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晔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点奇怪, 当夜就失眠，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时，他就心事重重的一个人出去晨跑。
他倒是没忘记横滨的治安混乱, 这个点很有可能是黑手党组织收尾阶段，并不安全。
可是管他的——他可以顺道‘刷业绩’啊！
最近没怎么召唤亡灵出来救他, 那亡灵们还怎么获得格外的收入, 自己在地狱银行的存款又怎么涨？
没错，千晔虽然心怀心事, 但也没忘记用自己来钓鱼。他觉得这个一举两得做法很是合适。
跑了大概一公里, 对于习惯晨跑的他来说毫无压力, 在路过一条巷子时，他听到前面拐角传来了类似殴打和叫嚣的声音，这让他的眼睛一亮, 召唤出亡灵录，加快跑步速度，却不想到了发声处, 地上除了一些残留的血迹之外，连根毛都没见着。
千晔遗憾的将亡灵录塞进外套夹袋里, 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几个亿。他没把这件事放下心里, 只以为自己没赶上趟。
可是，明明有几次连枪声都听到, 就差把亡灵召唤出来，还是没找到可以大展身手的目标, 千晔失望中带着强烈的不解。
“难道是恶灵作祟么？”试想一下，在横滨出现恶灵是很能理解的事情。
虽然恶灵的产出率低到发指, 加上鬼灯时不时会来现世考察, 恶灵也越发稀少。千晔也不会排除这个可能性。
“可恶, 就算是恶灵好了，也别跑那么快啊。这也能成为业绩啊。”他如此碎碎念着，不甘心的往回跑。
此时天已经大亮，首班公交车运行，他准备去最近的公交站搭车——跑这么远，要是真的再跑回家，估计得去掉半条命。
千晔出了很多汗，一边拉扯着衣领散热，一边在心疼自己的坏运气。而这次晨跑也带来了个好处——他原先因为西格玛而产生的莫名的焦躁感，也消散干净了。
等千晔的身影从一侧消失，旁边的楼顶，一个身影轻巧的跃出，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一手按着帽子的中也，看着千晔离开的方向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而他身后的巷子里，十来名戴着墨镜的黑衣人小跑出来，仔细一看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到血迹，巷子深处还传来了一些呜呜咽咽，不仔细听发现不了的声响。
一名黑衣人说：“中原大人，地狱使者没有发现吧？”
中也：“看样子应该没有。啧，这些人真是不守规矩，前阵子不是说好了不要在雨宫千晔家的附近活动么？不吃教训的家伙。”
用两条腿跑步，能跑多远？范围就没超过雨宫家五公里内。偏生就有一些小组织的人不带脑子的行动。
千晔在横滨的里世界可是个名人，即便本人不知道这一点，港口黑手党所有成员可都是被警告过，人手一张对方的相片。
不仅如此，这附近也有港口成员活动，远远也有人监控着。迫于对方的邻居是两名猎犬，其中一名还是被誉为无明之王的超五感异能者，港口监控的距离也不近。
如此，在千晔晨跑时，自然有成员通知上方的人，中也便是因为这种理由出现在这里。
他本来都收工了，放心不下才会特地跑一趟，并指挥部下给人家清路。
这就是千晔一路过来都零业绩的原因。
他的业绩全部被截胡了。中也不知道千晔是在钓鱼，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件好事。
中也有些得意的说着：“能够这么一路悠闲的晨跑，也是难得的好事吧。”
不像他，是个全年无休的社畜，吃饭或者购物到一半时，时常会出现突发事故，又或者被喊回去加班。
他还挺羡慕度过了一个美好晨跑时光的千晔。
颗粒无收的千晔看着前方的公交站，他要搭乘的车快到站了，连忙加快步伐赶上这趟车，并不意外的，车上的人很少，很多座位空着。
他随便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司机启动车子行驶了不到二十米，前方的道路突然窜出一个小小黑影。司机吓了一大跳，连忙踩了刹车，千晔身体前倾，抓着杆子才避免了受伤。
司机停下车后，解开安全带打开前门下车，没有找到那只猫，不管是车头还是轮胎都干干净净的，显然并没有撞到。
而这时，他身后一位英伦打扮的老绅士上了车，他应该是日本人，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他上了车后，呼出一口长气，庆幸的说着：“差点以为赶不上了，幸亏车停了。”他如此说着，坐在离千晔隔着一张椅子的座位，还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千晔微笑的致意，没多想。
司机重新回到车上，问这位老者：“这位先生，您刚才上车时有看到什么小动物吗？”他摸着后脑勺纳闷的说，“如果是跑掉还好，就担心它是不是跑到车底里去了。”
他打开手电筒在车底看了下，没找到，而时间也不允许他做更细致的检查。
老者用让人信服的表情语气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是不是你看错了啊。”
司机不是很能肯定，他只看到一团黑影，猜测着不是猫就是小狗，听了他这么说，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
他坐到驾驶位，重新启动车子，这回总算是平稳上路了。
千晔低头看着手机，查看今天的市内早间新闻，余光瞥到那名绅士拿出一本小说，在认真的看着。
他看到上面的书名，是西格玛写的《安娜·卡列尼娜》，俄文版。虽然他不懂俄文，靠记忆里记住这个书名写法还是没问题的。
《安娜·卡列尼娜》还没翻译好，这是一本长篇小说，难为西格玛能够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写出来，这份泉思云涌的才能让千晔都羡慕不来。
不懂俄文，机翻出来的内容读着也闹心，千晔虽然不说，也很好奇这本小说写的内容。
用人名来取名的小说，应该是抒情一类的吧？
毕竟是陌生人，千晔自然不会贸然的询问对方这本小说好不好看，可过了一会，正在读手机新闻的他，却听到了抽噎声。
他往声源看去，见到这名绅士用手帕捂着鼻口，眼眶通红，眼泪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领口处。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人潦草的擦了擦脸，合上书本，不好意思的道：“抱歉，上了年纪泪腺就发达了，没有吓到你吧？”
千晔摇了摇头，道：“是悲剧吗？”
他想象不来西格玛还能写出什么悲情小说，可能是因为对方第一本小说给他留下的印象。作家是分类型的，第一本小说定的基调很可能贯彻一生的作家生涯。
绅士看着小说的封面，就在千晔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他说：“‘我们活着的意义在于为别人而生活’‘人总是相信自己所希望的，而不是相信事实’。”
“咦？”
绅士偏过头重新看向千晔，露出一个伤感的笑容：“这是里面其中的两句话，也是我最喜欢的两句。托人买到手后，当晚彻夜不眠的读完，现在是我第十次读这本书，但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两句话。不，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这两句话让我很有共鸣，惭愧的是，我花费了大半辈子才明白的宝藏道理，托尔斯泰先生将之浓缩到小说里，让所有看到这本书的人能少走数十年弯路。”
他仰着头，感慨的道：“我也看过他第一本小说，短短不到一个月，甚至间隔不到一个星期，写下两本足以传世的巨作。是位迟暮老人么？是历经千帆的中年人吗？还是光靠着体悟，就看清这个世界真相的年轻人呢？如果有机会的话，真的很想亲眼见见，一定是位睿智的、学富五车的大思想家吧。”
他反问：“先生您觉得呢？”
千晔：“……”
怎么说呢？一开始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没读过这本小说，缺乏对背景的了解，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但也仅是有道理而已。
可当这位绅士如此长谈自己的感慨后，反倒是……
千晔僵笑着说：“啊，确实……那个，很厉害，很伟大吧。我看过《童年》，真的很好看，读三遍都觉得不够呢。可惜我不懂俄文，很期待日译本能早点出来。”
但是啊……他是承认西格玛在写作上有着天才的天赋，他也觉得《安娜·卡列尼娜》肯定是本很好的小说，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能立刻看到日译本。
可是，当听到这位看起来就学识渊博的老者给予西格玛那么高的评价后，想起作家本人昨晚被道造赶去睡浴室，想起平日里西格玛那副好奇宝宝般懵懂的模样……
那么问题来了，西格玛这小子是装纯吗？不然怎么会写出这么深刻的人生领悟？
不不不，重点是，完全无法想象这本小说是西格玛写出来的啊！！！如果对方真的见到西格玛，会幻灭的吧！
千晔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下车，他担心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他知道托尔斯泰是谁这件事，万一对方找上门，发现托尔斯泰本人跟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对西格玛的副业是很沉重的打击吧！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吧！心灵会受伤的吧！这可不行！！！——
夏目：拉近距离ing（小说也确实太棒了！）
千晔：只想远离（要守护住西格玛的马甲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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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公交车刚到下一站, 千晔就迫不及待的下车了，背影依旧是那么丝滑，邻座的绅士伸出去的手挨都没挨到一下, 人就走了。
因为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千晔临时叫了辆计程车送到家门, 回去的时候只觉得身心俱疲。
西格玛正蹲在地上擦地板, 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惊讶的说：“千晔先生, 您那么早出门的吗？”
他以为千晔还在睡觉, 做家务时都有意识的轻手轻脚深怕惊扰了千晔的好眠。
千晔, 不是很想提自己遭遇了什么，因为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遇到什么事儿。
看着西格玛穿着一条白色的罩衣式围裙, 头上还顶着白色帽子，是很专业的清洁打扮，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千晔换完鞋走过去, 蹲在西格玛面前，郑重的道：“西格玛, 您如果在街上看到留着三色头的老男人, 记得要远离知道吗？”
那个老绅士的头发就是三种颜色。
西格玛下意识的看了下垂在胸前的双色前发，道：“为什么啊？”
千晔竖起一根食指：“想想啊, 世界上真的有三种头发颜色的人吗？包括您在内，也只能看到双色头的吧？”
比如条野, 比如芥川，虽然双色头的分区不太一样。千晔开始瞎忽悠道：“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染发, 想也知道这种人肯定玩得很花, 您什么都不懂, 很容易被人家欺骗带坏的。想想看，您现在也不缺钱了，会被骗掉所有钱，还会被卖去非洲打黑工哦。”
西格玛：？！
他不安的喊道：“竟然有这么坏的人吗？！”
千晔：“没错，又老又坏！”他在心里不停的对那名不知道名字的老绅士道歉，嘴上却说个不停，“总而言之，听我的总没错！还有，不要对外人说您是托尔斯泰，要知道很多名作家就是因为被人知道了姓名，被查到地址和电话……如果作品写得不让读者满意的话，疯狂的读者会堵上门骂您或者寄刀片的！”
西格玛，毛骨悚然：“当一名作家可真不容易……不对啊，我不是小说家吗？”
虽然作家听起来更高大上，但西格玛觉得自己还没够格称为作家。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只是运气好写了两本畅销书的小说家罢了。
不过，疯狂读者倒是很有可能，他是看新闻的人，有一些疯狂的粉丝做法挺极端的，还会去翻偶像的垃圾找人家用过的东西收藏起来。
