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大臣也很意外。


    皇上今天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竟然没有一来就骂他们!还让他们吵了这么久!


    换做以往,他们刚嚷嚷他就已经开始骂人了!


    众位大臣非常感动,更加不肯放过这难得的表现机会,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出来絮叨几句。


    要不是皇帝忽然发作,他们还能说的更多!


    夏颜莫扫视了他们一眼。


    她虽然听的不走心,但好歹也听了几句,知道有好几个人在浑水摸鱼,忽然心生一计。


    “你们方才吵得厉害,有些事朕都没听明白,这样吧,今儿在朝堂上讲话的,回去把自己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写下来,朕好看个仔细,再做定夺。”


    这话说出,大殿内顿时一片沉默。


    夏颜莫才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连忙一脸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朝康福摆了摆。


    康福立马扬声:“退——朝——”


    ——


    “皇上,还是您英明,想出这么一招!”


    回御书房的路上,康福拍起了主子的马屁。


    夏颜莫坐在步辇上昏昏欲睡,听到这话,勾唇一笑。


    “芝麻大点事也要拿出来讲讲,他们这是觉得朕好糊弄?”


    她话说完,又是一声哈欠。


    康福看得忧心忡忡,“皇上这是夜里没睡好?”


    还是钟秀宫风水不好,折损了皇上的龙气?


    夏颜莫摇头,“只是睡少了,太困了而已。”


    康福这才放心下来,问她要不要先回寝殿休息片刻。


    夏颜莫想了想,反正那些奏折也看不懂,便点头同意了。


    伺候皇帝歇下后,外面的小太监告诉康福,说敬事房那边来了人。


    康福跨过门槛,便见比他还要胖上一圈的敬事房管事太监关德润正候在殿外。


    “康福公公,”关德润上前见了个礼,眼睛往里面瞟了瞟,“皇上现下得空么?”


    康福道:“皇上方才歇下,你来做什么?”


    听到皇帝大上午的睡觉,关德润促狭一笑,“还能是为了什么,皇上这几日连去了几次钟秀宫,我这敬事房的本子上要怎么写不得来问个意思么?”


    “您也知道,皇上第一次去钟秀宫去的突然,我们敬事房的人都不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四处打听倒也听到了些消息,但这事关皇上,总得问个准话才能安心。”


    他说着,又一脸为难,“主要是今儿早上夏答应那床褥上没落红,我这心里就有些没底……”


    没落红?


    康福意外的瞪圆了眸子,随即跟关德润讨论起来。


    “皇上第一次在钟秀宫没待多久,也没传热水,应当是没动夏答应。”


    “这第二次嘛……”


    关德润接道:“热水是传了,皇上也同夏答应在殿内待了许久,但落红呢?”


    康福亲眼见着自家主子“累得大汗淋漓”传热水的模样,对做了那档子事自然是深信不疑,便说:“这你放心,我同你打包票,你记着算一次就是了。”


    “那落红呢?”


    这都成职业操养了,三句话不离落红。


    “你这榆木脑袋!”康福瞪了他一眼,“落红肯定是被夏答应那边收拾了啊!”


    关德润刚想说这不合规矩,就听康福又说。


    “夏答应那边就两个奴才,脑子都木讷得很,做事出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不是我说的那样,昨儿夜里怎么会不落红?”


    康福说着,白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


    “我可是听守门的那个秋儿说了,那两位子时都还在折腾呢!”


    关德润惊讶的张大了嘴,“皇上竟如此神武!”


    康福一脸的与荣有焉。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关德润便也不再多留。


    康福叫住他,“你回去同内务府的人好好交代下,而今夏答应的事就是头等的大事,可别轻慢了!”


    关德润连连应下。


    等着他走远了,康福又把一直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喊了过来。


    这太监正是先前那个进来禀报说夏答应死活要见皇上的那个。


    这本是大忌,一个小小的答应,就算是上吊死了也不能烦到皇上面前,可他是个新来的木脑袋,眼见着传话的人急得不行,便忘了规矩,跑去皇上跟前禀报。


    事后皇上虽然没说什么,这小太监却是确确实实受了罚的。


    康福见着他手背都肿了一层,也是啧啧两声,“这次没坏事儿,罚得不重,下次可得长记性了!”


