙金的小狐狸兽人。
男人看了几眼，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角：“到时候拍完，方便一起吃顿饭吗？”
“嗯……”晴愿迟疑了一会儿，认为没有危险，“可以的，我请客。”
到时候跟鱼鱼说一声，刚好将这人最近帮忙的恩情给报了。
再逢明月，或者是陈摄影师缓缓松了口气：“那么，到时候见。”
“千万，千万不要食言啊。”
第36章 陈狗
接下来几次的常规赛结束后, CAT积分稳居第三名，成功进入季后赛, 还拿到了对局优势。
在成绩正式公布的下午, 战队几人都齐聚训练室，听着鱼鱼眉飞色舞地宣布着季后赛的对手。
鱼鱼：“我们季后赛第一场打排名第六的End，好好打！不论如何, 我们都奔着冠军出发！”
刚刚成为正式首发的初遇斗志最为昂扬，连连鼓掌：“好！我为了CAT捧杯, 愿意奉献我的一切！”
桃桃敷衍地鼓了鼓掌：“嗯，希望这次能进决赛。”
风声不知怎的，幽幽叹息：“诶, 好，庆祝又一次进了季后赛。”
初遇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两干嘛呢？斗志呢？晴愿呢？Knight呢？你两也给点反应啊？”
“四年了。”晴愿微笑着，尝试给足面子, “四年, 我们没一次不进季后赛，没一次夺冠。不过，这次一定能赢，大家加油吧！”
Knight更为淡定，一心扑在面前的策略游戏上。
晴愿奇怪：“你怎么还在玩这个, 昨晚八点你就在打了吧。”
Knight声音微哑：“嗯，这盘还没打完，马上结束了。”
“昨晚八点？”初遇惊讶地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了吧？”
几人正要把Knight撵去睡觉，就听到楼下别墅的门铃声清脆响起, 门卫还开了门。
不一会，几声脚步停在了训练室门口。
RY的经理花生从磨砂玻璃后探出头, 他身后跟着的选手是周四和遥望。
鱼鱼立刻扬起了职业笑容，迎了上去：“哎，这不是花生吗？还有周四和遥望，怎么啦？要签转会协议？我现在去准备。”
花生干笑着摆摆手：“不是，听说前两天周四和你们队初遇单练的时候，遥望过去说了点不好听话，让他们过来道个歉。真不是有心的啊。”
鱼鱼扬了扬眉，转头看向自家的队友，满脸写着：八卦不？
初遇立刻忙不迭地眨眼，晴愿也点了点头。
鱼鱼立刻笑着把几人迎进来，还贴心地倒了茶：“哎，多大点事啊，DAL是一家，我们都不在乎的。就是关心你，遥望啊，你那天怎么啦？”
遥望走到前面，垂下头，微微鞠了个躬：“不好意思，那天我心情不好，看队里只有周四还在和你们打游戏，觉得他太冷漠了没有队友情，就迁怒了你们，实在抱歉，没有针对CAT的意思。”
初遇悄悄站到周四身边，谴责地戳了戳他，压低声音：“你看，我没分析错吧？就是你！你还骂我！”
周四无语，没理会初遇，走到Knight那边看人打游戏了。
鱼鱼微笑回应说：“好好好，本来也没放心上，别走了，都坐吧，请你们一顿好的，这事就算过去了。”
RY的三人就这样留在了屋子里，一时间氛围还算和谐。
遥望深吸口气，对着几人微笑闲聊起来：“电子竞技是真的没有爱情啊，不过难道除了我和桃桃风声，你们都没恋爱吗？”
初遇耸肩：“我曾对天发誓，愿意用我十年单身换上首发。”
“现在你做到了。”晴愿笑着拍了拍初遇，自己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Knight的游戏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时段，他随口答：“夺冠再考虑。”
周四压根不理这个问题，甚至有些着急地催促Knight：“快点，那边有人来打你了。”
遥望看着这两游戏迷笑了笑，转头看向晴愿：“你呢？你的桃花可多啊，又是榜一又是Check还有初遇和Knight，那个陈摄影师是我好多年朋友了，他对你也很感兴趣呢。”
被点名的晴愿动了动心思，觉得遥望话里有话，仿佛很想探究陈摄影师和自己的关系。
他避重就轻，诧异地说：“哇，你怎么知道Knight是？”
Knight本人还在这呢。
遥望笑道：“我昨天看你直播，看见他是在榜前十啊。如果不是关系很好，选手之间很少相互砸榜吧？”
“这样啊，Knight，你是不是暗恋我。”晴愿摸着下巴玩笑道。
他还真没注意这事。
Knight操作的手一顿，顿时屏幕上他的一个士兵就惨死在了眼前。
Knight回神，淡淡答道：“随便刷的而已，很早前的数据了。”
晴愿心领神会，转头说：“嗯，就是这样。你说陈摄影师对我感兴趣，他亲口对你说的？”
遥望：“只是看他给你砸了那么多钱，很好奇而已啦。”
“没想到你还看我直播呢。”晴愿眯眼笑，“反正你跟他那么熟，问他肯定比问我容易。我没开口要过礼物，也不知道他刷些什么，我可不好意思乱说。”
他三言两语就把探究逼了回去，滴水不漏。
遥望脸色立刻微沉，不再多说其他的话了。
桃桃左看右看，察觉到了氛围里的火药味，悄悄把晴愿拉到了一边。
“你俩干嘛呢。”她放轻声音。
“他好像对我跟他朋友之间的事很感兴趣。”晴愿老实回答，“上次那个拍你双下巴的摄影师。”
桃桃立刻记起了这人，顿时皱起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跟你说，你小心点那个摄影师，要不后天的拍摄我替你去？”
陈摄影别人的屡次好意也就算了，遥望今天还特意上门道歉，道完歉又开始盘问。
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答应了，就不违约了。我会小心的，而且……”晴愿语气放缓，“不明不白地被敌视，我倒要看看那个摄影师的真面目。”
到了约定好的拍摄日，晴愿早早地赶去拍摄现场。
在路上时，他收到了Check的消息。
Check：我听桃桃说，RY的遥望为难你了？
晴愿：没有啦，人家是来道歉的。我一会儿要拍节目，不能聊了哦。
Check：行，我今天忙完了，去RY看一看，帮你探听你想听的消息？
晴愿：对对对，你调查清楚周四到底和谁好上了~
Check：拍摄就你一个人去？
晴愿：我们队就我一个，怎么了？
