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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疏远


    # 091


    客厅里泛起了诡异的沉默, 司越珩的掌心被穆从白的呼吸烫出了水汽,他要把手收走,穆从白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举在唇边, 好一会儿缓缓放下来, 用指腹来回摩挲着抹着他掌心里的水汽。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正常?”


    穆从白突然问了一个让司越珩莫名的问题,司越珩下意识回答:“当然不是。”


    “那你觉得是什么?”


    司越珩快速在脑子里寻找答案,“我、觉得……觉得你也不小了, 可以自己找一些途径、解决生理……问题。”


    “什么途径?”


    “就是你买的这些。要是你想找女朋友、男朋友也可以,我不会说你的。”


    穆从白听着司越珩开明家长的语气, 声音沉下来, “所以你叫顾辑给我介绍, 是为了让我跟别人睡?”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司越珩觉得顾辑怎么这么不靠谱,转头就和穆从白说了。他思忖着反驳,“我是希望你谈一个可以稳定——”


    “稳定的炮`友吗?”


    “穆从白!”


    司越珩惊讶不已,“你上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以后少跟梁隋联系。”


    穆从白看不出任何表情地回:“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


    司越珩还蹲在沙发前, 穆从白突然把他捞到沙发上, 扑过来抱着他,“叔叔,你以为大学是象牙塔吗?你让我随便去和别人睡,不怕我沾了什么病吗?”


    司越珩忽然回答不出来,他没有觉得大学是象牙塔, 但他的大学生活确实过得简单到单调,每天都是学习,没有接触过大学生多形形色色的生活, 本能地认为穆从白也是和他一样的。


    听到穆从白好像比他想得还全面, 他不禁反省起了自己。


    他确实没有让穆从白随便去找人睡的意思, 只是希望穆从白不要把他当成了某种对象。


    可是他还是更希望穆从白遇到喜欢的人,自然地和对方相知相爱,然后水到渠成地在一起,白头到老。


    “所以,叔叔你教我吧。”


    穆从白看着司越珩微微一笑,把茶几上的盒子勾过来,盒子翻倒,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那些玩具都是被折过的,滚在地上,有的还砸到了司越珩的脚背,新鲜的触感让司越珩顿时头顶都快冒起蒸气。


    “我也、不知、道。”


    司越珩拒绝,穆从白突然贴近到他耳边说:“那我们一起学习。”


    “不用了吧。”


    “叔叔不是也跟我一样吗?”


    司越珩说不出他没有,穆从白真的把U盘插到电视上,U盘显然是穆从白平时存学习资料的,打开还有许多专业相关的文件夹。


    他还看穆从白的专业学到了哪儿,穆从白已经打开了一个视频。


    其实那种影片司越珩不至于完全没看过,可是当屏幕里出现了两个男人时,他还是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到了头顶。


    他深深蹙着眉头,紧张地盯着屏幕,直到穆从白坐到他旁边,握住了他的手,他才放松下来,下意识去看穆从白。


    他的穆小狗竟然一眼不眨地盯着,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适,他一瞬间感到不可思议,他单纯可爱的宝贝竟然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为了理解穆从白的性向,他努力继续看下去,可是到里面两人咬在一起,他终于转开脸说:“不行,我不看了。”


    穆从白双眼直直盯着他问:“你觉得很恶心吗?”


    “你不觉得恶心吗?”


    司越珩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觉得恶心,只是、只是第一次看到、我有点、有点太刺激了!”


    穆从白用遥控关了电视,向司越珩凑过去,直到司越珩退得躺到了沙发上,他径直压在司越珩身上,抓着司越珩企图推开他的手说:“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那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穆从白的眼神就如同岩浆一般喷在司越珩脸上,他过了许久才轻轻地贴下去,吻在司越珩唇边,然后小心往里挤进去。


    “不、别这——”


    司越珩含糊的话被堵在了嘴里,穆从白的舌尖刮过他的口腔,他脑子里猛然出现了刚才电视里的画面,紧张地抖起来,推着穆从白拒绝。


    可是穆从白魔怔一样根本不理他,吻退出了口腔,沿着脖子吻下去,腰上的扣子被解开,随即屏幕里的画面变成了现实,而人还变成了他和穆从白。


    强烈的刺激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他脑子里瞬间什么也不剩下,只有逃走。


    可是穆从白死死掐住他不让他退缩,直到穆从白有了成果,他蓦地一声干呕,穆从白猝然僵住不动,半晌才叼着仰起脸向他看来。


    他看到了穆从白眼睛里冒起了水花,可是穆从白嘴上的动作占据了他的大脑和神经,他不受控制地又呕了一声,一脚踩在穆从白脸上,翻身滚下沙发,光着脚跑去了卫生间。


    穆从白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反应,起身向司越珩去的卫生间走去,每一步踩过的地方都如同恶鬼巡游过,留下让人胆颤心惊的寒气。


    外面的卫生间门比房间里的隔间要好,只传出了司越珩模糊不清干呕的声音,他双手捏得把指甲掐进了掌心,流出了血。


    在他藏不住眼神里的疯狂时,终于拔起脚,转身走开。


    司越珩趴在马桶上什么也没呕出来,他没有觉得恶心,只是过度紧张造成的胃部痉挛,最好的证明就是被穆从白创造的成果还在那里。


    他想要忍回去,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他的话,他不得不伸手,掌心一烫,他立即又干呕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大门重重关上的响声,他惊得又干呕了一声,无奈地想他好像真的惹得穆从白伤心了。


    等司越珩终于平复下来出去,沙发前洒的那一地东西不见,穆从白也不见了。


    他等到深夜穆从白都没有回来,想给穆从白打电话,可刚拔下去又立即挂断,给穆从白发消息,打了一大段字又删了。


    最后他握着手机希望穆从白能主动找他,结果等着等着,在沙发睡着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


    司越珩听到熟悉地声音睁开眼,看到穆从白脸不自觉笑起来,手伸过去摸了摸,“你终于回来了,去哪里了?”


    穆从白抓着司越珩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顿了一下放到沙发上,“回房间再睡会儿,我做好了早饭叫你。”


    “昨晚我其实——”


    “我知道。”


    穆从白打断司越珩,起身垂下眼望着他,“我去做早餐。”


    司越珩张开唇却没喊出声,他感觉到了穆从白对他肢体上的疏离,坐起来愣了好半晌,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间,躺到床上才开始想穆从白真的不碰他了。


    如果是之前,穆从白一定会抱着他乱蹭一通,委屈地控诉他,然后他得哄上好半天才能好。


    可是今天,穆从白连他主动,都把他的手放下了。


    他昨天的反应可能真的伤到那小混蛋了,明明做出混账事的是那崽子,在这里心疼的却是他。


    司越珩烦躁地捶着穆从白留在他床上的枕头,强迫自己睡觉,但穆从白来叫他起床,他都没有睡着。


    “昨天——”


    看到穆从白他又想解释,穆从白倏地起身,完全不听他要说什么,留了句,“我先出去了。”


    他的心肝宝贝真的生他气了!


    司越珩洗脸把脸都搓红了,刷牙把剃须膏当成了牙膏,最后换了衣服出去。


    穆从白端正地坐在餐厅等他,如常地给他递筷子,盛早餐,看起来与平时没有区别,却从头到尾连他的指尖都没碰到一下。


    他开了几次口想解释,穆从白都有意打断了,做出昨天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乖乖叫他“叔叔”。


    司越珩想在穆从白送他去车站时再说,一辆自行车穆从白总没地方躲了,可到了楼下穆从白却说:“叔叔,我不送你去车站了。”


    不等他说话,穆从白就骑车走了。


    这件事就这么卡住了,后面过了时间就更不好解释。


    接下来的几个月,穆从白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不同,只是再也不来他房间洗澡睡觉了,也没有过分的肢体动作,最多只是像亲人那样隔着空隙抱一抱他。


    好像变成了司越珩期望的结果,可是他更焦虑了。周嘉盛还问过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他没法说出原因,只能自己苦恼。


    转眼穆从白放了暑假,他给报了一个驾考班,穆从白就每天早出晚归练车,甚至周末也常常很晚才回来。


    又到了周末,司越珩看着快到中午的时间,给穆从白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练完车。


    隔了片刻穆从白回过来,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司越珩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感觉哪里都不对。


    穆从白现在变得不粘着他了,开始自己在外面交朋友,这有什么不好?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他的,他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他脑子里猛然又跳出了那晚的画面,如果没有那晚的事,大概他不会想这么多,还会为穆从白的改变高兴。


    可现在穆从白完全就像是因为他那时的反应,在疏远他,甚至逃避他。


    没良心的小混蛋,他都没生气,跟他闹什么别扭,还闹了这么久!


    司越珩捡起手机出门,准备去驾校找穆从白。


    然而,到了驾校他却没有见到穆从白,教练告诉他穆从白只有第一天来练了两小时,上手后就不来了,只让他每天代打卡。


    所以穆从白骗了他一个月,这一个月天天跑出去在外面做什么?


    司越珩蹙起眉头思索了半天,向周嘉盛要了梁隋的电话,打过去。


    “你真的想知道?”


    “说。”


    梁隋叹了叹气,“你还是自己来看吧,我叫人去接你。你别告诉穆从白是我说的。”


    司越珩没想明白梁隋话里的意思,但梁隋不肯多解释,他说了位置,没过多久就有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他面前,司机下车到他面前请他上去。


    他走到打开的车门前,梁隋叫来接他的人,竟然是穆云峰!


    穆云峰像是还在忙着工作,往外瞥了他一眼,收起了平板说:“我刚好在附近,就替梁隋来接你了。”


    “去哪儿?”


    司越珩警惕地没有上车,穆云峰别有意味地打量着他,“今天是我爸的生日,穆从白也在。”


    他想了想才把“我爸”和穆从白什么关系联系起来,他对于穆怀霖的印象,只有穆从白之前生日送的那副画。


    为什么穆从白会去穆怀霖的生日?为什么不告诉他?是穆从白想要离开他回穆家吗?


    所以穆从白这段时间对他疏远,根本不是他自作多情的原因,只是想离开他了。


    司越珩蓦地往后退了一步,收起眼神里的慌乱,对穆云峰说:“抱歉,我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伤了大心的穆小狗:他被我[]吐了!他说我恶心!360度回旋哭.jpg


    被冷落的叔叔:心肝宝贝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不要我了!绝对不哭.jpg


    第92章 坦白


    # 092


    穆云峰看司越珩的眼神, 变得像看煮熟的鸭子,可司越珩转身都要走了,冷不防又倒回来, 什么也没说地上了车。


    “走吧。”


    “你一直都这么善变?”


    司越珩只是想到梁隋和他说的穆家的事, 怕穆从白一个人在那里被欺负了,他轻瞥了穆云峰一眼回答:“我突然想起来我没事了,既然你这么希望我去, 我可以赏个脸。”


    “我还以为你是怕了我。”


    司越珩其实真有点怵,穆家的人大概没一个是好应付的, 但他强撑地说:“我怕你什么?路上对我杀人灭口吗?”


    穆云峰笑了一声, “你活着有意思多了。”


    司越珩蓦地脊背一寒, 穆云峰这话说得仿佛真的想过杀他灭口,可是他再仔细看去,穆云峰脸上什么也没有,像刚只是开了一个玩笑。


    他不清楚穆家现在的状况,穆从白是怎么想的。但是穆云峰想争家产, 穆从白就是威胁, 之前故意引他去和穆楚岳起冲突,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激起穆从白与穆家的矛盾。


    司越珩向穆云峰看了一眼,表情如常地说:“麻烦先去一趟花卉市场。”


    穆云峰没想到他还敢提要求,“你要去做什么?”


    “今天不是穆从白爷爷的生日,做为穆从白的家人, 我总不能空手去。”


    司越珩这话把穆从白从穆家摘了出去,穆云峰绕有兴趣地看着他,让司机先去花卉市场。


    花卉市场并没有什么珍贵的品种, 司越珩也买得十分敷衍, 反正无论他送什么都上了穆家的档次, 也没打算花多少钱。


    穆云峰看着司越珩抱了一盆叶子回到车上,问他,“这是什么?”


