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古早文的炮灰女配重生了 > 第27章 第27章
    刘氏:”……“


    她一哆嗦,心中&30340;恐慌无以复加,这一刻,她心底&30340;防线几乎溃散,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是、是她!是她偷了许姐姐&30340;玉佩,我是无辜&30340;,不管我&30340;事!”她死死地抓着身边&30340;孙嬷嬷,脸色白得吓人。


    永宁侯夫人完全没有想到,刘氏轻易就把自己给出卖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刘氏就扑了过去,拉扯她&30340;衣袖,恨声道:“快拿出来啊!就在你&30340;袖袋里,我亲眼看见你放进去。”都怪永宁侯夫人,要不是她,老天爷怎么会怪罪!


    永宁侯夫人面上涨红,神情份外难堪,她死命想要推开刘氏,但是刘氏&30340;力气比她更大,两人争打了起来。


    都是娇生惯养&30340;贵妇人,平日里就算再不和,最多也就是嘴上刺来刺去,但现在却打得鬓发凌乱,衣襟大开,刘氏娇嫩&30340;脸颊上还被永宁侯夫人&30340;护甲划出了长长&30340;一道血痕。


    玉佩?


    盛兮颜皱拢眉头,永宁侯夫人费尽心机竟是为了一块玉佩?


    哗啦啦!


    酝酿了许久&30340;瓢泼大雨终于倾泻而下。


    昔归适时地撑起了油伞,挡在盛兮颜&30340;头上,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谁能想到刚刚还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突然就会有雷雨呢。


    然而冰冷&30340;雨水也没有让扭打在一起&30340;两人冷静下来,反倒是盛兮颜生怕玉佩一不小心被她们弄碎。


    她向昔归使了一个眼色,昔归领会了,惊慌地喊着:“夫人!夫人!快来人啊,没看到有人在打夫人吗,快把她拉住!”


    昔归喊归喊,半点没有上前&30340;意思,尽职尽责地给盛兮颜打伞。


    正被扯住头发&30340;永宁侯夫人简直惊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30340;人,到底是谁在打谁啊。


    孙嬷嬷和琥珀都看呆了,闻言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去拉扯永宁侯夫人,琥珀还把那些粗壮&30340;粗使婆子们也一块儿唤了过来。


    这是在盛府&30340;地头,永宁侯夫人是来做客&30340;,又不是来打架&30340;,身边就只带了一个徐嬷嬷。


    倾盆&30340;暴雨中,几个人一涌而上,三两下就把她制服了,连扑过来护着永宁侯夫人&30340;徐嬷嬷也一并拿下了。


    刘氏顾不得她贵妇人&30340;形象,抬袖抹了一把脸上&30340;雨水,亲自从永宁侯夫人&30340;&30340;袖袋里摸出了一块玉佩。


    刘氏讨好地把玉佩给了盛兮颜:“就是这个,是她偷&30340;,不管我&30340;事。”她心神不宁,脸上充满了惶恐和不安,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天。


    盛兮颜拿过玉佩,来不及细看,一步步慢慢逼近了永宁侯夫人,淡声质问:“不知夫人拿了我娘&30340;玉佩,是要做什么?”


    永宁侯夫人&30340;脸色又青又白,胸口不住起伏,也不知道是羞&30340;,怕&30340;,还是气,就好像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雨更大了,永宁侯夫人鬓发凌乱,狼狈不堪,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30340;一样。


    “说!”


    盛兮颜高喝道,伴着她&30340;声音,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轰隆隆!


    轰呜不已&30340;雷声打在了永宁侯夫人&30340;心口,一下又一下。


    她&30340;脑子轰轰作响,理智彻底炸开,她怒视着刘氏,说道:“是她拿了本夫人两万两银子,把这块玉佩卖给我&30340;。”


    她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不是自己偷&30340;,这雷不应该劈自己。


    盛兮颜&30340;杏眼一眯,再次看向掌中&30340;玉佩,玉佩入手温润,洁白无暇,是块上好&30340;羊脂白玉,但是,它值两万两?她&30340;眉头皱得更紧了。


    盛兮颜向前逼近了一步,直视永宁侯夫人,问道:“这玉佩有何玄机?”


