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江宏院,哦不?,他现在应该叫江陵,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江陵,只?是个?普通的小大?夫而已?,直到最近,他脑袋中总是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记忆,那?些记忆中他身处千奇百怪的世界中,成为?不?同的人,有时候他是被豪门遗弃的贵族少爷,有时候他又成了能操作?战舰进攻虫族的元帅,又或是身怀绝技的敌国杀手……


    而他最近的记忆是来自一个叫江宏院的人,在那?个?世界中他只?是一名普通男高中生,生在一个?重组家庭中,他的亲生母亲和养父差点把他逼上绝路,没想到把?他救出来的人居然是他那个上幼儿园的弟弟。


    之?后他带着弟弟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却?在某个?平凡的一天,他的弟弟突然消失了,似乎有什么力量静止了他的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时间冻结中醒来,再然后就是现在的他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记忆碎片,时间太?过久远的事情他还没有完全想起来,现在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关于普通男高的事,还有那个神秘消失的弟弟。


    慢慢回忆着,脑海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就和他见过几面的侯府小公子重合在了一起。


    那?会是他的弟弟吗?江陵不?敢确定,他甚至怀疑是自?己患上了臆想症,毕竟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回忆碎片的源头在哪,他又是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多陌生的经历。


    他抱着试探的心态来到这场周岁宴,在往来纷杂的宾客中,他第一眼见到那?个?小崽崽时,心头突然涌出一股久违的熟悉和亲近感,那?时他就确定了,这就是他的弟弟。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还出现了一本话本,讲的就是以?安平侯和他两位夫人为?主线的故事,他在这个?故事中只?是一个?无?辜惨死的小大?夫,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仿佛就是为?了让陆茵陈学会毒术,以?及把?自?己所学到的所有医术传给那?个?以?后会名扬于世的小乞丐。


    总之?这个?侯府很危险,那?个?陆茵陈更危险,他要带着他的弟弟离开。


    “江大?夫哥哥,再再的生日宴会快要开始咯,再再得先回去了。”再再眼看着哥哥就要带着他跑出了侯府,忍不?住提醒哥哥道。


    “我会给你?补办生日,但现在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江陵脚步不?停地说道,能把?小崽崽带走的机会可不?多,错过了今天这次,再想把?他带走就难了。


    再再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那?……那?我先和娘亲说一声。”


    “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娘亲。”江陵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再再疑惑地抓了抓小脑袋:“为?什么不?告诉娘亲,我们偷偷跑出去玩的话娘亲会生气的。”


    “再再!”江陵突然喊了他一声,“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再再愣住,眼睛銥誮瞪得滚圆,过了几秒,他的眼睛亮了几分:“你?是……”


    “嘘!”江陵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监控着他,如果他的身份被知晓,可能就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江陵见再再在他怀里激动得扭来扭去,忙按住他说道:“你?的娘亲很危险,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靠!这个?江大?夫怎么回事,拐卖小孩吗?】这个?系统并没有负责再再的上一个?世界,对江宏院的了解仅存在档案中的信息,听?着两人的对话,它只?觉得江陵是在诱拐小孩。


    不?对,原来世界的发展中有这段吗?系统不?确定地重新飞快扫描了一遍原世界的发展情节。


    【这个?江大?夫又是唱得哪一出,该不?会他也?重生了吧?】系统惊悚地猜测。


    原世界的江大?夫和陆茵陈无?冤无?仇,更何况这个?世界中陆茵陈还资助他开了医馆,江大?夫没有理由?偷走她的小孩啊,除非这个?江大?夫也?重生了,恨屋及乌,所以?才想出把?小崽崽诱拐走的计划。


    【我¥#@%&……哔——哔——】系统的辱骂被未成年人保护程序自?动屏蔽。


    再再只?听?到脑内很长一段“哔”的和谐音,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哥哥身上,也?没管系统的疯癫状况。


    “再再现在不?能离开哦,再再还要拯救娘亲!”系统姐姐说娘亲会变成给所有人下毒的大?坏蛋,然后还会悲惨的死掉,他可得留下来好好看着他的娘亲,不?能让娘亲去做坏事。


    江陵又听?到了“拯救”这个?词,他脑内好像闪过了一丝什么线索。


    “她没救了,让她自?己去发疯吧。”江陵总结道,如果事情真的会像他知道的那?本小说那?样发展,陆茵陈从一开始地陷害沐安饶到最后丧心病狂毒杀全城人,都显示了这个?女人并不?善良,甚至可以?说是个?十足的疯子,他绝不?允许弟弟和这种危险分子待在一起。


    【这个?江陵绝对是重生过的,不?然怎么会知道陆茵陈不?是好人,真是坑死统了!一个?世界两个?重生者,这还怎么玩。】系统又急又气。


    “哥哥不?要这样说娘亲,娘亲现在明明很好的。”再再忍不?住为?娘亲争辩一下,娘亲现在经常做好事,也?没有变成到处下毒的坏蛋,只?要娘亲一直这样下去,她就不?会悲惨的死掉,也?不?会伤害到那?么多人。


    “再再会看住娘亲,不?让她变坏的!”再再又承诺道。


    江陵有些无?奈地说:“你?还小,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且不?说陆茵陈根本不?会听?从一个?小崽崽的话,就光说把?全城人的性命寄托在一个?小崽崽身上这件事,听?起来就很离谱。


    系统看江陵是铁了心要把?小崽崽偷走,急得就差自?己跳出来敲晕江陵了:【宿主,不?能跟他走!你?快到商城买个?防狼电击棒,把?他给电晕。】它好歹看得出来陆茵陈现在对宿主有了几分真感情,现在突然把?她这么大?个?儿子给偷走了,陆茵陈绝对又要发疯了。


    再再没理会系统,只?是说道:“再再都救出了哥哥,哥哥要相信再再!”


    江陵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被关在那?个?学院里的情景再次重现,还有那?个?离奇的梦里,弟弟一直在说会救出他,而这个?弟弟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灰暗的人生中,现在他的弟弟又莫名成了陆茵陈的儿子,并且对陆茵陈说着同样的话,有什么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江陵的声音从再再头顶上响起,带着一些难以?分辨的情绪。


    “为?了娘亲。”再再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江陵的脚步渐渐停下,他看着怀里的小崽崽:“就算我今天把?你?带走,你?也?是要回来的对吗?”所以?才会担心陆茵陈会生气,如果再也?不?回来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换一个?说法就是他已?经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江陵想起了以?前那?个?粘人的弟弟,还有那?间不?大?的公寓里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心头莫名一酸。


    再再不?懂哥哥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难过,他抱了抱哥哥说:“哥哥不?要担心再再呀,再再会保护好自?己的,哥哥就等着再再胜利的好消息吧!”


    江陵看着信心满满的小崽崽,最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又对再再说道:“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如果阻止不?了,那?就只?能加入了。


    江陵抱着再再回到宴会厅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陆茵陈在看到再再的瞬间猛地站起了身,她顾不?上什么训练已?久的优雅仪态,大?步朝江陵跑来。


    旁边的小厮丫鬟也?把?江陵团团围住。


    陆茵陈一把?把?再再抱了过去,才冷冷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江陵神色不?变地说道:“夫人,刚刚小公子要出恭,在下不?熟悉府内地形,不?小心带着小公子走错了路,刚刚才绕了回来,让各位担心了。”


    说着江陵朝众人拱了拱手。


    听?到这番解释,陆茵陈只?是半信半疑地抱紧了再再,她可是听?丫鬟说江陵是直接把?再再夺了过去,然后立马跑没了人影。


    虽说现在江陵又自?己回来了,但到底有些可疑,陆茵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陵,只?见他脸上表情平静,并没有丝毫慌张。


    这时岑东阳走过来打起了圆场:“既然是误会一场,大?家就继续喝酒行乐吧。”


    岑东阳倒是觉得这个?江大?夫并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而且人家都把?他儿子送回来了,也?没什么好大?题小做的。


    岑东阳拉着江陵去见其他宾客,陆茵陈则抱着再再来到一旁,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再再浑身上下,没发现他受伤才松了口气,但看着再再依然乐呵呵的模样,陆茵陈又有些来气。


    要是普通的小崽崽被不?熟悉的人带走恐怕早就哭得昏天黑地了,她这个?儿子倒好,就像没事人一样,现在还有心情伸出小爪子去抓桌上的点心。


    陆茵陈拍了一下他的小手:“那?个?江大?夫把?你?带去哪了?”


    娘亲好像真的生气了,再再把?小手缩回袖子里:“没有去哪啊,就在府里。”


    “你?这个?小傻瓜,他把?你?抱走,你?就不?会哭不?会喊吗,下次要是你?再被坏人带走,你?让我去哪里找你?!”陆茵陈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再再的脑门。


    “可是江大?夫哥哥不?是坏人呀!”再再捂着脑门,无?辜地看着陆茵陈。


    “你?这个?才满周岁的小崽子懂什么叫作?人心险恶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和那?个?江大?夫认识多久,你?就敢说他不?是坏人?”虽说按照上辈子她了解到的江陵的为?人来看,江陵的确是个?烂好人,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喜欢互相猜忌,哥哥说娘亲是坏人,娘亲又怀疑哥哥是坏人,他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他真的好累哦,再再叹气。


    “你?还叹气!”陆茵陈又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再再和哥哥讲了半天已?经很疲惫了,他今天已?经没力气再和娘亲讲半天了,他索性眼睛一闭,身子一倒,就靠在了娘亲怀里。


    “再再好困哦。”


    陆茵陈真是拿这个?儿子没脾气了,心内再生气,但看着小崽崽安静的睡颜,她又不?忍心再吵醒他。


    于是属于再再这个?小寿星的周岁宴后半程,他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连抓周抓到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周岁宴总算圆满结束,不?过从那?以?后,陆茵陈对江陵就多了几分戒备心,而江陵还是如往常一般继续在医馆给人看诊,每月也?会登门给侯爷以?及陆茵陈、沐安饶请平安脉。


    可陆茵陈总觉得江陵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更沉默更稳重了,可等她仔细分辨,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而且江陵来她这边的次数比以?前更频繁了,每次来都还能找到不?一样的合适理由?。


    就比如今天,她本来不?想见江陵,但江陵是带着治疗疫病的方子过来,她不?得不?让他进门。


    江陵把?方子交给陆茵陈,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陆茵陈瞥了他一眼道:“微恒正在午睡。”


    被发现了,江陵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说道:“上次来看的小公子身上起的疹子,如今好些了吗?”


    “劳烦江大?夫记挂,你?给的方子很有用,给他泡了四五天的澡,疹子就退下去了。”陆茵陈一边说着一边看起了治疗疫病的方子,在上辈子那?场疫病中,她也?煎服过那?个?方子的药,对用过的药还有些印象,她扫了一眼觉得这个?方子和那?个?方子似乎差不?多,便满意地收了起来。


    看在江陵献方有功的份上,陆茵陈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从自?己的体己钱箱里拿出一小箱银子放到了江陵面前:“多谢江大?夫,这点谢礼不?成敬意,还望江大?夫务必收下。”


    江陵却?没接过来:“夫人客气了,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


    “这个?方子也?费了你?不?少心血,况且你?又时常来为?微恒看病,区区碎银你?要是不?收下,岂不?是让我为?难。”


    江陵眼神一转说道:“夫人若是执意感谢,不?如送我一盆花如何?”


    陆茵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窗台边的金珏兰。


    陆茵陈脸上还是笑吟吟,袖中的手却?紧紧握起:“没想到江大?夫也?是个?爱花之?人,我院中还有几盆更名贵的花,等会我就让人送到医馆中。”


    江陵却?定定看着那?盆花说道:“其他花就算了,在下只?是对这盆花有眼缘,可否请夫人赠予在下?”


    第72章


    看着陆茵陈面无表情的脸,江陵突然笑了一下:“在下是和夫人开玩笑?的,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在下对养花也一窍不通,好花还是放在懂花的人这里比较好。”


    说完,江陵就起身告辞了。


    等江陵离开,陆茵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走到窗边看着开得正好的金珏兰,脑海中却?反复在思考刚刚江陵的话。


    是他发现什么了吗?


    陆茵陈打算再重新?制成上一辈子她投入全城井水里的那个毒药,那个毒药最关键的一味药材就是金珏兰的花蕊,现在的她倒没那个兴趣去毒翻全城人,但用?此物来?对付岑东阳还是很不错的选择。


    再过几?个月疫病爆发,到时候她把此毒悄悄下到岑东阳的饮食中,岑东阳中毒的症状会和得了疫病差不多,如果服用?下治疗疫病的药物,则会加速他毒发身亡,况且死于疫病的人很多,多岑东阳一个也没什么稀奇,这样她下毒之事?也不会引人怀疑。


    而且到时候江陵给她的这个方子治不好人的事?也会被其他人知晓,那个上一辈子抢走江陵功劳的人也不会再盯着江陵,就姑且算是她对江陵的报答吧。


    可?江陵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了这盆花,难道?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娘亲!”


    陆茵陈正在沉思着,书房门口就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小身影。


    再再走路的步伐已经迈得越来?越熟练了,现在都可?以不用?丫鬟扶着就能自己到处走,他扑到陆茵陈的腿边,仰头看着陆茵陈:“娘亲,小棠姐姐说江大夫哥哥来?了,他在哪?”


    “你就这么喜欢江大夫哥哥,整天?把他挂在嘴边,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一下你娘亲?”陆茵陈蹲下身子揉了揉再再的脸,故作生气地说道?。


    “再再也关心?娘亲呀,但是江大夫哥哥把再再的病看好了,再再想好好感谢他。”说着再再就从自己口袋里摸出几?朵小花,“这是再再收集的漂亮小花,要送给江大夫哥哥的。”


    陆茵陈低头一看,就看到再再手心?里躺着几?朵干花,虽说只是些?小孩玩意,和她送给江陵的那箱银子根本没有可?比性?,但她到底没有打击儿子的自信心?。


    “当?谢礼的东西你就这样拿给人家啊?”陆茵陈说着找了个盒子就帮他装进去了,“等下次他来?你再送给他。”


    话虽这么说,但陆茵陈没想到江陵第二?天?就来?了。


    这次江陵的理由是给小崽崽送一个固本汤的方子过来?,最近正好是换季的时候,再再又刚刚出过疹子,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这个固本汤就可?以起到一些?增强体质的作用?。


    陆茵陈面上笑?着收下了方子,转过身却?忍不住想翻白眼。


    以为她看不出来?吗?明明昨天?过来?的时候就可?以一并送过来?,就因为没见到她儿子,又故意今天?再跑一趟,一天?到晚缠着她儿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再再见哥哥来?了,忙把自己收集好的干花盒子送给了江陵。


    江陵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算是收下了,再再又让哥哥陪他在院子里一起玩,江陵只得陪着他。


    有哥哥在,再再玩得就更不亦乐乎了,一下让哥哥推他坐小木马,一下又让哥哥把他举高高去摘树上的果子。


    一旁的陆茵陈看着玩得乐在其中的一大一小两人,额角青筋直跳。


    “微恒,你差不多玩够了吧,赶快从江大夫身上下来?,看把江大夫累的。”


    江陵刚要说“不累”,陆茵陈已经走过来?把再再从他肩上抱了下来?。


    陆茵陈把再再交给丫鬟,让她们带着他去洗个澡,然后才转身冷冷看着江陵,江陵也回看着他,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过了半晌,陆茵陈才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江大夫,近来?医馆里事?不多吗?”


