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百合耽美 > 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 75. 共枕 可以么?(捉虫)
    (八)


    谢泠舟撑着手臂在上方与崔寄梦对视,一如初次见面、盲婚哑嫁的一对新人,正在摸索如何全夫妻之礼。


    他们静静睇视彼此许久,却迟迟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短暂且激烈的情绪易诱激人冲动,方才在院中,两人皆凭着一时悸动顺心而行,如今到了室内,罗帐半掩,所有杂余之事被隔绝在外,只剩彼此,气氛反倒微妙起来。


    时间门被拉得无比漫长,急剧如峰峦波涛般的情意趋近平缓,变得暧昧绵长,叫人犹豫、心生羞怯。


    谢泠舟笑自己大了她三岁,却和她一样生涩,他轻轻俯身,吻方落在崔寄梦唇角,门外忽然有人叩门:“公子,中书大人派人找您,称有急事。”


    谢泠舟只得起身,取来狐裘,瞧见崔寄梦面上微赧,笑道:“我还有事要出一趟门,劳烦表妹替我系上系带。”


    崔寄梦倒是松了口气,从榻上起身,喉咙像是被糖黏住了:“好……”


    她上前替他系好带子,从前他们各过各的,这种只有妻子会替夫婿做的事放在那个吻后更显暧昧,她四处找话掩饰窘迫:“要让他们给你备饭么?”


    谢泠舟道不必了,看到她闪躲的眼起了点坏心思,握住她微颤的指l尖,“我晚些时候会回房,你先歇下,不必等。”


    崔寄梦低下眸,他们的关系比从前的表面夫妻要暧昧,却不比那些成婚前就两情相悦的人亲昵。


    若他们只是一对未成婚的恋人,一切会循序渐进,先从相互熟悉到如胶似漆,且需顾及名节,不会过火。


    可他们已成婚,虽当初约定不谈感情,保持距离,但当真有了感情亦不失为意外之喜,接下来是要继续循序渐进,还是一步到位,似乎都可以。


    因而谢泠舟这一句回房让她觉得是自己多想,又不敢不多想,既期盼又恐惧。


    入睡前,崔寄梦特地熄了所有的灯烛,谢泠舟回来得还算早,听到采月说她睡着了竟直接去了书房。


    崔寄梦心情从极度紧张到倏然放松,再到最后隐有不满。


    白日里都吻上了,便不再是表面夫妻,即便她睡了,他就不能过来么?


    罢了,崔寄梦闭上眼,想到今日因为那一个吻整整一日神思不宁,而他既然还有心思去书房看书,她觉得不公,索性不再等,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书房里,谢泠舟阖上门,深吸一口气,从抽屉中取出那几本话本子。


    一页页翻过,他依旧无甚波动,耳根子却不听话地发红。


    倒不是心急,而是他和崔寄梦今日互表了心意,他们本就是夫妻,没有礼法约束,此事可早可晚。


    书到用时方恨少,总得早做准备。


    放下话本子后,谢泠舟给自己猛灌了杯凉茶,这才起身去正房,撩开罗帐一看,崔寄梦已然睡下,他索性又去沐浴一番,这才上了榻。


    先前他们也曾有数次同床而眠,仍是表面夫妻时,她在身侧,他尚能安睡,今夜互通心意后,反而难眠。


    犹豫稍许,他轻轻往里挪了挪,生疏地从身后搂住崔寄梦,感觉到怀里的人霎时僵硬起来,谢泠舟笑了。


    “没睡着?”


    崔寄梦不敢转身,含糊道:“睡着了,是被表兄吵醒的。”


    谢泠舟手揽住她腰肢,可她的腰与他的大掌想比也未免太细了,怕她难受,他不敢用劲,只虚虚搭着,仍感受到崔寄梦腹部猛地缩了下。


    两人都僵硬得要命,谢泠舟无可奈何,替她拉上被子:“睡吧。”


    然而直到月移西窗,他们都未睡着,原本的紧张都被磨没了,谢泠舟将她揽入怀中:“睡不着?”


