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睡衣去洗头洗澡，洗完头就在浴室吹了个半干。
推门出来，看到薛晗在玄关扶着鞋柜换鞋，她穿搭精致，看着正要出门。
听到动静，对方回过头来，脸上心虚一闪而过，“宋宋，你洗好啦？”
“嗯。”
宋知绵轻擦着发尾，柔声道，“你要洗吗？”
“我出门转转再回来。”
薛晗扯了个笑，穿好鞋走到门口，或许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拉门的动作有些迟疑，“宋宋、我们跟fyg俱乐部约好去串门，就聊闲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宋知绵摇头笑笑，婉拒了，“我就不再洗一次了。”
fyg战队有何宛在，想来对方也不乐意看到她。
薛晗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好。”
关门声落下。
宋知绵走到床边躺倒，翻了个身。才八点，她想睡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免想起明天的训练赛。
她不会还是辅助位吧？
宋知绵很想跟教练礼貌申请一下试玩别的位置，拿起手机，才想起她和柯野还没加好友。
点开下午刚组的战队群，他也不在群里。
算了。
明天再说。
闺蜜准时打来电话，她接了，两人和平时一样聊了些没营养的八卦。
陆莹莹忽然压低声音，“你现在的教练是柯野？”
宋知绵：“是啊。”
“果然。”陆莹莹神神秘秘道：“你和柯野一个节目组，还是同个战队，你就不觉得很巧吗？”
“巧？”宋知绵被问得莫名其妙，试图理解她的话，“你颜控犯了？想让我帮要微信？”
“不是！”
陆莹莹忙不迭打断，“我就是好奇，这高中同学重逢都不要叙叙旧么。”
宋知绵：“……”
她霎时被惊得手一抖，瞬间坐起来，“高中同学？！”
思绪瞬间混沌起来，听着陆莹莹的话像巨石一样哐当撞进她的心湖。
“我的宋大小姐，你不会真给忘了……柯野高中跟我、还有你都同班过啊。”
宋知绵哽住，声音也变轻了，“高几？”
“就是高一上转学来的，个子很高的学霸，你不是总喊小药罐子么。”陆莹莹提醒完，又表示理解，“唉也是，你这学渣哪会记得身边一茬茬的学霸同桌，反正都是你的作业工具人。”
“……”
宋知绵听到她口中的称呼，才慢慢地、模糊地想起一段记忆。
记忆里，有个男孩当她同桌的时间并不久，后来就因病休学了。
他当时寡言少语，皮肤有种过于孱弱的苍白，人很瘦，身上还总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戴着口罩，不合群，也不参与集体活动。
时间久了，关于他各种病情的传闻四起，同学们明里暗里撞到他都恨不得避开三米远。
许多恶意的绰号和孤立行为也随之而来。
但宋知绵喊他药罐子，纯粹因为喜欢，她觉得中药味有种沉朽的心安感，会让她想到外婆家床上的气味。
做同桌的两个月，她跟柯野说的最多的话应该就是——
“作业借我抄一下。”
想到这些。
宋知绵扶住额头，认命地闭了闭眼。
陆莹莹见她沉默，关切道：“你不会欺负过人家吧？他上节目找你寻仇来了。”
“你的法治意识让我很难评。”
宋知绵被她的话气笑，“多少年前的同桌了，我都不记得，他肯定早忘了。”
陆莹莹嘀咕一句，“那就是巧合了。”她叮嘱道：“但你还是注意点，别打得太菜了。我听说柯野在kpl出了名的嘴毒，之前那位名校出身的美女解说初初，开始还暗恋他，后来排位匹配到他想撩两句，结果你猜怎么着，一娇滴滴的妹子被他骂哭了，就因为她那把战绩稀烂……这男的是帅得惨绝人寰，但脾气也是啊。”
宋知绵本想辩白一句，又觉得她和柯野也不熟，“下饭这个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陆莹莹：“……这倒也是，你自我定位挺准。”
又闲聊几句，挂断电话，宋知绵才想起下午答应换号的事。
她点开聊天列表里仍旧安静的对话框。
[79岁坚持对抗]的头像是一只翻白眼的黑猫。
宋知绵来了兴致，点开大图，才发现图片背景像是某个熄灯的房间角落，而那只猫也只是个形状潦草的玩偶。
她退出来，心中犹豫不定。
要不，把人删掉吧？
删完后，再把游戏里的好友位清空，改个新id，这段虚拟关系就不作数了。
宋知绵找出设置页，按下最底端的红字，[删除联系人]
确认提示瞬间弹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按，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宋知绵缩回手指，划去消息栏。
却发现发消息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近一天的丑猫头像主人。
——您好，之前被盗号了，今天刚找回。请问您是哪位？
就在刚刚，聊天框里她蹩脚的盗号解释下方，多了两条新消息。
【79岁坚持对抗：？】
【79岁坚持对抗：我是代打，白银到钻三的陪玩费麻烦结一下。付款方式zfb或者vx，你自己选。】
宋知绵：“……”
不是，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还血口喷人。
【富婆且年迈66：怎么跟榜一说话的，我不是给你刷礼物了吗？】
对面回复很快。
【79岁坚持对抗：挺好的。】
【79岁坚持对抗：看来是把号又盗回来了。】
他果然从开始就没信。
宋知绵咬了咬牙，很想现在当面把他拉黑，却见他的名字又变回[对方正在输入中]。
没几秒。
【79：刚和人约了观摩局，上号？】
【79：最近在封闭工作，不常上网，只有晚上打几把。】
宋知绵本来还在犹豫，看到他后面一句话又心生动摇。她之前只知道直播是79的副业，但看他说话风格，还一直以为是个在校大学生。
没想到他都就业了，还是社畜？
既然下班要打游戏，那也没空看这档综艺吧。
她当即很没骨气地爽快道，“马上。”
刚进游戏，就收到79的组队邀请，宋知绵点进去，发现是四缺一。除了79，其他三个人的id都是英文，头像左上方都亮着麦克风。
【来了！她嘛是。】
耳边响起一句及其蹩脚的散装中文，宋知绵一愣，还以为是新流行恶搞语音包，就又听到另一句极具磁性的英腔。
【um，yoursweet？】
【moo？】
莫？
第三位还是韩国人？
她还没听懂，就见三个人被怼了。
【79岁坚持对抗：别见人就乱喊。】
这还是宋知绵在王者峡谷第一次同时见到三个老外，她随便看了下其中一个名为sugarless的主页，战绩显示才玩了几天，现在段位就是星耀了。
宋知绵倒是真的震惊了。
人不可貌相啊，79还是个跨国社畜。
【79岁坚持对抗：把麦都关了，吵。】
游戏界面说完，他同时发来私聊，【这三个是我朋友，不太懂中文，不用理他们。】
宋知绵打了个“哦”，又忍不住道：【不过，老外的嘴果然都很甜。】
【79岁坚持对抗：？】
【富婆且年迈66：sweet呀，我觉得这个称呼很可爱。】
对面沉默半晌，难得没反驳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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