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七零大院职工夫妻 > 25. 第 25 章 我只有一个哥哥
    四下无人,舒然见席策远不说话,又凑近了些:“那你呢,你今天为什么来看电影?”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席策远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他喉结轻滚,不自在的向后挪动,把药膏装进纸袋,“孙婶给票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


    “唔,说是谢谢我们家上次招待她的饺子,她请我看电影。”舒然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听到这个答案,席策远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她不知道这场电影的真正意图。


    “走吧,我送你回家。”


    舒然表情失望,“可电影还没看完呢。”


    “以后再看。”


    走到半路时,舒然忽然想下来走走,席策远推车走在她身旁。


    舒然手背在身后,清凉的晚风从她脸上拂过,扬起几缕发丝,她将头发挽在耳后,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席策远走在舒然外侧,安静看了她一会,待她停下来,说:“下次孙婶邀你出去,别再答应了。”


    “为什么?”舒然扭头看他,她长相漂亮,但眼神清澈,看着十分无害。


    席策远沉默了一会,憋出一句,“不是好事。”


    她轻笑,“可我觉得挺好的呀,今天不就遇见你了吗?”


    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席策远闷头往前走,舒然勾住他的衣服,迫使他停下来。


    舒然睫毛轻颤,“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听到孙婶说的话了,知道是你和我相亲,我很高兴。”


    她昨天想了一夜自己对席策远的感觉,发现自己对他不仅仅是不抗拒,还夹着好奇,再加上第三视角梦境的影响,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从小到大,舒然想要什么东西都直接说出口,只要不是特别的过分的,家人都会满足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了得到人或物,铺垫了这么久。


    眼下气氛正好,她觉得这是开口的最好时机。


    她看似羞怯,实则理智,清透水润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你呢?知道是我,你高兴吗?”


    这番话的意图很明显,是想询问席策远对她的感觉。


    席策远完全没预料到会面临现在这种情况,他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表情有些无措。


    好兄弟的交代犹在耳边,他退后一步,声音低沉沙哑,没有正面回答。


    “然然,你是妹妹。”他第一次叫她小名,是为了拒绝她。


    舒然愣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总不能因为别人不喜欢她就气恼发火吧。


    她点点头,“知道了,回家吧。”


    席策远把她带回去,下车时听见她乖巧的对自己说“谢谢”,看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时,在原地停留许久才离开。


    回到家,李芩夫妇看她起了一脸红点,心疼的不得了,“怎么出去一趟还过敏了。”


    舒然怕他们担心,笑着说没事。


    舒父去拿药的时候,李芩趁机问她:“然然,孙婶说她把另一张电影票给策远了,你见到他了吗,那电影好看吗?”


    舒然吃了一块梨,“看了一点就去医院了,不知道好不好看。”


    “那你感觉策远人怎么样啊?”


    “跟哥哥一样好。”


    听了女儿的回答,李芩心想孙婶张罗的这事多半没戏,于是不再多问。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舒然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相反,席策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季昀铮看着姗姗来迟的席策远,眼神有些惊奇,“你迟到了。”


    在他印象中,席策远从来没有迟到过。


    席策远冷淡的应了声,拿上工作日志走出车间办公室。


    他在大院门口等舒然等了一早上,最后还是李芩告诉他,说舒然病了,舒父刚去帮她请过假了,她今天不去上班。


    舒然确实病了,因为过敏,她扁桃体肿大,喉咙疼的厉害,李芩夫妇干脆帮她请了假在家休息。


    她中午想吃馄饨,到店里吃馄饨遇到关蓉蓉。


    这才一两天不见,她打扮又花哨了些,头上别着五六种花式的蝴蝶结布卡,像个行走的货柜。


    店里年轻女孩的目光集中在关蓉蓉身上,眼馋的看着她头上的布卡,离得近的两个女孩跑过去问她东西在哪买的。


    关蓉蓉:“从其他省城带的,这边没有卖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她把侧面的发夹摘下来,“这两个送给你们。”


    作为一个现代人,关蓉蓉深知宣传的重要性,多两个人戴就多两个宣传,等宣到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把这个东西拿出来,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到时候再买个国营厂的工作,就能顺理成章的留在城内。


    看见舒然时,关蓉蓉脸色一黑,快速撇开脸,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舒然确实好看。


    那张脸明艳姝丽,加上身材不错,穿什么都好看。


    像今天,她跟舒然都穿着背带裙,她的裙子颜色还鲜艳一些,舒然却硬生生把她比下去了。


    平时舒然只要穿上新买的裙子在商店门口逛一圈,商店的同款当天就能卖到断货。


    卖到断货……


    或许她可以让舒然帮她宣传宣传,这么想着,关蓉蓉端着碗坐到舒然旁边。


    舒然挪开,她又跟上。


    舒然瞥了她一眼,“你干嘛。”