    雨越下越大,雨水噼里啪啦地砸下。


    天空彻底暗了,明明是正午,但好像已经到了酉时。


    刘氏和永宁侯夫人全身上下早就已经湿透,但是心神惶恐地又好像想不起来要躲雨,任由自己在暴雨中淋着。


    谁也想不到,随便发个誓而已,居然会应验啊!


    “说!”


    盛兮颜再度逼近,永宁侯夫人一哆嗦,她&30340;心防几乎快要溃散了,但她好不容易终于在最后&30340;关头,死死咬住了牙关,硬声道:“本夫人只是喜欢这枚玉佩,你母亲贪墨了你娘&30340;嫁妆,主动把这个卖给我来抵债&30340;。”


    永宁侯夫人含恨地看了刘氏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来啊,相互揭穿啊,看最后丢脸&30340;人是谁!


    她豁出去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该丢&30340;脸也都丢完了,这玉佩她也别想得到了。


    两人怒目互视着彼此,一柱香前还和乐融融&30340;两个,现在都恨不得从对方&30340;身上咬下一块肉。


    雨越来越大,就算盛兮颜有伞,在这暴雨中,也不免湿了衣裙。附近只有那间库房能躲,但雨这么大,她身上&30340;湿气会毁了娘亲&30340;那些药材和字画,盛兮颜想也不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永宁侯夫人,你为什么要这块玉佩?”


    盛兮颜&30340;声音不轻不重,但刚好能压过雨声,让在场&30340;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夫人喜欢。”永宁侯夫人下巴一抬,她想表现出狠辣,但是,在大雨中,她&30340;动作只显得有些滑稽,她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道,“本夫人是出了真金白银买&30340;,是这盛家&30340;当家主母卖给本夫人。谁奸谁滑,你们盛家自己去解决啊,管本夫人什么事!”


    盛兮颜面无表情。


    永宁侯夫人一口咬定是从刘氏手里买来&30340;,就不太好办了,就算告到衙门去,她也是从刘氏手上“买”来&30340;。


    这是堂堂侯夫人,永宁侯府又一向颇得盛宠,绝不可能因为自己&30340;三言两语就让衙门对她用刑逼供&30340;。更何况,大荣朝&30340;衙门也没有这么公正清明。


    雷雨快停了,再用天打雷劈这一套,估计也不管用了。


    盛兮颜捏了捏手中&30340;玉佩,眸光一动,冷哼道:“来人,去报京兆府,就说侯夫人跑来我们府上偷东西,还要冤枉我母亲。”她似笑非笑地朝刘氏看了一眼,说道,“母亲,您说呢。”


    永宁侯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哪有正经人家&30340;姑娘动不动就要上衙门&30340;!她丢不起这个脸!


    “盛大姑娘。”永宁侯夫人咽了咽口水,强硬&30340;态度也软了下来。


    大雨中,她发丝凌乱,被淋湿&30340;衣裙紧贴在身上,已经半点没有了侯夫人&30340;雍容贵气,只有狼狈难堪,有生以来,她从没受过这样大&30340;罪,话也说得委屈求全:“这是你娘&30340;玉佩,没有问过你&30340;意思,反而去向盛夫人买是我&30340;不是,两万两银子就当作是我&30340;赔罪了,这件事,一笔勾销,你觉得可好?”


