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小肥鸟扒着月初的衣襟叫个不停，拼命往她怀里拱，月初伸手接住它：“你怎么了？哭什么？”
小肥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它一只翅膀指着开阳和既明，另一只翅膀遮住下半身，坐在月初手心里抽噎：“啾啾！”
月初：“……”
月初抬头看向开阳和既明：“师父，你带着师弟调戏啾啾干嘛？”清澈的眼睛里迸发出浓重的谴责意味，月初痛心疾首地看着两人，只有话本里活不过两页的恶霸才会调戏别人，师父和师弟从哪里学来的？
开阳：“！！！”
我没有！我不是？我为什么要调戏一只秃头胖鸟？开阳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为了维持自己在徒弟心中高大的形象，他决定将这事推到既明身上。
“其实——”
“师父这么做自然有师父的用意。”
开阳刚开口就被既明抢先，他扭头面向既明，眼睛微眯，徒弟你这可不厚道。
既明面不改色看着开阳：“我都是听师父的吩咐。”
开阳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很快就被不可置信所取代，没想到老夫纵横修真界这么多年，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真没看出来这小徒弟这么阴呢？
她就知道师弟不是这种人，谴责的目光全都落在开阳一个人身上，开阳微微一笑：“为师打算收小肥……收啾啾为弟子，这才惊扰了它。”
月初将信将疑：“师父你要收啾啾为弟子？它可是鸟。”
开阳捻着胡子一脸仁厚慈祥：“徒儿不可如此狭隘，世间万物不分高低贵贱，啾啾灵智早开，为师收它为徒也算成全一段缘法。”
月初想了想，觉得倒也说得通，又问：“那师父您又为什么要调戏啾啾？”
开阳低声咳嗽两下，继续保持微笑道：“为师不知它是雄鸟还是雌鸟，既然要收徒自然要知道它是你师弟还是师妹。”他笑呵呵地转向既明：“既明，你说是吧。”
既明脸上没有一丝心虚，他垂着眼眸平淡说了个“是”。
师父和师弟都这么说了，再加上月初本也不相信师父和师弟会学坏，很容易便被说服了，她低头挠着啾啾的下巴：“师父和师弟不是要欺负你，师父要收你当弟子，你以后就是我……额……”月初抬头看向开阳：“那啾啾以后是我师弟还是我师妹呢？”
开阳迟疑了一瞬，他也不知道是师弟还是师妹，他刚抓住小肥鸟的爪子准备扒开看看，小肥鸟就爆出比杀猪还刺耳的尖叫声，不过看它一副被恶霸欺负了的黄花大闺女凄惨模样，应该是师妹吧。
开阳坚定的点点头：“是师妹。”
月初将啾啾捧到面前，吧唧凑上去亲了一口，开心笑道：“听见没有，你是我师妹哦！”
“啾~”啾啾用翅膀捂着脑袋上被亲到的地方，羞答答扭动身体背对月初，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一脸笑容的开阳，顿时觉得大煞风景，它不屑地扑扇着翅膀，微微昂首，骄傲的不可一世，眼中的不屑几乎要化为实质。
它扭过头对月初“啾啾”叫唤两声。
月初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试图劝服啾啾：“师父很厉害的，还会给你买新衣服和好多好吃的。”
她觉得新衣服和好吃的吸引力已经很大很大了，可是啾啾抖抖身上火红的羽毛，扑扇着翅膀飞到开阳脸前，毫不客气地喷开阳一脸口水，用行动表明它不愿意。
开阳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嘴角抽抽，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啾啾飞回月初手心上，连背影都写着“趾高气扬”四个字，月初朝开阳吐了下舌头：“啾啾说您教不了它，就不拜师了。”
开阳从善如流：“师徒也要看缘分，不可强求，既然如此，为师也不能强迫啾啾拜师，就此作罢吧。”
月初重重地点头：“师父说的没错，日后啾啾都和我们在一起，收不收徒都不打紧，对吧啾啾？”
啾啾用鼻子哼了一声，看在月初面子上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然后飞到月初肩膀上不再吭声。
误会解开了，月初的睡意也没了，她摸摸肚子，嗅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面香和肉香，眼睛一亮：“师父你带肉饼回来了？”
