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笨蛋美人重生后 > 35、三十五
    几日后,张承晔借口后园僻静,适合安养,将苏凌月的住处挪到了后园内,名义安养,实则看守着不让他出来,也不准别人进去。张承晔只许了羽箐自由出入,是方便为苏凌月去药房拿药。


    多嘴的下人们都说,他要在府邸前院成亲。


    也的确如此,前院已早早开始布置,布置的热闹纷繁。后园也挂了些彩布,挂上的那日,张承晔亲自来向苏凌月解释了句,说是远远瞧着喜庆,是为了给他去去病气。


    苏凌月没应声,只远远望着,确实喜庆,与他当年来张府时一样喜庆。


    自那彩布挂上后,张承晔就不再来后园了。


    不准他出去,苏凌月每日都会在院中四处走走,或是在门前的台阶上坐坐,发发呆。


    今日也是,羽箐拿了药回到院中,便瞧见苏凌月坐在台阶上,他的手里抱着一个手掌宽的圆瓷瓶,里面盛着药,是张承晔给他的药。


    羽箐瞧见,连忙跑过去阻止了他。


    “苏小少爷,您身子本就不好,眼瞧着终于恢复了些,怎么又开始喝这些东西?”


    苏凌月想伸手拿回来,羽箐又往背后藏了藏,严肃地说:“您喝这些,就算是事后喝再多补药也补不回身子的!”


    “晔哥哥说喝了药,他就不会走,会留着陪我。”苏凌月沉下眼眸说。


    他又朝羽箐伸出手。


    羽箐捏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偏转开视线说:“三少爷今日不会来的,您今日别喝这个了……”


    “为什么不来?”苏凌月问。


    羽箐没回答,苏凌月抬头望着院中迎风起舞的彩布,问:“是不是今夜,晔哥哥就要另娶他人了?”


    他问得冷静,语气一如他看向那彩布的眼底波澜。


    羽箐不禁觉得难过,“苏小少爷,您不怪三少爷吗?您就这么轻易原谅三少爷了?三少爷他……”


    后面的话,羽箐没忍心直白说。


    “晔哥哥和我说,他只有我了,他骗我,可我,只有他了。晔哥哥没有丢下我,哪怕他娶了别人,也没有丢下我。”尽管,他这话说到最后,难过的情绪已溢了出来。


    “可三少爷将您遣到后园之后,就再没有来看过您了……”


    “就算如此,他也是不同的……”苏凌月轻声打断她的话。


    “苏小少爷,您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羽箐问。


    记忆回溯至从前,这些话,他已许久未曾提起过,可她问起,第一反应还是如此。


    他边回想着边说:“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次从夜里醒来,阿娘突然消失了,旁人都说,阿娘跑去渡口乘船回了故乡,阿娘不要我了,我当时不信,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回来……我十七岁时,祖父与林家哥哥相继离开缎城,至今没有半点消息,珺姐姐也丢下我了……他们都丢下我了,只有晔哥哥没有,他说他不会丢下我,也从京城回来了,我相信他是不同的。”


    苏小少爷十七岁,大约是一年多前,难道他所说的人,也是那日张涞所说的人?


    羽箐撇着嘴唇,忍不住问了句:“苏小少爷,若您所说的其他人,其实并没有丢下您呢?”


    苏凌月的表情却是没什么波澜,他平静的摇摇头说:“若没有丢下,怎么会没有消息?他们都一样,不必等的,不会回来的。”


    他轻声念叨着,劝着自己。


    羽箐没应声,她也仰起头,看向远处那鲜艳的彩布,微微紧了紧拳头。


    ·


    前院闹得欢喜,动静传至后园时虽然已弱了许多,但仍能听见声响。


    羽箐站在院中,有些担忧的望着苏凌月的屋子。


    屋子内已经熄了灯,很是沉静,丝毫不受外物惊扰一般,沉沉安睡着。


    羽箐悄悄动身,出了后园。


    张府前院却不似后园这般死寂,热闹得很,下人们都在忙碌着,没人敢躲懒休息。


    羽箐趁着黑悄悄来到张涞房中。


    她没点灯,只借着月色,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阵子,身后突然燃起了烛火。


    “找什么呢?”张涞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哼笑了声问。


    羽箐一瞬被吓到,她稳住神回头,质问道:“那些信是谁寄给苏小少爷的?”


    “你是来寻这个的?苏凌月没那个脑子指使你,是你自己要来?知道了以后呢?要告诉他?羽箐,你还真是不想活了。我明日将你交给三少爷,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张涞慢悠悠地威胁道。


    羽箐却没有惧怕,也是同样笑着,“你不也是不想活了?这些信,你其实一封都没烧吧?所以才故以告知我,不就是指着我去告诉苏小少爷?张涞,你对三少爷也未必忠心,又怎么好意思指责我?”