Check：真行，没事，我忍了，回头你得好好补偿我。
晴愿：……Check是觉得我会和摄影哥哥拍私房照吗？
Check：不可以，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和他好亲近而已。
晴愿：人家现在帮我忙而已，过阵子我就不理他啦。【小狐狸蜷窝表情包.jpg】
Check：没事【摸脑袋表情包.jpg】
晴愿愉快地结束了闲聊，踏入现场。
工作人员很快迎了上来，确认晴愿的身份后，带他去了化妆间。
晴愿乖乖任由化妆师摆弄，等到妆容完成，他要起身去换衣服时，化妆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晴愿下意识看向面前的镜子。
在镜中，从门外走来的男人大概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穿着有些薄的秋衣，头发梳得齐整，五官称得上俊气。
乍一看，很陌生。
晴愿的目光又落在来人的左脸颊上，心中逐渐涌起了一股令人厌恶的熟悉感。
男人的脸上，有着一道很轻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抽打后留下的，细长疤痕。
——
同时，RY俱乐部内。
Check打完了一局的练习赛，擦了擦手，不做声地抱臂看RY的探员七嘴八舌复盘。
没多久，RY的探员队长伽罗便转头看来，对Check说道：“一会还有空吗，我们还想练练鬼新娘。”
Check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探员遥望的身上：“可以，不过，遥望，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遥望抬起眼，看了Check一会：“没，只是听说今天隔壁CAT的晴愿去拍节目了。那个节目我本来也要去的，但是为了训练推了，现在有点担心他。”
Check坐直了身，目光冷冷地盯了回去：“担心他？为什么？”
“我朋友陈错是那的摄影师，好像喜欢晴愿吧。”遥望淡淡陈述道，“他可不是啥好人，渣人无数。你能联系到晴愿的话，让他小心点。”
Check磨了磨牙尖，本来只是点了点头，打算一会亲自去接自家小狐狸下节目。
他靠回椅背上，又细细回味了一下那摄影师的名字，猛然站起：
“你刚才说，那个摄影师叫什么？”
“陈错。”
第37章 纠纷
晴愿渐渐将镜中人的脸和记忆中的重合起来。
越看越熟悉, 越看越厌恶。
原来是他，怪不得缠得这么紧。
来人显然也有些紧张, 咳嗽了一声, 才开口：“晴晨，不是，晴愿, 我是陈错。”
晴愿面色不改，没什么反应, 忍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微笑道：“你好，好久不见，原来你就是我的摄影师啊？”
陈错见晴愿的表情平静, 顿时松了口气，脸上挂起了笑容：“对，我看见id的时候就觉得是你了, 还好没认错。走吧？我们先去拍几张宣传照？”
“嗯, 稍等。”晴愿转身去了更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跟着陈错去了摄影棚。
相机灯光不断闪烁，一个又一个的拍摄任务结束。
晴愿十分认真配合地拍完了照片，与往常的工作表现一般无二, 并未受到影响。
显然陈错有些焦急，在离开相机的时候，立刻迎了上来，对着晴愿露出讨好似的笑容：“那个，之前说了, 拍摄完一起去吃个饭？我已经订好了餐厅。西餐可以吗？”
“今天不录像了吗？流程上说，我还有一段采访。”晴愿冷静地问。
“采访要等一会。”陈错道, “前面还有很多人在拍，得排队，我怕你饿，先去吃了饭再来也来得及。”
这次的节目是一个电竞文化宣传片，节目组请到了各个游戏联赛的选手来聊人生，秀花活。的确还有很多别的电竞选手在。
“可以吗？”陈错呼吸有些急促，“我想和你叙叙旧，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可以的。”晴愿微笑，“我答应了你，也从不食言。”
再遇陈错，晴愿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冷静。
既然不会再信任这个人，也不会产生任何好感和情谊，那么就没什么危险的。
很快，在一家风景宜人的西餐厅，陈错和晴愿对面而坐。
他眼见着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等都等不了，立刻伸手要来握晴愿的手：“我没想到能再遇见你。这么多年了，我有的时候梦里都会梦见你，这几天更是。晴晨，我真的……”
陈错深吸口气：“我真的很后悔。”
晴愿躲开了手，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玻璃餐桌：“是的，那么多年了，我不会责怪你，也不会管你索要什么的。不用后悔。”
“不一样。”陈错焦急，“晴晨，我一直在想你，直到再次得到你的联系，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我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晴愿感觉到餐桌甚至在因为面前人的激动而颤抖。
陈错脸色通红：“当年是那个校长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就把……把遥遥关到死。我实在是没办法。”
“从法律层面讲，你没违法。从道德层面讲，你只是为了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怪你。换做是我，我也未必不那么做。”晴愿轻描淡写地说，“所以算我们两清，我现在过得很好，你真的不用愧疚了。”
陈错顿时眼都红了半圈，他用力喘着气，又一次试着来抓晴愿的手，脸上的疤痕都因激动而扭曲：“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别了。”
