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芜寂生病了,这是君涟漪没预料到的。


    且不说原文中并没有这段剧情,就以月芜寂的一身修为来看,他都不应该会生病。


    请来门内最好的医师逍遥子来看过之后,逍遥子也是一直摇头,道:“无论从脉象还是灵力波动来看,师弟的身体都是无任何问题的,今迟迟未醒,许是修行上出了什么差池,没经过师弟的同意,本尊也不敢贸然进入师弟的识海查探,一切,只有等师弟醒来再说了。”


    逍遥子名为李墨遥,人送道号逍遥子,是月芜寂的师兄,也是神剑宗的宗主,亦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丹修。


    神剑宗虽以剑为名,门内却并非只有剑宗一门,其中还包含有丹门、器门、道门、法门其他四个分门。


    而逍遥子,虽为剑宗掌门,其实更擅长炼丹。


    他说的话,君涟漪自然是信的。


    一个人的识海不会对另一个人打开这事,君涟漪也是知道的。


    原文中写得很清楚,关于识海,除非是经过本人同意,不然贸然闯入别人的识海,无论是对本人或是他人,都会造成严重后果,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殒命。


    无法再多言什么,君涟漪看着床上青年苍白的面容,只觉心中一片绞痛。


    送走了逍遥子之后,君涟漪便再次坐回到床边,捧起月芜寂的手,放在脸边磨蹭着,“师尊,快醒过来吧!”


    床上的青年手心简直冷得令人胆寒,犹如一具冰冷的尸骨一般,惊得君涟漪立马在他手心哈了一口气,想帮他把手搓热。


    奈何,无济于事。


    君涟漪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看他这个样子,他慌了,一时竟是连修真之人本就不畏寒,不惧热都忘了,从自己的房子里把被褥抱了过来,盖在了月芜寂身上,试图帮他驱寒。


    然而,没什么用,月芜寂的身体依旧冰寒刺骨,吓得君涟漪又去把逍遥子请了过来。


    逍遥子十分无奈的看着他,“师弟修的本就是冰雪系法术,身体寒凉实属正常,你就不要担心了。”


    可君涟漪依旧忧心忡忡,“修冰雪系法术之后身体就会不怕冷了吗?”


    逍遥子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家师弟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关心则乱,没好气道:“谁知道呢?本尊又不是修冰雪系法术之人,这个问题等你师尊醒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君涟漪满门心思都在自家师尊身上,压根没有听出来逍遥子语气中的不耐,愣了愣,又用自己的灵力凝出一颗暖灵石放到月芜寂手中,温暖着他的掌心。


    这一通操作,看得逍遥子也是一阵无语,直觉这徒弟简直没救了。


    再次送走逍遥子之后,君涟漪又在月芜寂床前守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月芜寂醒了。


    君涟漪欣喜若狂,一时竟是红了眼眶,“师尊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您。”


    在守着的这三天里,君涟漪脑子里曾上演过无数次月芜寂死去的那个画面。


    那个月芜寂满身是血,躺在冰天雪地里,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画面。


    后怕的抓起月芜寂的手,君涟漪带着哽咽道:“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


    月芜寂愣愣地看着他,眼中始终无多少波澜。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君涟漪手中抽出,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别开了头看向窗外。


    君涟漪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看书,关于月芜寂的剧情却看了不下十遍,早已将他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自然是不会在意他的冷淡的。


    用袖子擦了擦并没有掉出来的眼泪,君涟漪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道:“师尊躺了三天,这会儿一定饿了吧?我去给师尊做点好吃的。”


    他其实是知道月芜寂不会饿的,但是看他那么虚弱的样子,他总想为其做点什么。


    复杂的东西君涟漪不会做,月芜寂也不一定会喜欢,于是他便选择了一道极简的粥,动了手。


    在这个时代,是不会有皮蛋的存在的,但好在君涟漪现在有了法术,用法术把一个正常的蛋变成皮蛋,君涟漪还是能做到的。


    将米熬开再放上些许皮蛋和瘦肉,最后撒上葱花,一道皮蛋瘦肉粥就做好了。


    为了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君涟漪还自己先尝了尝,发现还不错之后,才端给了月芜寂。


    他兴致高昂,端着手中的粥舀了一勺,吹得不那么热了之后才放到月芜寂唇边,笑道:“师尊尝尝看?”


    月芜寂看着那勺子粥,眸光微闪,微干的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张口,将那一勺子粥含进了嘴里。


    口中的蛋味道有一点点奇怪,却也并非难以下咽。


    月芜寂眸子微垂,声音依旧淡淡,“不错。”


    有什么事情是比第一次给心上人做饭,就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更快乐的事情呢?


