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和离后他跪了 > 64. 第64章 我真的悔了
    第64章


    谢云舟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脸色煞白的矗立在原地,征愣看着江黎同荀衍一起离开,任冷风把他的衣摆吹飞。


    啪啪声悠然传来,仿若砸在了他的心头,每砸一下,心便痛一下,痛到最后,他连呼吸都不能了,手撑着膝盖,弓着身子大口喘息。


    豆大的汗珠溢满了额头,鬓角的发丝都被浸湿了,他抿抿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像是被刀子划过般剧痛。


    他手不经意的碰触到额头,滚烫的触感透过手背传递过来,他这才想起,他还发着热呢。


    大抵,是伤口有了炎症,走到没人的地方,他撸起袖子看了看,果不其然,伤口化脓了。


    也对,他这般肆意而为,伤口能好才怪。


    谢云舟想唤谢七来扶他下船,后知后觉想起,谢七已经被他赶跑了,在谢七对江黎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以后,他厉声斥责他一顿,随后让他离开。


    他只顾着看江黎,没太注意谢七去了哪里。


    没了谢七,谢云舟只能靠自己下去船,不知何故,只是发热,为何他身子会酸软成这般模样。


    之前他也偶有发热的时候,可哪次都同今日这般感触不同。


    谢云舟自嘲笑笑,大抵是久不带兵杀敌,人都虚弱了,连个路都走不成了。几步远的距离,他喘息了三次才走下去。


    下船后,姗姗回看一眼,正好看到江黎同荀衍有说有笑走来,码头风大,江黎穿的单薄。


    谢云舟见状伸手去解披风领口的带子,还未解开,他便看到荀衍已经把身上的白色披风脱下,披在了江黎身上。


    日光映在江黎的脸上,映得她熠熠生辉,弯弯的眉眼犹如挂在天间的明月,谢云舟看得些痴。


    须臾后,搭在披风领口带子上的手指微蜷,自嘲笑笑,看,他又晚了一步。


    赌气似的他一把扯下披风,扔在了脚下。


    既然不能给她,那他不穿也罢。


    谢云舟执拗起来真的挺让人心疼的,发着热,就那样不管不顾把披风扔了,随后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身子朝一侧晃了晃。


    稳住后,他眼睑半垂,敛了眸底仅有的光泽,自暴自弃想:不知他若是这般死在她面前,她会不会难过?


    转瞬间答案浮现在脑海中,只有两个字:不能。


    现下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他了。


    谢云舟克制着不让自己去看江黎,但最终还是没忍住,这一看,痛上加痛。


    一阵大风吹来,船禁不住晃了晃,江黎没站稳,直直倒进了荀衍的怀里,岸边时,他们还只是虚虚贴着,此时可是实打实搂抱在一起。


    这养眼的一幕,引来了调侃声。


    谢云舟听到有人问道:“小姐公子何时成亲啊,记得告知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去讨杯喜酒喝喝。”


    有人附和:“对,喜酒,我们也要喝。”


    有嗓门高的,盖住了风声,高呼一声:“还得闹洞房。”


    江黎听到这里,脸颊变得通红,莫名有几许尴尬,她急忙从荀衍怀里退开,张嘴刚要解释。


    荀衍先一步开口:“想喝酒好说,快点把这些粮食运到岸边,喝多少管够。”


    众人还在笑,可谢云舟已经没了再听下去的勇气,他逃避的想,只要他不听,那就不是真的。


    只要江黎不亲口告诉他,那便不作数。


    他踉跄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还没走几步,胸口一阵痉挛,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惊了无孔不入的风,冷风刮得更肆意了。


    谢云舟倒下前看到了谢七,他急迫跑过来,扶住了他,担忧道:“主子。”


    谢云舟用仅有的力气说出最后一句,“快点离开这。”


