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横滨警察总能表现得效率惊人。现场验血之后结论绝不会骗人,少年血液中蕴含的非法药物数值早已超过医疗允许计量上限数倍。铁证如山无可辩驳,他自然要被带走盘问,然后送进强制戒毒所“小住”。


    出了这番变故,临时晚餐计划自然彻底泡汤。七海建人目送警车远去,一回头就看到小林泉的星星眼:“身手真不错!”


    抵得上新庄、盐田两个人加一块了。


    头一次觉得咒术高专没白上,七海先生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膨胀,摁下总是想往上翘的嘴角,他放缓声线站在她身边低下头:“还行吧,马马虎虎,一般般。话说回来,小林小姐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不是对非法药物异常熟悉且敏感的人,决计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瞬间锁定目标。他倒不是说怀疑小林泉有什么,纯属好奇罢了。


    “味道,我过去曾经参与过集中销毁非法药物的公益行动,火焰燃烧时那些药品散发的味道非常特殊,只要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泉当然不会傻乎乎随口说出port为了卷死同行们所采取的清扫行动,青年也没能听出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公益活动?小林小姐做了很多善事,不容易。”


    好歹也做过两年咒术师,一个人周身的气息是否凶险他看得再清楚不过,小林泉正是那种罕见的清朗之人。


    做善事?做善事的port干部?


    泉自嘲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喊我泉就可以了,好不容易下班,真是不想再听到任何与职场有关的事。”


    太巧了,我也是。


    七海建人从善如流:“好的,泉小姐。”


    “是泉,不是泉小姐。”


    “……好吧。”他轻笑了一声,柔和得就像微风。


    第二天泉一直睡到午前才醒,充足的睡眠让人神清气爽。从被子里坐起来,打开手机就看到前头密密麻麻排了好几条未接来电。


    “新庄?嗯,我刚醒,现在就让他们来装监控和安防。”


    简单通话后挂断信号,她掀开被子从冰箱里翻出昨天从七海建人那儿收到的蔬菜面包扔进微波炉,犹豫片刻又把手从咖啡挪到牛奶盒子上。


    早饭还没用完,后勤组的技术人员就到了。叮叮咣咣一通折腾,门禁、网线、监控、摄像头全部安装妥当。电脑显示器角落里随时可以点开隐藏界面查看道路两边是否畅通,门锁也换上了指纹操作的智能系统。


    “辛苦你们跑这么远,中午一起聚个餐?”她端着牛奶边吸边道。比平日里更加平易近人的上司实属少见,几人笑着谢过她,最终还是在本部食堂热闹了一回。


    搬了新住处,心情也比以往要好上许多。无论是森先生企图蒙混过关的小裙子,还是太宰治明目张胆的绷带,泉都只是笑着让人拿回去,没有据此发表任何意见。由于住得比较远,如果还让副手们往返接送难免耽误别人的休息时间,于是泉专门去了趟情报部门找到尾崎红叶报备,然后大笔一挥自己给自己批了辆公车开回去自行上下班用。


    期间商店街的组员老板们纷纷打来电话报告干部小姐预定的家用物品已经送到,全部堆在门外随时等待发挥作用。效率解决完例行报告与日常事务,泉满含期待的不时往桌角瞄去——分针怎么走得这么慢,是不是坏掉了?


    滴答滴答的机械音再怎么漫长也有结束的时候。随着六声清脆的敲击,她几乎弹射一样从座椅上跃起,拎上外套包包车钥匙,脚步轻快的朝门口走去。拉开办公室门,走廊上一左一右门神一样堵着两个少年,就站在后勤干部办公室外大眼瞪小眼。


    “……”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泉姐姐”木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无意义的对视,太宰治首先夹着嗓子凑到近前:“你搬新家了?我要去玩!”


    “请恕我拒绝,我不想第一天就被周围邻居投诉。”太宰治不整幺蛾子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谁敢把他放进自己家门?也不怕被讹上。


    有死对头在侧胡搅蛮缠,中原中也就不好要求同样的事了。主动背上责任后突然变成熟的少年朝泉扬了下手里的车钥匙:“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新提了辆车。”


    新车到港的事泉比这家伙知道的还早,上上个月他的摩托被敌人炸得稀碎,这一回还是泉亲自给他买的财产保险。不过送就没必要让他送了,都是打工人,休息时间同样珍贵,没必要白白跑那么远。


    “我从车库调了辆干部用车出来,毕竟那个装了防弹玻璃,也合适远距离行驶。谢谢啦。”她笑着摇摇头婉拒。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让太宰治特别不爽,黑发少年把脸色一沉:“后勤干部,你是对我这个游击队队长有看法吗?”


