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留春令 > 第55章 五穿
    卫听春没有费很大&30340;力气,就问出了她想要知道&30340;一切事情。


    然后她把老嬷嬷打昏过去,换上她&30340;衣服,将她像自己之前那样,捆在床上。


    之后她提着食盒,推开门走出去,在守院子&30340;护卫


    发现她不对劲,叫住她之前,就动手干脆利落地用食盒砸晕了一个,再抽出了其中一个&30340;腰刀,迅速抹了另一个&30340;脖子。


    卫听春扔了食盒,身形悄无声息隐匿在黑夜之中,按照老嬷嬷说&30340;根据这院子&30340;格局和布防,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护卫,摸到了青绿先生&30340;房间。


    那老东西在书案前处理公务,卫听春是从沐浴房后面&30340;小窗子悄无声息进来&30340;,等他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已经晚了。


    以防万一,卫听春并没有选择像对老嬷嬷一样,在这里动手,而是先把老东西捆住,嘴塞严实,在屋子里搜到了老嬷嬷说&30340;,青绿先生给她下&30340;“致幻药粉”&30340;药包,揣进怀中,而后将青绿先生拖着带走。


    她身体因为服用了营养液,在短时间内,能将古武发挥到巅峰,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她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青绿先生,带出了这间别院。


    这里是大皇子&30340;庄子,是他专门做那些见不得人&30340;事情&30340;院子。


    养在这院子里&30340;,除了青绿先生之外,还有一些能人异士,会易容&30340;会口技&30340;,那老嬷嬷是很吃不住痛&30340;,根据她&30340;交代,这个大皇子早有不臣之心,且他&30340;野心,甚至不在成为太子上。


    他是要李代桃僵,先做帝王。


    卫听春把青绿先生弄出府,带到了距离正街不远处&30340;一条巷子里面,经过一番打听,租住了一间隐蔽&30340;房子,而后就在这里开始审问这个老东西。


    青绿先生到底是大皇子心腹,自然不会像那个老嬷嬷一样,随便吓唬几下就招供。


    而且总是把人捆着,绳子比较容易解开,所以她先将老东西&30340;手筋和脚筋给挑了。


    此时此刻,那老东西眼中终于露出了一点恐惧,正在用胳膊肘朝着门口爬。


    卫听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边上翘着二郎腿喝水,握着粗瓷杯子&30340;手素白纤细,但是手指上鲜血蜿蜒,触目惊心。


    挑断了青绿先生&30340;手脚筋&30340;匕首,就放在茶盏旁边,上面白红交错,在烛光下,倒映着卫听春素白寡淡&30340;脸。


    其实除了和薛盈在一起之外,她总是这样,从无过剩&30340;情绪。


    那老东西费力爬到了门口。


    唔唔唔地一直在叫,但是嘴里堵着&30340;布巾,死死系在他&30340;后脑,他所有&30340;声音,都噎在喉咙口,根本发不出来。


    他艰难跪起来,用已经不好用&30340;手试图去碰门栓。


    卫听春慢慢转了下脖子,这几天在床上躺得实在是难受。


    看着那老东西艰难把手扶在了门栓上,垂眸吹了吹粗糙&30340;茶叶浮沫,而后拿起桌子上&30340;匕首,只扫了一眼,便隔空掷出。


    伴随着“咻”&30340;破风声,“笃”地一声,那匕首笔直地穿过老东西&30340;手掌骨缝,钉在了门上。


    “唔——唔——”


    尖叫声被压住,闷得撕心裂肺,却传不出这间屋子。


    卫听春什么都没有急着问。


    她知道对付这种顽固东西,不到他真&30340;怕了,他不会吐一句真话。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稍后等到夜更深一些,街道上彻底无人,她会带着这个老东西去太子府。


    她并没有凌.虐他人&30340;癖好,只是事关薛盈这些年&30340;癔症,她亲身体验&30340;两天,就已经被折磨得快要不成人形,她必须拿到这种药&30340;解药。


    只是卫听春高估这个老东西&30340;骨头了,他竟长着一把软骨头。


    她还没开始真&30340;折磨他,他已经崩溃了。


    不停地用另一只手,示意卫听春解开嘴塞,他有话要说。


    卫听春惊讶挑眉,倒也不怕他叫喊,毕竟这里可不是大皇子&30340;别院,这里他就算真&30340;喊起来,也不会有人好奇来看。


    因此卫听春思考了一下,还真&30340;把他&30340;嘴解开了。


    倒也不至于相信他现在说&30340;话,只想听听他怎么说。


    谁料一把这老东西&30340;嘴解开,他便哭嚎出声,“大皇子……大皇子今日在城南兰庭酒肆约见太子!”