    不然能让江黎看到他吐血,她会害怕。当然,他不会自恋的以为她是因为担忧他而害怕,因为他确实不配。


    江黎怕血,看了血会做恶梦,他舍不得她有一丝不快,即便梦里也是。


    谢云舟离开前恋恋不舍朝后看了眼,眼神里尽是深情。


    然,江黎并未看到,大抵,她便是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她对他已然失望至极了。


    ……


    这日,谢云舟回府后,简单清晰了下伤口,甚至连药都未来得及涂抹,便被天子招进了宫里。


    一去便是一日。


    出了件棘手的事,谢云权送来战报,他们误入了敌军的陷阱,损失惨重,天子看到战报后,急得坐立难安,一个时辰,茶水都未曾喝一口,就等着谢云舟。


    谢云舟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圣上不用过分忧心。”


    若是谢云舟带兵打仗天子当然不会忧心,可此时是谢云权,虽说他也战功赫赫,但到底不能同谢云舟比。


    天子心绪难宁,商议可有解决之法。


    谢云舟把写好的锦囊拿出,“请圣上派人把锦囊送去边关交于谢云权,定可解战事燃眉之急。”


    太监接过锦囊交给天子,天子看后,展露笑颜,“卿果然是良将。”


    那日有人自宫中策马而出,直奔城门而去,一路朝北直达边关。


    -


    明月挂天边时,江黎从库房里走出,边走边揉揉发酸的肩膀,金珠见状也帮着揉捏,“小姐今日累坏了吧,奴婢命厨房做了小姐爱吃的饭菜,咱们赶快回去。”


    江黎确实是累坏了,装粮,运粮,卸粮,她都寸步不离盯着,一日都未曾歇脚,现下腿都是僵硬的,走路都疼。


    银珠看着她一脸疲惫道:心疼道:“小姐,何故要如此辛劳?”


    银珠不懂做生意,在她看来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便是极好的。当然若是没有好的夫婿,和离自己过也很好,就像她们小姐这般。


    但,她不理解的是,小姐为何执意做生意,若说为了生计,公子上次便讲了,他可以养小姐一辈子。


    “小姐这般辛苦,公子看了也会心疼的。”银珠道,“其实小姐不用这般辛劳的,公子不是说可以照顾小姐吗。”


    江黎知晓很多人不明白为何她一个女子要如此辛劳,实则她有自己的用意。


    “兄长早晚要娶妻生子,总不能真要兄长照拂我一辈子。”江黎杏眸里闪烁着光,“再者,谁说女子一定要被男子照拂,我便要做那个另类,自己照拂自己。”


    那样的话,她的人生便是她自己说了算。


    何玉卿附和,“对,就是你们小姐说的这个道理,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女子也要当自强,男子能做到事,咱们女子照样能做。”


    银珠听得云里雾里的,反正她就记住了一句,小姐不想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


    金珠也听得一知半解,但小姐说的一定没错,她点头道:“好,奴婢们知晓了,女子也要当自强。”


    话落,何玉卿啊呀一声,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蹙眉道:“不行了,我真走不动了,累死了。”


    江黎含笑去拉她,“是谁说女子也要当自强的。”


    “那我不自强了行不行?”


    “不行。”


    说笑间四个人走到了门口,刘叔正在几步远的地方等着,见她们出来,驱赶马车迎了上去。


    路上,江黎还在翻看着账簿,她在细数每一笔账目。


    何玉卿啧啧出声,“好了,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来,听话,明日再看。”


    江黎拗不过她,只能把账簿合上,端起茶盏刚要轻抿一口茶水,何玉卿轻一出声:“是谢云舟。”


    江黎顺着淌开的缝窗帘隙看过去,远处有两匹骏马正在慢慢行走着,驾马之人正是谢云舟和谢七。


    谢七见谢云舟脸色憔悴,说道:“主子,要不我们去躺常府吧,常太医应该在府里。”


    谢云舟摇摇头,“无妨。”


    谢七每次听他讲无妨,心都揪着,瞧瞧这脸比死人脸好不到哪去,这哪是无妨啊,分明是很不好。


    正发愁怎么劝他去常太医那,忽地,他看到了侧后方的马车,扬眉轻呼一声:“主子,二小姐。”


    谢云舟只当谢七在诓他,此时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江黎怎么会在,他头也没回地说道:“又乱讲。”


    “主子,属下没乱讲,”谢七道,“真的是二小姐。”


    谢云舟没信,谢七见状,扯着脖子高呼一声:“二小姐。”


    马车内,何玉卿最先应出声音:“作何?”