    江陵听出了陆茵陈话里的意思是嫌弃他太闲得慌,脸上却?没什么反应:“嗯,还好。”


    陆茵陈暗暗咬牙,又说道?:“下次送方子这样的小事?江大夫找一个医童送过来?就行,就不必劳烦江大夫大老远亲自过来?了。”


    “不劳烦,多走走路对身体也好。”


    陆茵陈看出了这个江陵就是在故意跟她装傻,索性?挑明:“我看江大夫也到了适婚年龄,江大夫若是喜欢小孩,大可?以自己生一个。”


    “我并不喜欢小孩。”江陵也直接说道?,只是因为这个小崽崽是他的弟弟。


    陆茵陈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对我儿子有什么图谋,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事?情还请江大夫直接跟我说。”


    陆茵陈也和系统想到了一块去,她也想到了重生的可?能,既让她能够重生,说不定?这个江陵也重生了呢?这么明显的接近她儿子,肯定?没安好心?。


    “夫人误会了,我只不过是觉得和令郎有缘,多关心?他一些?而已。”


    江陵回答得很淡定?,眼中情绪干净,一丝说谎得痕迹也看不出。


    陆茵陈听到“有缘”这个说法,又想起了昨天?那盆金珏兰的事?,她又是一声?冷笑?:“但愿江大夫还记得自己说过不会夺人所爱的话,不管是花还是人,不该插手的事?,希望江大夫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陆茵陈这是在敲打江陵,无论江陵是不是真的重生了,她的计划都不允许别?人来?破坏,也别?想伤害她儿子,若是江陵非要和她对着干,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江陵正要开口,余光突然瞥到院子门口似乎有一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往里看。


    “谁在那里?”江陵皱眉站起身。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急忙转身就跑。


    江陵正要去追,陆茵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用?追了,那是我小姑子。”


    陆茵陈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裙摆,正是岑桑兰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那套,她这个小姑子嘴很硬,就算抓到了她,她也不会说出什么,陆茵陈懒得去管,只要不是真正伤害到她和她儿子,一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她也不想放在心?上。


    而且就她对这个小姑子的了解,这个小姑子只是脑子缺根筋,人倒不算坏,至少她上辈子被岑东阳赶出侯府,无处落脚时,只有这个小姑子偷偷扔给了她一锭银子,那一度令她很意外,因为在侯府的时候,这个小姑子是最看不惯她的,处处和她作对,没想到她被赶出了侯府,居然还是岑桑兰拉了她一把。


    虽然后来?她与?岑桑兰再无交集,但那锭银子的人情她还是记下来?了,只要这个小姑子别?作出一些?威胁到她底线的事?,她是不会主动对她出手的。


    “江大夫,你也该走了。”陆茵陈直接下了逐客令,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江大夫还是好好照看好医馆,没有特殊的事?就不用?来?了。”


    江陵没有什么悲愤或屈辱的表情,他只拿起盒子朝陆茵陈拱了拱手:“那在下告辞了。”


    陆茵陈有些?意外他会离开得这么干脆,不过能把人赶走总归是好事?。


    但是令陆茵陈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岑东阳突然把她叫了过去。


    陆茵陈去到时,院子外已经围着一圈小厮丫鬟,见到她来?,他们都神色古怪地偷偷打量着她。


    陆茵陈心?内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面上还是从小厮丫鬟为她让出的一条道?中从容地走了进去。


    来?到院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她们明显是被打过,脸肿得高高的,胆子小的那个哭得都快厥过去了。


    岑东阳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旁边的沐安饶正在劝他。


    “侯爷,都是这些?丫鬟不懂事?,捕风捉影地瞎嚼舌根罢了,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怒。”


    岑东阳冷哼一声?:“就算是捕风捉影那也得有‘风’不是,若是她得行为真的没有不妥之处,又怎么会被这些?烂舌根的下人说得如此不堪。”


    沐安饶还要再说什么时,就看到陆茵陈已经朝这边走来?了,她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侯爷,您找我?”陆茵陈行了个礼问道?。


    岑东阳神色不明地打量着陆茵陈,然后说道?:“府里出了两个做错事?的丫鬟,可?她们却?非说自己没错,你以前管过府里的事?,所以特地请你过来?评判一下。”


    岑东阳极少这么客气地跟她讲过话,但陆茵陈心?情又更沉了几?分,这分明就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岑东阳又对着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再把刚刚说的话对夫人再说一遍。”


    胆小的丫鬟瑟瑟发抖,她抬头看了一眼陆茵陈,正好和陆茵陈如寒潭般幽深冰冷的目光相接,她顿时吓得嘴唇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另一个丫鬟也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说话。


    “刚刚不是说得很起劲吗,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现在又成哑巴了?”岑东阳呵斥道?,“要是你们不想说话,那你们的舌头也没什么用?了,我这就让人把你们舌头都割下来?!”


    “求侯爷饶命啊!”岑东阳的话明显吓住了她们,其中一个丫鬟只得用?颤抖的腔调说道?,“最、最近经常有下人看到江大夫出入夫、夫人的院子,一呆就是好久,而且听说江大夫本来?差点被安济堂给扫地出门,是夫人主动去为他说话,还用?自己的体己钱资助他开了医馆,近来?又来?往密切,很是不同寻常,所以奴婢就听人说……”


    丫鬟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岑东阳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说了什么?”


    “说、说夫人和江大夫关系有些?不清不楚。”


    第73章


    丫鬟到底没敢直接说出“私通”二字,但陆茵陈已经听明白了。


    她不想让江陵成天登门的原因,除了担心他对自己儿子?不利,另外也有这层考虑。


    虽说江陵是上门看诊,而且两人也有一些年龄差距,可到底男女有别,知道的呢清楚江陵是冲着她儿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江陵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谣言会传得这么快。


    陆茵陈刚要?开口,岑东阳就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丫鬟脸上,直接把丫鬟打得眼冒金星。


    “该死的狗奴才,这种无根无据的话?也是你能瞎讲的!还不来人把这狗奴才拖下去?把嘴巴缝起来!”


    那个丫鬟本已经被打得脑袋嗡嗡响,听到岑东阳的话?,又强撑着?一口气哭诉道:“侯爷明鉴啊,小的不敢胡说,江大?夫经常往夫人院子?里去?的事情不止小人见过,很多人都看到了。”


    “就算江大?夫去?了又怎么样,江大?夫那是去?治病看诊!”


    “也没听说夫人有什么顽疾,哪里需要?隔三差五就去?看诊,江大?夫连帮侯爷看头痛病都没这么上心呢!”


    陆茵陈冷眼旁观着?岑东阳和丫鬟一唱一和,她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被打的这个丫鬟,想起来这个丫鬟是在岑东阳这边当差的,又怎么会清楚她房里的事?


    岑东阳一下用拔舌头逼着?丫鬟说出来,等丫鬟说出来了又故作恼怒要?惩罚丫鬟,还当着?她的面怒打丫鬟,这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若是岑东阳不信的话?,又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小厮丫鬟虽然不敢进来,但都偷偷围在外面,这件事她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她和外男私通的事不出一日怕就要?传遍整个侯府了。


    陆茵陈脑内转得飞快,只?不过是几瞬,等岑东阳看过来,她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侯爷,此事真乃无稽之谈,我之前?资助江大?夫开医馆的缘由已经和侯爷说过了,其中内情侯爷也知晓,至于江大?夫最近来我那的次数多了一些,不过是因为微恒出了疹子?,这疹子?别说是小孩,就算是大?人治疗照顾不慎可能都会危及到性命,妾身也是担心微恒,便拜托江大?夫多照看一下,况且江大?夫每次来都是白天,青天白日的,妾身又岂敢做出什么违背伦常之事,还望侯爷不要?听信几个小人的谗言。”


    陆茵陈已经猜出了这件事肯定背后还有其他人和岑东阳吹了风,区区两个小丫鬟乱嚼舌根又怎么值得岑东阳动这么大?的怒。


    岑东阳听了她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但眼中的疑虑还是没消散,他自找台阶地瞪了沐安饶一眼:“微恒出了疹子?的事,你怎么不来跟我说一声!”


    沐安饶张了张嘴,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件事家里大?大?小小的仆从都知道,陆茵陈被禁足没有特?殊事情极少出门,但再再就不同了,他没有被禁足,又处于学会走路后的精力旺盛期,最近侯府内经常看到丫鬟跟在他屁股后面四处跑,再再又是个一点?都不怕生?的崽,见了谁都要?喊一声,有时候还会送给他们自己摘的小花小草,全府上下老老少少的仆从都很喜欢他,仆从们休息时也会聊起今天小主子?又去?了哪里。


    再再出疹子?后,有大?半月没出门,仆从们稍微一打听都知道了此事,还有几个热心的仆从给陆茵陈的院子?里递过民间治疗疹子?的偏方和药物?,沐安饶怎么会料到府里都传遍了的事岑东阳居然不知道。


    陆茵陈可没沐安饶的心思那么单纯,她心内冷笑,江陵来的次数多了些,岑东阳立马就知晓了,她儿子?病了这么久,岑东阳却说不知道,当真可笑。


    岑东阳话?锋一转又看着?地上的丫鬟道:“你这个烂舌头的狗奴才,还有什么话?好?说!”


    丫鬟收到岑东阳的眼神示意,忙说道:“夫人和那个江大?夫可不止为了给小主子?看病那么简单,听说夫人还把私密之物?赠予了他!”


    岑东阳脸色一沉:“什么私密之物??”


    “是个小盒子?,奴婢听说夫人把一个自己常用的装香粉的盒子?送给了江大?夫!若是没有私情,又怎么会送这么私人的物?品”丫鬟说得信誓旦旦。


    “还不住口!”岑东阳震怒地一拍桌子?,目光立马射向?陆茵陈,“夫人,这个狗奴才肯定又是满口胡言,事情真相如?何你仔细说出来,好?让这些个狗奴才心服口服。”


    陆茵陈眉头微皱,那个盒子?的确是她平时用来装香粉的,只?不过那天再再来找她,正好?那个盒子?空着?,她就随手拿来用而已,谁知道会引起这种误会。


    既然背后和岑东阳吹风的人连那个盒子?的日常用途都知道,她再编谎话?也掩盖不过去?了,还不如?如?实说:“回侯爷的话?,那个盒子?的确是我之前?装香粉的,但也有段时间没用了,正好?微恒做了几朵干花,说要?送给江大?夫,妾身便把这个盒子?给了他装花去?了。”


    岑东阳沉默不语,脸上情绪晦暗不明,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丫鬟见状又说道:“小主子?年幼,那花究竟是小主子?还是夫人自己想送给江大?夫的全凭夫人自己说罢了。”


    沐安饶有些听不下去?:“你这个丫头怎么心思如?此歹毒,侯爷明察,我近来因和姐姐学习管账的事,经常到姐姐那走动,也曾碰到过江大?夫上门看诊,但并没觉察两人行为有何不妥,江大?夫也只?是尽医者本分而已,侯爷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人的肆意揣度就冤枉了姐姐。”


    “姨娘这话?说的也有意思,两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又岂会在你面前?暴露,这种事不都是背着?人的吗?”丫鬟振振有词地说道。


    沐安饶愣了一下,她口才不太好?,一下子?就被丫鬟这话?堵了回来:“你……你真是……”


    陆茵陈冷笑了一声:“你这丫鬟说话?更有意思,若是我和江大?夫行事如?此隐蔽,又怎会昨天才送出的盒子?,你立马就知道了呢?甚至还能说出我那盒子?以?前?的用途,莫不是你藏在了我的桌子?底下?”


    “我、我那是、那是……”这下轮到丫鬟被话?噎住了。


    “够了!”岑东阳吼了一声,三人才停下了争论。


    他又瞪向?陆茵陈:“你就说那盒子?是你私密之物?不是?”


    被岑东阳这么可怕的眼神盯着?,陆茵陈脸上却没有丝毫露怯:“那盒子?确实是我的,用途我也说了,至于算不算得上侯爷口中的私密之物?,但凭侯爷决判。”


    陆茵陈凭借上一辈子?对岑东阳的了解,知道越是表现?得唯唯诺诺越会让他起疑,上一辈子?的沐安饶也被他冤枉过不止一次,每次沐安饶都会忍不住委屈地哭求他听她解释,可越是这样岑东阳越疑心。


    果然陆茵陈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岑东阳一时拿不定主意,沉思良久,他说道:“此事尚且存疑,不是为夫不相信你,而是流言可畏,若是不能彻底洗清夫人的嫌疑,恐怕不能服众,只?能委屈夫人去?柴房住上几天了。”


    说是柴房,其实就是侯府关押犯了错的仆从的地方。


    陆茵陈的心沉了下去?,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交代什么,要?是就这样被关进去?,谁来替她洗刷冤屈。


    沐安饶也一惊:“侯爷还请三思,现?在毫无证据就……”


    岑东阳瞪了沐安饶一眼:“你如?此维护她,难不成?此事你也有参与??”


    “我没……”沐安饶顿了一下,只?得闭上了嘴。


    岑东阳正要?命人把陆茵陈带下去?,就听门口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谁说没有证据?”


