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我欲将心养明月 > 第36章 颠簸
    林月盈吻过很多人。


    江宝珠,宁阳红,还有出去玩时&30340;热情“贴面吻”,但那都是出于友谊或者礼貌,含有愤怒、情谷欠&30340;吻,这还是第一次。


    她&30340;口腔中是甜蜜&30340;、融化&30340;糖,那些愤怒之下塞入&30340;糖果表层被温暖含化,分不清各自原本&30340;味道,这些不同味道&30340;酸甜味道都在激烈而馥郁地碰撞,嘴巴是糖果融合热恋&30340;宇宙,她是含着泪不肯落下&30340;造物者。


    而被她触碰&30340;天神因悖德而震惊。


    林月盈&30340;手指牢牢拽着领带,已经灵活地在手掌上缠了一圈,像给不驯&30340;狼套上项圈,这一团浓浆果色&30340;真丝被她粗暴地捏成一团,而她所渴望被粗暴对待&30340;人却不曾吻下去。


    林月盈要落下眼泪了。


    他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像被美杜莎注视后&30340;石像,对她&30340;歇斯底里没有任何回馈。


    真丝领带将她&30340;手掌也勒出鲜明&30340;红痕,林月盈急急喘一口气,热气落在他&30340;脸颊侧。


    她和自己&30340;兄长都在不可控制地发抖,就在这他们俩居住&30340;家。熟悉&30340;家居陈设,成长&30340;一岁一年,闷热&30340;房间,躁动&30340;空气。阳台上&30340;窗户没有关,依稀能听到外面&30340;声音,邻居家住着和蔼可亲&30340;一对老夫妻,楼上住着一位单身&30340;大学教授,楼下是刚搬来、刚生育孩子&30340;夫妻……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所有人都夸赞他们兄妹关系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林月盈想要同他做。


    林月盈尝到自己眼泪&30340;味道,泪失,禁&30340;体质真&30340;好糟糕,可好像无论流多少眼泪都无法铺成抵达他心底&30340;小石桥。她有些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发抖&30340;、生涩&30340;唇仍旧贴在哥哥嘴角周围。秦既明很干净,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老式样&30340;手推剃须刀,但那些火热&30340;、无穷&30340;精力和激素催发着生长,仍旧有小胡茬提醒着她,她在吻照看她长大&30340;人,她那已经成熟&30340;兄长。


    于是林月盈闭上眼,她伸手攀住秦既明&30340;脖子,毫无保留地侧脸,终于精准无误地贴上他&30340;唇,张开嘴巴,这一个强吻,犹如她&30340;一场献祭,又像是一场只此一次&30340;坠崖、义无反顾&30340;扑火。


    撬开他。


    他越是遵守伦理道德,她越是要撕开他,越是要打破他。


    打破他道德&30340;门,敲碎他伦理&30340;窗,拆掉他正直&30340;梁,林月盈要拆掉他古板&30340;房,在废墟上和他做到地老天荒。


    她对吻这件事还算不上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


    林月盈能有什么?她有一往直前&30340;勇气,有孤注一掷&30340;决心,她还不到二十岁,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就算是撞到头破血流也绝不羞,绝不回头。


    秦既明只有近三十岁&30340;沉默。


    林月盈发狠,咬他&30340;唇。她不会接吻,不会缠绵,秦既明教了她许多,唯独没有教她怎样探索成人世界,他们都是新手,有着禁忌&30340;搭档。


    秦既明被她狠狠咬得松了一口,皱紧眉,旋即松开。林月盈牙齿好,咬他咬到流血,她快委屈坏了,说不上现在是喜欢他还是怨他、恨他,只用力不松口,尝到浓重&30340;血腥味,也不放开,只发狠,直到她自己力竭,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喔,终于无声地哭出来。


    该怎么讲。


    林月盈已经用尽全身解数,可秦既明仍纹丝不动。


    扯住秦既明领带&30340;手慢慢垂下,林月盈一脸湿漉漉&30340;泪,嘴唇上带着血,打算结束。


    秦既明在此刻按住她&30340;后脑勺,捧着她&30340;脸深深吻下去。


    林月盈睁大流泪&30340;眼睛。


    甜&30340;糖浆,腥&30340;血液,融到分不清彼此,她全身都在战栗,手,胳膊,腿,都脱离神经般地抖动。


    秦既明吻得发狠,手指深深,按住她下巴,按得这一块儿发痛,吻也痛,林月盈喘不过气,她不能正常呼吸,唯独流着泪承载他&30340;汹涌。加了柠檬和小苏打水&30340;金巴利,理智和情感边缘&30340;淡淡酒精,他衣服上醇厚而微苦&30340;草药气息,强势而不容置疑地涨满糖果&30340;甜。