    谢七道:“主子,你快看。”


    谢云舟徐徐转身,婆娑树影下,马车缓慢行走着,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他唇角勾出一抹弧,还真的是阿黎。


    他勒紧缰绳打马上前,站定在马车旁,“阿黎,是你吗?”


    方才江黎想拦住何玉卿的,谁知慢了一步,她抿抿唇,说了声:“是。”


    谢云舟听她声音恹恹的,问道:“你身子不适?”


    每次见面,他都会问她身子可好,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郎中,她是病人呢。


    “没有。”江黎迎上何玉卿打趣的神情,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臂,随意找着话题道,“将军这是去哪了?”


    就是随口一问,不指望他会回答,毕竟之前在一起时,这样的问题谢云舟都是装做听不到的。


    江黎甚至不记得,他有好好回答过她的问题。


    “刚从宫里出来。”谢云舟声音难得的温柔,“阿黎你呢?为何这般晚了?”


    何玉卿挑挑眉,示意江黎赶快回,江黎道:“方才把粮食入库了。”


    对,粮食,谢云舟忘了这事。


    他不是有心忘记的,他本想从宫里出来后便去她店铺里帮忙,多一个人做事她总能轻松一些。


    谁知被耽搁了。


    “抱歉。”谢云舟诚心道歉。


    “将军何意?”江黎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道歉。


    “没能去帮你。”谢云舟侧眸睨着那扇窗子,窗帘飞起时他看到了她精致的下颌,曾经,每每情动时,他总会在那里落下细密的吻。


    何止那处,她身上的任何地方,他都曾落下过印记。


    喉结轻滚,谢云舟收回翻腾的思绪,道:“你今日是不是很辛苦?”


    昔日的他,可从来不会问她是否辛苦,江黎眼睫轻颤,语气不似之前淡漠,“还好。”


    “明日可还有事要做?”谢云舟问道。


    “嗯?什么?”


    “若是有事的话,你别动,等着我去便好。”


    江黎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淡淡道:“不劳烦将军了。”


    对他是劳烦,对荀衍是什么呢?谢云舟很想问,但又明白这话一旦问出口,他们难得的和谐便又会烟消云散。


    她又会变成那个疏离的江黎,谢云舟不敢赌,遂,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阿黎,没有劳烦,是我想做的。”


    他还行为她做更多更多,只要她同意。


    “将军公务繁忙,还是莫要管这些小事了。”


    “你的事在我这里从来不是小事。”


    话落,他抬手撩开窗帘,借着银白的月光看向江黎,四目相对,他们缀在彼此眸中,被眸底淌着的光包围。


    他声音缱绻动听道:“阿黎,为了你,我甘愿。”


    甘愿做任何事。


    -


    何玉卿一路上都在盯着江黎瞧,时不时用脚碰触下她的脚,“阿黎,说说呗,听到谢云舟那席话你什么感觉?”


    金珠给银珠使了个眼色,“两位小姐先谈,奴婢去外面坐着。”


    等金珠银珠出去后,何玉卿坐到江黎身侧,眨眨眼,“有没有很感动?”


    她是没想到谢云舟会说出那番赤诚的话,听的她都要热泪盈眶了。


    谢云舟原话是,阿黎为了你我甘愿,我知晓我曾经做过很多错事,也知晓有些伤害无法弥补,你气我怨我,这都不怪你,是我的错。


    可,我还是想求你给我次恕罪的机会。


    允我弥补行吗?”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之前怎么样,你现在还怎么样。想骂我了,可以尽管骂。烦了,恼了,你都可以打我,我不会动一下。


    你想做什么尽可以告诉我,我去做,危险的麻烦的,我都做。


    你的手指不用染尘埃,我来,我去染,便是染尽了尘埃,我都愿意。


    阿黎,行吗?


    前方便是别苑大门,何玉卿赶着下车前,问江黎,“欸,到底行不行?”


