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林的忍耐挑战很快滑到地狱难度。
音乐会开始没多久，乔林就感到斯塔克的脑袋渐渐往他肩膀上靠，推了两次都不管用。
斯塔克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
也许是靠着圣光加持几个月不眠不休心累了，也许是古典音乐太催眠……斯塔克明明精神血量都是满值，但就是睡着了！
音乐听起来还是那么悦耳，台上的乐手们却眼露凶光，谴责糟蹋艺术的混蛋。
请他们专场演奏，自己却听得倒头就睡，首富了不起吗？
乔林一动也不敢动，心里疯狂发弹窗：
停顿的时候是不是要鼓掌？鼓错了怎么办？能不能别看我？为什么睡的不是我？请让我离开地球！托尼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换偶像了！如果答应史蒂夫去看画展就不会遭遇这种社死！很好，我的脚趾已经把复仇者大厦抠出来了……
上半场五十分钟结束，乔林以为过了一个世纪。
中场休息时，乔林放松僵硬的肩膀，想要狠狠地把斯塔克摇醒，但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动作不自主的变得温柔。
斯塔克的脑袋一滑，直接落在乔林腿上。他呢喃着喊了声“林”，蹭蹭乔林的腿，睡得更熟，甚至还能听见小呼噜声。
乔林就不懂，音乐厅的座椅不都是带扶手的吗？这里的贵宾席为什么要用沙发？还是双人沙发！
让世界毁灭吧！
乔林已经不敢看别人的脸色。
台上的人似乎也很尴尬，喝水的喝水，小声聊天的聊天。
剧院的负责人送来毯子，还带了点心盘，怕乔林尴尬帮忙解释：“斯塔克先生大概太累了，您可以尝尝点心。”
“谢谢。”请把我当成雕像，不要理我。
下半场演奏了什么曲目乔林不知道，倒是把乐团每个人的灵魂之光记住了，里面没有红名真是万幸。
音乐会结束没人喊“安可”，乐团也松了口气。
“啪啪啪……”乔林如释重负地鼓掌。
按礼来说他应该起立，不过腿上还有个人，那就这样吧。
乔林自暴自弃，恶从胆边生，像撸猫一样撸了把斯塔克脑袋，然后手被抓住。
斯塔克睁开眼睛，却没有起来，而是瞅着乔林发呆。
“托尼！”乔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五指用力薅住斯塔克头发。
“嘶……醒了醒了。”
乔林埋头往外走，斯塔克揉着头皮跟在后面追。
“林，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音乐催眠……”
你还说！他们听见了！
乔林瞧见边上背着琴盒路过回头的乐团成员，僵在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忍不住一手肘打断斯塔克的话。
“好吧，他们演奏得很好。是我不懂得欣赏，再加上圣光熏得太舒服，不小心睡着了……”
乔林埋头加快步伐，直到离开大剧院，走到灯光的阴影处，这才蹲下来捂住脸。
圣光为什么不能治疗尴尬癌？
“抱歉，林。我搞砸了这场约会，对么？”斯塔克蹲在乔林身边，烦躁地抓自己头发，“罗德的主意果然差劲，虽然我过去喜欢的那些你肯定不爱，但去酒吧喝水都比听音乐会睡着好。你想刷治疗就去刷治疗吧，一定要记得回来就好，不要哭……”
“我没有哭。”乔林抬头揉了揉脸，试图让热度下去，解释道：“我只是笑太久脸僵了。”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分外明亮。
斯塔克定定看着那双眼睛说：“下次我一定不会……”
“没有下次，我也不懂得欣赏古典音乐。”乔林打断斯塔克的话，起身朝他伸手，邀请道：“以后有空，我们可以试试看画展。”
斯塔克落入谷底的心就这么被拉着飞上天空，飘飘然醉在云里。
“好。”他说。
向来嘴皮子利索的斯塔克竟然词穷起来。
两只手交叠，变成十指交叉，直到上了车才分开。
这太不像我了！
斯塔克发动车子，唾弃自己跟青春期的小男生一样因为牵个手就心脏乱跳。感觉比马克二试飞成功还高兴，竟然不想乘机抱抱亲亲更深层次的互相了解，反而想着停车场太小，没走几步就到了。
但是……
斯塔克扶着方向盘，看向旁边的青年。
乔林柔和的脸部轮廓在灯下泛着光晕，眼睛看着窗外，视线却仿佛落在另一个世界。他的表情平静到近乎呆木，完全没有羞涩与赧然，耳朵却是通红的。
那是比钢铁战衣更美丽的红色。斯塔克只是这么看着，就有种得到全世界的满足感。
简直跟初恋一样！
斯塔克在心里骂了声，笑容却从眼中蔓延整张脸，嘴角咧得快能看见牙根。
跑车穿过繁华街道，停在路边。
“等我五分钟。”
