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感这种东西, 会随着对一个人的认知加深而逐渐消失，最好的例子的就是雨宫千晔。
在他刚到横滨时，地狱使者的代号, 手握克里斯蒂女爵这个被誉为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亲手签字盖章的特行令，光是这两样就很唬人。
现在不是唬人了, 是吓人。
代号和特行令根本不是用来保护雨宫千晔, 是保护其他人别贸然跑到对方面前找创的。
一言不合就召唤亡灵什么的已经是小事，直通地府之余还额外带来一些吓人的恐怖情报, 才是大事！
克里斯蒂女爵对撒旦的真实形象很有阴影, 她没见过撒旦, 所得知的情报是靠她从千晔身上旁敲侧击观察侧写所得出的结论。
光是推断出来的这些情报，就足够让她寝食难安，甚至当晚还做了噩梦。
这种应激行为大概可以理解为……童年滤镜的破碎。
没管安吾什么想法, 克里斯蒂女爵只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杯威士忌来平定一下心情。
她料到了千晔会去横滨定居应该跟地狱的安排有关系，但当她的预判真的发生时，完全没有那种我猜对了的先知成就感。
她打算多培养一些死忠, 等以后自己死了，不用担心到地狱无趁手的人才可用……与其将命运交给这种让她童年滤镜破碎的撒旦, 还不如自己努力在西方地狱获得足够的权柄！
可能……这就是清醒的政治动物的头脑吧。
和日本那些直接躺平, 连反抗绫辻都不敢的政客不一样，克里斯蒂女爵已经开始为死后争权夺利做准备了。
当然这些事不用告诉安吾这个外国公务员。掐断通讯后, 她亲自去办公室的酒柜开了一瓶威士忌，来个豪迈的对瓶吹。
喝醉了, 就不用去推断横滨如今什么样了。她第一次觉得智商跟洞察力太高也不尽是好事。
横滨在上演兔子屠龙，屠龙完还有烤白麒麟和以魔人为主角的地狱新型刑罚模拟演练。
后者打的还是地狱刑罚交流的招牌, 有专鬼负责做全程记录, 等下次多国地狱联合会时会拿出来做交流报告。
鬼灯打算用这种方式从西方地狱那里扳回一城, 毕竟魔人费奥多尔是欧洲人，死了归西方地狱管。
如果西方地狱没能通过他这个报告开发出更恐怖的刑罚，那对方之前嘲笑他们地狱的行为，就是自打脸。
而且这次搞事的主谋是欧洲人，这个欧洲人被他们拿来做刑罚的第一个体验者，也是打西方地狱的脸。
如果西方地狱要指责他们拿活人当实验品？那也没用，毕竟这只是一次模拟演练，顶多就是费奥多尔做了个噩梦，中了次幻术，伤口都不会留一个。
精神创伤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地狱只接待亡灵，只要费奥多尔没有死，他们就不虚！
总之，鬼灯真的在公平的创每一个人。在积极的为减少非正常死亡率而努力。
是个感动活人死人的好社畜。
东京。
千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如此闷热的夜晚，与未来的上司一起在东京塔下……搓麻将。
搓麻将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千晔说出如果没事的话他准备走了。横滨虽然回不去，但可以住酒店啊，有钱哪里都可以是家。
但绫辻不想放他走，一方面是横滨的事情还没结束，万一地狱团建活动想扩大场地，扩大到东京这块怎么办？
绫辻不想被创，所以不能放千晔走。
同时，他是认真的在记仇。一想到那狸猫辣汁锅原本是千晔准备让他吃的，这火气怎么都降不下去。
绫辻能接受自己被对方三番四次在身上贴抖s标签，但不能接受自己被创！他应该是创别人那方才对！
于是，他决定用麻将教千晔做人。
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雨宫千晔坐在麻将桌上，左手边是西格玛，右手边是辻村深月。而正对面是绫辻。
估计绫辻的温度感知有什么毛病，穿得那么厚还披着外套，戴着手套，却连一滴汗都没出。
相对的，他和西格玛、辻村小姐已经汗流浃背。
西格玛一边靠着今晚现学的麻将知识，笨手笨脚的洗牌叠牌，一边打着哆嗦。
嘴上不敢说，心里直呼冷。绫辻散发的低气压已经沉重到让他觉得自己要被冻伤，冷汗已经浸湿了他这件新买的上衣。
他对面的辻村和他一个想法，欲哭无泪的与他对视一眼，无语凝噎。
辻村是单纯觉得自己倒霉。以前给绫辻做监视官时被对方各种教育，但好歹还能口头反抗一下。现在人家地位变了，说啥她都得干啥，彻底成了女仆不说，连麻将都得陪着打。
不管是左手边的千晔还是右手边的绫辻，被夹在中间的辻村都觉得很恐怖！
——这是什么阴间的位置啊！
但坐在绫辻对面的千晔，只是单纯觉得热，一边洗牌还一边扯动领口，试图散去热气。
什么低气压？什么冻死人的人造冷气？不存在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感知力正常的人。抽象化的东西他不懂。
千晔手里抓着骰子，不投而是先问：“绫辻先生，我们该不会要玩到天亮吧？这已经是第七盘了。”是在疯狂暗示。
绫辻含着烟管，凉凉的瞥他一眼：“才第七盘而已，要玩就要尽兴。”直接驳回。
千晔嘟哝着：“麻将有什么好玩的。”比起打麻将，还不如看书。他对牌类娱乐可谓是丁点兴趣都没有。
辻村小声说：“绫辻老师是得过国内网上麻将大赛冠军的人。我作证，他平时闲着无聊就会用电脑玩几局，就连职业选手都赢不过他。”
千晔，冒出一个小问号，低声说：“真的假的？我平时也不打麻将的，顶多就是看电影时有演员在打学了一点，连个新手都算不上。我都给他喂多少张牌了，要是那么厉害，没道理连输七把啊。”
有五把还是点炮，他不胡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放水到这种程度了，绫辻都没赢过，千晔现在都无语到懒得放水了。
他觉得对方的什么冠军水分太大了。
在座的三名牌友：“……”
——你是真的敢说啊。
围观的人：“……”
——不好意思，我们全听到了。
——您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千晔不是故意的，就因为不是故意，绫辻才憋气。
可恶，算牌比不过人家手气好！把把都那么好的运气是闹哪样啊！
绫辻自认不是输不起的人，但千晔这副欧皇不自知的样子真的会让他烦躁！
名侦探先生的胜负欲被全然挑起了。
千晔试探的说：“要不……换人吧？让其他人来。”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皮，觉得自己要饿出胃病了。
他晚餐还没吃，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作为一个很少熬夜的人，他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可当他这么说后，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气。
绫辻皮笑肉不笑的说：“饿就吃，我让人给你带饭。这里谁都可以换下去，就你不行。”
千晔觉得绫辻有点幼稚。不就是没赢过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对方好歹是以后的上司，他还是没说什么的继续玩。
迟来的晚餐吃上了，辻村也被换成了条野，西格玛换成铁肠，新组合的四人搓到第十一盘，绫辻来了个一炮点三家。
绫辻，看着自己出的那张牌，瞳孔在颤，手指也在颤。
不可能啊，他都拆了多少副了，为什么还是输！还是同时输三家！若不是对自己的洞察力很有自信，他都想怀疑这三个人合谋坑自己了。
西格玛都在旁边忍不住和辻村说：“幸亏他们不玩钱，不然绫辻先生怕是裤子都输没了。”
虽然看不懂，但西格玛是真的认为千晔很厉害，竟然能心平气和跟绫辻打麻将，还敢赢对方。
如果是西格玛自己，就算对方点炮也是不敢胡牌的。果然，千晔先生也是天才啊！
辻村表情复杂：“……不，他只会逼别人脱裤子。”自己的裤子肯定会保住，就是这么个爱面子的死傲娇。还是傲远远大于娇的那种。
条野心情有点微妙：“……”
他觉得千晔说的送牌，是给他和铁肠先生送的吧？千晔先生是真的好懂怎么踩上司痛点耶。
条野都觉得自己以后不仅要在绫辻这边多刷卡，也要和千晔打好关系……第一次听到绫辻老师这样的不敢置信的心音，绝赞体验！
铁肠对麻将不感兴趣，但他和千晔一样都是天赋型选手，所以也有赢。
相反的，条野只有这次才跟风赢一把，而能赢还是因为前头千晔送给绫辻的几张好牌被条野截胡了。
面前这两个脑力派深深感觉到大宇宙的恶意，绫辻一把推开面前的麻将牌，低着嗓子郁闷的说：“不打了。”
千晔那不停上下打架的眼皮，刷的一下抬起，眼睛睁得大大的。
可他开心太早，绫辻不准备现在就散了，各回各家。
他打了个响指，吩咐辻村：“我们玩剧本杀，上剧本。”
千晔：？！
不放我走就算了，换这么狠的吗？！您还是人吗？！
条野：“……”精彩！
其他人：“……”太精彩了！！
竟然能将绫辻老师逼到这种程度，放弃最喜欢的麻将，改成最擅长的脑力厮杀。
雨宫千晔，厉害啊！不愧是地狱使者！！！
绫辻指着千晔：“我猜你没玩过，所以先给你做个示范。在场没打过麻将的人抽签出七个人，先和我来一局。”
突然被牵连的特工和官员：“……”关我们什么事啊！不就是围观吃一下瓜吗，我们也不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好不！——
三次的绫辻竟然是麻将高手什么的，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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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
千晔是被条野和西格玛搀扶着下车的。
可喜可贺的是, 在凌晨四点多，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绫辻终于发话解散。
这对千晔来说如同神赦, 他相信对饱受剧本杀折磨的其他人来说也是如此。
剧本杀，犹如绫辻一个人的专场, 充分表现出他这人的阴险狡诈、谎话连篇、面目可憎和魔鬼本性！
千晔愿意将一切的负面词汇套在绫辻身上。
如今已经天色大亮, 他白着脸靠着西格玛支撑身体，站在门口和两名猎犬道别。
一路铁肠开车送他们回横滨, 他都无心去看周围的景色, 连眼神都是死的。横滨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 他只想将今晚的记忆全部封印。
现在也是精神恍惚的说：“非常感谢你们送我和西格玛回来。今天可真是个奇特的日子啊。”
想要拉人一起吐槽绫辻的意愿已经通过他的语气完美传递。
可惜面前的是铁肠和条野。
总是被耍得团团转，被刀得也很快的铁肠说：“哦。”平平无奇一个哦，显然压根没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能对铁肠来说, 这就只是一场游戏罢了。赢了输了都只是一场娱乐，输了也没见少块肉。
千晔：“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您。”能够将绫辻先生的毒液完全屏蔽掉。
条野：“羡慕？羡慕他用脑子换了脸？”
千晔盯着铁肠那张毫无死角的妖艳面庞，再回想对方的行为模式, 深有同感：“那还是算了。但就算是用脑子换的，上天也看在这张脸的份子上送来您这样的外置大脑吧。”
别掩饰了, 您趁着游戏躲在绫辻先生背后也刀了不少人吧。尤其是铁肠先生, 被刀得最惨，是公报私仇。
铁肠, 面无表情。
西格玛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面色，看出对方并非是被内涵而生气, 只是单纯左耳进右耳出后，心情极其复杂。
西格玛：算了, 虽然确实很好看, 但也不想用脑子换颜值。还是当凡人比较安全。
千晔的话意有所指, 条野也不否认，甚至还有点骄傲。意犹未尽的说：“下次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只要赶得上，我会第一时间带小板凳和点心来的。”
想要看乐子的念头呼之欲出。
千晔表情麻木的看着两名猎犬以不输给跑车的速度消失在道路尽头，扭头对西格玛说：“走吧，我们洗洗睡吧。”
打开大门，看到客厅地板的大洞和未整理的厨房，就像是一根弦崩断一样，他吸了吸鼻子抱住西格玛，哑着嗓子说：“不行啊，果然还是好可怕啊！认真的吗？难道往后我都得过着这种日子吗？”
西格玛强忍半天的情绪，因为千晔的恐惧而找到了宣泄口。他自然没有笨到现在还没发现端倪。
之前绫辻让他们可以回去时，是因为收到特务科的汇报。汇报说的是——魔人已被捕，白麒麟被地狱带走，横滨危机已解除。
西格玛发誓他没有听错，确实听到了地狱二字。
人对权威是有本能信任的，来自官方盖板的地狱二字，总不能是某种代号吧。
西格玛喉结滚动两下，哑声问抱着他发抖的千晔：“我，我就问问而已哦，那个……千晔先生之所以被称为地狱使者，是……是因为您能跟地狱沟通？”