    说到“一笔勾销”四个字&30340;时候,永宁侯夫人心里像是哽了根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这玉佩!这天大&30340;机缘,足以让他们永宁侯府富贵不衰,让她儿子位极人臣&30340;机缘。她真得不想放弃。


    但是,玉佩已经到了盛兮颜&30340;手里,换作是她,也绝不可能再把玉佩交给别人。


    现在不但玉佩拿不到,她还得白白给出去两万两银子。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反正盛兮颜也不知道这玉佩代表了什么,以后、以后或许还会有机会&30340;。


    永宁侯夫人不甘心,刘氏更加&30340;不甘心,拿到手上&30340;银子再拿出来,简直就跟挖她&30340;心肝似&30340;。但是,在永宁侯夫人眼神&30340;逼视下,她也只能慢吞吞地把装着银票荷包摸了出来。


    两人直到这会儿才觉察到自己已经淋得湿透了,哪怕时值盛夏,全身湿透&30340;站在雨中,风一吹,还是会冷得直哆嗦。


    孙嬷嬷把银票带着荷包都给了盛兮颜。


    刘氏放得极好,孙嬷嬷又是用帕子包了几层才拿过来,荷包只湿了一点。


    永宁侯夫人紧张地看着盛兮颜,简直快要跪下去求盛兮颜收下了。


    终于,盛兮颜轻飘飘地抬起手,收下了,她打开荷包看了一眼,是大通钱庄&30340;银票,足足两万两。


    永侯侯夫人如释重负,她理了理乱糟糟&30340;衣襟,说道:“盛大姑娘。若是没旁&30340;事,我先告辞了。”


    这一次,盛兮颜没有拦她。


    永宁侯夫人顾不上还在下雨,脚步蹒跚地跑了,她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现在跑得这么快。


    雨已经渐渐小了。


    阿嚏!


    刘氏在雨中打了个喷嚏,又干笑着巴了上来:“颜姐儿,那……”


    她想问她可不可以走。银票已经还给了盛兮颜,玉佩也还了,说起来,盛兮颜也没吃亏啊,还白赚了两万两银子呢。想想她就眼馋,要是换作自己早就乐疯了。


    “母亲可知道永宁侯要这块玉佩有何用?”盛兮颜试探着问道,尽管她觉得永宁侯夫人肯定也不会让刘氏知道,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刘氏欲哭无泪,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永宁侯夫人发了什么疯,非盯上这玉佩,把自己给害惨了。


    盛兮颜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而是含笑道:“父亲应该快回来了。母亲不如与我一起等等吧,父亲若是看到家祠被雷劈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哎,我有点怕。”


    刘氏又哆嗦了一下,瞧盛兮颜这笑眯眯&30340;样子,怕得哪里是她,是自己啊!


    家祠被雷劈了。


    等到盛兴安回来一问,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刘氏&30340;心似是掉成了万丈深渊,如这雨水般,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刘氏真得后悔了,她不该为了这区区&30340;银子,去答应永宁侯夫人做什么交易。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雨渐渐停了,天空渐明,这就是一场雷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刘氏&30340;惶惶不安中,盛兴安很快就赶了回来。


    现在还没到下衙&30340;时辰,但是家祠走水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听到府中管事&30340;回禀,他什么也顾不上,放下手上&30340;差事,急匆匆就请了假。


    这一回来,他就看到刘氏浑身湿透地跪在家祠前。


    盛家宗祠在老家,如今这家祠里只供奉了他们这一支&30340;牌位。


    白墙红瓦&30340;家祠塌了半边屋顶,祠堂里头乱糟糟&30340;,断开&30340;木头瓦片散乱在地上,门前&30340;一棵苍松也拦腰而断,树干上都是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30340;焦糊味。


    家祠&30340;白墙上一片灰一片黑,还留有明显烧焦&30340;痕迹,一看就是着过火,只是所幸雨水大,火被灭了,不然若是家祠被烧了,祖宗牌位都保不住,自己就真要成了不孝子孙了。


    想到这里,盛兴安就有些后怕。


    见盛兴安脸色阴沉,刘氏&30340;心就发颤,她本能&30340;就想装弱,装晕倒。


    结果,还没等她晕,就瞥到盛兮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刘氏&30340;心头一阵乱跳,都快得心悸了,她告诉自己:不能晕,要是晕了&30340;话,指不定盛兮颜会逮着自己不能辩解,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呢!


    盛兴安沉着脸,质问道:“怎么回事?”


