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时雪回到偏院时,先是将玉瓶中的透明液体倒在地上,观察蚁虫是否还存活,等待确定这药没有任何问题后才仰头饮下。


    毕竟褚息和这个人信不得。


    将药喝下后果然效果显著,奉时雪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恢复。


    他有了血色后的脸,轮廓越渐地刻画得清晰,眉眼似神画般,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恰好此时有一位穿着宫人服的人,满脸地警惕走进来,应该是一路避着人的,他进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将门关紧。


    奉时雪听见了身后的响动并未回头,松狮犬伸着自己的小短腿跑过来,亲昵的咬着他的下摆。


    奉时雪垂着眼眸将视线落在松狮犬上,蹲下来将它抱起来,漠然地抬手抚摸着手下的松狮犬。


    “参见少主,属下来迟了。”那人双膝跪在奉时雪的面前,神色满是愧疚,还有浅显的愤怒。


    他的少主何曾受过这般的侮辱,却被这些人这样对待,他现在只恨不得上前,手刃这对褚氏姐弟。


    “事情办得如何了?”奉时雪抱着松狮犬站起上来,长身玉立地转过身。


    奉时雪本就眉眼惊人,苍白褪去鼻梁上的那颗红痣似恰到好处,平白增添几分妖冶的颜色,他的表情淡然,给人一种不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观感。


    饶是成岢见惯这样的容貌,还是会有瞬间的失神,等会过神来慌忙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回少主的话,已经查清楚了,南海陈氏确实已经派人进京了,不日就会到洛河京,届时只需要让他知道,褚息和根本没有打算和他们合作,这件事必定是稳当的。”


    成岢心跳狂跳,将自己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抬起来,努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重。


    南海陈氏,名门望族,不出意外的话褚息和用他们解决完祭师族,下一个就该是轮到南海陈氏他们了。


    南海和褚息和的合作本就是要崩解的,劫下这件事不过是让他们少走一步而已。


    奉时雪要让南海陈氏表面是褚息和的人,实际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嗯。”奉时雪点点头,随后继续道:“这次南海陈氏极其重视和褚息和的这场合作,为了表现出他们的诚心,应该是派来的嫡系,陈衍让。”


    “陈衍让年少闻名,看似待人一视同仁,实际心高气傲,和他交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下,他的一些小动作……”


    奉时雪将陈衍让的品性,还有生活习惯全部讲出来。


    其实他本没有见过了陈衍让,这是祭师族下一任祭司才能有的能力,可以通过八字看穿一个人的性格。


    虽然看着神奇,其实也并非每个人都能看得真切,比如奉时雪就看不穿褚月见。


    她周身都被蒙着一团雾,半分也不真切。


    这里是褚月见的地方,她可能随时都会来,所以奉时雪讲完之后见成岢都已经记下了,才挥手让他离开。


    成岢临走之前忍不住停下脚步:“少主,这个褚月见如此辱人,要不要属下制造一些‘意外’?”


    这个意外并非是指单纯的意外,可以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去。


    奉时雪闻言目光微抬,抱着还在闹腾的松狮犬,神情漠然地立在原地。


    成岢便知道自己逾矩了,赶紧露出懊恼,跪下请罪。


    “下不为例。”奉时雪抬手摸了一下松狮犬,垂下眼眸声音微淡。


    “是……”


    其实成岢不太明白为什么少主对褚月见这般仁慈,若是以往有人这般侮辱,指不定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白日的那一招对奉时雪没有用,所以褚月见打算换个方法,然后顺便带上了公主殿最好的药,打算前去找奉时雪。


    “公主,这样千金难求的药,当真要给偏院的那位?”褚月见身边的宫人神情不确定地问道。


    公主对待那位的态度,简直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


    白天的时候让人竭尽所能地欺负他,到了晚上竟然拿着药亲自过来。


    褚月见将那瓶药拿在手里晃了老半天,终于被人问了,她露出欣慰的笑,语气带着得意:


    “他自是不配的,可本殿昨日发现他还挺好玩的,还从来没有玩弄过人的感情,他明明都已经是低贱的奴隶,偏生要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真不知道这样的人玩起来是何等模样。”


    似心血来潮发现的玩乐,未曾将人的感情当回事儿,这才是一个坏女人该干的事,既不会崩坏人设,又可以暗自关心奉时雪。


    这是褚月见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她自然不能明着说自己的打算暗自帮奉时雪,不然系统会判定她崩坏原主。