西格玛的胆子本来就不大，更别说他很担心这类疯狂粉丝会伤害到与他住在一起的千晔，于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道：“我懂了，您放心吧！”
千晔这才满意起来，起身回卧室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他下了楼梯，立原的房间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三个脑壳接连探出来。
最上方的条野眯着眼睛说：“看来是遇到夏目漱石了，这种应对方式肯定与对方想要的截然相反吧。”
因为条野的超五感，刚才在卧室里他就同步将楼下千晔和西格玛的对话给复述出来，让两名同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中间的铁肠一脸严肃的说：“早餐我想吃水煮蛋。滚一圈白砂糖的那种。”
条野，用下巴给了对方的发顶一个冲击：“安静，光是想象一下就没有食欲了。”我也还没吃早饭啊！没吃早餐会影响上午工作的！
立原，半眯着眼无力的说道：“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你们两个大清早的来我卧室？还是爬窗。”
这两个前辈真的很烦啊，猎犬这个地方是有毒吧。
不管前辈们是爬窗还是爬哪里，作为猎犬的最底层，他再多抱怨也无济于事，只能被拖走，甚至和千晔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门被西格玛笑着合上。
立原：“……”我合理怀疑你们两方狼狈为奸了。放开我，我要见千晔哥，我表哥的清白就靠我守护了！！！
千晔洗完澡，知道立原去上班后稍微有点遗憾没能送对方出家门，吃完早餐之后端着一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着西格玛干活。
他的视线似乎给了西格玛什么错觉，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甚至擦个窗户都拿出专业人员的态度和手法，用器具刮过的玻璃亮得能清晰找出人影。
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西格玛，所到之处就像是一键清洁扫过一般。
千晔：“……”其实本来就很干净了，您真的没必要这么卖力。
当然，这种话作为雇主来说肯定是不合适的。
他只是瞅着西格玛给柜子擦灰，刻意朝着他露出的45度侧脸，喃喃道：“果然……很难想象。”
西格玛竖起耳朵：“难想象什么？”难想象失去（？）我之后自己会过上什么不方便的生活吗？
西格玛不否认自己是怀着小心机的，他的心机除了写在小说里外，还表现在了清洁这块。
每天晚上都会用电脑查阅菜谱，和清洁房车的各种技巧，不仅想抓住千晔的胃，也要让对方意识到世界上没有比自己更好的居家保姆！
假设哪天自己被扫地出门了，那千晔就会过上不方便的，饭吃不香，找别人来搞卫生总是哪儿哪儿觉得做不够的生活。
如此，就会知道自己对这个家的意义有多么重要！
发现自己心思之前的西格玛，对待这份工作本就很认真，现在可以说是认真加了十倍。
千晔：“没什么。”他觉得还是不说为妙。
可被勾起好奇心的西格玛哪能那么好搞定，咻的一下窜到千晔附近，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从他的左右上下晃来晃去，每次都要将自己的脸近距离的怼进千晔的视野里。
千晔，觉得他好烦。
并再一次思考着——这种人真的是能写出那么棒小说的托尔斯泰老师吗？
用多动症幼稚鬼来形容不是更贴切？
西格玛积极不倦的碎碎念着：“说嘛说嘛，到底难想象什么？难道是故意要跟我猜谜吗？千晔先生是坏心眼！”
抓心挠肺的好奇呀！
西格玛想套话，手法过于粗糙拙劣而失败，失望的鼓着腮帮子提着水桶离开的背影，更加孩子气。
千晔单手捂着额头，抿着唇想着：不行啊，这小子真的好幼稚。
跟这种人交往，和跟未成年交往有什么区别？那都是变态吧。
想是这么想，脑子里闪过刚才西格玛各种工作时的模样，那副将清洁工作视为自己人生大事一般的严肃态度，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在那个氛围中，觉得西格玛的气质都有所改变。该怎么说呢？显得有点神秘，甚至……就像是抓不住的云彩一般高高在上。
当然，这种不切实际的评价，已经被西格玛刚才亲手打破了。
千晔看着背对着自己在厨房洗碗，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的西格玛，目光落在了对方纤细的腰上。
那腰倒是比一般女孩子还要细，虽然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如果换上西装的话，估计会很合适。
不过西格玛现在穿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卡通套衫和半截裤，看起来阳光开朗像极了大学校园里挥洒青春的学生。
还真有点难以想象他正经装扮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普通的西装可能也不太适合西格玛。
一个小时后，绫辻侦探事务所。
绫辻喊着烟嘴，半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千晔。听清对方的来意后，他用往常那般七分冷酷三分嫌弃的表情说：“我是猜到那个双色头对你的态度不太纯，你俩迟早会搞上，但为什么得扯上一个我？”
不管怎么想，这种事都跟他无关吧。
千晔脸有点发红，之前是乱步看穿了，现在连绫辻也提前看穿，他心里恼怒着西格玛太菜，竟然被人看穿这一点。
嘴上却说：“因为绫辻老师的品位很好。”
绫辻：“我记得自己开的是侦探事务所，不是服装设计公司。”他表达的意思是品味好跟能不能设计出衣服是两回事，以此来婉转的嘲讽千晔。
却不想千晔直接压根没get到他的意思：“但老师的人偶衣服都是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吧，您将西格玛当成等人高的人偶也可以的！”
绫辻吐了一口烟雾：“等人高的人偶，倒是很贴切。”毕竟是‘书’制造出来的。
见千晔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绫辻叹了口气，摊开双手左右摇着脑袋感慨：“做一个大脑空空的人真是幸福啊，能平安长这么大，你身边的人也是很努力了。”
——这小子是压根忘记之前把我坑了的事情吗？
因为千晔的缘故，自己稀里糊涂的加入鬼灯改造天国的计划，被迫提前上岗培训，而这小子还能理直气壮的走上门，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哦，虽然是付钱的。
而且金额还很可观，比市面上的正牌高定设计师开的价格还高。
绫辻的开销一直很凶，购买人偶的费用和保养费全是大头，第二大头就是他使用的高奢烟叶。可以说他基本是个月光族，赚越多花的越多。
虽然政府愿意兜底，但绫辻向来看政府不顺眼，偶尔会出手教育一下不过是觉得他们某些政策不仅蠢还会妨碍到自己快乐的摸鱼生活。
而他这人的性格又注定了只会拿自己该拿的，自己除去生活所需以外的开销让政府买单，就跟将自己牢牢和这个充满金鱼的国家绑定一样，他可不想这样。
这种白花国库，白花纳税人钱的行为他是不会干的。
然后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最近好看的小说一本接一本。先是织田作之助，后是托尔斯泰和费奥多尔……
他有预感以后好看的小说就跟春后竹笋一样繁多。如此，外快也不是不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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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绫辻考虑起增加副业的可行性, 他不是那种没有计划性的人，既然要往这方面考虑，自然会慎重。
千晔看着绫辻面色冷然, 很明显面前这位侦探先生在思考，还散发着让人害怕的低气压, 整个房间的温度感觉都下降了好几度。
千晔倒是还好, 毕竟他去地狱‘观光’过，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但正从楼上下来的辻村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女仆, 咳咳, 特工小姐穿着一身经典的英国式女仆长裙装，打扮得就像是个修道士，光是装束和她手上提着的清洁工具箱就足以证明绫辻的教育成果。
辻村瑟瑟发抖的走过来, 想凑到千晔旁边问问这是什么情况，而导致她不安的根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猛地抬起头来。
辻村：“呀——！！！”发出了惨叫。
千晔/绫辻：“……”
千晔吞吞吐吐：“也不是不能理解。”
绫辻像是个主人一般的叹气，恨铁不成钢的说：“还请见谅, 我会继续督促的。”
不管是千晔还是辻村, 都不想知道这个‘督促’代表的含义。
绫辻认真的对千晔说：“不行。”
千晔：“为什么？对于老师来说很轻松吧，只是一次性的交易而已。”
绫辻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他将后背整个贴在椅背上, 懒洋洋的说：“不是指这个，我是说走副业这条路行不通。”
千晔：？
无视辻村‘什么副业’的疑问声, 绫辻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眉眼在白雾遮挡下显得有些朦胧和神秘。
他道：“一想到工作量要增加, 浑身就没有动力。明明只要缩减辻村的伙食费就可以挤出买小说的钱，为什么还要辛苦自己搞副业呢？”
辻村发出尖叫：“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也能牵扯到我！我拒绝，我可以支付伙食费！老师做的饭太好吃了，是能让我忍不住将舌头吞下去的那种哦！至今为止也是因为这口饭吊着，才会同意您越发严苛过分的要求啊！”
特工小姐发出了让上司听到后，恨不得拔出她的眼珠子将脑子里的水一次性倒空的声音。
绫辻得意的看向千晔：“看，像这种不用改变现状的创收才是我要的。”
千晔，不是很理解他到底在得意什么，只觉得面前的绫辻一次次打破他对这个人的认知——竟然是条咸鱼吗？！
啊，其实早就有迹象了，绫辻向来挺宅的，估计除了买人偶和散步外，平日都懒得出门。
可是——宅和咸鱼这两个词语用在您身上，违和感爆表啊！
看着大受打击的千晔，绫辻那颗喜欢恶作剧的心得到了微妙的满足感，他好心的不再去逗他，让千晔跟着他，去了二楼一个小工作室。
进门一看，就见到墙壁上、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珍贵布料，饰品类的配件也十分齐全，中央是台缝纫机，缝纫机旁边放着一把底座抬高的小椅子，想也知道对方以前的客户只有人偶。
千晔：您对人偶的重视已经快达到变态的程度了，知道吗？这个人单身的理由不会是因为xp异于常……
“打住。”绫辻制止了他的脑洞。“只是认为比起人类，人偶要更加有趣而已。”
千晔：“恕我直言，不会动的人偶，很容易让人想到‘任人摆布’这个词汇。”更变态了。
绫辻：“……你的脑回路永远会刷新我的认知。”他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有那么一瞬间，千晔觉得对方会冲过来用烟管打爆自己的脑壳。
庆幸的是绫辻的教养是刻入骨子里的，他更喜欢用嘴巴输出。“托尔斯泰的小说我看了，你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千晔打断他的话：“我就问问，什么时候俄文变成国际通用文字了吗？为什么那么多人能看懂？”
他本以为自己会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已经很了不起了，后面两门课是他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选的两门外语必修课。
可谁能想到这两门现在派不上用场。
绫辻撇了撇嘴，为千晔没自觉却又天赋型的转移话题的能力表示心底深深的嫌弃。“俄语不是只要翻翻字典就能够随便学会的么？”
千晔比出一个在自己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单方面结束这个话题。作为一个智商普普通通的人，他觉得天才这类的存在真的有点犯规！
更犯规的是，西格玛在写作上是个天才！算来算去，身边人就只有自己一个是最普通的。
既没有强大的武力值，智力方面也仅是平均线。千晔低落的叹了口气。
绫辻推断出他在想什么，回忆起自己近期的遭遇，咬牙说：“……算你狠。”发出了让千晔意味不明的声音。
辻村喃喃道：“我也觉得千晔先生在这方面挺可怕的。”第一次见到能够阻止绫辻老师喷洒毒液的人，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实现了奇迹。