    众人看去?,就看到岑桑兰正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你又来胡闹什么?看看你这身脏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见是自己的妹妹,岑东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这可是去?帮宜宣公主的忙才这样的,哥哥这么说,那我下次再也不去?找宜宣公主了。”岑桑兰故意说道。


    岑东阳眉心一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哎,随你的便好?了。”他这个妹妹难得入了宜宣公主的眼,小时候就是宜宣公主的伴读,现?在长大?了两人感情依然很好?,宜宣公主的身份地位放在那,他又怎么舍得让岑桑兰断了和宜宣公主的往来。


    “哥哥,我听人说这里有好?戏看,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散场了?”岑桑兰装作好?奇地四处打量。


    “什么好?戏,别胡说八道。”


    岑桑兰看了一眼正准备押送陆茵陈的仆人,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如?果不是好?戏,那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这是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岑桑兰还未出阁,按理说这种事是不该她参与?的。


    “怎么没关系?我回来就听说了有丫鬟状告嫂子?和江大?夫有私情,说起这件事,我可知道不少呢!连江大?夫收下那个盒子?的经过我都是亲眼所见。”岑桑兰神情莫测地看着?陆茵陈,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些恐惧害怕的情绪,可让她失望了,陆茵陈只?是冷冷看着?她。


    “嘁,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岑桑兰嘀咕道。


    岑东阳却是被她那句“亲眼所见”引起了兴趣,他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的那可多了去?了!”岑桑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看到江大?夫去?了嫂子?那,一呆就是好?半天,还经常传出欢声笑语……”


    岑东阳怒道:“贱妇,你还有什么好?说!”


    “可那是微恒的笑声,”岑桑兰又徐徐补上一句,“微恒似乎很喜欢江大?夫,江大?夫每次一去?就缠着?他玩,小孩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啊,所以?江大?夫经常一呆就是好?久。”


    岑东阳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打脸,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只?得哼了一声:“那盒子?的事呢,当真只?是微恒送给江大?夫的?”


    “虽说那是微恒给的,可我看到嫂子?专门把微恒支开,又单独和江大?夫聊了好?半天。”


    “岂有此理,不知廉耻!”岑东阳震怒地站起身就要?打陆茵陈。


    岑桑兰拦在他面前?:“哥哥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嫂子?是单独和江大?夫聊了好?半天,不过她俩是在吵架,嫂子?觉得江大?夫这么关心微恒是对微恒图谋不轨,吵了一通后嫂子?就把江大?夫赶走了,还让江大?夫以?后别来了,啧,嫂子?也真是够绝情的,人家刚把她儿子?的疹子?看好?,转头她就把人给撵走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岑东阳的巴掌都举起来了,听到这话?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岑桑兰可不怕她哥,一叉腰就说道:“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和她串通骗你不成??”


    岑桑兰和陆茵陈不对付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知道,最开始陆茵陈才嫁入侯府时,岑桑兰因为替沐安饶气不过,还找岑东阳和陆茵陈吵了好?几次架,被陆茵陈用手段教训了几次,吃了亏,她才消停下来,不过这梁子?也算是结下来,两人明明住在一个府里,却老死不相往来,岑桑兰没少说陆茵陈的坏话?,今天却站出来给她作证,就算是岑东阳再怀疑也说不出什么两人串通的话?。


    “当真如?此?你确定你看到的是陆茵陈?”岑东阳对妹妹突然帮陆茵陈说话?的事还有些接受不了。


    “我又没有老眼昏花,这么大?个人还能看错?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再审审她院子?里的丫头,不过若是哥哥你一心要?听这些没有根据的谣言,那我也没办法。”岑桑兰说着?又拉着?岑东阳高高举起的手朝陆茵陈走去?道,“哥哥,我看你这么举着?也很累,这么想打嫂子?那就打吧,反正她就是欠收拾,再说你想打谁就打谁呗,何必非要?找个借口,就算真是冤枉了嫂子?又能怎样,这府里谁还敢对你说个不字?”


    岑东阳本就有些尴尬,又被自己亲妹妹这么一通阴阳怪气,气得脸色一下青一下紫,他甩开岑桑兰道:“罢了,都是这些乱嚼舌根的奴才惹出的事端,你们两个造谣主子?,其心可诛!罚你们三年禄钱,以?后滚去?柴房劈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从岑桑兰站出来为陆茵陈说话?的那刻,两个丫鬟就知道自己是完了,听到这个惩罚,反倒松了口气。


    “侯爷,你之前?不是说要?把她们的舌头给拔了吗?”站在一旁的沐安饶愣愣说道。


    岑桑兰瞪大?了眼睛:“哥,你这么狠的呀!我听说一个死法叫‘咬舌自尽’,把整根舌头拔下来岂不是比咬舌自尽更痛苦,哎呀,哥,咱们侯府也是仁厚之家,还是别拔舌头了,怪可怕的,换成?……嗯……换成?……”


    “下人造谣生?事,轻者杖责二十,重者杖责五十,侯府家规是这么写的。”陆茵陈状似随意地帮岑桑兰补充道。


    “这两个丫鬟造的谣可不算轻,这可是诬蔑到主子?头上了,不过看她俩的身板,真打五十怕是又承受不住,取个中间,三十怎么样?”岑桑兰一脸认真地分析道。


    听到三人的话?,两个丫鬟吓得面如?土色,这三十大?板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准打完人就瘫了。


    其中一个丫鬟忙不迭地爬到岑东阳脚边:“侯爷救我,我可是听你的吩咐才这么说的啊!”


    第74章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聚焦到了岑东阳的身上。


    岑东阳脸色黑如锅底,抬起脚就把丫鬟狠狠踢到了一边:“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狗奴才,还乱咬起人来了!”


    岑东阳这脚是真的下了猛力?,丫鬟被踢得顿时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岑东阳还嫌不解气,又抄起一旁小厮手中的棍杖就朝丫鬟打去,那丫鬟叫唤得越大声,岑东阳打得越凶。


    那丫鬟一开始还慌不择言把岑东阳怎么指使?她闹出这事的过程说了一干二净,到后?来只剩求饶声,最后?连求饶声也渐弱。


    岑桑兰虽然嘴上厉害,但到底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愣在原地,沐安饶身形也晃了一下,看向岑东阳的目光愈发复杂,只有陆茵陈脸上毫无波澜。


    岑东阳是个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到了关键时刻岑东阳可不会顾忌什么往日情谊,更何况这丫鬟是直接把他供出来了,原本这丫鬟或许还有几分活路,这下子弄得岑东阳下不来台,她是肯定活不成了。


    岑桑兰回过神后?,想阻止她哥发疯,可看着凶神恶煞的岑东阳她也不敢靠近,她又喊旁边的小厮,让大家赶快拉住岑东阳,旁边的小厮互相看了看,都不敢上前?管这件事,她着急地又看向陆茵陈和沐安饶。


    陆茵陈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且不说岑东阳会不会听她的劝,单就这丫鬟诬蔑她这件事,她不主动教训她就已经算好了,怎么可能会去救她。


    沐安饶有些犹豫地绞着手里?的手帕,她不知道她该不该管,这丫鬟先是造谣陆茵陈和江大夫,现在又说是侯爷指使?的她,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清楚此时丫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劝。


    岑桑兰急得不行,拉着沐安饶的衣袖:“沐姐姐,那丫鬟快断气了,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哥杀人吗?”


    陆茵陈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刚要?迈出步伐,就听陆茵陈凉凉说道:“家法里?就得杖责她五十,我数着呢,这五十大板还没打够呢,这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她犯了错,自?己身体差承受不了又怪得了谁?”


    沐安饶闻言又开始犹豫。


    岑桑兰气得跺脚:“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恶毒,我就不该为你说话,她现在都快被打死了,你还要?阻止别?人去救她!”


    陆茵陈冷笑一声:“若是今天?这件事没说清楚,那过不了几日这被打死的可就是我了,你让我同情她?”


    岑桑兰被说得哑口无言,可看着快晕死过去的丫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突然一个丫鬟抱着再再冲进了院子中,岑东阳顾不上这边,陆茵陈倒是立马就发现了两人,看到来人是小棠,她眉头皱起:“你带他来这干嘛?”


    小棠似乎被眼前?的场景吓住,直到怀里?的小崽崽被抱走,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陆茵陈并不好看的脸色,又想到那个丫鬟被打得快死的模样,她吓得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陆茵陈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开口说什么,再再却先说道:“娘亲不要?怪小棠姐姐,是我看娘亲出去这么久,想娘亲了,才让她带我过来的。”


    听到这话陆茵陈脸色稍霁,可还是戳了戳他的鼻子:“你啊,就会整天?乱跑,你这疹子才好了没多久,万一吹了冷风又发起热来,是不是还嫌药汤没喝够?”


    “再再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娘亲不用担心哦!”再再握起小拳头,表示自?己现在很有力?气,然后?她又朝陆茵陈身后?看去,“哎呀,娘亲,那个姐姐正在被爹爹打呢,她好痛苦的样子!”


    陆茵陈把他的脸掰回来不许他看:“那个丫鬟做错了事,你爹在惩罚她。”


    “可是惩罚就要?打人吗?打人不好。”再再摇了摇头说道。


    陆茵陈则觉得自?己这傻儿子有些太天?真了:“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得付出沉重?代价。”


    “可如果?是娘亲犯了错,再再还是会原谅娘亲的,因为得给娘亲改正错误的机会。”


    陆茵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再再也认真地看着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孩,眼中也没有大人那些复杂世故,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被这个小崽崽看穿了一切。


    “你……”陆茵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怕自?己说开了一切,就会把她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些幸福给戳破。


    “哥,你别?打了,她快被你打死了!”岑桑兰在一旁急得喊了起来。


    再再又要?伸头去看,陆茵陈立马用一只手捂在他眼睛上。


    “娘亲,再再听得到哦,”他小手胡乱抓住陆茵陈一块衣服料子拽了拽,“娘亲,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要?给人改正的机会。”


    以前?隔壁邻居的小孩抢走他的糖果?,被邻居阿姨揪着上门给他道歉,本来那阿姨还要?当着他和外婆的面?教训她儿子,外婆就这样说过。


    后?来外婆又让他主动给了那个小孩一些点心,那个小孩哭唧唧地拿着糕点走了,不过再后?来,那个小孩看到再再,突然跑到了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再再可不可以和他做朋友,因为他外婆做的点心实在太好吃了。


    再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外婆,外婆告诉他一个词叫“以德服人”,虽然他觉得是“以糕服人”,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吧。


    “娘亲,要?以德服人。”再再也用外婆的话教给娘亲道。


    “谁教你的这些。”陆茵陈小声说了一句,关于她这个儿子总是会说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话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的她也不想去追究答案。


    “好了,别?拽了,我衣服扣子都快被你拽下来了。”陆茵陈这么说着,转身看向一旁还在犹豫地沐安饶道,“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爹一个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性?格的女儿。”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救她。”沐安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是不想救她,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反正侯爷现在也顾不上管你,你要?是想救她,那你就去救,若是等你把这件事的利弊对错全部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陆茵陈说着就抱着再再离开了。


    反正她是不想去救这个丫鬟的,至于别?人要?不要?去救,她就管不着了。


    事情虽然还没有完全真相大白,但泼在陆茵陈身上的脏水也算是洗干净了,这次她再带着再再走出院子,那些丫鬟小厮也没再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看着她,只不过看到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有些兔死狐悲的胆寒。


    陆茵陈没再管这些,回去后?她重?新沐浴更衣,算是去晦气。


    傍晚正在给再再喂饭时,就听下人说起后?来发生的事,说是沐姨娘大显身手,三招就把侯爷按住了,虽然救下了那个丫鬟一命,可那个丫鬟也是浑身是血的被抬了出去,听说下半身是不能动了,大约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而另外那个丫鬟,早被吓晕过去,可也因为那个被打残的丫鬟模样太过惨烈,沐安饶和岑桑兰一起给她求了情,便只是打了十杖就赶出府了。


    至于说侯爷同不同意,听说当时沐安饶正把他按在石桌上动弹不得,他想不同意也没办法。


    “哇,沐姨娘好棒!”再再鼓了几下掌。


    陆茵陈听到这,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这个姓沐的终于有点将门之女的样子了。”若是早拿出这种气势,那狗男人怎么敢如此欺负她。


    这件事情过后?,江陵也听说了,便不再亲自?上门看诊,若是府里?有人病了,他也会让另外两名?游医轮流过来。


    而听说岑东阳为了此事动了很大气,因为不仅那丫鬟的话给他招来不少麻烦,加上沐安饶把他制服住也令他丢了好大面?子,因此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把自?己关在房里?摔碗砸盘的。


    沐安饶起初还很担心,专门来找过陆茵陈,想商量一下怎么办。


    陆茵陈却只专心看书、陪儿子,听到沐安饶的顾虑,还颇为不解:“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自?己作自?己的妖,妨碍不到别?人,你也正好可以清静一段时间。”


    估计是上次沐安饶突然大显身手,把岑东阳给吓住了,搞得他现在就算找受气包发泄也不敢找到沐安饶头上,否则换作以前?,岑东阳每逢心情不好就会找沐安饶折腾。


    “这倒也是。”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侯爷成为了一个人人嫌弃的麻烦精。


    思考了一下,沐安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担心侯爷这样生闷气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陆茵陈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有空担心他,他可是比谁都更惜命的,你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说到这个,沐安饶又一阵黯然,不过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假借“朋友”之名?,坦然和陆茵陈聊起自?己的遭遇。


    “姐姐,你说侯爷是不是还在恨我,为什么他不愿意让我为他生个孩子呢?”


    “他恨不恨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陆茵陈还记得上辈子这两人冰释前?嫌,最终又成为了京城人人称道的神仙眷侣,可岑东阳对沐安饶到底有多少真心她就无从?得知了。


    “再说生孩子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这个儿子,才会走路不久呢,整天?在这府里?到处东跑西?逛的,还有那张小嘴,讲起大道理来巴拉巴拉的,我都快烦死他了。”陆茵陈这么说着,嘴角却带着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


    沐安饶没有拆穿她,只是想到那个小崽崽也笑了笑:“微恒这么聪明?又懂事,长大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咱们侯府以后?可就靠他了。”


    说起这个,陆茵陈脸色又冷了下来,她是为了复仇才会留在这府里?,岑东阳若是死了,她肯定立马收拾收拾就离开这里?,可再再怎么办,能把他带得走吗?


    到时候若是她真的执意要?带走再再,恐怕全府所有人都会站出来反对她,包括面?前?的沐安饶。


    可让她放下再再,她也做不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也会有了牵挂?


    “姐姐,你怎么开始发起呆了?”沐安饶打断她的思绪。


    “没什么,只是想起那天?我那个刁蛮的小姑子站出来为我作证的事,越想越奇怪罢了。”陆茵陈换了个话题道。


    说起这个,沐安饶笑了一下:“你猜她是怎么想到给你作证的?”