    “千岁兰。”


    穆云峰又打量起了司越珩,“你倒是很会送,老头儿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司越珩没有打算和穆云峰建立什么交情,没再回他的话。


    穆家其实一直在霍城,穆怀霖来京平是因为他第二任老婆是京平人,当年他把穆家掌舵的权利交给了穆戎霆,就带着老婆孩子来了京平,多年来一直没有回过霍城。


    司越珩捧着花盆一路看着外面,看到从繁华大街转弯进入的蔽日林道,才知道原来豪宅还可以在市中心闹中取静。


    车停下来,一座看起来有些年月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房子可能算不上有多少价值,可在这个地方就是寸土寸金。


    司越珩抱着花盆跟穆云峰进去,门口有人来接他们的东西,他把盆栽递过去,穆云峰替他交待,“这是司先生送给爸的贺礼,叫、千岁兰。”


    “好的,我记下了。”


    对方客气礼貌的双手接过去,做上了标记。


    穆云峰看了眼司越珩,“走吧,他们应该在内厅。”


    司越珩余光扫向四周,房子里面也很有年月,他跟穆云峰走到内厅入口,里面靠着窗边摆了一桌麻将。


    穆怀霖的生日大概只是个家庭聚会,没有大摆宴席,只有一圈人气氛融洽地围在一起打麻将。


    若不是每个人都价值不菲的打扮,这一幕与他在老家小镇串门没有区别。


    司越珩伫住脚步往里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穆从白,前几年在镇上,过年的时候无聊,他也带穆从白去周家打麻将,穆从白学会是他手把手教的。


    此时,穆从白穿着不是早上出门的昂贵衣服,变成了豪门小少爷,与他不认识的人打麻将,看起来也没有被欺负,与他不认识的人相处似乎挺好。


    他一瞬间觉得穆从白是真的不需要他了。


    穆从白猝然感应到了什么,蓦地转头,对上了司越珩的视线,他慌了一秒,连忙起身向司越珩跑去。


    “穆从白,还没完,你干嘛去?”


    梁隋喊起来,穆从白完全不理他,径直跑到司越珩面前,抓着司越珩的手腕,与司越珩四目相对地沉默了片刻,立即说:“你怎么来了?我马上回家。”


    司越珩看不懂穆从白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一来就立即要走?是不希望他来?


    他钉着脚不动,平静地说:“你今天不是来给你爷爷过生日的?着什么急。”


    穆从白望着他动了动唇,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从白。”


    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司越珩转头看到了穆怀霖,他虽然没见过人,但在网上见过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


    穆怀霖看起来很精神,不像是生了什么重病,看穆从白也如同真疼爱孙子的爷爷,走过来看了眼穆从白,视线定在了他脸上。


    “你就是司越珩吧?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从白,把他教得这么听话懂事。”


    司越珩听这话很不顺耳,克制地回:“他本来就聪明懂事,当初是你们没发现。”


    穆怀霖被噎住,这话就差直白地说穆家当年抛弃了穆从白。


    司越珩以为穆怀霖会对他黑脸,却像是认同了他的话,反倒认真地审视了他一遍,笑着附和,“那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他说完对穆从白吩咐,“从白,带你叔叔去打麻将。”


    穆从白完全无视了穆怀霖,拉起司越珩,“我们回家。”


    司越珩不明白穆从白为什么急着让他走,把他拽回来说:“刚刚才夸你懂事,你爷爷在和你说话,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穆从白眼睛里满是不服,却还是乖乖地站住,转过去看了眼穆怀霖,当着他的面对司越珩说:“你不用应付他们。”


    “说了要有礼貌。”


    司越珩拍开了穆从白的手,转向穆怀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看来我教得还是不太好,让他冒犯你了。”


    穆怀霖又被噎住了话,却仍旧没有在意,反而注意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暗自蹙起了眉头,然后说:“你们不打麻将就去逛一会儿,等会儿就吃饭了。”


    “那打扰了。”


    司越珩回了一声,穆从白立即拽着他往旁走,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滑下来,挤开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在一起,然后凑在了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许久没与穆从白有这样亲密的动作,下意识不是挣开,而是反握回去,意识到要松手,却被穆从白捏紧。


    穆怀霖站在后面,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穆云峰突然走到他身边说:“你们祖孙三代,还真是都专吃窝边草。你觉得你儿子和你孙子,最后谁会把谁先弄死?”


    “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做人要懂知足,你以为你一个人能玩过他们父子?”


    穆云峰满不在意,“我不懂知足,可我也没抢兄弟老婆。对吧,父亲?”


    穆怀霖暗哼了一声,无视穆云峰走了。


    穆从白带司越珩走到了外面的花园,面积不大,但是打理了曲径通幽,走在小路上几乎都晒不到太阳。


    他突然在一片蔷薇花墙前停下,转过去站在司越珩面前,盯了他半晌开口,“我错了。”


    司越珩看着把错认得一脸委屈的小混蛋,隔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想回穆家吗?”


    穆从白不回答,他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不会拦你,他们才是你真正的——”


    “不是。我只有你。”


    司越珩胸口微微痛了一下,不懂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问:“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穆从白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紧紧将他勒在怀里,脸贴他的耳后轻声地说:“因为梁隋说穆怀霖活不了多久了,叫我来看看他。”


    司越珩不太信,穆从白不是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与穆家扯回关系,可是毕竟是血缘关系,这个理由又说得过去。


    他一时不分清穆从白到底有没有骗他,穆从白又对他说:“我们回家好不好?他们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你不是说来看你爷爷的吗?”


    “我已经看过了,我不想他们看你。”


    这个理由,司越珩无语地笑了,然后又问:“除了今天,这一个多月你又在做什么?还学会骗我了?”


    穆从白不回答,贴在他耳后的唇突然吻在他脖子上,他倏地僵住,拽紧了穆从白的衣袖说:“放开,这是在穆家。”


    过了好一会儿,穆从白才松了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梁隋拿车钥匙。”


    不容司越珩再说不走,他转身就往里面跑去。


    司越珩其实也不想应该穆家的亲戚,这些人本来与他也没有关系,就没有把穆从白叫回来。


    等穆从白进了屋,他才反应过来,穆从白许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无意识摸了摸脖子刚被亲到的地方。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花墙后面突兀地传出声音,司越珩看去,穆楚岳拿着一朵开得正盛的蔷薇走出来。


    他第一眼盯向了穆楚岳的手,果然手背上还有疤的痕迹。


    穆楚岳明摆着不怀好意地说:“我就说上次他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原来你们真是这种关系。”


    司越珩警惕着穆楚岳,看到他仍然仿佛有虫子爬在身上,他生理性地排斥穆楚岳。


    “你怕什么?我会揭穿你们吗?”


    穆楚岳摆弄着手里的花,满不在意地笑起来,“穆家更不耻的事都发生过,你们这还挺普通的。”


    司越珩蓦地僵住动作,片刻后还是转身对穆楚岳说:“我们有什么怕你揭穿的?请你放尊重一点。”


    穆楚岳笑起来,“说真的,我睡了那么多人,你是我最喜欢的类型。穆从白这种疯子,沾上了一辈都甩不掉,到时你就像他妈一样。不如跟我。”


    “你别太过分!你这种人,我只觉得恶心。”


    司越珩气所眉头都拧起来,穆楚岳还是满不在意地笑着:“你很不会骂人啊!穆从白那种臭小子懂什么?他知道怎么——”


    穆楚岳说着故意凑近,“——让你爽吗?”


    司越珩下意识推了穆楚岳一把,警惕地退了一步,“穆先生,性骚扰,我可以报警的。”


    穆楚岳把手里的花捏碎,将花瓣从司越珩头顶洒下去,“你试试就知道我比穆从白那种小子的厉害,还是你就那么喜欢那种变态小子?不怕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穆楚岳,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穆楚岳奇异地审视起司越珩,忽然明白了什么,“你们不是还没做过吧?”


    “别用你恶心的脑子来想别人!”


    看到司越珩的反应,穆楚岳大笑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穆从白脑子比我干净?把你当叔叔?”


    司越珩举着难道不是的眼神,他笑得更肆意地说:“你没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狗见到骨头,恨不得随时含在嘴里,没事舔两口。”


    司越珩要反驳,可是声音到了喉咙却没有说出来。


    穆楚岳一副很有意思的表情审视他,“不过,对着你这模样他还能忍住,我真挺佩服的。”


    “闭嘴!”


    他终于说出口了两个字,穆楚岳却没有闭嘴,反倒暧昧地凑近他,“穆家的人除了我,都很专一。不过你要是想换换口味,可以来找我,我最喜欢别人的老公了。”


    他没遇到过穆楚岳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些下流的话他也不会反驳,一边觉得恶心,一边脑子里却跳出来许多事。


    穆从白以为他和别人约会把自己灌醉,穆从白第一次吻他,穆从白那晚在新年钟声里对他说的“我爱你”。


    “叔叔。”


    他脑子里的那句“我爱你”与穆从白的喊声和在一起,他回头,就看穆从白笔直地站在开满蔷薇的花墙前,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心跳莫名地乱了两下。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还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呢!”


    穆楚岳的手倏地搂住了司越珩,仿佛嫌天下不够乱,挑衅地凑近司越珩对穆从白说:“你以为你爸会让你如愿?不如把他让给我,至少我不会把他玩疯了。”


    司越珩一巴掌拍开了穆楚岳的手,但穆从白已经冲过来,仿佛猎食的野兽,带着满眼狠戾扑向穆楚岳,把他推进了旁边的蔷薇从里,直掐住了穆楚岳的脖子,像是真的打算杀了他。


    “穆从白!”


    司越珩上前从后抱住穆从白的爱你妹,“放手,我们回家。”


    穆从白听到司越珩的声音冷静下来,松开手回头,瞬间变成了仿佛要被抛弃的小狗,反过来抱紧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钥匙呢?给我。”


    他把车钥匙塞到了司越珩手里,司越珩看了眼花丛里的穆楚岳,又一次扔下跑了。


    穆楚岳被刺挂伤了脸,狼狈地爬起来,揉了揉脖子,骂了一句,“操!老子不睡到你的人就改姓!”


    司越珩不认识路,还是穆从白告诉他怎么走,回去的一路他都没有说话,穆从白也没有开口。


    直到他回到房间,穆从白跟进来,突然扑过来抱住他,将他压到床上。


    他一动不动任穆从白抱着,好一会儿才问:“你想说什么?”


    穆从白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终于抬手推了推,“没说的就让开,我要去睡午觉。”


    “你不要赶我走。”


    穆从白的手倏然抱得更紧,脸埋进了司越珩脖子,呼吸里带起了哭音。


    “我只是叫你别打扰我睡觉。”


    司越珩的语气平静得与平常一样,穆从白却更慌了,他用力地勒到没法再也司越珩更近,终于问出来,“穆楚岳跟你说了什么?”


    “你不是听到了?我知道他是胡说的,没有放在心上。”


    司越珩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平静,就像他说的一样,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穆从白也不知道他是希望司越珩放在心上,还是别放心上,他想告诉司越珩,又害怕司越珩清楚了,就不要他了。


    司越珩继续说:“我也不会赶你走,我永远都是你叔叔,我们——”


    “不是!”


    穆从白脱口而出,抬起头直视着司越珩,他被“永远”两个字刺激到了神经,自暴自弃吼出来。


    “我就是像穆楚岳说的那样,像只狗一样盯着你,时时刻刻想占有你,所有靠近你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弄死,让你只能看到我,只有我,只爱我!”


    长长的一段话震在了司越珩的脑中,与穆楚岳的话混在一起,他一点也没有意外,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穆从白,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半天终于囫囵出了一句。


    “别胡说。”


    他说完,两滴烫人的眼泪掉进了他脖子里。


    穆从白发红的眼睛,可怜至极地望着他倾诉,“我没有胡说!我每天做梦都想成为你的男人,可是你不要我。”


    “我该怎么办?叔叔。”


    作者有话说:


    终于到了文案情节了!


    第93章 底线


    # 093


    司越珩看着他养大的崽子, 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烫在他的脸上,心脏真的疼了。


    他抬起手擦着不断往下掉的眼泪, 无奈地说:“你怎么把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说得理直气壮还委屈的?”


    穆从白倏地哭得更厉害了,眼泪灌着他的指尖,他一口气卡在胸口, 一只手捧着穆从白的脸说:“别哭了,宝贝。”


    “那你爱我, 好不好?”


    司越珩的心脏狠狠一缩, 没有回答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穆从白按到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说:“我爱你。可是爱也分很多种,你分得清吗?”


    “我为什么要分清,无论哪一种,我都爱你。”


    司越珩一时怔住, 下意识抱紧了穆从白, 然后把他的脸推起来,对着还残眼泪的双眼,“你还太小了,认识的人太少,你怎么知道不会再遇到你真正爱的人, 到时你就会明白,不是我这样的。”


    “所以,你不爱我。”


    穆从白笃定地说出来, 司越珩无奈地笑了, “小混蛋, 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我没有不明白,真正不明白的人是你。”


    穆从白说着低下去,叼开司越珩的衣领,咬到了司越珩的锁骨,司越珩微微一抖并没有推开他,他就得寸进尺地沿着脖子舔上去,最后吻在司越珩的耳朵上。


    “穆小狗,你不要——”


    司越珩终于想起要推开,穆从白却舔进了他耳朵里,在上面抹了一层黏湿,他第一次意识到他耳朵的敏感,浑身不受他控制地颤起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穆从白沉着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司越珩,我这几个月都要忍得疯了,我想抱你,想吻你,想占有你。可是我害怕你讨厌我,害怕你不要我。”


    他说着又咬住了司越珩的耳朵,“叔叔,你知不知道我装得好辛苦?”


    “穆从白,你够了!”