    对君涟漪来说,没有。


    他欣喜的又舀了一勺粥吹温,喂到月芜寂嘴边,“那师尊多用些。”


    月芜寂愣了愣,抬眸看向眼前人那温柔纯善的眸子,藏在被子里的手逐渐收紧,指尖陷入皮肉,掐出道道血痕也不自知,近乎麻木的,一口一口吞掉君涟漪喂到唇边的粥。


    只是这粥,再无一点滋味。


    一碗粥见底,君涟漪终于在月芜寂面上看到了几分血色,心中顿然一喜,朝他眨眨眼问,“师尊还要吗?”


    月芜寂疲惫的摇摇头,“为师想休息了,你退下吧!”


    君涟漪却不愿,“师尊想睡就睡吧!弟子在这里陪你!”


    月芜寂深深地看了君涟漪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就着君涟漪的搀扶,躺回了床上。


    君涟漪默默地守着他,一步也不曾离去。


    天色渐明之时,君涟漪也隐隐有了睡意。他坐在床边一手撑头,一手紧握住月芜寂的手,正要睡着之际,突觉手中一紧。


    是月芜寂无意识的在抓他的手。


    君涟漪猛地惊醒过来,朝月芜寂看去,却见对方眉头紧锁,额头有滴滴冷汗滑落,那握着他手的手,更是在不自觉的收紧,到最后,用力到几近捏碎他手骨的程度。


    这是做噩梦了吧?


    君涟漪手腕疼得不行,但以防惊扰到梦中的月芜寂,他还是没有直接将手从对方掌心抽出,而是心疼的看着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深陷梦魇的月芜寂。


    “师尊,醒醒。”


    可睡梦中的人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反眉头蹙得更紧,那抓他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嘶……”君涟漪痛到倒抽一口凉气,推他的动作不免放大了些,“师尊,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瞬间,睡梦中的人睁眼,在看到他的那瞬间,眸色寒得刺骨。


    君涟漪心中一惊,莫名生出胆寒之意,未来得及开口,就觉对方放开了他的手腕,只是不等他反应,那只手立马又转向了他的脖子,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君!涟!漪!”月芜寂表情可怖,一字一顿开口,手中力道逐渐加重。


    一瞬间窒息感侵蚀了君涟漪,他挣扎着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无济于事,只能喘息开口,“师、师尊……”


    月芜寂目色依旧冷冷,看得君涟漪越发胆战心惊。


    有那么一刻,君涟漪是真的觉得月芜寂是想杀了自己的。


    然而,就在此时,那掐在脖间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瞬间,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他喉间。


    “咳咳咳……”君涟漪止不住的咳嗽,半天缓不过神来。


    忽而,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背,那动作轻柔到了极致,仿若在抚摸这世间最易碎的珍宝一般。


    君涟漪一愣,抬眸看向月芜寂,却见对方眸间寒意已退,此刻正温柔无比的看着他。


    月芜寂道:“涟漪,对不起,为师刚刚……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君涟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连连摇头,“没关系的师尊,同弟子在一起的时候,你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


    月芜寂眼中有片刻晃神,随即像是苦笑一般,勾了勾唇角,“是吗?”


    “是!”君涟漪连忙回答,重新坐好,想去拉月芜寂的手,却又怕惊着他,便只能小心翼翼的抬袖,一一拭去月芜寂额间的冷汗,“师尊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君涟漪认为,能让月芜寂都深陷梦魇的噩梦,那必然十分是可怕。


    他想做月芜寂的枕边人,想替他分忧,想知道他的所有事情。


    月芜寂却是不愿提,不动声色将手收回,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摇摇头道:“无碍,只是梦罢了。”


    君涟漪心底有一丢丢失落,但师尊即是不愿意说的话,他也不好强求。


    重新挂上笑颜,君涟漪道:“现在梦醒了,弟子在这里,师尊不用害怕。”顿了顿,他又关切问道:“我看师尊状态不太好,要不要再睡一会?”


    月芜寂摇头,掀被想要起身下床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盖着两床被子。


    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君涟漪,却见君涟漪微微红了面颊,稍显羞涩地道:“师尊昏迷之时,一直身体发寒,弟子怕师尊会冷,所以……”他忽而抬头,与自己对视,一脸纯真,问,“师尊所修冰雪系法术,身体颇寒,会、会怕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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