“嗯……”晴愿轻呼口气，抱着胳膊，别过头去没看这人的脸，“我确实不恨你，不过没法信任你了，不想和你再有过多交集了，知道吗？”
“我不要求你现在信任我！”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钳住了晴愿的肩头，他呼吸粗重，眼中充满血丝，“但至少别远离我！我们重新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好不好？我求求你，晴晨，我求你了。”
他们这边吵闹得要命，惹了全餐厅许多食客的注意。
估计都以为是前任吵架求复合呢。
见着旁人探究的目光，晴愿忍不住浅笑，低声说：“重来一次……说得跟什么似的。我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和谁做朋友都可以，和你也可以。但你如果是抱着别的想法回来找我的，我一定会拒绝的，并且没有和你拉扯的意思。”
“可以！可以！”陈错顿时大喜过望，又试着要来拉晴愿的手，“不要说那么绝对，我觉得……”
下一刻，晴愿眼前忽然一亮。
面前的家伙被人拽起，随着噼里啪啦的餐具散落坠地的碎裂声，被狠狠掼到了地上。
来人眉眼森冷，不顾陈错躺在地上的尖叫，拧了拧手腕，立刻上去补了一脚，正踹腹部。
顿时更惨烈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餐厅，服务生匆匆赶来，远远站着不敢前进。
Check揉着自己的指骨，低眉看着地上蜷缩的人，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打扰各位用餐，打碎的餐具我一会赔。今天在座的午餐我也请了，麻烦不要拍摄。”
四周食客连连低头，有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另一人劝着说：“感情纠纷，算了算了。”
Check俯身，蹲到了地上，把陈错提着头发拽了起来，啧了一声：“麻烦一下，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也不要再偷拍我的男朋友，更不要再骚扰他，懂？”
“你谁啊。”陈错鼻子撞到了地上，此时已经血涌如注，挣扎着要爬起来，“我要报警！”
晴愿早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向Check。
Check嗤笑一声：“报，往乾京报，跟他们说，崔家小十七打了你，尽管开伤情鉴定，要赔多少，尽管报。”
他声音有些发狠，见陈错还要爬起来，一屈膝在人腰上，顿时把陈错钳得动弹不得：“你大可看看，到时候上面是说我蓄意斗殴，还是说你非法骚扰？”
这人一个小少爷，怎么打架方式和街边熟练的小流氓似的。
陈错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Check慢慢松开了拽着他头发的手，眼里冷得能结冰：“我猜猜，你家里人不知道你当年没治好这个同性恋吧？不，他们根本不知道治不好吧？不想闹到自己家里，就老老实实，给我，离他，远一点。”
晴愿没拦着，也没劝架。他站到Check身边，微笑着侧头看：“Check。”
Check呼了口气，站起身，拉着晴愿的手腕走出到了收银台，也不管账多少，留了自己联系方式后，就扯着晴愿上了门口的车。
晴愿被用力地摁到了车里，这一下子有点重，他没吭声。
他眨着眼，小心翼翼地问：“Check刚刚，称呼我是男朋友？”
Check脸色并未好转，一踩油门，开过了街口，带着晴愿往不知哪里去，半句话也没回。
晴愿放松地靠着椅背，说：“我也才知道是他。”
“我知道。”Check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但脸色依然没有放缓。
晴愿尝试哄哄：“跟他来这是因为之前答应了，而且当年的事就是因为他不守承诺，我刻意强调我不会食言，是想气气他而已。今天过后就没打算再和他见面了。”
一个转角后，Check慢慢刹车，脸色依然差劲：“我知道，下车，吃饭。”
晴愿忙不迭点头，下了车才发现，Check带他到了一家茶餐厅。
晴愿是在Q城长大的，茶餐厅里的菜最合他胃口，但Check作为一个乾京人，对里面的各种甜口菜系向来敬而远之。
今天把晴愿带来，多少是有点边忍着气边要哄晴愿高兴的意思。
晴愿乖巧地不得了，点了一些口味正常的菜。
见Check没表示，他也老老实实吃完了饭，过程中没再提什么。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安静，一餐中，Check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飞快打着字，也不知在和谁聊天。
“Che——ck。”晴愿小心地发出了一声狐狸叫。
“我在生气。”Check头都不抬，“撒娇没用。”
眼见有用，晴愿凑近贴贴：“你在生我哪段气？”
Check深吸口气，把手机一撂，转身抱臂看着晴愿：“你不喜欢，为什么不当场就走？为什么还要忍着恶心，和那个逼人周旋？难道让他愧疚，真的比让你自己难受还要重要？”
“我不喜欢还不走，是因为要完成工作，不然还要鱼鱼去处理。”晴愿闷闷地说，“我逐渐冷静下来和他聊天，是想证明自己能放下以前的事。哪怕是背叛过我的人站在我面前，我自己也要好好面对。”
刚见到陈错时，他的确浑身难受。
可他不想示弱，也不想歇斯底里翻过去的旧账，他渴求变得强大，想将过去的伤痕轻淡地擦掉。
Check的目光直直盯着晴愿，不再说话。
直到空气凝滞到针落可闻时，Check才淡淡开口：“所以，工作、面子、礼貌，这些都比你自己的情绪要重要，是吗？”
晴愿扬起微笑：“这样说，也没错。但因为有你，我现在很开心。”
Check笑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愉悦的情绪：“开心，但没有别的了，是吗？”