憋着一口闷气的绫辻都懒得去调侃为什么千晔会拥有西格玛精确的尺寸，用膝盖想都知道应该是给对方买过许多次衣服记下来的吧。
他微微鼓着腮帮子，像是一个被拒绝的青春期小伙子一样郁闷的坐在椅子上，踩着缝纫机裁布制衣。
千晔坐在辻村搬来的另一张椅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感慨：“这样的绫辻老师看起来真不像个快三十岁的人。娃娃脸真是减龄啊，如果是在英国，很容易被误会是高、初中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绫辻踩缝纫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后面踩得越发用力的，都能听到脚踏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辻村，发自内心的说道：“千晔先生不愧是地狱使者。”太厉害了！
面前可是未来的顶头上司，您就没想过和对方搞好关系吗？！绫辻老师肯定在心里给你记小本子了啊！
绫辻是个熟手，而他的性格决定了既然是交易，就不会敷衍了事。不过给西格玛设计的衣服，肯定不如他平日给人偶设计的那么精心，只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成品就出来了。
绫辻只是将衣服检查一下，确认尺寸和版型没问题后，没等千晔脑袋凑过来就将之丢到对方头上：“赶紧付钱走人，待客时间结束了。”
千晔也没久留，郑重的道谢并打钱过去后，问道：“对了，如果不满意要再回来修改的，这是最基本的售后服务，老师您能理解的吧。”
绫辻：“……你还真的拿我当设计师了啊。”
千晔笑眯眯的说：“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分开一点对您我都好。”发出了‘不会因为是熟人就降低要求’的声音。
等千晔离开，绫辻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般，趴在了书桌上，头埋进看了一半没合上的书本里，闻到了一阵新书残留的墨香味。
他发出一声哀嚎，再发出第二声哀嚎，最后眼神坚定的说：“副业得改！”
做设计师，尤其客户还是雨宫千晔，绫辻不想再遭遇一次刚才的困境。也不知道那个地狱辅佐官到底是怎么教育的，每次想迫害一下的时候，这小子都能翻倍反弹回来。
对方没什么损失，自己这边快要憋出内伤。他决定这次服装设计是真正的一锤子买卖，没有下次了！
可是，作为一个手里留不住什么钱的月光族，还是得额外有条便捷的钱路吧。而且是那种只用干一票，就能每个月躺着拿钱的副业。
似乎是如此说出来了，辻村在一边吐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算老师您是投资做了股东，股票也有跌的风险。而且书本的价格虽然贵，以您现在的收入只要省出一点点就足够……”
“没错，是书本。”绫辻坐起身来，如此说道。
辻村：？
绫辻：“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买书钱，出书的人只要躺着就能够从我口袋里捞钱，仔细想想也很不公平吧。”
辻村不觉得哪里不公平，刚要开口就见绫辻行动力很快的拿出一张白纸，用钢笔开始书写。
辻村：“是写报告书吗？这不是我的工作吗？”
自从某位杀人侦探从被软禁的囚徒一跃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物后，就告别写报告书的过去。
偶尔也会接手案件，但和以前的处境不一样，这回是特工们非常自觉的配合，什么脏活累活都抢先干。
作为普通人的绫辻拥有意外死亡这种异能，会让人们感到害怕。
但作为未来的秦广王，他这种异能只会让人类觉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绫辻瞥了她一眼，那是一种看笨蛋的冒犯眼神，而辻村绝望的发现她已经不会因为这种眼神而产生情绪变化。
绫辻：“没有意义的报告书怎么样都无所谓，很明显，我现在是在写小说。”
辻村：……？
绫辻想到了什么，停下笔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嘴里说道：“单纯写小说太单调了，不得不承认在社会认知度上，江户川乱步的名气更大。”
既然是想做一锤子的买卖，靠着小说长期躺着拿版权费，那这本小说就得预热，还有什么能比‘某位神秘侦探向乱步侦探提出用写小说来决胜负的挑战’这种话题更能吸引社会眼球的么？——
乱步·咸鱼·名侦探：哈？太麻烦了我才不会干呢
零食·咸鱼·名侦探：玩心眼你还太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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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乱步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电话, 想也没想就接听了，像他这种人向来不用担心什么诈骗电话，毕竟是上了黑名单的人——将诈骗犯的信息精确到坐标, 半年内协助警方捣毁了不下四十个诈骗团伙。
但他觉得这份自信受到了侮辱，他不该接这个电话！
打这通电话的人没有自报家门, 似乎觉得没必要, 并成功的用三句话让乱步炸毛。
乱步当下连桌子上刚出炉的铜锣烧都没心情吃了，起身原地跺脚的喊道：“谁要配合你的赚钱计划做这么麻烦的事情啊！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有,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你关系那么要好了！”
打这通电话的人是绫辻, 他语气平稳得就像是喝茶一般的从容：【你很清楚我并不一定需要你来打响名气, 只需要一个令下就能够让官方或者大型的出版社连同媒体都为我的作品预热。】
紧接着又说：【甚至将小说内容选摘进课本里也是可以的。】以那群政客的思维，才不会管课本里加入侦探小说摘文有什么问题。
别说得好像他们关心这个国家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一样。对他们来说，只要有必要,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讨好绫辻行人这个死后能决定他们下第几层地狱的人，是全体人员的共识。
乱步额角冒出青筋：“既然如此，按照这个安排不就好了吗？”他那眯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看着露出的一小节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光是想起绫辻刚才的提议, 他就觉得浑身发痒。
【我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乱步立刻道：“不, 侦探的比试应该是在案发现场！才不是这种——”
他话没说完，绫辻打断他的话说道：【所以, 你是担心自己糟糕的文笔写出来的东西会砸掉自己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招牌么？】
乱步：？
乱步：？！
绫辻用一种叹息般的语气说：【也对，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但天才这种存在是天生的，写小说不是。你更适合躺在这份天赋上做你无忧无虑的侦探。】
过了几秒, 他又道：【我一直在关注你, 江户川。我一直在期待着能够和你决出胜负的一天, 但可惜目前为止，值得我们两人出手的高超案件没有出现，未来也不一定出现。我以为用推理小说来决出胜负是最好的主意，毕竟我们两个都是新手，在此前也从未想过出书，让那帮愚蠢的犯罪者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高规格的犯罪手法。】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绫辻单方面挂断电话。
乱步，看着自己的手机，静站了两分钟，将手机放回兜里，像刚才一样继续一边吃铜锣烧一边喝汽水。
离他工位最近的与谢野闲得发霉的涂指甲油，随口说：“那是坡先生么？第一次见到您这副样子。”
而与谢野能想象到的，会对乱步提出侦探比试要求的，也就只有组合的那名爱伦·坡了。寻思着又不对，乱步对待坡的态度，还有坡本人的性格，都不至于让乱步接个电话就这么激动。
不是那种觉得太麻烦了抬高音量反驳回去的激动，而是被踩了尾巴的气急败坏。
没有得到乱步的回应，与谢野也不在意。
乱步吃完最后一个铜锣烧才开口道：“呐~与谢野，有稿纸吗？”
与谢野会负责购买一些正式成员的后勤用品，她说：“自然是没有的，乱步先生要这个做什么？”
乱步哼哼的道：“写小说。”
与谢野：？
不只是她大吃一惊，就连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尤其是太宰，本来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迎接着国木田炽热的瞪视，听了这话猛然抬头，双目瞪圆，就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不算是不可思议，他的视线扫过乱步，再落到中岛敦和泉镜花身上，联想到楼下咖啡厅那个也在思索着写小说的女服务员，登时哀嚎一声的双手抱头。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压迫着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国木田不客气的说：“自杀爱好者没资格说这种话。”又推着镜片看向乱步，“虽然很吃惊，但如果写得不好的话，我是不会买的。”
尊重乱步是一回事，掏钱买是另一回事。
乱步无所谓的道：“反正社长肯定是买很多本，一人发一本的。”他对自家保父是很有自信的。
却没有看到刚好开门要找秘书说事的保父先生，呆呆的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露出了堪称是狰狞的可怖表情。
近距离承受着对方散发的恐怖气场的直美，冷汗着想：嘛，看来是真的很动摇啊，社长先生。
也不是不能理解，素来最讨厌麻烦事，连案件都要挑三拣四的乱步先生，竟然会想要写小说？
不是直美怀疑乱步的能力，而是她已经能想象到对方三分钟热度的模样，可能写没多少就会赖皮的大呼小叫的喊着不写，又或者写出来的是省略了过程的让人阅读十分困难的三句话小说。
如果是后者的话，估计整本小说有九成的内容都在吐槽犯罪者和警察，更甚至出场的所有人吧。
可让人意外的是，乱步竟然真的认真的拿起笔书写，更甚至戴上了社长送给他的珍贵眼镜，估计他目前遇到的最棘手的案件，都没有此时表现出来的认真。
工作区域里，所有人屏住呼吸，就连走路声音都刻意的放慢放轻，深怕吵到乱步。没有一个人认为乱步能够维持这个状态到写完，而且几乎所有人内心里都在打拍马屁的草稿。
——就算乱步先生半途而废，又或者写出一些云里雾里看不懂的东西，也要大肆夸奖！不能打击到他的自尊心！
——优秀的名侦探和优秀的推理小说家是两个概念！就从这个方面顺毛安抚吧！
尝试开始写小说的中岛敦是这样想的一员，他不像乱步那么肆意能够在工作时间做这种私事，而是每天下班回家才动笔。
然而……这些天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写小说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脑子里想的内容和写出来的东西压根不是一回事！不过好歹是个有文化底子的人（这里就不得不感谢一下孤儿院重视教育的方针），也算是摸索出了一些窍门。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乱步会因为写小说太耗费时间而……
“写完了！”
伴随着乱步的欢呼声，一沓密密麻麻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稿纸，被他随意的抛向半空，像是雪花一般的飘落。
可以说是十分符合乱步的风格了。
“名字就叫做《地狱的滑稽大师》，没错，绫辻行人这家伙就是个滑稽的王八蛋！等着被恶狠狠的打脸吧！”他如此碎碎念着，也不管社员们捡稿纸阅读的行为，拨通绫辻的电话。
“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乱步大人！应该说至今为止的案件都太小儿科了！如果是乱步大人的话会怎么做……只要往这个方向想象一下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写了。哼哼，绫辻行人，睁大眼睛看看吧，你怎么可能——”