    崔寄梦点点头:“嗯……”


    “为何,说来听听?”


    这不是明知故问?她随口答了句白日里睡多了,又把问题抛给他:“表兄呢?又为何难以入眠。”


    谢泠舟话带歉意:“白日里欠了表妹的债,尚未还清,良心不安。”


    崔寄梦明白了,他这是请君入瓮呢。干脆不理会他,俄而腰间门搭了一只大掌,在后背轻轻游移,忽地用力将她扣入怀里,借还债之名占尽便宜。


    白日里那一遭是崔寄梦头一次亲吻,她看的话本子里也还没写到这些,以为亲吻便仅限于此了,却听谢泠舟说:“张嘴。”


    她不明就里地张了嘴,随即瞪大了眼,揪紧他的衣襟。


    怎么会是如此?


    幸好她睡前用清茶漱了口。


    舌尖如此纠缠没一会,谢泠舟松开了她,无奈笑问:“要换气的啊。”


    崔寄梦窘迫地在他怀里喘着气:“表兄也是头一遭,为何会如此熟稔?”


    谢泠舟噎了下:“本能。”


    他猜测她大概是还未看完那些话本子,否则也不会如此生涩。


    留意到她平复下来了,谢泠舟再度揽上她的腰:“无碍,勤能补拙。”


    黑暗的罗帐内啧啧作响,动静听得崔寄梦脸热,不知不觉间门,她已将手搭在谢泠舟肩头,而他放在她腰间门的手寸寸往上,覆在了一处。


    他并不使力,先问她:“可以么?”


    崔寄梦绵绵“嗯”了一声。


    寂静的夜里只闻衣物窸窣声,谢泠舟手略微颤抖,只剩最后一层了,可手中的系带半晌未解开。


    话本子里得来的终究浅显,他只得求助崔寄梦:“夫人。”


    崔寄梦红了脸,手挪到背后摸索一番,讪道:“你……方才打了死结。”


    谢泠舟庆幸她瞧不见自己的窘态,直起身子:“那我去点灯?”


    “不成。”崔寄梦匆忙拦住他,她实在没勇气在灯下与他这般面对面,“我再试试吧,你,你先别点灯。”


    她琢磨了半晌仍是解不开,谢泠舟拥住她:“这样的衣服,你还有好几件吧?”


    “啊?”崔寄梦被问懵了,她发现了,他总喜欢扯些无关紧要之事。


    但她仍然认真回答:“嗯,每月都会绣新的,怎么了?”


    “那便好。”谢泠舟淡道,俯下身来,手绕到她身后。


    刺啦一声响起,崔寄梦被裂帛声吓了个措手不及,身上一阵空荡荡的凉,明知他看不清,还是伸手捂住了自己。


    “抱歉,吓着你了。”


    谢泠舟将双手搭在她肩头,拇指在玲珑的肩上轻揉,而后稍一使力,扶着她一道倒了下去,柔软的被褥塌陷下去一大片。


    崔寄梦的手依旧交叉在身前,双手紧握成拳,将自己与他隔开些距离,以削弱一些直接相贴时的羞耻。


    谢泠舟掌心裹住她的手,拇指在手背上摩挲安抚,让她放松下来,这才轻柔地将手从她身前拿开,俯身轻吻。


    崔寄梦一下下地抽气,她连亲吻如何都弄不明白,如今的狎昵更让她震惊,伸手捧起他的脸:“别,不要这般。”


    谢泠舟往上了些,在她唇上轻吻,调笑道:“那些话本子表妹不是都看了么?这才是刚刚开始。”


    崔寄梦讨价还价:“那能别动口么?”


    他们白日里才刚说开,就在昨日还是彼此客气,如今这般,她实在是适应不来。


    “好,那动手可否?”