    方才谢云舟说完后,没等江黎说什么,便驾马离开了,何玉卿猜测,他是不敢听。


    她心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大将军也有不敢听的话。


    “到底行不行?”何玉卿又问了一次。


    江黎脑海中浮现出昔日那些过往,她跪在冰天雪地里差点死掉,还有谢老夫人的嘶吼,她仅有的动容像是泡沫般,被风一吹幻灭了。


    她偏头看向外面,迎着银白的月光,似在回答谢云舟方才的话,也似在回答何玉卿,更是对自己讲的。


    “不行。”


    言罢,何玉卿摇摇头,“幸亏谢云舟走了,不然听到你这话,估计他要伤心死喽。”


    和离后的江黎变化最大的地方便是为自己考虑的更多了些,昔日为了救兄长她嫁进了谢府。


    后,又为了家和万事兴,一直任她们欺负。


    再后来,和离时也是,为着江府着想,她吞下了一切委屈。


    但经历过这些事后,之前的那些想法已经变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不因感动而同谁在一起,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做不愿意的事,她只需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便好。


    其他人同她何干。


    江黎定定道:“对,就是不行。”


    她不需要。


    何玉卿慨叹她的改变,点点头,“阿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有姐妹如此,江黎足矣。


    这日晚膳用到一半时,荀衍赶来了,还带了好吃的下酒菜,江黎也小酌了两杯。


    醉意朦胧时,她听到荀衍对她说道:“阿黎,粮铺的事已经安排妥当,这下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特意赶来便是告知江黎这件事的,他知晓她心思重,但凡有些总会睡不好。


    他不忍她夜不能寐,忙活完事情后,便急急赶来了。


    江黎端起酒杯,含笑说道:“谢谢衍哥哥。”


    荀衍对她的帮助,她铭记于心,“敬你。”


    荀衍凝视着她,看着她含笑的眸子心隐隐颤了下,另一手缓缓伸出,指尖颤抖着朝她脸颊而去。


    咫尺之距时,后方传来声音,“小姐,你喝了多少?”


    是金珠,金珠端着茶盏走来,再次说道:“荀公子我家小姐吃醉了,奴婢先扶小姐回去歇息。”


    荀衍见江黎一脸倦容,轻点头,“好。”


    金珠把人带走,荀衍也没了待下去的理由,喝完酒樽里酒,放下,起身离开。


    银白月光拂到他身上,映出淡淡的影,他低头看了眼左手,方才若不是金珠赶来,他应该会……


    荀衍回看一眼,窗棂上映出模糊的影,女子侧颜绝美,他伸出手,虚虚的触碰,隔着风隔着影,隔着那扇窗,似乎碰触到了她的脸颊。


    隐隐的,还有淡淡的暖意。


    指尖微缩,他想留住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留住。


    -


    江藴自从那日见过赵云嫣后,安生了三日,第四日便又坐不住了,一大早便在厨房忙碌。


    江昭听闻也去了厨房,见她穿着下人的衣裙,问道:“阿藴你这是作何?”


    江藴含笑道:“我炖了汤,想给阿黎送去。”


    “阿藴对阿黎当真是极好。”江昭已经看不见其他,满心沉醉在江藴已改,姐妹和睦的假象里,看到江藴手上的红痕,惊讶道,“你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烫的。”江藴含笑道。


    “烫的?”江昭快步上前,拿过她手中的碗盏,让她去一旁站着,“你别动,我来。”


    他把汤装好,放食盒里,柔声道:“我给阿黎送过去。”


    江藴正求之不得呢,她送的江黎一定不会喝,但江昭便不一定了,江黎最是心疼江昭,怕是看到他拎着食盒去,会立马接下,悉数把汤喝完。


    江藴脑海中浮现江黎倒地的画面,笑得有些瘆人。


    江昭轻唤了她一声,“阿藴。”


    江藴敛去那些不好的心思,指着食盒,叮嘱道:“兄长记得要让阿黎喝了,最好都喝完。”


    接着她又道:“最好不好告诉阿黎是我做的,我怕她不喝。”


    江昭知晓江藴心意,安抚道:“别急,阿黎会想通的,她会明白,你同我一样都对她极好。”