电话接通，但响起的不是绫辻的声音，而是社长的。
社长手里拿着两张捡起来的稿纸，粗略看了一眼，忍不住的说：“乱步，错别字太多了。”
乱步：？！
【噗~~】是电话里来自绫辻的嘲笑声。
在这一刻，乱步觉得天空是黑的，他的世界也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为什么这种话是被绫辻这个混蛋听到了啊！
两位名侦探的小说决斗，在第一次登报后不出意外的受到社会关注，一时间成为了最火热的流行话题。
这并不难理解，绫辻行人的姓名对于社会人员而言并不眼熟，但江户川乱步是真正的名人。在武装侦探社成立之后，他已经解决了数万起案件，别看他平日里跟咸鱼一样，不过是效率太高罢了。
别人需要几个星期乃至几个月才能解决的案件，在他手里连半个小时，不，甚至连十分钟都撑不住。
不是异能者却胜似异能者的江户川名侦探，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侦探挑战，而他还应战这件事，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而两本推理小说的发售期，也成为诸多推理爱好者最期待的日子。
绫辻行人就不说了，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一个只能够在新闻或者报纸上听到看到姓名的大侦探，会写出来什么样的推理小说，难道不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吗？
同样期待的还有千晔。
他看到报纸上的发售日，恨不得这一天立刻到来。
“警方颁布的案件过程都太简略官方化了，说不准绫辻老师和乱步先生会将自己经历过的案件写出来，这样就能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的看到案件的推理经过。”千晔放下报纸，对着面前的西格玛说道，“推理小说我也看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套路，很多都只是天马行空的空想，连阅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但老师和乱步先生的肯定不是这样，您也是这么想的吧，西格玛？”
他觉得同样喜欢看小说，还是一名作家的西格玛会同意他的话。
但西格玛，只是木木的将手机屏幕亮给千晔看，那上面……很好，是千晔压根看不懂的俄文。那是一条邮件，内容还挺多。
西格玛说：“俄、俄罗斯国家文学奖的评选委员会发来的……上面是这么说的。说会在近期拜访我，我的两本小说同时都入围了今年的文学与艺术类奖。”
千晔，愣了两秒后，歪头。
他自然知道这个奖项在俄国代表什么样的地位，但是怎么说呢？感觉不太真实。
西格玛捧着手机：“好像我发售的时间点刚好卡在了评选作品的时间点上。那个……”他哭丧着脸说，“这是诈骗吧！是不是接下来要让我交保证金，给他们打钱，好过分，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好不容易财富自由了，竟然要坑我的小钱钱！”
真的，丧良心啊！
竟然说他是当代最伟大的文学家什么的……比喊他作家更夸张呀！！！一听就老假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通俗小说家而已呀！就只是为了恰钱才写小说的俗人啊！
才没有里面说的那么伟大！这种浮夸的话都能张嘴就来，好不要脸！为了骗他的钱，竟然随意玷污文学家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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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
作为一个刚过上好日子没多久的人, 西格玛的反诈意识十分强烈，于是……刚回家就被西格玛拉去谈话的条野，拍了拍耳朵, 以为自己听错了。
西格玛忧心忡忡，要牵着千晔的手才能说出句整话, 丝毫没意识到立原瞪着他那只‘咸猪手’的眼神已经冒出了火花。
西格玛：“条野先生您比较懂, 这种情况能不能报警啊？”看着面前三名军警，西格玛就差问‘猎犬受理这种案件不’。
条野没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道：“我记得昨天让我名下出版社的社长通知您——俄罗斯国家文学奖的评选委员会找出版社要了您的联系方式。”不然那边也联系不上西格玛。
西格玛想了想, 道：“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当时正在拖地, 没仔细听。”
条野：“啊，这确实是您的风格。”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应该是欣喜若狂的事情，您却完全忽略过去, 还把人家的邮件当成诈骗，条野是真的服气。
千晔，默默的松开西格玛的手, 却被抓得更紧，他给立原使了个眼色, 立原就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一样的将西格玛拖走了。挣扎也没用, 在立原眼里他就是个小菜鸡。
条野知道千晔是有话要跟自己单独说，于是朝身后的铁肠努了努嘴, 唇边就贴了一个柔软光滑的东西。
千晔好心说：“是水煮蛋。剥了壳的，壳被铁肠先生吃了。”
铁肠卡兹卡兹的咬着蛋壳, 说：“条野不吃蛋壳。”似乎是觉得自己服务态度好，还朝着条野邀功似的笑。
条野深吸口气, 一手揽住搭档的脖子往跟立原相反的方向走去, 说道：“请给我两分钟。”
千晔在原地站着, 看了看西格玛那边，又看了看条野那边，深觉得有三个猎犬在生活都变得平顺许多……哦，还能每天吃到猎犬的第一手瓜。
千晔：以条野先生的性格能忍耐铁肠先生这么久，这份感情是24K黄金打造的吧。
两分钟后，条野一个人回来，他的头发有部分往上翘，一边走还一边将军刀归位，臭着脸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打输了。
条野：“请不要在我面前揣测一些对我很失礼的事情，当然如果是针对铁肠先生的话，我会提供海量素材并保密。”
千晔没有要素材，条野有点遗憾，下一秒就听到千晔说：“您也看到了，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在看到邮件上盖着的印章后，千晔就知道西格玛的作品入围这件事是真的，可西格玛胆子太小了，对自己的天赋认知也不足，所以千晔没有提醒，而是等条野回来再说。
他认为比起自己，条野这个商业伙伴的话在西格玛心中应该更有分量。
听到千晔此时心声的条野：……那您还真是对自己的重要性认知不足啊。
嘴上却说：“托尔斯泰老师的作品确实担当得起文学家、思想家这个称誉，您考虑的很有道理，虽然性格反差这种事并不算罕见，可能够写出这么有哲学和政治思想的批判现实主义风格作品，本人的性格却是这么……单纯，会被人怀疑是不是抄袭或者假冒吧。”
条野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而列夫·托尔斯泰如今在俄国名声大噪，享有美誉的同时也不缺乏抹黑者，这种事情很正常，任何走这个风格的作家要是没有反对者和黑粉的话才是有问题。
更别说小说还是从一个他国的出版社分社里出版发售的，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又或者嫉妒这份才华的人，早就从这个方向入手讨伐了。
西格玛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他没在俄国，而条野吩咐人将之按下。至少在岛国里，西格玛还能存有一片难能可贵的清净天地。
——出版社分社前几天还遭遇了一次炸弹袭击，虽然没有出现伤亡，却也有几个人受伤住院。
如果西格玛的真实性格被发现与他们想象中的托尔斯泰截然不同，肯定会引发诸多的是非。在这个网络时代，想成就一个人和毁掉一个人都是很简单的。
他们认为西格玛的心灵还没有强大到能面对最坏的事态。
对于西格玛这个摇钱树，条野还是很上心的。他可不喜欢对方因为一些愚蠢的金鱼浅薄的言论而伤脑筋，妨碍到他作品的质量。
西格玛的产出可是关乎到他退休后能不能在钱海里来回打滚的！
千晔见条野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点了点头说：“西格玛本身就不想公开他的真实身份，等颁奖典礼时他可以不参加，如果获奖……”
好吧如果能获奖的话真的是太厉害了！千晔都觉得有些梦幻的程度。可并不能百分百排除西格玛没获奖的可能性，毕竟他两部作品都入围了。
千晔：“获奖也可以让别人代替他领奖，但委员会那边的会面请求不能拒绝。”
条野：“我会跟那边争取，让线下见面变成线上的视频。”
千晔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那我这边负责给西格玛做下特训，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镜头外做些提示板，就是装也要装到视频结束。”
两人达成了共识，条野道：“着装这方面也要下心思，我这边有推荐的服装设计师。哦，这方面开销是我这边出的，毕竟托尔斯泰老师可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啊。他能领奖，对出版社来说可是泼天富贵。”
别说是获奖，就算只是个提名，在宣传上稍微修饰一下，销量也会爆仓。这个奖项的在俄国可是很有知名度跟权威性的。
而现在，西格玛已经是妥妥的入围提名了——只要这一关能过去。
千晔，沉默了。条野：“千晔先生比我考虑的周到，看来是找到合意的设计师，当然了，设计费可以报销。”
千晔吞吞吐吐的说：“我是找绫辻老师设计的。”
有那么几秒钟，条野的表情一片空白，就像是全身的色素都抽离了一般，背景都变成了苍白的线条。
虽然这不过是千晔的心理作用，但他真的觉得现在的条野就是这个样子的。
条野抹了把脸，喃喃道：“在这个国家也就只有您三番五次撞绫辻老师的风口，还能全身而退了。哦，绫辻老师不是热衷暴力的人，他只是毒舌起来比我那点小小的爱好杀伤力更大。”
千晔不好奇条野有什么小癖好，他尊重每个人的X、咳咳，别人的爱好，不会主动询问。
他道：“其实老师人挺好的，就跟条野先生一样，是个习惯用冷酷的外表伪装自己，心怀正义又缺乏安全感、外冷内热的大好人。”
条野：“……？”
他顿了三秒，咬牙说：“铁肠先生到底跟您说了些什么啊！”这两人有联系方式，条野不意外他们会频繁发简讯，就跟青春期的交友一般，无话不谈。可是……“你们就不能聊聊自己吗？该不会话题是围着我转的吧！”
他做错了什么，这辈子拥有末广铁肠这种搭档！就不能稍微维护一下搭档（我）的隐私吗？！而且像这种恶心死人的评价是怎么回事！这两人该不会是发自内心的这么想吧！
千晔看着条野气冲冲的走人，后知后觉的捂住嘴。
——等等，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说错话了。可是铁肠先生说了，这番话他早就想跟条野说，只是作为‘部队里被委托重任矫正条野坏习惯’的人，不好当面说。
铁肠还委托千晔找到机会就告诉条野。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千晔觉得……有这么一个搭档的条野先生好可怜。对付条野先生这种变种傲娇，直球的方式也是有讲究的吧。
千晔找到了西格玛，对方被立原盯着手动拔草。庭院里，他戴着草帽，穿着长衣长裤，哭丧着脸的模样十足的惹人怜爱，那头双色头发被绑成了高马尾，发尾在草地上扫来扫去，沾了不少树叶。
千晔：
为什么有人拔个草都能这么赏心悦目。而且从后面看真的很像女孩子。
千晔的视线落在西格玛的细腰上，觉得这阵子需要好好督促他吃饭，男人的骨骼和女人不一样，太细了不太好。
千晔看着他那纤细的手指和手腕，觉得还是有点肌肉的人更符合他的审美。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健康的肤色跟适当的肌肉都是认真对待生活的写照。
但西格玛就完全是个死宅，而且放着不管的话，很容易变成那种十天不出门的窝里蹲。
立原凑了过来，小声的说：“果然很不行吧，这小子。他连我一拳都挨不住，这种男人不可靠。”
千晔纳闷：“他可不可靠都没关系吧，我们家也轮不到他保护啊。”他觉得没必要对一个保姆要求这么高。
立原却是想歪了，想起千晔的武力值，正确来说是他异能的杀伤力，不甘的瘪着嘴角说：“反正，他是不会给你幸福的。”
千晔伤脑筋的揉了揉他那毛躁的脑壳，不知道是不是刚炸毛过，发尾四处乱翘。“有时候想这些无厘头的事情，还是去洗个澡等吃饭吧。还有，你让他拔草有什么用，晚餐时间快到了。”
千晔看着立原的眼神，像极了看待一个不成熟的小鬼头。立原摸着后脑勺往浴室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我觉得自己没必要太努力，千晔哥本身就是个不解风情铜墙铁壁的注孤生。