    后脑勺也被他按得发痛。


    林月盈险些因哥哥一个吻窒息。


    她&30340;眼前已经在发黑,精神却极度亢奋,每一寸皮肤都雀跃着舞蹈,每一滴液体都在兴奋地积成润溪。她现在是一日看尽长安花&30340;孟郊,她是成功得到金苹果&30340;赫拉克勒斯。


    林月盈在缺氧中伸手去解秦既明&30340;领带,手指颤抖,用秦既明教她&30340;方法。她人生中打&30340;第一条领带是秦既明&30340;,解开&30340;第一条也是他。林月盈不知自己如今怎么了,她此时此刻只想得到他,彻底地、完整地得到他。


    生长在伊甸园里&30340;那枚苹果,她要一口吞下,咽下所有&30340;苹果籽,让无数籽种满藏在禁忌而美好&30340;腹中。


    在眼前彻底发黑时,秦既明终于放开林月盈。


    氧气重新回到身体。


    林月盈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窒息感尚没有缓解,眼前仍旧是看不清他面容&30340;模糊,她只感觉到秦既明俯身。


    她发抖&30340;耳垂被温热含住。


    林月盈感知到他牙齿&30340;轮廓,轻,缓,克制地咬。


    视线缓慢回归,像延迟后&30340;画面,林月盈才发觉,自己衬衫最顶端&30340;纽扣已经不知所踪了,肤色&30340;贴身紧紧约束着不安而丰满&30340;春天。林月盈&30340;手中还攥着他&30340;领带,紧紧拉扯,将她&30340;手都勒出深刻&30340;痕迹,她仍旧不松手,也没能解开。


    秦既明俯身,他&30340;下巴就在林月盈&30340;脖颈处。


    沉默。


    只有他们急促&30340;呼吸。


    还有刚才慌乱&30340;吻轰炸出&30340;一地废墟。


    林月盈颤抖开口:“秦既明。”


    “嗯,”秦既明说,“我不能。”


    林月盈用力,拽他领带,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你到底是不能,还是不行?”


    “别试图刺激我,”秦既明抚摸着她头发,他沉沉,“你知道。”


    林月盈说:“我不知道。”


    难过让她&30340;手无法再用力拉紧秦既明&30340;领带,那团被她揉到皱皱巴巴&30340;真丝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她手掌心脱离。


    秦既明双手撑着沙发两侧。


    林月盈终于看清兄长&30340;脸。


    他没有笑,没有哭泣,没有懊恼。


    他看上去像一个冷静&30340;、刚刚杀了人&30340;罪犯。


    “月盈,”秦既明叫她名字,“你今年才多大?想过没有?”


    林月盈说:“你别妄想用年龄说事,莫欺少年穷,有志不在年高。”


    她哽咽:“那刚才算什么?承认吧,秦既明,你也不是圣人,你对我也不是毫无心动,你也有感觉。”


    “因为你年轻漂亮,”秦既明沉声,他缓慢地说,“任何人都会为你心动。”


    “但你不会对其他年轻漂亮&30340;人做这些!”林月盈大声吼,她&30340;口腔里还是铁锈味,那是他血液&30340;味道,她能看到秦既明被她咬破&30340;唇,还在流血,她还能从秦既明眼中看到同样嘴唇含血&30340;自己,她说,“你只对我这样,难道你还没有发现问题?”


    “因为我没能尽到一个好哥哥&30340;义务,没有和你保持正常距离,”秦既明说,“以至于今晚我们都越了界。”


    “难道这就算越界?”林月盈说,“要不要我教你什么才叫越界?”


    她快速地开口,伸手解自己&30340;衬衫纽扣,扣眼太小,她&30340;手又一直在颤抖,屡次失败,焦躁不安地干脆放弃,林月盈罕见地暴躁,开始尝试强行扯下贴身肤色小衣。


    秦既明及时伸手,阻止她这一气昏头&30340;举动,呵斥:“林月盈!”


    而林月盈在此刻,伸手盖住他一丝不苟&30340;西装裤,发狠、报复性一握,旋即哽咽:“秦既明,你也不是毫无反应。”


    秦既明闭上眼睛:“你越来越过分了。”


    “到底是谁在过分?刚才是谁在强吻我?谁在捧着我&30340;脸亲我?”林月盈大声,“你说&30340;话对得住你&30340;良心吗?秦既明,你要越界,就干脆越界,干脆今天就生米煮成熟饭。”


    秦既明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脖子上&30340;青筋因为情绪&30340;巨大波动而动,上面挂着汗,他不能再冷静地和她沟通,以至于也开始口不择言。


    “怎么煮?煮什么熟饭?”秦既明说,“现在掰开你&30340;月退茶就算是煮熟饭?还是要现在就按着甘蓝?你究竟在想什么?林月盈?你想要自己哥哥?想要我去嘈自己妹妹?你疯了?你是不是一定要看我为你疯才甘心?”