“高兴你为我出头啊。”晴愿说，“还……觉得Check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喜欢你。”
Check不再多说，把晴愿拉起来，默默带着他回了俱乐部。
楼下是焦急的鱼鱼，见他们两人来，顿时惊喜地迎了上来：“晴愿！”他才走两步，就看见Check能吃人的眼神，立刻站在原地，咽着口水左顾右盼。
Check转头，看向乖巧而疑惑的晴愿，声音轻而淡：
“我知道你担心、害怕。所以从来也都依着你，疼着你。不论有多少情敌，我都不在乎。”
“但这次不一样，晴愿，这次你伤害的是你自己。”
“好好想想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到底是要这样倔强撑起面子，还是要试着在我怀里哭。”
“季后赛加油，再见。”
第38章 滚
等到Check离开后, 鱼鱼才挪到晴愿身边，显然有些惊魂未定：“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得这么大？”
晴愿缓了缓神, 答道：“没闹, 我俩的小事，怎么这么着急？”
听他这样说，鱼鱼才松了口气：“Check过来说那个节目的工作人员和你有过节, 要带桃桃和风声去替你拍，给我吓坏了。没事就好, 剩下的拍摄咱也不去了啊，乖。”
“……”晴愿挑了挑眉，“嗯, 麻烦他们了。那我回去训练备战季后赛了。”
他在鱼鱼担忧的目光下回到了宿舍。
在柔软而冰凉的大床上，晴愿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Check方才说的那几句话。
Check想让自己多依靠他一点。
又或者说……是想让自己多在乎自己一点。
依靠和在乎吗。
这两个词对晴愿来说都有些陌生，一时让他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心烦意乱下, 晴愿打开手机, 却看到了好几条来自同一人的信息。
——
摄影师陈先生：晴晨，你听我说，我当年实在是因为担心遥遥，才那样伤害了你，但后来回家后, 我一直想着你！
摄影师陈先生：直到重新得到你的消息，我才终于发现，这么多年我依然记着你，是因为我早在当时就喜欢上你了！
摄影师陈先生：我已经和遥遥分手了，这次我是真心想追求你！
摄影师陈先生：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我保证，不会再有发生今天那么过激的事了！
——
晴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 心里越来越烦躁。
在陈错死缠烂打之前，他还想着将这一切翻篇，将往事彻底沉入心海。
隐忍已经到了阈值。他心一横，忽然翻身坐起，打算撕破长久以来的伪装。
晴愿开始回复。
晴愿：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
摄影师陈先生：没，没有了。
晴愿：我考虑一下。
摄影师陈先生：好！太好了，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摄影师陈先生：今天那个带你走的男人看着不是好人，多半是什么富二代，你要小心他！
晴愿：嗯，我知道。你把爸妈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摄影师陈先生：啊？我爸妈？你要这个做什么？
晴愿：你不是要跟我在一起吗？
对面的名字下方，断断续续地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可过了很久，陈错只发来了一句。
摄影师陈先生：不好吧，我还没打算和他们说……
晴愿：这点觉悟都没有啊，那再见吧。
摄影师陈先生：别！别！晴晨，这个……还是太仓促了，等我们在一起后我再亲自去说。
晴愿：怂逼，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带男人回家搞了。
随后，他不再等对面回复，利落地把这段话截图后，将陈错删除拉黑一条龙。
他把手机一撂，畅快地笑了起来，长长舒了口气，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都可以想象到陈错的表情，绝对震惊得很精彩。
原来这就是做坏孩子的感觉。
从容地拒绝，放肆地嘲笑。
晴愿无形的尾巴和耳朵都翘了起来，他哼着歌，打开了Check的聊天框。
晴愿：【刚刚的截图.jpg】
晴愿：夸我，快，就现在。
可惜对面迟迟没有回复，晴愿等了一会，耳朵又渐渐耷拉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拨通了自己直播平台的专属管家的电话。
管家小姐姐声音甜蜜，看起来夜晚才是她工作的繁忙阶段：“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是打临终档案电竞的，CAT俱乐部的晴愿，你记得吧。”晴愿语气微扬，“麻烦查一下我直播间榜一用户再逢明月的消费，应该都是七天内的，能给他退回去吗？可以只退我那部分的。”
管家小姐姐查询了一下后，有些诧异：“是的，但这是成年用户的打赏，除非涉及法律，否则按规则是不可退回的。”
“小姐姐，我明明白白地跟你说了吧。这家伙骚扰我，天天发消息说想跟我在一起，我刚把他拉黑，一会儿会去提交申诉截图的。”晴愿可怜巴巴地说。
“他还跟我男朋友打了一架，把我男朋友打进医院，不交医药费，说都给我打赏那么多钱了。”
“我真不想要他的臭钱，麻烦退了行吗？朋友都说是我害了我男友，我太委屈了。退钱而已，我是主播，不想要这份打赏应该总有办法做得到吧？我是公众人物，不会骗你的。”
他讲得声情并茂，仿佛那位“男友”正在医院忍受着伤痛的折磨一般。
实际上，Check是打人的那个。
小姐姐盯着榜一的巨额打赏，犹豫着说：“可是……”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抽成。
