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起效很快，还可以让你全程保持清醒，我是不是很贴心？”赵鹿双手托腮笑靥如花，然而她的脸颊两侧沾着血滴，给可爱萝莉的形象增添一种莫名诡异感。
人——人果真不可貌相。叶轻酌头皮发麻，弋淮烟似乎是司空见惯，淡淡道：“她才比较像贪狼的风格。”
“她是贪狼的？”
“嗯，方夺手下的骨干。”
方夺从言行举止到行事作风都和流氓头子搭不上边，这个赵鹿却把残虐的狼性一展无遗。左边那群玩家里有两个贪狼成员，非但没有被眼前的血腥场景震惊，居然一起欢呼叫好，为大姐大加油鼓劲。
止血散生效，女玩家缓一口气，把力气全部聚集在残存的左手，猛然揪住赵鹿的马尾！
现实中女人打架扇耳光、拽头发是必备经典项目，先前在找茬游戏里就有出现，有幸参与的陆幽指指点点：就说长头发误事吧，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赵鹿左边的马尾被拽住，非但没有挣扎，还顺着被拽的方向歪头，轻声问：“你们为什么都对我的头发那么感兴趣呢？”
“……死女人！”女玩家咬紧牙关，左手手背青筋暴露，足以可见用上多大的力气。换做一般情况早就听见哀嚎声了，赵鹿却毫无反应，仿佛粉色马尾和她无关，只是头上的摆设而已。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头发，那我就让它们出来打个招呼吧。”
它们？
叶轻酌轻轻蹙眉，赵鹿摸到绑住两边马尾的墨绿发绳，轻轻扯开。粉色长发自动裹缠、变粗，扭曲蠕动起来，发尾长出三角头部，变成一条条粉蛇昂扬吐信！
“美、美杜莎！蛇发女妖美杜莎！”
“我靠，我之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真的！”
“快看！石化了！”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吗？这怎么可能！”
叶轻酌的深渊之瞳从那群粉蛇上扫过，再到赵鹿的肩头、双手，终于在墨绿头绳读取到信息：【美杜莎的怨恨（特级）：怨念注入宿主的头发形成魔蛇，与其对视的生物会被石化】
女玩家已经石化，血条清空，赵鹿获胜。她兴致缺缺站起来，擦掉双手血渍，叹气：“总是遇上这种货色，游戏体验越来越差了呢。”
叶轻酌用毛笔在表格里记下分数，女玩家的石化状态解除，断掉的胳膊和手指自动复原。她惊恐地跑回人群里，缩在后面抱着肩瑟瑟发抖。
“裁判。”
叶轻酌回头，双眼忽然被一只手盖住，弋淮烟语气微凉：“不能好好说话就走开。”
“诶？我还不够礼貌吗？”
“蛇。”
“原来你说这个啊，敏属性强化到一定程度的话根本就不怕它们嘛……好啦。”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过后，盖住双眼的那只手移开，叶轻酌看见赵鹿站在眼前，头发重新扎起，变成单马尾。
她冲叶轻酌眨眨眼：“我回来啦，你的大嘴花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叶轻酌果断拒绝，她抬起头，努力摆出惹人怜爱的表情：“真的不行吗？它好可爱，我只想摸摸看而已……”
“不行。”
“怎么忽然这么凶？是不是刚刚的比赛吓到你了？”赵鹿轻声叹气，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比赛的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平时的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
“……”这种瞎话都能编出来，卡芮秋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还是说她只是执着于想要的东西，不达目的不罢休而已。再看看杀意值，86%！卡芮秋害怕她不是没道理的。