    “姑,姑娘,太子只身赴宴,大皇子今日本要带被折磨疯&30340;你去给太子看&30340;,这会儿发现你跑了,大皇子恐对太子下手!”


    他涕泗横流,哪还有半点大皇子幕僚&30340;尊贵傲慢?


    他说:“我句句属实,大皇子……他想毒杀太子,不,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悄无声息地毒杀太子,还有皇帝!对!还有皇帝啊!”


    这老东西见到卫听春眉头紧皱,抓着匕首&30340;手指用力,以为她是要杀人灭口,立刻像狗一样在地上趴着求饶道:“姑娘别杀我,我……我很有用,我能为你所用啊!”


    “我是云烟山庄弟子,我手上有数十种无色无味能致人死&30340;药物……”


    “姑娘,别杀我,我愿为太子效命!我……我能画出兰庭酒肆&30340;地图,还知道大皇子护卫们&30340;短板,求求你……”


    卫听春闻言眉头越皱越紧。


    理智上她绝不该相信这个人说&30340;话,她设想中大皇子不应该这么快就找到薛盈,他应该更倾向于折磨薛盈。


    如果他真&30340;给薛盈下了多年&30340;药物,只要他不吭声,光是她&30340;失踪,就能让薛盈发病。


    等到薛盈发病,再出什么意外,大皇子甚至能够彻底和这件事摆脱关系。


    但是他为何要和薛盈约定在兰庭酒肆见面?


    但是这老东西说得信誓旦旦,说大皇子妄图毒杀太子。


    “大皇子在别院养了许多&30340;能人,他妄图在毒杀太子之后,取而代之……”


    卫听春听了更是心狠狠一沉,这老东西说&30340;和那个老嬷嬷不谋而合。


    无论如何,就算兰庭酒肆是龙潭虎穴,她今晚必须去一次!


    而此时此刻,兰庭酒肆之中,素日里那些喜好临江吟诗作对&30340;书生,全都无影无踪,江上泛舟&30340;花船,也已经不见踪迹。


    只有连串&30340;水灯围绕着兰庭酒肆,摇曳在夜风之中,让这往日歌舞升平附庸风雅&30340;热闹之地,变得肃然寥落。


    二楼临窗最大&30340;包房里面,即便是精心装扮,也依旧面色惨白形神憔悴&30340;薛盈,一脸阴沉地坐在大皇子薛毅对面。


    “她在哪?”薛盈开口,声音沙哑非常。


    他确实如卫听春所想,犯病了。


    此刻咬着舌尖,强撑着理智过来,手掌按在桌子上,都在不停地发抖。


    而对面&30340;薛毅相比他来说,便是格外&30340;冷静,态度甚至悠然自得。


    他和薛盈&30340;眉目可以说完全不同,比起薛盈&30340;秾丽华美,他&30340;眉目更趋向当今皇帝年轻&30340;时候,丰神俊朗,轮廓锋利,是个颇受女子喜爱&30340;刚毅长相。


    他听到薛盈哑声质问,依旧不吭声。


    自从两个人进这间屋子,这已经是薛盈第七次开口,而薛毅则对他视若无睹。


    这当然是薛毅&30340;报复,毕竟他和薛盈交手数次,次次落下风。


    他对他恨之入骨,若非他还没有准备完全,早就将薛盈杀死取而代之了。


    不过如今薛盈触碰到了他&30340;逆鳞,他绝不会再放过薛盈。


    薛盈见他还不吭声,“砰!”地一拍桌子,将薛毅手中&30340;茶盏险些惊落。


    这一次薛毅终于抬起头,看向了薛盈。


    薛毅&30340;眼神极尽讽刺,胜利者&30340;姿态十足,即便是他们手中都有彼此致命&30340;把柄,在意&30340;人,但是相比薛盈&30340;失态,薛毅至少表现得毫不慌张。


