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渔女赶海发家记 > 21. 性情相投 巨型乌贼
    “船下方就有一窝梭子蟹,我下去逮了,你们在船上等我一会儿。”海珠把渔网兜绑腰上,从一旁的布兜里舀一碗细沙装进三角形的漏斗里,漏斗卡在裤腰带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遂在一旁看得不解。


    “沙漏完了我就该上来了,用来提醒我自己别被淹死了。”


    海珠从船尾跳下海,这片海域她已经摸熟了,下水判断了下位置,目的明确地朝左前方游去。


    六丛蜂窝形状的珊瑚石下住着一群梭子蟹,它们守着珊瑚石劫杀搬迁过来的小鱼小虾,吃喝不愁还能磨磨钳子,个个长得体型圆润,钳子锋利。


    瞅准了地方,海珠解开网兜,持着铁钳挟住蟹背一个接一个往网兜里扔,落荒而跑的她也不追,等她走了它们再回来,下次想吃梭子蟹了她再过来。


    抓了十只蟹,再从一旁的海草丛里薅两把海草,沙漏里的沙还没漏尽,她摆着腿从寻食的鱼群里穿过,循着乌色的船底上浮。


    水下出现人影,船上的两人不约而同松口气,韩霁接过装了蟹的鱼兜,沈遂伸手把海里的人拽上船。


    滴滴答答的海水顺着衣摆裤腿流到船板上,不多一会儿脚下就积了一汪水,沈遂摇着船橹往回走,跟海珠说:“一直下海捕捞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这趟要不随了我搬去永宁镇?有六哥罩着你,总不会让你吃亏。”


    头发上的水拧干了,海珠解开发绳任由一头长发垂在肩上,听了这话她认真打量他两眼,见他没有旁的意思才说:“我这日子过得挺舒坦的,搬过去做什么?只要不是离了水,搬去哪儿我都要下海。”


    韩霁坐在船头只听不插话,他跟海珠不如沈遂相熟,还没到可以聊私事的地步。


    出海的渔船回来了,河道上遇到了他们频频打量海珠船上的两个陌生面孔,相熟的人问:“海珠,你家来客了?看着眼生,莫不是你继父那边的人?”


    “是军营里的官爷,他们是来送兵卒守卫咱们村的,晚上在我家吃饭。”海珠指了指村里河道上堵的官船。


    村里的人已经从冬珠嘴里知道了海珠认识官家少爷的事,众人皆叹她运道了得。


    海珠拎着梭子蟹进门,发现屋里坐了好几个老头,族长、村长、村里说得上话的人都在,她三叔也换了身衣裳过来了。


    韩霁一见到这么些人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他只留了村长和族长随他去船上说话,“其他人各忙各的吧,我们明日一早就走,不多叨扰。”


    “家里置了席,不如去我家用饭?”村长问。


    “不必了,海珠是我妹子,我们大老远来一趟,就在她家用饭。”既然海珠不打算搬家,沈遂就开始给她撑腰长脸。


    海珠换了衣裳出来见她三叔也跟着人走了,她喊住他说了明日要跟着官船出海的事,“三叔,你明日住到我家来,帮我照顾着冬珠和风平。”


    当着沈遂的面,齐老三不敢多问,海珠说什么他应什么,出了门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才又进门问:“海珠,你哪日回来?我去码头接你。”


    “届时会送她回来,你不用担心。”韩霁进门说,他理解海珠家里人的担忧。


    齐老三的胆子也就敢问那一句,当着贵人的面他讷讷说不出话,连连“哎”了几声,大步走了出去。


    海珠在灶房做饭,梭子蟹已经刷干净,她让风平生火,让冬珠进屋拿五个鸡蛋。


    “大姐,你跟船出海做什么?”风平问。


    “玩,可惜你跟冬珠太小了,不然也带上你们。”陶罐里油烧热了,海珠先煎鸡蛋,她见冬珠嘴角下垮不高兴,笑着说:“我先去探个路,过两年我们攒钱买大船了,我开船带你们出去玩。”


    “多久回来啊?”冬珠从背后搂着海珠的腰,闷声闷气地说:“我舍不得你。”


    “很快就回来,我回来了给你们带好吃的。”


    煎蛋起锅,就着锅底油煎姜末,海珠把前些日子腌的蟹酱舀两勺倒进陶罐里炒香,泡发的米粉倒进去炒出色,加水大火煮开再把剁开的梭子蟹铺上去。


    “小火煮。”她给风平说,然后出门收拾饭桌。


    “手艺不错,闻着挺香啊。”吃饭时沈遂很捧场,“酱的味道不错,有多的吗?明天提一坛放船上。”


    “行,吃完饭你就提上去。”


    桌上五个人就海珠跟沈遂时不时说话,冬珠和风平情绪不高,不想搭理人,韩霁是碍于关系生疏,只能闷头认真吃饭。


    夜里沈遂跟韩霁睡在船上,没让海珠收拾空屋子。


    ……


    隔日一早,渔村里的人才醒,官船就动身驶出村子。海珠站在船头跟船下的人挥手,见冬珠和风平还哭了,她先是觉得好笑,后回过味了又觉得心酸,这两个孩子缺乏安全感,太依赖她了。