    司越珩只是声音稍微沉下来,刚刚说着混账话的小混蛋倏地又掉下来一滴眼泪,落在他唇角,他瞬间又心软了,抹了抹小混蛋的眼角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和你睡吗?”


    穆从白倏地僵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司越珩望着不说话,像是在等他的答应。


    过了许久,他轻轻地爬起来,下床去,不舍地站在床边。


    司越珩躺着不动,只是抬起一只手,抓到他的手腕,一眼不眨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反握住回去,回盯着司越珩笃定地说:“我要你爱我,不是当成小孩,而是当成和你一样的男人。”


    司越珩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穆从白忽然放开他的手,走了。


    他看着关上的门,脑子里仍旧在嗡嗡作响,捏着不停跳动的鼻梁坐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穆从白说的他不是不相信,甚至一点没有觉得意外,他早就察觉到了。


    可是穆从白从小生活里就只有他,这几年时时刻刻围着他转,根本没有接触过别人,到了这个年龄,就错误地把对他的过度依赖当成了爱情。


    穆从白都没有去喜欢过别人,又怎么明白爱情与对他的感情有区别。


    所以,他要怎么办?


    司越珩又躺下去,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天快黑下来他才终于下床,出房间去找穆从白。


    穆从白这一次没有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司越珩敲了半晌的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他只好直接开门进去,看到穆从白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去,到了穆从白身后问:“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穆从白不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盯着他眼神又变得委屈,满是可怜地说:“我以为你要不理我了。”


    这一句,司越珩胸口一下刺痛,他明白他认输了。


    他捏起穆从白的嘴回:“我倒是想,可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穆从白得逞地一笑,全落在了他眼里,他还是纵容了,甚至哄道:“别胡思乱想了,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叔叔。”


    穆从白倏地脸一沉,直接叫:“司越珩,我不要再叫你叔叔了。”


    司越珩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叫了,“不叫就不叫吧。想吃什么?”


    穆从白忽然又抱住他,蹭着他的耳朵说:“我跟你一起做。”


    “放开,别碰我耳朵。”


    司越珩不自觉地颤了一下,他的耳朵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碰一下就刺激了全身的神经,穆从白还叼着往耳背吮了一下。


    他不由地半边身体发软,穆从白搂紧他故意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去做饭。”


    司越珩推开了混蛋崽子,快步去了厨房。


    他们的厨房很大,再来两个人也不会挤,以往他们也一起做过饭,可是今天司越珩感觉像是厨房变小了,穆从白总是挤着他。


    “你能不能站远点。”


    司越珩忍不可忍,穆从白却直接地站到他身后,双手穿过他的腰抱住他,“我不要。”


    “穆从白,你这样我怎么炒菜,滚开!”


    穆从白不滚,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司越珩的弱点,吻着他的耳朵说:“你要是真的讨厌就赶我走。”


    司越珩知道穆从白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他抓着穆从白抱住他的手,却没有扯开,穆从白的吻从他的耳朵往前钻,贴在他下颌下面,哑着声说:“司越珩,转过来。”


    他怔了一下,像是被写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程序,听到命令就不自觉转过去,穆从白立即叼着他的喉结,他仿佛被野兽叼着,下一刻就要被尖利的獠牙咬破喉咙。


    他抓到穆从白的手小声地说:“不要留印,我要上班。”


    穆从白终于松了嘴,在上面舔了两下,往上移到了他唇边,一只手伸上来固定着他的动作,吻进了他嘴里。


    司越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穆从白真是个学习的天才,就这么几次技术就变好了,他被吮得失去了所有空气,穆从白终于放开他说:“不要用嘴呼吸。”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穆从白又堵住了他的嘴,入侵了他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他再次失去呼吸全身靠在穆从白怀里。


    穆从白退出去,他不由地喘着气说:“菜要糊了。”


    穆从白盯着怀里的人微肿的红唇,满意地说:“我下次再教你。”


    “谁用你教!”


    司越珩终于找回了力气,扯开穆从白的手,锅里的菜果然已经糊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终于说了正事。


    司越珩问穆从白,“你想回穆家去吗?”


    穆从白怔了下动作,看向他回答:“我只是借穆家的关系,和梁隋一起做生意。”


    “做生意?”司越珩没有怀疑,只是意外,“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


    去年穆从白才刚成年,司越珩一时不知道该感叹穆从白年轻有为,还是基因优秀。


    之前用穆从白母亲遗物换来的2000万,他还没有动过,只要不出意外,他们就像现在这样过普通的生活,这笔钱足够给穆从白养老。


    可想到穆家的家业,2000万确实像只蚂蚁一样不值一提,穆从白大约确实是从基因里带出来的野心和头脑。


    他问:“那你的大学还上吗?还想当医生吗?”


    穆从白倏地盯直了司越珩,说得像表白一样,“我想。我不会放弃,生意那边只是随便做的,不会影响我学习。”


    从小到大穆从白确实没有让他操心过学习,司越珩回道:“你不用勉强,无论你将来打算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也不一定要当医生。”


    “可是当医生不一样。”


    穆从白忽然凑近了司越珩,他们椅子本来就离得近,这一凑司越珩几乎在他怀里,他将刚剥的一只虾喂进了司越珩嘴里,“这是我和叔叔共同的目标。”


    司越珩心脏微微一颤,双眼一眼不眨地定在穆从白脸上,他的小混蛋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尤其这样暧昧深情地与人说话时,会让人不自觉地心跳发颤。


    他们晚上向来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多就是把电视当成背景音,一起挤在沙发里。


    今天司越珩脑子一片混乱,吃完饭就回了房间,穆从白收拾完直接来了他房间。


    这段时间穆从白乖得都没有在这么晚进他房间,他靠在床上看到闯进来的穆从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来做什么?”


    穆从白径直跳上床,贴着他抱过来仰起头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司越珩扔开了手机,捏到他的嘴说:“别想,自己回房间。”


    “为什么?你都让我亲了。”


    穆从白理直气壮,把司越珩拽下来翻身压过去,“我只睡觉,不碰你。”


    司越珩对穆从白说的睡觉从来没想过别的,忽然被这一句弄得愣住了,脑子像是卡住,一时硬是没理解过来是什么意思。


    “司越珩,可以吗?”


    穆从白撑起身爬到了司越珩身上,跨坐过去,捧着司越珩的脸轻啄在他唇上,司越珩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拒绝,他才缓缓地再贴过去,抵着司越珩的唇说:“接吻要用鼻子呼吸,知道吗?”


    司越珩张口,声音没有出喉咙就被堵了回去,舌头被捣进来的侵略者带着,不自觉地做出了回应。


    穆从白还故意地退了退,夸奖他,“叔叔,你真乖。”


    “闭——”


    司越珩没骂出来,又被堵了回来,他自然地接受了口腔里的侵略者,缠绕地共舞在一起。


    他完全沉浸在了穆从白的唇舌里,才意识到他所谓的底线,在不断往后退的。回来时和穆从白说的那些话,一句也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穆从白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穆从白又退出去,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地问他,他瞥着自己红透的脸回答:“小混蛋,你想让我说什么?”


    “那我可以继续吗?”


    司越珩还没有明白继续什么,穆从白又吻过来,这一次只是在他唇边吮了吮,然后吻到了他的耳朵,手掌摩挲着他的脖子移动。


    他不由自主地躬起了身体,抓着穆从白的胳膊,直到穆从白的手解开了扣子往里钻去。


    “住手!”


    司越珩蓦地去推穆从白,没有把人推开,但是穆从白停住了,好半晌才小心地问他:“还是恶心吗?”


    他立即想起了上次的事,可是这时他不想再解释了,咬着牙没有回答。


    穆从白把他的腰扣拉回去,贴到他唇亲了亲,平静地下床,“你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94章 夜景


    # 094


    司越珩一晚没睡好, 他先是翻天覆想了半宿该怎么办,结果没想出办法还失眠了,剩下的半宿好不容易睡着, 却做起了连续不断的怪梦。


    他梦到变成了一条鱼, 可是却有手和腿,被爸妈嫌弃是怪物,赶出了鱼群。然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家人, 找啊找啊,找了很久, 终于被一个孩子捉住, 把他带回了家。


    那个小孩可爱乖巧, 非常听他的话,他要吃什么样的鱼食都会给他,所以他很喜欢小孩。


    突然小孩变成了一个像穆从白的男人,把他从鱼缸里捞起来,在他身上到处摸, 说他其实是一条美人鱼, 只要吃了他白白的青蛙幼崽,就可以消除四肢,长出美人鱼尾巴。


    就在要被喂青蛙幼崽的时候,他吓醒了,想起来仍然感觉一阵恶寒, 接着他笑起来,因为他在梦里除了有四肢外,就是一条普通的鲤鱼, 他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司越珩笑着, 突然感觉耳边有什么, 伸手一摸,抓到了一只手,然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穆从白趴在床边。


    刚刚的醒来其实还是在梦里。


    “你在笑什么?”


    穆从白玩着司越珩的耳朵,脸趴在司越珩的枕头边望着他。


    “我做了一很奇怪的梦。”


    司越珩仔细回想也只记得,他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有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看到穆从白的脸不自觉想笑。


    他侧过身把耳朵藏起来,抓到穆从白的手说:“不许随便碰我耳朵。”


    “哦。那可以亲嘴吗?”


    穆从白问得一本正经,司越珩还没将他的问题和语气连系起来,穆从白就蹭过来,贴着他的唇亲了一下,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说:“早餐做好了,现在要吃吗?”


    司越珩有些不适应,感觉穆从白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可是又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他们就仿佛热恋中的情侣。


    不对!不该是这样!


    司越珩一巴掌盖到了穆从白脸上,把他推下床去,“出去,别防碍我,我要去换衣服。”


    穆从白用力地嗅了嗅,仿佛司越珩刚才的巴掌,在他脸上留下了什么味道,他又向司越珩凑回去,快速在司越珩唇角亲了一口,起身把司越珩的鞋在床前摆好。


    “去吧。”


    司越珩越看越觉得这小混蛋恃宠而骄,撑起来捏起他的嘴说:“别跟来。”


    “嗯。”


    穆从白答应很乖,但是司越珩很不相信,进了衣帽间,特别是脱衣服的时候,总觉得门会突然打开,然后穆从白毫不避讳地进来。


    可是他换好衣服,门都没响过,等出去穆从白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小混蛋到底是变乖了,还是更得寸进尺了?


    司越珩去洗漱完了到餐厅,穆从白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看到他过去,自然地抱住了他,又亲了下他的耳朵,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


    “穆从白,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小动作!”


    司越珩揉着耳朵,穆从白坐到他旁边,把椅子拖过去与他贴一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模样问:“我怎么了?”


    他立即把椅子挪远,一脚踩住穆从白坐的椅子,防止他再靠近,然后说:“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定距离,不要随便那样,我们不是、那种……什么、之类的关系。”


    穆从白望着他一动不动,他看不出小混蛋在计算什么,好一会儿又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说的那种什么关系,是什么?”


    “你够了!闭嘴。”


    司越珩懒得再和他讲道理,反正无论他怎么讲也不会听。


    果然,穆从白一句也没听过去,问了他想吃什么,他回答了就把温度刚刚好的滑肉喂过来,他一口咬过去,肉吃了,但不防碍他瞪小混蛋两眼。


    吃完早饭后,司越珩坐在沙发上,问起穆从白的驾考练得怎么样了,穆从白对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已经拿到证了。”


    司越珩算了算时间,如果都是一次过,时间上确实差不多,可是穆从白昨天出门时还告诉他下周考科目三。


    他蹙了蹙眉,盯向穆从白说:“过来。”


    穆从白挪过去,以为司越珩要和他算账,兴趣着可怜的目光盯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挤进司越珩怀里乱蹭,“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司越珩揪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开,没有生气地说:“你喜欢什么车?改天我们去看看。”


    他立即笑起来,然后扑过去把司越珩压倒进沙发里,“我以后送你去上班。”


    “我不坐新手司机的车。”


    穆从白实际上已经把梁隋的车飙了好几千公里了,他不敢告诉司越珩,撒娇地往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会练好的。”


    “穆从白我叫你离我远点!”


    司越珩被亲过了才想起来拒绝,要把穆从白掀下去,结果穆从白搂着他不松,自己滚下沙发,连他一起掉下去,他直接砸在了穆从白身上。


    “活该。”


    司越珩嘴上这么说,却把地上的小混蛋拉起来,检查有没有哪里伤到。


    穆从白突然说:“下面。”


    “哪里?腿吗?”


    司越珩往下看去,才发现他一膝盖跪在了哪里,连忙退开,耳朵发红。


    穆从白盯着他爬起来,立即扯过一个抱枕挡住,司越珩不放心地问:“很疼吗?”