    第75章


    沐安饶说起那天岑桑兰跑来找陆茵陈的不痛快,结果?反倒弄得自己?气得要死。


    她回去?后越想越气,觉得是沐安饶背叛了她们的友情,又来找沐安饶要她说个清楚,沐安饶这才知道这个小姑子原来是为了她出头。


    沐安饶虽不便把事情真相告诉她,但也解释清楚了并不是因为陆茵陈欺负她,而且还和岑桑兰说起了这段时间和陆茵陈相处以来的感受。


    关于沐安饶夸赞陆茵陈的部分,岑桑兰半信半疑,不过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她冤枉了陆茵陈。


    岑桑兰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尤其是面?对陆茵陈,她可不想陆茵陈觉得她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因此就想来就那件事和陆茵陈道个歉。


    可她又始终迈不过那个坎,好?几天都在陆茵陈的院子外面?徘徊,想找一个不那么尴尬的时机,没想到意?外看?到了陆茵陈赶走江陵的一幕。


    “她不好?意?思过来,就托我给你带个话?,说那天的事情是她冤枉你了,这次帮你作证就算给你赔礼道歉了。”沐安饶说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桑兰年底就满十六了吧,还是这个小孩子脾气,我现在都开始担心她以后嫁了人会不会还是这个样子。”


    提起这个,陆茵陈想到了上一辈子岑桑兰的归宿,那可算不得是个良人,不过人各有命,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件事情过后,岑东阳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是受了下?人的蒙蔽,差点冤枉了陆茵陈,因此解了她的禁足。


    至于沐安饶,则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落,岑东阳本来想借助宠爱陆茵陈来让她难受,但陆茵陈现在可懒得陪这个狗男人玩这种爱恨纠葛的把戏,她借口?再?再?大病小病不断,说要带他去?寺庙祈福,并住上一段时间。


    岑东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由着她们母子去?了。


    陆茵陈不单是为了避开岑东阳,也是算好?了提前去?寺庙躲避京城里那场可怕疫病的的时间。


    果?然如上辈子一般,没过多久,外地的疫病蔓延,大批流民涌入京城,同时也把疫病一同带了进来,京城也爆发了疫病。


    因为有陆茵陈的提前交代,陆元修早早囤积好?了食物?和药品,他住不惯寺庙,就在寺庙旁边盖了几间小木屋,地方?宽敞,也算清静。


    就在京城因为疫病陷入一片恐慌之时,陆茵陈这边却风平浪静,她整天除了看?书、种花,就是带儿子,好?不悠闲,上一辈子待在侯府差点病死的经历和她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陆元修是个闲不住的性格,虽然现在他也不敢到处乱逛,但也会找一些渠道打?听城里的消息。


    “囡囡,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听说现在城里的药铺都被抢购一空,所有治疗头疼脑热的药都卖完了,还有米面?蔬菜也断货了,别说店铺开门,连大街上都几看?不到几个人。”陆元修有些唏嘘。


    “那我们的食物?够吃吗?”陆茵陈问道。


    “你放心吧,就算咱们大半年不出?门都管够,季嬷嬷还在后面?那块空地种了些萝卜白菜,养了些鸡,咱们粮食也有,蔬菜肉蛋也有,保管不会饿着你和我这大乖孙,只不过要说到品种和口?味那就没法?和你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比了。”


    都这个时候了,能吃饱肚子就算不错的,谁还会那么矫情。


    一旁正在玩着玩具的再?再?也抬起头来道:“季嬷嬷种的萝卜很甜,再?再?很喜欢。”


    他现在乳牙越长越多,除了流食,也可以吃一些软烂的食物?了。


    “那感情好?,我这就让季嬷嬷今晚给微恒炖上一锅萝卜汤!微恒要多吃点,快长快大。”陆元修说完又看?向陆茵陈,有些欲言又止。


    “爹,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囡囡,侯府里就什么音讯也没给你带过来?”


    按理说京城里出?了这么大事,陆茵陈好?歹也是侯府的夫人,而且她身边还带着岑东阳的嫡长子,侯府里怎么也该关心关心她们母子。


    陆茵陈似乎是早就料到陆元修会问这个,她放下?手中的书沉默地看?着陆元修。


    “诶呀,爹不是有意?提你伤心事,只不过这岑东阳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出?这么大事,也不说要把你接回去?……”


    “爹,现在不是挺好?吗,难道你真想我带着你外孙回去?京城送死?”京城里现在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侯府也好?不到哪去?,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岑东阳“关心”。


    “爹当然不想你回去?,只不过回不回去?的是一回事,他连托人带个信来问候一声都没有又是另一回事,现在这算什么?”


    陆茵陈冷笑了一声,别说岑东阳现在自顾不暇,就算他想得起她和儿子,怕也没那个心思管她们,只会由着她们在外面?自生自灭,上辈子她和她儿子就差点病死在院中,岑东阳因为她选择照顾儿子没去?照顾他而赌气,病好?后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们母子,更何况现在她和再?再?远在京城郊外。


    “嘿,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想着若是那小子来信问好?,我多少得给他带一些口?粮和药品,现在正好?省下?了!”陆元修想到这高兴地笑了两声。


    “好?了爹,你带着再?再?出?去?玩一会儿吧,不过别跑远了。”


    又到了陆茵陈每天的炼毒时间,她早已把要给岑东阳下?的毒研制出?来了,只不过她要好?好?计划下?这毒下?在什么东西里能让岑东阳毫无察觉地服下?。


    陆元修虽然不知道陆茵陈成天在鼓捣些什么,但他也了解这个女儿从小就爱研究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还很危险,他可不能让他的大乖孙不小心中毒了。


    “微恒走,外公带你去?看?看?西边那片柿子林结果?了没有。”陆元修抱着再?再?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再?再?突然问陆元修道:“外公,咱们家里储备的食物?真的很多吗?”


    “那是当然!”陆元修得意?地说道,“刚刚我都没和你娘说实话?,我囤的物?资别说大半年,就算咱们足不出?户吃上两三年也没问题。”


    说到这,陆元修有些神秘地和再?再?说道:“不过据外公打?听到的消息,说是这个疫病可能蔓延不了那么长时间,因为皇上下?了圣旨要求太?医院要在这个月内把治疗疫病的方?子给研究出?来,还张了榜,说如果?民间有治疗疫病的奇方?,只要把方?子献给朝廷,就重重有赏,估计过段时间就能找到应对之策,你说要是过了大半年这疫病过去?了,一切恢复正常,那外公囤的这些物?资不就白囤了吗,你动动小脑瓜帮外公想个办法?,怎么处理这些物?资?”


    陆元修是个经历老道的商人,世人都说“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很低,但他就是很喜欢经商,因为经商可以走南闯北,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还可以赚钱,每一单交易成功,都会让他有满足感,他也想过要传承衣钵,现在看?来他这女儿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这小外孙还是有很大的培养空间的。


    再?再?本来还在玩手里的小风车,听到外公考他,立马端正态度,放下?小风车认真思考起来。


    “哦!我知道啦!”再?再?想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开始放光。


    他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陆元修,陆元修也期待地看?着他这个大外孙。


    “外公可以把这些多余的物?资分给其他缺少食物?和药品的人,这样就可以帮助大家渡过难关啦!”再?再?开心地搂住外公贴了贴,“外公好?善良,再?再?喜欢外公!”


    陆元修:“……”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明明是想引导小外孙学会提前囤货再?高价卖出?,赚取差价,怎么就变成他要做慈善了?


    可是小外孙都夸出?口?了,他要是这个时候否定小外孙,那他这个小外孙岂不是就不喜欢他了?


    但陆元修一想到自己?未来会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又忍不住一阵肉痛。


    看?着外公脸色变来变去?,再?再?的小手拍了拍外公的肩膀:“外公不要像娘亲一样害羞呀,做好?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元修:“……”好?像有点懂了他女儿怎么突然转性开始日行一善了,原来他们都是有“苦衷”的。


    过了几天,陆茵陈突然和陆元修说起要带一些食物?回去?给岑东阳。


    陆元修左看?右看?他女儿:“囡囡,你该不是得了疫病把脑子给烧坏了吧?岑东阳都不管你的死活,你何必冒险回去?给他送食物??”


    计划毒杀岑东阳的事陆茵陈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也不想陆元修担心,便只说自己?牵挂着岑东阳。


    看?到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的女儿又变回了以前仿佛中了岑东阳的蛊的样子,陆元修叹了口?气,满心无奈,他清楚陆茵陈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就算他不帮忙,陆茵陈也会自己?想办法?。


    他余光又瞥到一旁在编着小花小草的小外孙,忙抱起他来到陆茵陈面?前:“微恒呀,你娘亲现在要回侯府,那里现在到处都是病人,你娘回去?了要是也染上了这个病,留下?咱们可怜的小微恒没人照顾可怎么是好??”


    陆茵陈有些无语地看?着父亲拙劣的戏码,可不等她开口?,再?再?就已经说道:“还有外公、季嬷嬷和孙伯伯呀!难道外公你们不想照顾再?再?了吗?”


    陆元修:“……”这小外孙怎么回事,该聪明的时候看?着傻乎乎的,可说起道理来又一套一套的。


    “外公当然会照顾微恒,可是微恒不担心你的娘亲吗?”陆元修只得说得更直白些,他知道小外孙和他的女儿感情很好?,要是小外孙开口?,他女儿说不准就心软不去?了呢。


    下?一秒,再?再?摇了摇头道:“不担心!娘亲放心地去?吧,再?再?会乖乖留在家里等娘亲回来的。”


    第76章


    陆茵陈听到这话,刚准备迈出门的脚步一顿,又朝再再走来。


    说起?这个陆茵陈其实心?里?也没底,只不过此时是她报复岑东阳的最好时机,要是错过了这次,下?次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再顺利脱罪就难了,她只能赌自己不会那?么不幸的去一次就染病,或者实在不行她还有江陵那张药方?,上辈子她都?没病死,总不至于这辈子这么倒霉吧。


    可这小崽崽说一点都?不担心?她,就让她有些?不高兴了。


    陆茵陈挑了挑眉问道:“你真的不担心你娘亲我也染病?”


    再再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道:“不担心?。”


    “你可真是娘亲的大孝子。”陆茵陈说着捏着再再的脸往两边拉。


    “嘿呀,囡囡你这是干啥,可别把我大乖孙的脸给捏坏了。”陆元修忙把再再从陆茵陈手里?解救出来。


    再再揉了揉自己被捏得有点微微发红的小脸,有些?疑惑为什么娘亲会突然生气。


    陆茵陈看着儿子一脸无?辜又懵懂的模样,又气又无?奈,只得转过身不去看他:“我走了。”


    “囡囡要早去早回呀,千万要注意安全!”陆元修见实在拦不住女儿,只得叮嘱她道。


    再再看着外公一副伤感的模样,安慰他说:“外公别担心?,娘亲不会有事的,娘亲可是获得了再再的‘祝福’哦,她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已经迈出门?口的陆茵陈听到了这句话,她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最终没说什么还是离开了。


    陆茵陈这趟一回去,就去了好几天?。


    再再十分?相信系统商城的疫苗,他倒是不担心?娘亲被传染,只不过娘亲好几天?都?没回来,他开始想娘亲了。


    陆元修看着闷闷不乐的小崽崽,只得想尽办法哄他,于是便抱着他去周边走走。


    “外公,那?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睡在路边?”再再指着不远处地上躺着的三四?个人问道。


    陆元修定睛一看,脸色立马一变,抱着再再就往回跑。


    “怎么了,外公?”为什么外公一脸见到鬼一般的模样,再再疑惑。


    “那?是病人。”陆元修解释起?来,这么冷的天?,就算是流民也不会随意躺在大路边上就睡着,绝对是染了病的人,不知怎么逃到了这附近,体力?不支就倒下?了。


    再再一听有些?着急:“外公,他们会死掉吗?”


    陆元修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答案,在这种荒郊野外,没有食物又没有药物治疗,除非有奇迹,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外公,我们家里?不是有多?余的食物和药品吗,之前?我们说好的要把这些?食物药品分?发给其他人,正?好可以送来给他们呀。”


    陆元修叹了口气,摸了摸再再的小脑袋:“微恒,不是外公不想救他们,可他们都?是病人,外公接触了他们很?有可能也会生病,也不知道你娘那?边情况如何,要是外公也病倒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原来外公担心?的是这个,再再信心?十足地说道:“外公不要怕,你不会被传染的,再再也给了你‘祝福’,你也会平平安安的。”


    再再在和外公达成“送食送药”计划时,就给外公注射了最后?一支疫苗,他想过了,他年纪还小,搬不动那?么多?东西,到时候肯定得拜托外公去送,为了外公的安全,他就把疫苗给了外公使用,系统给他保证过,这个疫苗是具有百分?之百的免疫性,他的娘亲和外公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陆元修并不知道疫苗的事,自然也不会相信一个小崽崽说的什么“祝福”。


    他抱着再再脚不沾地地跑回家,然后?命令季嬷嬷和孙伯把门?锁好,并告诉他们,附近已经出现了带病的流民,说明京城内的病人已经待不下?去,开始往城外跑了,他们最近没什么事最好别出门?。


    再再看着外公和季嬷嬷、孙伯伯忙着把门?窗关起?来,心?内还是挂念着那?几个躺在地上快死掉的人。


    等外公忙完,再再又提起?了这件事,这次陆元修有些?生气了。


    “微恒,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他们是很?可怜,可你有没有想过外公也一把年纪了,要是被传染了这个病死掉了可怎么办?你希望外公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就送掉性命吗?”


    “外公要相信再再,再再已经给过外公‘祝福’了,外公就一定会没事的!”


    陆元修无?奈地叹了口气:“别闹了微恒,你不是说过要乖乖等你娘亲回来吗?别再淘气了。”


    再再看着外公说什么也不出门?的模样,急得小眉毛皱巴巴簇成一团。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外公,娘亲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再再是个‘小神仙’哦,可以包治百病的!”


    陆元修一脸这孩子越说越离谱的表情,摇了摇头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再再想追过去,却被陆元修用门?挡在了厨房外。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季嬷嬷看着陆老爷子坐在角落里?不住叹气,便问道:“老爷,是微恒惹您不高兴了?


    陆元修又叹了口气,说起?刚刚的事情。


    季嬷嬷笑了笑:“咱们微恒就是这么个善良的好孩子呢,以前?在侯府里?,也经常督促小姐她要做好事,您可别打击了孩子的这一番好意。”


    “善良也得分?时候不是,他现在让我送食物给那?些?病人,不就等于让我去送死嘛!他还说什么他是小神仙,给我送了祝福,我就不会生病了,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成天?在想些?什么。”


    “微恒真是这么说的?”季嬷嬷惊讶了一瞬。


    “可不是,也不知道囡囡一天?给他读的什么话本,把这孩子都?给教傻了。”


    季嬷嬷沉思了几秒说:“说不定他说的话是真的呢?”