晴愿补充道：“我男朋友是我榜二。放心，缺一个再逢明月，咱们赚的少不了的，你的提成也是。”
“还有这种事。”管家小姐姐立刻义愤填膺起来，“你等等哦，我看看这个月特殊退款还有没有名额，需不需要我们官方为你提供法律援助？”
晴愿嗯了一声：“不用，我男朋友报警了。但是那边暂时管不到直播平台的事，我想先找你们解决。”
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后。
“好了，我已经帮你申请打赏退回了，以及暂时禁止了该用户在你直播间消费，大概一个工作日内，打赏就会打回对方的账户。”管家小姐姐声音恢复甜美，“直播加油。”
“好的，替我的榜二男友感谢你。”晴愿轻笑，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做完，他又轻松了不少。
对以往的那些老板们，晴愿能应付的就应付，应付不了就婉拒。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尝试激活退款通道，告诉对方“滚。”
还有一件事情。
晴愿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大喊一声：“鱼鱼——”
不一会，别墅电梯叮咚一声停在了这一层。脚步声从电梯口急匆匆地向着晴愿宿舍赶来。
鱼鱼怀里还抱着浴巾，有些惊诧：“怎么了怎么了？我是不是幻听了？你在喊我？”
晴愿动了动鼻子，仿佛嗅到一股奶香味，忍不住笑了，说：“是的，之前陈摄影师拍的场照咱们能不做周边了吗，工厂的违约金我赔。”
鱼鱼一琢磨，立刻懂了什么：“今天Check说的那个和你有过节的工作人员，就是陈摄影师？”
“是的，不算过节，他单方面……”晴愿挠了挠脸，“嗯……在我发现他是我以前讨厌的人后，单方面纠缠我。”
鱼鱼脸色一肃。
晴愿在他面前从来茶得光明正大，海得坦坦荡荡，从未跟他说过讨厌谁。
能让晴愿这样表示不喜欢？还让Check专门跑来战队要求节目换人拍摄？
在鱼鱼心中，那个陈摄影师的形象顿时从一个慷慨小天使变成了邪恶大混球。
他用力点了点头：“行！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也去和官方说说，以后我们CAT的拍摄不欢迎这个摄影师！”
DAL联赛内，除了像N8战队那种搞阴阳合同的不正常的战队外，大部分战队的老板与经理都很维护自家选手。
更别说CAT这种经理等于半个老板的，说晴愿几人是他一手带进联赛的也不为过。
遇上这种原则性的底线问题，自然是闭眼维护，自家选手说什么是什么，不会多问。
晴愿愉快地回了宿舍，打开电脑屏幕，将之前和陈错玩过的【动物逃杀】卸载。
“滚，彻底滚。”他语气冷硬，瘫靠在电竞椅上，浑身却软软的。
这次做的算很好了吧，一定会得到Check夸奖的。
但晴愿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等来Check的回复，本来洒脱的神情萎靡了几分。
也许那家伙还在生气。
他静静坐了一会，努力压下心底汹涌的思念与委屈，打算起身洗漱。
忽然间，房门又被敲响。
晴愿转道去开门，见到神情扭捏的鱼鱼正提着一个礼品袋站在外面。见门开了，鱼鱼立刻把礼品袋递了过来：“呃，啊，那个，你的！Check送来的！”
晴愿接过袋子，惊喜地问：“他人呢？”
“走了。”鱼鱼老实回答，脸色意外有些红，还低头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呃，我下去的时候，他亲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你打开就知道是亲在哪，不是……我走了！”
鱼鱼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晴愿的宿舍。
晴愿狐疑地把礼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愣住了。
那是一捧纯白无瑕的花束，数朵纯净白玫瑰的簇拥下，在花束的正中央，是一朵惹眼得异类的黑玫瑰。
黑色玫瑰叛逆绽放在白玫瑰中，那么孤单，却又那么的独特。
仿佛羊群里的黑羊，花丛里的荆棘，教堂鸽群中那格格不入的乌鸦。一群听话顺从的好孩子中，那个撕开了伪装的坏小孩。
晴愿指尖微动，翻开了花束边的贺卡：
“我借着吻花，吻了一个与它同样心怀叛逆的孩子一下。”
第39章 来？不来？
季后赛倒计时, 三天。
CAT俱乐部，选手和经理教练正围坐在会议室里。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紧张的氛围淡化了初冬的冷意, 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常规赛的数据总汇。
Knight与教练站在屏幕边上，挨个点选手的名字。
Knight：“桃桃。”
桃桃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坐直看向前方：“在。”
“整体数据没有退步, ”Knight敲了敲笔记本，目光严肃, “但也没有进步，遇上RY-周四和End-伏灵等强势鬼怪还是容易出现重大失误，甚至在面对Rose-仙人的时候也会被博弈到。”
桃桃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耳后的粉色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
教练咳嗽一声，继续接着Knight说：“风声。”
风声挺直腰板：“在！”
教练：“牵制能力有所进步，救人也很稳健, 保持住状态, 这几天会给你多安排加练。”
风声：“好的，没问题！”
初遇歪着身子，靠在晴愿身上，悄悄耳语：“原来你们之前赛前窝这里面是干这个呢？”
“嗯。”晴愿微微往椅子边躲，“就像高考前班主任训话一样, 企图临时划重点，让同学们考得分高一点。”
初遇差点跌了，无奈扶住椅背：“有用吗？”