    “不疼。in。”


    司越珩瞬间脸也红了,他没意义地转着视线说:“我回房间、我去给、回房间给手机充电。”


    之后几天,司越珩不想再发生那样尴尬的事,认真研究起了给穆从白买车的事,在家里穆从白一凑过来,他就搜来的买车攻略翻出来,强迫穆从白和他一起研究。


    最后研究了好几天,司越珩还问了好些人,终于让穆从白确定了买哪款,到了周末他就带穆从白去4S店试驾。


    店里的销售见到他们,恭维地说:“哥哥给弟弟买车,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


    司越珩想说他们不是兄弟,是叔侄,但不等他开口,穆从白突然一手搂住了他的腰,对销售回:“我们不是兄弟。”


    销售顿时尴尬,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瞪起了眼,瞬间脑补出了好几本小说,过程中变得格外热情,甚至在两人看车时偷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实在没忍住,分享到了网上。


    司越珩意识到了销售误会了什么,可销售没直说,他总不能冒昧地去解释他和穆从白其实是叔侄,最终只能任由误会下去。


    试驾的时候,司越珩还很不放心,可是穆从白把车开出去,他才发现穆从白完全不像没上过路的新手。


    他问:“你在哪里开过车?”


    穆从白意识到穿帮,坦白地说:“梁隋带我去没人的地方练的,他比驾校的教练教得好。”


    司越珩不信,但穆从白在开车,他没有再多问,只是给梁隋发了好几百字的指责,怪他带坏穆从白。


    梁隋莫名地回了他一个问号,他不理了。


    穆从白对车的要求倒是很简单,好开,安全,最重要的是司越珩喜欢,最后试驾下来司越珩很满意,他就选了这款。


    司越珩大方地订了顶配,一下刷出去180多万,刷的时候他还挺豪气,当他们坐地铁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如果靠他上班赚钱,得几十年才能给穆从白买这样的车。


    这会儿是下午地铁人最少的时候,路段人也不多,车厢里空荡荡的,穆从白挤到司越珩旁边,抓着他的手说:“再等几年,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司越珩斜眼盯了盯他,意识到是在外面,立即把手抽出来,“我什么不想买、我的手,坐好。”


    穆从白笑出来,没有纠正司越珩错岔的话,坐正回去,但腿侧追去司越珩贴过去。司越珩看了看他没有把腿收走,他就捉着司越珩的手,塞到他们中间的夹缝,十指相扣地握在一起。


    这时车到站,有人上车,司越珩再抽手反倒容易被看见,只能纵容了穆从白。


    半个月后,订的车到了,司越珩带穆从白去提车,上完牌照,穆从白就非要带他去兜风。


    司越珩坐在车上,确定穆从白绝对不是新手司机,最后车开到了郊外的山上,都还游刃有余。


    最后,车停下来,四周安静的一盏灯都没有,他看向外面问:“来这里做什么?”


    穆从白突然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拉住了他手,“跟我来。”


    司越珩不知道穆从白要带他去哪儿,跟着他穿过公路,到了路边一个平台处,往外望出去是整个京平市的夜景。


    他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这种地方?”


    “学校里有人发现的,说——”


    穆从白望向了司越珩才继续说下去,“——适合晚上约会。”


    司越珩笑出声,“谁跟你约会?我是带孩子郊游。”


    “司越珩。”


    穆从白突然认真地叫了一声,司越珩转眼向他看去,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朵粉色的玫瑰,掐断了大半的花梗,把花别到了他耳朵上。


    “你干什么!”


    司越珩立即要摘下来,被穆从白捉住了手,“别摘,好看。”


    “哪里好看!”


    山路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是车灯,但斜着照过来并不是很清楚,司越珩不知道花别在他耳朵上是什么模样,只知道穆从白贴近过时,他发现穆从白又长高了。


    他下意识手推到穆从白胸口,仰起头问:“小混蛋,你现在多高了。”


    “189。”


    司越珩不满地蹙起了眉头,“你长这么高做什么?”


    “那你还觉得我是你带着郊游的孩子吗?”


    穆从白的眼神像是有什么伸出来缠着他,司越珩别开了视线说:“你是男子汉,行了吧?让开。”


    “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我喜不喜欢又不影响你长高。”


    穆从白倏地把手贴到他脸上,强迫他把视线转回来,直对着他说:“我也没有办法变矮了,你将就一下吧。”


    “我要将就什么!”


    司越珩胸口莫名地乱跳了两下,穆从白不让开,他就自己往后逃开,“你也没想看什么夜景,回去吧。”


    他转身回到了副驾门前,穆从白追过来,抵着他压到车门上,他背在门上轻磕了一下,穆从白的气息抵过来,他逃避地推着人说:“你不会轻点。”


    “弄疼你了吗?哪里?”


    穆从白把司越珩从车门上搂起来,手摸到他背后到处寻找,最后落在了腰窝处,他将气息全烫在司越珩唇上问:“是这里吗?”


    第95章 证明


    # 095


    盛夏的夜晚还很燥热, 山间吹起的风还有些灼人,司越珩的感官全集中在了穆从白的手上,片刻他就感觉衣服里起了汗。


    可是穆从白紧紧地扣着他, 他挪不开, 躲不掉,只能拽着穆从白的胳膊将人往外推。


    “热,放开。”


    穆从白没有放开, 反而严丝合缝把司越珩抱过来,让出车门的位置, 打开车门把他推到了座椅里, “现在好点了吗?”


    司越珩抓到穆从白还贴在他后背的手, “是你的手、太烫了。”


    穆从白一只脚跨进了车里,跪在座椅上,司越珩的膝盖被他挤开,他低下身去说:“那怎么办?”


    “你问我、这算什么问题!”


    司越珩尽量地往后仰头,可是抵着靠背, 无处可退, 别扭地转开头说:“你想怎么办?”


    穆从白望着司越珩眼里倒映的脸,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吓人,可是他克制不下去,很多时候他都难以确定,司越珩是在拒绝他, 还是在引诱他。


    比如现在,他想怎么办?司越珩怎么敢这么问。


    “我想、吻你——”


    司越珩张嘴,本来是想说话的, 可是穆从白不是在询问他, 声音落下就堵过来, 往他轻启的唇缝里挤进去,勾住里面温热的湿团,纠缠着进了最深处。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穆从白退出来一半,又蓦地再回来。那只在他后面的手逃进了衣摆,灼热的掌心紧贴着他的皮肤,游走,攀爬,直到他彻底融在了座椅里。


    “你喜欢吗?”


    穆从白终于放过了片刻司越珩,唇瓣沿着脸颊滑到了他耳边,轻咬着问:“有开始喜欢我这样吻你……喜欢我吗?”


    车里的灯不够明亮,还大部分的光都被穆从白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漏下来的泄在司越珩的一只眼角边,衬着他脸颊越加的红。


    他抬起眼对着穆从白的双眼,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就推开我,可以吗?”


    穆从白的声音细如湖面上春风吹起的涟漪,灌进司越珩的耳中,司越珩仿佛中了男巫的蛊惑,一动不动地任穆从白一步一步拉低他的底线。


    直到穆从白低到他胸前,他浑身的神经终于拉起了警报,紧张地绷起来,他双手按住穆从白的肩膀,“有汗。”


    “嗯,咸的。”


    穆从白的声音沉得发哑,与平日和他说话完全不一样,不知是因为现在的事,还是别的,他从这短短的三个字里感觉到了脊背战栗,而穆从白的另一只手指尖滑过了脐中线,他再次感受了穆从白手掌心的烫灼。


    过度的紧张让他又一次痉挛,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穆从白猛然僵住了动作,呆滞了好半天,面无表情地放开他,扣好他的衣服,退到车门外说:“回家。”


    司越珩看着车门关上,穆从白绕到了驾驶座,余光悄悄向他瞟过来,却什么也没说,倒车开下了山。


    昨天司越珩专程提前去租好了车位,穆从白不熟悉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停好后他转头看着司越珩,等司越珩感觉到他的视线看回来,他立即收起视线下车。


    司越珩看着穆从白逃避的模样,觉得无语,又忍不住心疼。


    小混蛋虽然逃避他,但还是过来给他开了车门,看着他下车,立即就转身往前走。


    司越珩关好车门追过去,结果在电梯穆从白还要和他各站一边。


    到了家里逃避的小混蛋终于趁进门时,贴过来抓了抓他的手。但是他看过去,又立即放开,一副他很从容的模样说:“我去做饭。”


    晚饭是穆从白一个人做的,司越珩在他做的时候,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里,考虑他和穆从白到底能够变成什么样的关系。


    他心疼穆从白,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哪怕知道穆从白有许许多多不好的毛病,他都没有原则地纵容了。


    虽然他和穆从白说将来会结婚,会生孩子,可是他觉得哪怕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家庭,恐怕也比不过穆从白在他心里的地位。


    “吃饭了。”


    穆从白走到司越珩面前,想扑过去抱靠着枕头里的人,可是他倾了下身,倏地又起来,只伸出手去拉司越珩,拉起来还立即松了手。


    “穆从白!”


    司越珩反抓到了穆从白的手,穆从白看着他没有挣开,脸上装着没事的样子说:“我做了你喜欢的蒸黄鱼。”


    “你什么时候买的?钱够吗?”


    “嗯。”


    穆从白应了一声,终于反握住了司越珩的手,拉着他去了餐厅。


    司越珩看到餐桌上的菜,发现不只是黄鱼,每一道食材都不便宜,做得也很精致。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今天、是你特意准备的?”


    “吃饭。”


    穆从白把司越珩按到椅子坐下,不承认他是特意准备的,司越珩看着他不说话,他就夹了一块鱼肉喂过去。


    司越珩张嘴吃了,见到穆从白终于眉头舒展了一点,可是他要开口说话,小混蛋立即又埋头去挑鱼肉,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就这样他们吃了一顿沉默的饭,穆从白收拾干净,马上躲回了自己房间。


    司越珩在走道中间看着关上的门,伫了半晌,还是回了房间。


    可是他洗了澡,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穆从白一脸“我伤心了”的模样。


    最终,他还是下床去,打开门就听到了穆从白房间里传出了声音,看过去发现本来关上的门,现在开了一半。


    “穆从白?”


    司越珩走过去,房间里没有声音回答他,却流出来极度压抑痛苦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着他的名字。


    他轻轻推开门,里面只开着夜灯,把房间里映得一片昏黄,穆从白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靠着窗户被外面的夜色描出侧脸的轮廓,完美到如同一幅画。


    穆从白微微转头向他看来,光线太暗,他的脸藏在了晦暗不明的阴影里。


    司越珩走过去,到了他面前,跪到了地毯上凑近,才发现他眼角挂着眼泪。


    “你怎么又哭了?”


    穆从白的眼睛看起来更难过了,泪珠掉下来,显得格外可怜。


    司越珩其实很清楚,房间的门是穆从白故意打开的,哭声也是故意给他听的,此刻这可怜的样子也是故意给他看的。


    但他还是心疼,伸手抹掉了穆从白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珠,他哄道:“别哭了,你不嫌丢人吗?”


    “你嫌我丢人了?”


    穆从白很不讲理地反怪起他来,司越珩笑了一声,捏起他的下颌把他脸抬起来,“你想怎么样?”


    “你不要嫌我恶心好不好?”


    司越珩胸口一颤,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他放下手犹豫地跪坐穆从白面前,盯着他好半天,突然把视线瞥向了窗外开口。


    “我没有恶心!我、只是因为太……紧张了。那天也是,所以我不是因为你、总之我没有嫌你恶心。”


    穆从白一眼不眨对着司越珩,“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司越珩蓦地把视线转回来,与穆从白的眼神撞在一起,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他用力地滚了滚喉咙,微微向前凑近了穆从白说:“你可以再证明一次。”


    穆从白就像扑火的飞蛾,被灼烧过仍然执迷不悟地贴近,先是抓到了司越珩撑在地毯上的手,烫的人呼吸喷出来,司越珩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你、慢一点,我怕……我又会紧张。”


    司越珩的声音轻得只剩下了气息,穆从白面不改色地点头,心脏里却像有只野兽在冲撞一样,咚咚地乱跳起来。


    “司越珩。”


    穆从白喑哑地叫了一声,伸长脖子向司越珩吻过去,格外的小心又温柔,缱绻地一点点舔开司越珩的唇,司越珩微微往后一退,下一刻却又主动地凑回来。


    他如同受到了蛊惑,终于深深地进去了深处,抓着司越珩的手沿着手臂缓缓上移。


    司越珩刚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指尖贴着皮肤攀爬,带起一连串过电般的刺激。


    穆从白突然停下来,害怕地问:“怎么了?”


    “痒。”


    司越珩小猫一样的声音,他不由地笑了笑,再次贴着吻过去,像是深恐惊动了夏夜停在草叶上的萤火虫,他慢慢地流连着司越珩的唇,然后到耳朵。司越珩脱力地落在他怀里,他翻身跨过去,舐着脖子游过。


    司越珩不敢往下看,手抬起来挡住了眼睛,烫人的感受一寸一寸和穆从白一起往低走。


    “可以吗?”