    官船入了海速度就快了,船重吃水深,海上潮起潮落对它影响不大,坐在住舱里甚至还能下棋。


    沈遂不是个能耐下心的性子,早就厌倦了下棋看书的事,他见海珠路过,连忙喊她进来说话。


    一心二用,棋盘上的形势朝一边倒,韩霁赢得没意思,他收了棋子拿出本书看。


    “韩公子,我之前向你讨的书好像是本食方。”海珠去隔壁把那本书拿过来,“书泡了水字也没散,我想着应该是好墨,编纂这本书也是花了心思的,你看紧不紧要?”


    韩霁还没说话,沈遂一把接过皱巴巴的书,胡乱翻了翻,扑面而来的是烘烤过的烟火气,衬着纸上饭菜也有了些意境。


    “不是紧要的书,你拿着玩吧。”韩霁说。


    “后面怎么还有空白页?”沈遂问,他翻到封面,念道:“韩长空?也姓韩?”


    “家中一个长辈喜山水,好口欲,专爱此道,每逢家里晚辈出远门他都会送一本,让我们为他续写各地美食。”韩霁说得无奈,他接过书翻到后五页,从桌下拿出笔墨开始誊写,“这几道菜是我来广府后写的,我抄下来后这本书还归齐姑娘。”


    海珠坐一旁等着,悄悄问沈遂识不识字。


    沈遂不答,海珠便明白了,这是个文盲,比她还不如。


    “之前说得匪寇的事,那个无人岛是在哪个方向?”海珠试探着问。


    窗子猛地被海风吹开,窗扇拍在船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楼船上放哨的小兵小跑过来查看情况。


    韩霁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他走上前关上窗,冲海珠说:“小些声,这事就我们三个知道。”


    海珠看了眼沈遂,这么重要的事把口风透给她合适吗?


    “所以如果我应下了,就我们三个悄悄潜过去?”她问。


    “匪寇凶残,凭船上这点兵卒哪能成事,探清情况了肯定是要水师出兵。”沈遂窃窃道。


    这个事算是韩霁跟沈遂私下合谋的,少年人心中抱负比天大,一个心中揣着公道,一个心怀正义,俱是不忿匪寇抢盐杀人还猖狂而去。私下三两句话一说,少年意气的两人一拍即合,就想寻善泅水的海珠相助,为民匡扶正义。


    韩霁看着为人端方,身姿高大,海珠本以为他是个稳重靠谱的人,不想他也是个心思躁动的,瞧着跟沈遂是一路人。


    韩霁被她看得不自在,耳后起了热意,也装不下去了,反瞅过去说:“沈兄弟说得没错,你一个小丫头心思还不少,反应也挺快。”


    海珠翻白眼,“你俩莫不是有毛病,私下论我长短做什么。”


    “哎,要不要干一票大的?”沈遂心痒难耐,他怂恿道:“官府墨迹的很,派个兵比蚂蚁搬家还慢,等人去了匪寇早就跑了,我们先去探探情况?”


    “他爹不是提督?”海珠朝韩霁看去,“剿匪不是水师的事?”


    “那也需要官府上报,官府解决不了才会出动军队,一来一去没大半个月成不了事。”韩霁抱臂,睨着海珠说:“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了,免得惹得我跟你六哥一时喜一时叹。”


    “我就是啥都不清楚才问的多,去我肯定是敢去的,有危险了我跳进海里谁能奈我何?我这不是怕你俩走一趟把小命丢下了,我活着回去可没法跟你们爹娘交代。”


    这下轮到沈遂翻白眼了,韩霁也面露不屑,但为了能把海珠拖去,两人俱是低声下气保证说不给她拖后腿。


    海珠嘻嘻一笑,把桌上的书推到韩霁面前,“最后一个条件,我不识字但想跟着食方学做菜,还劳韩公子念给我听,反正坐船也无事可做。”


    韩霁看向沈遂,沈遂连连摆手,“我不识字。”


    韩霁目露怀疑,“你爹是虞官你不识字?你没上过私塾?”


    “噢,我从小习武,不喜诗书,上有兄长能文能武,我爹娘就不逼我做我不喜的事。”沈遂颇为自得,他翘着腿坐下,宛如坐在茶馆里听戏,笑盈盈道:“这就开始念吧,我也搭空学学怎么做菜。”


    海珠回屋拿了烤虾来,见韩霁脸色憋屈,她讪讪道:“早上没吃饱,饿了。”


    接下来的行程就是三人或坐或站在住舱里研读食方,桌上的吃食一直在变,烤虾吃没了还有在渔家买的炸小鱼,若是路过码头,桌上的吃食就换成新鲜的水果,亦或是买了豆腐,三人去船上的灶厨按食方煎豆腐。