“没用。”晴愿斩钉截铁地小声说道，“最多这几天突击训练一下，到时候还是全看上场状态。”
“初遇。”Knight冷声打断了两人的交头接耳。
初遇坐直身：“诶, 在呢。”
“进步很大，继续保持,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试着成为副指挥。”Knight道。
初遇微微瞪大眼：“不用吧哥哥？你可是第一指挥，咱队还需要副指挥呢？”
Knight油盐不进：“以备不时之需，我的视角有限，多一个人的思路对整体战局会更清晰。”
“好吧好吧。”初遇被迫承担了额外的任务，原本翘起的头发都蔫了下去。
晴愿心里暗想：Knight还是想走啊。如果真的留不住他，要去哪抓个指挥型选手呢？这类选手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对比赛和每个职业鬼怪了解不够透彻的新人极难胜任。
算了，先不管这些事，等季后赛打完了再说吧，能打一场就打一场。
正走神着，晴愿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晴愿。”Knight把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轻叹一声，“刺客，狐狸，疯女人，还有之前露过一手的麻醉师不错。你还能报出新的角色池吗？新娘手感怎么样？”
晴愿微笑：“我打新娘，只能留一个的那种？”
“那最近加练一下疯女人和麻醉师。”Knight轻叹，“海妖也要练。”
【海妖】是当前版本当之无愧的T0级别的鬼怪，很多职业选手都练了，晴愿虽然不擅长，但也能做到在一手角色被全ban的情况下拿出来争平。
“嗯……还有教父傀儡师，我都熟悉一下吧，以备不时之需。”晴愿越说越没底。
其实身为职业级的鬼怪选手，没有不能打的鬼怪，但每个人的专精都不同，熟练度也不一。
教练都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专注那几个就好，虽然季后赛是BO5赛制，但真到了第五局，他们最多ban你三个角色。”
“要是Check在就好了。”晴愿不禁期盼起来。
DAL的鬼怪大多如晴愿一样，只专精几个角色，但Check却是一个异类。
控制全场的【教父】、追击强势的【疯女人】、综合能力最高的【海妖】。
在需要力挽狂澜的时刻，他还有一手邪门的【新娘】和【女皇】。
简直是角色海。
教练没有理会这声无用的喟叹，看向了Sun：“我们确定让初遇上了，但如果有意外你还是得替补，在赛季结束前，不要放松训练。”
Sun用力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两天我心态调整的不错，嘿嘿。”
经理鱼鱼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漫长的会议结束，立刻跳了上来，欢天喜地将数据显示关掉：“好了好了！别天天那么严肃了，来看点好看的！”
他把手里的视频投到了大屏幕上，同时，节奏感强烈而明快的音乐响起。
开局是一晃而过的大合照，上面，晴愿站在了最中间，Knight微侧过身挨着晴愿，身旁是Sun与初遇，风声与桃桃站在右侧，几人都面色高傲凶狠，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斗士。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鼓点，几人的单人动图依次闪过，在BGM的高潮处，又放出了几段赛场剪辑。
“Knight！他在刀尖起舞！”
“完美救援！风声！你力挽狂澜！”
“晴愿！绝境四杀，终结比赛！”
“魔法降临，缔造奇迹！”
在高燃高帅的片段过后，变成了轻松欢快的采访剪辑。
屏幕内。
Knight：“没关系，我会兜住这个队伍的底线。”
桃桃：“因为要变得更强，所以要更加努力。”
风声：“我会一直一直，陪着这个队伍走下去，直到他们不要我。”
Sun：“打，陪CAT，打到夺冠的最后一天。”
初遇：“想上场啊，想打，想在CAT的冠军奖杯上，刻下我的名字。”
晴愿：“我从登台时就想站在最高处，抱歉了，其他战队的选手。”
而在屏幕外，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曾经的豪言壮志。
“啊啊啊啊——”训练室几人纷纷捂起脸，桃桃甚至蜷成了虾米，连Knight一向淡漠的脸都有些扭曲。
风声捂住嘴巴，尴尬地止不住笑。
初遇看着自己当替补时对赛场的期待，再想到首秀的速溶，顿时崩溃到直撞桌子：“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迫的！我没有那么想上来！”
“啊——”晴愿拿起抱枕挡脸，发出一阵尖锐的茶壶叫声。
随后，黑屏上出现两行白字为收尾。
“大家好，最近病情稳定了许多，花了一个月来制作这份应援视频。”
“愿我爱的少年少女们，在这个冬天，不负此行。”
这是一个十分认真的粉丝对自家主队的祝福与期盼，剪辑者是近乎虔诚地将这场盛大的比赛放在心上的。
见到这段话，晴愿方才的羞耻情绪减淡了不少，问鱼鱼要了视频地址，用大号去转发点赞了一波。
其余几人也纷纷如法炮制，接连留言了“祝身体健康。”
鱼鱼很满意他们的自觉性：“好了，都看见了吧？虽然这已经是我们第N次进入季后赛，但不论之前的结果如何，我们这次，依然是奔着冠军去的。”
“为了冠军！CAT加油！”
“为了冠军！CAT加油！”
大家口号一致，斗志昂扬。
鱼鱼大手一挥：“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三天，努力训练！”
选手们各回各屋，为最后几天的时间进行规划。
晴愿回宿舍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开直播。
他一登录直播间，顿时就被无数在这里蹲守的粉丝抓了个正着。
【哇！晴愿居然开播了耶！】
【这两天都没人直播了，主播心态不错啊，我来瞅瞅。】