    林月盈&30340;眼泪要流成伤心&30340;海洋。


    秦既明无声叹气,他低着头,脸上有着颓然&30340;神态:“还要我为你操多少心。”


    林月盈哽咽:“我不要你为我操心,我要你漕我,我要你爱我。”


    秦既明说:“你大学还没毕业,我也正在工作。你知道你想要&30340;未来会是什么?亲朋好友,他们怎么看待你我?你&30340;朋友,你&30340;长辈,还有你&30340;同学,你未来&30340;同事……从小到大,月盈,没人说过你不好,你不知道被人议论会多难过。”


    林月盈说:“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秦既明沉静地说,“我非常在乎。”


    林月盈说:“那我们可以保密,家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离开这个房子,我们就是兄妹,进了房间,我们就是爱人。”


    “你打算让你&30340;哥哥当你见不得人&30340;地下情人?”秦既明&30340;手触碰着林月盈&30340;脸,他沉沉地问,“还是当一个隐秘&30340;情人?嗯?白天在外面,你叫着我哥哥,回家后,你就趴在桌子上,或者,像现在这样,半躺在沙发上,自己抱着月退分开让哥哥苷。是不是还要继续叫哥哥?求人放过你?还是叫叔叔叫爸爸?像你刚才说&30340;那样,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肯做?荒谬吗,月盈?你怎么看待我对你&30340;感情?你觉得我就是你&30340;工具?不想用了就丢掉?”


    林月盈说:“你又是怎么看待我对你&30340;感情?你就觉得我肯定不认真对吗?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觉得我这样很好玩是吗?”


    急促&30340;电话铃声打断兄妹俩&30340;剑拔弩张。


    是林月盈&30340;手机。


    她发狠,拿过手机,放在耳边,语气并不算礼貌:“做什么?”


    打电话&30340;是李雁青,对方一怔:“你现在在忙吗?”


    林月盈说:“是。”


    不能再多讲,她现在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情绪。


    “那我明天再打给你,”李雁青说,“做好心理准备。”


    林月盈不吭声,结束通话,用力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仰着脸、倔强不肯服输地和秦既明对视。


    “继续啊,”林月盈说,“让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脏话。”


    “不是脏话,”秦既明说,“这是你假设未来里会出现&30340;肮脏事。”


    不止一次,不止一晚,日日夜夜,潮涨潮落,不停歇,一次又一次灌满海边浅滩&30340;肮脏龌龊事。


    秦既明可以预见那个未来。


    风言风语不停歇,流言蜚语将困扰着她&30340;一生。林月盈也是自尊心极强&30340;人,是在爱和赞美里长大&30340;孩子,她能受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甘心受一辈子?她若是受不了这乱,伦游戏选择退出,那些流言却并不会因此停歇。


    他们&30340;结束并不是简单&30340;情侣分手,他不会是一个简单&30340;前男友,不是她一场无伤大雅、年少青春&30340;失败爱恋,他是日后每一天、每一个人都能恶毒攻击她&30340;武器。


    秦既明知道舆论环境对待不同性别&30340;不公。


    于秦既明来说,他孑然一人,又是单身男性,就算真有风言风语,也伤不了他太多,这是风,流韵事。


    到了林月盈身上呢?就是一块儿好不了&30340;伤疤,每一句听到流言&30340;人都有可能狠狠去撕开她结痂&30340;伤口。哪怕过上十几年,几十年,这桩背德&30340;故事,仍旧是令她耻辱&30340;阴影,难道要一时痛快,成为她痛苦根源&30340;始作俑者,自此余生,看她为此遭受多嘴多舌之人&30340;审判。她光辉灿烂&30340;未来不应当有这样浓厚&30340;阴霾,骄傲幸福&30340;花朵不能为这种事而屈枝枯萎,她不能余生都望着这一块儿年少冲动&30340;疮疤而懊恼,她是他最疼爱&30340;妹妹。


    他不能成为捅出她这道无法愈合伤口&30340;利剑。


    于是秦既明克制地忍住为她擦除眼泪&30340;手,握成拳,死死攥着,捏紧,拳头抵着沙发,压出痛苦不甘&30340;痕迹。


    “月盈,一切都是我&30340;错,是我没有把握好照顾你&30340;尺度,”秦既明说,“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会和你划清距离,不再干涉你&30340;所有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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