    穆从白忽然又停下来问他,他把眼睛从手臂下挪出来一只,轻轻瞥着凑过来的脸,即使染满了颜色仍旧完美无瑕,甚至添了平时没有的神色更加迷人。


    他哑着声音说:“你不要问我。”


    穆从白不问了,重新回来贴在他唇上,极致温柔地吮着,手掌的温度在他身上流转,最后小心翼翼找到了落处。


    “司越珩。”


    司越珩抓着穆从白毛绒绒的脑袋,捺住感受说:“不要叫我。”


    “那你叫我。”


    他终于瞥了穆从白一眼,倏地又把眼睛闭回来,“穆小狗。”


    “叫穆从白。”


    “穆从白。”


    司越珩的脑子一片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声穆从白,只感觉嗓子好像哑了,直到穆从白咽了咽喉咙,凑过来撑在他上方,双眼直直地勾着他,他喘动的呼吸拍过去打在穆从白脸上。


    穆从白忽然问:“怎么样?会恶心吗?”


    司越珩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很是不俗,但他不想穆从白分享感受,想要转眼,却如同被什么定住了视线,抬手轻轻抹到穆从白的嘴角,拿回来嗅了嗅。


    他的脑子这时候才终于有了反应,一下侧身缩起来。


    “你怎么能——”


    穆从白把他又按回去,压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强硬地灌了他满嘴的味道,还对他说:“我很喜欢。”


    司越珩也不想讨论那味道好不好,声音不稳地说:“现在可以证明了吧,我要去睡觉了,你——”


    他掀开穆从白瞥了瞥眼,留了一句“你自己想办法”,掉了的鞋都忘了穿,光着脚逃出去。


    第96章 烦恼


    # 096


    司越珩回到房间就后悔了, 他可能是疯了才做出这种事,可是看着穆从白哭的模样,他又有一百个理由不忍心。


    可是明天怎么办?


    明天他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穆从白, 再亲的叔侄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


    司越珩用力把脑袋撞在枕头上, 抱着枕头在床上滚圈,滚了两圈半,房间的门打开了, 穆从白若无其事提着他的拖鞋进来。


    “不许进来,出去!”


    司越珩没有理由地赶人, 穆从白却从容得不行, 像是刚才的事对他什么影响也没有, 他莫名地不爽。


    穆从白伫在门口没进来,把鞋拧高了说:“你、忘了穿鞋。”


    司越珩看了鞋一眼,“放下,出去。”


    穆从白走进来把鞋放下了,却没有出去, 站在床边盯着他问:“你生气了?”


    司越珩还睡在床上, 被穆从白这样居高临下的一盯,他倏地坐起来,轻了轻嗓子,“没有。刚才的事,只是为了、不让你觉得我对你、的性向……就是那个意思, 证明我没有觉得你恶心!明白了吗?”


    “嗯。”


    穆从白藏着嘴角的笑意点头,忽然地跪在了床上向司越珩凑近,“我很高兴、你有反应。”


    司越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蓦地后退, 脚向穆从白踹去, “这是正常现象,被狗踩一脚都会这样,你高兴什么!”


    穆从白捉住了他踹过去的脚,仍盯着他说:“那我愿意当那只狗。”


    “够了。”


    司越珩感觉到脸在发烫,脚也在发烫,他用力地把脚抽回来,却没有成功,反倒乱蹬的几下碰到了什么,他猛地定住动作,想起刚才穆从白没解决,眼珠不自主地转过去。


    “我走了。晚安。”


    穆从白终于害羞了,却不自觉地蹭了蹭司越珩的脚,然后轻轻放回去,转身出了房间。


    司越珩盯着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一动不动僵在那里,所有感官全集中在脚上。


    他觉得脚心在发烫,想搓掉沾上的触感,可指尖一碰仿佛碰到了刚才的滚烫,最后自暴自弃地把枕头踹下了床。


    不管了,睡觉。


    翌日的晨光早早爬起来,司越珩睡了一觉终于冷静下来,睁开眼对上穆从白的脸他都很平静,他习惯性地去拿手机,被穆从白捉住了手。


    “才七点。”


    穆从白侧躺在他旁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对着他,抓着他的手拿到唇吻着他指尖。


    他倏地把手抽回来,“别闹,起床了。”


    可是他说完就打起了哈欠,实际上昨晚他翻来覆去凌晨两点都没睡着。


    “今天周末,还早。”


    穆从白按住了他,不让他起,他一觉平静下来的焦虑又涌出来,穆从白却用一种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又明显多了一层暧昧的态度向他贴过来,自然地亲在他唇上,然后说:“我陪你再睡会儿。”


    “睡不着。”


    司越珩说完又打起了哈欠,但他还是推开穆从白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可洗了一半穆从白就跟进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穆从白不和他早上一起在卫生间洗漱了,他刷着牙,对着镜子里的穆从白,刷完吐了泡沫才说:“你干什么?”


    “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


    司越珩犹豫起了要不要同意,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等他漱完口,穆从白已经把刮刀拿起来。


    因为以前学医留下的习惯,他刮胡子一直是刀片手动刮的。


    穆从白把他推过去背靠着洗手台,凑在他面前,小心涂上剃须膏,一下一下给他刮起了胡子。


    他望着穆从白的眼睛,似乎不直接看他的时候,更加好看,睫毛在灯下微微颤动,仿佛扫在了他皮肤,让他觉得哪里在痒又抓不到。


    “好了。”


    穆从白用毛巾擦干净司越珩的脸,手却还捏着他的下巴没松,凑近过去额头抵在一起问:“司越珩,我可以吻你吗?”


    司越珩觉得小混蛋就是故意的,之前完全不管他同不同意,对他又咬又吮,现在却装模作样非要先问一问。


    他勾着嘴角说:“我说不可以,你听吗?”


    穆从白很乖地点头,换了一个要求,“亲脖子可以吗?”


    司越珩还要说不可以,但穆从白捂住了他的嘴,另一边凑在他脖子里,先是消毒一样舐了个遍,然后吮上去。


    他闷着声音说:“不要留痕迹!”


    穆从白这回没有听,他看不见也知道一定又是好几天都褪不掉的颜色。


    穆从白满足了放开他,抬起眼来望了他片刻,突然把他在怀里转了个身。


    他们一起对着镜子,穆从白拉开他的衣领,露出脖子根的红痕,指尖轻轻摸在红痕上。


    “在这里看不到。”


    司越珩望着镜子里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格外的暧昧涩气。他猝然把衣服拉起来,赶穆从白出去。


    “嗯。”


    穆从白今天意外听话,在镜子里望着他,手指从脖子上的痕迹划到他耳朵,轻轻捏了捏就放开他,离开了卫生间。


    司越珩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里自己红透的脸,又开始后悔。


    他昨晚没考虑出结果的事,又在脑子里绽开,不知该怎么面对的烦恼又冒起来。


    然而,他的后悔没有什么作用,还是和穆从白心照不宣地变成了暧昧不清的关系。


    只要他们在家里,穆从白就会肆无忌惮地吻他,如同他们在热恋一样,他拒绝过,可是穆从白不容许他拒绝,强硬地挤进他的口腔,结束了一双眼睛可怜地望着他问:“你讨厌吗?”


    他说不出来讨厌,最终就变成了纵容,然后每天在睡觉的时候,穆从白就在来和他说晚安的时间,爬到他床上,从拉他的手开始,变成了接吻,最后将他压在下面触慰。


    “司越珩,晚安。”


    穆从白终于蹭上来,揭开他挡住眼睛的手又吻他,直到他眼睛里氲起了水雾放开他,捋开了他汗湿在额前的头发,眼神虔诚地对他表白。


    “我爱你。”


    司越珩只回了一声“嗯”,穆从白把他的衣服拉好,下床出去。


    等穆从白离开房间把门关上,他缓缓地起身下床,坐到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夜景开始失眠。


    玻璃上面倒映出他模糊的脸,他还染着没有褪下去的红,他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吸气。


    今晚他又失眠到了半夜,好不容易回到床上睡着,没多久就被穆从白的声音吵醒。


    明明声音就在他耳边,他却听不清穆从白在说什么,睁开沉重的眼皮,张开唇却没有说出声音。


    “你发烧了。”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可是穆从白的暑假都没结束,天气还很热,他怎么会感冒?他向来身体很好。


    “有哪里难受吗?”


    穆从白蹲在床边,仿佛捧着一只精美的翻糖娃娃,深恐不小心碰碎了哪里,连声音都变得像羽毛一样轻。


    司越珩喉咙里咽了好几下,终于发出声音,“几点了?我是不是上班迟到了?”


    “7点半,我已经给你请假了,先起来吃了药再睡好不好?”


    以往都是穆从白生病,司越珩这样照顾他,现在换过来,穆从白学得和司越珩一模一样,但是司越珩却没有他乖,不提吃药却问他要温度计。


    “我刚已经量过了,38度2。先吃药,好吗?”


    司越珩看了眼穆从白拿来的药,拒绝道:“我不吃冲剂。”


    “你每次都给我吃这个。”


    “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吞不下药片。”


    穆从白蓦地愣住,他自己已经忘了这种小事,一瞬间胸口像有什么东西绽开,他贴下去蹭着司越珩的脸,“我爱你,司越珩。”


    “别撒娇,现在是我生病。”


    司越珩嫌弃地转开脸,指挥道:“去把药箱拿过来。”


    穆从白只好放下兑好的冲剂,去拿来药箱。


    司越珩给自己配了药,吃完就赶穆从白,“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嗯。”


    穆从白俯过去轻吻在司越珩额头,给他拉好了被子,带着药箱出去。


    他先在厨房熬好粥温在灶上,回去司越珩的房间,轻轻爬上床,隔着被子把人搂进怀里,一眼不眨地打量着。


    司越珩生病看起有股说不出的脆弱感,他猛然想起了司越珩刚刚回莲塘镇,那时的司越珩不是现在这样的脆弱,是一种更加摇摇欲坠的易碎感,就像一条丝线挂起来的水晶灯。


    “热。”


    司越珩闭着眼睛去推穆从白,结果手反倒被箍住,然后穆从白念经一样在他耳边说:“别掀,被子不厚,你都没有出汗。”


    “热!”


    司越珩还是坚持,微微睁了睁眼,看到穆从白紧紧抱着他,突然生起了气,“你不要抱着我!”


    穆从白无奈地松了松手,不抱那么紧了,然后问:“这样可以了吗?”


    司越珩还是要推开他,“不要抱我!”


    这一句司越珩说得仿佛在嘴里含着糖,甜腻到他脊背都颤了颤,完全不听话地抱回去,捧着司越珩的脸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迷人。”


    “我都生病了,你还胡说。”


    穆从白没有见过司越珩这样和他说话,他真的感觉软到心都化了,溢出他无法形容的满足感。


    司越珩说他是他的心肝宝贝,司越珩才是他的无上至宝,最好永远都只关注着他,只爱着他,也只属于他。


    “你怎么不说了?知道错了吗?”


    司越珩蓦地又开口,穆从白才发现他没有完全醒,是在和他说梦话。这样不同的司越珩实在是可爱极了,他和他聊了起来。


    刚聊到他企图哄骗司越珩说爱他,司越珩醒了,眨了眨迷蒙的眼睛对着他问:“你刚说什么?”


    “饿了吗?吃点东西好不好?”


    穆从白转开了话题,司越珩又推他,拒绝地说:“不吃。”


    他才知道原来生病是可以拒绝吃饭的,以前司越珩总是一哄,他再不想吃都乖乖地吃了。


    可是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哄司越珩,就直接摸去了司越珩的肚子,然后颇有一家之主的意思说:“那你再睡一个小时,然后一定要起来吃。”


    司越珩对着他一笑,一巴掌盖住他的脸把他推开,“才不要听你的。”


    穆从白的胸口又咚咚乱跳了两下,抓着司越珩的手吻了吻,压过去克制不住灼热的眼神,望着司越珩,如同要将人点燃起来。


    司越珩烧得脑子不太清楚,陷在穆从白的眼睛里问:“我好看吗?”


    “嗯,好看。”


    司越珩不清楚的脑子想了想,又问:“你爱我,是因为我好看吗?”


    “不是。”


    穆从白脱口而出,“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


    第97章 承诺


    # 097


    屋外的炎热被空调驱赶到窗外面, 司越珩却觉得房间里热起来,穆从白望着他的眼神纯粹得只剩下他,过了许久他才终于重新说出了声音。


    “笨蛋, 你要说是因为我对你好, 因z为我独一无二,不可或缺,我才会感动, 知道吗?”


    穆从白心脏重重地跳起来,眼神更加灼热地对着司越珩,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可能我脑子烧坏了。”


    司越珩是真的脑子不清, 还一想就头疼,他的巴掌又盖到穆从白脸上,“你好重,让开,不要打扰我休息了。”


    “那你说你爱我。”


    司越珩对着从他指缝里露出来的眼睛, 掌心里全是穆从白说话时的热气, 过了半晌他推开穆从白,转身背过去说:“我头疼,我要睡觉了。”


    穆从白终于安静下来,贴在他背后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司越珩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穆从白叫的,穆从白蹲在床边强迫他起来吃饭。


    他眯着眼睛,对着穆从白的脸, 恍然觉得还是小时候的穆从白, 他伸出手轻轻捏到穆从白的脸上, 却没有捏到曾经的软肉,他突然莫名地难过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啊?”


