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古代言情 > 我欲将心养明月 > 第49章 哥哥
    秦既明视线之内,看到林月盈整个人如冬天晒饱了太阳&30340;长毛猫——


    她炸了:“你说你刚到!”


    秦既明说:“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说是现在才到。”


    电梯门开了。


    林月盈用尽全力,将兄长重重推进去,她叫:“混蛋。”


    秦既明伸手挡在电梯门旁边,阻止电梯门关上——这里&30340;设施都有些年头了,电梯也是。上升和下降时能明显感觉到晃动,他看着林月盈上了电梯,才松开遮蔽感应线&30340;手。


    “……”林月盈面对电梯,她沉默半晌,出声,“换个话题,你真&30340;,好无耻!”


    被自己妹妹严厉批评,秦既明并没有任何羞耻,他站在林月盈身后,说:“那就换个话题——你最近一次和我妈联系,是什么时候?”


    林月盈说:“是上个月最后一个周末。”


    秦既明应一声,又问:“还有其他国内&30340;人给你打电话吗?”


    林月盈奇怪:“干嘛,你要查户口吗?”


    “不是,”秦既明顿了顿,“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家人&30340;联系频率,等我回国后,他们问起,我也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你&30340;近况。”


    这是个很恰当&30340;理由。


    林月盈掰着手指数:“妈妈上个月和我打了三次电话,江宝珠打了二十次,红红十八次,一量哥两次,林山雄一次——我骂他是猪,他就不理我了;林风满……喔,林风满拉黑了,所以一次也没有,孟回学姐十次,李雁青九次——”


    “为什么是九次,”秦既明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林月盈面无表情:“因为他催了我九次交报告。”


    秦既明颔首:“年轻小孩,&30340;确容易急脾气。”


    林月盈一一数完了,她才说:“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30340;。”


    电梯到了。


    秦既明说:“或许我们长时间未见。”


    林月盈不说话,看起来像是等他说第二句。


    但秦既明保持了缄默。


    他没有讲出模糊兄妹和情侣界限&30340;那一句“我很想你”。


    ?“回去早点睡,”秦既明说,“晚安。”


    林月盈说:“晚安,混蛋秦既明。”


    两个人&30340;房间并不在同一侧,林月盈&30340;房间在尽头倒数第二个——秦既明在走廊反方向&30340;倒数第三个。


    混蛋秦既明一直目送林月盈进了她&30340;房间,才低头看手机。


    手机已经震动许久。


    十多个来自何涵&30340;未接电话。


    秦既明一边走,一边低头看上面&30340;信息。


    何涵:「你疯了」


    何涵:「给我回来」


    何涵:「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今年多大了秦既明?你当自己还是十五六&30340;毛头小子?」


    何涵:「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林月盈是什么人吗?你丢不丢人?」


    何涵:「外面人都怎么说,你又不是没听到。你以为告一两个造谣者就能完事?你以为你有钱就能堵住所有&30340;嘴?我告诉你,没门。」


    何涵:「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


    作为在得知当年真相后选择立刻和父亲分居&30340;女性,何涵有着不输于任何人&30340;傲骨和冷静。这么多年,她一直独居——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不过是一张薄薄&30340;纸和法律赋予&30340;微薄约束能力。事实上,秦既明知道,母亲私下里也一直在交往各种各样&30340;人。


    和她年纪差不多大&30340;,比她小几岁&30340;、十几岁&30340;,甚至于,比秦既明还小上几岁&30340;。


    秦既明说不上能理解母亲,还是不理解她——


    倘若母亲能够立刻同父亲离婚,哪怕和比月盈还小&30340;男生交往,秦既明都不会说什么。他尊重择偶喜好和自由,也尊重他们彼此&30340;选择。


    但秦既明认为婚姻应当是两个人深思熟虑后&30340;坚定选择,而不是如今&30340;废纸一张。


    他就在这样&30340;矛盾中。


    正如三个月之前,他也身处兄妹和爱人&30340;矛盾中。


    但不要紧,现在&30340;秦既明已经做出选择。


    他清晰地认识到,一切都回不到原点,而灼热&30340;嫉妒心总有一天会吞没月盈。


    秦既明没有休息,只在飞机上睡了一小会儿。从前天和何涵&30340;矛盾激化后,他就立刻订了最早来纽约&30340;一架航班。


    下了飞机后,他看到妹妹&30340;短信,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来了这家酒店。?


    长时间&30340;飞行,秦既明却并不觉得疲惫。


    他需要争分夺秒,赶在何涵之前抵达。


    临睡觉前,何涵又打来电话,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30340;倨傲,冷冰冰地告诉秦既明,要他回来。


    “你别想‘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对我,这招没用,”何涵说,“也别想着把事情闹大来逼我就范,我知道,秦既明,你不能闹大,你也不会闹大。”


    “都什么年代了,”秦既明说,“您当我疯了?”


    生米煮成熟饭。


    秦既明都觉得好笑,为什么何涵会讲出这种话。


    且不说林月盈还在读书,她大好青春年华怎么能过早孕育生命;更不要讲,秦既明骨子里守旧,他之前甚至保持着婚后再做和婚后双方商议后再考虑孕育后代&30340;想法。


    尽管前面那个念头已经基本守不住,但后面毋庸置疑。


    秦既明不能接受非婚生子。


    古板&30340;人认为那样是对伴侣和孩子&30340;不尊重。


    “我看你就是疯了,”何涵冷静,“从一开始起谣言&30340;时候,我就提醒你,离林月盈远一点。我当然知道她好,她哪里都好——但别忘了,秦既明,你看着她长大,她从五岁起就住进你爷爷家。说句不好听&30340;,别说是妹妹——她和你自己&30340;孩子有什么区别?”