【季后赛加油！季后赛加油听到了没！】
临近季后赛，参赛战队的选手的确都不怎么抛头露面，都闷着搞秘密武器呢。
晴愿晃晃头发，开心地浅笑道：“听到了，我就是上来跟你们说，三天后要打比赛了，过两天不播，提前见见大家。不然怕你们太想我。”
【想你想的要疯掉，想看比赛了5555】
【比赛加油比赛加油！咱们值得一个冠军！】
“熬了多久啊这是，给你们点盼头吧？要是进决赛了，答应你们一个要求。要是夺冠了，答应两个。”晴愿放话道，“女装不可以哦。”
【懂了，保底一个要求。】
【我们会赢的！这次的金雨属于我们！】
【欢迎NO.2粉丝“星”进入直播间】
【星：加油，我抢到了全程的现场票，到时候去看你。】
DAL的季后赛有好几天，每天的票单独售卖，一般都会在开始售卖的第一天就被一扫而空。
有很多粉丝坚信着自己的主队能走到决赛，购买全程的入场票。
因此，每一次比赛门票的售卖都是场修罗战。
晴愿：“好啊，要是输了找你安慰。”
【星：可以……】
【欢迎站内百万粉丝主播、NO.1粉丝“Check”进入直播间】
【星：想我怎么安慰你？】
谭星学弟的最后一条提问刚好压在了Check的入场通知下面，恐怕Check就是再眼瞎也看得见。
但晴愿当做没看见，不敢回学弟问题，一下坐直，满脸甜笑：“Check也来给我打气了？”
过了一会，Check才在弹幕上回复道。
【Check：不是，来说一声，我没买到票。】
【哈哈哈，Check你居然没买到票吗？】
【我平衡了！职业选手手速都抢不到！】
晴愿微微睁大了眼睛。
自从之前收到花后，他懂了Check的心意，便一直独自训练，备战季后赛，两人没怎么联系。
没想到Check还会来专门来说没买到比赛门票。
这是要来看自己比赛的意思吗？
可是居然没有抢到票。
DAL为了防止黄牛盛行，购票制十分刁钻，不仅需要实名制购票，连转票都需要双方实名在官方的交易网站上进行交易，避免了天价收票的情况。
因此，第一时间没抢到票，接下来要再收，简直难如登天。
晴愿抿了抿嘴，闷声说：“没关系的，在线上看直播也一样。”
【啊啊啊，把票给他！把票给他！】
【我这就去帮你收！】
【我承认有票的我犹豫了。】
晴愿的手放在了手机上，也有些迟疑。
也许可以试着和官方说说，看看有没有官方留下的票位能给Check？
但在这个念头还没实践时，那行金色的字又浮现了出来。
【Check：不用麻烦，我不去观众席了。比赛加油。】
这家伙真是。
来不了还要专门说一声，是故意吊人胃口还是特地惹人惦记？
又或者是在报复什么？
晴愿暗自磨了磨牙，挂起淡笑，微微眯眼：“好的，我会加油夺冠的。”
【Check：嗯。】
【站内百万粉丝主播、NO.1粉丝“Check”已离开直播间】
晴愿闷头打了几局排位，又和粉丝互动了一会后，才下播。
他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到桌上的小糖罐。
咦？
晴愿心中一动，立刻抱起糖果罐，将里面的糖果一颗一颗地拿出来。
他脸上挂着天使似的笑容，在心中暗数。
来……不来……来……不来……
不来。
天使顷刻化身恶魔，凶相陡现。
晴愿撅了撅嘴，眼神一冷：“哼，不来就不来。”
第40章 第一口晚餐
X城时间晚上六点。
在冬日微寒的电竞体育中心里, DALS6的秋季季后赛拉开了帷幕。
作为常规赛第三的CAT，要对阵的是第六名的End。他们将在今夜第二场比赛开战。
还没轮到自己, 所以备战间内的氛围还算轻松。
选手们和教练都坐在直播屏前, 围观KC和Star之间的季后赛揭幕战。
开局，KC鬼怪撞脸Star的寥寥，博弈失败, 被牵制了整整半局，选择落荒而逃换追别人, 最终被Star探员拿下三跑。
下半场，Star鬼怪在队友获胜的情况下，十分争气地斩下了一个四杀。
第一局, Star胜，并得到六个小分的优势。
Knight望着屏幕上隐隐成为Star顶梁柱的寥寥，点了点头：“他进步很快, 甚至比初遇还快。”
初遇不满：“喂！”
“晴愿, 对上这个状态的Star人队你有几分胜算？”Knight忽视了初遇的抗议，转头看向晴愿。
“比KC多一分的胜算。”晴愿玩笑道。
Knight点头：“够了，剩下的不用细看，KC崩了。”
KC开局天崩，状态本就没有Star好。除非重振士气, 再用一次大胜利挽回积分，否则很难反杀。
哪怕这是BO5的赛制。
说完，他便拉着桃桃和风声去做临时热手训练了。
初遇还有些不信：“不是吧？这就崩了？真的假的。”
晴愿替KC挽尊道：“第一局打得就这么惨，心理压力会很大。看造化吧。而且，KC没有复活甲。”
最终果然如Knight和晴愿所说, KC经历第一局惨败后，一蹶不振。苟延残喘到BO4后, 被Star抬走。
在DAL季后赛里，只有常规赛排名前三的战队，才能在半决赛前的比赛中战败后继续参与复活赛。
其余战队只能尝试一命通关，一旦失败，就会被利落地送回老家。
这也是CAT在常规赛时，一直争取积分排名的原因。
多一重保障，就多一重希望。
在第一场的胜负已定后，CAT众人收拾外设，迎着欢呼声准备上台。
夜间九点，今日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晴愿坐到了比赛席上，教练选择第一局地图：第四中学。
这张地图是比较狭窄的地图，教室与走廊相互串联，很方便晴愿的【狐狸】和【埃及刺客】进行偷袭和追逐。
不过在这个方便偷袭的地图里，探员也很容易躲藏。
BO1探员方没有Ban鬼怪角色的权利，End探员们在选择好角色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晴愿掏出了那缠着满身绷带的恐怖刺客。
游戏开始。
幽静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落在书架与散落满地的书籍上。晃动的光影为探员们提供了最好的隐蔽。
【埃及刺客】的移速很快，在刚踏入一间藏书室的时，晴愿眼前的屏幕四周就浮现出了微微的涟漪。
这是鬼怪天赋【感知】，可以发现探员的灵魂波动。
这间屋子里一定有晴愿的猎物。