——关注的地方好清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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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晚餐最后还是千晔动手, 非常普通的西式料理，西格玛整理完庭院饥肠辘辘，一半被他扫进肚子里。西格玛刚将餐盘放进洗碗机, 千晔就叫了他。
还没等他雀跃的小跑过去，后领被立原抓住。西格玛, 眨巴着眼睛说：“道造, 稍微给点面子。”
立原没好气的道：“你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倒是说说你在我这里哪儿来的面子！”
西格玛想想也是, 用一种看待‘未来小舅子’的眼神看着立原, 大度的说道：“道造先生, 我不能让千晔先生久等。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发出了‘这是我俩的事情，您别插手’的讯号。
立原翻了个白眼，一路将他拖到二楼小客厅, 千晔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小茶几放着一个精美的扁平盒子，他还将屋里的长身镜也给摆出来。
没有如西格玛所愿的支走立原, 千晔让他换上盒子里的衣服。
西格玛是开心的，听起来千晔是要送他衣服, 可是立原在这里, 他脸红红的说：“要在这里换吗？”有外人在耶。
千晔疑惑：“当然是去你屋里换啊。”
西格玛：“……也对哦。”我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西格玛进屋了，越想越不对的立原忍不住问：“千晔哥, 你和他交往了？”
千晔，一脸门的问号：“怎么可能, 他和我的理想对象标准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吧。”
立原作为一个无条件信任哥哥的好弟弟，对千晔是十分信赖的。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 又道：“那为什么西格玛的反应这么奇怪？”
虽然没有明着表现出来, 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和千晔出于暧昧期, 而自己是个大灯泡。
千晔，想了想问：“哪里奇怪了？他不是一直这样的么？”
立原，半眯着眼睛，狰狞的笑了笑：“我懂了。”
千晔：“懂什么了？”
立原：“他的品种，百分百确定。”明明八字没一撇呢，搞得好像已经在一起似的，平日在外面是不是也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误导他人？
立原：这就是只纯种绿茶啊！幸亏小表哥是个笨、哦，是个钢铁直男！要是换个心志不坚定的人，说不准就进套了！
此时立原意识到，不仅需要约束西格玛的行为，也要约束对方的脑洞，更要防范对方在外面败坏千晔的清白！
沉浸在自己‘驱除怀中’思维中的立原，并没有发现千晔不自然的表情。
千晔挠了挠脸颊，回想着刚才自己回答立原的答案，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可恶，应该想一想再回答的，脱口而出什么不符合标准之类的，不应该说压根没这回事吗？
这种回答，就好像是有在考虑一样。
千晔庆幸立原的迟钝，同时又担心起自家弟弟的情商——这小子以后如果找到喜欢的人，情路会很坎坷吧，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直男啊。
绫辻亲手设计的衣服，向来不会让人失望。是一套穿起来很简单的服装，不需要别人帮忙。
西格玛两三下就换好了，在屋内的镜子比划来比划去，才翘着嘴角昂首挺胸的走出房门。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骄傲——这可是千晔先生送给自己的衣服！
和之前在商店买的量产品不一样，是花了心思跟大价钱的高定服装！从布料到尺寸，再到服装风格都是为他一人量身定制！
而西格玛最喜欢的还是长外套上的泡泡前袖，肩膀处也做了垫高处理，对着镜子看都觉得自己的脸容光焕发！好像肩膀也变宽了，可靠度翻倍！
他觉得自己可以从现在起改变穿衣风格了！舒服的t恤大短裤只要在家里穿就可以了！
西格玛一脸得意的推开卧室门，腰背挺直，双手背在腰后，学着电视里的成功人士一般绷着脸，踩着猫步慢悠悠的走到千晔面前，并轻轻的甩了一下衣摆，压低嗓音说道：“怎么样？”
可能还觉得不够，故意撩了一下前发，金色的锥形长耳坠晃了晃，在灯光的反射上闪烁着柔和的弧光。
他再次说：“怎么样？”
立原抢先说：“你以为自己是动物园里的白孔雀吗？那你知道白孔雀开屏后顶多就是夸一声这白毛扇看起来还挺柔软的，观赏度一般。”
西格玛：？！
“好犀利的吐槽。”西格玛拿出对待小舅子的耐心和包容，朝着立原露出一个对方想锤爆他狗头的笑脸，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没事，适合才是最重要的，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
就好像在说——又不是穿给你看的，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千晔喜欢就行。
立原憋着怒气，拳头握紧，气呼呼的想要找千晔告状，哪知道千晔说：“对啊，审美不同嘛，我觉得西格玛这样穿挺好看的。”就是仪态方面还需要矫正，这副表情去和那些评委视频……
——不。
千晔捏着下巴思索，脑洞打开后他发现，其实用这种态度去面对那些评委再适合不过。他是没看过第二本小说没错，但第一本小说《童年》里阐述出来的贵族场景很是真实，让人身临其境。
千晔看完了都忍不住怀疑西格玛是不是来历不凡，是某个欧洲贵族家庭出身。而评委们对西格玛浅薄的理解只能来源于小说，或许也推想过列夫·托尔斯泰就是名贵族。
贵族嘛，刻板印象来说都是很高傲的，千晔在英国也见过不少贵族客户，大多数表面上彬彬有礼内心十分傲气，也有直接将傲慢写在脸上。
如果西格玛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如此傲慢，等提出让其他人代替他去领奖的要求后，评委们答应时也会爽快许多。甚至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不会去调查背景。还会自动将西格玛不想暴露真实身份这种事合理化。
千晔用力的拍了下手，松了一口气：“就维持这副样子吧！西格玛，我给你讲讲一些礼仪方面的事情，当然了，你不用全部接收，可以自由发挥，就按照你现在的心态，鼻孔再朝天一点！”
立原：“……”
他本来是不爽的，因为千晔迟钝得让他很担心这个小表哥是不是一脚踩进了西格玛这个坑。踩了也就算了，重点是你们两个不会幸福的！到时候要是因为那种原因分手，难过的只有他家表哥。
哦，西格玛会不会难过，立原不在乎。
现在，反倒是止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他对着大受打击的西格玛说：“恩，记得先剪剪鼻毛，露出来就很难看了。”
西格玛双手捂住鼻子，眼里冒出泪花，哀怨的看着千晔，大喊一声：“千晔先生果然是大笨蛋啊！”转身跑回房间里，还能听到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的声音。
千晔，一头雾水的指着西格玛卧室的方向，迷茫的问道：“道造，为什么我又变成笨蛋了？”我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啊！
他气鼓鼓的道：“你是不知道西格玛……算了，问你没用。”
他随手就把辰雄召唤出来。辰雄……一如既往的展现出作为一个地狱社畜的风范，顶着黑眼圈，手里拿着一支毛笔，领口有溅到的墨点，双目放空。
他本来是坐着的，被召唤来后，直接一个屁股坐在地上，本人却不知道痛，而是呆愣了两秒后，泪目的跳起来紧紧抱住千晔和立原：“亲人啊，你们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我死了，你们就把我彻底忘记了，果然，我的亲人啊！是不会这么冷漠这么无情残酷的！过去给你们洗的尿布终究是有用的！”
立原不客气的拉开他的手，冷漠的说：“不要一直提尿布。”我不要面子的吗？！有对偏心的父母和负责的大哥就是这点不好，他小时候确实是辰雄亲力亲为照顾着的。
千晔生气的说：“我小时候用的是纸尿布，不用您洗！”瞎说什么呢！没看到西格玛扒着门框听得很起劲吗？！不对，为什么要讨论什么尿布啊！
千晔推开辰雄，强硬的将西格玛卧室的门关上，不顾对方拍打着门板的求饶声。转身刚要跟辰雄告状，在立原无声的鼓励下，他足足过了两秒，才疑惑的说：“哎，我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被辰雄的话题一干涉，已经忘记了告状的理由。但是，找到了新的理由。他叉着腰不满的控诉：“什么意思啊辰雄哥，我一周至少召唤您三次！现世施行双休，您顶多就是做四休三，为什么说得好像我把您忘掉一样！”这可是很大的罪名哦！
每次召唤不被的时候，都会担心鬼灯先生来算账好不！是顶着很大风险的！
辰雄是那么知足的人吗？不是，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作为一个死掉之后就永远出于青春期的少年好男儿，他心里没点子数的摆手说：“工作这种事我还没适应啦，千晔你加油，努力在地狱也赚大钱，养我吧。”
自从知道千晔来横滨就暴富后，辰雄……辰雄觉得自己亏大了。他弟弟直接无缝抱上大富婆，他这个哥哥还得继续努力。他心里不平衡。
只有体验过地狱的工作后，就能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想要入赘富婆家，就算多个比自己年纪大的继子继女也甘之如饴。因为软饭……真的太香了！
立原，放下了加油鼓舞的双手，颓废的坐回沙发，假装从兜里拿出一包烟点上，一边吸着空气一边用无神的表情的说着：“嘛，习惯就好。”
已经被折腾得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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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认清现实的立原心情十分复杂, 也很是糟糕。他哀怨的看着两个不靠谱的哥哥，愤愤然的起身回自己的卧室，为了表达他此时的坏心情, 还用力的摔上门。
西格玛悄咪咪的打开门，见千晔和辰雄都有些不知所措, 用笃定的语气说：“道造只是叛逆期来了, 不用紧张，让他静静就好。”
已经彻底进入了人家未来哥夫的角色。
千晔没察觉西格玛的语气变化, 辰雄瞥了西格玛一眼, 先是打量那张过分精致的脸, 再看看他那软趴趴没点肌肉的四肢，和那细得不堪一握的腰，心里啧啧摇头, 没吭声。
从小就是个父母心中乖宝宝的千晔没经历过叛逆期，于是他看向了叛逆期中的辰雄。辰雄想了想，略有深意的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兄弟俩更有共同话题了。”
说着怪笑两声, 大大方方的推开立原的门，有辰雄的异能在, 就算是房间上锁了他照样能进。
紧闭的卧室里传来了立原的呼喊声, 西格玛暗戳戳的说：“道造叫起来好像被骚扰的女子高中生哦……啊，说起来他长得确实挺可爱的。”
千晔从没有往这方面想, 对于弟弟嘛，就算长得不好看他也不会在意。作为一个小时候被充当女孩子养的人, 他努力的回忆着过去和立原相处的记忆。
他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有了西格玛那句话的影响, 模糊的童年记忆转了一道弯, 印象里那个小豆丁, 平头加永远不会缺席的OK绷野小子，被美化成了短发和文文静静的小模样。
千晔，笑着说：“恩，道造确实从小就很可爱，虽然有点别扭，也会用零花钱买棒冰分给我一半，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妹妹呢。”
千晔不知道的是，立原小时候之所以对他态度那么温柔……是以为千晔是自己的表姐。如果知道是表哥的话，肯定是另一个样子。
……是个从小就双标咳咳咳，从小就知道尊重女性的好孩子啊。
立原有辰雄处理，千晔的注意力放在西格玛身上，他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让西格玛坐下，开始授课。
为了能维持住西格玛的形象，保住对方的自尊心和未来平静的生活，千晔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了。像他这么好的雇主，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吧。