    穆从白抓住他的手问:“你不喜欢长大的我吗?”


    司越珩轻声呢喃,“我该怎么喜欢呢?”


    他以为穆从白没有听清,实际穆从白连他的落下的叹息都听到了,但是穆从白什么也没有再问,将他从床上捞起来,坐到他身后将他抱在怀里,小心地一口一口给他喂粥。


    粥喂完了,穆从白又搂着他喂药,他就仿佛失去了处理能力,任由穆从白照顾他。


    可是穆从□□心照顾了一天,到第二天早上,给他量体温完全没有退烧,甚至比起昨天还高了一点。


    “我们去医院。”


    穆从白放下温度计,就要把他从床里挖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脑子更晕了,甚至理不清他为什么要去医院。


    穆从白给他穿好外套,打算把他背下楼,他终于清醒了片刻,拒绝穆从白,自己走下了楼。


    离他们最近的医院,就是周嘉盛上班的医院,虽然私人医院比较贵,但服务和环境更好,能少下许多排队的时间。


    不过司越珩迷迷糊糊,不知道穆从白把他带去了哪里,只知道到了医院,享受了贵宾的待遇,还在疑惑医院的服务怎么这么细节,而且人这么少。


    穆从白过于紧张,几乎给司越珩做了次全套体检,结果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不退的原因是他过于焦虑,失眠,引起的炎症反应。


    做完了检查司越珩在病房睡着了,穆从白在病房外面和医生谈话。


    医生不自觉打量起穆从白,不是因为这个小伙子长得太帅,而是他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家属。


    每样检查的结果他自己就能得出答案,明知道没有病症,可就是不放心。


    穆从白又把检查结果又看了一遍,医生奇怪地看着他,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懂又不懂的家属,弄不清他和病人的关系。


    最后,医生说:“他身体没什么,主要是别让他想太多,好好睡觉,放轻松了就好了。”


    穆从白终于确定了司越珩真的没事,点了点头,无视医生回到了病房。


    他坐到司越珩的病床旁边,他看着面睡着的人,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天没有睡够。


    “我是不是让你难过了?”


    他贴在司越珩耳边低诉,司越珩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微微地动了动。他怕把人吵醒,连忙像司越珩小时候哄他一样拍了拍,司越珩突然抓到他的手,贴到脸下枕着不动了。


    他就这样保持着动作,看着司越珩睡觉。


    这一觉司越珩睡到了晚上,醒过来终于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接着就看到穆从白趴在他枕头旁边,手被他抱着当了枕头。


    他微微一动,穆从白就睁开眼,漂亮的眸子里瞬间绽开了笑意。


    “你醒了?好点了吗?”


    “几点了?”


    穆从白连忙起身去看时间,可是手一动就麻了,顿时僵在那里。


    司越珩看着他说:“你不知道自己把手拿开嘛!”


    “不想吵到你睡觉。”


    “笨蛋!”


    司越珩爬起来,去旁边的柜子拿了手机,刚拿回来就看到对面的墙上有时钟,瞬间觉得自己也挺笨的。


    这时候他才观察起四周,豪华得像五星酒店,他惊讶地问:“这里是医院?”


    “嗯,瑞庆。”


    “干嘛来这里?那么贵。”


    穆从白这会儿手缓过来,去旁边给司越珩倒水拿药,回来喂到他嘴边才说:“记周嘉盛头上。”


    司越珩这回没有张嘴,怔了一下用手把药拿过来,再接过水杯,自己吃了药。


    穆从白只是望着他什么也没说,等他吃完药把水杯拿走,又问他,“想不想吃点东西?你很久没吃了。”


    “哟,你终于醒了。”


    周嘉盛突然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说句话要粘一起的穆从白,嫌弃地说司越珩,“你可真出息。”


    司越珩有点心虚,没有说话,周嘉盛视线指向了穆从白说:“医院厨房这会儿不忙,去给你叔叔点点吃的。”


    穆从白知道周嘉盛这是故意把他支走,他不肯,司越珩抓住了他的手说:“我想喝南瓜小米粥。”


    周嘉盛看着司越珩一开口,就乖乖应了一声出去的穆从白,在出门时还警告地盯了一眼。


    他看回司越珩,直白地问:“你们在一起了?”


    司越珩吓得心脏差点从胸口跳出来,他慌张地看向周嘉盛否认,“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别装了,你看看你的脖子。”


    病号服宽大又低领,司越珩低头看瞥见了他锁骨外的红印,大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在。


    他尴尬地瞟开了视线,无奈地承认,“这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所以呢?你打算和他变成情人关系。”


    “怎么可能!”


    司越珩下意识反驳,周嘉盛接道:“那你不会直接拒绝他,说你不喜欢男人,和他不可能!”


    “我、我也说过,可是我一说他就哭,我没办法!”


    周嘉盛被气笑了,十分无语地推了推眼镜,绕着病房走了一圈,270度观察了司越珩的表情,终于说:“他多大人了,他哭你就心软,还把自己送出去,你可是真的有出息!”


    司越珩对自己其实也很无语,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觉得周嘉盛当了这么多年同性恋肯定很有经验,十分心虚地请教,“你说,我要是同意和他、嗯就是、是你们那个、那种睡了,他是不是就想通了,对我没兴趣了?”


    “司越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周嘉盛震惊得眼镜差点掉地上,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司越珩,“你是说,你们还没有做、过!”


    司越珩瞪了瞪眼,周嘉盛立即明白了,更震惊了,指着司越珩的脑袋说:“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也觉得我疯了!”


    司越珩抱着他那颗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过了许久,听到周嘉盛突兀地问了他一句。


    “司越珩,你其实喜欢他吧?”


    司越珩动作没有动,胸口里却像猛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然后袭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喜欢穆从白吗?


    周嘉盛好歹也认识了司越珩快30年,实在太了解他了,最后留了句,“你没救了!傻逼!”


    “周嘉盛,你骂人就过分了!我只是——”


    司越珩抬起头,周嘉盛已经出病房。


    周嘉盛其实没走远,他就在病房外面的公共休息区等穆从白,看到穆从白回来,他叫了一声,“喂,穆从白,过来。”


    穆从白伫住脚步,最终还是向周嘉盛走过去。


    周嘉盛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长辈训人的模样,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想逼疯他?”


    穆从白紧咬着牙没有出声,周嘉盛盯着他继续说:“你知道他刚跟我说什么?”


    穆从白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周嘉盛轻笑了一声,“穆从白,你明知道他心软,你什么要求他都能同意,可是他为什么生病,你不清楚?”


    穆从白很清楚,他盯向了周嘉盛,却什么没说。


    周嘉盛又对着他轻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他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成了家人。我不是同性恋,即使你哭着求他同意了和你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也会像你妈一样,痛苦抑郁。”


    “不会!”


    穆从白脱口而出,“我不会、他不会!”


    周嘉盛没有再说下去,实际他知道他说了也没有用。


    只要司越珩没有把话说绝,穆从白大概就不会放手。可司越珩那没出息的样,可能穆从白一哭,别说把话说绝,他甚至能自己主动把裤子脱了。


    傻逼!


    周嘉盛在心里又骂了一声,摸到口袋里的烟,难受地急忙去找地方抽。


    穆从白回到病房门口,站在外面捏把门把手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将他要全世界一起毁灭的眼神藏起来,推开进去。


    司越珩正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一见他连忙放下手机藏起来。


    “粥等会儿就送过来,你要下床来走走吗?”


    穆从白走过去,站在床边,脑子里又想起了周嘉盛的话。


    遇到司越珩前的回忆,他有许多都想不起来了,甚至连他母亲的脸都已经变得模糊,唯独记得他母亲痛苦绝望的眼神。


    他望着司越珩的脸,脑子里不自觉将司越珩的眼神,替换成了他母亲企图带他一起死时的眼神。


    “穆小狗,你怎么了?”


    司越珩把手机藏在了身后的枕头下,装作无事地看过去,穆从白却像是被他吓到,愣了一眼,又无事般地反问他,“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


    司越珩从刚认识,就开始猜穆从白的想法,这么些年过来,最会看的就是穆从白是不是真的难过了。


    “是我害你生病了,我让你不开心了。”


    穆从白倏地眼眶红起来,扑在床上撞在他怀里,明明是自责话,可是说得委屈到不行,最后和他道歉。


    “对不起!司越珩,你不要讨厌我。”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司越珩无奈地一笑,拍着穆从白的后脑勺说:“你哭什么?这里可是医院,被人看到了多丢人啊!”


    穆从白倏地把脸藏进了他胸口,理直气壮地说:“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


    司越珩实在是没了脾气,把穆从白的脸推起来,小混蛋眨着精致得迷惑人的眼睛望着他,泪珠往下一滚,他什么底线都没了。


    过一会儿,他终于擦了擦穆从白脸上的水痕,说:“别哭了,就知道用这一招对付我。”


    穆从白倏地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他问司越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不负责的家长。别哭了,好吗?”


    穆从白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结果看着更委屈了,他捧着司越珩的脸说:“我不要家长,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爱我,你就不会因为我难过了。”


    司越珩对生病的原因虽然没直接听到,但也能猜到,这几天他仿佛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舍不得穆从白伤心里沦陷,一半又企图把自己从里面拖出来。


    他认真地对着穆从白许久,终于开口。


    “穆从白,就是因为爱,才会难过。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的。”


    穆从白没有听懂,司越珩忽然把手贴到他脸上,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主动地亲在了他唇边,然后说:“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穆从白胸腔里重重地一震。


    司越珩接着说:“我没办法一下子变成同性恋,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作者有话说:


    叔叔他太好了!


    第98章 触碰


    # 098


    病房里的灯光明亮温和, 倾泻在司越珩的眼睛里,映出了穆从白的脸。


    穆从白清楚地感觉到心脏里的震动,他抓住司越珩贴着他脸的手, 用力握紧, 动了动唇,却只有眼泪滚下来。


    “穆小狗,别哭了。”


    司越珩抹着他的眼泪, 抵着他的额头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开心一点可以吗?”


    “嗯。”


    穆从白努力地笑起来, 蹭过去双手捧起了司越珩的脸, 双眼炽热地望着那双映着他倒影的眼睛。


    “司越珩, 我爱你。”


    最后的尾音被他急切地喂进了司越珩嘴里,尝着司越珩口中微微发苦的药味,他细致地扫遍了里面的每一处神经。


    直到司越珩撑不住身体躺在了床里,他压上去从司越珩口腔里牵出来一条银线,然后说:“我会让你开心, 会让你一直像小时候那样笑, 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期望,做你最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我、希望你现在起开!这里可是医院。”


    穆从白刚说完的话就不顶用了,他抱紧司越珩又吻回去,直到他满意了才说:“我锁门了,不会有人随便进来。”


    “所以, 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司越珩捉住了穆从白伸到下方的手,穆从白蓦地沉起了眼神,蹭过来贴着他, 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一开始打算、你要是讨厌我了, 我就哭到你心软为止。”


    “小混蛋, 以后不许再哭了。”


    司越珩捏起了穆从白的嘴,严肃地表示,“不然……不、然,我总觉得你没长大,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穆从白傻笑起来,啃着他的脖子说:“我尽量。”


    “那我也只能尽量。”


    穆从白一顿,不讲道理地说:“不行,你承诺的,你要爱上我,让我做你的男人。”


    “你别擅自加条件,我什么时候承诺过。”


    “就是有!用这里承诺的。”


    穆从白推起了司越珩的下巴,再次吻过去,这回他温柔得小心翼翼,探索着司越珩最容易有反应的地方,呼吸逐渐变得不受控制地粗热起来,最后漫延成了整人病房的旖旎。


    ……


    司越珩的病就如医生所说,在他做出了尝试去接受穆从白的决定,就自然地好了。


    但穆从白不放心,坚持让他住了两天院,出院时正好赶上周嘉盛下班,周嘉盛强行蹭了他们的车回去。


    周嘉盛第一次坐新车,大爷一样地一个人占满后座,踢了踢副驾的椅背,“司越珩,你还真舍得,把他惯得没边。”


    司越珩随口地回:“这是他自己的钱,我只是帮他保管而已。”


    “啧,保管个屁,我看是给你的嫁妆吧!”