    张涞没有应声反驳,羽箐继续说:“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惯三少爷宠着苏小少爷,所以才告诉我这些,我找到东西去告诉苏小少爷,不是正如了你得意?你又何必假惺惺阻拦我?”


    张涞冷了脸色,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他抓着羽箐的肩膀猛地朝后推了下,羽箐踉跄几步,撞到了靠墙的书架才停下,跌倒在地上。


    因着剧烈的撞击,书架上原本陈列在里侧的木盒被震了下来,砸在地上裂开,十数封信零散的平摊在地上。


    羽箐瞧见,顾不得疼,立刻伸手抢了抱在怀里,张涞赶过来,拿起一旁的花瓶,重重朝她脑袋上砸了下,羽箐撑不住疼,顷刻晕了过去。


    张涞只看着她,并未试图将信拿回,却是诡异的露出了抹笑,离开了。


    ·


    苏凌月醒来时,是后半夜了,并不是睡饱了自然醒来,他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猛然惊醒的。


    还未睁开眼前,他只觉得身处的空间好热,很是口渴,睁开眼,竟瞧见了满屋的火光!


    他惊了下,连忙翻身爬下床,他也不知道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可他现在已经觉得十分难受,有些站不稳了,便倒在地上,撑着朝门口爬着。


    他来到门边,却发现房门是紧关上的,是从外面上了锁。


    “羽箐姐姐!”


    他大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使劲敲着门,却砸不开,也没有任何回应。


    大火逼迫过来,将他堵在房中的空荡处,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火焰灼烧发出噼啪的响动,和房梁被火烧断了的木头砸下来的声音,灰烟漫过来,呛得他呼吸有些困难,意识也开始渐渐不清晰了。


    “晔哥哥……”他于绝望中轻声唤了句,是早预料到的毫无回应,但仍会失望。


    他曾听人说起这个词时,并没有太真切的感受,便去问过祖父意思。


    祖父说,如等一远行人,满怀着希望去等着那人归来,可最终仍是不得偿愿,那时的心情便是失望。


    他在阿娘离去数年后意识到她或许不会再回来,头一次觉得失望,后来祖父与林家哥哥离开一年后,也是如此觉得,但晔哥哥未远行去,他此时的心情,却与当时一般。


    从前觉得失望,接受以后便再也不会有意识的期待了。


    这一次,他已有些喊不动了,枕在空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


    苏凌月再听见声响,已是很久很久之后了,他虚弱的躺在地上,一直仍有意识,却动弹不得,直到,他听到一声猛烈的巨响。


    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向他面前的那道门。


    紧接着,巨响一声接一声,木门被砸碎了。


    房中的火焰未熄,执着的烧了半夜,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充斥着整个空间,门被砸碎,一股脑全往外涌出去,有风进来,火焰也跟着风舞了下。


    他看到有一个人影被这火风逼得退了半步,又很快迎上来,捂着鼻子冲进房间里。


    “苏小少爷!”


    是羽箐。


    羽箐焦急的冲进来,瞧见了倒在地上的苏凌月,立刻冲过来,抱起他使劲晃着。


    “苏小少爷!您还醒着吗?您怎么样?”


    苏凌月眼眸沉了下,忽然问了句:“晔哥哥呢?”


    他心里有最后一份期望,期望对方是在门口守着,被羽箐以危险为由拦下了不让进来。


    而羽箐并未回应他的期望。


    听见他还有力气开口,羽箐松了口气,说:“您还有意识就好,苏小少爷,您先别说话了,这里太危险,羽箐先带您出去。”


    两个人太笨重,根本站不起来,她便抱住苏凌月的肩膀,使劲拽着他朝门外一点一点拖动着。


    “苏小少爷,您千万撑着,羽箐马上就带您出去!”


    她一遍遍安慰着他。


    折腾了许久,羽箐终于将苏凌月拽了出去。


    好在苏凌月倒下的地方离门口并不远,两人也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她将他彻底拖出去,瘫倒在院中时,苏凌月平躺在地上瞧见远处的天空,已缓缓起了亮色。


    长夜将尽,天光渐明。


    羽箐跪倒在他身边,双手撑着地使劲的喘着粗气。


    “苏小少爷……您感觉怎么样?羽箐……再歇一下就去给您请大夫……”羽箐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


    在火场中待了太久,他的情况实在不能说是好,但还是撑着问了句:“晔哥哥没来吗?这火烧了这么久,天都已经亮了,他还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也实在算不上稳,却很是平静,已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只确认一遍一般。


    羽箐听了,只当他难过,连忙安慰着说:“苏小少爷,三少爷昨夜娶了妻,正是洞房夜,恐怕没空过来,您……您不要难过……”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费力的在怀中掏了掏,将塞在怀里的信扯出来塞到苏凌月手里。


    “苏小少爷,羽箐昨夜去去找这些东西,才回来晚了,都是羽箐不好,害您在大火中困了这么久,对不起……苏小少爷……”


    她难过的说。


    昨夜被张涞打晕后,她过了很久,直到刚刚才终于醒来,怀中信还在,虽然不知道张涞为什么没拿走。


    她收好信连忙跑回后园,就瞧见后园起了火,大火还在烧着,也不知是何时起的火,苏凌月的房门被紧紧关着,还挂了锁,可后园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还好,她冲进去时,苏小少爷还醒着……


    “不关你的事,羽箐姐姐,是你救了我。”苏凌月先安慰了句,又看向她塞给自己的信,问,“这是什么?”