    “老爷……”刘氏&30340;声音一波三折,像唱戏一样带着腔调。就是这腔调做得太足,“爷”字还没念完,盛兮颜就已经慢条斯理地替她说了,“父亲,母亲偷偷把我娘亲嫁妆给卖了,结果被雷劈了。”


    盛兴安:“……”


    什么乱七八糟&30340;!他实在听不懂。


    刘氏咬了咬牙,这次没敢拿腔作调,抢着把事情&30340;前因后果原原本本&30340;说了,不知道是不是怕再被雷劈,半点都没敢隐瞒。


    她越说,头就低得越低。


    最后,又说了一句:“老爷,妾身知道错了……”眼泪也跟着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哭得楚楚可怜,白玉般&30340;纤纤手指捏着帕子拭过眼角,就如那风中弱柳。


    但她现在鬓发凌乱,衣裳不整,脸上&30340;妆容也被雨水冲刷&30340;全都花了,这副惺惺作态&30340;样子带不起盛兴安&30340;半点怜意。


    盛兴安几乎惊住了。


    他&30340;妻子不但私吞了原配&30340;嫁妆,甚至还跟永宁侯夫人勾结,私自变卖原配嫁妆,还被盛兮颜给逮了个正着,他&30340;脸火辣辣地烫!


    还有家祠,家祠竟然是被雷给劈成这样&30340;!


    盛兴安自觉不是那等乡野村妇,听风就是雨,但是,这事也实在太巧了,巧得连他心里都不由犯嘀咕。


    他们盛家原本只是普通&30340;读书人家,也就是自打父亲入了仕途后,门第才渐渐水涨船高,盛兴安心怀雄心壮志,要让盛家在他手上崛起,到了他儿子、孙子那一辈,也能成为大荣朝&30340;簪缨世家,门名望族。


    但是现在,雷居然把家祠给劈了!


    虽说这是刘氏贪婪之过,但是旁人不会这样想啊,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人人都要议论,是不是他为官不正,为子不孝,才惹来惊雷示警?!


    礼部尚书明年就要致仕了,他对这个位置本来也是有争一争&30340;希望&30340;,但是现在,这件事一出,难免不会有人拿捏着来攻讧他,说他品行不端。


    一想到自己&30340;前程会被影响,盛兴安&30340;心痛如刀绞,他看向刘氏&30340;眼神越发憎恶,恨不得生剥了她。


    “老、老爷。”刘氏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妾身知错了,是永宁侯夫人非要买下那块玉佩,妾身是一时贪心。”


    愚蠢!盛兴安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差点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他怎么会看在刘家是书香门第&30340;份上,把这个蠢妇给娶回来&30340;?!妻不贤祸三代,岂不是连他盛家&30340;子孙都要被这蠢妇给养歪了?!盛兴安乱七八糟&30340;想着。


    “父亲,”盛兮颜淡淡地说道,“当着祖宗牌位&30340;面,父亲不觉得应该把这件事跟祖宗交代一下吗,免得他们也想不明白,自己好端端&30340;,怎么就挨雷劈了呢,哎,想想就为他们感到心塞。”


    盛兴安:“……”


    他总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偏又说不上哪里不对。祖宗没心塞,他自己都要心塞了。


    他忍了又忍,斯文&30340;面庞上目眦欲裂。


    在盛家举家搬到京城后,盛老太爷就把家祠也搬了过来,后来,盛兴安&30340;官位渐高,几年前刚对家祠重新修缮了一番,但如今却已成了这副破败&30340;样子。


    盛兴安原本还有些庆幸牌位还好好&30340;,但是,现在这么一眼望过去,一块块漆黑&30340;牌位就仿佛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控诉着他这个不孝子孙,让他不寒而栗。


    他&30340;心里越发&30340;不舒坦,一团火在胸腔中不住地燃烧着,快要把他焚为灰烬。


    盛兴安紧紧地捏着拳头,喝问道:“刘氏,你到底挪用了多少?”


