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见心下微沉,转过身,却撞进坚硬的胸膛,她吃痛捂着抬头,没有想到身后便是奉时雪。


    吓得褚月见心下顿惊,脚步下意识往后移了一步,原本平稳地心跳骤然剧烈跳动起来。


    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奉时雪听见没有!希望没有听见。


    不然她虽然用了石丸,可能暂时没有关系,但若是真的被他听见了,后续也可能又崩坏的可能。


    好在奉时雪表情并未有任何的变化,甚至和她一样同时后退了一步,神情似乎也带着嫌弃。


    褚月见瞥见他眼中的情绪,这次也不觉得心塞,反而瞬间松了一口气。


    “走吧!一个低贱的平民而已,哭得丑丑的,随便诓骗几句话就对着我感恩厚待,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褚月见一如往常般,语气上扬带着轻慢。


    她好似看了一场好戏心中正畅快着,连眉眼都舒展了几分,继续昂首对着奉时雪颇指颐使。


    奉时雪微抬沉墨色的眸子,平淡的目光扫过褚月见的那张脸,看起来和平时毫无差别。


    褚月见讲话之际,其实一直有在暗自注意着奉时雪的情绪。


    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当时那瞬间让她的心高高地提起,却也随着奉时雪的目光移开,而放下来。


    这个表现应该是没有听见吧,不过就算听见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她表现得就是心血来潮,觉得好玩才上前的!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后面逛街时褚月见一直不能尽兴,频繁地浮起担忧。


    方才真的太冲动了,可眼见到这样的经历,她实在没有办法对其视而不见。


    “锵——”


    锣鼓喧天地声音响起,在原本就热闹的大街更添一丝烟火气息,不少人的视线跟着声音地聚焦。


    最热闹的街道处有一间阁楼,上面挂着不少的红绸,似刚开业般正在敲锣打鼓地招揽客人。


    阁楼铺着的红毯上站着一位穿着短褐,头围绕一圈驼色的布条的男人。


    只见他手中拿着锣鼓重重地敲了一下,那一声响吸引了不少的人停下,围绕着观望。


    “走过路过的,可千万不要错过,今日为我们流芳阁正式开始经营,故而一会儿,但凡有抢到本阁颁发的凭证,今夜手持凭证入阁之人皆免酒水,不仅如此还能有机会看见本阁的花魁小姐。”


    早就听闻流芳阁来了一位异域的花魁娘子,停下来围观的都是对青楼或者是好奇之人,听闻能免费看如何不心动。


    男人的话一落下,周围便有不少人一窝蜂地往前面挤。


    褚月见起初没有怎么听清楚他的话,所以不知是什么地方,本来也是想要去凑个热闹的,但尖眼地注意到,往前面挤的都是男人。


    所以褚月见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上面高悬的牌匾“流芳阁”,大红大紫的牌面。


    褚月见一见便懂了,原来这里就是古代的青楼啊。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兴趣瞬间就淡下去了,她对这些地方不是很感兴趣,褚月见看了一眼打算转身离去,到其他地方看看。


    可刚刚转身还没有抬脚,褚月见的脸色顿时变了,还肉眼可见的铁青起来。


    [系统:一日游玩支线开启:为了锻炼任务目标坚韧心,请将任务目标卖进流芳阁参加此次竞拍。+5]


    ……


    夜色渐浓。


    整个洛河京都被笼罩在似轻薄朦胧的纱里,位于正街夜里最热闹的流芳阁,此刻人声鼎沸只进不出。


    此地乃是男女皆可玩乐的悱靡之地。


    褚月见从一开始进来之后便再也没有笑过,坐在二楼的雅间趴在窗户上,一眼不眨地注视底下载歌载舞的人,像是在等着什么。


    守在旁边的人偷偷瞧着那略显颓败的背影,忍不住想起她刚才毫不犹豫,就将那位卖进流芳阁这等地方,真的表现了一番何为翻脸比翻书还快。


    导致他们现在还跟在褚月见身边的都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无意间惹得殿下不高兴了,也被一起低价贱卖了。


    那些人不知的是,其实褚月见同样也在想这件事,还越想越气,简直都要气笑了。


    怪不得她就觉得这次的任务格外的轻松,不用欺负奉时雪就能轻松完成任务,原来是在这里的大作死等着自己去作呢。


    想起刚才奉时雪如霜雪平静的墨眸震动,还有泛着冷意,褚月见便想要将这个狗系统给砸了。


    奈何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早知道还有这件事等着自己,她刚才用石丸的时候,就应该犹豫一秒的。