可是月色静静，四下悄悄，放眼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并且耳机里听不到探员的呼吸声。想来对面为了克制晴愿，带了能不暴露声音的天赋。
这是想和刺客捉迷藏捉到底了。
解说黑兔遗憾地说：“撞脸的居然是唯一一个带了多个隐蔽天赋的探员yun！晴愿这下不好抓了！但如果yun被逮住了，很难牵制太久！晴愿会怎么做呢？”
这间藏书室很大，光是能躲藏的柜子就有两排，更不用说纷乱的书架。
晴愿绝对不能在这里多留，这太赌了。外面剩余的三名探员想必已经找到了能破解的档案，他多浪费一秒都是给对面的生机。
于是，这只可怖的杀手在藏书室逛了一圈后，看似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步伐焦急。
在他没走多久时，房间里便出现了很浅的书架挪动声。
本来出门了的晴愿却没真的离开，他倒着视角进行走位，反身绕到了这间屋子的窗后，在听见那声轻响后，一下子冲跃了进来。
霎时间，刚踏出躲藏点的探员与高举屠刀的鬼怪撞了个正着。
导播给晴愿切了个角色特写，大屏幕上，肮脏绷带下空洞的红瞳惊悚地出现在人眼前。
台下顿时有一片尖叫声穿透了耳机，双方粉丝都十分高亢。
解说沐沐也喊道：“啊啊啊！探员选手没想到吧，鬼怪从未离开！”
晴愿趁对面探员还在慌乱时，几步追了上去拿下了第一刀。
探员负伤后加速跑离了这间屋子，打算到比较好牵制的食堂去进行下一轮博弈。
在人类的身后，鬼魅穷追不舍，一路追进破败的学生食堂。
两人稍微博弈片刻，有了心理优势的晴愿大胆地进门出刀，将探员yun击倒在地。
解说黑兔恭贺：“漂亮！食堂的封魂石视野开阔，不论别的探员从哪过来救援都很容易被发现！晴愿节奏打好！”
晴愿一匕首戳进探员的心脏，用刀尖把人勾起，甩到了餐桌边的封魂石上。
这是今夜的第一口晚餐。
接着，他没有选择在视野很好的食堂蹲守，而是直接跑出走廊，想要伏击路上的人。
这是晴愿玩埃及刺客时的一贯打法，也叫钓鱼执法——离开封魂石附近，等别的探员上钩再忽然出现。
人类以为恐惧离去，实际上杀手却仍然在附近。
哒哒，哒哒——
一会快一会儿慢的人类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埃及刺客能在暗处隐身，因此，探员很难确认鬼怪的位置，便只能试探着前进。
解说沐沐提心吊胆地看着：“晴愿蹲的位置离封魂石有点远，虽然能做到提前拦截一刀再追一刀，但救援会不会从教导室过来？如果从教导室过来，那么End这次就是完美救援了。”
晴愿在等。
5……4……3……2……1！
脚步声就在这时从转角处赶来，忽然停顿了下来，似乎也在警戒未知的危险。
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猛然挥刀，一步突到探员身后，血溅四方。
“呃啊！”是探员的惨叫语音。
解说黑兔兴奋地说：“绝妙的伏击！纵然对面已经设防，但显然还是晴愿技高一筹！”
晴愿曾经跟初遇说过。
在比赛场上，屠夫的精神高度集中。在有信息后，能将所有探员的举动在脑内地图中构画出来。
根据刷点信息和选手们平时的表现猜测，谁会去救援，谁在哪个点位，谁带的天赋特殊，救援路线，都能猜出个大概。
眼前要去救援的探员已经负伤，显然很难去将封魂石上的队友救下，便转身就跑。
一个人救援失败，就会有另一个补位。
晴愿没有追这人，迅速地回到了封魂石附近，正好见到替补救援赶来。
他想也不想，立刻一刀挥出。
随着鲜血喷涌，探员们终究以付出两人负伤的惨烈代价营救下他们的队友。
这一场比赛的节奏也彻底掌握在了暗夜刺客的手中。
最终，黑兔的呐喊响彻了场馆：“暗夜伏击，无敌杀神！匕首过处，谁能幸存！”
“让我们恭喜CAT！恭喜晴愿！率先斩获四杀！”
晴愿首战来了个开门红，备战间的队友们都高兴地跳起，台下CAT的粉丝也都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BO1下半场，CAT人队发挥也不错，为队伍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场。
而后，CAT乘胜追击，如之前上一场的Star一样，在BO4便终结了比赛。
“恭喜CAT赢得本场比赛的胜利，提前挺进四强！”
伴随着解说的祝贺，晴愿摘下耳机时，下方已经呼声如潮，无数的玩家挥舞着应援的灯牌。
“魔法降临，缔造奇迹！”
“我的小猫们加油！”
“魔法猫猫！统治世界吧！”
台下的初遇更是激动得直接冲上来，狠狠地从晴愿背后抱住了他肩头：“干得漂亮！四强了！”
“四强就开香槟。”Knight插兜跟在身后，微微瞥了眼晴愿，“打得不错，鱼鱼说回去加餐。”
晴愿：“行啊，第一口让我吃。”
他飞快地收好外设，匆匆下台的第一件事，却是扑向了手机。
果不其然，上方有好几条消息。
寥寥：四强见。
谭星学弟：学长好帅！恭喜获胜！
妈妈：看你比赛了，你这是赢了还是输了？哦哦，赢了。
粉丝群：（消息99+）
晴愿手指飞快地划过了一堆置顶，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要的那个聊天框。
Check（两小时前）：能四。
Check（一小时前）：有点浪了，稳住。
Check（十分钟前）：赢了，恭喜。
晴愿嘴角微翘，正要敲键盘回复，又忽然顿住了。
他微眯起眼，哼着小曲关掉了手机。
让某人不来看，干着急吧。
——
第二天依然是八进四的比赛，但跟打完了的CAT没什么关系。
他们还要准备后天的和Star的四强赛，来不及多做庆祝，更没空余的时间看别人比赛。
关于其他战队的总结与分析，那是教练和数据师的活。
几位选手带着耳机，练得昏天暗地，连饭都差点忘了吃，直到经理鱼鱼激动地敲响了训练室的门。
晴愿被剧烈的拍门声惊动，转身看去，鱼鱼满脸通红，眼中是无比兴奋的光芒。
“报——喜报！”
“倒一的Rose把第一的RY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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