开阳笑呵呵点点头，月初惊喜地喊了句“师父真好！”然后下床穿鞋飞快坐到桌前，抓起桌子上离自己最近的肉饼，扒开油纸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月初坐在桌前吃肉饼，啾啾坐在她肩膀上啄着一颗果核磨喙，既明则倒了杯水晾在她手边，以防她吃噎了。
“师父，”月初吃着肉饼，却还不忘打听穆宁的事：“穆宁欺负百姓，穆城主还护着她，我们就不管了吗？等我们走了，穆宁会不会还欺负别人？”
“为师刚才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开阳将最后一块肉饼推到既明手边，一边道：“穆宁在星澜城横行霸道，你们觉得星澜城的百姓是如何看待穆家的？”
月初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很讨厌他们家。”
既明看了一眼满脸理所当然的月初，没有说话。
开阳摇头道：“非也，为师乔装在城中转了一圈，所经之处说起穆石清都赞一声好，提起穆宁也只是无奈地说一句‘少城主年幼不懂事，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就连霓裳阁的掌柜都是这样说的。”
“这是为什么？”月初不明白了，穆宁跋扈明明就是穆石清和穆夫人纵容的，为什么百姓们还都说他的好？
开阳没有回答月初的问题，而是问既明：“你可知是为何？”
既明道：“大抵是穆石清给百姓带来的好处远远大于穆宁跋扈带来的损失。”
开阳赞赏地点头：“正是如此，自穆石清任城主那天起，星澜城便再也没有出过一起命案，连小偷小摸都没有过，穆石清在短短十年里将星澜城从一座死城发展到如今的繁华，可见其对星澜城的看重，若非他十年间呕心沥血打理，星澜城绝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再此赫赫功绩之下，穆石清情史混乱和纵女跋扈便不算什么。”
月初噘着嘴有些不开心：“难道就因为他功劳大，他女儿就能随便欺负别人吗？”
开阳没有说话，对此事他也觉得有些棘手，因为此事将穆石清直接从城主位置上撸下来有些太过，若说就此揭过此事，未免对受过穆宁欺负的百姓不公，开阳也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处理。管理一座大半是普通人，迎来送往的又多是修行者的城镇比管理一个门派还要耗费心力，要知道星澜城不大不小，也有五六千常住人口，每日更有再此临时歇脚的外城人不计其数，一日少说也有百八十件事务，或许没有大事，但却都琐碎，十分耽误修行。
穆石清任城主以后便再也没有闭关过，修为也停滞在十年前，寸步未进。
“那真就这么算了吗？”月初有些生气：“要是能找个人看着穆石清就好了，要是他再敢纵容穆宁欺负人，就揍他！”
开阳摸着胡子，既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倒也可行。”既明道：“不止星澜城，想必修真界其他城池中也有不少类似的事，确实需要监督。”
月初趴在桌子上有些垂头丧气：“说的容易，去哪里找人过来监督呢？”
月初想的去哪里找人，既明却想的更多，除了人选问题，还有就是如何安抚这些城主们，他们本在各自掌管的城中万人之上，突然安排人来监督他们，他们可愿意？
开阳屈指敲着桌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片刻后，既明突然道：“若是由八大门派在城中设置办事处呢？”
月初：“办事处？”
既明点头：“不错，各大门派的弟子修行到筑基期时都会外出游历，可在城中设置办事处，以历练弟子的名义，让八大门派的弟子轮流常驻城中，一来可以历练各派弟子，二来可监督城主是否行事有举。”
开阳赞同地点点头：“既明此法可行，修真界世家门派在外游历的弟子不计其数，让他们在人间繁华中历练一番，于他们修行也有益，只是此事不是一两日可以办成的，需得联合其他门派世家才可，待我们回师门后细细商讨一番再做打算。”
月初也觉得既明的法子好，她冲既明灿烂一笑：“师弟你真厉害！”
直白的赞扬让既明眼中柔和不少，他前世听过无数舌灿莲花的夸奖，却都不及一句“你真厉害”来得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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