    “非常抱歉我的态度不太好,但是围拢在您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太宰先生。您不是不喜欢那些浪费时间的应酬吗?我的新家布局与洋馆里的宿舍没有太大区别,既没有新奇有趣的玩具,也没有时下流行的电子产品,您去了也只会觉得无聊。”


    泉摊开手,试图与太宰治就事论事的讲道理,奈何对方根本不想听,见到强硬态度不管用立刻又换了新策略:“可是人家也想有个温柔的姐姐嘛蛞蝓,啊不是,中也是孤儿,我也是个孤儿。中也有兰堂有魏尔伦还有你,我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嫉妒同伴的小孩子,已经比泉高了大半头的黑发少年伸出爪子就想放在她肩膀上。然而中原中也可不是白给的,果断一把撩开糟心搭档的手喷他:“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姐姐!”


    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泉:“青花鱼这是在装可怜呢,他用这招不知道骗了多少女人,你千万别信。”


    几乎不敢想象明天食堂盛传的话题会变成什么样,更不愿意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外丢人现眼,泉果断同时拒绝这两个人:“好的,明白,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下班回家了,不好意思,路有点远……本来想说明早见,突然想起明天周日,嗯,那就周一见。”


    临时去茨城出了个差,事务所那边的工作就只能调到周一下午处理。她回忆了一番记事本上的工作计划,上午要在本部见泷泽玛利亚,下午会计师事务所那边负责人介绍的新财务也该到了。


    不给两个小朋友继续拉扯的机会,泉走向电梯点头对守卫道:“我要去趟首领办公室,有劳。”


    守卫不敢耽误:“您请,小林小姐。”


    来到顶层,森鸥外正端着个花里胡哨的盘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满脸焦急。看到小林泉他立刻绽开笑容:“泉你总算是来了,小孩子挑食该怎么办?爱丽丝酱又不肯好好吃饭了,吵闹着非要吃蛋糕!”


    “……”看来首领的病情越发严重了,办公室里不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么。泉叹了口气:“挑食?结实饿几顿就不挑了。”


    这种问题出身擂钵街的孤儿能给出什么好答案吗?被兰堂先生捡走前她就不清楚“饱足”是什么感觉。别说孩童们极其厌恶的胡萝卜花椰菜,就算是谁吃谁吐的青菜叶在那个时候的小林泉眼里也算得上珍馐。


    已经沉浸在人设中不可自拔的森先生端着盘子,用一种“你怎么可以比我还残忍”的目光谴责自己的后勤干部:“泉!是爱丽丝酱啊!你居然舍得让爱丽丝酱饿肚子?”


    “嗯,我不光舍得夫人饿肚子,或许您也该饿上几顿,说不定能让大脑清醒些。”她翻了个白眼,打开手中记事本开始报告:“茨城的轻井会社欠款已经全数足额收回,轻井研二自断一肢谢罪,我的意思是让他换个工作环境散散心,也好修养身体。下周将开始着重盘查各地高利贷业务的运营情况,必要时会向红叶小姐要求情报支援,以及周一安排了两场面试。您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下班了。”


    “你办事我总是放心,不过别忘了和事务所约好时间试礼服。野坂先生的寿宴,亲爱的,我可不敢让他老人家误以为你遭到了虐待。”他半开着玩笑提醒,泉“啪”的一声合拢记事本:“野坂老师刚正简朴,比起我有没有被虐待他大约更想知道您有没有让port按照当初立下的誓言发展,森先生。”


    “那么,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放下手中可笑的儿童餐盘,森鸥外从“角色扮演”中回到现实,似笑非笑眯起紫色眼睛,“我的小监督者。”


    几近凝固的寂静之后,小林泉不疾不徐道:“至少眼下,您总算给野兽套上了笼头,谢天谢地。”


    肃杀的压力一下子就散开不知道去了哪里,森先生把眼角嘴角一弯,声音也变得亲昵起来:“亲爱的泉,你要知道我深爱着横滨这座城市,她比我自己还重要,为了她我什么都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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