“还不走？”出声的是弋淮烟，语气里又多了一丝不耐烦，“想让我杀了你？”
赵鹿那双大眼睛盯着他，再看看叶轻酌，迅速跑回右边人群里，直奔方夺身边，揪着他的衬衫告状。叶轻酌隐约听见什么“威胁”、“对象”、“护短”，心里有一群草泥马奔过。
弋淮烟全然没有在意赵鹿的言行，问叶轻酌：“你的宠物呢？”
卡芮秋从衣领下面钻出来，站在叶轻酌肩头一个劲地谄媚。叶轻酌听不下去了，把这朵丢人的大嘴花扔给他，拿着签筒去找第四位玩家。
弋淮烟用食指逗弄肩头的烈焰红唇：“你的主人好像在生我的气，原因你知道吗？”
“主人是在害羞，大佬您别介意。”
“害羞？”
“对，主人原本以为没机会再见到你了（心里巴不得），没想到这么有缘分（什么孽缘），他还没做好面对你的准备（能躲一时是一时）。”
“是么。”语气明显升温。
“当然是了！主人他什么都好，就是不善于表达，他已经下定决心，争取早一点配得上你（打得过你）！”
叶轻酌心不在焉地公示系统角色，宣布比赛开始，再混到人群里偷听一下玩家们的抱怨，回去时发现弋淮烟似乎心情不错，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能忘了这一茬，卡芮秋那张破嘴最会灌迷汤了！
“轻酌，我把石头搬来了，你坐下吧。”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叶轻酌指指赛场，“站着看得更清楚。”
弋淮烟也不勉强，陪他一起站着。第四场是两名旗鼓相当的高级玩家，终于打出格斗赛的风格，时间清零时双方血条还有余量，比较后是副本玩家多出5%的血量，险胜一局。
后面连续两场都是副本玩家取胜，当大家放松警惕以为不会再上演悲剧时，第七名玩家上前，她直接推开签筒，说：“我已经用窃谕看过这一场的对手。”
“我知道你能看见，但也必须抽签。”叶轻酌把签筒重新递过去，“窃谕看到的未来也会改变的，不是吗？”
卢绻绻唇角抽搐了下：“……你好像很了解嘛，难道不是新人？”
叶轻酌没回答，无言地催促她尽快抽签。卢绻绻咬了咬唇，还以为能蒙混过关呢，这下不得不面对恐怖的对手了。
签纸取出来，叶轻酌接过，终于理解她的举动。他把签纸举起，双方公示：“系统角色：弋淮烟。”
全场一片哗然，既有人幸灾乐祸，又有人兴趣满满。那可是弋淮烟，常年盘踞榜一的头号玩家，平时见到他都不容易，能围观他打架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对卢绻绻来说是霉运罩顶，对部分观众来说能算是欧气爆棚了。
“裁判，规则里只说禁止玩家之间的串通行为，这里面不包括系统角色吧？”
“嗯？”叶轻酌瞟一眼右边的那群打工玩家，“理论上来说是的，他们现在的身份就是系统角色。”
“那就好。”卢绻绻指着弋淮烟，气势如虹，“弋淮烟！这场比赛让我赢，我可以送一个高级武器或稀有材料给你，只要是黑市里有的，随你挑！”
？？？
此言一出，众玩家大眼瞪小眼，感叹做生意的脑筋转得就是快，现场行贿都能想得出来。
叶轻酌也懵了，还能来这套？身旁的弋淮烟似乎在考虑，片刻后回答：“黑市里的东西，我想要的话不能去抢吗？”
众玩家：……
差点忘了，这位的想法更是重量级。
“那——”卢绻绻的指尖移向叶轻酌，“送给他！”
弋淮烟认真询问叶轻酌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叶轻酌满头黑线：“没有。麻烦你们快点比赛好吗？”
磨蹭一阵，双方终于进入赛场，卢绻绻单手叉腰：“我肯定打不过你，痛快点赶紧结束。你怎么还不把蔑世拿出来？这么看不起我？”
“嗯。”
……他果真很会气人。叶轻酌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卢绻绻，哪怕毫无胜算都想弄死弋淮烟没商量。