立原房间里，可怜的猎犬先生被自己的亲哥哥堵在床脚的墙壁。辰雄双手按着转角的墙壁，将立原困在自己的胸膛和双手之间。
辰雄阴沉着脸，语气幽深的说：“躲也没用，你的异能力是很强，我的也不差。”
大家都是金属系异能，真打起来可没有优劣之分。
立原额角冒汗的说：“哥，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吗？”
辰雄：“别转移话题。”
立原：不，我是真的觉得很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辰雄：“如果你是担心西格玛那小子的话，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立原嘟哝：“我觉得是你想太少了。”他没有加油添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噼里啪啦的一顿宣泄全说了出来。“西格玛那小子就是个心机鬼，我太后悔当初将他带回家了，就应该让他在监狱里发霉！”
他为自己当时欠缺考虑的决定无比懊恼，颇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辰雄这才放下手，抱着双臂一脸严肃的说：“恩，这确实是个挺严重的问题。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和你一样，是一看就是没什么头脑、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
立原控诉：“你踩他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一起踩！”我做错什么了要挨骂！
辰雄嫌弃的看了眼立原，自认为是这个家智商担当的他，继续说道：“他是属于那种毫无自觉的心机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比那种真的打好腹稿才行动的人要麻烦许多。”
因为这种人行事作风不是刻意的，反倒让人难以预测对方下一步的走法。
立原拉住辰雄的手臂：“既然大哥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赶紧帮帮千晔哥，摆脱西格玛这个家伙吧！”
辰雄，更加嫌弃的看着立原：“这种小事都能让你自乱阵脚，真不想承认你是我立原辰雄的弟弟。”
立原，额角冒出一道青筋，咬牙说道：“拽个什么劲，我知道你就是想通过贬低我，pua我好让我意识到你对这个家的重要性，求千晔哥增加召唤你的次数吧！”想不到吧，多年的吐槽役生涯不是白锻炼的！这点伎俩别想骗过我！
被戳中心事的辰雄嘴硬的说：“这怎么能叫pua，多难听啊，我说的是事实。”
在立原的瞪视下，辰雄的声音越来越虚，最后别开脸，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说：“工作真的很麻烦。”
立原：“我在猎犬天天忙得头重脚轻的，都没产生你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撒网的人这种消极怠工的想法！”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这一次，是弟弟的胜利！
辰雄再也维持不住哥哥的威严，耍赖似的在床上打滚：“不要不要，工作什么的太讨厌了，现世的工作哪能和地狱比，你知道我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亡灵吗？！我负责的是一群辣鸡政客啊！虽然看他们受罪很能满足到我，可再这样下去稍一不慎会成为愉悦犯的！”
辰雄单手按着胸口，眼角含泪大声的说道：“鬼灯大人啊，看中我的头脑，希望将我培养成专门负责开发新刑罚的人才，每次丢给我的工作刁钻到是对三观的考验！你知道为了能够继续做一个正常人，我有多努力吗？！你不知道啊！”
辰雄突然的爆发，得到立原冷冰冰的一句：“不好意思，你顶多算个正常鬼。”你已经噶了！噶了啊！
辰雄：“……”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吸了吸鼻子收回了眼泪，用一张和立原十分相似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还是来谈谈西格玛这件事吧。我敢用我的人格发誓，他俩好不起来！”
立原不敢置信：“你竟然为了报复我，直接选择消极怠工！”我要你的人格有个卵用！
辰雄：“本来是真的想帮可爱的弟弟解决烦恼的，但是啊——你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就这样，我要睡觉了，你打地铺！”
说着拉过被子，一秒入睡。立原一口气憋得七上八下，怒气冲冲的拉开窗户……去找隔壁的铁肠诉苦。猎犬部队的最强剑士兼唯一的情绪垃圾桶末广铁肠，是立原此时唯一的安慰。
千晔对立原兄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放下笔记本，对着面前认真做着笔记的西格玛说：“都记住了吗？记不住也没关系，每天默读笔记一百遍，总能记下。”
“一百遍！”西格玛倒吸一口冷气。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千晔坚定的说：“到时候肯定说的是俄文，我听不懂不能给您场外救援，您背下来后记得翻译成俄文，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条野先生。”
“千、千晔先生……”西格玛被千晔这份斗志感动到，他抱着笔记本，面色红润希冀的说：“我可以让他们说英文，这样您就听得懂了。”
“不行，本来您的小说就是在他国出版社出版，流……”想到西格玛不知道那些诋毁质疑他的流言，千晔连忙改口，“反正听我的就对了。”
但西格玛，不是很想听。他写小说的初衷就是发展副业，找一份能够缩短他和千晔日益拉开的经济距离的副业，不怪他多想，经济差异真的能导致很多现实的问题。
他虽然是居家保姆，但千晔人太好了，并不吝于与自己分享，西格玛很担心自己会逐渐迷失在对方的体贴中，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没什么可以回报的东西。打理家务是分内事，其他的事情，不管是保护对方的安全还是其他，千晔都不需要。
他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单方面索取的人，更担心时间长了，自己会患得患失做出什么昏头的事情，或者不知所谓的用各种方式试探，久而久之会被厌烦的吧。
西格玛的眼里逐渐冒出了泪花，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掉。
千晔：？！
他张了张嘴，紧张的说：“怎、怎么了？是我刚才语气太重了吗？”
西格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哭泣着说：“不要——我就要让他们说英文，我本来就是为了千晔先生才会写小说的，特别是安娜那本，全都是我想让千晔先生知道的肺腑之言，让您知道我的心意才不是那种什么雏鸟效应……如果千晔先生不喜欢我的话，我的心情，我所有的不幸，安娜的遭遇就是我的下场……明明是为了让千晔先生正视我的感情才写的小说，为什么您反而变成局外人了……才不要场外救援，我要千晔先生和我一起去跟评委说话啊！这才是我想要的啊！不然——这份奖就算拿到了，也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千晔，瞠目结舌。
正对着西格玛泪眼朦胧，仿佛失意人一般伤痛的眼眸，他好半晌才喃喃道：“如果不喜欢你，你会获得和安娜一样的遭遇……什么啊！这是威胁嘛？！好奸诈，好过分啊！”
西格玛：“……”
嚎啕大哭起来：“到这种时候还抓不住重点，千晔先生果然是大笨蛋！无药可救了啦！够啦，反正我就是要跟您结婚，孩子以后上什么大学我都想好了啦！”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迟钝一男的！您是真心想要脱单的吗？！那就先看看我啊！！！——
最近忙着现实的事情，万幸的是，一切顺利
最近没跟上的更新会补上的（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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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西格玛哭得很投入, 他坐在地上双手捂面，坐姿还是鸭子坐，长发披散挡住他的脸, 哭声转为低泣，满是哀伤, 突显一个柔弱无助惹人怜爱。
千晔：“……”我记得他是男的吧, 应该？
可一个男人怎么能哭得如此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富有美感呢？
若不是清楚西格玛是什么样的人, 都得怀疑他这个哭法是不是对着镜子练习过。如果没有练习过……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立原会说西格玛像绿茶了。
是一枚天然绿茶, 绿得油光滑亮还毫无自觉那种。
他几次想开口，可西格玛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让千晔无从下手。
他明白西格玛到底在伤心什么, 毕竟刚才对方都说得很清楚了。那个……没想过西格玛会对这件事如此在意。
千晔之前是为此烦恼过的，而他强大的脑回路和惯性思维让他烦恼没多久又抛之脑后。
——难怪第二本书写得那么顺畅，是那天被戳破心事又被自己拒绝后, 悲伤之下写下来的吧。写出来的小说还如此受欢迎，好有戏剧性, 都能拍出一部电影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哪天竟然陷入电影情节当中, 千晔试图开口：“西格玛……”
西格玛打断他：“我知道男人和男人不能生孩子，但不能影响我想象！想象一下不犯法！好歹我现在也算是被称为文学家思想家的人了！”没错, 就是这样！如果他和千晔有孩子，肯定是这个世界最好看的孩子！
但这个最好看的孩子……千晔不喜欢太好看的, 会和他一起被嫌弃吧，是家中的最底层吧。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我QAQ
千晔：“我不是……”
西格玛再次打断：“喜欢就是喜欢, 我不会收回的！就算千晔先生不喜欢我, 我也不会停止的！您能限制我的行为，不能阻挡我的思想！爱情是自由的！”梦里的你可是给我喂水果了哦！亲手喂的哦！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哦！
千晔，像是被打败一样的道：“我是想说，您这样坐真的不累么？”
鸭子坐对于千晔来说还是挺难的，西格玛一直维持这个坐姿，千晔自己都觉得小腿在幻疼。这小子的身体柔韧性真好啊，作为一个连亚洲蹲都很艰难的人，又一次觉得西格玛估计是生错性别了。
西格玛，放下捂住脸的双手，不敢置信的说：“您是不是故意的？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逃避可耻啊！”好鸡贼！
千晔一本正经：“逃避可耻但有用。我就是靠这个活这么大的，请不要对我过去的人生经历有什么误解。”
……突然话题就沉重起来。西格玛咬着袖子，看千晔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大字号的渣男。
立原，通过操纵多片金属达成映像反射以达到监视画面效果，一边透过金属光滑的表面看着外面发生的场景，一边耳朵贴着门板偷听外面的谈话。
二人谈话的内容，发生的事，全都被他知道了！
立原开发出了金属能力的新用法，他的内心很激动，激动的不是能力加一，而是西格玛吃瘪！
“不愧是千晔哥！”立原握紧拳头，心情愉悦。
就算西格玛天然绿茶的等级再高，遇到千晔哥这种铜墙铁壁也只有失败的份！立原看向了已经沉睡的辰雄，心里不甘的想着：老哥的话是对的，这两人好不起来。
顶多就是西格玛单相思，这段时间肯定不断，随随便便能折腾个好多年。立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等抓住费奥多尔之后，就将西格玛这小子重新投回猎犬的牢房里！
虽然害虫是他招来的，但他有将害虫送走的能力！
——可恶的费奥多尔，赶紧出来受死吧！这可是关乎到千晔哥的幸福啊！
床上的辰雄，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犯傻的弟弟心里直摇头。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死对立原产生了过大的刺激，不然这小子怎么一脚迈进了FFF团里呢？
辰雄对千晔恋不恋爱，跟谁恋爱都没有意见，反正图谋不轨的人也不敢靠近千晔，而千晔的直觉和趋利避害能力又很强，不可能吃亏。
所以西格玛喜欢千晔这件事，辰雄压根就不在意。但立原却是在意过头了。