    虽然还是会作一样的抉择,但至少心在心中好受一些。


    唯一的奖励被用了,导致褚月见只能忍着绝望,然后暗自含着苦涩地笑,上赶着将奉时雪低价贱卖给了这里。


    真的是想着就觉得亏得慌啊。


    今天晚上奉时雪就要被竞拍,褚月见还得赶在别人之前,再将奉时雪拍回来。


    这个死作得可以。


    只是人可能是能回来,估计奉时雪心里一定恨不得,立马将自己弄死吧。


    哎,看来还是赶紧完成任务,然后一刻也不能停留地回去。


    褚月见在心里叹息一口气,距离奉时雪出来还有一会儿,心中怀着担忧也无兴致观看下方的人。


    百般无聊地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她整个人一副蔫哒哒的等着奉时雪出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房中。


    奉时雪盘着修长的腿坐在镜前,乌发白衣,鼻梁上的红痣熠熠生辉,饶是外表再是表现得淡然,透过镜面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眉眼的冷意。


    万没有料到褚月见竟然会将他贱卖了?!


    突然门被推开有位穿着黑衣的人悄然走进来。


    成岢面含沉色,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眼中带着温怒。同样也没有想到褚月见会这样行径。


    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有接到奉时雪的命令,所以忍着不敢露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被人贱卖。


    当时成岢心中杀褚月见的心都要藏不住了。


    “少主,是属下来迟了!”成岢将头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悔恨:“请少主责罚,属下绝无半分怨言。”


    镜前的奉时雪眉眼秾丽清冷,乌发披于肩后,身着雪白绸裳,回首,薄唇微动:“即便算是来早了了又有何用。”这个话并非是针对成岢,而是陈述一件事实。


    出来之前奉时雪便已经有预料,褚月见绝对不是单纯的要带他出来游玩,所以跟她出来时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只是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样做。


    饶是泥人儿也是有三分性情的,奉时雪觉得自己的对她的忍耐,已然到了至高点。


    想起褚月见那张洋洋得意的脸,奉时雪向来不露情绪的墨眸,现在已经隐约带上了不耐。


    “南海陈氏那件事如何了?”将褚月见从脑海中摒弃掉,奉时雪卷睫阖眸,恢复以往的表情。


    他神色淡然,懒洋洋地往后轻靠在背靠之上,乌发旖旎地铺满一地。


    虽然褚月见这事做得过了些,但也恰好给他提供了便利,在宫中到处都是褚息和的人,所以他有的事根本没有办法亲自来办。


    刚好在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因为人多所以很轻易地躲过了褚息和的眼线。


    眼下褚息和的眼线,全部跟在褚月见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刚好将他忽视了。


    这就是他现在还能忍受褚月见活着的唯一理由。


    “大概历经那场祸事后,察觉到了褚帝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南海那位似有些心动,但他说要见少主一面再决定。”成岢道。


    这倒是在预料之中,毕竟陈衍让也不是什么蠢人,面对突如其来的人说要合作,肯定是心有警惕。


    而且同人合作前,定然是要和对方接头碰面,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具备该有的实力。


    奉时雪的手搭在桌上,仰头露出凸起精致的喉结弧度,风光霁月般的脸上神情略显慵懒。


    他现在不太想见到陈衍让。


    他和陈衍让是一样的想法,同样也要判断对方到底是否能有实力能同他合作。


    所以在这段时间,还是就让陈衍让和褚息和暗斗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陈衍让帮他一个忙,帮他解决褚月见这个大麻烦。


    褚月见极其爱好好颜色,陈衍让模样亦是也不差。


    “将这个给陈衍让。”奉时雪冷白色的指尖露出一只小巧的竹简,随意抛递给成岢。


    成岢神色恭敬的双手接过,然后拿在眼前定睛一瞧,眼中闪过讶然。


    这个东西怎的会在少主的手中?难道不应该在垣国那位少将军手中养着吗?


    成岢神情有些犹豫,刚想要开口,头顶就传来奉时雪的声音。


    “你只管拿给他便是。”声音平淡却带上了威仪。


    成岢不敢再犹豫片刻,得了吩咐不再多问,将竹简往手中一收,将头埋下重重地以头抢地,沉声道:“是!”


    奉时雪眉眼染着怠倦,抬了抬手。


    成岢便起身悄悄地退出了房间,留下他一个人。


    此乃情蛊,以血肉滋养的。


    少年时他曾在神殿遇见过一个人,那人被养在虫池中锻体,后来听闻是在滋养情蛊。


    年少不知是何物心中好奇,便去向父亲讨要了一只,当时是好奇,未曾想过自己会有用上的一天。


    只希望陈衍让不要太让他失望得好。


    炽碎的烛光透过镶嵌金丝篾帘照射着,室内摆放着一鼎香炉,烟雾缭绕地燃烧着带起一股催情的暗香。


    奉时雪恍若未觉,仰头倚靠在木椅靠坐上,脸上浮起红晕,紧闭着双眸浓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忽明忽暗地影在暖色的烛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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