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其他小说 > 沧海九重约 > 27. 师尊(重大修改,重看本章) 5月20……
    九溟展示“无垢瓶”的时候,帝子沧歌也已经入局。


    她看不懂九溟,但她对九溟的花里胡哨已经十分习惯,于是自己先查探周围。


    九溟展示完宝瓶后,回头看见她,问:“帝子觉得奇怪吗?”


    帝子诚实地说:“比起战场抚琴而言,吾认为战前试用法宝要正常得多。”


    “帝子英明!”九溟心中好笑,胡乱地拍了一记马屁,道:“接下来如何做,还请帝子吩咐。本少神将全力配合。”


    这意思,就是打算跟在沧歌后面,当个混子。


    沧歌倒也不介意,反而说:“城门口有极为严密的法阵,经过它,我们就将正式入城,开始本次试炼。”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少神小声嘀咕。可这也没办法,二人一前一后,向披雪城而去。


    那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城门,待她们刚刚踏入,立刻发出一道强光。


    强光笼罩,九溟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方破旧的床榻之上。屋顶低矮,土墙发黑。


    “?”少神再看自己身上,好在仍是一身盛装。再摸摸储物袋,九溟松了一口气——幸好东西没丢。


    她翻身正要下榻,却突然摸到什么。软乎乎,暖烘烘。


    九溟探头看过去,只见榻上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


    不,这是怎么回事?


    九溟惊跳而起,四下查看。这里确实是一座土屋不错,里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但除她以外,再无旁人。


    九溟走出去,小院里喂着两只鸡,堆着一些柴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此时,隔壁传来碎碎念的声音:“乖宝宝,快吃饭。吃饱饭,迎风长……”


    九溟看过去,只见隔壁院子里,夫妇二人正在喂一个两三岁大小的孩子。


    这本应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但是很快,画风就不对了。


    ——这么小的孩子,他们所喂的东西,却是生食!而且,院子里堆着无数生粮、生肉,甚至还有油米!


    九溟诧异地瞪大眼睛,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见院子里,原本两三岁的孩子,在吃下一勺又一勺的糙米后,竟然突然长高了一截!


    ?九溟忍着没出声,给孩子喂食的夫妇瞧见她,却道:“是阿九啊。你怎么还不喂孩子?”


    孩子的爹手上喂食不停,道:“快喂吧,孩子大了就好了。”


    九溟心中震惊,却也不敢多问,只是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


    但想到家中空空如也,她又有些犯愁。正在犹豫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隔壁院中的孩子,已经长到了五六岁!


    “再喂些,多喂些!孩子长大了,就能送到圣贤堂!”夫妇二人喃喃自语。


    九溟听得心惊肉跳,她退回简陋无比的土屋里,又看见了榻上的婴儿。


    婴儿娇嫩,一边咿呀学语,一边向她张开双手。


    “不知道帝子去了哪里。”九溟将婴儿抱起来,发现它睡在一个白色的襁褓之中,一双眼睛滴溜溜地透着光,还挺好看。


    九溟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个女孩。


    看来,这里的孩子都需要这么喂养。她抱着孩子出门,一边走一边嘀咕:“小祖宗,你可不准哭啊。”


    那孩子眸似点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九溟知道这次的密境必定跟这婴儿脱不了干系,根本不敢丢下她。但自己对环境一无所知,沧歌又下落不明。她当然是要四处看看。


    这里显然是个小村落,民舍随处可见。唯一奇诡的是,许多人家都用这种不可思议的办法,喂养着自家的孩子。


    而那些孩子,也当真是迎风就长。


    “快喂孩子啊!孩子大了好……可以外出赚钱,资质好的,还能进仙门学艺……”无数村民见她抱着婴儿,都笑呵呵地劝她。


    ——他们丝毫不觉得九溟穿成这样却住在那么破落的小屋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九溟也只好厚起脸皮,说:“实不相瞒,家中实在是毫无余粮。没什么东西能喂孩子。”


    她这么说,旁边村民便显得有些迷惑,他们说:“那你去圣贤堂啊。正好罗婶也要去,罗婶——”


    果然,这个密境的线索十分简洁明了。


    九溟决定,跟着这个“罗婶”前往圣贤堂走一趟。


    罗婶是个热心肠,她臂间挎了个竹篮,篮中放着香烛纸钱等祭拜之物。


    九溟看得古怪,却也不敢问。


    倒是罗婶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说:“这孩子怪漂亮,要好好喂啊。说长大,就长大了。”


    说着话,她还伸出手,逗了逗九溟怀中的女婴。


    九溟嗯了一声,说:“实在是家里穷,没什么可以喂的。”


    罗婶哈哈一笑,说:“那是因为你孩子小。等去了圣贤堂,把她好好喂大。你就有了依靠。到时候你再多生些孩子!”她若有所指地道:“只要孩子多,哪有穷人家?”