    关蓉蓉原本想说些好话缓和一下气氛,结果一开口就是:“你今天好丑。”


    舒然目光同情:“……去治治眼睛吧。”


    关蓉蓉把头上的发夹全部摘下来,整齐的发型一下变得乱糟糟,她把东西摆在舒然面前,“好看吧,挑一个,就当我为以前的事赔罪了。”


    “你脸皮还挺厚。”舒然看都不看一眼。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吃不愁穿不愁,工作也不用自己找,你们这种有主角,”关蓉蓉说到这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舒然心有所感,抬眼看向她。


    此时关蓉蓉已经缓过来了,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表达方式,“你们这种顺风顺水的人,根本没法体会我的艰辛。”


    舒然不为所动,清澈的眼睛映出她的故作委屈的脸,直白的说:


    “害人的艰辛吗?那我确实体会不到。”


    舒然油盐不进,关蓉蓉的博取同情失败,假笑一声,抱着一丝希望选了个好看的发夹放在舒然面前。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这都是真心道歉。”


    舒然没再管她,等馄饨出锅,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她在家休息了一天,脸上的红点几乎消失不见,只有脖子上,她抓的狠的地方留了点印子。


    隔日去上班的时候,舒然看到席策远在大院门口站着,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策远哥。”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席策远推着车走过来:“一起吗?”


    舒然点点头,“都行。”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机械厂车棚,舒然锁完车,也会跟他告别。


    除了路上话少一点,跟从前相比,仿佛没什么两样。


    但席策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冷淡的眉眼间多了点忧虑。


    同一办公室的季昀铮再次察觉他的变化,不禁开始担心,这样下去席策远还配不配做他最后的对手。


    如果不能,他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看来接下来他得想办法把变量都掌控在手里,让所有的东西走上原有的轨迹。


    中午吃饭,舒然刚吃了两口,季昀铮就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用一种熟稔的口吻,说:“吃这么少,是不是胃口不好。”


    他一说话,舒然瞬间就饱了,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你慢用,我,”


    季昀铮站起身,看了眼打饭的窗口说:“那麻烦你帮我看下座吧。”


    舒然欠着他人情,想着看座也不是为难的事,等他回来自己就走,便应下了。


    她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表秒针转动,面前走过来一人影,以为他要坐下,头也不抬的说:“这有人了。”


    席策远看看她,又看看她对面的位置,桌上的饭菜量很大,可能是个男的。


    他没吭声,准备去别处坐,刚转过身,季昀铮回来了。


    季昀铮把刚从窗口买回来的酸梅汁饮料放到舒然手边,声音温和:“喝点这个,开胃解暑,你应该会喜欢。”


    闻言,席策远又转过来。


    “我不喝。”舒然推开酸梅汁。


    “席工,找位置吗?”季昀铮出声,像其他技术员那样喊他。


    舒然抬头,见席策远拿着饭盒站在一旁,她把位置让出来,“坐这吧,你们聊,我先走了。”


    “这个拿上。”季昀铮追上来把酸梅汁递给她。


    “我真的不喝。”


    “你试试。”


    舒然不想跟他纠缠,无奈的接了东西走了。


    席策远静静的看着两人,神色越发冷淡。


    回来后,季昀铮问:“席工,你喝吗?”


    “不喝。”


    接下来的两天,舒然发现,无论中午还是晚饭,人多还是人少,只要她到食堂就会遇到季昀铮,准到就像跟一直盯着她一样。


    他似乎对舒然的喜好了如指掌,望向她的眼神总是很柔和,只是柔和里总参杂着其他东西,开始还好,几面之后舒然就感觉毛骨悚然。


    她不堪其扰,不再去食堂。


    七月的天又很热,她不想专门跑到国营饭店,索性在综合办的抽屉里放些水果和零食。


    短短几天她就瘦了一圈,整个人没精打采,周围的人以为她在减肥,苦口婆心的劝她别减肥,说小姑娘胖胖的才好看。


    这天中午下班,综合办的其他人都走了,舒然站着窗边拿着苹果啃。


    综合办的门被敲响。


    舒然不想说话,走过去打开门,席策远站在门外。


    看见是他,舒然又把门关上了,这几天,她不仅躲季昀铮,也在躲席策远。


    前几天晚上,舒然不小心碰到席策远的手,回家又在楼下碰到关蓉蓉,当天夜里,就从第三视角的梦境中看到席策远给她和舒羿上坟。


    她心里难受,直到今天都没缓过来,便一直躲着他走。


    席策远有所察觉,也主动避着她走,今天怎么主动找她了。


    舒然深呼吸了两下,把门打开,“策远哥,你怎么来了。”