千晔看他，不回答。因为他想起了西格玛的异能。
西格玛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想起——对哦我是异能者啊！！！
他觉得与其问千晔不如自己动手，发动异能。
西格玛最想知道的是他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答复是——雨宫千晔的代号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千晔想知道的是西格玛到底是什么底细。可能是因为突然发现圈子里正常人基本没有，他现在也在怀疑西格玛不正常。
得到的却是一段记忆。一名青年茫然无助的站在一条荒芜类似贫民街的街道，跌跌撞撞的询问路人他是谁。
他犹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失忆患者一般，陷入极度的恐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吓到他，没有过去的人，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同地狱一般充满了危险。而危险确实如影随形，第二条片段便是他被犯罪组织抓捕，一阵毒打，逼迫西格玛协助他们犯罪。
西格玛，大退三大步。
千晔，上前用力的抱紧他。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着：“您不要过来啊！/别怕我就是抱抱您其他什么都不会做！”
下一秒响起的是某种金属器皿扭曲碰撞的声音。正确来说，是离异能失控的肇事者最近的门锁、金属窗框、金属架，像是麻条一样扭成了纠结的螺旋状。
明显是刚回来的立原，身上的红色军装还沾染着尘土，一身大汗，看起来像是任务结束后匆忙赶回来。
他一只手还放在大门的把手上，金属把手已经压缩成薄薄扁平的铁块，他双目瞪圆，不敢置信更甚至是晴天霹雳一般，视线灼灼的放在千晔抱着西格玛腰部的双手上，还有西格玛惊恐抗拒的表情上。
值得一提的是，剧本杀……还是挺激烈的。虽然没有动刀动枪，但被创的人也不由得宽衣解带……哦，松松领口腰带好顺畅呼吸。
加上出汗，衣服变得皱巴巴的，配合两人这个姿势还有刚才说的话。
千晔是背对着立原的，所以立原看不到他的脸，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西格玛对他投来的求救眼神，却是那么真切。
真切得让立原回忆起他刚进入猎犬，执行部队任务时，亲眼目睹过一名即将被欺负的良家妇女看到他的军装时，那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绝望中看到星光一般的场景。
立原，双脚生根。
西格玛凄厉喊着：“救命啊猎犬大人！”
千晔安抚：“别这样西格玛，不要怕我，条野先生他们已经离开了，你再喊也没用！”
立原，双眼失去高光。
西格玛：“快把千晔先生拉走！”字面意思是几个意思！好可怕啊！也就是说那只兔子妖怪是真的妖怪！那些官员吃的是真的地狱食物！横滨还被地狱入侵了！
难怪绫辻先生要千方百计让千晔先生离开横滨，留在东京，如果没有离开……是不是全世界都被地狱占领啊！被妖怪占领啊！！！
千晔只以为西格玛是被真相吓到，毕竟他的异能直通地狱这种事任谁第一次听说都会吓坏吧。
比如钟塔侍从的莎士比亚先生，第一次知道的时候，那位超越者大人直接上演一个狗急跳墙从四楼啪的跳下去，抱着树干直呼“那我以前写的所有殉情的歌剧都不够严谨啊死后在地狱继续谈恋爱那还不如在人间谈恋爱一点都不浪漫啊我不接受”之类的意味不明的胡话。
而他之前又看到西格玛那悲惨的失忆后举目无亲还被坏人利用的无助模样，正是同情心最泛滥的时刻。
千晔以为西格玛是被地狱吓到，担心他神经错乱而想着尽力安抚。
可在立原看来完全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个在黑手党里卧底过的人，立原的知识面挺广的。于是……
他阿巴阿巴的嘴唇上下开合，最后眼一闭心一狠，大声说：“西格玛！你这家伙到底对我表哥做了什么！催眠吗？勾引吗？误导吗？我看错你了！赶紧跟我回基地，这辈子你都别想出来了！”
这算是立原在非卧底时期说出的最违心的话了。但，但他还是不想让千晔因为这种行为被起诉而坐牢，所以……就只能委屈西格玛了。
不，立原甩了甩头，虽然面前这一幕很容易被误会，但说不定真的是误会呢！西格玛这小子长得那么好看，刚来的时候就意图茶言茶语的攻略他表哥……他表哥很可能是被灌了迷魂汤才这样……
西格玛傻了，刚发现立原回来的千晔也满头问号。
西格玛：“为什么受伤的还是我啊！您到底脑补了什么，勾引是几个意思啊！”
虽然我失忆了，只有三年的记忆，但也知道勾引是什么意思好不！
千晔，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扶着生疼的脑壳快速分析了一下现状，最后还是爱护表弟的心一起，说道：“那个，道造你要不要休息下，我觉得你的脑子要冒烟了。”
这孩子一看就知道陷入某种思维立场的挣扎之中，好像淋雨后被路人踹一脚摔进泥坑里一样，好可怜。
立原：“……您以为是因为谁啊！”他再也忍不住的闭着眼睛大声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什么时候到这一步了！我是看电视剧看一半中途被叫去出任务，回来发现漏了十几集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里的可怜观众吗？！稍微顾及一下我的心情啊！”
前脚刚完成任务，后脚知道横滨出事，虽然条野先生说了已经将表哥平安送回家，还是用最快速度赶回来。
却目睹这一幕。
吐槽之魂已经熊熊燃烧了啊！
千晔/西格玛：“好凶……”QAQ被骂了吧，绝对被骂了吧。
立原睁开眼，看着二人眼角含泪抱成一团，仿佛抱团取暖的小动物一样的姿态。
他佛了，打着商量：“要不，千晔哥你把我哥喊出来吧。他比较擅长处理这种事，他比我还会吐槽。”
世界变化太快，他想和老哥忏悔自己引狼入室，和述说表哥学坏的崩溃心情。
此时，地狱里正坐在食堂硬着头皮等鬼灯做好脑髓味增汤做出差福利的辰雄，也在心里祈祷着千晔赶紧将自己召唤走。
——抓紧点啊！再不召唤我，下次见面我就不得不带着鬼灯大人做的味增汤去让你喝了啊！——
西格玛：我受伤了
千晔：我也…
道造：让大哥来，我应付不了
辰雄：快召唤我，喝汤和加班我一个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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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立原如愿的让千晔召唤出辰雄, 饱受惊吓的千晔和西格玛回房间睡回笼觉，就剩下这对阴阳两隔的兄弟大眼瞪小眼。
辰雄还穿着工作制服，神色萎靡, 一副遭了大难的样子，瘫坐在沙发上, 是提不起半点心思和弟弟谈心。
好在兄弟情总是有的, 辰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立原抱怨刚才发生的事情。
辰雄耷拉着眼皮，很是笃定的说：“我觉得你就是想多了, 千晔的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说的话应该是字面上的意思。”
虽然千晔说过想找个对象谈恋爱, 但就他那个社交运气，还有摆烂王的属性……辰雄觉得至少十年内都得乖乖单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很容易吸引到奇奇怪怪的人。而这种吸引往往跟恋爱毫无关系, 不然就他那个庞大的朋友圈，怎么都能做到一天一换。
可能有些人的寡王，就是天生的吧。
立原很想相信, 但还是觉得别扭：“人是我带回来的，千晔哥能同意已经很好了, 还自费给西格玛发工资。横滨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却要出任务，说什么保护他的, 就是在说大话。”
很好，钻牛角尖了。
钻完牛角尖还不忘记吐槽：“而且, 哥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困。死就死了去投胎不好吗？我看你这副样子，狱卒也不好当吧。”
死了还要当社畜什么的, 已经死不起了。
之前辰雄被千晔召唤出来的时候, 对方就稍微透露了一点在地狱工作的事情。立原不至于那么快就忘了个干净。
千晔的召唤甚至被辰雄当成救命一般, 想也知道狱卒的工作多难熬。
辰雄的瞌睡虫跑了个干净，无奈的抬手用力的揉了揉这个弟弟的发顶。
若不是弟弟的性格没什么太大变化，是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单细胞生物，他都以为对方是讨厌自己了。
能再相见难道不是奇迹般的好事吗？
可能兄弟仨的心眼都长在他一个人身上了。有这么两个弟弟，做哥哥的哪里能真的放心。辰雄记得临死前的执念，就是这个弟弟啊。
辰雄没有问立原为什么会成为猎犬，也没有问自己死了之后对方经历了什么，更甚至都没有提到父母。
他没参与进去的生活，除非立原愿意说，不然他不会主动问，自认为没有这个资格。
自杀者下地狱，本身就带着原罪，若不是情况特殊，鬼灯开恩，他和他的战友们势必要接受十分严苛的惩罚，能成为狱卒已经是预料外的结果了。
所以虽然口头上会抱怨，在工作上辰雄还是很积极认真的。
立原家是个很传统的家庭，传统在于他们非常重视长子，而其他的孩子就像是可有可无凑数的。
辰雄生前没能力改变父母这种观念，他那时候也只是个还没独立的未成年，前一刻还在上学，后一刻就懵懂的被强行送去战场。
那时候在征召异能者，他们家两个孩子都是异能者，那些军人甚至不在意异能者的年龄，想要将他们兄弟都强征走。
加上父母在旁边拖后腿，还想贿赂军官只带走立原……辰雄费了一番口舌才同意他们只带走自己一人。
他能想象到自己走后，父母会有多么不可理喻的对待弟弟。
——会将自己的死亡缘由归咎到道造身上。
按照心理学来讲，算是一种很正常的转移责任的推卸行为，特别容易发生在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身上。
辰雄自己都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长子，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表现得很好能成为父母对外吹嘘的资本，他在家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
即便不用上战场，他都能想象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无非是在父母的安排下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在死去之后，也能想象年幼的弟弟会遭遇什么不公的待遇和流言。
也正是这样，听到立原这些话，他并不意外。
他道：“不想投胎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现世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面的，割舍不下的傻孩子，说不准一边在心里埋怨我死得太早，一边过得稀里糊涂。”
立原愣住。
但辰雄很快转移话题，并不想和弟弟深入讨论孩子傻不傻的事情。道：“不要去千晔面前说什么保护他的话，他估计会对你说教，至少一小时。”
辰雄伸出一根手指挡在自己脸前：“别看他平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怎么跟人计较，待人处事以和为贵，但其实自尊心很强的哦，像被弟弟保护这种事，光是听到就会应激的……把我召唤出来告状哦～”
说到这里，声音还带着笑意。
立原，冷漠的哦了一声。他想起了之前被辰雄痛打的记忆。竟然真的打我，过分了！又想到最起码不是像小时候闯祸被脱掉裤子打屁屁，顿时又好受得多。
辰雄摊手道：“别想太多了，千晔可是被鬼灯大人洗脑过的人，只要遇到危险，他第一时间就会召唤亡灵保护自己。其他的不敢说，保住性命寿终正寝是一定的……”
辰雄眼神冷下来，坚毅的说：“就算是为了能多一点被召唤出来休假的机会，亡灵们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会保护好他的。”
立原，觉得槽点太多已经不想吐槽了。虽然他很介意洗脑是几个意思，但真的懒得吐槽。
千晔哥的过去也很精彩啊。
辰雄：“再说了，你说的那个西格玛先生……长得太好看了，不符合千晔的审美。他有一本记录自己理想对象标准的笔记本，你可以找他借来看，看完就知道西格玛先生和他不会发生友谊以上关系的。”
