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了什么?”


    蓟彩被看得有些紧张,重复着刚才的话:“怎、怎么了?”


    “不是,上一句。”


    蓟彩:“穿点品牌的衣服提升你的时尚资源?”


    徐沂南似乎被她气着了,鼓着腮帮子,胡乱提醒她,“你说吃味!谁吃味?!”


    蓟彩了然地道:“鹤老师啊,他那天特地找我聊天,劝我。”说到这,蓟彩羞愧得不好细说,“那天我看他挺担心你的,而且对我也有点敌意,可能是你帮我的架势太不管不顾了,说他会嫉妒会吃醋,我猜他吃醋的对象是你。”


    她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郑江只是口头上关心,反观鹤潇对徐沂南亲自帮忙操心,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很难不联想起鹤潇曾经说过的“他会嫉妒会吃醋”。


    徐沂南从恍惚中回过神,好半晌才低声道:“他不会的。”


    “不会什么?”


    徐沂南不再答话,径直进了别墅的厨房。


    蓟彩奇怪地看着他也跟了进去。


    后来蓟彩教他煮汤,奈何徐沂南实在没有做饭天赋,把汤煮到烧锅底根本不能喝,只好倒了。


    清洗餐具后洗了个澡,徐沂南躺在床上时接近凌晨四点多。


    他睡不着,抬头看着天花板喃喃地道:“鹤潇他……不会嫉妒也不会吃醋。”


    在徐沂南的印象中鹤潇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工作上遇到了大问题耐心解决,刚获影帝时遭到朋友的背叛也只是一笔带过。


    就连他们离婚时,鹤潇比平常语气严肃些,全是徐沂南单方面的争执。


    鹤潇被培养成这样的性格来源于他母亲。


    他母亲信佛,从小教养鹤潇静心凝神,她认为成大器者先学会自我控制,嫉妒和吃醋只会影响事态顺畅发展。


    而在这个世界上鹤潇最在意的,是他母亲。


    所以蓟彩应该是误会了。


    上午十点,徐沂南被鹤潇喊起,他呆怔地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去浴室洗漱。


    镜子里徐沂南黑圆圈明显,后脑勺总是翘着一根呆毛,他压下去,头发又翘起,再压下去,又翘起,索性不管了出门吃饭。


    鹤潇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了些,正坐在餐厅看着今天的报纸。


    餐桌上吃饭的人只有蓟彩和徐沂南,鹤潇起得早,比他们先几个小时吃完。


    蓟彩喝着粥按手机聊天,徐沂南偷偷观察着鹤潇。


    鹤潇翻完了报纸,从房间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继续坐在餐厅看着。


    徐沂南瞥了眼是本英文书他看不懂,收回视线嚼着嘴里的包子。


    “我看厨房像是有人动过,你们昨晚谁晚上饿了煮夜宵吃?”鹤潇忽而问。


    蓟彩没心眼地道:“哦,沂南,他昨天用来煮汤。”


    徐沂南呛着了,硬生生咳了好几声,咳得满面通红。


    鹤潇的视线从蓟彩转移到徐沂南身上,“你……煮汤?”


    徐沂南一饮而尽手里的豆浆,酷酷地道:“嗯,对,怎么,我不能用?”


    他的面颊通红,想用这法子吓唬人,效果甚微,餐桌上另两人都不怕。


    “你会煮汤?”鹤潇明显意外。


    徐沂南摸着鼻子,气势软下来,“不会……”


    蓟彩:“确实不会,我刚去看了垃圾桶,全糊了。”


    徐沂南瞪着蓟彩想要狡辩,鹤潇却问:“你想喝汤?”


    “额……我……”


    鹤潇合上了书起身挽起袖子,边走边道:“想喝什么?”


    徐沂南抿着唇强行遮住笑容,开心地跟在鹤潇身后,“当归羊肉汤。”


    他昨晚特地查的,大补,恢复元气的利好汤药。


    鹤潇一顿,“你要补肾?”


    徐沂南羞得燥红,“不是!!”


    “不用害羞。”


    “……”


    鹤潇的厨艺比徐沂南好太多了,没多久煮好了一锅。


    汤味道很好,徐沂南不知不觉喝多了,后果是当天晚上徐沂南鼻血横流,很是狼狈。


    他冲进厕所洗脸时手机掉在地上,鹤潇帮着捡起跟着去了厕所外等着。


    “明天给你煮下火的?”鹤潇敲着门抿唇笑着问。


    “不、不用了……”徐沂南捂着鼻子,红着脸。


    几分钟后门开了,徐沂南脸上挂着水珠,一颗颗滴在他领口,眼睛因为羞臊像是被水雾浸润一般,亮亮的。


    鹤潇抬起手又放下,他挪开眼眸不去看面前的人,递给他一张纸巾。


    徐沂南接过胡乱擦着,偷瞄着鹤潇。


    鹤潇昨晚应该休息得不错,气色好了许多,唇色恢复了正常的光泽。


    徐沂南目光盯着,从鹤潇的嘴唇徘徊往上游移。


    鹤潇的鼻梁很挺,他们没结婚的时候徐沂南盯着鹤潇的鼻梁回回都在思考,和鹤潇接吻难度系数一定很高,正对着会戳鼻子。


    婚后他们亲吻的确是他想的那样,鼻梁在打架。


    胡思乱想间,鹤潇的视线扫过来,徐沂南立马收回。


    “昨天没睡好?”


    徐沂南点头。


    鹤潇问:“有心事?”