    陆元修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了一眼正?在切菜的季嬷嬷:“微恒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他胡闹?”


    季嬷嬷停下?切菜的手,似乎是追忆起?以前?事:“老爷,小姐不说,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微恒可不是个普通孩子。”


    陆茵陈小的时候是季嬷嬷和陆元修的夫人一起?带大的,陆元修忙着做生意,可能对养小孩没那?么有经验,但季嬷嬷很?清楚,这个年纪的小孩别说和大人一应一答的聊天?,有些?孩子甚至连“爹爹娘亲”都?还说不出来,微恒不仅能聊天?,聊天?的内容还很?有条理,一点都?不像是只会哭闹撒娇的小孩。


    他还很?懂得关心?人安慰人,有时候即使免不了淘气一下?,只要看到大人脸色不好,他也会乖乖停下?来,这些?反应都?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小孩能懂的,更不要提夫人教他写字、念书,按照正?常小孩来说,这最起?码得等到三岁启蒙后?才会接触。


    陆茵陈以前?还跟她提过一两次觉得这孩子是个“小妖怪”,后?来慢慢就不提了,季嬷嬷眼看着她们母子俩人的感情愈加深厚,心?里?虽然有所疑虑,但看着小崽崽天?真可爱的模样还是放下?了心?来,不管这个小崽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来历,反正?都?是陆茵陈的孩子,陆茵陈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难得有这么个小家伙陪着她,让她快乐了许多?,季嬷嬷和陆茵陈一样,也不希望打破这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听完季嬷嬷的话,陆元修嘴巴大大地张成了圆形,过了片刻,他还是不信道:“就因为微恒比别的孩子聪明一些?,你们就觉得他是妖怪变的?”


    “微恒那?起?止是比别的孩子聪明一些?,就算寻常人家四?五岁的孩子也未必有她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妖怪’那?是小姐的说法,我觉得咱们微恒更像是‘小福星’转世,有了他以后?小姐整个人看起?来都?开朗了许多?,还经常做些?善事,哪家妖怪不吃人还反倒怂恿人做善事啊?”季嬷嬷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陆元修只觉得今天?的季嬷嬷也很?不正?常,一把年纪了铱驊,居然还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就朝厨房外走去,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守在门?边眼巴巴等着他的再再。


    陆元修:“……”


    陆元修被小崽崽用这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心?也硬不下?去了,他抱起?再再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打算再好好跟小崽崽说一下?这个病的可怕。


    没想到再再先开口道:“外公,我们去后?面的院子里?,再再给你看一个‘小法术’,但是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想到了刚刚季嬷嬷所说,陆元修又看着小崽崽神神秘秘的表情,那?瞬间,长?年坚守的观念似乎有一点崩塌。


    陆元修咽了咽口水,眼中染上了一抹不自觉的期待:“好。”


    他鬼使神差抱起?再再就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再再示意外公把他放下?。


    因为是郊外,人烟稀少,因此这个后?院建得也足够宽敞,不仅种了蔬菜,还养了一大群鸡鸭鹅。


    看到有人来了,鸡鸭鹅都?以为是开饭时间到了,围着两人叫唤个不停。


    “去去去,瞎叫唤什么!”陆元修可是准备来看“小法术”的,没心?情应付这些?禽畜。


    再再倒不在意旁边的鸡鸭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陆元修说道:“外公看好咯!”


    陆元修手心?有些?出汗,但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冷静自若:“嗯,你开始吧。”


    下?一秒,再再突然奔跑起?来。


    第77章


    再再提前使用了“脚下生风”那个道具,飞奔起来就像个小炮弹,他绕着院子一圈又一圈的奔跑,惊得?鸡鸭鹅四处乱窜。


    陆元修:“……”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陆元修叹了口气道:“微恒啊,玩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


    再再停在外?公?面前,看着外?公?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无奈的脸:“?”


    外?公?居然没被他的速度给震惊到吗。


    好?奇了半天的系统:【……】就这就这?


    再再不解地问系统:“系统姐姐,是再再的速度还不够快吗?”


    【哈?所以你想表演的是跑步?】


    再再解释道:“之前我使用了那个学?说话的道具,娘亲一下?子?就觉得?我很?奇怪,这个道具为什么没有用?”


    【谁说没用!咱们系统商场出品可是童叟无欺的!】


    “那为什么外?公?一点都?不惊讶?”


    【额……可能是因为你还不够快,这个道具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使用一次就能出现质的飞跃。】


    “好?吧,那我再使用一次。”再再说着又要使用道具。


    【等等!这个道具最少间隔时间是一个月,连续使用会出现副作用。】


    “会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这个东西因人而异,轻者头昏出汗,重者陷入昏迷,症状就像开盲盒,反正别轻易尝试。】


    听了系统的话,再再犹豫地看着脑海中悬浮着的道具,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微恒玩够了吗,玩够了咱们就进去吧,这小风一吹还挺冷。”陆元修说着蹲下?身就要把再再抱回去。


    眼看外?公?就要把他带回去,再再有些着急地说:“外?公?等一下?,再再刚刚只是在热身,接下?来才是真的‘小法术’哦。”


    【你要干嘛……】系统还来不及阻止,再再就又使用了一次道具。


    使用了第二次道具的再再,甩了甩脑袋,动了动四肢,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于是他小手握拳给自己鼓劲:“加油!”


    陆元修疑惑道:“加什么玩意?儿?”


    “外?公?看好?,再再要正式开始咯!”再再说完,又开始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看到再再一阵风一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连残影都?快看不清了,陆元修吓了一大跳:“诶唷,我的小祖宗,你可慢点跑,摔了可怎么办?”


    再再听到了陆元修着急的声音,也想停下?来,可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法控制双腿,只能转方向,但速度根本减不下?来。


    “系统姐姐,我停不下?来了,怎么办?”再再着急地问道。


    【我就说有副作用吧,你等我去查查系统里你这种副作用的解决方式。】


    系统查阅了道具的使用数据,看着解决方案咋舌道:【后台记录说找个障碍物阻挡住你就行?,但这么快的速度撞到什么都?得?受伤吧,要不这样,你看到右边那些灌木丛没有,你往那边冲,灌木丛可以缓冲一下?冲击力,也不至于让你受重伤,顶多就是擦伤淤青之类的,恢复几天就差不多好?了。】


    看着飞奔个不停的小崽崽突然朝一旁的灌木丛冲过去,陆元修急得?不行?,这要栽进去肯定得?受伤,他只能抓住时机一把抱住还要继续往前冲的小崽崽,他自己也被冲击力撞得?重重摔在地上。


    再再和陆元修同时听到了明?显的“咔”一声。


    “啊,我的老腰!”陆元修顾不上外?公?的形象,在小崽崽面前就痛呼起来。


    再再忙要把陆元修扶起来,可是他力气很?小,根本拉不动外?公?,而陆元修稍微一用力连带尾椎部分就钻心疼,根本没法动弹。


    陆元修和再再努力了半天,陆元修还是坐不起来,他疼得?脸色发?白,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此瘫痪,也心灰意?冷,气息都?弱了几分:“微恒啊,外?公?可能要成废人了,以后就不能陪微恒玩了。”


    再再急得?满头是汗,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闯祸了,眼中都?闪起了泪花,可看到外?公?痛苦的样子?,他忙吸了吸鼻子?,害怕自己一旦哭起来,外?公?也会跟着哭。


    他不能哭,外?婆说遇到困难不能只想着哭,要努力解决困难。


    “系统姐姐,你能帮我看看外?公?怎么了吗?”


    系统扫了一遍陆元修的数据说道:【伤到尾椎和腰椎了,他这年纪骨头碎了就不太好?恢复了,以后能拄拐杖行?走都?算不错了。】


    再再震惊地“啊”了一声,小脸上满是懊悔,他要是不逞强给外?公?看“小法术”就好?了,现在害得?外?公?没法站起来,他真是个坏孩子?。


    “系统姐姐,那商城里有可以治疗外?公?的道具和药物吗?”


    【有是有……】系统不疾不徐地拉开商城界面,【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把积分全部用去买疫苗给无关?紧要的人了,现在你都?没有积分可怎么买呢?啧啧,看看这些治疗道具多好?啊,可惜最便宜的也得?1200积分,你买不起哟~】


    其实提前赊账给小崽崽买个道具也没什么,但它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爱乱花积分的小崽崽,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再再却没气馁,他沉思了片刻说道:“系统姐姐,我在之前那个系统大叔那里还存了一点积分,可以用那笔积分来买。”


    系统有些狐疑,它可从来没听老三跟它说起过这件事。


    “就是系统叔叔跟我打?赌,说哥哥不会喜欢我送他的笔记本,可是后来哥哥天天把我送他的笔记本带在身边,是再再赢了!系统叔叔跟我赌了1000积分,它应该给我1000积分,但是它提前划走了我1000积分,后来也没补给我,所以加在一起应该付给我2000积分哦,应该够买一个治疗的道具了。”再再扒着小手指算起来。


    系统:【……】


    这个老三忒不是东西,不仅私下?带坏小崽崽学?赌博,还黑心的昧下?这么多积分,现在连累它都?没法继续开展“幼崽金钱管理?启蒙教育”,真是坑统!


    没得?到系统的回应,再再也有些着急:“系统姐姐,可以让再再买一个治疗道具吗,外?公?好?难受的样子?。”


    看着小崽崽都?快急哭了,系统也不好?再逗他,只得?让他买走了道具,然后就转头去找老三算账了。


    “外?公?,吃药!”


    绝望中的陆元修看着天空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突然眼前就出现了一颗药丸。


    陆元修看着这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黑乎乎药丸,又看看小崽崽天真懵懂的脸,怀疑这是他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捡来的。


    再再见外?公?一动不动,以为他是连吃药的力气都?没了,便把药丸递到了他嘴边,“啊,外?公?,吃了药你就能好?了。”


    陆元修虚弱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微恒,外?公?突然感觉好?了很?多,没那么严重了,是药三分毒,外?公?就不吃了。”


    再再疑惑地看了看外?公?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又问道:“那外?公?为什么还不站起来了?”


    “额……外?公?有点累,想躺一下?。”


    “可是地上这么凉,再再扶外?公?去卧室休息吧!”再再说着抬着陆元修的肩膀用力一推。


    “啊哟哟哟!别动别动!”陆元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外?公?骗人,外?公?明?明?还是没好?。”再再说着就要把药给陆元修喂下?去,“外?公?不要害怕药苦,再再以前也害怕药苦,但是吃进去病就会好?啦!”


    陆元修动又动不了,只能惊恐地看着小崽崽把药丸往他嘴里塞。


    “微恒,别胡闹了!再胡闹外?公?就生气……唔唔……”


    再再趁机把药丸塞进了陆元修的嘴里。


    陆元修正想要把药丸吐出来,却发?现那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清甜味,一瞬间嘴里就连药渣都?不剩了。


    陆元修:“!!!”他命休矣!


    再再关?切地看着陆元修:“外?公?,你感觉好?点了吗?”


    陆元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小崽崽可把他害惨咯,他一定要狠狠把这个小崽崽的屁股打?得?开花。


    陆元修气得?一手捆住再再,另一只手随手抓来一把笤帚,就要打?他的屁股。


    “啊呀!”再再没料到情况突变,看到那把笤帚快要落到自己屁股上,吓得?捂住了眼睛。


    突然,陆元修停住了动作,他……这是站起来了?


    刚刚陆元修怒火攻心,完全是怒气支配着行?动,眼看着笤帚快打?到小崽崽,一下?子?眼前的情景就和当年他第一次发?现女儿研究毒虫毒草时的情景重合了,他那时也是狠狠打?了女儿一顿,可没想到年仅八岁的陆茵陈就敢离家出走,吓得?他再也不敢打?女儿了。


    回忆涌上心头,理?智重新回到大脑,陆元修这才发?觉自己居然站起来了。


    他扔下?笤帚,又把小崽崽放下?,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尾椎和腰部,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但没刚刚那么撕心裂肺的痛了。


    他又活动了几下?,可以正常行?走,也能扭动身子?。


    看着外?公?恢复正常了,再再终于松了口气,高兴地说道:“外?公?好?咯!”


    “我这就……好?了?”陆元修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疼得?死?去活来,以为自己此生就此瘫痪,原来是虚惊一场。


    陆元修又尝试着跑了几步,跳了几下?,“嘿嘿”笑了几声道:“我真的没事了,哈哈,老夫还能正常走路!”


    陆元修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住身子?,目光猛地射向再再。


    再再被他的目光吓到,乖乖背手站好?,主动认错:“对不起,外?公?,是再再太淘气了,你教训再再吧,再再不会哭的。”


    陆元修目光死?死?盯着再再,大步朝他走来,抬起了巴掌。


    就在再再以为那个巴掌要落到他身上时,他突然身子?悬空,一下?就被陆元修抱了起来。


    “没想到,我这大乖孙居然真是个‘小神仙’!”


    第78章


    自从?京城爆发疫病之后,人人自危,岑东阳更是惜命如金,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出侯府半步。


    陆茵陈回府,岑东阳丝毫没有重逢的欣喜,只觉得她这节骨眼折腾着回来很是多事,直到看到她给侯府带来的物资,脸色才好看了些。


    现在的粮食药品是有市无价,侯府储存的物资也快告罄了,虽然这些物资对于整个侯府来说也仅够五六天的量,但也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


    听陆茵陈提起物资的来源,岑东阳问道:“你爹怎么会提前囤这么?多东西?”


    岑东阳一向是个多疑的性格,陆茵陈也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爹是个游商,五湖四海的朋友很多,上个月他听说?外地出现大批流民,就想着囤一点粮食,说?不准能找到一点商机。”


    “只囤了一点?”岑东阳试探道?。


    “侯爷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的性格,说?得好听是谨慎,说?得难听点就是胆小,他也只是想着囤一点看看情况,谁知道?这场该死的疫病来得这么?快,别说?拿去高价转手卖出,连自己家都还不太够用。”


    岑东阳愈发疑惑:“他自己都不够用,还送给我这么?一些?”


    陆茵陈似乎有些羞涩地看了岑东阳一眼,低头笑了笑说?:“侯爷,我们可是一家人,我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不就是侯爷您的?”