立原，冒出问号：“为什么太好看的不行？”人一般不是喜欢越好看越好的吗？而且千晔哥自己长得也非常好看呀。
辰雄说的意思，听起来可不像是“对理想对象没有容貌要求”而是“太好看的都不行”。
辰雄：“这个我不清楚，反正肯定有理由的。我猜应该是他遇过不少长得太好看脑回路又不正常的异能者吧。”
立原：……太真实了。
异能者确实大部分颜值都挺高。
“等等，那种笔记本可以借来看的吗？”而且竟然会指定这种标准还特地写下来的吗？
辰雄：“当然可以啊。千晔在这方面没有太多讲究。”说着打起了哈欠，“你房间是哪个？我好困，想睡一下。”
在立原说出自己房间位置后，辰雄东倒西歪的爬上楼梯，霸占了立原一次都没睡过的床。
被留在客厅的立原，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意识到——等等，你们都有地方睡，那我睡哪里啊！！！
我也劳累一晚上了好不！也需要休息啊！
立原心不甘情不愿，鼓着腮帮子去和自家鬼大哥睡一个房间。当然，是打地铺。
而且还发现了……和辰雄一起睡不用开空调。对大哥是亡者的认知有了真切的实感。
千晔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这半个小时的睡眠质量很高，是深度睡眠。但接下来，就完全无法入睡。
他睁着眼睛，抓着被角，看着天花板。
可喜可贺的是，鬼灯先生似乎忘记了什么味增汤聚餐的事情。难受的是，最近事情真的发生太多了，他充分感受到横滨的不和平。
应激到都想二十四小时安排个亡者跟着自己了。
太难了！还是伦敦和平！克里斯蒂女士虽然也是个危险的抖s，和鬼灯先生不相上下的鬼畜，但人还挺好的。
不会有事没事主动找自己，也不会好奇地狱的事情，还会主动处理掉他周边的麻烦，让他每天都过得很安乐。
习惯了有人打点的日子，现在却要学会独立……
千晔嘟哝着：“幸亏有道造和西格玛陪着我，不然真的太难了。”
幸亏……
千晔看向了门的方向。
五分钟后，他穿着睡衣抱着枕头被子，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轻轻的敲着西格玛的房门。西格玛很快就来开门，表情有点诡异。
千晔看到他怀里也抱着枕头和被子。
两人面面相觑。
西格玛红着脸小声说：“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我去您卧室打地铺。”
千晔：“……好巧啊，我也是。”为了维持哥哥的尊严，他压根没想过去找武力担当最可靠的立原。
千晔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下。西格玛的卧室很小，是三楼最小的房间，放下一张单人床和柜子书桌，打地铺都没啥空间。
千晔：“……要不，如果不介意跟我睡一张床的话，去我房间？”他的是两米大床，睡两个大男人中间还有空余。
西格玛自然没有意见。两人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回了千晔的卧室。门刚关上，立原的卧室门就打开了。
他瞪着千晔的房门，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低声问辰雄：“你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辰雄闭着眼睛，嗓音带着浓浓的睡腔：“如果之前那个理由无法说服你，那换一个……两个零号是不会有未来的。”
立原，冒出一个小问号：“零号是什么？”
辰雄猛地睁开双眼，默默把被子盖过头顶：“道造你看，我不用呼吸耶，是死人了哦。”
——做这个哥哥也太难了吧！都这么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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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千晔和西格玛一遇上, 就像是找到了盟友，一起吐槽到天亮，感情突飞猛进, 两人顶着黑眼圈一前一后的走出卧室。下了一楼，看到地板已经被修复。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辰雄说：“道造大清早去了趟木材店, 老板人好, 给了一个不要的边角料。一分钱都没花哦。”
那修复的地板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颜色一模一样，千晔不信：“辰雄哥, 我不是小孩子了。”骗人也走点心。
辰雄将煎好的培根鸡蛋装进盘子, 道：“好吧, 被认出是黑手党，店家跪着送的。总不能和对方解释道造是军警卧底吧。”
解释了只会让事态更麻烦。尝试了偷偷将钱塞进柜子里，那老板直接当着他俩的面要上吊。这个便宜是不占也得占, 侧面反映出生活在这里的居民活得多么小心翼翼。
不过，横滨再怎么也是个大都市，租界这个标签就代表人傻钱多的发达国家外国人也多, 所以也有的是人愿意遵守一些隐形规则在这里生活。
算是有利有弊……
千晔：“辰雄哥，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辰雄：“……啊抱歉, 可能是职业病, 下意识就开始分析。来吃饭吧，道造！道造！”
立原从洗手间冒出一个脑袋, 双手抓着门框，犹如一只在判断风险的小动物一般, 一双眼睛盯着千晔和西格玛，盯着西格玛的时候甚至开始龇牙发出野兽般呼噜的响声。
两人：“……”
辰雄没管, 反倒是问千晔和西格玛：“对了, 你俩知道什么叫同性情侣间的零号吗？”
两人齐齐露出满脸问号的表情。辰雄捻起一块烤好的面包塞进嘴里, 说：“行吧，我该料到的。”
看过千晔的理想对象标准手帐，里面明明提到了性别不限，结果这小子连最基本的上下左右位都不知道，辰雄都觉得如果外国学校没有生理这门课的话，对方可能觉得夫妻盖棉被纯睡觉就能生娃。
他无视掉不熟的西格玛，看着千晔的眼神充满让人迷惑的怜爱。
通过手机查到相关知识点的立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说：“不愧是大哥。”
是我们家的智商担当。他现在是真的不担心了。
他们家吃饭没什么讲究的规矩，所以西格玛这个居家保姆也能上桌，辰雄也做了对方那份，这一点让西格玛看着辰雄的眼神都带上动容，估计好感度表在upup。
辰雄对西格玛这种很容易被骗咳咳咳，很单纯好懂的性格也很满意。
但立原还是不肯放下完全的戒备，他觉得西格玛看着他哥的眼神太热情了，这小子该不会想做自己大嫂吧？
可能是手机查到的情报增加了不必要的知识点，他不仅觉得西格玛茶里茶气，还能为了摆脱过去的黑户生涯，嫁进他家。
千晔哥是傻白甜，他自己是直男，那他大哥就很危险——这个混蛋，我大哥死的时候还是未成年，你敢对我大哥下手的话……
立原往嘴里塞了一块培根，想着：随你便！
兄弟情真的有，但可能也真的不多吧。反正立原不管自家大哥的感情生活。
殊不知自己要被脑洞很大的弟弟卖掉的辰雄，询问着手机不离手的千晔：“你是在看笑话集吗？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读着新邮件笑容满面的千晔道：“虽然不是笑话，但是——总算有符合我计划的好事发生了！”
昨晚压根忘记手机存在，又调了静音，现在终于有空看邮件，不仅收到了国木田和中岛敦他们的慰问邮件，还有一大批英国的朋友听闻横滨天然气管道爆炸……是的，日本这方面是这么对外解释的，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就算不信他们也会祭出鞠躬下跪道歉一条龙，将这次事件抛诸脑后。
友人们的邮件就跟流水一般的发过来，现在都能接收到新邮件提醒。
除了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克里斯蒂女爵发来的是一张爱怜摸摸头的表情包，其他的都是正常人理解范围内的普通慰问信。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泉镜花表示今天下午下班后会过来找他，之前约好的要召唤她的父母。
而中岛敦也表示去孤儿院的行程不变。
千晔喜极而泣的掏出随身携带的手账本，往封面亲了一口：“在充满意外的人生里，只要计划表不背叛我，我就能感受到世界的美好，社会的和平，和人生的幸福。”
其他人：“……那你好棒棒哦。”
西格玛被带动起来：“真的那么好吗？那我也想制定……”
立原不客气的说：“你爱订不订不需要告诉其他人，学人精。我今天休假，会告诉你做一个保姆应该做什么工作，给我好好的记进你的脑子里，别以为千晔哥人好就能敷衍了事！”
西格玛：“……”好凶Q*Q
他下意识的看向心目中的两个好人，好人哥哥埋头吃饭的速度在加快，那副样子是不想触立原的霉头。显然这二人也觉得立原好凶。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个猎犬，还是个有军衔的小军官，板着脸的立原还是挺有气势的。
西格玛有点无语。他觉得这两人一点做哥哥的威严都没有。
天然小绿茶君对自己得罪了立原这件事一无所知，还真的按照立原的话开始朝清洁整理工作进发。
辰雄吃完早餐又开始啃苹果，那张嘴是怎么都闲不下来。他没有发胖的烦恼，不用管自己的嘴。
一边看千晔之前写的稿子，一边对正在手提电脑前和律师发信息询问捐赠孤儿院有什么法律需要注意的千晔小声叮嘱：“如果猎犬的人单独找你的话，记得召唤我或者织田先生。特别是猎犬的队长，我建议你可以顺道把鬼灯大人召唤出来。”
千晔下意识的说：“鬼灯先生不是每次我召唤都会出现。”
毕竟鬼灯很忙，也不是什么小人物，来不来得看他心情。
辰雄：“总要试试。哦，提前召唤，只要福地樱痴找你，你就提前摇鬼。也可以让亡灵候在附近，不要等出事了再召唤。”
千晔从荧幕抬起头，从辰雄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过了一会，他哦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辰雄：“不问为什么吗？我经常被你召唤出来，看电视时会看到以福地樱痴为原型的电影，不只是日本，在世界范围内，尤其是小国里，也算得上家喻户晓的大英雄吧。”
辰雄这么说完，又啃了一口苹果，没有看千晔的脸。
千晔道：“没必要，我知道辰雄哥不会害我就行。”
辰雄有些失笑：“不知道当年是谁意外到地狱，看到我的时候可是吓得直接晕过去。”
千晔想起过去，面子有点挂不住，摸着鼻子说：“我这反应很正常吧。而且您不是带着我东躲西藏，将我托付给织田先生，自己去调查能让我回去的办法吗？担心我可能吃了地狱的食物动了地狱的东西回不去，还再三嘱咐我什么都不能动用。”
虽然最后还是被鬼灯先生发现了。派狱卒来捉拿他的时候，辰雄和织田毫不犹豫的将他藏在身后保护他。
即便是辰雄还是当年十六岁的少年模样，给予他的安全感也是一如幼年时对方保护自己不被发疯的野狗袭击时那样，满是安全感。
伟岸的，无所不能的，永远不会抛下自己的，让人安心的哥哥。
辰雄显然也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耸了耸肩说道：“放心，你哥我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会将你们两个小笨蛋保护好的。”
“……才不要。”
“嗯？”
“您之前说过，爬也会爬回来，却为了保护战友牺牲。”千晔低着头，小声说，“别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不怕死，我不需要您做到这种程度。”
辰雄这才想起，自己欺骗千晔自己死亡的真相。他不会主动去戳破这层真相，也叮嘱过立原不要告诉千晔。
所以，他转移这个话题，道：“这一点无法保证，你也说过的，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所以没有变成神经质强迫症的计划控。“但有一点，既然相信我，就做个乖弟弟，不管任何情况下，只要福地樱痴与你独处，一定要摇鬼。就算不是独处，最好也要召唤亡灵保护你。记住一件事，从常暗岛活下来的军人，都是不可信任的。”
辰雄活着的时候见过福地樱痴，就在被称为异能战争士兵绞肉工厂的常暗岛上。
给他的印象很好，是个非常正义到有些神经大条的耿直大汉，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心感。
但他从常暗岛活着归来，还是作为一个战败国的英雄归来，就很说明问题。
辰雄当初选择自缢，除了不想再无止境的重复着绝望外，何尝不是因为看透了——能活着回去的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这件事。
更别说，立原昨晚被外派任务的时机太巧合了。
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白麒麟作乱。