    江藴轻点头:“嗯,没急。”


    江昭出府时,江藴再三叮嘱,“哥哥,趁热给阿黎送过去。”


    “好。”江昭说完,提袍上了轿子。


    江藴看着远行的轿子并未进府,而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走来,悄悄给了她什么,她握在掌心攥牢,随后才转身走了进去。


    一个上午她都在等着好消息,只是一直未收到任何关于江黎的消息。


    后来,江藴才知晓发生了何事。


    也是巧合,江昭轿子走了没多远,抬轿的轿夫手一抖,没握紧,轿子跌落到地上。


    江昭受了些惊吓,其他倒是无碍,就是可惜了适合里的汤,给洒了出来。


    他拿起适合打开,垂眸看了看,洒了一半多,也不好再给江黎送过去,想了想,他吩咐轿夫去了庆春楼,订了江黎最喜欢喝的八珍鸡汤,叮嘱店家早些送过去,还留了信笺,说明汤是江府送的。


    他本欲点名是江藴送的,可又怕江黎不喝,留的是他的名讳,这般,江黎肯定会喝了。


    至于他手里这汤,江昭随手给了路边的流浪狗,看着狗子喝的欢实,他嘴角溢出笑意。


    本想等着狗子喝完了再离开,谁知巧遇了同僚,遂,两人一起朝宫里走去。


    他走后,方才还欢实的狗子,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挣扎没多久,便死了。


    有人路过巷口看见死掉的狗子,谩骂出声:“到底哪个杀千刀的给狗子喝这些,真是黑心肝。”


    “该遭天谴。”


    好的不灵坏的灵,今日的江昭还真遇到了事,被天子训斥了一顿,江昭从宫里出来心情恹恹的。


    -


    别苑里,江黎原本是要去粮铺的,只是一早醒来头晕晕的,胸口也闷闷的,她担忧是毒性发作,遂,哪里也没去,乖乖呆在了府里。


    何玉卿知晓她担忧什么,早早派了人来告知,说粮铺的事她不用担忧,荀公子和谢将军都派了人来帮忙。


    一切顺利,只待后日开张便可。


    江黎听后,淡笑点点头,让人退了下去。


    “小姐这下可以安心喝公子送的八珍鸡汤了吧。”银珠把汤端上来,“这鸡汤都热了好几次了。”


    江黎接过碗盏,刚要喝,下人来报,荀公子派人过来了,江黎示意让人进来。


    来人是阿川,一向拎剑的人手里拎着食盒有些许违和,江黎问道:“这是?”


    阿川道:“是公子命我给小姐送来的。”


    “送的什么?”


    “庆春楼的八珍鸡汤。”


    “……”江黎同金珠银珠对视一眼,心道,莫不是荀衍同兄长商量好的,不然,怎地今日都送八珍鸡汤来了。


    谁知后面还有更巧合的。


    谢七也来了别苑,手里也拎着食盒,他进来后第一眼瞧见的是银珠,见银珠脸色泛红,他勾唇淡笑了一下,随后道:“二小姐,这是我们主子差我送来吃食。”


    江黎隔着食盒便闻到了些许熟悉的味道,疑惑道:“不会也是庆春楼的八珍鸡汤吧?”


    谢七挑眉:“二小姐好聪明,这都能猜到。”


    “……”江黎抬手扶额,这怎么都赶一起了。


    谢云舟之所以命谢七送鸡汤来,是听到荀衍让人给江黎送鸡汤,谢云舟便也差人送来了一份。


    他有私心,送一样的吃食,是不是阿黎吃下哪份,便说明她心里是有那人的。


    谢七来时,他千叮万嘱一定要看着江黎喝下。


    谢七有银珠这个帮手,最终如愿看着江黎喝下,随后才离开复命。


    江黎看银珠一直抬着下颌瞧,瞬间明白了什么,轻咳一声,问道:“银珠,看什么呢?”


    银珠吱吱唔唔道:“没,没看什么。”


    她手里有谢七给她的枇杷,上面还带着暖意,直接暖到了银珠心里。


    江黎挑眉,故意问道:“金珠,你觉得谢护卫如何啊?”