    谢泠舟与她面对面躺了下来,将人搂入怀中,手掌在陌生的领地上徘徊,每每触碰都会留心她的反应。


    可他越是体贴,崔寄梦的羞赧越会被放大,她宁可他粗心些,不要这般温柔细腻,让她总想溢出声音,只能咬牙忍住,偶尔他过分时崔寄梦会握住他的腕子,每每此时,他会温柔些。


    总算熟悉完了,谢泠舟翻身而上,手撑在她身侧,仿佛要进行一场无比重要的仪式,郑重问她:“可以么?”


    崔寄梦实在不想继续这般凌迟一样的煎熬,轻声答应了他。


    可随即她意识到失策了。


    幼时她听家中老仆讲故事,说蟒蛇如何将比之巨大数倍的猎物吞入口中,崔寄梦虽未见过蟒蛇,但此时却仿佛化身成了一条幼嫩蟒蛇,艰难吞下猎物。又似做女工穿针引线的时候,要将麻绳穿入细小的针眼,还想到幼时调皮,将煮熟的鸡蛋挤入瓷瓶。


    实在太艰难了,进退两难便是这般,不仅崔寄梦,谢泠舟亦然,他咬着牙,手狠狠攥拳,手背青筋暴起,心想话本子终究是话本子,纸上得来终觉浅。


    这般僵持了许久,明明是冬日,却让人满头大汗,最终总算不留余地了。


    崔寄梦以为这便到了头了,可眼下更棘手的事来了,他们动不了了。


    最后无法,只好纹丝不动地安静相拥,黑暗将亲密放大到每一寸感官,崔寄梦只觉自己是被刀钉在案板上的鱼,逃不了,只能任人宰割。谢泠舟将她额际湿发捋到一边,露出沁出汗滴的额头。


    “当初约你在杏林见面时,我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夫人,你我走到如今,你可高兴,可喜欢?”


    崔寄梦细若游丝道:“我喜欢的,其实我也未曾想过,过去数月……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以家人的身份相处。”


    谢泠舟在她额上印了下,辗转到唇边,“往后也还是家人,也是夫妻。”


    她软软应了声,谢泠舟又问:“夫人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崔寄梦顿了顿:“我说不上来。”


    大概是在细水长流中一点点堆积起来的,细微到她连想都想不起来。


    她也问谢泠舟,“那表兄呢?”


    谢泠舟低l喘着笑了声:“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忽有一日习惯了回沉水院用膳,偶尔看到毫不相干的事会想到你。”


    二人沉默了会,额头相抵着轻声笑了,在相拥中逐渐适应了对方。


    崔寄梦浑身虚弱,心里软塌塌的,又感到一阵空虚,将脸贴着他胸前,听着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表兄……”


    谢泠舟握住她的双手,与之十指紧扣,嗓音被火淬过般喑哑。


    “夫人,你如今该叫我郎君。”


    这个称呼让崔寄梦身心一阵发紧,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郎君……”


    门窗紧闭的室内,罗帐随风来回轻摇,极轻极慢,柔缓得像雾一般,又像细雨随风潜入,忽而疾风骤起,云消雾散,狂风肆虐过境,吹得周遭一阵嘎吱作响。


    清晨,崔寄梦醒来时头昏脑涨的,虚弱的手颤颤掀开罗帐,瞧见在窗前温书的青年,昨日的记忆鲜活起来。


    可昨日前,她还同他说客套话,除去那次意外她因为话本子误解而吻了他的脸,他们在此之前连牵手相拥都未曾有过。


    短短一日里,不仅亲了吻,还行了夫妻之礼,这让她宛如身在梦里。


    谢泠舟似乎并未留意到她,目光依旧放在书上,耳垂却悄悄红了。


    崔寄梦瞧得真切,她的脸也跟着红了,甚至不知该说什么些什么合适。


    采月端着盥洗用的水进来了,见这二人双双尴尬,哑然失笑。


    昨夜房间门的动静闹得那般大,起初她以为大公子沐浴后又照常回了书房,担心小姐便起身听了听。


    只听到小姐和大公子的声音,一个近乎无力的哭,另一个压抑低喘,大概是因为深夜,后来的动静越来越肆无忌惮。


    可没想到次日清晨,二人会是这样一番光景,看着竟比昨日之日还生分。


    采月端着水盆等了许久,也不见崔寄梦起身,纳闷地看了一眼主子,见她蹙着眉面露为难朝她招了招手。


    她忙走了过去,崔寄梦红着脸,用口型告诉她:“我走不动了,扶我一把。”