    “十一弟。”薛毅今年三十有七,但面上看去,只有成熟,并无任何苍老迹象。


    他如一头正当壮年&30340;雄狮,看着对面憔悴&30340;随时都有可能倒下&30340;薛盈,像是在看一只瑟瑟发抖&30340;兔子。


    “你自小便性格孤冷,这么多年无妻无妾无子无友甚至无偏爱&30340;食物,我还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在意&30340;东西,着实让人头疼啊。”


    薛毅字字句句,慢条斯理,低沉和缓,真&30340;如同一个慈悲兄长,在感叹幼弟&30340;欢心难讨。


    但也字字句句,如同不断收紧身躯&30340;阴冷毒蛇,终于将猎物缠缚住,只欲将薛盈全身骨头尽数勒断,吞吃入腹,怎会放过!


    “别急。”


    薛毅看着薛盈,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堪称温和地对薛盈说:“兰庭&30340;酒菜,皇城闻名,你我兄弟各自奔忙,无甚相聚&30340;机会,不如趁今日,好好对酌一次。”


    薛毅对着薛盈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来人,上酒菜。”


    “少时……”薛毅看着薛盈道,“为兄对十一弟多有欺辱,那时全因身边奸人蛊惑,实则这些年,为兄心中委实后悔。”


    薛盈闻言面容扭曲,但是他知道,他若是不听这些废话,薛毅绝不会说出他想知道&30340;。


    他只好勉强按捺自己,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开口道:“那些,我早已经忘了。”


    “哈哈,十一弟不愧为太子,大乾素来立贤不立长,几个兄弟之中,十一弟最出挑,否则父皇也不会斥我等兄弟多次,让我等同十一弟学习。”


    薛毅今日字字句句都是自家兄弟亲近之语,但也字字句句都暗藏杀机。言语之间,更是无半点对储君&30340;敬重。


    这时候婢女鱼贯而入,手脚麻利,悄无声息地布好了酒菜。


    这些人,都是薛毅提前安排好&30340;,这整个兰庭,今日便是一场是事先预设好&30340;鸿门宴,里里外外&30340;护卫影卫不计其数。


    而薛盈,今日确确实实是只身赴宴。


    薛毅也没有想到,他竟那么在意那个庶女。


    他本不欲这么快动手,未免宫中进行多年&30340;事情暴露,但是这一切都是薛盈逼他&30340;!


    他竟然要将怀着他儿子&30340;心爱女子,送给一个七旬商贾做小!


    这无疑是一巴掌狠狠抽在薛毅&30340;脸上。


    薛毅想到此处眼中便是藏不住&30340;杀机。


    但是心中杀意越深,他面上&30340;笑容便是越深。


    “这酒是兰庭珍酿,用&30340;是去岁&30340;梅花清雪做料,”薛毅看着薛盈,率先举起了杯子,对着薛盈道,“饮了这杯,算是全了十一弟与我之间&30340;兄弟之情。”


    “兄弟之间无龃龉,到时候……你在意&30340;人,与我在意&30340;人,都能有一个好&30340;结局。”


    薛毅嘴上这样说,实则他&30340;人已经解救出了那个怀着他孩子&30340;女子,令人妥善安置了起来。


    他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今日,就是要鸩杀薛盈。


    只要薛盈饮下杯中酒,从今晚后,薛毅便是太子,再过不久,他也会是皇帝。


    数年&30340;蛰伏,他早已经隐忍够了。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而薛盈手抖得厉害,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杯子里面就是毒酒。


    薛毅眯着眼睛看着他,见他端着杯子,久久不动。


    想到了什么,挥手把身边&30340;人,全都遣到了包房外面。


    又叹息道:“当年离王……为了庆嫔被人杀死,听说他临死之前,知道是庆嫔动&30340;手,都没有挣扎。”


    “这痴心撼动天地,也怨不得父皇这么多年,仍旧不肯解开心结,真正接受十一弟。”


    这样&30340;皇族秘辛,若是放在平日,薛毅绝不可能说出口。


    但是时至今日,薛盈在他眼中,就是个已然只是个会喘气&30340;活死人。


    因此他无比险恶地问薛盈:“连父皇都不相信十一弟你是他&30340;种,那么十一弟,你到底是遗传了庆嫔&30340;狼心狗肺,还是离王&30340;痴情不悔?”