    她本就不大的脸硬生生小了一圈,显得水润透亮的杏眼更大了,唇色粉白,紧咬了两下才勉强红润了些。


    席策远视线落到她啃了四分之一的苹果上,嗓音低沉,“怎么不吃饭。”


    他早上听到他妈说舒然瘦了,上班的时候跟在舒然后面,停车的时候看到她正脸,发现她是真的瘦了许多。


    舒然把手背到身后,低着头说:“没胃口,不想吃饭。”


    “你跟我去吃饭,下午我带你去给你哥打电话行吗。”


    他不提舒羿还好,一提舒然就想哭。


    她能平静的接受自己死亡,却不能接受舒羿死亡。


    这几天夜里,她天天梦见舒羿的坟包,早上醒过来,枕头能哭湿一半。


    舒然再次关上门,在屋里把眼泪擦干净,调整好情绪后重新打开门,带着哭腔说:“我想现在打。”


    席策远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和尖瘦的下巴,放轻声音:“你哥也要吃饭,吃完饭回来打。”


    说完,他拿走舒然手里的苹果,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门里带出来。


    舒然抽了抽鼻子:“我不去食堂。”


    “嗯。”


    下了楼,太阳很大,看见扭曲的热浪,她又说:“好晒,我不想出去。”


    席策远离开了一会,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件干净的外套,盖在舒然的头上。


    舒然视线被外套遮挡,感觉席策远带着她七扭八拐,最后拿掉外套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


    “这是哪?”


    “吃饭的地方。”


    舒然:“为什么没有人。”


    “知道的人少。”


    席策远拿出随身的本子和笔,写了些忌口,把纸和钱票放在厨房里,敲了敲左边第一间的房门,带她在右屋坐下。


    过了一会,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两盘菜过来,他唇色发白,看着不太健康,舒然看了他两眼,他害羞的跑掉了,再来的时候送了饭和筷子。


    席策远用茶瓶里的热水冲了冲木筷,用帕子擦了擦握筷子的地方,递给舒然:“吃吧。”


    桌上是一道炒时蔬和丝瓜炒蛋,看着很素,但爽口很好吃。


    舒然吃了两口,问他:“你经常来吗?”


    “很少。”


    小男孩又来了,端着两碗汤过来。


    席策远起身接过,舒然摸了摸兜,发现她今天没带糖,只能作罢。


    汤是莲藕排骨汤,鲜香软糯不滑腻,是舒然有史以来尝到的最好喝的汤。


    她本来没什么食欲,后面直接喝光了。


    吃完饭,舒然提醒席策远:“打电话。”


    “嗯,没忘。”


    厂办中午有人值班,席策远打过去再挂断,等了二十多分钟,电话才重新响起。


    “喂。”电话那头响起舒羿慵懒的音调。


    听见他的声音,舒然有些绷不住,情绪倾巢而出,眼泪直接决堤,顺着脸颊往下落。


    舒羿听见妹妹的啜泣声,顿时坐不住了,站起来踱步:“怎么了?”


    “没事,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五天。”


    舒然边抽泣边说:“好,那你注意安全,挂了。”


    挂完电话,她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情绪发泄出来,她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转身跟席策远说:“谢谢,我走了。”


    年轻的女值班员从旁边的隔间走出来,看着地上的水渍,“啧”了一声,“人家小姑娘哭这么惨,你也不去送送。”


    席策远走到电话旁,手刚放到听筒上,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看女值班员。


    女值班员摊摊手,转身回到隔间,不打扰席策远接电话,但还是好奇他说了什么,贴着门听了一会,只听见他“嗯”了几声。


    这有啥不能听的,真是。


    听他说了声“谢谢”,女值班员从隔间出来,席策远已经走远。


    舒然慢吞吞在阴影中挪动,席策远很快就追上她。


    “晚上我跟你一块回去。”


    舒然用手心挡刺眼的太阳,听见他的话,“不要,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见到我也别打招呼,就保持以前那种见面不说话的状态最好。”她言辞激烈,掷地有声。


    一个电话的功夫,她态度转变太大,席策远无从适应,冷峻的脸上带着些许茫然。


    舒然见他不明白,“我不想跟喜欢的人当哥哥妹妹,我只有一个哥哥。”


    接着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伸出两个指头,弯下第一只,“你要么跟我当陌生人。”


    “要么,”她顿了顿,看着他的漆黑瞳仁里的自己,说,“跟我在一起。”说到这,舒然有些心虚,硬撑着强硬的态度继续说下去。


    “你回去考虑考虑,再决定晚上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舒然怕露怯,说完就忐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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