辰雄：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很变态？
是无药可救的兄控啊，毒唯那种。
雨宫家，西格玛的爱情进展依旧毫无进度，但可能是因为西格玛的哭还是有用的，最后千晔还是同意跟西格玛一起入镜，面对‘用英文交流’的评委团。
跟评委见面的时间还有待安排，而此时横滨某个出版社，陷入了创社以来最大的危机！
出版社社长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他双手抬起，手里是一沓书稿。
他面前的男人，长相让社长记忆深刻，毕竟这可是被警察局通缉的罪犯，通缉令直接贴在墙壁上的那种。
作为一个当地最大的出版社，总是习惯和警察打交道的……毕竟手底下的作者多了，鸽子更多，有文学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催稿的极端粉丝还是对家的黑粉，给作者本人或者出版社寄刀片威胁性的事情时有发生。
所以社长去警察局的次数还是挺多的，见到那张通缉令的机会也多。
面前的男人，就是港口黑手党凶名赫赫的祸犬芥川龙之介。
而这个男人，找上来的理由是为了出版自己的小说。
社长心里欲哭无泪。他不明白一个黑手党为什么和小说杠上了，去火拼不好吗？欺男霸女不香吗？为什么要玷污文学这条路。
社长看着手里的稿子，第一页写的是文名《假面丑八怪》。
很好，这个文明简单粗暴，充满了过时的暴走风范，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写的。
——是一些愤世怨俗的内容吧。
社长心里这么揣测着。若不然……该不会是港口黑手党人手不足想要对外招人才，所以故意写这篇小说赞美黑手党，引无知少年少女踏入那条不归路吧？
社长觉得哪一种都有可能。不是他小看芥川，而是他能想象到的黑手党写的小说，也就是这种水平，而且文笔一定很烂。
芥川的眼底有着浓厚的黑眼圈，显然为了写出这份稿子，他最近很受累。作为一个忙碌的黑手党，他的空余时间不多，这份时间一部分挤出来做养生和治疗，一部分要用在写稿子和吃饭睡觉上面，短短时间内俨然成为了一名踏入合格线的时间管理大师。
森鸥外下定决心不给地狱和武侦社白送，在芥川的健康上面用了很大心力，所以芥川的面色除了苍白一点，倒是没有时不时就咳嗽。
他语气生硬的说：“如果内容没问题，就出版，在下可以自费。”
措辞算得上有礼，芥川向来是个说话礼节上面让人挑不出错处的人，社长诚惶诚恐的点头，心里觉得自己这回肯定要做赔本买卖。
——怎么可能让这个人自费啊！就算没钱也得帮人家出版啊！
社长已经做好了昧着良心，被社会骂‘出版的是什么狗屎东西’的心理准备了！百年出版社的招牌砸在自己手里的心理准备了！
“请、请放心，我相信芥川先生的作品肯定能惊为天人，大卖的！”
社长觉得不仅要自费出版，还得承包下销量，这又是一大笔开支。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个可怕的黑手党哄开心了，别像炸警察局一样炸掉自家的出版社。
他不怀疑对方能做得出来。
芥川，视线漂移，说道：“在下也觉得……自己写的还行。起码比那个叫织田作的人像样。”
社长，心里苦哈哈的迎合着。
织田作的小说虽然不是在他们这家出版的，但社长是看过那本小说的，觉得写得非常棒，恨不得能够截胡将人签下来。
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他肯定笑话对方自不量力，但面前这个……他不敢。他惜命。
可社长到底无法昧着良心说织田作的坏话来捧高芥川，只能够打着哈哈的，不抱任何希望的翻开稿子看了起来。他原先觉得里面的内容是不堪入目的，打算假装专注实则一目十行的看，尽快看完将这瘟神送走。
却不想刚看了第一段，他的眼睛就发直。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静下心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芥川先生，请问这小说，是哪位大师写的？”
芥川不悦的挑眉：“在下说了，是在下亲手写的。”为了能写出打败织田的作品，他可是检查了几十遍，斟字酌句上花费了很大心思。听到社长明知故问，芥川不耐烦的说，“不用恭维在下，如果没问题，就交给你了。”
说着就准备走人。
社长还沉浸在小说的内容之中，三观被强烈冲击的感受让他头脑发懵，但在芥川快出门前还是喊住他。
“等一下芥川先生，请问小说的署名，是要用原名吗？”如果是这样，社长觉得……问题还是挺大的。
毕竟这可是全国皆知的通缉犯啊！
芥川脚步停下，头不回的说：“笔名……就叫太宰龙之介吧。”
说完，他红着耳朵飞速离开了——
芥川：用太宰龙之介这个名字……就代表着在下成为太宰先生承认的弟子！（脸红红）有些地方不是有弟子冠老师姓氏的习俗么？在下也可以！（头顶冒烟）
太宰：……（我真的会被你孝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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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太宰的消息向来很灵通, 毕竟每个月到手的工资至少有一半是花费在养线人和买情报上面，有时候社长还会补贴一些。
但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消息不要那么灵通。
听完线人说完的话，他双目空洞的放下手机。身后是来抓他回去工作的国木田, 他也顾不上了额，被对方一边碎碎念一边强硬的往会社方向拖。
国木田念念叨叨一大堆, 见太宰不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的气他, 安静得反常，赶忙低头, 用手摸了摸被夹在他腋下的黑色脑壳, 确定是真人的脑壳后, 心里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小子用替身假人来个金蝉脱壳呢。
不管太宰是不是有反应，他的任务是拖人回去干活，想假装没发觉对方反常的反应时, 听到太宰游魂般细弱的声音：“呐，国木田先生，你有带枪吗？”
国木田冷笑：“呵, 我出门哪里需要这些。”有重要的人生手账本在，别说是枪, 炸弹都分分钟变出来给你看！
太宰扭过头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够在如此别扭的姿势下，丝滑顺畅的扭头面向国木田, 用一双空洞洞的，像是放弃自己的眼神盯得国木田毛骨悚然, 道：“那你变出来一把，我想织田作了, 下手准一点, 一枪毙命, 别让我感觉到痛，也别给我拯救的机会。”
国木田冷漠的道：“哦。”无情的将对方的脑袋掰正，继续往前拖。
太宰拼命挣扎：“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国木田：“你每次自杀都没开玩笑，但每次都死不了，我不想让我的战绩多了你这个污点。再说了……”他嫌弃的道，“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想让我跟你陪葬。”
杀了太宰，自己就得入狱，应该会被送到异能监狱去，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人生就此完结。
——多大仇啊！
太宰控诉：“国木田先生是大笨蛋！魔鬼！太残忍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受了什么残忍之事！”
可恶的芥川啊啊啊，当初是中邪了吧才收了这么个糟心弟子！写小说就写呗，用的是什么羞耻的笔名！
他堂堂太宰治的一世英名，会葬送在这个笔名之下的！
太宰大受打击，此时的他是无差别攻击，想来想去，除了芥川这个罪魁祸首还找到个可以迁怒的对象——肯定是森鸥外怂恿的，为了报我上次带织田作去五大楼的仇！决定了，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
港口五大楼。
森鸥外正在低三下四的祈求爱丽丝穿上自己新买的洋裙，如果说太宰的工资大半花在了情报上，那他的工资……应该是花在给爱丽丝买买买上面。
正在和自家异能体讨价还价，用十个草莓蛋糕换来打扮对方的机会，眼见着爱丽丝就要松口答应，惊喜之余连打了三个打喷嚏，一条鼻涕挂在了洋裙上。
爱丽丝：“……交易作废。”调头就跑出了办公室。
森鸥外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就像是破了个大洞，身上的色素都抽离了，变成了灰白色。
他捂着受伤的胸口，吸着鼻涕去洗手间洗洋裙。他可是非常期待爱丽丝穿上这条小洋裙的效果，在达到目的之前，放下堂堂首领的面子手洗洋裙，也算不得什么。
他觉得自己打喷嚏肯定是有人背后说自己坏话，作为一名医生，一名十分注重自己身体健康的前黑医，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生病。
森鸥外碎碎念着：“肯定是武侦社的社长在背后说我坏话，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个闷骚。决定了，下次出门就去野猫最多的地方蹲点，算准他来的时间喂猫，等那人发现自己一靠近猫全部跑走之后，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不管事实是不是如此，反正森鸥外就是这么决定了自己的报复计划！这个仇他肯定要报！
太宰的行动速度还是很快的，他自然不可能让那个什么见鬼的笔名面世，已经能想象到如果不阻止的话……中也那家伙会如何嘲笑自己了！唯有这一点是不能接受的！
出版社印刷小说肯定不会那么快，芥川的小说投稿后他们还要排版，要预留出印刷厂的排班时间，这就给了太宰搞小动作的机会。
当天晚上，他成功的靠着自己的开锁技术摸进那家出版社的社长办公室。他做不到将芥川的小说毁掉，毕竟这是人家的心血，估计那个傻小子满心期待着这本小说能压过织田一筹。
对于弟子的这点野望，太宰心无波澜，反正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的小说会比织田写的更棒，更能触动他的心。
在他二十来年的人生里，也唯有这么一个人真正走入他的世界。而且织田写的小说是真的好看！
太宰只是打算将笔名改一下而已，发给出版社的电子版上，只要将笔名改动，后续描补好，等真正印刷出来，想阻止就来不及了。
当然，出版社发现问题后自然可以订正，改掉一个笔名，也就是将封面重新印刷再定测而已，工作量并不大。可太宰会犯下这个错误么？他不会。
寄到出版社的样本必须是正确的，但发售出去的笔名是被替换掉的。做这种事对太宰来说轻轻松松。
他满怀自信的破解电脑密码，从出版社社长电脑里找到了电子版，刚要下手修改时，心神一动。
说实话，太宰还是有点好奇芥川写的是什么小说。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写文这种事跟芥川是风马不相及的。
芥川的文学功底其实很不错，他收下这名弟子的时候，对方怀着‘不能给老师丢脸’的信念，很是努力的在文学上下了一番功夫。正确来说，是能够让自己写的报告看得过去。
作为一个半文盲，只是花费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芥川交给太宰的任务报告就达到了十分完美的程度，虽然本人的行事作风让太宰很是看不上，可太宰也承认芥川是个聪明人。
就是每次遇到有关自己的事情，智商会掉线。
太宰孩子气的鼓了鼓腮帮子，明明知道室内只有他一人，还是左看右看，确定无人后才点击鼠标，翻开文档的正文第一页。
哦，他先是唾弃了一下书名。假面丑八怪是什么取名法，一看起来就知道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
——这小子不会在里面大肆写一些嘲讽织田作的文字吧？
——诋毁之余，还要带上自己，说一些十分肉麻的话？
——该不会还在小说里将他们师徒的关系美化到让人感到强烈不适的程度吧？
对于芥川这个过激宰厨，太宰有关这类的想法一个个的冒出来，他觉得芥川肯定能干出来这些事。
咽了下口水，已经开始害怕。直到他看到了第一行，然后是第二行，接着往下看。
出乎预料的是，里面并没有掺杂着一些个人的情绪，不是一本专门为了发泄个人情绪才完成的小说。
非常正常的，揭露人性与社会的现实主义小说。
小说里的主角是个非常擅长撒谎的人，将谎言作为自己人生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构筑出一个虚假的自己来欺骗世界，乃至于欺骗自己。
那放肆的滑稽的言行，看似满足自己的私欲，却将自己带入了另一层次的炼狱。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地狱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有他本人在受着煎熬，更更可笑的是，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受着这份煎熬。