    “你说什——”


    司越珩回头瞪向周嘉盛的视线,被穆从白截住了。


    小混蛋一脸很赞同地对着他笑,他倏地坐正回去,“好好开车,没跟你说话。”


    周嘉盛瞅到了穆从白一脸满足的表情,瞬间明白那天说的话没拆散两人,反倒让穆从白得偿所愿了。


    他生气地把眼镜取下来,不再去看前面的两人,心里面再一次骂了司越珩“傻逼”。


    司越珩没有觉得自己傻逼,但他觉得自己对穆从白,是真的一点原则没有。


    因为他这几天生病,穆从白非要接送他上下班,他本来想着反正穆从白车也不用练了,暑假还剩没几天,闲着不知道又要胡思乱想什么,就同意了。


    结果穆从白起了头就不结束,甚至开学后,改了课表骗他早上没课,坚持要送他上班。


    司越珩仿佛是被穆从白灌了迷魂汤,在穆从白开学了两个星期,他才反应过来不对,问顾辑要了课表。


    果然穆从白几乎两个星期上午的课都逃了。


    下午下班,穆从白照常来接他,见他上车就明白暴露了,一点没意识到错误地说:“我的课没有落下,之后我都自己补了。”


    司越珩看了看穆从白,压着脾气没有发火,自己在心里生气,一路上都没说话。


    一直到下车,穆从白终于按捺不住,进了电梯就挤到他面前,搂着他认错。


    “我错了,但是我真的没有落下课程,不信你考我。”


    司越珩终于抬起眼,望着已经比他高出一截的穆从白,推了一把说:“别闹,有监控。”


    穆从白抬眼往上瞥了瞥,没有放手,但也没做进一步的事,就一眼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


    司越珩等回到家里,坐到沙发上才终于说:“明天不要再送我了。”


    “你生气了吗?”


    穆从白挤到他旁边,坐得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他蓦地把人推开,“你现在谎话张口就来?是不是?”


    “不是。”


    司越珩冷下来的声音一点作用没起,穆从白干脆地伸手一捞,他就被抱过去,跨坐到了穆从白腿上。


    穆从白紧搂着他很有理地说:“我想让你多点时间见到我,早一点爱上我。”


    他蓄了一路的脾气倏地散了,他是真的拿穆从白没办法,在医院说了给他时间的话,穆从白这些亲亲抱抱的行为就变得更多了。


    可是他无法做到把穆从白,当成一个纯粹的男人去考虑和他相爱。


    如果穆从白不是他从小养大的穆小狗,别说这样纵容,就是碰他一下他都接受不了,就像穆楚岳那样,更别说更过分的事。


    但也因为穆从白是他从小养大的,他才更难转变对穆从白的情感。


    他会想是不是因为他这些年,对穆从白过度的溺爱,才让穆从白变成了现在这样。


    穆从白还这样年轻,不过因为生活里只有他,才觉得非他不可。再过几年,他认识了更多的人,懂得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复杂,可能就会发现对他根本不是爱。


    甚至意识到是被他引上了歧路,会讨厌他,责怪他,最后带着对他的厌恶离开他。


    司越珩低头捧着穆从白的脸,盯着看了许久,穆从白的目光就像有实体一样爬在他脸上,一寸一寸摩挲着他的皮肤。


    他缓缓低下头去,第一次主动吻住了穆从白,感受到穆从白邀请地启开唇,他试探地掠去了穆从白的领地,立即就被温湿的触感逮住,接着像是要吞了他一般,他本能地想逃走,却被一只大手扣住了脑后。


    主动权交换,他微微地发出了一声“唔”,穆从白反过来细细地尝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处,终于微微退出来。


    他还含着穆从白的舌尖说:“还没有做饭——”


    穆从白哪里管得了做不做饭,他等了这么次终于等到司越珩的一点回应,倏地又堵回去,手扯开了司越珩扎在裤腰里的衬衣,掌心贴着皮肤滑动,两只眼睛热切地望着司越珩。


    司越珩发现了他睁眼,立即伸过手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把司越珩的唇吮得艳红发亮,退出来不舍地轻咬着说:“我想看你。”


    “不许看。”


    司越珩不松手,穆从白就任他捂着,睫毛一下一下扫着他的手心,手还在他衣服里作乱,嘴上煞有介事地问:“为什么不许看?”


    “别说话。”


    司越珩再次主动地贴过去,在穆从白唇上轻轻地卷过,然后报复一样咬住,感觉到穆从白微微吸了口气,他摸到穆从白的喉结,指腹贴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摩擦,他的吻沿着穆从白的下颌滑下去。


    穆从白现在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喉咙里仿佛烧着大火,烫得他喉咙又干又哑。


    司越珩捂着他的眼睛的手不自觉变松,他的目光钻出指缝,看到了司越珩认真又试探的神情。


    “叔叔——”


    他手指摸到了司越珩唇边,往里挤进去说:“舌头、伸出来。”


    司越珩顿了顿,抬起眼与他藏在指缝里的眼睛撞在一起,终于尝试地吐出了舌尖。


    “舔。”


    命令一样的语气,司越珩的胸口一滞,心脏咚咚咚响个不停。他下意识抓紧穆从白,舌尖从穆从白的指尖卷到了喉结上,然后声音极轻地问:“这样可以吗?”


    “嗯。”


    穆从白呼出发烫的气息,终于忍不住把司越珩捂着他眼睛的手拿开,然后用力地握住,拉过来放到他们中间。


    司越珩的指尖不由地一抖,停下了动作望着他不说话。他搂着司越珩的手猛地勒紧,司越珩倏地撞过来,与他贴得严丝合缝。


    “司越珩。”


    穆从白发烫的喉咙好半天才发出了声音,他握紧司越珩的手说:“你也碰一下,试试、好不好?”


    “我、你——”


    司越珩什么也没说出来,直直望着穆从白灼热的双眼,任由穆从白控制他的手,面料被他们贴得有些发热了,他的感官集中在指尖上,紧张地想象碰到的是什么。


    “穆从白!”


    他冷不防地叫了一声,穆从白勾下他的脖子,贴到他耳朵边说:“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甩开我的手。”


    “嗯。”


    司越珩已经说不出话,他全身都红透了,尤其耳朵烫得吓人。


    一声轻响,布门打开,比起刚才的布料变得不一样。他指尖抖得更加厉害,直到穆从白带着他的手触在更加灼人上,他倏地把手抽回来,推开穆从白扑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把脸和手都埋在靠枕里。


    穆从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僵了片刻,收起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凑过去抱着司越珩,看到了他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耳朵,瞬间觉得司越珩实在可爱至极。


    他轻轻吻了下司越珩烫人的耳朵,司越珩立即抖了一下,他哄道道:“你这样子是什么意思?不喜欢吗?”


    好一会儿,司越珩终于向他露出了一只眼睛,眼尾被染得如同一片桃花,蒙着一层水雾瞟过来。


    他心跳急急地突了一下,司越珩抿着唇角说:“下次好不好?”


    第99章 许愿


    # 099


    穆从白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从哪里开始了对司越珩的欲念, 可是这一刻他明白了,司越珩这样的眼神,无论看谁结果都会一样。


    他吻到司越珩唇角, 舌头伸出来勾了勾司越珩的唇缝, 哑着声说:“你不要哄我。”


    司越珩的舌尖钻出来回应他,眯起眼睛回抱住了他,含糊地回, “那你乖一点,不要过分。”


    “好——”穆从白把尾音喂进了司越珩嘴里, 手卷过去把司越珩捞到了怀里, 这回司越珩直直地对着他的双眼。


    最后沙发上的靠枕全部落在了地上, 他终于放开怀里的人。


    “要去洗澡吗?”


    声音直接灌在了司越珩耳朵里,他应了一声,从穆从白身下爬出来,扯起衣服目不斜视地回了房间,第一时间钻进浴室。


    他把半挂的衣服脱在门口, 倏地关上浴室的门, 淋在花洒下面。


    冷水扫过皮肤,浑身的温度终于退了一点,可是他又想起之前那片刻的触感,不由地把那只手的掌心抬起来,像是他能透过那片刻看到形状和颜色。


    别想了!


    司越珩给了自己一巴掌, 头抵到墙壁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这样的事,可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 也分不清是因为对穆从白的纵容, 还是他也对穆从白有同样的渴望。


    突然, 他关小了水,小心地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声音才开了浴室的门。


    确定穆从白没有跟进来,他连忙去刚脱的衣服里找手机,找到后立即又缩回了浴室。


    在医院他和周嘉盛说要怎么样,其实没仔细想过到底是要怎么做,他知道的只有最基础的那点。


    此刻,他缩在浴室的角落里搜索,出来的结果让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脑子里的念头只剩下“原来是这样”和“竟然还能那样”。


    过了许久,司越珩才从震惊中冷静下来,却又不自觉考虑起了他和穆从白要怎么分配,脑子里模拟出了画面,他倏地脸又烧得通红。


    如果要他对穆从白、他做不到,可是让他接受穆从白,他也难以做到。


    “冰箱里只有鱼肉和鸡肉,你想吃什么?”


    穆从白的声音突然在浴室外面响起,司越珩吓得手机掉下去,穆从白连忙问他。


    “怎么了?”


    “没事,我手机掉了——”


    司越珩说出来才意识洗澡带手机太奇怪,又改口说:“不是,我是说沐浴露掉了。”


    “哦,小心点。”


    穆从白没有戳穿他,又问了他要吃鱼肉还是鸡肉,他随便回了一句,自己都没意识到回的是什么。


    浴室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以为穆从白走了,匆匆洗完了澡,围着一条浴巾就出去。


    结果穆从白没有走,坐在床尾直对着他。


    “你、不是在做饭?”


    穆从白抬起眼对着他没有回话,他注意穆从白身上的还是刚才的衣服,下意识又问了句。


    “你没洗澡吗?”


    穆从白的视线流连在他身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红着耳尖,压着声音告诉他,“我想多留一下你的味道。”


    司越珩不由低眼,盯向了穆从白的腹部,想起来刚才那里沾了什么,连忙退了一步,“你是变态吗?”


    “嗯。”


    “嗯什么嗯!”


    司越珩不想和变态讨论那种东西,撇开穆从白,迅速钻进衣帽间。


    这回他果断把凳子拖过去抵住了门,结果穆从白又没来。


    司越珩换好衣服出去,穆从白已经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了,他走过去靠在厨房的门上。


    “明天不要送我了。也不要来接我。”


    穆从白顿下了手,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倏地举着委屈的眼神望去,表示他不同意。


    司越珩却不受用,坚持地说:“你现在的重点是学习,不应该为了我耽误上课,经常请假老师对你的印象也不会好。”


    “我没耽误课程,老师对我的印象也很好。”


    司越珩听着这话觉得小混蛋是在跟他显摆,他面不改色地说:“外科医生不只是学习理论,更重要的是练习实践,你这样天天缺课,顶多是理论过关而已。总之以后好好上课,不然、不然——”


    他半天没想出来怎么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最后说:“——不然不许再对我做、那种事。”


    果然这一句对穆从白有用,小变态犹豫了片刻,终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翻过九月不久,就是穆从白的生日。


    这一年穆从白又长高了,赶上换季,生日当天又正好是周末,司越珩就带他去买衣服。


    作为一个什么都喜欢好看的颜控,司越珩一直对穆从白的衣服都很讲究,穆从白倒是从小到大他买什么就穿什么,即使现在也连内裤袜子都还是他一手买的。


    在商场里逛到了一家适合穆从白的男装店,司越珩带他进去,选了一大叠衣服让他去试。


    穆从白很配合,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司越珩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看。


    过了两分钟,穆从白就从试衣间出来,往司越珩面前一站,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如同走秀的超模。


    不得不说穆从白的身材完全长开,变得越发趋近成熟的男人了,宽肩窄臀,双条腿又直又长,衣服穿起来看着瘦,可又不觉得单薄。


    司越珩想到衣服下面肌肉的形状,看得有点脸热。


    销售头回见到这么完美的衣架来买衣服,忍不住对司越珩夸,“你弟弟真帅,身材又好,比我们的代言人穿起来都好看!”


    “可不是。”


    司越珩满是骄傲地回答,拿出手机问:“我可以给他拍照吗?”


    销售点了点头,他就叫穆从白站好,穆从白很听话地站着不动,只是看过来的眼神过于炽热,让他相机都拿得有些抖。


    “好了。”


    司越珩放下手机,穆从白突然扑过来,抱住他把手机抢过去。


    他一边要去抢回来,一边说:“还没试完呢,去继续。”


    穆从白不答他的话,翻了翻刚拍的照片,贴到他耳边一副他生气了的口吻说:“我是你弟弟?”


    司越珩余光紧张地瞥向了旁边的销售,穆从白刚才和亲在他耳朵上没有区别。


    可他还没确定销售看到没有,穆从白突然把手机还给他,站起来对销售说:“全都包起来。”


    销售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看着穆从白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好的,请您稍候。”


    穆从白去把身上的衣服换回来,把司越珩选的全递给销售打包,等需要付款时,他拧起袋子冷着脸对销售说:“找他。”


    司越珩抽了抽嘴角,穆从白看也不看他,拧起了袋子先走了。


    他无奈地过去,在销售异样的眼光中付了钱,连忙跑出去追穆从白。


    别扭的小混蛋根本没走,站在门口像是店里的展示模特,路过的人都不时向他看来,甚至有人因为看他撞到了柱子。


    司越珩走过去,捏了捏他的下巴,“穆小狗,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别以为我真的不舍得收拾你。”


    穆从白这会儿一点也不恃宠而骄,乖到不行地对着他笑起来,然后趁他不注意,忽然低头往他唇上亲了一口,亲完转身就走。


    司越珩怔在原地,过了两秒才转头看向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悄悄抿了抿唇,又去追穆从白。


    店里的销售观看了全程,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和同事说出来,“我的妈呀!颜值好高的一对!这就是小说里的男主吧!”