    四日已过,船上的兵卒只剩下十个,这是要安排到广府最西的一个离岸岛上驻守,岛上也有渔民生活。


    “你们快出来,有鲸鱼!”海珠大喊。


    落日余晖下,距船十公里左右有一束冲天的水柱,一个庞然大物露出水面,船上的舵手见了吓得赶忙调□□帆,船头在水中拐了个弯,生怕撞了上去。


    三人在二楼看得清楚,水中巨物怕是有十艘船那么长,石青色的外皮光滑,流畅地破水而出,水柱在晚霞中折射出绚丽的光。


    “震撼人心,我每次看到这些大家伙都不敢出声。”沈遂长吁一口气,他就是见过这些东西,对大海一直心怀恐惧,太大了,人在它们眼里不值一提,鲸鱼看人可能跟人看蚂蚁类似。


    鲸鱼沉下水面了,海珠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她叹道:“长得好养眼,真是太神奇了。”


    “养眼?”沈遂大叫,韩霁也不解地低头。


    “对,养眼。”海珠点头,跟上辈子那些海中怪物相比,这头座头鲸堪称美丽。


    韩霁大为震撼,“你不觉得吓人?”


    考虑到他们的心情,海珠迟疑道:“是有点,但我觉得震撼为多,很值得欣赏,见过一次还想再见一次,很完美啊。”


    “了不起。”韩霁佩服地拱手,“哪天我有了你这个心态,估计也就敢在海里畅游了。”


    官船靠岸,岛上的驻兵过来迎接,韩霁跟沈遂忙着跟人寒暄,海珠先下船转悠,在岛上看到了青黄相间的香蕉,在她的记忆里,还是原主十岁那年吃过。


    至于她,只在古籍里见过图片。


    沈遂虽然吃过不少香蕉,但也没见过香蕉树,他爬上树割了两挂下来,说要给他娘和嫂嫂们带回去。


    “我要带四挂回去,我们村里人多。”海珠准备明早离开时再上树摘,她打算下海去打捞点鱼获,顺便看看岛在水下是什么样的。


    韩霁从船上奔下来拽住她的袖子,说:“不准下海,万一鲸鱼还没走远。”


    海珠才不听他的,反拽着他的胳膊往海里走,“那么大的鲸鱼就是寻死也不会往这边跑,过来就搁浅,你要是不相信就跟我下海看看。”


    男女有别,韩霁不像沈遂大大咧咧的对姑娘又拍又打,他不可能把海珠抱起来强掳到岸上,见拦不住了,只好站在浅水滩上等着,看着海珠一点一点被海水淹没。


    已是傍晚,水下光线比较弱,越往下游越是黑沉。岛下像是一座倒过来的山峰,怪石嶙峋地堆砌在一起,石缝的泥里长着了茂盛的海草,海草丛里住着鱼虾,跟礁石融为一色的章鱼藏在礁石上,柔软灵活的触手悄摸摸靠近啃食海草的银黄小鱼。


    海珠是那个在后的黄雀,章鱼捕食暴露了自己,她反手攥了章鱼扔进网兜里。


    黑沉沉的海底像个深渊巨口,她不敢再往下,海珠拽着网兜往水面游去。网兜里的章鱼喷出一股股浓墨,在人身后留下一道黑色的尾巴。


    追丢了猎物的乌贼循着味追了上来,海珠低头就看见一只巨型乌贼,两条长触足散开比她的腿还长。她先惊后喜,用章鱼做饵把它往水面上引,待它察觉到危险,她猛地踢腿过去,在一大股浓墨里,乌贼缠上了她的腿,她迅速探身过去捏住乌贼的长触手从腿上扒下来。


    海面上仅剩下一点光,海珠冲出水面朝沙滩上的人炫耀:“看我抓住了什么!”


    她披散着一头黑亮的长发,脸色乌青,衬得一口牙越发白,胳膊上缠着蠕动的软肉,韩霁看着她踏着水一步步往岸上走,不由退了两步。


    沈遂骂了句粗话,“你下趟海变成鬼了?脸是咋回事?”


    海珠不明所以,伸手摸脸时看到手上变了色,她淡定地说:“乌贼喷墨喷我脸上了,瞧你们大惊小怪的。”


    乌贼的墨汁难洗,海珠快把脸搓掉皮了也没完全洗去色,她放弃了,走到沙坑边看他们烧火。


    火光在她脸上渲染了亮色,沈遂坐她对面,瞅到她的脸就忍不住发笑,见她阴沉着脸翻白眼,更是笑得发抖。


    “再笑你待会儿别吃了。”海珠无语。


    “你…你别看我,也别坐我面前,你坐韩霁旁边去。”沈遂笑得跪在沙滩上,“笑死我了,你还不如不洗,黑一块儿白一块儿。”


    韩霁本来忍得好好的,奈何沈遂笑得像发癫,他也垂下头无声发笑,抬头见海珠满含杀气地看过来,他笑得拍腿,“要不我们把乌贼煎好了你再过来吃?”


    海珠就不走,端端正正坐在两人对面,恶狠狠地说:“笑,继续笑,笑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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