    听到这句话,岑东阳又看着低眉顺眼的陆茵陈,忍不住想到了当初这个女人为他四处奔走?,处处碰壁受委屈还不肯放弃的事,脸上虽然不显,心?内却有些得意,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太爱他了。


    陆茵陈观察着岑东阳的表情,又加上了一句:“若是侯爷能得到疫病的治病良药,可否请侯爷赐给妾身的父亲一点,妾身的父亲年纪大了,能仰仗的也只有侯爷了。”


    凭借她对岑东阳的了解,要让这个男人放松警惕,不仅要打感情牌,更要有利益的交换,岑东阳心?思太多,若是不求回报的礼物,恐怕会引起他更多的怀疑,她现在暗示岑东阳以?后帮她父亲搞到一些治疗疫病的药物,岑东阳才会彻底相信她。


    果然,岑东阳听到这话不怒反笑:“这是自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岳父大人若是有难,我又岂有不救他的道?理。”


    听到这话,陆茵陈心?内冷笑,上辈子他父亲被困在那间小屋里,那条街是疫病的重灾区,沐安饶的父亲带着官兵包围了那条街,无论男女老少一并?困死在里面,不许人出来,也不准人进去,这等于是让里面的所?有人都去死,她父亲好不容易才托了人带了口信来给她,让她救救他。


    她那时还在病中,心?内虽然气岑东阳不肯来看她,但为了父亲,她还是不得不拉下脸去找岑东阳,她苦苦哀求他去救救她的父亲,可岑东阳却以?这是皇上的旨意,他也无能为力而拒绝了她,明明只需要他和沐安饶的父亲说?一声,她父亲就有可能活下来的希望,即使不能把她父亲放出来,送一些药品食物进去也是好的,可岑东阳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父亲在绝望无助中死去。


    那个时候的岑东阳可曾想过什么?“一家人”?


    岑东阳的承诺,她半个字都不信。


    陆茵陈又把一个盒拿出来,打开放在桌面:“这是我爹前几?个月收来的百年老参,说?是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百病不侵,本想着过段时间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场疫病,他自己留了一支,这支是给侯爷的。”


    岑东阳看了一眼盒子,满意地点点头:“岳父大人有心?了。”


    岑东阳把盒子收下,又问了几?句再再怎么?没跟着回来,陆茵陈谎称再再有些不舒服,就先留在父亲那了。


    岑东阳闻言眉头微皱,不自觉把身子往远离陆茵陈的方向一偏:“微恒该不会是被传染了疫病吧?”


    “侯爷别担心?,家里大人都没有生病,我们也不许微恒出门,或许是微恒淘气,傍晚在院子里玩,吹到了冷风才会发起热来,估计妾身回去他就好了。”


    岑东阳这才放松下来,两?人又随便了几?句,陆茵陈就起身离开了。


    东西她已经送到了,不过她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况且才回来就立马离开会显得很奇怪,她便暂时住上几?天。


    期间沐安饶来看过她,又送了她一些丸药。


    “我是真?没想到,我爹居然还记挂着我,这些药是以?前军医配置的,军中有时也会感染当地的疫病,说?是这药有提气补虚的作用。”


    陆茵陈听到这药是沐安饶父亲送来的,表情不自觉冷了一些,把药瓶推了回去:“既然是你父亲给你的,你就收好,我这里已经有其?他药物了。”


    “你就收着吧,微恒还小,又体弱,以?备不时之需嘛,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我爹命人配置了一大堆,家里老少仆从?都发了,我爹还说?要多配置一些,等着要发给病重的平民,只不过城内能调集到的药品也不多了,恐怕也配置不出多少来。”


    听到这,陆茵陈心?思一动:“你父亲为什么?要把药发给平民,就算要施药也不归你父亲管吧?”


    沐安饶叹了口气,满是忧心?地说?道?:“我父亲已经接到了皇上的旨意,说?西大街那边流民太多,染上疫病的人也很多,得封控起来,这件事就交给我父亲去办,但那条街也有没染病或是病情有救的人,若是全封起来,那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陆茵陈不着声色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这么?大的事情若是走?漏了消息,恐怕西大街的人就会提前逃散,你就这么?和我说?了,不怕我说?出去?”


    沐安饶摇头道?:“姐姐你不会的。”


    陆茵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爹的商铺可正是在西大街。”


    沐安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赶快通知伯父撤出来吧。”


    “他要是提前撤出来,岂不是走?漏了风声,要是影响到你父亲可怎么?办,这可是皇上交代的大事,若是西大街的居民流民提前四处逃窜,京城的情况恐怕更加危急,你爹到时候也难辞其?咎。”陆茵陈冷静地给沐安饶分析着,说?的就像是与她无关的一件事。


    沐安饶神色纠结地想了半晌道?,“没事,我偷偷让我爹安排人把你父亲接出来,不会让其?他人察觉到的。”


    “可其?他无辜的人怎么?办,你也知道?那片街道?住着的不止有病人,若是困死所?有人,就算是现在没病的人肯定也会染上疫病,又或是饿死在家中。”


    “这……”沐安饶有些傻眼,以?她的能力确实想不出该怎么?办。


    看着沐安饶时而痛苦时而难过的表情,陆茵陈这才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你父亲在制药打算分发给平民吗,或许能救一些人呢?”


    “对!我爹提前准备好药,到时候可以?分给一些病重的人,或许就能挽救他们的生命。”沐安饶稍微放心?了一些。


    可陆茵陈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上辈子沐安饶他爹也做了相同?的准备,那只能说?明这些药丸对这次的疫病根本没用,因为最后西大街那个片区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沐安饶他爹也因为这件事获罪百姓,京城不少百姓都有家人亲友死于那场封锁,沐安饶他爹就此从?一个护国大将军成为了人人痛恨的暴虐佞臣,甚至有官员上书?弹劾沐安饶他爹。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皇上的旨意,可是已经激起了民愤,必须有人出来背下这口锅,沐安饶他爹只能自己解甲归田,现在想起来或许皇上从?一开始下旨起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沐安饶他爹拥兵多年,在军中和百姓中很有威望,皇帝早就想收回兵权,可苦于没有理由,这一来一是解决了京城疫病的大患,二来也解决了插在皇帝心?上的这根刺。


    从?那以?后,沐安饶没了靠山,岑东阳摆布起她来就更肆无忌惮,只不过两?人感情却越来越好,那段时间京城里对岑东阳没有嫌弃沐安饶的行为还颇为称道?,说?他是不看重势力的君子、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周围人这么?说?得连沐安饶都信了,还在给她爹的信里把岑东阳好一顿夸,过了没多久,他爹在京城的老部下和老朋友就一起推荐岑东阳成为了节度使,岑东阳这才算真?正握到了实权,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陆茵陈看着不知危险将近的沐安饶,心?内既觉得可悲,又有一丝痛快,她爹上辈子就是被她父亲害死的,活该背上一辈子骂名。


    沐安饶却不知道?陆茵陈在想什么?,又问道?:“那你父亲怎么?办,还是让我爹把她偷偷带出来好了。”


    陆茵陈藏起心?中的快意,笑了笑道?:“我逗你的,我爹现在不住那了,你父亲只管放心?地去做,京城的安危可就系于他身上了,其?他百姓要是知道?你父亲的良苦用心?,也会理解他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沐安饶对陆茵陈十分信服,听她这么?说?,才彻底放下心?来:“嗯,陆姐姐,多亏了你开导我,其?实我没好意思跟你说?,我娘来找我说?起这件事时忧心?忡忡,说?得就好像大难临头了一般,要不是你,我这几?天恐怕都睡不好觉了。”


    “伯母就是太操心?了,你要多多支持宽慰你父母才是,现在你父亲那边更要紧,你不如回家去几?日,侯爷这边还有我呢。”陆茵陈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她的计划也到了关键时刻,少一个人少节外生枝一些,把沐安饶支走?,岑东阳就能死得更快。


    沐安饶感激地主?动握起陆茵陈的手说?:“姐姐你说?的是,我这就和侯爷去说?,那这几?天家里的事就麻烦姐姐了,真?是多亏了姐姐你,若不是你这个时候赶回来,我可真?是没了主?心?骨。”


    陆茵陈有些不自然地抽回手道?:“别在这磨叽了,赶快准备回去的东西吧。”


    沐安饶第?二天就回了娘家,岑东阳即使有所?微词,但沐安饶按照陆茵陈教的,搬出了她爹骠骑大将军的身份,岑东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让她回家。


    岑东阳又不怎么?料理府内事务,现在府内的主?事大权又回到了陆茵陈手上。


    过了大概四五日,岑东阳突然病倒了,看症状和京城时下的疫病颇为相似,虽说?他的小厮丫鬟并?没有染病的,他也没出过门,这病得的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在这种时刻,府内都觉得侯爷就是得了疫病。


    陆茵陈也是立马下令把大部分的丫鬟小厮调离岑东阳的院子,只留下两?三个送药送水送食物的丫鬟,但陆茵陈称此病传染性强,也不许她们进入内屋,只让她们在外屋行走?,而侯爷则由她自己亲自照顾。


    “水……给我水……”岑东阳沙哑的声音隔着床帘传出来。


    陆茵陈置若罔闻地给窗台上的花草浇着水,头也没回。


    岑东阳干渴得嗓子实在受不住,只得抬起乏力的手掀开床帘:“人都死哪去了……倒水来!”


    看到陆茵陈的背影,他瞳孔缩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觉漫上心?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我让你倒水,你聋了?”


    陆茵陈这才放下手里的喷壶,她转过身,朝茶几?徐徐走?了几?步,从?桌上倒了杯茶水。


    “快给我——”岑东阳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茵陈自己在茶几?边坐下,小口小口地喝起茶来,丝毫没有要给他端过来的意思。


    “你——咳咳咳!”岑东阳怒火攻心?,剧烈咳嗽起来。


    “侯爷还病着呢,不好好休息,生这么?大气干嘛?”陆茵陈说?着放下茶杯,扬了扬下巴说?,“喏,茶水就在桌上,侯爷要喝自己来倒就是。”


    岑东阳现在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看着陆茵陈似笑非笑的面孔,他又气又恨,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不亏是陆元修生养出来没家教的贱种!”


    陆茵陈嘴角的笑容停住,她抬起茶壶朝岑东阳的床走?去,岑东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劈头盖脸泼了一壶茶水。


    茶水只是温热,现在正是秋冬季节,泼在了岑东阳身上,立马转冷,懂得岑东阳忍不住打起哆嗦。


    “侯爷急什么?,妾身这不就给你送水来了么?,茶水还好喝吗?”陆茵陈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狼狈的男人,眼中只剩一片寒意。


    第79章


    岑东阳双眼发?红,也不知道是病的还是被气的。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岑东阳挣扎爬起来,作势要去抓挂在?墙上的剑。


    可刚走出两步就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岑东阳忙扶住床柱才站稳了身子,只不过走动了几步,他就气喘吁吁,歇了好几口气他才恶狠狠地看向陆茵陈。


    “你这?个贱人,就不怕我好了立马把你休了!”


    陆茵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岑东阳表情愈发?难看起来。


    陆茵陈笑?够了才说道:“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我稀罕做这?个侯府夫人?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吧,还真把自己?当?作个宝贝,若是没?了这?个侯位,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不等岑东阳开口,她又说道:“瞪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论打理?家事之能你不如我一个商人之女,论武功力?量你比不上沐安饶一介女流,论道德品行你还不如一岁孩童,你除了家世?还有什么,哦对?,你还有一张脸,若是没?了侯位,或许还能去当?个卖皮相的小倌,只不过你这?年纪大了些,估计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除非能弹唱点什么小曲……”


    “闭嘴!你这?个无耻的毒妇……咳咳咳咳!”岑东阳又捂住胸口一阵狂咳,几乎背过气去,他喘了几口气,才缓过一些来,他朝门外喊到,“来人!其他人都死哪去了!”


    他现在?立马就要把这?个毒妇赶出侯府!


    “侯爷还是省省力?气吧,侯爷得的可是最可怕的疫病,丫鬟小厮都搬离侯爷的院子了,现在?只有妾身一人‘不顾安危’来照顾侯爷,侯爷若是有什么需要和妾身说就是了。”


    陆茵陈把话说到这?,岑东阳哪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顿时额头青筋暴起:“你这?个毒妇居然心思?恶毒至此!”


    “侯爷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现在?侯爷身边只有妾身一人照顾,妾身心情不好了就容易记不住事,若是不小心忘了给侯爷送药送饭可就只能委屈侯爷了。”


    “你——”岑东阳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拿捏如蝼蚁。


    陆茵陈见激怒岑东阳的目的也达到了,悠悠然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侯爷还是好好歇息着吧,妾身明日再来看望侯爷。”


    “滚!”


    听着身后传来茶杯落地碎裂的声音和岑东阳的无力?怒吼,陆茵陈心情又更好了几分,让岑东阳痛快去死就便?宜他了,她下的毒药症状只会一天?重似一天?,痛苦也会逐日翻倍,熬过七天?才会起气绝,她要慢慢看着岑东阳受尽折磨,痛不欲生。


    陆茵陈离开岑东阳的房间又从外面锁上了门,钥匙只有她有,就算岑东阳想逃出来或是外面的人想进去都是不可能的。


    过了两日,江陵突然登门求见。


    自从上次那件事,江陵已经很久没?来过侯府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陆茵陈其实不是很想见他,但丫鬟说江陵带来了关于这?次疫病的良药。


    陆茵陈想了想还是让他进来了,毕竟岑东阳得“疫病”的消息已经被传出去,若是连大夫主动上门她都拦着不让进,便?太过明显了。


    江陵一进门也没?多啰嗦,直切主题说起了自己?根据上次给陆茵陈的那张药方改良了一下,说着就把药方给了陆茵陈,又问起再再的情况。


    陆茵陈就知道他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告诉他再再和自己?的父亲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江陵听说陆茵陈的安排后,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只说有急事可以随时去找他,然后又问起岑东阳的病情。


    陆茵陈故作叹息道:“侯爷说头疼得难受,请了几个大夫来看过,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我倒是听别人说起这?次的疫病就是这?般,得硬熬过去才是。”


    “看来侯爷的病情是很重了,不知可否让在?下为侯爷诊个脉?”