    金珠不明所以,淡声道:“谢护卫人挺好的。”


    “挺好的?”江黎问道,“那我若是把你说——”


    “小姐,这还有鸡汤,您要不要再喝点?”银珠端着碗盏问。


    江黎看她满脸羞涩,轻笑出声,问道:“银珠,你觉得谢护卫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就是为人怎么样啊?”


    “就…那样。”


    “那样是哪样?好还是不好?”


    “哎呀,小姐。”银珠放下碗盏,红着脸跺了下脚,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金珠这才顿悟,原来银珠喜欢谢护卫啊。


    江黎凝视着银珠离开的方向,唇角笑意加重,她不是那般迂腐之人,她不能同谢云舟在一起,便不会允银珠同谢七在一起。


    相反,只要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她还是愿意撮合一二的。


    只是现在说此事尚早,她还要好好看看,谢府那样的地方,她可不愿让银珠去受苦。


    -


    谢云舟听闻江黎喝了谢七送去的鸡汤,一整日心情都极好,见谁脸上都含着笑意,江昭见状,轻嗤一声:“笑嘻嘻的,成什么样子。”


    阿黎身上毒还没解呢,他倒好咧嘴笑,有什么好笑的。


    谢云舟没生江昭的气,大舅子嘛,有点脾气是应该的,他可以理解,理解归理解,但有一件事他要挑明。


    “江藴回来多久了?”谢云舟问道。


    “你问阿藴做什么?”江昭一脸警惕,“你不会告诉我,你对阿藴还存有什么心思吧。”


    “乱讲什么。”谢云舟道,“我心里只有阿黎。”


    江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后,他顿住,睁大眼睛,“阿黎?谁允许你心里有阿黎的?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同意阿黎再与你一起的。”


    想想之前那些破烂事,江昭可不会再让江黎去那种虎狼之家,那个谢老夫人呀,简直就是疯子。


    “我心悦阿黎。”谢云舟定定道。


    江昭给了谢云舟一个白眼,“所以呢?”


    “阿黎是否安好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会允许有人伤她。”


    “我看能伤她的只有你,你离她远些,她便会安好。”


    “阿昭,你还没呢告知我,江藴回来这段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与哪些人见过面?”


    “我为何要告知你?”江昭是真不想理谢云舟,“我同你无话可讲。”


    “我怀疑江藴会对江黎不利?”谢云舟见他什么也不说,干脆直接说出他的顾虑。


    “你凭什么如此怀疑?”江昭道,“阿藴已经不是曾经的阿藴了,她现在整日都在厨房里忙碌,根本不会做对阿黎不利的事。”


    “厨房?”谢云舟眉梢皱起,“她可让你给阿黎送过什么?”


    江昭点点头:“送了。”


    “你给阿黎吃了?”谢云舟脸色暗沉如深渊,声冷道,“你真给阿黎吃了?”


    江昭见他脸色不好,轻咳一声:“是送了,但是洒了,没送成,阿黎更不可能吃。”


    “那剩下的呢?”


    “喂流浪狗了。”


    “流浪狗在哪?”谢云舟拉上江昭便往外走。


    昭反应过来后,开始骂人,“谢云舟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在怀疑阿藴对阿黎做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阿藴同阿黎可是姐妹。”


    “不是亲的。”谢云舟冷冷飘出一句。


    “……”江昭吞咽下口水,“可她们是一起长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谢云舟停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你信吗?江藴会对江黎好?”


    “我——”


    “阿昭,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同她们一起长大,应该深知江藴不是那般容易放下执念的人,她对阿黎,还有恨意。”


    “……”


    江昭被谢云舟说的咬口无言,随后两人一起坐马车去了那条巷子,巷子很深,凌乱不堪,从东头寻到西头,也未曾见到那只无人要的黄毛狗。


    便是江昭留下的碗盏都没有。


    江昭道:“或许真是你想太多了。”


    他从心里还是不愿信谢云舟的那番话,阿藴不会对阿黎怎么样的,见谢云舟寻不到什么,他道:“谢云舟,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阿藴她——”


    话音未落,谢云舟在地上发现了被黄土掩埋的污秽物,污秽物周围都是死掉虫蚁,一个个躺在那。


    谢云舟剑眉皱起,眼底溢出寒光,“你还认为江藴是良善之人吗?”