    九溟跟在她身后,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祠堂之外。


    祠堂匾额上,“圣贤堂”三个字笔锋苍劲,力透纸背。


    而堂前楹联上,黑底白字的楹联十个大字笔墨滴流,触目惊心。


    ——“肉身投馁虎,行修自然悟”。


    浓烈的香火气扑面而来,无数许愿灯点燃了几重灯台。


    这里像是一座庙宇或祠堂。但不知为何,总欠缺祥和。甚至带着一股浓重的肃杀诡异之气。


    百姓进出如蚂蚁,有人臂挎竹篮,里面搁些香果贡品。有人提些香烛纸钱。


    九溟抱着婴儿,还在思索中,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九溟回过头,顿时大喜过望——只见沧歌就站在她身边,怀里同样抱着一个男婴。


    只是向来英勇无畏的帝子一脸愁苦。


    他乡遇故友!


    九溟满心欢喜,小声说:“你也来喂孩子?”


    沧歌嗯了一声,一脸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她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密境试炼,几时带过孩子?


    但是,二人也不敢多说。


    前来祠堂的百姓一脸严肃虔诚,既便是罗婶这样爱说话的,到了这里也开始沉默不语。


    整座圣贤堂人群排成长长的排队,却无一人说话。


    随着队伍前行,九溟和沧歌也缓缓步入圣贤堂,而堂中并无神像,也无牌位。


    只有巨大的香炉里插满香烛。


    香炉前,乃是一副石雕的壁画,上面是菩萨肉身饲虎图。


    但不僧不道,难辨来历。


    百姓摆放好贡品,将香烛点燃,插进香炉。


    随后,他们绕过石壁,仿佛进行着什么仪式。


    九溟和沧歌互看一眼,二人都不太奇怪。


    供奉邪魔之类的事,九溟听说过很多,不稀奇。


    沧歌经历过很多,同样不稀奇。


    二人缓缓绕过石壁,只见石壁之后,却是十字状的刑架,刑架上钉着一个人!


    九溟后退两步,但见此人头戴法冠,脸上却扣着一副木质面具。面具并未留出眼、口的孔洞,只是雕刻了神佛垂目的五官。一副垂爱众生之相。


    九溟曾被人割肉取血过,目睹此景的瞬间,她猛地后退一步。沧歌伸手,搭在她肩头,轻轻一推,使她向前。


    沧歌的手带来了些许稳定人心的力量,九溟只能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二人原以为,百姓供奉的正是此人。然而随着她走近,方才发现,此人身上并无修仙者的气息。他更似一个凡人。


    而且,他手脚被粗长的木钉钉死在刑架之上,经过的百姓,正想方设法地折磨他!


    有人向他体内刺入竹签、有人用指甲狠狠挖下他的一块皮肉。


    他偶尔闷哼一声,但这里更多的声音,是百姓嘴里的喃喃低语。


    他们似在许愿,但声音极低,听不清内容。


    ——献祭?


    九溟和沧歌目光一错,二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内容。


    轮到她们了,二人上前,看到这“祭品”身上衣料甚是华贵,纹路也十分庄重。


    可惜这圣洁法衣已经沾满鲜血。


    九溟心中,一些不好的回忆层层涌动。她捏捏沧歌的手臂,想要催她离开。


    但沧歌不动。


    九溟抬头看去,只见沧歌直勾勾地注视着十字刑架上的人,满面震惊!


    不是,我怕尚且有道理。你这是什么表情?


    九溟生怕她露出什么马脚,忙摘了个耳环,向刑架上的人一丢,正砸在他头上。随后,她推着沧歌。沧歌身如木石,好半天,二人才出了祠堂。


    等来到避人处,沧歌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九溟拿五指在她眼前晃一晃,道:“你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沧歌缓缓转头,好半天才轻声道:“刑架上的人,好像我师尊。”


    她轻轻一句话,却是石破天惊!