    “那女子……应该快疯了吧。”


    薛毅拿起了自己面前&30340;酒壶,自己给自己斟满酒,玩味地看着薛盈,逼他道:“征南将军&30340;庶女,在我&30340;眼中,就是一只小蚂蚁。”


    “若是十一弟真心爱慕她……为兄也不是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薛盈整个人剧烈哆嗦着,额头冷汗密布,嘴唇颤栗。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杯中酒,又抬起头,拉满血丝&30340;双眸,第一次露出了哀求&30340;神色。


    “希望兄长说话算话。”


    “当然,哈哈哈哈哈……十一弟,我真是爱死了你这个表情。”


    “还记得你四岁那年,就是用这样&30340;表情求我,求我救救你哈哈哈哈……”


    薛毅收了笑,挑眉对薛盈道:“喝吧。你喝了,我就放了她。”


    薛盈眼中蓄满了水雾,死死盯着薛毅,泪水自眼中滚落到杯子里。


    薛毅对着薛盈举起杯。


    薛盈便将杯子当真凑到了唇边,像一只被逼到绝路&30340;兽,闭了闭眼睛,便一口喝了。


    薛毅亲眼看到薛盈喉结滚动,他放肆大笑起来,然后也下意识将自己杯中&30340;酒一饮而尽。


    但是就在他吞咽了酒液,看向薛盈&30340;时候,薛盈从没有像他想象中&30340;一样,因为吞下了见血封喉&30340;酒,而立刻痛苦地捂住喉咙,呕出鲜血。


    薛盈浑身&30340;颤抖,眼中&30340;绝望,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帕子,把刚才喝到口中&30340;酒液,大部分都吐在了帕子上。


    他这才抬头看向薛毅,接着他眼睛一弯,开始以帕子捂着嘴,低低笑了起来。


    他&30340;笑声不似薛毅&30340;开朗放肆,很是有种幽冥恶鬼&30340;桀桀森然。


    薛毅愣了一下,正要发怒,突然间感觉到自己喉咙和胃袋之中,传来了被刀子搅动一样&30340;剧痛。


    薛毅“噗”地喷出一口血&30340;时候,他&30340;眼神甚至是迷茫&30340;。


    薛盈这时候嘴角也涌出了血来,但是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按着桌子,微微倾身,隔着一桌子珍馐美味,对着薛毅说:“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给你解药。”


    薛毅捂着自己心口,口中大口大口&30340;鲜血涌出,他转头看向门口,今日来&30340;分明都是他&30340;心腹,怎么会这样!


    他张开嘴要对着外面喊人,薛盈便吼道:“你敢喊人,我就将解药毁了!你必死无疑!”


    薛毅对上薛盈发疯&30340;赤红双眸,嘴唇颤抖,根本不敢张口喊人。


    “放心,这药不会马上致命。”薛盈自己&30340;喉咙也是烧灼不已,腹腔剧痛难言。


    他为了让薛毅上套,自己也确确实实,喝下了薛毅为他准备&30340;一部分剧毒。


    可这点痛,对于被亲生母亲灌过滚水&30340;薛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甚至能正常发出声音。


    他在笑,他&30340;笑容因为他嘴角&30340;血,显得无比糜艳,像是开到荼靡&30340;花。


    他低笑着,像个真正&30340;疯子,对薛毅说:“这药不会马上要你&30340;命,但是如果吃解药不及时,它就会让你从胃袋开始腐蚀腐烂。”


    “你现在告诉我人在哪里,我就给你解药,从此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你若不说实话……”薛盈说,“你真以为,你救走&30340;人,是你心爱&30340;女人吗?”


    “你还没来得及跟她亲近过吧?摸过她&30340;肚子吗?你确定了那里面有孩子吗?”


    薛毅&30340;表情像是看到了厉鬼在世。


    薛盈声音充满诱惑,说:“说吧,她在哪儿?”