    “江昭醒醒吧,她早已经不是年少时的那个见到草儿被踩,也会哭泣的江藴了。”


    这日,与江昭来说,是天大的打击,但他心里还是有丝期翼,希望谢云舟的猜测是假的。


    日落后,他回到府邸,江藴已经知晓江黎没喝汤的事,故意装作不知,问道:“哥哥,阿黎可喜欢我做的吃食?”


    江昭悻悻道:“喜欢。”


    “那我明日再给她做。”


    “好。”


    江昭睨着江藴,实在难以相信,这样温柔的面孔下是一颗蛇蝎般的心肠。


    她要害得可是她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纵使没有血缘,可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


    她…


    真的如此狠心吗?


    江昭否定,不会的,阿藴不会的。


    -


    隔日,江藴再次给江黎做了吃食,比昨日做的还丰盛,江昭伸手去拿,“我也好吃。”


    江藴拦住,“哥哥,这是给阿黎做的,你的在桌子上。”


    江昭慢慢缩回手,欲言又止,用膳时很是心不在焉,江藴未发现他的异常,慢慢交代着一些事。


    “哥哥记得早点给阿黎送去,凉了便不好吃了。”


    江昭缓缓抬眸,“阿藴,其实江黎那什么都有,要不是别送了。”


    “她有是她的,这些是我的心意。”江藴蹙眉,“哥哥若是不愿意送,我自己去送便可。”


    说着,江藴放下筷子站起身,欲离去。


    江昭拉住她,抬眸睨着她,“当真要给阿黎送?”


    江藴点头:“是。”


    江昭喉结轻滚,“好,那我去送,正好我也可以再看看阿黎。”


    江藴凝视着江昭,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逝。


    ……


    半个时辰后,江昭把食盒交给谢云舟,“给,你去验。”


    谢云舟命谢七打开食盒,对着里面的吃食一样一样验起来,银针自始至终未曾变色。


    吃食没有毒。


    江昭怒斥道:“谢云舟你说阿藴害阿黎,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谢云舟也满腹不解,昨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些死掉的虫蚁皆是因吃了污秽物才死的。


    他双手握拳沉声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允江藴靠近阿黎。”


    “你不允,你凭什么不允,那是我家江家的事,同你姓谢的有何干系,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江昭越说越气,对着谢云舟一顿拳打脚踢。


    谢七欲上前,被谢云舟眼神制止。


    谢云舟知晓江昭心里有气,动也未动,任他打骂,最后一拳打在了谢云舟脸上,他唇角溢出血。


    ……


    江黎发现每次见谢云舟他身上都会带着伤,之前的伤口皆被衣衫挡着,今日倒好,直接打在了脸上。


    她道:“打架了?”


    谢云舟自从明了江黎不喜欢有事瞒着她,便不敢再瞒了,点头道:“是。”


    “因何事打架?朝堂正事?”


    “……”谢云舟没言语。


    “那便是私事了。”江黎很好奇,谢云舟身手了得,到底是谁能把他……打成这般凄惨。


    瞧瞧脸肿的,都一尺厚了。


    谢云舟原本是没打算顶着这张脸来见她的,太过难堪,怕她会更不想理他,只是有些话他又不能不讲。


    早讲比晚讲要好。


    “我来是想告诉你,小心江藴。”他道。


    “江藴?她怎么了?”江黎挑眉问道,“为何要小心她?你知道了什么?”


    得到的消息不多,谢云舟也不太能确定江藴肯定会对江黎不利,但他不容许有丝毫偏差,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还是来了。


    “没什么,”谢云舟道,“就是想让你提防她些。”


    江黎最不喜他这种说话云里雾里的样子,不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她道:


    “谢云舟我这人最不喜打哑谜,你若有话可以直言,无话可讲,那请自便。”


    “不过烦你记住,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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