    那小太监讷讷诶了一声,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还要特地这么交代一番。


    那边康福又去吩咐宫女,让她去御膳房传话,立马给皇上做些大补的汤药来。


    “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皇上刚开荤,没个节制,我们这些奴才就得格外上心些。”


    小宫女连连点头,将定时叮嘱御膳房做补药这事放在了心上。


    ——


    那边夏颜莫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醒来便对奏折犯起了愁。


    她承认了,她是废物,研究两天了也没研究出个什么来。


    还是找人来给补个课吧。


    夏颜莫手招了招,“去把夏答应喊来。”


    康福面露难色,“皇上,这夏答应还在禁足呢……”


    “……”夏颜莫啧了一声,“那就算了。”


    见主子心情不悦,康福忙道:“不过禁不禁足都是皇上您一句话的事儿,您要是实在想见夏答应,奴才这就去传话。”


    夏颜莫摇头,“不必。”


    她干不出这么打脸的事儿。


    康福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从宫女那端了个白釉双鱼纹小碗过来。


    “皇上日夜操劳,喝点东西补补身子吧。”


    夏颜莫心想她也没怎么操劳吧,但那乳白的汤着实勾起了她的食欲,她便接了过来,一勺又一勺的喝下。


    喝完才发现康福一直用欣慰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


    又怎么了?


    难道萧云峥挑食?她ooc了?


    她的疑惑太过明显,康福连忙解释道:“这汤是御膳房专门送来的,皇上坚持喝着,以后就不会觉着力不从心了。”


    力不从心?


    原来当皇帝这么累的吗?还需要天天靠补汤来续命?


    夏颜莫表示:我虽然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康福将碗拿走,回来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一个垂着脑袋的小太监。


    虽然看不清脸,但看身形就不像是萧云峥身边的人。


    那太监在桌前跪下,“奴才给皇上请安。”


    夏颜莫嗯了一声,完全不认识这人。


    那太监恭声道:“皇上,太后请您去紫宸宫一趟。”


    太后?


    夏颜莫有些头大,她先前位份低,见贵妃都没她份,更别说见太后了。


    她也只是听说太后相貌极好,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和皇帝母子情深。


    都母子情深了,她若去了肯定露馅。


    夏颜莫决定先拖着不去,回头问问萧云峥的意思,便道:“朕现在公务缠身,一时半会得不了空,待朕闲了再去给太后请安。”


    那小太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也没见得有多为难,应了声是后飞快的退下了。


    这反应弄得夏颜莫更是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希望她去还是不去啊?


    随后他又有些烦躁,要不是换了身子,这些麻烦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萧云峥现在怕是爽得头盖骨都要翻了。


    ——


    萧云峥头盖骨确实要翻了。


    但不是爽的,是烦的。


    谁来告诉他脑子里这个叫系统的东西要怎么关啊!


    萧云峥都快疯了!


    这系统昨晚没得到他的回应就没了动静,他还以为不用操心了,谁知道早上夏颜莫刚走,这系统就又响了起来!


    一边叫他“宝宝”,一边在他脑子里放着莫名其妙的曲子!


    整整三四个时辰,这曲子一刻都没停!


    又是什么“今天是个好日子”,又是什么“恭喜你发财”!


    又恶心又喜庆又滑稽。


    萧云峥在脑内的怒吼全部湮灭那堪称嘈杂的音乐中,半点作用都没起。


    他快要精神衰弱了,上朝听大臣斗嘴皮子都没这么累。


    大臣斗嘴他不想听可以捂耳朵,这玩意儿在他脑子里响,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现在这具身子格外虚弱,早起已经要了半条命了,现在吵的午睡都清静不了,萧云峥心累到想死。


    眼见着放完了一遍的音乐又要开始循环,萧云峥不堪摧残,决定去找夏颜莫。


    萧云峥喊了声秋儿,“我要去见皇上。”


    秋儿满眼不赞同,“主子,奴婢知道您和皇上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但这才过了多久啊,您的身子正虚着呢,哪里还能遭得住再来一次?”


    “?”这一句一句他听得懂,怎么凑一起就这么诡异了?


    萧云峥脑袋上浮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没等他追问,脑子里便又是一阵敲锣打鼓。


    他顿时没了追究的心思,只捂着耳朵,“别说这些了,你给我拿个斗篷来,我们出去。”


    秋儿还以为夏答应是懒得听自己废话,无奈道:“好。”


    她从屋内拿来了那件浅粉色鸢尾斗篷,细心给主子系好,又问要不要将御膳房送来的糕点给皇上送去。


    萧云峥:“她不喜欢吃那些甜的。”


    还是留给他自己吃吧。


    秋儿便扶她出门。


    夏颜莫安排守住他的侍卫就在钟秀宫门口守着,一左一右两个门神,见着被关着的夏答应出来,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抬手拦道。


    “夏答应,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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