    徐沂南垂着眼眸,说了别的事:“宋诏的事,秦梦告诉我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陈导那边也向我道歉不过我没接受。我没其他的事,是睡得太晚,才熬夜上火。”


    鹤潇并不看网上的风波,他以为鹤潇担心他在节目组里过得不好,解释几句,最后几句着重强调引发流鼻血的原因,强行找借口。


    鹤潇没有拆穿,静静地注视着徐沂南。


    眼前的徐沂南因洗了把脸,额前的白毛乱飞,炸呼呼的,耳框边的红蔓延至整个耳朵轮廓,可爱又张扬。


    鹤潇眼眸里不禁泛着淡淡的温柔,声音也不自觉轻了,“所以为什么睡不着?因为太饿了?”


    徐沂南揉着耳朵又挠着脸,鹤潇的语气太轻柔了,仿佛回到了他们结婚时鹤潇总是宠溺他的相处时光。


    徐沂南鼓起勇气问:“蓟彩告诉我,你找过她谈话。”


    鹤潇承认:“对。”


    “她跟我说,你对她说什么嫉妒。”徐沂南问得谨慎生怕泄露自己的心思,一直偷偷观察着鹤潇的神情。


    但鹤潇眼帘下垂遮住眼瞳,同时遮住了徐沂南打探的目光。


    转眼之间,两人流畅种古怪挥之不散的气氛。


    “哈哈,我肯定听岔了。”徐沂南有些暗恼,他这张嘴就该打几巴掌。


    想转移话题时,鹤潇抬眸与他目光对视,深沉难懂。


    “是,我的确说了,我的嫉妒。”


    徐沂南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着,他忘了周围一切世界,只感受到眼前人的存在。


    心脏怦怦而动紧张着,他张着嘴想问鹤潇为什么会嫉妒,因为什么而嫉妒,是从什么时候起才有的嫉妒,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他?


    所有思绪集中在一块,堆积的话语占满徐沂南的整个腔口,他用力握住拳头深吸一口气,“我……”


    手机铃声硬生生打断。


    鹤潇注视着他,等了会儿才道:“电话?”


    徐沂南的拳头松了,心底的一股气再也凝聚不起来,厌弃自己的怯懦。


    不怎么高兴地接过,瞥到名字时,徐沂南的心情忽而激动,“景秋?你怎么打电话,你不是没空吗?”


    “你要回国了?”


    景秋是徐沂南的发小,徐沂南母亲还没离开家和别人跑时认识的玩伴,后来景秋大学后被送去国外,最近两年他们都没怎么联系。


    徐沂南聊了有五分钟才挂断电话,他折回身时发现鹤潇早就离开了。


    ……


    这天节目早早收工,天气清爽惬意,蓟彩邀请徐沂南去别墅外赏月,但被他拒绝了。


    徐沂南握着电话和那头的人聊天,打着手势告诉蓟彩他不太方便。


    蓟彩只好邀请鹤潇和郑江。


    她找了个很好的位置,搬了张小圆桌,桌上摆着些小零食,请他们两人入座。


    郑江问:“徐沂南不来?你不是和他关系很好?”


    蓟彩:“他在打电话,说是有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没空和我们闲情雅致。”


    “朋友?圈内的还是圈外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郑江现在非常好奇有关徐沂南的一切,按照目前的势头,徐沂南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流量,他必须得抓住人脉。


    “鹤老师知道吗?”郑江问。


    鹤潇坐的位置距离光线最远,他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一杯杯喝着面前苦涩的茶水,声音并没有被茶水泡得清亮,而是有些低沉:“知道。”


    “郑江你问那么明白想干什么?你很无聊啊!”


    “我问问怎么了,关心一下同事不行?”


    他们坐了有一会儿,蓟彩拿了瓶酒,她这段时间过得太闷了,想喝酒放肆一回,举着酒杯示意另两位男士。


    鹤潇推拒了,郑江陪她喝。


    晚上过九点,蓟彩喝得面颊两坨红晕,郑江也差不多。


    这会儿蓟彩胆子大了,问一直闷声喝茶的人,“鹤老师,我很好奇一件事,这事压在我心里很久了非常想知道。你当初说的嫉妒,除了我,你有没有特别嫉妒恨不得让他消失的人?”


    郑江插话:“什么叫除了你,鹤老师哪里会嫉妒你?还有鹤老师需要嫉妒谁?”


    “你别插嘴!烦死了!”蓟彩继续问着鹤潇:“你说,我一定不会告诉徐沂南,郑江你也别说!”


    郑江拍着蓟彩的头,“鹤老师别理她,她喝醉了。”


    鹤潇半张脸隐没在暗处,没人能看得清他此刻的神情。


    捏着手里的茶杯有一会儿,鹤潇才在蓟彩的期待下缓缓开口,“有。”


    郑江以为听茬了,“什么?”


    鹤潇为自己再倒了一杯茶,他带来的茶叶气味浓郁,只是味道太苦,没几个人受得住,他却能一杯杯不眨眼地品尝着。


    “有嫉妒的人。”鹤潇顿了顿,低喃地道:“很嫉妒。”


    “谁啊?”


    鹤潇没有往下说。


    郑江来了兴趣,他觉得今天的鹤潇很好说话,凑到旁边问:“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鹤老师,你们离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性格不合?另外有喜欢的人了?还是父母?”


    鹤潇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郑江打着哈哈,猜测鹤潇不会回答,想说什么话挽救自己的尴尬。


    蓟彩白了郑江一眼,两人继续喝酒。


    鹤潇扫了眼天上的明月,谁也没听见他低低地开口,“因为他对我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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