    整个披雪汀,连时间都仿佛卡顿。这仅仅只是片刻,但九溟感觉到了。


    她捂住沧歌的嘴,好半天才小声问:“这……怎么看出来的?他脸上不是戴着那个面具吗?眼睛都没露!你看见他的脸了?”


    沧歌仍陷在方才一眼的震撼中,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她字字如刀,说:“我看不见,但我总觉得,他就是我师尊!”


    披雪汀,大殿里。


    恒渊灵尊与少仓帝对弈。他乃一残魂,显然应该比少仓帝更吃力。但就在方才,沧歌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少仓帝的停顿。


    他抬头看一眼,面前的帝君却仍是面无表情。


    方才一瞬的差错,仿佛只是幻觉。


    可执棋人毕竟是整座密境的秩序支撑,少仓帝的停顿,使得整个披雪汀的时间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幸好,差错转瞬即逝,整个世界很快恢复正常。


    屠疑真君删掉了这片刻的误差——神族对外宣称,水心符是全程同步。但很显然,不可能全程同步。


    他们帝子是什么德性,少仓帝心中没数吗?


    万一她当众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神族如何补救?


    他们可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


    所以,对外同步的内容,其实都来自棋枰前这方水幕。


    同理,外界对比此地,会有一刻钟的延迟。


    所以,除了少仓帝、恒渊灵尊和屠疑真君,旁人并不知发生何事。


    “你的师尊是什么身份?不可能进到密境。他不是在外为我们执棋嘛!”九溟劝她。说话间,她脚尖一顿,像是踢到什么。


    九溟弯下腰,发现土里有异物。她抱着婴儿,吃力地弯腰捡起,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块碎银!


    “这……”九溟惊呆,“方才,我向刑架上的人砸了一颗耳坠。”


    沧歌仍旧心不在焉,道:“我看见了。”


    九溟盯着她,说:“我许的愿望是出门捡到钱!”


    “你还真许愿!”帝子无语,但很快,她就愣住:“所以,圣贤堂确实能够有求必应。”


    二人相视不语,直到片刻后,他们怀中的婴儿哇地一声,哭闹起来。


    这婴儿安静的时候是真乖,水汪汪的眼睛能把人心都看化。


    但是哭起来也是真的吵!


    九溟和沧歌,谁带过这玩意儿?


    二人顿时手忙脚乱,一顿乱哄。哄显然是没有效果的。九溟说:“是不是饿了?”


    沧歌进入密境时,所看到的场景跟九溟差不多。此时,她皱眉道:“我们没有许愿,也就没有粮食!”


    怀中婴儿蹬腿嚎哭,直到此时,二人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这……如何是好?”二人同声问。


    少神和帝子对望一眼,许久,少神道:“帝子您听好了。本少神愿意为您牵马坠镫、鞠躬尽瘁。但是这两个熊孩子,您是必须要亲自饲养的!”少神态度坚决。


    带孩子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二人对峙,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九溟提议:“我们找户好人家,收养两个孩子。”


    帝子立刻觉得此计可行,她点头道:“好!”


    这个村落,愿意□□的村民居然非常多!大家连她们的话都没听完,立刻纷纷表示愿意抚养这对婴儿。


    十数双手前来争抢,九溟和沧歌甚至都没看清孩子最后是被谁抱走了。


    婴儿一被领走,九溟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说:“我怎么觉得,我们可能做错了。”


    帝子犹豫半晌,也不由点头:“吾也觉得……甚为古怪。”


    但很快,少神就决定往好处想。她拍着沧歌的肩,说:“但无论如何,起码现在不用带孩子!”


    帝子深以为然,道:“圣贤堂这个地方十分古怪,我们有必要再仔细查探!”


    少神义正辞严:“帝子您乃未来水神,灵尊传承自然是您囊中之物。我就不再前往了,以免拖累您,是吧?”


    帝子认真地打量她,许久,说:“你这个人,每次都这样,又不干活,还能把话说得这么体面。”


    “喂喂!不能胡说啊!”少神立刻开始捍卫自己的“神女画皮”,“本少神这是让渡功劳!!是美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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