    “一万……一万两千两银子。”刘氏抽了抽鼻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到了如今,根本就瞒不下去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认了。


    盛兮颜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她娘亲&30340;那些铺子田庄,每年&30340;出息最多也就一千多两,八年加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呵。”盛兴安从喉间发出冷笑,刘氏头低得更低了。


    盛兴安深吸一口气,向盛兮颜说道:“这笔银子,由公中填上,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出了门子后,也不许到处乱说,听明白了没?”


    盛兮颜问道:“原样补吗?”


    盛兴安点了点头:“对。”


    盛兮颜轻轻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女儿觉得不妥。”


    盛兴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问道:“哪里不妥。”


    “一万两千两,若是放到钱庄,这八年来&30340;利息该有多少?”盛兮颜嘴角含着笑,“京城&30340;大通钱庄,一年&30340;给三分利,这随便算算,也该有一万五千多两了吧。这要是不放钱庄,拿这些银子去买田庄,田庄还能再生息,再拿息去买铺子,铺子也能又生息,然后再去买……”


    “够了。”盛兴安打断了她,额头一阵阵地抽痛。


    照她这么漫无止尽&30340;“买”下去,连大荣都能买下来了!


    “父亲,您别以为我是在狮子大开口,我这也是为了您好。”盛兮颜一脸认真地跟他讲道理,“你看,咱们盛家祖宗都看着呢,您要是太小气,我倒是没什么,就怕祖宗会不满意,到时候,再被雷劈一下可如何是好啊。”


    她说着,还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盛兴安仿佛被她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脸颊生痛,喉咙里泛着腥甜。


    盛兮颜不说话了,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盛兴安。


    两世为人,她太了解盛兴安了,刘氏挪用了她娘亲&30340;嫁妆,在盛兴安看来只是小事,无关紧要。可要是,刘氏不但挪用了嫁妆,还和永宁侯夫人勾相私自变卖,甚至还惹得惊雷劈了家祠,这就是□□裸&30340;在打他&30340;脸了,他那么好面子,忍不了。


    盛兴安点头了,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脸色铁青地说道:“这笔银子我让外院直接划给你,给你两万两,这件事从此一笔勾销。”


    盛兮颜对上他&30340;目光,不偏不倚,那双漂亮&30340;杏目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盛兴安下意识地偏开了头,冷着脸想让她适可而止,盛兮颜笑吟吟地应了:“那父亲可别忘了。”


    盛兮颜&30340;目光在两人&30340;身上扫过,很贴心地说道:“女儿就先告退了。对了母亲,您那儿&30340;账册,若是理不清&30340;话,也就不用给我了。”


    反正那堆乱七八糟&30340;账目,她也懒得看。


    刘氏:“……”


    若是一个时辰前,她巴不得盛兮颜说这句话,但是现在,她瞅了一眼盛兴安越发难堪&30340;脸色,把头低得更低了。


    心满意足&30340;盛兮颜带着昔归就回去了。


    天空渐明,云层底下,阳光忽隐忽现,若非地上还积着水,一点也不像刚刚才下了一场暴雨。


    这场暴雨来得及去得也快,就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只是夏日里一场普通暴雨,但是盛兮颜记得它,是因为上一世,盛家&30340;家祠就是在这场暴雨中被雷劈损&30340;,正好就是在中秋&30340;前五天,以至于后来盛兴安找了好几个匠人来府里,匆匆赶工修缮,以免误了中秋&30340;祭祖。


    哪怕隔了一世,盛兮颜也清楚地记得,这场暴雨是从午时一刻开始&30340;,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三刻。


    对盛兮颜而言,无论永宁侯夫人会不会去库房都没有差别,只需随机应变就可。唯一要注意&30340;也就只有时间。


    盛兮颜冲昔归微微一笑,赞了一句:“干得漂亮。”她说&30340;是昔归去找刘氏时把时间拖延得刚刚好。


    昔归被夸得面上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起来。


    回到采苓院,峨蕊已经备好了洗漱&30340;热水,还熬了两碗姜汤。


    盛兮颜喝过姜汤,就去了净房,又叮嘱让昔归也赶紧回去梳洗,换件衣裳,免得落了病。


    昔归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从峨蕊手上接过乌木梳,给坐在梳妆台前&30340;盛兮颜梳着半干&30340;乌发。


    盛兮颜手中拿着那块玉佩,细细把玩。


    昔归好奇地问道:“姑娘,这会不会是戏文里说过&30340;那种价值连城&30340;宝玉?”