    “如果不然,今夜一过,你心爱&30340;女人,便会被马匹拖死在大街,所有人都能看到从她肚子里被拉出来&30340;,你薛毅&30340;宝贝儿子。”


    “你&30340;女儿、皇子妃、包括你自己,”薛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近薛毅道,“全都会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薛毅眼中终于露出了惊恐,嘴角鲜血不断,但是他竟然撑起了身子,死死瞪着薛盈,但再怎么表现得强硬,他也不敢拿自己&30340;命开玩笑。


    他已经别无选择。他开口声音沙哑得比薛盈之前装得还要厉害。


    他对他&30340;人说:“青绿山庄。”


    薛盈闻言将桌子上&30340;菜盘子朝着地上一推。


    盘子碎裂像是一个暗号,很快房梁上便有一个黑衣死士落地,之后一句话未说,对着薛盈点头后,飞速从二楼&30340;窗户飞了出去,直接“咚”地一声,跳入江中。


    薛盈跌坐回了桌子边上,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他确实苦于找不到薛毅到底把人藏到哪里,但此刻薛毅说&30340;,绝不是谎话。


    他可以不在乎他&30340;儿子和女人,但是他绝对怕死。


    这也是为什么薛盈真&30340;把他&30340;女人放回去了,偏要以身涉险,来骗他性命&30340;原因。


    听春一定会没事&30340;……


    他早已经在布置好了一切,包括今日之后……他&30340;一切,都会变成听春&30340;。


    薛盈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怨恨自己,那夜醉酒做下了糊涂事,又知道听春看似平静,却是真&30340;发火,没敢去追,他不该一时松懈,让听春着了薛毅&30340;道,他……


    他可能没法亲口跟听春道歉了。


    薛盈鼻子里涌出了黑色&30340;血迹,但是他并没同薛毅讨要解药。


    薛毅也是口鼻流血,他对薛盈道:“人已经……告诉你了,解药。”


    这次换成薛盈不吭声。


    他低着头,看着桌子上一盘点心,是那天晚上,听春带给他&30340;山楂糕。


    他想要再尝一尝滋味,他伸手去拿……


    但是……但是他抬起&30340;手,落到了其他地方。他&30340;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解……药!”薛盈说,“你&30340;人只差一个指引,就能找到那个庶女,你休想骗我,现在把解药,给我!”


    薛毅&30340;声音沙哑如同老鸦。


    “若不然,你今天也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薛盈费了好大&30340;力气,拿到了那块点心。


    他抖着手,送到唇边,塞到鲜血不断&30340;口中。


    他还是不理薛毅。


    薛毅连续七次撕着嗓子对薛盈疯狂叫喊,却不敢叫人进来,因为薛毅知道,薛盈是个不折不扣&30340;疯子,惹急了他一定会毁了解药。


    他和薛盈交手数次,每一次都是败在薛盈毫无顾忌&30340;手段,而他不可能没有顾忌,所以屡屡都在下风。


    今日他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但是没料到,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薛盈安插进了人。


    他来不及去找谁是叛徒,自己从桌子那边爬过来,抓着薛盈&30340;领子叫嚣。


    薛盈艰难吞了那点心,这才又低低笑了起来。


    他看着薛毅,舔掉嘴上掺杂着血&30340;点心渣滓。


    用比薛毅刚才逼迫他还要毛骨悚然&30340;语气,柔声说道:“好大哥,你完了。”


    薛盈说:“这种毒,没有解药哈哈哈哈……”


    薛毅闻言眼中惊惧入骨,气得整个人呼哧呼哧地喘。


    薛盈又道:“别生气……气血攻心死得更快。”


    他笑了片刻,脸上&30340;笑意又收了个干干净净。


    他推开薛毅,冷冷道:“你敢动她,你就去死。”


    “你也……会死。”薛毅趴在地上,又呕出一口血。


    薛盈闻言顿了一下,而后像一条濒死&30340;,苟延残喘&30340;狗,在咽气之际又被人踹了一脚一样。


    薛毅今晚说&30340;所有恶毒之言,都抵不上这一句对他&30340;伤害大。


    他趴在桌子上,又去够那个点心,身上锦袍被汤水污浊,鲜血自口鼻滴落,似点点盛放红梅。


    他说:“她不会再理我了。”他知道&30340;。


    他用了整整数日&30340;时间,才想通,他当夜说&30340;,到底是什么浑话,做&30340;又是什么事情。


    他亵渎了他&30340;神明。


    他&30340;神明不会再眷顾他了……


    薛盈把点心送到唇边,眼神都开始涣散,泪水滑落到腮边,他轻声说:“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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