    秦既明说:“您讲话真&30340;很难听。”


    “不是难听,是阐述事实,”何涵说,“我之前一直将月盈当自己&30340;亲女儿,我也不想让你们&30340;事情闹得过于难看,秦既明,现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月盈也搬走了,你回来,你别做冲动&30340;事。”


    秦既明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璀璨灯光,遥遥如无数流星垂下,妆点着这陌生城市。


    秦既明极轻地笑了一下:“我能做什么冲动&30340;事?妈,我已经快三十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冲动过,也没有做过什么后悔&30340;事情。


    ——不,有一件。


    何涵发狠,厉声叫他:“秦既明!”


    “我现在不做,之后只会后悔,”秦既明说,“您知道,您劝不了我,就别白费口舌了。”


    何涵喘气:“你究竟还认不认我是你妈?”


    “我认,”秦既明说,“还有其他问题吗,妈?”


    何涵结束通话。


    秦既明安静站在窗前,他身后,隔着玻璃,触了触遥遥挂在天边&30340;一轮小月亮。


    月光明辉。


    福泽万物,寂静无声。


    月光恩惠,被照耀&30340;另一个房间中,明亮灯光下,林月盈拉上窗帘,在台灯&30340;昏暗中趿拉着拖鞋摸到床边。


    她对隔壁&30340;学姐乔木安说:“晚安。”


    乔木安拉被子,盖住脖颈:“晚安。”


    这家酒店&30340;被褥还是另一道难关,睡前就感觉有些微妙&30340;、糟糕&30340;沉重。


    林月盈次日清晨醒来,感觉胳膊和腿发痒。


    早晨洗澡时一看,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手臂和大腿上好几道明显&30340;红痕,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小虫子所咬,也像是过敏&30340;症状。身体无端地发痒,难受,但是却不能碰,指甲碰一下,挠一下,又是鲜明、满满鼓起&30340;一道。


    林月盈直接去了酒店前台投诉,前台是个印度人,讲&30340;英语口音很重,林月盈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很久,努力去听,还是没能听懂对方在表示什么。


    好痛苦。


    林月盈已经将自己全部&30340;语言天赋都发挥出来了,无可奈何,只能用纸和笔写下,告诉对方——


    我因为你们酒店&30340;被褥过敏了,我要投诉。


    前台刷刷刷地写,潇洒扯下来。


    林月盈屏住呼吸,在对方致命&30340;香水味中吃力地辨认着字条上&30340;英文。


    「女士,我能听懂您说&30340;话」


    「我想说&30340;是,您可以投诉我们,但我们需要您开具相关&30340;证明,要医生证明您是因为我们&30340;被褥而过敏」


    ……


    “就是这样,”林月盈批评这家酒店,“在投诉上完全就是狡黠——不,钻漏洞,狡猾。”


    她们坐在一块儿吃早餐,幸而酒店里&30340;早餐服务还可以,自助形式,也可以去向服务员说明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当然,必须是他们菜单上提供&30340;菜品,倘若在这里想吃个火锅或者糖醋鱼就有点难为对方了。


    林月盈在美国&30340;早餐雷打不动,放了燕麦片和少量葡萄干&30340;牛奶,班尼迪克蛋,一份蔬菜沙拉,还有一小把蓝莓。


    她一边吃沙拉,一边回忆:“我想,可能因为被褥没有经过充分晾晒——我知道这里都是用烘干机,但感觉他们似乎也没有完整地对被褥进行烘干消毒。”


    老师提出建议:“不然这样,我们换一家酒店?”


    “算了,”林月盈摇头,“现在过敏&30340;只有我一个人,证明有可能是我个人问题。你和学姐没事,也可能是我误判了,过敏源不是被子,不要因为我耽误行程。等会儿我去附近&30340;私人诊所开一些过敏药,坚持这一周就好了。”


    好吧这也是善意&30340;谎言,林月盈最挑剔吃穿用住了,也最敏感,她昨夜睡觉时就感觉到自己那床被褥不够蓬松,也不够柔软。


    幸而她昨天还在店里买了一次性床垫,遗憾不能阻挡被子。


    她猜测大约是某种灰尘。


    老师摇头:“药也不能当饭吃。”


    乔木安连连点头:“重要&30340;是身体,月盈,抗过敏药治标不治本。”


    林月盈还没说话,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仰脸,看到秦既明。


    秦既明微笑着同老师聊天:“钱老师,好久不见。”


    钱老师立刻认出他,又惊又喜:“秦既明。”


    秦既明拦住路过&30340;服务员,请他在林月盈旁边多加一个椅子。


    在这个过程中,他就站在林月盈身侧,微笑着和钱老师寒暄:“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


    “你也是,这么多年一点没变,”钱老师笑了,感慨,“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秦既明&30340;手自然地搭在林月盈肩膀上,微笑:“我来找月盈。”


    “喔,”钱老师说,“你是月盈&30340;——”


    “老师,”林月盈终于憋不住,她认真介绍,“这是我哥哥,秦既明。”


    钱老师咦了一声,看了看两人,疑问:“那你们俩是一个随母亲姓,另一个随父亲?”


    “不是,”秦既明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认识。”


    他说:“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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