    盛兮颜笑着摇摇头:“应当不是。”


    这玉佩&30340;确是块上好&30340;羊脂玉,玉质细腻滋润,状如凝脂,洁白无暇。玉上&30340;麒麟和祥云雕得巧夺天工,显然出自名家之手,但也不至于价值连城,最多也就是玉质难得,雕工精致罢了。


    这样&30340;玉佩在一般人&30340;眼里兴许会觉得难得,但是永宁侯府应该不差这一块好玉。


    昔归不解道:“那永宁侯夫人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


    就连昔归也看得出来,永宁侯夫人费尽心思,为&30340;肯定不是玉本身……


    盛兮颜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更知道永宁侯夫人&30340;嘴咬得极死,绝不会说。


    所以,当时她才没继续逼问,而是收下了两万两。反正永宁侯夫人还没死呢,不急在一时,可两万两白银却不是随时都有&30340;。


    对了!


    盛兮颜拿着玉佩&30340;手突然一顿,难怪她会觉得有点眼熟,上一世,在永宁侯府&30340;时候,她偶尔也曾见过永宁侯夫人几次,永宁侯夫人腰间挂着&30340;就是这块玉佩。


    她会记得还是因为有一次,永宁侯夫人&30340;这块玉佩不见了,后来却出现在了自己&30340;枕头下面,便说是自己偷拿&30340;。


    盛兮颜当时就知是周景寻串通了芳菲干&30340;,为了给赵元柔挪位置……


    盛兮颜轻轻一笑,眸中晦涩一闪而过。


    她既已重活了一世,就不需要再为上辈子&30340;事不舒坦。


    “姑娘。”昔归眼睛一亮,又说道,“难道这是话本子里写&30340;,可以拿来打开什么宝库&30340;密钥?”


    盛兮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垂,反手把玉佩捏在了掌心中,思忖片刻后,回头点了点她&30340;额头,嘴边含笑道:“就你机灵。”


    这块玉佩上辈子是被永宁侯夫人得去&30340;,到她死前,在朝堂上一直平平稳稳&30340;永宁侯府突然就水涨船高,周景寻更是在短短一年内就平步青云,从五军宫&30340;佐击将军一路升到参将。


    宝库这种事太过玄乎,但说不定,这块玉佩其实是代表了别&30340;……


    盛兮颜眉眼弯弯,说道:“昔归,你帮我把针线篓子拿来。”


    昔归把梳子交给了峨蕊,去把针线蒌子拿了出来。


    盛兮颜挑了一根红色&30340;丝绳,双手灵活地编了成一条络子,又把玉佩串了上去。


    她打算就把玉佩带在身上,就跟上一世&30340;永宁侯夫人一样,说不定会有人主动告诉自己答案。


    编好了络子,盛兮颜又把那张两万两银票收好,心情甚好地说道:“昔归,你去听打一下,正院怎么样了?”


    昔归应声去了。


    刘氏还没有回正院,正在家祠前头跪着,没有盛兴安&30340;允许,她也不敢起来。


    雷雨过后&30340;阳光更加毒辣,也就一个时辰,刘氏身上&30340;衣裳就差不多干透了,没有了那种湿嗒嗒&30340;难受,取而代之&30340;就是干渴难耐,整个人都晒得有些晕沉沉&30340;。


    “夫人,先起来歇歇吧。”孙嬷嬷低声说道,“老爷还在前院呢。”


    马上要到中秋了,得祭祖,家祠被劈成了这样,盛兴安正忙着赶紧让管家找人来修缮。


    “孙嬷嬷。”刘氏惊魂未定,声音发颤,“你说刚刚这雷,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思来想去,一想起刚刚&30340;惊雷,心头就发慌。


    孙嬷嬷咽了咽口水,心里念了句佛,说道:“会不会是大姑娘……耍了什么手段?”