卢绻绻怒了，打开背包格看见里面所剩无几的武器，又劝自己冷静。她是商人，一场没有胜算的游戏就不该浪费任何资源，于是随手选一把小刀，自暴自弃地冲上去。
冲至弋淮烟眼前，脖子毫不意外地给扼住，她闭上眼准备等死，却听见一声“睁开”。
嗯？卢绻绻睁眼，两人四目相对，弋淮烟认真凝视她的双眸。他往前靠近几公分，俊秀五官在视线里放大，卢绻绻呼吸稍稍急促，他想干什么？在研究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只是磕颜的话，死疯子这张脸能下三碗饭。
场外玩家纷纷好奇不已，有的猜测弋淮烟借机轻薄卢绻绻，有的则是怀疑他看上卢绻绻了，要当众kiss表达爱意。随着距离再一次拉近，部分玩家开始起哄：“快亲！快亲！”
“是男人就a上去！”
“刚好周会长在，现场谈聘礼哈哈哈！”
卡芮秋主动开口：“主人，我觉得弋淮烟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在一片吵闹的哄笑声中，叶轻酌只感到一阵恶寒——哪有那些粉红泡沫，弋淮烟是在观察对方有没有深渊之瞳，他想挖了卢绻绻的眼睛！
“好像这样也看不出来。”
“什么？”卢绻绻还没反应过来，扼住喉咙的那只手猛然用力，手中的小刀也给夺走，右眼先是血红一片，接着陷入黑暗之中。
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圆圆的，大片白色还有一点黑……是我的眼球！
后知后觉的彻骨疼痛让卢绻绻几乎晕死过去，弋淮烟已经放开她，对着眼球观察数秒，遗憾扔掉：“又不是。”
偶像剧秒变凶杀现场，玩家们惊呆了，撕胳膊、挖眼球，还有什么是格斗赛里看不到的？
叶轻酌的反应最为真切，他捂住嘴，肩头控制不住地颤抖，仿佛已经感同身受。之前赵鹿的那场比赛他只觉得血腥和恶心，现在却是货真价实的恶寒——因为他拥有深渊之瞳，卢绻绻的遭遇完全可能在他的身上上演！
这个疯子……远离他是最正确的决定！
比赛结束，卢绻绻恢复后问候弋淮烟祖宗十八代，弋淮烟充耳不闻，反而关心起叶轻酌：“小酌，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叶轻酌向旁边挪一步：“请你和我保持距离，谢谢。”
“能告诉我原因吗？”
“你太危险。”
弋淮烟眉头轻轻蹙了下，随即微笑：“我只是在找想要的东西而已，不会伤害到你的。”
叶轻酌懒得睬他，自顾自和他拉开距离。澹台谷雨从弋淮烟身后冒出来：“呀，你好像又被讨厌了。人家一看就是新人，这些场面见识得少，你要体谅。”
弋淮烟偏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澹台谷雨本能后退：“喂，别这样看我，我可没有深渊之瞳。”
“我知道，你有的话早就死了。”
后面连续三场比赛，叶轻酌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卡芮秋安慰道：“主人，您别担心，目前来说，弋淮烟是猜不到深渊之瞳的去向的。”
叶轻酌脸色阴沉，他也不想害怕，但总是控制不住去想象。就弋淮烟那种疯子，九条命也不够他嚯嚯的，终极的保命方法是实力超越他、任何时候都能打败他，才没有后顾之忧。
“你之前说的神格，是怎么回事？”
“这个话题太过复杂，副本结束之后我会仔细和主人解释的。”卡芮秋捧嘴，语气异常欣慰，“太好了，主人您终于开窍，关心起主神最核心的部分了。”
第一轮最后一场，上场的玩家抽签后，把签纸握成一团，在手心□□。
“这位玩家，请控制好情绪。”叶轻酌掰开他的手指取出签纸，举起公示，“系统角色：姜雾。”
“终于轮到我了？坐得腰都酸了。”金发青年站起来，“稍等啊，给我几秒换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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