    “这是您的好友寄给您的信,这些信,都被三少爷拦下,秘密送与张涞烧掉,但张涞并未照办。听说您的好友离开的十八个月里,每月都会给您寄来一封信,虽然三个月前,不知因何而没了消息,但先前的十五个月,一共十五封,全在这里,从未间断过,我想,他定是一直在挂念您,只是这三个月间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羽箐解释说。


    苏凌月拆开一封,竟发现,是林献寄来的。


    他拆开的,瞧着时间,正好是第十五封。


    ·


    月儿,寒冬已过,很快又到了你最喜爱的花开时节,这一年多,可一切安好?


    入冬前,我曾求过圣上,若此去平乱得回,便允我去缎城,求娶心爱之人。此前不敢告诉你,是怕空欢喜,如今逆党已平,我已请了旨,不日便会赶回缎城,登门拜访,向苏家求亲。届时,想来父亲也不会再阻拦,我便能迎你与我一起回家。


    此前数年,从未敢表露言说,可你送我的香囊我一直戴着,相识四年,一别十五月,总算没有辜负,能得以光明正大的回应你的心思了。


    ·


    “林家哥哥?”苏凌月望着信中的内容,很是震惊与不解。


    他忽然忆起,三个月前,他似乎去锦苍山隐约瞧见一人,和林家哥哥十分相似,可只一晃眼,那人就不见了。他那时以为自己看错了。


    “为什么?”他紧紧捏着信,沉声问了句。


    “羽箐也不知道,羽箐已不能确定三少爷究竟爱不爱您,更不知羽箐这么做是错还是对,可苏小少爷,羽箐不愿您难过,不愿您抹去余生全部希望只悬坠在三少爷身上,为了这个并不坚实的希望一次次妥协损害自己的身子。羽箐想着,您那么好,除了三少爷,这世间该还是有其他爱您的人的,羽箐好像终于找到了,也终于让您知道了,希望您也能明白,能好好爱护自己,往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吃那么多的药了……”


    她望着他,看着他较之一年前清瘦太多的身子,眼里满是心疼。


    手臂拿不稳信了,他有些无力的垂下手,眼睛也撑不住睁着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羽箐隐隐约约喊了句,“苏小少爷!您撑住!羽箐马上去找大夫!”


    再紧接着,是匆忙跑动的声音,和有什么跌坠倒下的声音,沉闷的并不清晰,脑袋也不清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


    苏凌月再次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多久,仍是在后园,换了间房间,他正躺在床榻上,很是虚弱。


    他躺了很久,似乎也没有人来瞧一眼,只在窗外光芒落下时,张涞进来了。


    他为他倒了碗水,拿到床边仔细照顾他喝下。


    苏凌月润了润嗓子,稍稍有些力气,问:“羽箐姐姐呢?”


    “她离府了。”张涞平淡地说。


    “不可能,她说她不会走的。”苏凌月虚弱的辩驳道。


    张涞换了副嘴脸,轻笑着说:“苏小少爷,她擅自给您看了不该您看的东西,怎么还有资格留在您身边呢?我已替您处置妥当了,从今往后,您不必再担心此事被三少爷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苏凌月瞬间激动起来。


    张涞说:“苏小少爷,三少爷如此喜欢您,才把林公子给您的信藏起来,就是怕您知道了,会离开他,他都是为了能和您在一起才如此做的。若是三少爷知道羽箐已拿了这些信给您看过,还不知该如何动怒呢,您也不想三少爷生气吧?我已替您瞒下,已告诉三少爷她还为来得及把信给您,您也自此以后绝口不提,三少爷绝不会知道此事。”


    “羽箐姐姐呢!”苏凌月又费力地问了句。


    “小人不是已说过了吗?已替您处理妥当了。”张涞冷声说。


    “你把她怎么了……”苏凌月紧紧抓着床角,厉声问。


    “不得允许,我怎么敢将她如何?”张涞又是模棱两可的回应了句。


    “谁允许的……晔……”苏凌月不禁哽住喉咙,叫不出那三个字了,他猛地咳了几声。


    张涞朝旁边躲了躲,将水放至床边,说:“苏小少爷,您别这么激动,好好养病,照顾好自己,三少爷过些日子就来看您了。”