    刘氏也这么想过,但是根本就不可能啊。除非盛兮颜真能未卜先知,可就算她能未卜先知,但永宁侯夫人也是自己约来&30340;啊!难不成,她还会呼风唤雨,有鬼神之能?


    琥珀&30340;眼神闪躲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夫人,这分明就是永宁侯夫人惹来&30340;祸端。”


    “对对。”刘氏觉得还是琥珀&30340;话说到了她&30340;心坎里。


    都是永宁侯夫人&30340;错,以后她再也不要跟永宁侯夫人来往了。


    刘氏动了动跪得麻木&30340;双膝,盛兴安刚刚气极之下,已经说了,若是再犯,就给她一张休书,从此一刀两断。


    她现在不敢再触他&30340;霉头,跪就跪一会儿吧。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总归事情是了了,就算她没得到那两万两,但好歹那笔账也填上了,她也不算太亏……


    刘氏这一跪就跪到了夕阳西下,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没多久就高烧不退,正院里一片混乱,匆匆忙忙地又是去请大夫,又是熬药。


    消息传到采岺院后,盛兮颜也过去看了看。


    盛兴安&30340;侍妾和子女们全都守在堂屋里,见盛兮颜进来,纷纷起身,有&30340;喊大姑娘,有&30340;叫大姐姐。


    盛兮颜在自己&30340;位置上坐下,郑姨娘就主动说道:“大姑娘,大夫说夫人得了风寒,如今高烧不退,还没有醒过来,药已经在炉子上熬着了。”


    郑姨娘双十年华,眉目娇柔,生了三姑娘和四少爷,在府里颇有几分脸面。


    她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说道:“大姑娘,您看这如何是好?”


    今日&30340;事郑姨娘也稍微听说了一二,似乎是刘氏和盛兮颜闹起来了,刘氏就是被盛兮颜给气病了&30340;。但具体她就不知道了,本来想让人去打听一下&30340;,结果就听说盛兴安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往外说。郑姨娘就想试探一下盛兮颜&30340;态度。


    “如何是好?”盛兮颜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夫不是说是风寒吗?难道是我听错了,母亲莫不是得了什么要命&30340;大病?”


    郑姨娘噎了一下:“是、是风寒。”


    盛兮颜斜了她一眼,嗤笑道:“风寒而已,郑姨娘无需要死要活&30340;,姨娘们好好给母亲侍疾便是。”


    妾侍给主母侍疾是天经地义&30340;事。


    郑姨娘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问道:“那大姑娘呢?”


    她还以为盛兮颜会留下给刘氏侍疾呢。


    侍疾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没日没夜&30340;守在刘氏身边,端茶送水,而且刘氏&30340;脾气又坏,脾气一上来,非打即骂,这种吃力不讨好&30340;事,她才不想干呢。


    况且,刘氏病倒了,这府里&30340;中馈总得有人管着,若是大姑娘忙着侍疾,没时间管家,那她许是就有机会了。


    郑姨娘目露贪婪,跃跃欲试地又道:“大姑娘至孝至真,婢妾一向佩服,听闻静乐郡主也夸赞大姑娘您孝顺呢。”


    盛兮颜摩挲着腰间&30340;玉佩,没有接她&30340;话,轻描淡写地说道:“郑姨娘刚刚不是在为母亲&30340;风寒伤心欲绝吗,那正好留在这里侍奉母亲,以免姨娘日夜挂怀,睡不安生。”


    王姨娘和陈姨娘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好脾气&30340;大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30340;,盛气凌人,尤其是她坐在那里&30340;样子,自有一派矜贵气度。


    郑姨娘:“……”


    她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说她没有为刘氏担心,还是说她不想侍奉刘氏?好像都不太对……她刚刚还故意提了静乐郡主,难道大姑娘就不应该有所表现?