    “多谢江大夫挂念,不过侯爷说了要静养,便?不许别人去打扰他,连我每天?去照看他,过不了一刻钟也会被他赶出来,况且江大夫恐怕也听说了之前府上发?生的那场闹剧,侯爷现在?大概是不愿意见江大夫的。”陆茵陈可绝对?不会让江陵接触到岑东阳,若是被他看出破绽,她的计划就付诸东流了。


    江陵也没?再坚持,而是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了陆茵陈:“我这?里有两粒按照那个药方研制的丸药,还未曾找人试过药效,夫人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


    陆茵陈谢过江陵,送走他后,陆茵陈看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语道:“江大夫也是,虽说是治疗疫病的药,但都没?找人试过,这?种药怎么能给侯爷乱吃呢。”说着就把瓶子从窗户扔了出去。


    她打开一本书翻看了几页,看不到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便?到榻上小憩去了。


    等她醒来,外面的日光已经西斜,她打开窗户又看了一眼,那个瓶子果然不见了。


    陆茵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懒洋洋关上了窗户,如同往常般给岑东阳送去了晚饭和汤药。


    岑东阳还是和之前一样,背对?她躺在?床上,根本不看她一眼。


    陆茵陈看了一眼桌上中午送来的食物?和药碗,都原封没?动,她也不生气,只是把新的饭菜和汤药放下,和岑东阳说了一声,见岑东阳没?反应,她就关门离开了。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陆茵陈就已提着食盒往岑东阳的院子走去。


    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人,差点把陆茵陈撞倒。


    陆茵陈扶着旁边的假山站稳了身子,那人自己?倒先跌倒了,她神色慌张地爬起来,想要趁天?还未全亮赶快逃走,却被陆茵陈喊住。


    “站住!你跑什么?”


    见那丫鬟脚步还不停,陆茵陈只能喊出名字:“小棠,你跑什么?”


    那丫鬟听陆茵陈喊出自己?的名字,脸色变了变,只得折返回来,又哭着跪倒在?陆茵陈脚边:“夫人,快去看看侯爷吧,侯爷快不行了!”


    陆茵陈听到这?话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躬下身子,一只手捏住丫鬟的下巴往上一提,让自己?更看得清楚她的脸。


    看着丫鬟痛哭流涕而失态的脸,陆茵陈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又放开了她:“还真的是你,你对?侯爷做了什么?”


    地上跪着的丫鬟正是小棠,陆茵陈还记得小棠是她到侯府后,岑东阳给她的第一批丫鬟,经过季嬷嬷的筛选,最后那一批就留下了两个,季嬷嬷的理?由就是看着勤快能干还老实,只是没?想到这?“老实人”会带给她这?么多“惊喜”。


    小棠咬了咬嘴唇说道:“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茵陈见她不承认,只是讽刺一笑?:“这?天?都还没?亮,你不在?自己?房里休息,也不在?我院中做事,这?是打哪来的?”


    陆茵陈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这?珠钗凌乱、衣冠不整的从侯爷院中跑出来,侯爷又正在?病中,屋内正好无人,莫不是你趁机勾引侯爷?”


    小棠急了,忙解释道:“夫人您误会了,是侯爷疼得打滚,我为了按住侯爷才成?了这?副样子。”


    陆茵陈奇道:“我不是吩咐过不要轻易踏入侯爷的院子,况且你是怎么进入内屋的,你偷了我的钥匙?”


    小棠急忙磕头道:“夫人,是我急于想让侯爷赶快好起来,才偷拿了您的钥匙去看望侯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救救侯爷,他真的快不行了,只要您能救回侯爷,要怎么惩罚小棠都可以!”


    陆茵陈啧了一声,来了些兴趣:“侯爷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连疫病都不怕,这?么舍身救他?”


    “侯爷没?给我什么好处,但侯爷是我和妹妹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为侯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小棠哭得梨花带雨,陆茵陈却不为所?动:“好一个力?所?能及的事,你的力?所?能及就是指怎么污蔑我和外男私通挑拨我和侯爷的感情,还是指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好去侯爷那讨赏?”


    小棠没?想到陆茵陈会突然调转话题,急得连连摇头,陆茵陈只是冷笑?,脸上却带着笃定的表情。


    小棠见瞒不过,只得说起多年前的旧事,当?时她的父母双亡,她带着妹妹想去投靠亲戚,没?想到亲戚没?找到,却差点被路上的劫匪杀死,是路过的侯爷把她和她妹妹救下带回了侯府,她妹妹留在?了侯爷那边当?差,而她则被分配到了陆茵陈这?边。


    进了侯府后,岑东阳就再没?单独找过她,只不过有时候她私下和妹妹聊天?,会说起主子们的事。


    “都怪我,我不该跟妹妹提起江大夫带走盒子的事,那天?聊起这?件事,妹妹只说这?其中恐怕没?那么简单,我万万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曲解成?那样,都是我害了她。”小棠说起这?件事脸上满是心痛的神色。


    “你妹妹是谁?”陆茵陈问道。


    “就是那日被侯爷打得半死的那个丫鬟。”


    陆茵陈诧异了一下:“侯爷都把你妹妹打成?那样,你还要为他办事?”


    “侯爷后来又给了我一些银子,说那日是不得已才会打妹妹,让我拿着这?些银子好好给妹妹治病,我妹妹现在?就靠着侯爷的银子买汤药续命,侯爷还让我不要太难过,他会找大夫给妹妹治疗腿伤,让我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小棠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陆茵陈的表情。


    陆茵陈叹息了一声:“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


    小棠被陆茵陈如寒芒利刃的目光审视着,不安地往后退了一点。


    “阖府上下知道你俩是姐妹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连我这?个做主子都不清楚,你若心里没?鬼,又何必遮掩和你妹妹的关系,你一心想捡高枝去爬也无可厚非,但就错在?不该用我来当?你的垫脚石。”


    她就说为什么上辈子自己?针对?沐安饶做的那些事,会在?某一天?突然全部暴露,原来她还怀疑是沐安饶那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岑东阳安排的,而岑东阳对?小棠的承诺必不可能像她说的这?么简单。


    “连岑桑兰远远躲在?墙角偷听都能明白我和江陵清清楚楚,你一个在?我身边日常当?差的人却能用这?件事误导了你妹妹,你究竟是想要我背上不忠的污名被休了,还是想借刀杀人让你妹妹因污蔑主子被赶出侯府?又或许两个你都想。”


    其实稍微细想,就可以分辨出小棠的话里漏洞百出,况且经历过上次那件事陆茵陈也早就有所?猜测,只要有猜测的方向,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就并不难。


    岑东阳这?两天?都不碰她带去的食物?和汤药,不喝药也就算了,人不吃东西不喝水可不行,岑东阳要是饿了肯定早就发?疯了,能那么平静的躺着,足以说明有人在?想办法给他送食物?和水进去。


    她只不过是抛出了一个江陵带来的药丸“诱饵”,这?只大鱼就自己?跳出来了。


    小棠还想要狡辩,陆茵陈却换了个话题道:“你刚刚说侯爷怎么了?”


    提起这?个,小棠脸上又带上了几丝焦急:“侯爷他突然口吐鲜血,捂着脑袋直喊疼,疼得到处乱撞,我想要按住侯爷,缺差点被他掐死,然后我就跑了出来。”


    “我昨晚去看侯爷时,侯爷虽未痊愈,但也只是在?床上静养,怎么今日的病情就急转直下了?”


    “是江大夫给的药丸有问题!”说起这?个,小棠脸上满是恨意,“我给侯爷吃了那个药丸不到半刻种就突然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陆茵陈唇角突然绽放了一个莫名的笑?意。


    小棠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陆茵陈便?朝身后喊道:“岑桑兰,你都听清楚了吧,谁是要害死你哥。”


    第80章


    岑桑兰听到小棠说岑东阳晕死过?去时,就?已经十分着急了,听陆茵陈这么说,立马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你说清楚,你给我哥吃了什么?”


    岑东阳多日未出?门,他的?小厮丫鬟也被陆茵陈安排在了其他地方,岑桑兰得不到消息,十分担心岑东阳的?情况,她还?自己?去看过?,可门被上?了锁,岑桑兰当时就有些起疑,于是便找上?了陆茵陈,提出要去看望哥哥。


    陆茵陈倒没阻拦,只?说让她今天起早一些一起过去。


    岑桑兰虽然和陆茵陈一起出?发,但她觉得面对陆茵陈总是有些?别扭,便故意落后了她一些?,没想到竟然让她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小棠被突然出?现的?岑桑兰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江大夫给的?药丸。”


    “江大夫何时给你药丸了?”陆茵陈故作惊讶道,“该不是我扔掉的?那?瓶吧?”


    “什么你扔掉的?那?瓶,到底怎么回事?”岑桑兰被这两个谜语人急得跺脚。


    陆茵陈便说起了昨天江陵来送药的?事。


    岑桑兰脸色大变:“该不是这江陵因为上?次冤枉了他那?件事,怀恨在心,故意害我哥吧?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找来!”


    冤枉了陆茵陈和江陵那?件事虽说后来已经真?相大白,但到底还?是有嘴碎好事的?人在背后议论,甚至还?有人觉得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侯府为了保全颜面拉一个丫鬟出?来当了替罪羊,江陵也因为这事受到了不少非议。


    陆茵陈见她急匆匆就?要去找江陵,一把拉住了她:“算账是稍后的?事,现在你不去看看你哥哥怎么样了?”


    岑桑兰这才发觉自己?急昏了头:“对对,得先去看看哥哥的?情况。”


    说着岑桑兰拔腿就?往岑东阳的?院子跑去。


    陆茵陈招来两个小厮把小棠押了下去,暂时关?在柴房内,然后才慢悠悠往岑东阳那?边走去,还?没走进内院,就?听到了岑桑兰的?哭声。


    陆茵陈走进房内,看到满屋狼藉,桌子椅子都翻倒一地,地上?还?有岑东阳吐出?的?血迹,岑桑兰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传染,正抱着岑东阳呼唤他的?名字。


    陆茵陈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未断气,只?不过?看着人事不省。


    陆茵陈“啧啧”了两句,摇着头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都不着急的?吗,我哥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一副与你无关?的?模样!”岑桑兰看着陆茵陈冷淡的?反应,边哭边怒骂道。


    “我也急啊,可急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病,再说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过?来了,现在除了等着大夫过?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陆茵陈说着叹了口气就?扶起来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了上?去。


    岑桑兰气得咬牙,但也只?能先把岑东阳扶到床上?,然后焦急地等着大夫过?来。


    比起岑桑兰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还?不停往门外看,陆茵陈倒显得十分镇静。


    陆茵陈很清楚,现在京城到处都是病人,每个大夫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那?么快就?会来,等大夫来到,估计岑东阳也差不多断气了。


    陆茵陈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岑桑兰高兴地说道:“大夫来了!”


    隔着门,就?看到远远有小厮带着人往这边疾步走来。


    陆茵陈眼中闪过?惊讶,也站起身迎了出?去。


    待她和岑桑兰看清楚来人时,都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


    江陵还?没开口,旁边小厮先说道:“小的?去了最近几家医馆,他们要么说馆内大夫都抽不出?身,要么大夫就?都去出?诊了,没想到老天保佑,恰好就?碰到江大夫看诊完路过?侯府附近,小的?跟江大夫说起侯爷病情危急,江大夫立马就?答应过?来了。”


    江陵朝两人拱了拱手就?要往里走去,却?同时被两个女?人拦住了。


    “你还?敢来!我哥就?是吃了你给的?药丸才突然吐血昏死过?去,你是不是故意在药丸里下毒了?”岑桑兰满面怒容地质问道。


    陆茵陈也附和道:“虽然江大夫说那?药丸还?没有人试过?药,但把侯爷治成这样,足以证明江大夫你的?医术还?欠火候,现在侯爷性命危在旦夕,就?不劳烦江大夫了,江大夫请回吧。”


    岑桑兰刚刚还?怀疑过?是不是陆茵陈和江陵串通好了来谋害她哥,现在听陆茵陈这么严词拒绝江陵,心内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江陵一点也不慌张,而是问了几个关?于岑东阳现在状况的?问题,岑桑兰又气又恨地把岑东阳垂死的?症状说了出?来,就?差指着江陵的?鼻子骂他庸医了。


    陆茵陈皱眉观察着江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听江陵越问越详细,她及时打断两人的?对话?说:“好了,别跟他啰嗦了,来人,还?不快把江大夫送出?去。”


    “等等。”江陵避开小厮来抓他的?手,“按照你们所说,侯爷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就?算你们想要另请其他大夫,恐怕也赶不过?来,何不让在下再试试。”


    岑桑兰犹豫了一下,确实如他所说,岑东阳的?情况恐怕耗不起了。


    陆茵陈看着江陵,似乎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蛛丝马迹,她总觉得江陵是有备而来,哪就?那?么巧,路上?走着就?让小厮碰到了。


    于是她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知道江大夫一向热心,但有些?事也要量力而为,可千万别为了逞能把自己?一生给毁了。”


    面对陆茵陈的?冰冷打量和岑桑兰的?怒意,江陵坦然直视着两人:“如果在下说一定?有办法救回侯爷呢?”


    陆茵陈眉心一跳,正要拒绝,就?听岑桑兰先开口道:“若是你救不回我哥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若是救不了侯爷,在下任凭侯府处置。”江陵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岑桑兰一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现在她哥危在旦夕,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江陵试一试。


    陆茵陈想要阻拦,但岑桑兰说话?间就?已经把江陵带了进去。


    江陵给岑东阳号了号脉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身体的?其他症状。


    陆茵陈按住心头的?焦躁道:“江大夫看得怎么样了?你再这么耽误时间下去,我看差不多就?可以给侯爷准备后事了。”


    岑桑兰也着急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江陵收回手,脸上?看不出?多余紧张的?情绪,只?是看向陆茵陈问道:“我给夫人的?那?两丸药可都给侯爷服下了?”


    岑桑兰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她进门时就?发现这个药瓶掉在地上?,为了好找江陵算账,她就?收了起来:“是这个吗?”


    江陵从她手里拿过?药瓶打开一看,里面还?剩下一枚药丸,他把药丸倒出?掰开。


    “你在做什么!”岑桑兰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迅速,她们都来不及反应,江陵就?已经把药丸塞进了岑东阳的?嘴里。


    陆茵陈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错愕。


    岑桑兰气得一阵头晕,取下墙上?的?剑就?要砍江陵,还?好陆茵陈把她给拦住了。


    “你没看到他给我哥喂了什么!就?是那?药把我哥害成这样的?,他居然还?给我哥又吃了一次,你不去抓住他,来拦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这是你和他串通好的?,就?为了害死我哥?”岑桑兰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两人。


    “你冷静一点,你哥还?在床上?躺着,你就?要在这里杀人吗?”陆茵陈也十分头疼,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江陵反而平静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小姐莫急,在下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侯爷,侯爷要是醒不过?来,你要砍死在下也不迟。”


    陆茵陈看着淡定?的?江陵,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好不容易安抚住岑桑兰,她借口要把江陵看押起来,就?把他带到了隔壁书房。


    现在只?剩下她们俩个人,陆茵陈才问道:“你到底给他喂了什么?”


    “治病的?药。”


    陆茵陈冷笑:“你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若是岑东阳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有什么下场?”