辰雄不能提醒自己的亲弟弟道造。可能道造在被提醒后能掩饰自己对福地樱痴的防备，但这不一定能瞒过对方的眼睛。
那双在无望的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眼睛。
手机铃声响起，这段对话顺势中止。千晔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一道冷酷的熟悉的声音。
【我感冒了，你去买药，地址我发给你。】
然后单方面切断通讯，不给千晔开口时机。
千晔，双眼无神的看着手机，扭头看向辰雄：“是绫辻老师的电话。”经历过昨晚后，千晔主动改变了称呼，尊称为老师。
辰雄：！！！
辰雄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说：“行了，该回去工作了……”
千晔死死抱住他的腰：“说好的愿意牺牲自己保护我呢！别怂啊大表哥！和我一起去！”
对方怎么有自己联系方式的不重要，为什么那么多人供他差遣还要使唤自己这个住在横滨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好拒绝啊！
不许偷跑啊，你个笨蛋大哥！绫辻老师真的好可怕的啊！
辰雄：谁要去见不说敬语的鬼灯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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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听到千晔和辰雄要出门, 立原自然是要跟着去的，不能放西格玛一人在家，于是四人一同出发。
一路上, 辰雄反常的行为让立原觉得很可疑。因为辰雄需要有人安慰，两兄弟是坐在后座, 西格玛做副驾驶。
辰雄紧紧抱着立原, 头埋在他的肩颈不抬头。
怎么说呢，对方身体的低温让立原觉得很冷。并从中感觉到……千晔哥动不动就喜欢抱人的习惯该不会是跟自家老哥学的吧。
第一次被千晔抱住的时候立原可是吓得浑身僵硬, 现在也没好哪里去。
他很少和他人肢体接触。童年的记忆过于遥远, 也忘记了以前辰雄活着时是不是也这样。
人很容易把记忆美化, 在辰雄去世后，好像就只深化了一些过往相处时美好的记忆。
美好得打了无数层滤镜那种。因此，在重新见到辰雄后, 那些滤镜逐步被打碎，与其说是辰雄在立原这里完美的形象崩塌，不如说是……更亲近, 也少了多年不见不可避免的隔阂生疏。
辰雄没管立原的纠结，说道：“既然是买感冒药, 为什么还指定在东京的药店买。该说是体贴呢, 还是折腾人呢。”
千晔：“老师说那家药店他有积分卡。报他的手机号码还可以打折。”
辰雄：“这一点倒是和鬼灯大人有点像。在这种地方会意外的……”
千晔：“这张卡是他刚才让辻村小姐特地去办的。”
辰雄：“……无法理解。”图啥，到底是图啥！
难道那个药店有陷阱吗？！
辰雄白着脸抬头：“你说他是个名侦探, 是不是那家店藏着什么谜语？又或者整人的套路？又或者会出现案件，一进去后案件就发生, 被困在里面，等案件结束才能离开, 到达之后会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迟到, 要接受惩罚……”
立原：“为什么你的话听起来很有经验似的。”
辰雄觉得立原的吐槽不合时宜, 抬眸幽森森的盯着自己的傻弟弟：“有时候不开口真的不会死，开口了反而容易死。”
立原：？！
至于吗？竟然威胁我！
千晔被辰雄的话搞得心里七上八下，他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只能看到立原一人。趁着红灯时扭头看向后方，笑着说道：“这样看，你们俩长得真的好像耶，辰雄哥反而像弟弟。你说对吗，西格玛？”
西格玛瞄了眼后视镜，再瞄了一眼，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依旧只有立原一人。但他的眼睛看得很清楚，辰雄先生确实是存在的。
说起来，之前上车时无意间看到……对方没有影子。
虽然知道千晔的异能是召唤亡灵，昨晚也确实亲眼看对方召唤出辰雄，可能是与自己想象中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形象扯不上关系，加上昨晚也太困，就没什么反应。
现在，没有影子加镜子没有倒影……他真的是鬼啊！！！
千晔用过来人的语气劝他：“习惯就好，您想想我大表哥还需要吃饭睡觉洗澡呢，和普通人一样，就当作这些违和感是他的异能。这么想是不是安心多了？”
西格玛觉得也是。
立原问出自己出门前就想问的问题：“那大哥你需要上厕所吗？”
三人：“……”
辰雄：“是不用上厕所的小仙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千晔：“不啊，您有上过吧。”
辰雄不想说话，西格玛默默缩身，心里微妙的不再害怕辰雄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大哥有点惨。因为两个弟弟的语气都很认真，是纯粹的好奇。
是不会给哥哥留点面子的弟弟啊。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关系好复杂。
立原：“其实也可以想象成异能体吧。比如港口的尾崎红叶，她召唤出来的杀戮型异能体就是没有影子的。泉镜花的夜叉白雪也是这样。”当然这两者一看就不像人。
反倒是森鸥外召唤出来的爱丽丝，与真人无异。
话题被转移，辰雄悄悄松了口气。就这么一路闲聊到了指定的那家药店，负责去买的是辰雄。
绫辻将需要的药单发过来，辰雄一进门就找上店员，他还担心过有些药卖光了或者需要去仓库调货，当店员表示都有会迅速给他装好时，辰雄还有点不适应。
结账的时候担心人多，中途人家收银机故障，要等很久，却很顺利的付完钱。
出去的时候担心突发事故，直到安安稳稳上车后，无事发生。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坐在椅子上却出了一身热汗，浑身虚脱。
辰雄虚弱的说：“这是心理战，店里没有陷阱，陷阱是人心。认为绫辻老师是个很可怕的鬼畜，会不停揣测对方有什么用意或者使坏，担惊受怕好一阵，结果发现是自己心太脏，才把别人也想得脏。”
辰雄双手捂着脸，痛苦的说：“他好过分，这一招是针对千晔的，千晔对他有很多先入为主的负面印象，通过这种方式一步步的教育他，想把他教导成合格的不会质疑他的仆人。”
是调/教高手，专业的！一想到自家羸弱（？）的小表弟被这么个人盯上，再加个鬼灯……
“千晔你好惨啊。”哥哥心好痛！
千晔，冒出一个问号：“还好吧，如果是我去买，顶多觉得自己想多了，辰雄哥您是不是心里戏太多了？”
辰雄：？
西格玛：“我反倒觉得绫辻老师是不是单纯嫌弃其他人不太机灵反倒更满意千晔先生，又或者因为昨晚横滨出事了，想问问千晔先生回去后有遇到什么难题……”
他挠着脸颊，犹豫着说：“怎么说呢，我觉得绫辻老师虽然有点苛刻冷酷，心地还是挺好的。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千晔先生横滨那边出事了，和他有些关系，落单的话很危险，偏偏用这种方式留住他。当时那里好多特工，还有两名猎犬，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吧？”
辰雄和立原，歪了歪头。
千晔轻叹口气：“而且老师故意表现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又是打麻将又是剧本杀，我当时都顾不上去想鬼灯先生他们在横滨做什么。他感冒了……吹了一晚上的风，又用脑过度，生病确实是我这边的责任。”
西格玛和千晔齐声说：“是外冷内热的好人。还有点傲娇，是觉得主动说出来不好意思，所以迂回的让别人负责任。”
说完还向二人求证。
立原，回忆起以前听说过的绫辻行人的风评。绫辻之前被软禁五年，本身异能又很危险，关于他的情报自然是有备案的。
他还记得对方在特务科里的风评……冷血死神这个代号也是特工们私底下取的，是一力达成整个特务科全员对他ptsd的恐怖角色。
所以他无法回答千晔和西格玛的问题，只能求助自己的亲大哥。
亲大哥一手拍着额头，声音虚弱的说：“好难，这个大哥好难当。”
微妙的觉得千晔能被鬼灯大人看中是有理由的。就这个心态，只要本人不出现在面前，就能将人美化。
说起来，千晔对外也从未说过鬼灯的坏话，在他这里也是夸奖对方的话语更多。
不能指出表弟这一点，要给对方留点面子，于是辰雄对西格玛说：“难怪你会被那么多坏男人骗，长点心吧。”
西格玛：？！！
——容我直言，千晔先生也骗过我！
很清楚自己骗过西格玛的千晔，专心开车，不敢给西格玛解围，却偷偷的给他比了个加油鼓气的手势。
似乎……二人在昨晚抵足而眠后，达成某种微妙的同盟。
估计独处时又多了吐槽的好素材吧。
终于抵达绫辻目前的住所，比起以前那个位处偏僻旧楼的事务所，现在的住所要高端大气得多。绫辻的品味素来不错，西洋风格的三层小洋楼看起来大气高雅，一楼还挂了个绫辻事务所的招牌。
在日光下，尖顶就像是一把利剑，能刺穿高空的乌云，顺便刺穿这个国家政客的内心，哦，还有负责保护他的特工们的心。
门口有四名军警守卫，千晔记得昨晚见过这四人，其中一个运气不好被挑中成为剧本杀的幸运参与者，下场的时候都是被抬下来的。
倒是没被为难，还被有礼的请进去。进门还没来得及打量内部的装饰，就被热浪扑了一脸。
里面没有开冷气，可能是因为绫辻自带冷气，他不觉得热，穿着毛衣马甲和阔腿长裤，连头发都很干爽。
相反的，辻村小姐已经热得在用小扇子扇风。
绫辻坐在一张藤椅上，膝盖上还趴着一只不搭理人的黑猫，一手托着不离身的细烟管，开口便是：“你的理想标准笔记，我昨晚不小心看到了。”
千晔：？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事，而且为什么对方冷不丁提起这个了？现在流行聊天是直接略过开头直接说重点吗？还是那种没点反应力都无法理解的重点。
绫辻看了眼辰雄，又看向千晔：“我发现我符合里面三十五条。”
千晔：？？？
其他人：！！！
辻村失声道：“等等绫辻老师，您在说什么啊！是中了异能吗？灵魂换人了？性格变异？来人，赶紧通知安吾先生和武装侦探社——”
请太宰先生过来看看啊！！！
千晔，眨了眨眼，深吸口气，飞快的反驳：“您是如何厚脸皮到认为自己符合第2，11和18条的！”
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绫辻：“18我是符合的吧。”
千夜对自己的理想标准倒背如流，愣了一下歉意的说：“……也对，对不起我错了。”
绫辻很大度：“嗯，鉴于认错态度良好，原谅你。”
辻村双手扶着下巴，不敢置信的喊：“竟然是符合的吗？是认为绫辻老师三观健全还正直的符合吗！！”
很好，她也看过那本笔记。
绫辻没理她，继续说：“而且，我的意思是我符合23和68。”
千夜憋气：“您只是想找个任劳任怨给您收拾烂摊子，做力气活的助理好不好！不要连感冒都让我送药啊！这是理想对象笔记不是理想搭档笔记！”
离谱有没有！
他双手比出个大大的叉：“还有，里面有一条写了，太好看的绝对不行！就算是搭档笔记，这一条也是固定的！”
其他人：“……”虽然搞不太懂状况，但你竟然还会注意绫辻老师长相的吗？！你也很离谱啊！！！——
绫辻：切～（女仆有了，想多个男仆有什么错？）
千夜：不要切！（拒绝三连！算盘珠子弹我脸上了都！）
——
千晔理想标准节选：
2、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待他人诚恳守信
11、做错事要认真道歉、积极改正，不能敷衍了事
18、拥有健全三观的正直之人
23、生病、难过、害怕的时候要依赖我，就算是任性一点也可以
58、不能太好看，也不能不好看
68、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要相信只要你求助，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你的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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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不管绫辻算盘珠子打得有多响, 千晔觉得只要自己不接招，一切就都有转圜余地。
很明显绫辻就只对23和68条规则感兴趣，这人的目的压根就不纯。
谁要像辻村小姐一样可怜兮兮的被对方各种使唤啊, 又不是嫌弃自己日子过得太好！
还以为绫辻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事情的发展又一次打破了千晔的推测。
绫辻只是失望的看了一眼千晔, 甚至千晔都不确定对方这个眼神是不是失望, 就听到对方说：“药呢？”
说完打了个喷嚏。