    采月刚伸出手去搀扶,身侧多出来一双手,谢泠舟声音清越:“我来吧。”


    崔寄梦脸也不敢抬,任他的手臂穿过两边腋窝下,将自己搀扶起来。


    她几乎站不住,整个人倚在他身上,想起昨夜里他也是这样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紧紧搂住她的后背。


    初冬的清晨,屋里点了炭,但仍然有些微凉,崔寄梦的脸却被烘热了。


    谢泠舟说的那些话也趁机浮现。


    “打开些,好么?”


    她蹙起眉要将它赶出脑海,另一句又涌了出来,“很难受?那我轻些。”


    谢泠舟留意到她秀眉深蹙,以为她是身上难受了,低声问:“是腿酸么?”


    “没……没有,还好。”崔寄梦低垂着眼根本不敢看他,“我先去沐浴。”


    话音方落,她被抱了起来往净室走去,到了浴池边上,谢泠舟正要替她宽衣,被崔寄梦攥住手腕:“表兄我自己来吧,你先到外头休息吧。”


    昨夜周遭黑暗,她和他都看不见,如今想起来都气血翻涌,这会大白日里,她实在是无法面对他。


    谢泠舟也不勉强,他不比她从容多少,所谓淡定都是强装出来的。


    沐浴出来后,崔寄梦在采月服侍下更衣梳妆,到了外头用朝食。


    刚走到饭桌前,谢泠舟抬眼深深凝着她,看得崔寄梦浑身不自在,抬手摸了摸发髻:“我发髻梳得歪了?”


    “没有,很好看。”


    谢泠舟眉眼温和,从前看她梳妇人发髻虽柔美但很青涩,但昨夜过后,就多了些婉约,宛如被晚霞染红了的初日芙蓉,清丽但不乏妩媚。


    想到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他而生,谢泠舟心头似平静的潭水拂过柳叶。


    他给崔寄梦舀了一碗汤,推至她跟前:“此汤可益气补血,夫人多喝些。”


    “多谢表兄。”崔寄梦双手端起汤碗,将脸藏在碗后,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用过饭,可眼下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吞咽的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有一丁点失态。


    她总算明白那些情窦初开少年少女们的心情,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极尽完美。


    身子前倾夹菜时,不慎牵扯到了腰部,腰间门一阵酸痛,崔寄梦停l下缓了缓。


    谢泠舟见状,从对面坐到她身侧,左手放在她后腰轻揉,右手替她夹菜:“抱歉,昨夜是我孟浪了。”


    崔寄梦脸垂得越发低了,她还未适应关系的转变,眼前温雅体贴的青年和昨夜后半夜狠命掐住她腰肢的判若两人。


    他越是用往常那般客套有礼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越难为情。


    用过朝食后,夫妻二人去前院请安,谢泠舟见崔寄梦面色苍白,劝道:“难受么?不若留在院里歇歇吧。”


    崔寄梦推辞了,盖因自己心虚,她总觉得她若不去,众人定会往她和表兄彻夜放纵上头去想。


    她缓了缓:“表兄扶我一把就好了。”


    谢泠舟轻声笑笑:“怎么到了现在,反倒一口一个表兄了?”


    崔寄梦紧紧抿住嘴,颇有些赌气道:“昨夜……已经叫够了。”


    谢泠舟笑了笑,不再捉弄她,扶着她胳膊的手紧了紧。


    崔寄梦侧目望过去,她总觉得今日的表兄有哪里不大一样了,眉眼便柔和了些,气度更沉稳了,但也和煦可亲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泠舟望过去:“怎么了,我今日有哪里不一样?”


    崔寄梦如实道:“人不一样了。”


    谢泠舟耳垂又红了,“彼此彼此。”


    到了前院,一位前来谢府做客的夫人笑着打趣:“子言如今同从前大不一样了,果然是有家室的人了!”