    同事接着说:“对面好像有人在偷拍他们。”


    “拿的相机,他们不会是什么名人吧?”


    “不可能,这么帅的,我不可能不认识!”


    司越珩和穆从白什么也没发觉,他们买完了衣服就要去吃饭。


    这次穆从白坚决不许他叫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两人。


    餐厅是司越珩订的,穆从白以为司越珩会带他去那家情侣餐厅,结果司越珩订的是一家私家菜馆。


    古典得像是穿越了的包房,里面却贴着彩带和气球,墙上还有生日快乐四个气球大字。


    穆从白觉得司越珩还把他当成小孩过生日,也不知道司越珩是怎么说服餐厅,把好好的古风装饰成这样。


    司越珩一点也不觉得装饰有什么问题,五颜六色看着就很开心,他把穆从白推到最中间的位置,“坐下。”


    穆从白坐下去,桌上菜已经上齐了,司越珩却去把灯关了。


    接着,包房的门打开,一个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后来跟着一个三人小乐队。


    蛋糕推到了他面前,服务员和乐队就开始在对他唱生日快乐。


    穆从白没有看面前的人,转过去直盯着司越珩,房间只剩下烛光,司越珩的脸被映得若隐若现,回盯着他跟着乐队一起在给他唱歌。


    最后歌唱完了,乐队和服务员都出去,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司越珩,他一伸手,司越珩坐到了他旁边。


    烛光映暖了司越珩的半边脸,双眼望着他说:“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穆从白喉结一滚,勾过司越珩的脖子,抵到他的唇,轻轻地吮了吮说:“司越珩,和你在一起我才快乐。”


    “我也是。”


    司越珩轻轻地回答他,说话的呼吸舔在他唇上,他难以克制地贴过去,双唇摩挲在一起说:“我爱你。”


    “先吹蜡烛。”


    司越珩手抵到穆从白胸口,视线指向了桌上的蛋糕。穆从白好一会儿才肯放开他,转过去就要吹,他立即捂住穆从白的嘴说:“先许愿。”


    “你想我许什么?”


    “你的生日愿望,不要问我。”


    穆从白把还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来,双眼如同盯进了司越珩的眼睛里,对他说:“那我许、你爱上我,可以实现吗?”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不说,再许一次。”


    司越珩好半晌点了点头,“好。”


    穆从白忍不住嘴角要翘起来,转过去对着蜡烛,一下吹灭了数字上的火光,倏地包房里全黑下来。


    下一刻,他勾住司越珩的腰,贴过去准确地找到了司越珩的唇,品尝一样一遍遍流连在上面,然后轻咬起来吮得微微红肿,司越珩不舒服地发出声音,他才狠狠地贯进去,极致地索取。


    司越珩好不容易挣扎出一口气,贴着穆从白的唇开口,“菜要凉了,先吃饭。”


    穆从白吐过来的气息变得越加烫人,包房里只有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他看不清穆从白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穆从白灼热的眼神。


    穆从白近乎虔诚地对问:“我可以还要一份生日礼物吗?”


    第100章 礼物


    # 100


    餐厅在园林风格的别墅里, 窗外就是曲廊亭台的鱼池,水面刚好映出了今晚的月亮,被夜风荡得碎成一片, 摇曳在穆从白背后。


    司越珩望着穆从白, 说不出这一刻是因为什么,只仿佛穆从白被月光染得让他心跳变急。


    他眺过穆从白成了剪影的脸,看向了窗外, 碎光映在他眼里,他应了穆从白的话, “什么礼物?”


    穆从白突然在他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 把他搂过来, 与他一起以窗为背景,拍了一张合照。


    光全在外面,他们被拍成了只有轮廓的剪影,唇几乎要吻在一起又还差了一丝距离,看起来格外有意境。


    穆从白对自己拍的照片很满意, 当即把照片设成了背景, 还发给他自己,也设置成了同款背景。


    司越珩拿回手机,“这就是你要的礼物?”


    “当然、不是。”


    穆从白捏着司越珩的脖子又亲了亲,终于起身去开了灯。


    突然亮起来,司越珩眼睛不适应, 半眯着眼问:“那是什么?”


    “你不是说先吃饭吗?”


    司越珩怀疑穆从白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上次他搜来的东西又浮现在他脑中,倏地像是头顶冒起了蒸气, 无法面对地转过脸, 拿起筷子企图用吃饭打断脑子里的画面。


    穆从白坐到他旁边, 凑近他快低进碗里的脸问:“怎么了?”


    “我、别问了,吃饭。”


    司越珩脑补了一整顿饭,好几次想问穆从白,想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可是没有问出口。


    从餐厅出去,穆从白要他去看电影,他立即问:“这就是你要的礼物?”


    “就这么想敷衍我?”


    司越珩清了清脑子里的画面,严肃地回答:“我没有,我只怕、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


    穆从白欣赏着司越珩为他烦恼的表情,光明正大拉起他的手,“我们先去看电影。”


    “别——”


    司越珩倏地要把手抽出来,穆从白故意握紧了问他,“你怕什么?”


    “被人看见。”


    穆从白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转到他面前说:“你不是说所有性向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要怕被人看见?”


    司越珩终于明白过来,穆从白眼中,他们已经在一起。


    他对着穆从白那双“你敢否认就哭给你看”的眼睛,捏了捏眉心,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他,虽然同性的情侣很少见招摇过市的,但也不是没有。


    最终,他妥协地说:“行了,走吧。”


    司越珩主动拉着穆从白进去电影院,果然他们一进门,周围的人都向他们看来。


    他努力目不斜视地走到柜台,最近的电影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他问穆从白,“你想看什么?”


    穆从白几乎不看影视作品,对电影的兴趣不如农业频道,他要来看电影是因为顾辑跟他说,谈恋爱就是看看电影逛逛街。


    他视线在电影名单上一扫,随意地选了一个,司越珩惊讶地向他盯来,他问:“你不喜欢吗?”


    “没事,就这个吧。”


    司越珩买了两张票,营业员出票时下意识打量过来,他假装没发现地拿了票就拉着穆从白走开。


    穆从白选的电影是一部文艺片,司越珩觉得他们大概要看得睡着,可是他没预料到电影的尺度,竟然比他以为的要大得多。


    文艺片本来就没什么受众,厅里的人很少,他们的位置选在了最后一排,周围都没有人。


    电影演到了男女主的浴室戏时,穆从白看得瞪起了眼睛,立即转过去捂住了司越珩的眼睛。


    司越珩拉开他的手,小声地问:“你干什么?”


    “不要看、这种东西。”


    穆从白说得像大人告诫小孩一样,司越珩笑起来,借着电影里的暧昧光线打量起他,在他手心里扣了扣,凑近了说:“你连那种片都看,这个有什么不能看的?”


    “是为了学习。”


    这一句穆从白说得特别严肃,司越珩忽然意识他家崽是真的纯情。


    穆从白的第一次青春期他都知道,平时除了上课也都立马回家,从来没和同学去外面玩过,手机里也没有多余的软件,他可以肯定穆从白没有在青春期看过那种片子。


    可是纯情的小混蛋,对他做起来却像是无师自通。


    司越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穆从白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检查里面的内容,没有发现什么不和谐的收藏或软件。


    但是笔记软件里,众多学习笔记里,藏了一篇非常详细的异类,要不是他太了解穆从白的习惯,大概找不到。


    他草草看了看,不止有各种详细的过程笔记,还有穆从白对他做过的事,全都有记录。


    甚至在做完之后还在上面分析了他的反应,再根据他的反应调整下次的行动细节。


    他翻到后面还没发生的计划时,穆从白倏地把手机抢了回去,他侧眼看过去,然后捏到了穆从白的下巴,悄声地在他耳边说:“你的生日礼物、没有了。”


    穆从白的眼睛瞬间弯下来,委屈眨了眨,用嘴形叫了他一声,“叔叔。”


    “叫叔叔也没用。”


    穆从白倏地把他的手摘下去握住,另一只手推起他们中间的扶手,然后勾到他的腰贴到他耳边,声音极低,却震开他耳膜地叫了他一声。


    “哥哥。”


    司越珩一瞬间像是有电流通过了心脏,在外面常常有人看到他们,说穆从白是他弟弟,他也叫穆从白叫他哥哥,可是穆从白从来没有叫过。


    如果是以前,他大约只觉得不过一个称呼的改变,可是此刻穆从白这一声,仿佛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某种禁忌,让什么东西从他的心脏深处破土出来。


    他反握住了穆从白的手,喉结滚了好几下,才说出了喑哑的声音。


    “电影不好看,回家好不好?”


    “嗯。”


    穆从白应了一声,拉起司越珩,缓步如常地离开了电影院,然后去找车,一路遵守交通规则开回去。


    一直到他们进了家门,买的衣服都被穆从白扔在了门口,他转过身将司越珩压到了刚关过来的门板上。


    司越珩背贴着冰凉的金属门,却觉得背后有什么在发烫,他抓着穆从白腰间的衣服,好不容易穆从白才肯让他喘气,他抬起眼声音不稳地说:“你要的生物礼物是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司越珩勾了勾嘴角,眼尾挑起来,像是烫起了一湖的春波,他故意地说:“那你听吗?”


    “听,我最听哥哥的话了。”


    穆从白故意地凑在司越珩耳边,咬着他的耳垂舔了舔,感觉到司越珩微微发抖,他故意地问:“哥哥,你可以把生日礼物送给我吗?”


    “别叫了,小混蛋!谁是你哥哥。”


    穆从白咬到了司越珩的脖子,一路吻回了他唇边才说:“不是你说我是你弟弟的?我不该叫哥哥?”


    司越珩对着穆从白热切深情的双眼,忽然主动地吻过去,在穆从白嘴里说:“那你再叫一次。”


    “哥哥——”


    “真乖,小变态。”


    穆从白的眼睛仿佛烧起来,司越珩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会撩人,他扯开碍事的衣服再一次深深堵进司越珩嘴里,用力地向司越珩撞过去,突然把司越珩的一条腿抬起来。


    司越珩一惊,逃开他问:“你干什么?”


    “去房间。”


    司越珩没反应过来,穆从白就托起他,他本能地四肢卷了穆从白,以极为贴近的姿势被穆从白抱起来。


    他小时候都没有被人这么抱过,脸藏在穆从白颈间说:“穆从白,你故意的。”


    “嗯,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可是你叔叔!要抱也是我抱你。”


    司越珩说完觉得不够表达他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像你这样抱。”


    “不行。”


    穆从白笃定地驳回,把司越珩放到了床上,接着压过去,捉着他的双手说:“这是我从小的愿望,终于实现。”


    “什么愿——”


    司越珩还不知道穆从白愿望是指抱他,还是别的什么,但穆从白不让他说了,完完全全堵死了他的声音。


    比起刚刚的急切,穆从白变得温柔起来,细致地照顾了每一处敏感的地方,他完全陷在了床里才慢慢挑开他的扣子。


    “穆从白。”


    穆从白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又吻在他唇边,耐心地让他又松软下来,然后捉住了他的手。


    “可以吗?哥哥。”


    司越珩全身都红了,尤其是眼尾,漂亮得让人恨不得生吞了他。


    穆从白克制地望着他没动,只是把手贴在了面料外面,过了好一会儿,司越珩才吐着热气问他:“这是你要的生日礼物吗?”


    “嗯。”


    “只要手就行了吗?”


    穆从白一怔,忽然贴下去,用力地压紧了他说:“你以为我要什么?”


    司越珩答不出来,只是忽然之间发现没到他想的程度,就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另一手摸到穆从白的耳朵,搂过来把脸藏到他颈侧说:“要是我没有做到,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不是、不愿意。”


    “司越珩!”


    穆从白一下把司越珩的脑袋拔下来,热切地吻过去,司越珩的手在他手里十分乖地由他摆布。


    他抬起脸来注视着司越珩,视线不断触缠着司越珩的脸说:“哥哥,你的手心、好熱。你感觉到了吗?”


    司越珩不知道穆从白非要问他做什么,他脑了里什么都没剩下,如同落在了烫人的岩浆里,热得他都要哭了,他闭起眼。


    “别说了。”


    穆从白又贴下去,咬到他的耳朵,声音极低地说:“那你働一下。”


    司越珩的心脏乱跳起来,手被穆从白带着,终于主动起来。


    “穆从白。”


    “我爱你。”


    穆从白宽大的手掌盖上来全收拢过去,极尽之后,在他耳边说:“哥哥,我好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别说话!”


    司越珩抬起了双眼,也学穆从白去堵住了他烦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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