    她原本还?顾念上?辈子欠他的?人情,想要帮他逃过?一劫,要是他自己?找死可不能怪她。


    “侯爷会醒过?来的?,”江陵笃定?地说道,又看向陆茵陈,“其实侯爷得的?不是疫病对吗?”


    陆茵陈神色一僵,看向江陵的?眼神也失去了温度:“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侯爷得的?是疫病,你与他如此频繁的?接触为何没有染上?疫病,府中接触过?他的?人也没有得病,单靠侥幸来解释恐怕说不通。”


    江陵无视陆茵陈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又说道,“我昔年曾听说过?一种毒药,中毒之人的?症状和这次疫病的?症状十分相似,我研究过?后还?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治疗这次疫病的?一些?药材对此种毒症有着激发药性的?作用,若是服用治疗疫病的?药物,中毒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会让中毒者人受尽折磨死去,夫人,你说若是有人眼下这个时候不慎中毒岂不是很容易被误诊?”


    江陵把话?说到这,陆茵陈反倒笑了起来:“疫病来势汹汹,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治不好疫病那?也只?能说病人自己?命数已尽,可若是被误诊了,那?可就?是这个大夫的?问题,治死了病人他也难辞其咎。”


    陆茵陈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江陵不多管闲事戳破下毒的?事,那?岑东阳死不死的?就?不会过?多牵连到他身上?,若是他非要指明是下毒,那?大家就?一起完。


    “我哥醒了!我哥醒了!”


    隔壁突然传来岑桑兰惊喜的?声音。


    陆茵陈脸色一变,她立马看向江陵,袖中的?拳头暗自握紧。


    江陵平静地回看过?去:“夫人,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我不会去管。”


    “好一个治病救人,”陆茵陈笑得森冷,“就?算这是一个恶人,救活他会害死别人,你也救吗?”


    江陵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今天中毒或者生病的?是夫人,夫人觉得在下应不应该救?”


    陆茵陈愣了一下,神色有些?紧绷地抿住了唇。


    “站在夫人的?角度或许侯爷十分该死,可在另一些?人的?角度或许憎恨的?对象就?成了夫人,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大夫,来找上?我的?病人,我总归是会医治的?,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江陵说着就?要去隔壁查看岑东阳的?情况。


    在走出?书房之前?,江陵又站住脚,对陆茵陈说道:“有人曾对我说过?,即使夫人做过?错事,他也愿意原谅夫人的?过?错,陪着夫人一起改正错误,希望夫人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你站住!”陆茵陈彻底不再维持一贯的?冷静,而是挑明道,“你说的?人是再再对吗,是我那?个‘好儿子’把金珏兰的?花交给你的?对吧?”


    明明是问句,陆茵陈语气却?十分笃定?,要解开金珏兰的?毒性必须要金珏兰的?花朵做药引,能接触到那?盆花的?人本来就?不多,能摘下花朵又交给江陵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想必上?次再再说要送干花给他,那?朵花就?混在了那?些?干花中给江陵带走了。


    既然这两人都能提前?准备好解毒的?药丸,自然也是清楚她是重?生之人的?事,陆茵陈索性也不再隐藏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个大傻瓜,上?辈子被一个狗男人害惨了一生,这辈子又被狗男人的?儿子串通外人欺骗,我真?傻,我怎么会相信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可以信赖的?人。”


    江陵看着陆茵陈五官开始扭曲,本想不再理她,但想了想还?是说道:“他若是要害你,又何必一直留在你身边,早在他周岁宴那?天我就?可以带走他了。”


    “你终于肯说出?实话?了,他和你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承认我们的?确瞒着你做了一些?事情,可我们从未想过?要害你。”若不是再再坚持要帮助陆茵陈,他又何必费心做这么多事情。


    陆茵陈怒道:“少用这些?为我好的?话?来骗我了,你们难道不清楚岑东阳是个什么东西,这次你们若是救回了他,那?死的?就?是我,所谓的?对我好,就?是让我去死吗?”


    “你以为你毒死他就?不用偿命吗?”江陵也冷冷反问道。


    他现在脑海中记忆碎片越来越多,还?出?现了很多不同走向的?事情发展,在那?些?不同的?记忆线中,陆茵陈不止一次在重?生后报复上?辈子辜负她的?人,可没有一次能有好结局,她仿佛就?是上?天注定?的?反派,再缜密的?计划也总会被识破。


    今天要不是他拦住继续去找大夫的?小厮,那?小厮便会碰上?从宫中返回家里的?太医院院判,太医院院判见多识广,自然不是寻常大夫可比,他仔细查看了岑东阳的?症状,很快便判断出?这是中毒之症,他不仅解开了岑东阳所中之毒,也顺便抓出?了陆茵陈这个下毒之人。


    江陵没有明说这条记忆线中发生的?事,但他暗示中给出?的?信息足以让陆茵陈心头一震。


    江陵难得的?从这个一向好强的?女?人脸上?看到接近崩溃的?情绪,他一开始不赞成再再留在她身边,不仅因为再再知道的?那?些?事,还?有很多再再也不清楚的?事都出?现在他脑中,所以他坚信这个女?人就?是个没有救的?坏人而已,她一遍遍重?复人生,又一遍遍犯下不同的?罪最终殊途同归走上?绝路。


    陆茵陈身形晃了一下,勉强扶住了桌子,她死命咬住唇,不让自己?的?崩溃从口中泄露出?来。


    “你以为再再整天提什么‘每日一善’真?的?是闲得慌吗,只?不过?是他还?太小,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你的?命运。”


    江陵看的?再清楚不过?,陆茵陈的?人生悲剧不仅仅是来自于其他人,更多的?是她对心中仇恨的?执念,让她一次又一次因为执念被卷入仇恨的?漩涡中。


    陆茵陈笑了几声,那?笑声却?十分渗人:“照你这么说,反正我都是没好下场的?,我报不报复这些?欺辱过?我的?人也都不影响我的?死局,那?我还?不如拉上?几个垫背的?,好歹死了也不算亏。”


    这是江陵唯一没有想明白的?地方,但他和再再交流过?后,再再坚定?地告诉他,只?要陆茵陈不再做坏事,那?她一次次重?蹈覆辙的?不幸也会结束。


    他知道再再的?来历不寻常,再再这也坚持,他自然也选择了相信。


    “不,除了复仇你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出?了这座宅院,你能遇上?更多的?人和事。”


    江陵其实并不擅长讲什么道理,但他看到自己?在作为男高中生碰到再再后,曾经成为了一名未成年心理辅导医师,帮助过?不少青少年,那?种感觉让他很惊奇,他从小学的?是治病救人,但治疗的?都是身体上?的?疾病,他还?从未试过?治疗他人的?心病。


    于是他尝试着说道,“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每个人都是会死的?,只?不过?是看到的?人生风景不一样,若是因为会死就?放弃人生可能会有的?美好和希望,那?重?活一世的?意义又是什么?”


    陆茵陈怔怔地看着窗外,喃喃道:“对啊,我重?活一世的?意义是什么?”


    总不能是反反复复来历经磨难再悲惨的?死去吧?她曾以为上?天让她重?生就?是给她一个复仇的?机会,可如果这让她的?人生同样不幸,那?这样的?复仇又有什么用。


    可不复仇就?真?的?会变好吗?她见识过?太多的?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她不敢去赌。


    “我苦心经营,尚且在这个世道过?得步履维艰,若是像你们说的?那?般活得天真?,岂不是死得更快?”


    “为了复仇你死都不怕,为什么谈到放下仇恨去寻找生活的?希望你就?怕了,再糟糕总不会比你以前?更糟糕吧。”


    江陵能理解陆茵陈一时无法转变过?来,就?像一个长期行走在黑夜中的?人,猛然见到光明总是会害怕一瞬的?。


    他也不再多劝陆茵陈,而是留给她时间和空间自己?去好好想一想,自己?则是转身来到隔壁岑东阳的?卧室。


    岑桑兰正忙着在给醒来的?岑东阳喂水喂饭,只?不过?岑东阳还?是过?于虚弱,除了流食都吃不下其他东西。


    看到江陵走进来,岑东阳瞪大了眼睛,被稀饭呛了一口,猛咳了起来。


    岑东阳举起颤抖的?手指着江陵“啊啊”了两声,但他嗓音嘶哑,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哥你别这样,这次还?是多亏了江大夫,你才能醒来。”岑桑兰解释完,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江陵,“刚刚多有冒犯,江大夫勿怪。”


    江陵上?前?给岑东阳又检查了一下情况,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岑桑兰,岑桑兰谢过?他,见江陵起身就?要离开,忙说道:“江大夫留下吃完午饭再走吧。”


    “不了,医馆里还?有很多病患要医治。”江陵说着便告辞离开。


    岑桑兰急忙送他出?门,还?有些?奇怪地嘀咕道:“陆茵陈呢,刚刚不还?在这,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也不来照看我哥,连江大夫走了也不出?来送送。”


    江陵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没说什么。


    岑桑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江大夫,你别怪我差点拿剑砍你,实在是我进门看到我哥那?样子太吓人了,我还?以为他就?要死了,说起来为什么他会突然吐血晕倒,应该不是你那?颗药的?原因吧?”


    “就?是那?颗药的?原因。”江陵诚实说道。


    岑桑兰有些?傻眼:“那?为什么后面你又喂了他一颗药,他就?醒过?来了?”


    其实这是因为江陵在药瓶中放了两种不一样的?药,一颗是治疗疫病的?药丸,另一颗是解毒的?药丸,他也在赌,因为陆茵陈阻拦着不让他去诊治岑东阳,他也没有十足把握确定?岑东阳就?是中了毒,只?能两样都放了一颗,剩下的?就?看岑东阳自己?的?造化。


    只?不过?岑东阳就?那?么倒霉,被陆茵陈下了毒,又正好被喂了治疗疫病的?那?颗药丸,才会被激发毒性晕死过?去,他来到后把解毒的?药丸给他服下,毒性解了自然就?能好转过?来。


    江陵也不好跟她解释其中的?缘由,只?得含糊说道:“两粒药功效不同,便有不同反应,不过?侯爷经此一病,恐怕是伤到了身体的?根本,得调养很长一段时间了。”


    岑桑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对于她来说,只?要是能捡回一条性命就?是好事。


    岑东阳现在虽然已经醒过?来,但似乎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不仅口齿不清说不出?话?,连行走都困难,走几步就?喘的?不行,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修养。


    他醒来后,一直都是岑桑兰在照顾他,而陆茵陈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内闭门不出?。


    这次不仅岑桑兰,连府内下人也议论纷纷,加上?小棠被关?押起来,各种传言越传越离谱。


    岑桑兰也不清楚陆茵陈怎么了,况且她现在忙着照顾她哥,也抽不出?时间再去找陆茵陈问个明白。


    正好这时沐安饶赶了回来。


    她忙于给父亲那?边帮忙,也是现在才听说岑东阳病危,便急匆匆赶了回来,第一眼看到病床上?形容枯槁的?人,她差点晕了过?去。


    她离开侯府还?不到十天,岑东阳就?像变了一个人,她不敢置信地问起岑桑兰发什么了什么,岑桑兰便把这几天岑东阳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听到岑桑兰说岑东阳性命无忧了,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那?陆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人?”


    提起这个岑桑兰就?烦:“我哪知道,那?天她把江大夫带出?去,过?了一会儿江大夫自己?回来了,她自己?反倒是不见了,后来听说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


    沐安饶也想不明白,只?能按下心头疑惑。


    她照顾了岑东阳半日,下午岑桑兰来换她去休息,她吃过?晚饭便往陆茵陈这边过?来。


    果然如岑桑兰所说,陆茵陈闭门不出?。


    沐安饶只?能隔着窗朝里面喊话?:“陆姐姐,你在休息吗?”


    等了一会儿,屋里才传出?陆茵分不出?喜怒的?声音:“有什么事?”


    “许久不见,我想跟你说说话?。”


    里面又没了声音,沐安饶只?得又说道:“陆姐姐,我父亲那?边情况紧急,我明日恐怕就?得赶回去,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也或许……”


    她父亲派受军镇压封锁着西大街的?百姓,可那?些?守军也有亲戚朋友住在哪里,里面的?人想冲出?来,驻军队伍里也人心惶惶,她父亲只?得亲自带领她的?哥哥弟弟还?有亲信分片区坐镇,一两日还?好,但五六日过?去,被封锁的?百姓家里的?余粮也耗尽了,还?有些?病得迷迷糊糊,只?剩下求生的?意志,他们的?封锁线不断被冲击。


    按道理来说,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甚至病恹恹的?百姓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那?些?百姓跪求着守军放他们一条生路的?场景太过?凄惨,还?有不少得病的?百姓挣扎着想要跑出?去,又被守军拦了回去,最后只?能绝望地倒在封锁线附近。


    士兵的?天职是保家卫国守护百姓,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死在他们面前?,这样的?冲击力甚至比他们直面战场的?血淋淋还?要令人难受,几日过?去,守军们也不断动?摇,只?不过?碍于军人天职而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


    当时皇帝下的?命令只?有封锁西大街,并不包括往里运送物资,她爹只?得把自家的?物资运送进去,她家中的?物资只?是杯水车薪,她爹最终只?能偷偷下令从军粮中调拨一部分用于救济被困的?百姓。


    她爹原本想着若是西大街的?病患减少,疫病被控制下来,那?他就?可以申请让皇帝解除封锁令,但事情却?不如人意,被困的?百姓吃不饱饭,又缺少治疗药物,很快就?都病倒了,她爹之前?提前?配置的?药物也没起到多少作用,现在整个西大街如同人间炼狱,更糟糕的?是,不少守军也染上?了疫病,这样的?病在集中驻扎的?军营中只?会传得更快,为此她的?父兄都忙得焦头烂额。


    她的?父亲并不想她牵扯进去,但她却?坚持要去帮忙,她也不知道此次回去会不会也染上?疫病,但她知道她一定?得回去。


    沐安饶站在窗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自己?这几天的?遭遇,眼中缺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犹豫。


    “我知道我其实不算太聪明,所以我总是不清楚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但这次我确定?自己?做的?是一件对的?事,我的?父亲需要我,那?里的?百姓也需要我,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未必能改变什么,可只?要能救活一两个人那?总归是好的?不是?再说就?算躲在这深宅大院又如何,连侯爷都染病了,若我没命活下去,那?在死前?也总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也不遗憾了。”


    屋内还?是没有回应,沐安饶叹了口气道:“陆姐姐,那?我走了,希望以后还?有……算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你和微恒要珍重?,再见了。”


    沐安饶转身要离开,突然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陆茵陈冷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不管岑东阳了吗,他不是你最爱的?男人吗,你现在要抛下你最爱的?男人去照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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