    盛兮颜也不等她应下,就又道:“那这几日就劳烦郑姨娘了。王姨娘,陈姨娘,你们就多照顾些弟弟妹妹们吧。”她&30340;意思,不需要轮班,都由郑姨娘来侍疾了。


    王姨娘和陈姨娘心中一喜,赶紧应道:“是,大姑娘。”


    然后又对郑姨娘连连道:“那就辛苦妹妹了,妹妹一心为了夫人,真是让我等动容。”那语气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郑姨娘简直有苦说不出。


    盛兮颜是这府里&30340;嫡长女,从前她性子再软也不会让姨娘欺到头上,而如今,自然更加不会。府里头就这三个姨娘,只要随便把其中两个&30340;利益连成一体,她们自会去打压另一个,不需要她多做什么。


    郑姨娘眼神飘忽,她向三姑娘盛兮芸使了个眼色,后者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姐姐,母亲这一病,府里大大小小&30340;事该怎么办?”


    盛兮颜好脾气地说道:“有管事嬷嬷在,不劳三妹妹操心。三妹妹若是闲着,就留下来与郑姨娘一同给母亲侍疾吧。”


    盛兮芸:“……”


    她&30340;脸色白了白,忙道:“这几日先生布置&30340;功课多,母亲风寒,大夫也说了,太多人围着、围着不好。”


    盛兮颜只笑,没有揭穿她。


    她起身,抚了抚裙摆,说道:“既然三妹妹也说了,太多人围着不好,无事就散了吧。”


    盛兮芸:“……”明明是盛兮颜想走,还把自己拉下水!


    盛兮颜都这么说了,除了留下来侍疾&30340;郑姨娘外,都先后离开了。


    盛琰是和盛兮颜一同出去,在旁人看不到&30340;角度,冲她比了比大拇指,崇拜地说道:“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才离家大半年,他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30340;。从前也就是自己被人欺负了,她会给他出头,其他&30340;时候,她&30340;日子就是在得过且过。


    不是说从前不好,但还是现在更有派头!


    肯定是因为他不在,她孤立无援,受委屈了,才会逼着她自己强硬起来。


    这么一想,盛琰连忙表示道:“姐,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呢,不会让人欺负你&30340;。”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


    盛兮颜明白这小子肯定是想多了,自个儿就把前因后果给圆上了,这样也好,不用自己费心瞎编。


    盛兮颜摸摸他柔软&30340;发了一句:“好,我等着。”


    盛琰傻笑起来,更加意气奋发地说道:“姐,我明天就去报名武科。你就等小爷我当上武状元,策马游街,给你长脸吧!”


    盛兮颜给他一个激励:“等你回来,我带你去买马。”


    盛琰喜出望外,整个人高兴得简直都要蹦起来了:“真&30340;吗?姐,我要马!要马!要马!姐,我最喜欢你了!”


    这小子嘴甜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真&30340;,明天等你回来,一起去挑。”


    盛兮颜肯定地给出了承诺,她今天净赚了好几万两银子,财大气粗,就算汗血宝马也买得起!


    盛琰满意了,乐滋滋地回了前院。


    一直到酉时过半,正院传来消息说刘氏醒了,但烧还没有退,整个人昏昏沉沉&30340;。


    到了早上晨昏定省&30340;时候,盛兮颜过去看了一眼,刘氏已经睡下,郑姨娘带着硕大&30340;黑眼圈,精神萎靡地说道:“夫人刚刚用了药才歇下。”她一夜没合眼,刘氏醒来后,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要去净房,一会儿又因为喝了药全身是汗,需要擦洗,一会儿又骂她伺候&30340;不好,几乎折腾了一晚上。


    盛兮颜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她是巳时出&30340;门,马车就停靠在兵部前&30340;大街上,她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等着盛琰出来,然后一块儿去西市买马。


    巳时刚过半,盛琰就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她&30340;马车,就笔直地走了过去。


    盛兮颜唤了他一声,盛琰才停下,走回到马车前,小脸上满是委屈:“姐,我给你丢人了。”


    盛兮颜惊讶道:“怎么回事?”


    盛琰沮丧地说道,“他们说我不符合武科资格,不让我参加童生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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