    谢老夫人也觉得长孙今日很不一样,似乎是变温柔了,可一看他和崔寄梦依旧生分,甚至比昨日来请安时还要拘谨,老人又不免担心。


    请安后,众人散去,谢老夫人将长孙孙媳小两口留了下来。


    原是老夫人看他们成婚数月仍彼此生疏,昨日找来沉水院的人一问,听闻谢泠舟婚后竟一直宿在书房,偶尔才回房,暗道了不得了,这才叫住他们。


    谢泠舟端坐着耐心聆听祖母指责,诚挚道:“是孙儿忽略了表妹,孙儿往后会多抽时间门陪陪表妹。”


    老夫人见他态度诚恳,说话时看向崔寄梦的目光亦带着情意,也全然不是没有感情的,稍稍放心,嘱咐小俩口:“团哥儿每月初一休沐么,我听说大慈恩寺的送子观音很灵,届时你们去拜拜?”


    崔寄梦面露窘色,谢泠舟亦是窘迫:“祖母,我和表妹成婚才数月。”


    谢老夫人不过是想让他们多出去走走培养培养感情,道:“我并非在催你们,只是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可怎么行?”


    二人应了下来,老夫人又一番耳提面命,这才把他们打发回去。


    回到沉水院后,谢泠舟将崔寄梦抱回了屋里,她以为他要在白日里来,伸手推开了他:“别,我还痛着。”


    谢泠舟失笑,将她放在矮榻上,手掌替她揉捏着后腰和胳膊腿。


    后来谢泠舟从书房搬回了正房,崔寄梦枕侧多了个人,她从习惯抱着猫睡,到习惯抱着谢泠舟入睡。


    而谢泠舟怀里亦多了个人,起先两日他尚不习惯,到了后来每每夜间门醒来,若崔寄梦躺到别处,他都会习惯地把她捞回怀中,用胳膊圈起来。


    最初几日,因体谅她身子不适,他们除去亲吻并未有进一步亲密。


    这夜他们照常相拥而眠,谢泠舟的唇舌开始不安分,崔寄梦支撑着坐起来。


    八角烛台上仍点着烛火,室内亮如白昼,崔寄梦能清楚地瞧见表兄俯首做这些事的模样,她无法将眼前的他同白日里清冷板正的青年联系到一处,央求道:“郎君,别了……明日还要早起去求子。”


    说到求子她就臊得慌,可谢泠舟的行径太过荒唐,她只好搬出这个借口。


    他不为所动,仍旧妄为:“寄希望于神佛终究不妥,事在人为。”


    崔寄梦被咬了一口,最终妥协了:“那,你能不能去把灯吹了?”


    谢泠舟让她踩在肩头,抬头直勾勾看着她,目光温柔缱绻,却又隐含放肆。


    “留着灯吧,我想看。”


    崔寄梦十指嵌入他发间门,从前是她识人不清了,还以为他当真是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如今才知,他的确是克己君子,事事克制,但唯独不克欲。


    次日他们还是乘车出了城,去的却非大慈恩寺,而是一处月老庙。


    毡帘掀开后,崔寄梦讶异地望着周遭:“不是要去求子么?”


    谢泠舟挑眉笑了笑,将崔寄梦抱下马车,“祖母是希望你我琴瑟和鸣,既如此,去求子不如来月老庙拜一拜。”


    在月老庙前的树下,谢泠舟用红绸写上他们的名字,又各取了二人一缕青丝结成同心结,一道挂于相思树上。


    两人并肩而立,崔寄梦笑眼弯弯:“有道是人不可貌相,郎君不是不信鬼神么,没想到竟也会做这样的事?”


    谢泠舟凝着树顶绳结,眉眼柔和。


    “夫人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其实当初他亦料不到今日,他以为自己不需要俗世情缘,后来才知,他并非不需要,而是尚未遇到她。


    既如此,便要牢牢抓住。


图片    请收藏魔.蝎.小.说.网 WWW.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