绫辻的肤色本就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如常人想象中的吸血鬼的那种病态肤色, 在打完喷嚏之后, 千晔才迟钝的发现面前是个病人。
绫辻的双颊红润，鼻头也有点红，几分病怏怏的模样, 若不是身上的气质过于孤冷，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恻隐之心。
千晔，十分诚实的往后退了两大步, 在绫辻鄙视的视线下躲在辰雄身后，警惕的说：“先说好, 这次您感冒的原因我有一部分责任, 所以才会去买的，别指望有下次。”
他不得不怀疑绫辻其中有诈。就连跟对方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深怕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一脚踩下去就暗无天日的深坑。
绫辻切了一声，就像是他的诡计被戳穿一般, 换来千晔越发怀疑的视线。
他道：“行了，我先吃药。”
绫辻就着水将药片吞下后说道：“基本能猜到你过去遭遇了什么惨事, 放心, 这次是个委托。”
“委托？”千晔甚至没有注意到立原他们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一声不吭。
千晔本人神经比较坚韧, 是被鬼灯洗脑过的，但是其他人不一样，看到他能够和绫辻正常交流后，还觉得十分惊奇。
没人出声也是好事，千晔的心神被绫辻说的话吸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师是侦探吧？我想不到有什么样的委托，能够让您来找我。”
对方有权有人，又是个厉害的名侦探，怎么都不应该来求助他。
绫辻翻了个白眼，似乎觉得千晔这个问题幼稚得让他都不想回答。道：“专业人做专业事。简单来说，我被个幽灵缠上了。”
作为亡灵的辰雄连忙举手：“我作证这栋房子很干净，没有出现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特别是绫辻老师，干净到连我这个亡灵靠近都觉得会被冻伤。”
是在见缝插针的diss一下绫辻这个企图套路自己表弟的人。
辰雄的勇气是有的，被绫辻瞥了一眼之后，手很诚实的放下，身体往左边一挪，让躲在自己身后的千晔整个身子都暴露在绫辻眼前。
千晔：“……”果然，来自家人的‘背刺’是最痛的。
绫辻：“如果是简单的鬼魂早就解决了。这个世界既然有鬼，就自然有法师啊怎么称呼都随便的捉鬼专家，没必要特地找上你。问题关键在于，他是个异能体。”
绫辻简单介绍了一下京极夏彦的事情，听到对方的目的是成为妖怪的时候，千晔露出了‘我不理解但他真的好敢想敢做好牛啊’的表情，在听到京极夏彦视绫辻行人为宿命对手时，露出了‘我不理解但他真的不是一般的勇’的神色。
千晔听懂了：“也就是说，原本京极先生在您脑子里种植了异能体，但在不久之前突然就消失不见，而横滨会发生涩泽龙彦失控事件，是他离开之前顺道做下的局。目的是为了膈应您？”
绫辻：“是个怪人对吧？脑回路奇特到懒得去侧写。竟然会以为我会在横滨出事后，感到愧疚？”他勾起嘴角，冷酷嘲讽的说，“那还不如直接想办法把富士山炸了，引发大地震，所有人一起死，我还有可能会在地狱里怜悯这些人的可怜遭遇。”
说出了如此让人不安的话语。
直接让除了绫辻以外的人，统统表情失去管理。
无论如何，绫辻老师是个讲究公平的人，他公平的创着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京极夏彦失踪的时间点，是在得知绫辻死后会成为秦广王后。京极夏彦不是每时每刻都来膈应绫辻，只是不见一两天，绫辻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刺激太大了在疗愈心伤。
等他发现的时候，涩泽龙彦已经在一群蠢货官员的协助中进驻横滨，其中更有费奥多尔的手笔。所以……让绫辻有点恼火的是，横滨出事有他一份责任。
而千晔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召唤出那么多地狱生物，对方也确实变相帮助了绫辻解决这次事件，作为一个不喜欢欠人情的人，绫辻昨晚才会故意将对方留到凌晨，等事件彻底解决后才放千晔回去。
而现在，这次委托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千晔听说过京极夏彦这个名字，倒不是对方‘妖术师’的名头过于响亮，京极夏彦生前还是挺能装的，在外人眼里他是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出版了不少高质量的专业书籍，他擅长的领域很广泛，尤其对神秘学的研究更是精通。
千晔读过对方出版的不少书籍，直到后面京极夏彦死了，朋友闻讯告诉他，千晔才知道这人犯过多少罪行。
千晔不能理解京极夏彦犯罪的心理，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也没必要去理解。但这人竟然盯上了绫辻行人……
“如果他是亡灵还好说，找个狱卒直接将他拖去地狱就行了。但异能体啊……”
绫辻：“他不管怎么说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应该是在地狱受罚。有办法找到他的本体么？”
千晔：“……您的意思是，召唤出京极夏彦的本体，让他自己去处理他的异能体？但那要怎么做？我猜，您是想找上太宰先生，让对方消除他的异能力影响……但也不对啊，既然是他生前植入的异能，还是直接植入他人的大脑之中，犹如病毒一般能够继续对外扩散，即便是太宰先生的异能也派不上用场吧。”
千晔知道绫辻行人的异能是什么，来的路上立原就跟他说过。怎么说呢，是非常理想化的属于侦探该有的异能吧。
竟然能够越过司法制裁，直接从根源解决掉杀人犯，而且这个异能还不会出错，不用担心杀错人。
异能使用还有一些限制，比如绫辻需要先接受委托，异能才会发动。表面看起来是自身无法控制结局的被动异能，但单是有‘需要本人接受委托’这个限制，在千晔看来就能当做主动异能去看待。
能被鬼灯看中的下一任秦广王，果然非同凡响。
而绫辻的异能中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一旦他接受了委托，并找出了杀人的确凿证据，凶手的意外死亡就不会因为任何形式的干扰影响到结果。
也就是说，即便是拥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对绫辻的异能也束手无措——当他自己被作为杀人犯定罪时，他也照样会陷入意外死亡。
……某种程度，算得上是超越者了。
绫辻的异能如此特殊，而京极夏彦留下来的‘遗产’也同样特殊，无法被太宰治的异能抹消。
“我这边确实让特务科委托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绫辻点燃了烟管，一般吞云吐雾一边说，“但委托太宰治并非是为了让他抹消掉京极夏彦的异能，而是……”
他卖起关子。
千晔忍不住上身前倾，问：“而是？”
绫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但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个笑容的表情。“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太宰治作为曾经在黑手党世界叱咤风云的狠角色，有人这么评价他——宁愿死也不要与他为敌，宁愿千刀万剐也不要落在他手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他的刑讯下保守秘密。”
绫辻眨了眨单眼，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说：“我是打算和太宰治交流一下刑讯的手段，作为实验体，京极夏彦不是很合适么？”
算是为死后的上岗增加点工作阅历。
刷拉几声。
以绫辻为中心，出现了真空地带。千晔和其他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后退，千晔的后背死死的贴在墙壁上，颤抖着声音说：“那、那您之前说什么异能体的……”
“我从未说过让你来，是为了解决京极夏彦异能体的事情。”绫辻道，“我只是作为一个受害者，想要直接找上罪魁祸首出气罢了。毕竟，明明是他擅自开的赌局，自己输了之后，还要往我脑子里植入那种玩意儿。比起二十四小时被特工远距离监视，这种近距离监视才是最恶心的。”
绫辻嫌恶的道：“死老头子，别以为死了就能逃避刑罚。我会让他知道如此愚弄我的后果。”
是恶心到听到对方的名字都会生理性反胃的程度。
千晔觉得问题很严重，即便没有求证，他也知道京极夏彦的罪行足够对方在地狱接受数千年的刑罚。可他从未召唤过接受刑罚的罪人啊。
“像这种恶贯满盈的亡灵，我召唤不出……”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可以喊能做主的人来。加加知……不，鬼灯。那个有权力任命我为秦广王的地狱之主，对吧？”
千晔：“……”
——不是，您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未来的秦广王啊！还有，为什么会知道鬼灯先生在现世的名字啊！！！
颇有一种漏看了十几集电视剧的落差和迷茫。
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等等，绫辻先生的身份转变，该不会是和这件事有关。那么，现世，不，难道整个日本的高层都知道这件事了吗？！
SOS！是地狱机密泄露事故！谁打的小报告！肯定不是我对吧！——
绫辻：就这个理解水平，不当我的助理（仆人）太可惜了
鬼灯：先来后到，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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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千晔直觉前方是一个不适合自己踏入的漩涡。他不抱希望的扫过其他人, 西格玛惊恐的反应让他很满意，这说明对方并不知道什么秦广王的事情。
但立原那副早就知晓的淡定模样，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竟然没有告诉我？是坏弟弟啊！”白疼你了！
立原：？？？
“等等, 这件事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立原觉得很冤枉。
千晔也觉得很委屈, 这种心意不通导致的情报差会引发各种后续连锁影响,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消息带给现世的混乱，他就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大家都知道是几个意思？我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大不一样呀！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机。
他和鬼灯算不上很熟, 但也接触过不少次, 千晔敢打包票, 对方肯定会同意。
一旦这两个抖s搭上线，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敢去想。
当务之急是要打消绫辻的念头。绫辻也不着急，更像是欣赏一出默剧般的看着千晔的反应。
对方的脸色几度变化, 恩，是真的很会脑补呢。
总体而言绫辻对千晔挺满意的，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 单是对千晔的性格侧写，就能侧面知晓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英国的名牌大学毕业, 擅长交际, 性格开朗气质恬静，心地善良但不做烂好人, 对自己的认知和能力各方面都很清楚。
简单来说，是个各方面发展都很平衡的人。
有一定的分析能力, 性格坚韧不蛮干，知识面丰富, 面对危险时也能保持冷静清醒的大脑。一旦被纳入信任名单, 就算是有人挑拨离间也不会轻易被蒙蔽。
不过……已经被影响过了。
那个叫鬼灯的亡灵, 已经先一步的对千晔做培养，估计是想着对方死了就能够立刻上岗。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造成了对方现在这种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最先求助亡灵的习性。