    苏凌月只猛烈的咳嗽着,已说不出话了。


    张涞走出房门,径直来到书房内。


    张承晔正候着他的消息。


    “如何?”他问。


    张涞说:“苏小少爷瞧着病得很重。”


    “不会。”张承晔立刻打断他的话,“我遣人看过了,他没事,我有分寸,那火烧不死他。”


    “可羽箐死了,小人担心苏小少爷忧伤过度。”张涞如实说。


    “一个婢子而已,死了就死了,他还能为了她伤心死吗?”张承晔斥了句。


    “可万一……”


    “就算伤心死了,也是他的错!我是为了他才如此做!他怎能为了一个婢子就撑不过去,浪费我的一番苦心?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婢子?”张承晔厉声问。


    张涞应声附和道:“三少爷说的是,想来苏小少爷也不会如此脆弱,且她死了,就再无人知道苏小少爷被您藏起来了,旁人都只会以为他死了。”


    张承晔冷声说:“戏要做全套,七日后,为他发丧。”


    “是。”张涞答应道。


    张承晔又叮嘱了句:“林献,来缎城了。他听说我要娶妻,还不死心,这七日,一定要先将消息藏好。”


    张涞低垂着头,悄悄眯起眼睛,仍顺从地应道:“是。”


    ·


    在后园浑浑噩噩躺了好几日,忽然某一日,苏凌月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再没有任何病痛的不适感和沉闷感,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似的。


    他睁开眼,却瞧见自己已不再房屋内了,他正躺在后园的院中。


    周围围了许多人,都是些见过却不熟的人,哭喊吵闹着有些烦人,苏凌月也觉得有些烦了,他坐起来,在院中走了两步。


    步伐都比从前轻快多了,完全不像是病重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又猛然跳了几下。前些日子他可做不了这些动作,被羽箐姐姐瞧见了是要骂的,身体也的确不能支撑他如此,但现在都全然没有问题,他不禁有些奇怪。


    正好奇着,他忽然听到有人声嘶力竭吼了句:“拦住他!”


    苏凌月立刻跟着望过去,便看到了张承晔,但他这句话不是对他喊得,而是……对某个闯入后园的人。


    林家哥哥……


    苏凌月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他。


    林献也在看着他的这个方向,他手里还提着剑,大约是一路跑来的,形容有些不整,他望着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正经算起来,这是他们时隔十八个月头一次相见,锦苍山的那次不算数,眼前这林家哥哥瞧起来,和锦苍山那时恍然看见的模样,还真是很像。


    苏凌月打量了他一番,又回望着他,咧唇笑了下。


    “林家哥哥,你给我写了那么多信,但我都没看到,没有回你,你会怪我吗?”


    他问。


    可林献似乎没有听到。


    他打退了追上来阻拦的张府家丁,朝他冲过来,却是直接穿过了他,踉跄着跑到他身后。


    苏凌月蹙着眉望了望自己,又跟着看回去,才瞧见,院中还躺了一个他。


    林献跑到那个他身边,猛然倒在地上,生生吐了好几口血。


    苏凌月望着,不禁紧蹙起眉。


    林家哥哥的身子怎么这么虚弱?跑一段路竟能咳出血来?他以前也没发现过。他自己的身子虽然一直不好,但都没有差到这种地步,难怪林家哥哥从前总不愿与他们玩,原来是身子受不住啊。


    苏凌月正这么想着,他听见林献抹了口血,恨恨地瞪着张承晔。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待他……”


    张承晔也冲了上去,却不是跑向他,而是对着林献。


    张承晔拽着林献衣角,同样将他抵在棺木旁厉声质问着说:“是你丢弃了他,害他日日忧思,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才抗不过这一劫!是你害了他,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凌月听着,有些茫然了。


    怎么信口胡说呢?


    他蹙起眉,想要上前,可意识有些涣散,脑袋也跟着疼起来,他不禁猛然闭上眼,身边的一切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


    ·


    眼角有泪水划过,不知为何。


    苏凌月醒来时,已满脸都是泪痕,他是坐在桌边,趴着睡着的,坐直身子坐起来时,眼里还未干的泪花全顺着脸颊坠下来。


    面前有一人,抬手拂去他脸颊上的泪水。


    他仰头望过去,竟瞧见了少年时的张承晔。


    这里,是柳鹤书院的敬室。


    他懵了下,视线偏转着四处望过去,似乎是已下学,敬室内已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人站在角落的阴影处,也正远远望着他。


    是少年时的林献。


    林献阴沉着脸看着他,眉宇间锁了层深深的愁容,是担忧,和一些他未看懂的情绪。


    一层浅浅的阳光落在两人眼前,像是一层薄暮,隔着时光,落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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