一个自欺欺人，最终连自己的人生也被葬送掉的可怜虫。
这是太宰读完这本小说后，对这名主角的评价。
而社会上像这类的可怜虫，比比皆是，走在大街上，十个有八个就是这副样子。太宰眼中的世界，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人人都戴着深浅不一的面具，无一例外。压抑着本心，将本性压制在封印之下，却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放纵的释放。
冷。
太宰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今天的夜晚没有风，办公室里很是闷热，但太宰还是被冻得牙齿发颤。
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放在鼠标上的手指，麻木的拖动着，直到看完整本小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他只是着迷的，就像是疯魔一般的将小说又重新读了两遍。
他的记忆力很好，其实已经清楚记下了小说的内容甚至倒背如流，但他还是继续阅读着，一字一句的阅读，一字一句的分析斟酌。
他站在第三人的角度看待着主角的人生，又更像是看待着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的人生，又像是……看待自己。
小说就像是一面镜子，镜子的另一边是这个世界，而他自己站在了镜子的背面，在冷眼旁观着。一直都是如此，从来都是这样。
这个让人提不起劲去了解的，知道得越多就越发让人绝望的世界。
有个人，将他眼里的世界写出来了。
而这个人，是他的弟子，芥川龙之介。
福泽家。
窝在被窝里一边看动画一边吃零食的乱步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传统的和式老宅有个好处，隔音效果很差。乱步听到了社长的脚步声，还以为对方是来抓包自己，手忙脚乱的将零食塞进枕头底下，纸门被拉开。
社长站在门口，假装没闻到空气中的香甜气味，冷着脸说：“乱步，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乱步震惊：“我就是吃个零食，您竟然要送我去警察局——不对，等等，谁被抓进警察局了……太宰？”
社长，欲言又止的说：“文之馆出版社的保安发现他入侵了社长办公室，怀疑他偷窃人家公司机密。”
乱步：“……”
太宰做这种事他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对方竟然会被抓包。
——那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宰吗？！中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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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太宰在横滨大小算是个名人, 出名的原因倒不是他原黑手党和现武侦社侦探的身份，而是……
警察局里每年九成的自杀未遂案件都是他一个人提供的。这个人自杀的地点不固定，可以是河、海, 山上或者郊外某棵树下，久而久之, 警察局里甚至有人称呼太宰是‘被死神诅咒的人’。
连死神都会嫌弃的那种。不然无法解释他怎么能活下来。
可这次有关于他的案件, 是擅闯私人领地，涉嫌偷盗机密。
被保安抓包的时候, 他正对着出版社社长的电脑荧幕看还未发表的小说,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 这都是机密。
乱步和社长面临的就是这么个问题。两人坐在椅子上，听着警官跟他们谈起事情的严重性。
老熟人箕浦警官在旁边插嘴：“你们是多想不开，怎么会招这样的员工。被抓的时候还嚷嚷着‘生而为人我真的很抱歉’, 这是有什么大病吧。”
乱步看向了箕浦警官，对方一脸莫名的说：“不好笑吗？”
他旁边的女警汗颜道：“您是真的很不适合开玩笑。”看得出来已经很努力了。
箕浦警官挠了挠头，说道：“上头发话了, 人你们可以带走，当然建议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起初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在见到太宰本人后……就算再懒得管他人闲事的人, 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整个人就像是失去魂魄一般，失魂落魄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 跟在他们后面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飘荡的幽魂。
嘴里碎碎念着：“信赖果真是罪恶的源泉吧？至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眼里也就是个戴着假面的丑八怪……下辈子想投胎变成一条没有脑子的鱼, 这样就能远离蛞蝓了吧。蛞蝓会阴魂不散的吧，人生已经完蛋了, 那条黑漆漆的明明得把头低到胸口才能够看到的渺小的小东西, 可恶……”
很好, 后面那部分话证明太宰没有失智，他还是正常的。
估计就是受到太大的打击。
然而，当他们踏出警察局大门的时候，只见到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两排黑衣人，齐齐拉了响炮，一盏巨大的圆形聚光灯对准了他们三人，而这些黑衣人还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感谢警察为民除害，庆祝太宰治隆重入狱’。
乱步和社长，很是默契的往旁边站开，将身后的太宰暴露在灯光之下。
前方，黑衣人的尽头停着一辆哈雷摩托车，靠着摩托车的赭发青年单手开了一瓶红酒，朝着太宰的方向笑嘻嘻的晃了晃。
“这可真是价值，不，无价的世界名画啊，太宰！恭喜你承包了我未来十年的笑话！特地开了一瓶珍藏的86年柏图斯，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是派对时间！”
黑衣人们给警局门口的守卫发了礼包，里面除了糖果毛巾以外还有一个红包。可见是真的很高兴。更有一些摄像师将镜头对着太宰的位置，显然是要录制下来。
太宰：“……”太狠了。
作为前搭档，太宰很清楚怎么踩中也的雷点，相对的，中也知道该如何让太宰吃瘪。这算是太宰离开港口之后，中也第一次大获全胜。
乱步也给自己和社长领了一份礼盒，两人抛下太宰往家的方向走去。乱步找到糖果，撕开后塞进嘴里，不满的说‘怎么是酒味的啊帽子君的品味真差’，又撕开红包，哇的一声‘竟然有八万八耶，不愧是帽子君出手真大方’。
估计是那些卡终于解封了，这次是扬眉吐气来的。
西格玛与评委的线上视频还没开始，日本文学界就因为一名新人作家的出现而沸腾。名为太宰龙之介的作家，当天在横滨发售的小说不到半小时就售空。
有人证实港口组织的人一大早就排队买小说，小说短时间内售空与他们大有关系，作为横滨这个城市的地标性组织，如此大的动作自然吸引诸多社会人的关注。
不仅如此，还有人传出消息，当地著名的武侦社某位正式员工也十分喜欢这本小说，甚至为了提前看到而闯入出版社被当场抓包。
两个热度一上来，让许多没买到的横滨人对此念念不忘，催促着出版社赶紧上新书，而聪明人已经老早驱车前往外地购买。
这种现象自然引来了外地人的关注，一传十十传百，也带动了外地的销售量。
可以说，一开始很多人是抱着好奇的心态跟风去买，等小说买到看完……才是死气沉沉的文学界彻底沸腾的疯狂时刻。
前头笔名为织田作的新人作家，让国内人看到了文学复兴的希望，后头的太宰龙之介的横空出世，彻底点燃了他们内心对文学的追求。
在这个高压社会里，尽管经济上去了，对精神文明的需求也日益增大。算起来和平其实也才到来了十四年的时间，很多经历过异能战争时代的人都处于青壮年，他们的内心更为苦闷，一方面高效发展的社会让他们安心，另一方面那无处宣泄的苦闷，又让他们内心无比空虚。
书对他们来说，是要比影视作品更容易接受的存在，他们还没达到追求快餐文化的地步，能够静下心来看一本触动心灵发人自省的小说，更合心意。
一时之间，国内各大媒体都被太宰龙之介这个名字屠版。
千晔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向来是各大书店的忠实客户，他也看了这本小说，而被召唤来现世商议稿费公益事项的织田，也看到了。
织田读完后，放下小说，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感慨：“没想到那个孩子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无怪乎太宰会收他为弟子。”
千晔脸红彤彤的，说道：“虽然听不太很懂。”毕竟他和织田提到的这两个人都不熟。“但我知道太宰龙之介老师是个大佬。”
他只是看了一本，就彻底成为对方的迷弟。
西格玛蹲在地上，双手扒拉着茶几，目光幽幽的盯着千晔。千晔哄道：“当然了，托尔斯泰老师的作品也是非常的无与伦比的优秀。但可能是因为文化的关系吧，我和太宰龙之介老师的共鸣会更强一些。”
虽然是在英国长大，但他是亚洲人，亚洲和欧洲的文化还是存在一些壁垒的。
西格玛并不满意，千晔头很疼。难道要他分出个优劣来吗？文学这种东西哪里能分出什么输赢啊，世界上又没规定一个读者只能拥有一名偶像。
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当然是好看的全都一起收下啊！又不是买不起！
而且怎么说呢？千晔只看过《童年》，《童年》的故事说穿了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孩子的内心世界，带给了千晔一场纯真的梦，可作为一个成年人，《假面丑八怪》体现的是他出社会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真要分出个一二名……千晔觉得自己会更喜欢《假面丑八怪》。
西格玛：“那是你没看安娜！明明小说已经寄过来了，昨天寄过来的，千晔先生为什么不看！”
千晔，心虚的说：“我看了。很好看。”
西格玛：“不可能！如果你看了的话不会是这种态度！”
千晔觉得西格玛对《安娜》这本小说十分自信，笃定自己看完了肯定会有深刻的体会。可是千晔敢看吗？他不敢。
之前是十分期待的，但知道西格玛写这本小说是为了跟自己表明心意……这样还怎么看嘛！光是看到那本放在书桌上的没拆封的小说，脸就已经火辣辣的疼了！
他觉得西格玛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就算了，还总是催促他，有点不满。于是别开脸，故意的说：“那我觉得《假面丑八怪》更符合我的审美！”
西格玛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张扬，夸下海口：“我不信，我的《安娜》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看的小说！是足以载入历史的经典之作，我的小说获得了俄罗斯国家文学奖的提名，这一本呢？它……”
织田插嘴：“报纸上说，今年的日本文学新人奖，非《假面丑八怪》莫属。”
之前他那本小说，媒体提到的是‘很可能斩获新人奖’，但芥川这一本就是‘非它莫属’。织田非但不觉得不服气，面色能明显看到高兴的成分。
“这得感激千晔先生，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不可能死去后还能看到这本小说。”他发自内心的说道，“您是我的恩人。”
织田生前就很喜欢阅读小说，没想到死后还能够继续自己的爱好更甚至能动笔写小说，现在还能看到熟悉之人写出了这么棒的作品，得到如此多人的夸赞。
这个人还是好友太宰的弟子。
织田：“太宰现在应该是既骄傲又不知道该怎么向芥川恭贺吧。”
千晔/西格玛：“……”
西格玛忍不住的说：“织田先生，有没有人跟您说，您很擅长做一名话题终结者。”
是没看到我们两个在因为很严重的事情争论吗？！为什么话题会扯到毫不关联的地方啊！
千晔跟着用力的点头，他真的觉得织田有点读不懂空气。
织田，不好意思的说：“是有人说过类似的话。抱歉，因为太开心了……那个，你们两个在打情骂俏，我作为不相干的第三者确实应该保持安静。”
千晔/西格玛：？！
——瞎、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俩还没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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