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加深千晔与地狱的联系么？会否这种联系背后也预示着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个人已经算是个趋于合格的优秀助理了。
绫辻有点眼馋。虽然他这边也在培养辻村，成效斐然，期间产生的乐子也让他觉得有趣。
但怎么说呢？谁会嫌弃好用的助理太多？
他是个成年人了，完全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助理。脏活累活丢给他们，自己只要做个发号施令的掌舵手就行。
多出来的闲暇时间可以陪陪自己心爱的人偶，多看会书，光是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像摘桃子。可这桃子都在自己眼前了，不摘岂不是很可惜？
千晔，觉得后背有点凉，还有点发毛。
他觉得自己不能拒绝绫辻的委托，这一次避开了也会有下一次，毕竟鬼灯时不时会来现世遛弯（划掉）考察，以对方的权势，完全可以做到守株待兔。
也说不准鬼灯会主动去找这位自己提前预定的‘工具人’。
拒绝这次委托，最坏的结果就是同时得罪两位上司，上次见面时绫辻就说记住自己了，他可不想再给未来死后的人生增加难度。
于是，他深呼吸几次，说道：“老师，我可以请示鬼灯先生，我相信他不会有任何犹豫，立刻就会出现在您面前。我的意思是，一秒都不耽误的瞬间。”
绫辻手中的烟管放低一些：“你话中有话。”
千晔双目无神，露出一个官方性的笑容：“最近地狱有些大动静，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绫辻回忆之前特务科提交上来的关于横滨那场地狱味增汤的全过程报告书……是的，在场也有特务科的异能者。
“……整顿天国？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书’能发挥这种作用也算是积德行善，留在地狱好过被一些有心人利用。算是双赢。”
‘书’这种东西不可控的因素太大，绫辻一直觉得那些对‘书’趋之若鹜的人十足可笑。
假的终究是假的。
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多的是人宁愿活在虚假之中。
“所以……”千晔连忙发动异能，翻到了特地给鬼灯预留的那一页，快速的在心里默念召唤的原因。
果不其然，几乎是下一秒鬼灯就出现了。一副地狱时的装束，简洁干练的黑色和服，一手握着一根狼牙棒，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神色萎靡的亡灵。
这亡灵显然来之前受过什么罪，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辻村已经震惊的先一步喊出亡灵的名字：“京极夏彦！这么快的吗？！”
真的假的！假如京极夏彦正在地狱受惩罚，那要将人带来现世，怎么都得耗费一点时间走程序啊找人啊之类的吧。
这效率未免高得有些离谱！
况且，竟然还真的能将亡灵带来的吗？！地狱这么不讲规矩的吗？！
可能是因为辻村的表情太过好懂，鬼灯解答了她的疑惑：“在地狱，我就是规矩。”
众人：“……”很好，格调真的是拉满了。
而鬼灯要的就是这份效果。活人和死人是不一样的，不到最后关头总是不认命。
直截了当的说自己是规矩，虽然有骗活人的嫌疑，但利用一下死人对地狱的情报不足，他的内心完全不虚。
他将京极夏彦像垃圾一样的丢在地上，对于这种为了成为邪妖而犯下诸多罪孽的人，鬼灯不需要对京极夏彦客气。
作为一个饱受摆烂神明‘摧残劳累’的鬼，鬼灯还嫌弃妖怪化成的神明太多，京极夏彦这种想利用诅咒和罪恶让自己成妖成神的人，无论哪个角度都在踩鬼灯的雷点。
想也知道这种人万一真的得逞，天国只会变得比现在更加让他看不顺眼。毕竟新生的‘神明’总是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而事业的背后就是地狱去收拾烂摊子。
“您要的亡灵我带到了。”鬼灯对绫辻说着，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带着一抹满意的笑意。
这让绫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的预感没有出错，鬼灯接着说道：“听说您对整顿天国这件事很感兴趣。正好，‘书’是现世的产物，是异能造物，有您这么一个活着的异能者主动愿意无偿帮忙，能省事很多。”
绫辻：？？？
糟糕的预感应验了不说，还朝着与绫辻想象的反方向策马奔腾。他沉声抬高音量叫道：“雨宫千——”
千晔所在的地方，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室内就只剩下他、辻村深月和面前两只鬼。
辻村：“那个……这位鬼、鬼灯大人刚出来，千晔先生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我看到的。”
一开始还有些纳闷，而且这些人的速度是真的很快，千晔只是打个手势，就跟沙漠中迷途的旅人找到绿洲一般溜得连残影都难以捕捉。
更难得的是，全程都没发声。连绫辻都没发现。
现在辻村懂了。她懂并恨……
为什么不带上我！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
绫辻：“……”好的，自家培养出来的女仆完全比不上鬼灯培养出来的未来助理。
——除了马后炮你还会什么啊，辻村！
一口气溜出去不说，还直接抵达楼下的千晔，一手扶着墙壁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其他人和鬼说：“你们呼……很好，我还担心呼、担心你们看不懂我的暗示……”
西格玛不忍的说：“那位辻村小姐没有一起下来？”
千晔在胸口给她划了个十字架，说：“人各有命，她既然想不到要跑，就说明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说不准还能从这两个鬼畜的会晤中学到一些新知识，我们就不要阻挠她的成长了。”
很好，一番话直接将其他人心里那丢丢心虚全部打散。摸着胸口，没一个人觉得良心在痛。
立原忍不住的吐槽：“千晔哥你找开脱的借口好熟练，草稿都不用打的。”
就这么顺滑的说服了自己。厉害了。
一名特工一把推开了立原，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双手奉上给千晔：“千晔先生，鄙人不才好歹也在特务科当了十年特工，经验丰富，也有一点点权，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不用客气。”
等千晔看完他的工作证，记住他的名字和脸之后，其他的特工也有样学样。
立原和西格玛看得叹为观止。辰雄带着几分骄傲的说：“我就知道千晔不管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你看，这就交到不少好朋友了。”
人生地不熟这种事对千晔来说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就没有他打不进的社交圈！
立原还是有些纠结：“比起朋友，更像是难友互助会吧。这次肯定得罪了绫辻老师，所以干脆联合起来互帮互助。”
西格玛：“可是……成为朋友的第一步不就是对彼此有需求么？而且您也说了是互帮互助……过程中会成为生死莫逆之交吧？好羡慕……”
他咬着手指，是真的很羡慕啊。
看着千晔从善如流的和这些原本不太熟悉的特工们交流，有说有笑幽默风趣的样子……
是自己想要成为的社交大佬的模样！
这姿态，太伟岸，太耀眼了！——
千晔：祸水东引这一招，格外好用！
绫辻：雨宫千晔——！
鬼灯：我很欣赏您这种还没上岗就要开始积攒工作经验，主动揽活的人。对了，摘桃子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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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安吾来了, 安吾一无所知的带着太宰进门。
小洋楼前后左右街道的房子都被政府买下，此时千晔等人正窝在斜对面的房子，驾着望远镜看着这些人踏入那个‘魔窟’。
并不意外的, 大门刚关上，从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
最先和千晔交换名字的那名特工, 是这个特工小组的组长伊藤。伊藤咂舌, 顺手将一块瓜递给千晔，一边啃着手里的瓜一边说：“真惨, 我听出这声音是谁, 是跟着安吾先生的两名特工保镖。啧啧啧, 不愧是安吾先生，竟然没有叫。”
千晔一边吃瓜一边说：“是啊是啊，要不怎么说是当领导的人呢。觉悟和承受力是常人不能比的。恩, 这瓜真甜。”
伊藤发自内心的说：“确实，又甜汁又多，还得谢谢你请吃瓜, 我手底下这么多人呢，破费了。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吃瓜有助于缓解压力呢。”
千晔：“哪来那么多谢不谢的, 是我自己想吃而已。”
伊藤开起玩笑：“哈哈哈~那下次想吃什么的时候记得过来看看兄弟们, 让我们也蹭蹭。”
千晔拍了拍胸脯：“那先祝我中了彩票，到时候人手两个瓜, 吃到撑。”
伊藤笑说他想得美，心里也美滋滋的又咬了一口瓜。是真的好吃！
超市卖的瓜可是很贵的, 应该说就没有一样水果是便宜的。新交的朋友出手大方，伊藤也不落后, 请他喝了附近最贵的手工咖啡。
心里还想着跟上级申请, 将‘瓜’列入后勤补给中。要知道伺候绫辻这位大爷, 可是一件苦差事。
皮肉伤没有，精神伤害是不间断的每天递增的。
西格玛斯斯文文的双手捧着一瓣瓜，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十分羡慕。“我就说了吧？成为朋友嘛，总是需要一个良好契机的。现在他们都能兄弟相称了。”
好羡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千晔简直就活成了西格玛想要的模样。
不仅有房有车，有强大的实力和家人，还有这份随处可交友的本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生赢家呢。
西格玛觉得自己应该多看看多学学，只要学会千晔的一成本事，人生就圆满了。
立原，欲言又止。辰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失落吗？不至于，你小时候多皮多熊多别扭呢，才见到千晔不到半小时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不应该早就有体会么？”
立原小声的说：“我是担心她、他走一半路就晕了，不好跟叔叔阿姨交代。是为了家里着想。”
辰雄看着他的眼神在看傻狍子：“借口能不能找好点的。我本来不想揭穿你的。”还为了家里着想？天天和人打架让我去赔礼道歉的时候怎么不替我着想。
立原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谁让千晔哥小时候那么好看，穿着一身小和服，还那么虚弱，人都是有怜弱之心的好不。
……就连身上都香香的呢。说起来，现在的千晔哥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舒心。
——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千晔哥书房里看到了一些很专业的制香工具，看来不是喜欢喷香水，而是兴趣爱好带出来的香味吧。
“啊，逃出来了。”千晔用望远镜看到安吾和他两个跟班连滚带爬的从大门跑出来，将瓜放下，打开窗户朝他们招了招手，小声呼唤。
这一刻，千晔读不懂安吾抬头时的表情。镜片的反光挡住了对方的眼睛，但总觉得在对着自己磨牙。
千晔：……肯定是错觉，我明明什么都没干！
他只是按照绫辻的委托，召唤出了鬼灯罢了。
安吾过来了，一路上看到特工们人手一瓣瓜吃得津津有味，还招呼自己要不要来一块的场景，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无人知晓。
但安吾自己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他无视了这些见闻，上楼后门刚打开，就要开口。
千晔可不会给他开口的时机，道：“绫辻老师说的委托，还没给委托费，是您这边给吗？刷卡还是转账？现金不太方便。”
他亮出手机荧幕，上面的数字后头跟着一串零：“不好意思，生意归生意，这种委托是不打折的。”
安吾：“……”镜片裂开了一条不明显的小缝。他闷声说，“这里不是英国，只是一个小国家，也许您应该入乡随俗，不能用英国的市价用在这个国家。”