斯塔克下车跑向一家有着大型甜甜圈立体招牌的甜品店。
乔林看见不远处的花店，又瞧了眼甜品店内正说着什么并堂而皇之插队的斯塔克，他想了想，下车快步穿过人流走向花店。
店里的花草品种很多，店员对乔林也十分热情，并极力推荐某种死贵的玫瑰。
乔林在店里转一圈，最后从角落里抱出一捧富贵竹。这种绿植好养活，也不用打包，直接连瓶子一起买了。
由于没带现金，华夏币和特事办工资卡在这里也用不了，刷的斯塔克黑卡。
乔林逃离太过热情的店员，抱着花瓶往回走。
“砰！”
枪声响起，花瓶破碎，富贵竹洒了一地。
乔林怀里多了颗压扁的子弹。
“啊！”
尖叫声中，街对面又连续响起枪声。跑车内冲出马克不知道几号的箱子，很快金红身影从天而降。
钢铁侠仔细扫描乔林的心口，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捞起他放到附近的高楼上。
“有劫匪抢金店，我去看看。”
乔林目送钢铁侠飞向金店，那颗打碎花瓶的子弹目的性很明确，不知道对方是冲着斯塔克还是冲着圣光天使。他换上圣光天使号，隐匿在灯光中，给中了流弹的路人刷治疗套蛋壳。
“钢铁侠来了！”
“啊！我好了！天使！天使！圣光天使在这里！”
“蛋壳！我有圣光蛋壳！哈哈哈子弹打不透！见鬼！为什么蛋壳还会掉耐久？”
“钢铁侠也有蛋壳！”
“圣光天使跟钢铁侠果然是一对！”
“胡说八道！圣光是全人类的！”
“啊啊啊！求求天使治治我的肥胖症！”
“天使！我妈妈得了癌症求求你救救她！”
“……”
人更多了。
乔林落在红绿灯上，停止刷治疗。
钢铁侠制住了劫匪，警察也赶到现场。等聚集的人群被慢慢驱散，乔林从黑巷子里走出来。
地上的富贵竹被踩得乱七八糟，乔林一一捡拾起来。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只要没踩烂，放水里养养还能活。
斯塔克没穿钢铁战衣，拎着一袋甜甜圈跑过来，紧紧抱住乔林：“很抱歉……”
“花脏，”乔林推斯塔克，“衣服，衣服弄脏了。”
“那就让它脏。”斯塔克这么说，但到底还是放开乔林。
钢铁盔甲被埃德温开走引开警方的人，两人回到车上，斯塔克从纸袋里拿出个甜甜圈递给乔林。
“这是我的最爱，尝尝。”
“手脏。”乔林伸出手给他看。
“那就不用手。”斯塔克将甜甜圈送到乔林嘴边。
乔林犹豫了下，在斯塔克灼灼逼人的视线下，张嘴咬一口。
“甜。”太甜了。
斯塔克笑，收手将被咬过的甜甜圈塞自己嘴里，然后把纸袋丢乔林怀中，边开车边意味深长道：“确实很甜。”
斯塔克大厦。
乔林剪掉富贵竹坏了的叶子，插在古董大花瓶里，再接了点纯净水泡上。
斯塔克跟在他后面转，一会喊着下单花瓶，一会喊着下单营养液，然后被天使的翅膀扑了满头。
圣光闪过，巴掌高的绿色小精灵飞出来，绕着斯塔克转了几圈，又落在天使的光环上歇气。
“礼物。”变成圣光天使的乔林将花瓶塞到斯塔克怀里，又伸手把光环上的小精灵摘下来，轻轻放在斯塔克肩膀。“富贵竹比花好养，养得好能活很多年。”
斯塔克受宠若惊。今天约会这么糟糕，正常人就算不甩了他也会生气抱怨，林竟然还送他礼物！以前都是他给别人送礼物，现在竟然收到男朋友这么特殊礼物！
这就是交男朋友的福利？
“我能吻你吗？”
斯塔克将花瓶放到旁边，问得可以说小心翼翼，仿佛怕声音大了会把人吹跑。
美国队长跟鹰眼黑寡妇没回来，班纳博士还在实验室里。
乔林看了眼斯塔克，又垂眸盯着圣光权杖，耳朵越来越红，脚下却没有动。
斯塔克手轻轻搭上天使的肩。
天使悬浮在一寸低空的双脚落了地，似乎被地板冰着了，脚趾蜷缩，左脚蹭着右脚，睫毛颤了几颤，双唇也紧张地抿着。
斯塔克拇指指腹拂过耳垂上小小的红痣，引来掌下轻微震颤。他试探着贴近，在鼻尖抵着鼻尖时，停顿了下，给予对方推开他的时间。
天使没有消失，只是屏住了呼吸，心跳声却变得更快。
斯塔克缓缓凑近，在抿紧的嘴唇上啄了下，又啄了下低垂的眼皮，那微微颤抖的睫羽真是动人极了。
“乔林。”斯塔克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的手移到天使的后背，沿着羽翅根部摩挲温热柔软的绒羽，声音低哑：“看着我。”
天使的翅膀本很敏感，链接着天使的精神意识。
乔林颤抖瑟缩了下，羽翼微微翕张，圣光在翅尖小小炸开又收敛。他下意识抬眼，对上斯塔克视线，又像被那双眼睛里面的炙热情绪烫到，像受惊小鹿般快速垂眸躲避。
——他的眼里一定有圣光，所以能把我融化在里面。
乔林想着，抬手搭上斯塔克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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