    故意引导旁边的人讲出这样的话,这个时候有旁的人在旁边问起药,她刚好就顺着这个说下去。


    这话一出那宫人果然一脸‘你坏透’的表情,就连系统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褚月见觉得自己总算是又发现,一个关于系统的漏洞。


    迈着轻快地步伐,褚月见恨不得飞奔起来,真想要尽快去给奉时雪送‘温暖’。


    等走到的时候,褚月见本来是吩咐让人上前敲门的。


    结果这些宫人实在是太上道了,直接一脚踢开院子的门。


    褚月见:……


    看来大家都有做反派的潜质,干得挺好的,下次不要再干了!


    “咳咳。”整理好嗓音,褚月见趾高气昂地扬着下巴走进来。


    进去便看见奉时雪正抱着松狮犬立在院子中,白衣好似染着光晕,周身都充满了神性。


    崽崽好白,也好乖。


    “啧。”褚月见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头微歪,嚣张的笑着,将自己打算作死的气势拿足了。


    “果然经过调.教之后,有了当狗奴才的觉悟,‘主子’没有休息当奴隶的也不能去。”


    奉时雪唇角微微往下降了寸,抱着松狮犬的手一顿,心里浮现起厌烦。


    这个褚月见看起来实在是太闲了,现在一天要来他这里好几次,完全将侮辱他当成了,一日三餐必做的事。


    但他深知褚月见和褚息和不一样,越是不搭理她,她便越是起劲。


    比之褚息和,褚月见她就像是天生没有带脑子一般。


    “将手伸出来。”突然从奉时雪面前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奉时雪抬起头,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褚月见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褚月见眼中带着嫌弃,心里含着期待。


    奉时雪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有种想要揉自己的太阳穴的冲动。


    不为别的,而是他刚才竟然没有感觉到褚月见靠近了,看来这段时间的警惕有所下降。


    “手伸出来,你到底听到了没有?”褚月见心里升起了忧思,有些担忧奉时雪是不是被人欺负得耳朵有问题了。


    这可千万不要啊。


    眼前的人眼中含满了期待,像是要做恶作剧的小孩一般,奉时雪沉默片刻,还是将手伸了出去,单手抱着松狮犬。


    褚月见低头看着眼前的这双手,冷白如玉,长细如竹,十分的有骨感。


    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羡慕,奉时雪他怎么连手都长得这样好看,真是造物主的偏爱。


    褚月见悄悄地将自己的手藏起来,然后只露出手指,拎着那个药瓶,神色和语气再次带上了施舍:“赏给你的。”


    掌心凉了一下,奉时雪目光微微往下移动,手中躺着一玉瓶,单是看外表就知道非凡品。


    奉时雪抬眸目光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微闪,褚月见都不会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现在眼中充满了自得和隐约的期待吗?


    眼前的人依旧没有开口,褚月见觉得奉时雪现在肯定烦透自己了,连和她讲话都不屑了。


    “小哑巴,这是赏你的,你也就只有这一身皮囊还看得过去,要是在身上留下伤痕了,本殿会很快厌弃你的。”


    褚月见讲完后自觉力度还不够大,接着又道:“若是厌弃了你,本殿便去找阿和要你妹妹,你这般样貌,估计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


    果然讲完这句话,奉时雪便将手中的药瓶捏紧了,浑身明显紧绷着,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褚月见看见那转瞬即逝的恶狼眼神,忍住想要后退的感觉。


    她方才从奉时雪眼中看出了杀意,可待再眨眼时,眼前的人已经半阖下眼眸,他将眼中的情绪遮掩,再也瞧不出来什么。


    “多谢殿下。”声音低哑,虽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让人听得心尖发麻。


    崽崽的声音太好听了,人好看,手好看,声音好听,简直是造物者的宠儿。


    褚月见面上冷哼一声,扬着下巴,双手环抱:“这就是你谢主人的态度?”


    奉时雪嘴角微微撇出冷嘲的弧度,抚摸松狮犬的手都顿了下来。


    果然就知道褚月见的每次到来,都没有按什么好心,拿一瓶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他,还想要他感恩厚待。


    奉时雪不欲和褚月见多做纠缠,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她偏生还要来恶心人:“谢过殿下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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