千晔：“问题不大。我可以这里赚钱这里花。总归都落到政府的口袋里。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税也会交足。”
安吾：“……你这委托费还交税？”
千晔点头：“不是交这边的税。”他指了指地面。“反正都在日本境内。”
安吾：“……”地狱竟然也要交税的吗？！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知道这种没卵用，还会打击到他的知识。还是那句话，活人真的没必要知道太多死后的事情，会打击活下去的信心……但也更不想死！
这种左右摇摆十足没必要！
千晔的要价之狠让安吾想起了绫辻，对方以前作为秘藏侦探时，每次政府委托都是要给钱的。当然绫辻的说法让人挑不出错处——他的异能起始点是接受委托，委托费不给，那这委托不算数。
就是那金额——挺高的。
现在不仅委托绫辻的费用要翻倍，每个月还要额外给一笔补贴，可政府既然愿意给钱，安吾自然不去操这份闲心。
如今……
安吾给内务省那边打了电话，还是避开人打的。五分钟后回来，钱打入千晔的账上。
千晔看着银行邮件发来的数字，心中很满意，问：“对了，安吾先生刚才想说什么？”
安吾已经麻了。千晔的种种行为早就推翻了自己对他的理解，只能虚脱般的道：“忘记了。”
“那来吃瓜吧。”说着递瓜过去，拉着安吾到窗户，给对方一个望远镜，看着对面小洋楼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耳力太好还是如何，京极夏彦的惨叫声宛转悠扬的传入安吾的耳中。
安吾默默的啃了口瓜，想起自己和对方也算是有些仇。当初对方死前死后搞出来的事，甚至前不久还闹出了横滨的事，这些都是构成他加班的原因。
作为一个可悲的社畜，一个被迫以办公室为家的社畜，他幽幽的说：“失策了。我应该留在里面的。”
不能因为里面拷问的场景过于阴间，就遵循本能的狼狈逃离。但凡当时手里有块瓜，他就能津津有味的用京极夏彦的惨状来下瓜。
西格玛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对立原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立原看到他这副怂唧唧的样子就烦，让他有话直说。
西格玛凑到他耳边，在立原将他推开前小声的说：“我有一笔生意，您要不要合伙？不合伙的话……能不能借我钱，我自己搞？”
立原冒出一个小问号。
为什么这小子突然就想到做生意这种事？在这种现状冒出这种念头，符合逻辑吗？合适吗？
立原有点好奇：“你具体说说。”虽然没合伙做过生意，但如果有钱赚，谁会嫌弃钱多？
他打了两份工，每一份都是要命的活，收入自然可观。如果有赚头……合伙就合伙！
听千晔哥的意思，他这个死鬼大哥可能吃了，每次来现世都是千晔哥掏钱养的。他赚多点钱，可以和千晔哥一起养！
看穿立原质朴之心的辰雄，看破不说破。就是心里暖暖的，觉得两个弟弟没白养（？）。
西格玛还是有计划的：“我们可以仗着绫辻老师的关系，拿到低关税，从别国进口瓜卖给特务科。我觉得这笔钱有得赚。只要卖比市面低一点点的价格，不用一个月，半个月，不，一趟就能回本。”
立原：？？？
不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跟瓜杠上了！
伊藤特工听到了，凑过来小小声的说：“这生意我不好合伙，但我可以想办法让后勤找你们进货，这点关系还是有的。”嘴上这么说，拇指和食指都快搓出小火花，那眼神主打一个‘你们懂的’。
他这是想拿点回扣，中介费。
立原张了张嘴，第一次有了想吐槽却不知道吐什么的痛苦。
他深吸口气，说道：“你们先等等，我找个懂行的问问。”
立马拨了条野的电话。主要是立原也就只认识条野这么个专业人士。
人家虽然是猎犬，私底下也是个开着好几家公司，买了几百家上市公司股份的有钱人。谁也不知道条野在这么繁忙的本职工作里，是如何兼顾到这份副业的。
只要知道这人在这块很有本事就行了。
条野，有些无语。反正手机那边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传来对方的声音：【关节我来打通，进货地方我来决定，能拿到很实惠的进货价格，虽然少是少了点，我也掺一份吧。啧，跟你无关的事情少掺合……啧啧啧，知道了，铁肠先生也掺一股。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又不花，攒多了换成纸钱烧吗？】
铁肠：【你出门总是偷刷我的卡，你有在花。】
立原：“……算了，你们开心就好。但为什么你们能那么肯定绫辻老师会帮我们拿到低关税？”
手机里的条野，还有他这边的西格玛和伊藤，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异口同声的说：“没事，我们有千晔先生。肯定能让绫辻老师免费帮忙。”坑了绫辻老师还能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人，是真的有大本事。
立原怒极：“你们竟然想卖我表哥！”合伙你们个大头鬼，有一个算一个吃我的异能吧！——
安吾：地狱也要交税的吗？！
千晔：不用，但你们不知道啊
鬼灯：不愧是我未来的助理，（从我这里）现学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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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那一天, 在绫辻事务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外人都无法知晓。
有绫辻行人、太宰治和鬼灯在，京极夏彦应该会有一次很美好的体验。
见时间差不多了, 千晔带着立原和西格玛准备回家，把辰雄留在这里。
他双手握着自家大表哥的手, 深情并茂的说：“虽然不是有意的, 但我这么做鬼灯先生应该会很开心，您多表现表现, 他就不会去计较您摆烂旷工这件事。”
——我留您在这里, 都是为了您好呀！
辰雄脸色有点白, 虽然本来就很苍白了。他在垂死挣扎：“你完全可以让我多待一会，我跟着你也算是工作啊。”
千晔很有原则：“可是我没有遇到危险，您这是偷懒。”
辰雄：“……这个意思是, 我还要去找找能让你遇到危险的事情么？”
说出了很危险的话呢。
千晔连忙拖着立原想跑，立原纳闷：“可大哥和那位鬼灯先生都是你召唤出来的，不是不能离太远的么？”
千晔：“对一般的亡灵是这样, 但那是鬼灯先生，能一样吗？”只要鬼灯在场, 距离限制就是没有限制。
他这异能老早就变异了呀！
抛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辰雄, 西格玛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些同情：“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辰雄先生看起来很难过。”
千晔很平静：“别理，他装的。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 他自己也很清楚假期结束了。”要乖乖等上司办完事一起回地狱了。
千晔知道自己这样做在外人眼里有‘冷酷无情’的嫌疑。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比起表面的东西还是注重点实惠比较好。
辰雄摆烂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道鬼灯会不会秋后算账。有机会讨好一下，将账往后挪, 那就要把握好机会啊。
挪一挪, 挪到最后就等于没有账可算了。
这都是为了更好的摆烂未来而付出的一点点小代价而已。
千晔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 西格玛和立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对地狱的规矩和鬼灯的性格都不了解。
也只能尽力无视这件事。
在东京耗费的时间有点长，他们随意找了家店解决了午餐，就回横滨。
千晔和泉镜花约好了傍晚要召唤她的父母，不能因为委托金已经收了就降低客户的服务体验，他还准备亲自去接送对方下班呢。
对于千晔来说，这次绫辻的委托已经达成，但对于绫辻事务所里的人和鬼来说……
看到墙角那团马赛克，鬼灯很满意：“不愧是我提前看中的狱卒，太宰先生在刑罚这块很擅长。请继续加强，您已经不需要上岗培训了，若是想出什么有趣的刑罚，还请告知我。”
绫辻嘲讽：“方便你拿来用么？”
鬼灯对绫辻带刺的话并不生气，总会有那么些人说话不中听的。
他自己也是这类说话不管他人他鬼死活的类型，还会觉得跟绫辻相处起来很轻松。
大家都是嘴炮王者，不用考虑说的话会不会刺伤他人敏感的神经，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鬼灯：“就算拿来用也无所谓吧，太宰先生很喜欢入水，热衷于自杀，自杀者的刑罚会翻倍，我将他的提案拿出来用，是可以减刑的。况且，指不定哪天就真的死了，我相信离这一条不会太远。”看着太宰的眼神，带着满满鼓励暗示的意味。
太宰：“……哦。”他有些无言以对。
嘴上巴不得他早点死的人遇多了，鬼灯这种发自内心的期待反倒是少见。
少见也就算了，对方话里的信息量会让他不安。
想起上次喝的味增汤就出自对方之手……怎么说呢，他觉得味道挺不错的。但用那么多脏兮兮没洗澡的异能体熬出来的汤，反胃也是真的反胃。
可恶的安吾提前跑路，都不带上自己，他是擅长刑讯这种事没错，但一点都不想因为这方面的擅长而受到夸奖。
过分的是，鬼灯是个信奉‘鼓励教育’的人。
什么‘干得不错’‘我没有看错你’‘原来还可以这样’‘真是受教了’……句句带敬语，夸赞起来也是真心实意，尽管对方这么做是想提高自己的积极性和成就感。
可是……
绫辻点破：“他的鸡皮疙瘩已经多到要抖落在地了。意外的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鬼灯看着太宰的眼神带着一些纵容的柔和：“我手底下的织田说你是个拥有稚子之心的好孩子，以我们的年龄差，你在我眼里比受精卵还要年幼。”是害羞的小小小孩子。
太宰无视孩子这个称呼。“……织田作还会跟您提起我？”有点意外。
倒不是对织田会提到他这件事意外，他是确信二人的友谊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减少。他想和千晔打好关系，也是为了能和织田再会。
虽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太宰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
以前横滨虽然不太平，但这么多大事件集中在两三天内出现算是头一回，让人有一种度日如年分不清日期的感觉。
太宰会觉得意外，是因为想象不出织田和鬼灯的关系到底如何，竟然到能谈论生前友人的地步。这就跟织田生前会和森鸥外聊家常一样，让人跌破眼球吧。
太宰：是抱着用织田作这个引子让我放松警惕，拉深关系的打算么？
太宰一下子就想通了鬼灯的用意，但也因为对方说的什么孩子之类的话……很好，鸡皮没有抖落一地，生理性反胃已经快控制不住。
太宰有点羡慕已经晕过去的辻村。可怜的辻村小姐，是在安吾三人逃离之后才晕过去，错过了第二次能够逃离这个魔窟的机会。
太宰也想晕过去，可在这两人面前假装晕倒恐怕会吃大苦头。于是他……选择对‘落井下石看乐子’的绫辻开炮。
“我其实还好，反倒是有点心疼绫辻老师。”太宰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绫辻的眼神流露出真诚的担忧。“就算以后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但比起漫长的死后生涯，生前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吧。”
绫辻：“……”他是会被恶心到的人吗？这个招数还太嫩了，于是道，“需要JK装吗？会很适合你。穿着水手服再说一遍这种话，还有动作也要到位，屈膝盖抵拳，扭腰，一个动作都不能少。”
太宰，干巴巴的说：“这里竟然有女子高中制服的么？”您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特殊癖好。
绫辻嫌弃的看着他：“我有一个地下室的环形关节人偶要养，就算是人偶也是有权益的，要保证有足够的衣服更换。”就像在说‘这么浅显的原因还要别人解释，你的脑子里装了多少废料’。
主打一个误导后再恶人先告状。
太宰觉得他很狗，于是也不装了，亲和有礼的说：“挺厉害的，但不用了。”
原来如此，绿茶这套好不好用要看人，如果是国木田的话不会是这种无趣的反应。
绫辻觉得太宰这个反应更狗，如果是辻村或者千晔，不会这么无趣。
两人都觉得自己和对方合不来，对视一眼之后，切了一声移开视线。
千晔接到了泉镜花，只有她一人。倒是遇到了国木田，简单寒暄两句对方就匆忙要走。国木田歉意的说：“武装侦探社的业务很多集中在傍晚，非常抱歉，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在外面叙叙吧。”
中途更换台词的转折有点别扭，国木田都想咬掉自己这笨拙的舌头。但如果不事先说明白……他挺担心千晔会直接邀请自己去他家。
在那样的大房子里聚会自然是美事，但前提是——那房子不是千晔的。
这几天他从多方面知晓了千晔的‘战绩’。
港口黑手党的秘藏干部早上就登门询问武装侦探社能否牵线让他见一见死去的兰波。
——谁要牵线这种事情啊！
而且这和他们武装侦探社的业务有关联吗？有吗？！千万不要多开这条线啊！
国木田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底还是道：“千晔，你之前说港口黑手党上了你的客户黑名单……如果他们的干部要委托……”
千晔想也不想的说：“不干。给多少钱都不行。”
国木田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魏尔伦之所以想走武侦社这条路，不就是因为千晔说过不接港口黑手党的业务么。国木田有点担心拒绝魏尔伦后对方会不会用强硬的手段，但乱步先生的话给了他底气。
接下来只需要武侦社这边不松口就行。魏尔伦不会贸然去打扰千晔。毕竟乱步先生说了，森鸥外想和千晔维持和平关系，会约束好魏尔伦的。
泉镜花接到了，西格玛考虑到车上只有她一个女生，主动让出了副驾驶位。她很乖巧，就是时不时的看着千晔的动作，让人难以忽略。
立原不满的道：“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千晔哥不好的事情在心虚？”对于这个前黑手党从良的少女，立原可不会客气。
作为军警的职责是保护没有案底的普通民众，泉镜花不管是过去的经历还是异能者的身份，都够不上这两点。
泉镜花摇摇头，低着头玩手指。
想到那一夜父母悄悄对她说的话……恩，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千晔先生。明明是这么好的人，爸爸妈妈却……
也不算是坑了千晔，按照他们的意思是财不露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比如……类似之前给她留的遗产，其实还有好几亿放在其他地方之类的。地点也都偷偷告诉自己了，在太宰和敦的帮助下也都领到手了。
泉镜花：要不还是给敦的那个孤儿院多捐点钱吧，心真的有点虚——
雨宫·没心眼·千晔
泉·一百个心眼·夫妇
PS：恭喜雨宫千晔获得泉镜花的愧疚卡，请珍惜这张战力卡，时效性无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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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千晔将泉镜花载回家。后座的西格玛看着他的侧脸, 面部线条柔和，哼着松快的调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小小声的凑过去, 对立原说：“千晔先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辰雄先生耶。这样真的好吗？”
立原还在怀疑泉镜花，听了他的话后, 眉毛一挑：“怎么, 继卖我哥之后还想挑拨离间？放弃吧，你这个绿茶男, 我对我哥的信任是百分百的！谁也别想挑拨我们反目成仇！”
可能是担心千晔听到了会多想, 立原是压低音量说的。
西格玛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而且卖瓜这件事不是已经被您驳回了么？！”大家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准备私底下操作。
哦，提出私底下‘作案’的是条野, 立原成功引狼入室。
再说了，卖瓜这种事情千晔先生都还没说什么呢，有钱赚的生意说不定人家也愿意掺一份呢？
西格玛觉得立原这人死脑筋, 不懂得开源也不会抓住时机。还是千晔先生好，脑子灵活, 不仅靠异能赚钱, 还连死后的工作都找好了。
不愧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西格玛看着千晔的眼神像在发光。
立原眯着眼，狐疑的盯着西格玛, 又想了想——算了，两个零是不会有结果……不对啊！我表哥肯定不是零！等等, 表哥喜欢男人的吗？
明明千晔长这么大连个对象都没有，立原却自发的将对方列入基佬的行列, 甚至心里开始主动的物色排列好男人名单。
可他的交际圈真的有限, 想来想去觉得还可以的……
猎犬除去队长和自己只剩下俩……这两个他都不同意！
条野先生是个愉悦犯, 跟这种处对象肯定会被pua，卖完了还要替他数钱的！
铁肠先生更不行，基地里也有人跟他表白，人家都直接明说了他还听不懂！这种憨憨脑袋不解风情的人，祝福他和条野先生锁死，看住后者别出来祸害良家妇男就行了！
那还有谁？
中也先生？
不知为何，立原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么个身影。除去职业外，单论人品，中原中也确实是个值得信赖人品贵重之人，除非遇到太宰先生，情绪一般很稳……定个头啊！
职业这块就可以先pass了好不好！而且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听说太宰先生炸了中也先生的跑车喝了他的藏酒，人家都没追究！
锁死算了！
脑子里的人选一个接一个的pass，立原默了。
恰好前头红灯，这个路段的红绿灯特别多，而且要等足足一分钟。千晔有点闲，瞥了一眼后视镜，吓了一跳。
“道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去医院还是打电话给你的部队！”
立原虚弱的说：“我没事。”
千晔焦急的道：“哪是没事的样子，你满脸都是汗，眼神都无光了！”一个未成年拥有这种看破世间的沧桑眼神怎么行！未来还有大几十年人生呢！年轻人就要活力四射乱蹦乱跳的才正常啊！
别急着下地狱啊！
立原，沉默了三秒，幽幽的说：“我只是在想，搭档这种标签是不是自带红线buff的？”
千晔：？
立原：“我部队的条野和铁肠先生，港口和武侦社的双黑，魏尔伦和兰波先生……”提起搭档，就不得不提起魏尔伦和兰波。当日在港口大楼的废墟里，一人一鬼也闹出了一场动静。
立原茫然的看着上方：“我竟然觉得他们都是一对。”
泉镜花肯定的说：“不对。最起码新双黑不是。芥川先生很仇视敦。”
立原：“……对哦，还有他俩。那我放心了。”
泉镜花：“太宰先生和国木田先生也是搭档。他们俩……”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千晔耳朵动了动，八卦这种事情他也是喜欢听的。想了想说道：“这个还有点难说。肯定没交往，不然独步会跟我说的。但独步也说过，太宰先生经常套路他请客。以独步的性格，这样也算是一种反常吧。”
国木田是属于那种你没钱了可以让他请你吃饭的人，他一般不会拒绝。但多次请客是不可能的，不当这个冤大头。
西格玛肯定的说：“他们之间有问题。我听说过双黑，中原中也是前搭档，国木田先生是现搭档……”
千晔和西格玛对视一样，齐齐露出一个暧昧的八卦笑容：“三角，铁三角。”
立原：？？？
泉镜花点了点头：“有可能。不管是国木田先生还是中也先生，都挺纵容太宰先生的。”
千晔和西格玛齐声说：“哇哦~”好瓜！
立原赶紧举手：“真的假的？他们三个真的……真的是三、三角……”
得到了三人无语的眼神。
泉镜花：“立原先生好认真。”
西格玛道：“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认真。小心以后被坏人骗哦。”
千晔叹气：“八卦这种事，不都是坐下来十分钟就让至少十个人身败名裂么？太认真的话很难跟你聊天的。”计较真假就没意思了。就跟醉鬼吹牛皮一样，聊完了默契忘掉内容，才是社交之道啊。
立原惊呼：“为什么你们胡说八道后，被责怪的人反倒变成我了啊！”无法理解好不好！难道真的是自己跟社会脱节了吗？！
还有，八卦是这么可怕的吗？！要身败名裂的吗？！
立原咬咬牙，觉得自己怎么都得掰回一城，他可不想被小伙伴们排除在外。
恰好千晔的手机有人打电话过来，他刚接通，就听到立原大声的说：“那我也来！我部队里的条野和铁肠先生肯定有一腿！刚才也听到了吧，条野先生出门都刷铁肠先生的卡，铁肠先生训练的时候条野先生会坐在他背上听歌哦！还有，铁肠先生知道条野先生的私人物品放在哪里。有次条野先生被雨淋湿了，铁肠先生给他买替换衣物的时候，连对方喜欢的底裤颜色跟尺寸都一清二楚！怎么样，他俩肯定不清白的吧！”
泉镜花，眨巴着眼。西格玛惊讶的看着立原。
千晔，千晔挠了挠脸颊，看着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传来了一阵怪笑，紧接着变成肆意的大笑。
烨子的声音传出来：【哈哈哈~干得漂亮啊立原，观察得很仔细！可以可以，我今天宣布，条野和铁肠结婚了！你俩现在就去档案室把未婚改成已婚吧！】
立原：“……”
他听到了铁肠的声音：【我们一个宿舍，知道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条野：【我看不见，他不得多分担一点吗？！就因为这种事情就胡乱揣测我俩的关系，立原道造您是不是活腻了！再说了，难道不能是铁肠先生是我的仆人吗？！】
铁肠：【我不是你的仆人。勉强算是你的朋友。】
条野：【勉强是什么意思！】
铁肠：【可怜你没朋友。】
通讯断开，听声音似乎是这两人打起来了，不小心波及到烨子，烨子一生气将手机砸了要参战。至于烨子打这通电话的原因……已经无人关注了。
车停进了雨宫家的停车位，千晔冷静的打开副驾驶的门，请泉镜花下车。又打开后座门，和西格玛一起思考着要不要将立原搬进去，还是让他一个人先安静待着。
千晔歉疚的说：“那要不，下次这种八卦你听听就好。我觉得你跟八卦无缘。”还有一丢丢隐晦的嫌弃。
第一次八卦就被本人听见……主要是千晔也没想到立原为了融入集体竟然这么卖力，时机也选得不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条野先生啊……脾气可不太好，一看就是很记仇的人。
……真的好惨，太可怜了。
千晔觉得自己虽然得罪了绫辻，但现在他和绫辻都还活着，对方管不着自己，完全可以拖字诀处理。但立原不一样……人家是现前辈。
立原表示他想一个人静静，千晔懂了，车里的空调没关，开着一扇车窗透气，让人在车里好好待着。
三人默契的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西格玛在前头开门的时候，千晔低头对泉镜花嘱咐：“不要询问他们地狱里的事情，虽然没有禁制约束不能说，可如果说了的话……您不会想知道会对您父母造成什么恶果。”
泉镜花表情严肃：“恶果？”
千晔认真点头：“恩，他们都是狱卒，就跟公务员一样，说了就是知法犯法。地狱不是什么讲究法外开恩之类人性化的地方，触犯规矩的话……”
泉镜花脸色白了白，接上对方的话：“会触怒地狱的法律，接受很严厉的惩罚……”
千晔摇头：“会被鬼灯先生拉走充当壮丁，比接受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更恐怖。据说上一个遭遇这种事的人，已经自请魂飞魄散，被鬼灯先生驳回，只让他带着记忆去投畜生道。应该已经回地狱了吧，要知道猪场的肉猪寿命很短的。”
想要投胎做猫狗这类幸运一点会被人类当宠物养的角色可不容易。鬼灯不会给犯错的亡灵钻这种空子的。
泉镜花，双手捂着嘴，抖着嗓音说：“不会问的，也不会让他们说的。”
对地狱的刻板印象又加强了！
西格玛的惊呼声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你、你谁啊！怎么进来的！立原先生，有坏人闯空门啊！！！”说着勇敢的挡在千晔和泉镜花前方。
打开大门就见到一个金发的穿着西装三件套，俊美如神祗的男人守在玄关，表情冷然，脚边还散落着几个袋子，一个拉链没全拉上，露出的美金一叠一叠的，西格玛快吓死了！
——是哪里来的银行抢劫犯，以为他们家没人就擅闯民宅落脚吗？！
——横滨，果然好危险啊！！！——
乱步：森鸥外会管好魏尔伦的
森鸥外：我在管
魏尔伦：哦
森鸥外：QAQ真管不住
——
里面的八卦别认真，没有这些副cp。不过魏尔伦和兰波现实是一对小说里zw也暗示过，是官方cp吧，不会特地去写他俩感情线的，这点请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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