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vs稻荷崎（0）
“恭喜晋级四强！”
“你们太棒啦！！青城排球部永远都是最棒的！！”
“接下来也请加油！我们会继续支持你们的！”
四强啊……
四强。
在被应援队的大家簇拥在最中间的时候, 青城的大家念着这个词，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当他们还被困在宫城的时候，大家满脑子都是——
好想去全国。
做梦也想去一次。
而当他们真的晋级全国时, 似乎就没想过具体的目标了。
全国大赛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虽然有白鸟泽过去的战绩给他们作为实力的参考, 但真的站上这个舞台的时候, 他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到何处，蓬勃的野心也因为信息的缺失而落不到实处。
其实在青城晋级八强的时候, 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就已经高兴到没边了，立马把赛况传回学校。
全国大赛开赛以来的每场比赛都非常精彩，学校里已经拉上了写着捷报的横幅，一些记录了精彩瞬间的照片也被洗出来贴在了荣誉墙上。
要知道这几年里白鸟泽的战绩也只不过是稳定八强而已，他们可是晋级四强啦！完全没给宫城丢脸嘛！
而都走到这个地步，原本轻飘飘而不知归处的野心自然也随之胀大。
这大概是他们离领奖台最近的时刻了……
及川彻觉得自己真是疯狂。
明明半年前还只是肖想着县内赛的冠军, 而现在，他居然已经盯上全国的最高领奖台了。
应援队的欢呼和其他观众热闹讨论的声音层层叠成浪潮, 在思绪的飘散中逐渐远去, 躁动的心脏敲出了跳舞般的鼓点。
及川彻轻轻呼出一口气, 回过神来, 发现花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他眨了眨眼，心想自己那野心勃勃的表情也许吓到花鸟了, 没想到花鸟弯起眉眼, 说：“很帅。”
“克莱斯特刚才的样子, 很帅。”
及川彻的心潮瞬间激烈翻腾起来。
他翘起唇角，朝花鸟伸出手——
“小花鸟。”
“和我们一起, 更进一步吧。”
去登上全国舞台的最高处。
花鸟将手放了上去，粲然一笑:
“好！”
他已经等不及啦！
**
早上的比赛被千石商拖了很久，花鸟又没上场，他身上的压力自然分担在其他选手身上。大家都有些筋疲力竭，草草吃过午饭后就回去休息了。
“伤员”本人倒是最清闲的，自我反省过后觉得太闲了也不好，就在岩泉和及川准备休息的时候忙前忙后，一会儿给他们倒水，一会儿给他们拿拖鞋递毛巾，还要给他们捏肩膀放松肌肉。
及川彻一不小心就将他幻视成一只精力过剩上蹿下跳的小金毛，就拉住花鸟的胳膊把他拖过来。
“别忙啦，你自己涂药了没？”
“呃还没有……”
“那过来吧。”及川彻已经很自然地从床头柜里拿出花鸟的药膏，把他摁在床上抹药。
虽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但吹完头发的岩泉一还是盘腿抱胸，斜眼看着他俩。
这几天他经常被及川支到花卷那边，今天没被支走，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了，一双浓眉紧紧皱了起来：“要不我走？”
花鸟兜脸色爆红，哼哼唧唧说不用。
及川彻也笑出声：“小岩你想什么呢，就是普普通通的午休啦。再说阿卷那边的床比较小，挤着睡比较不舒服吧。”
赛事期间酒店房间被订爆了，剩下的房间不多，学校是先把能订到的房间都订了，再分配给选手们。
像及川他们住的这间，就是适合一家三口的三人房，花卷和松川那边的就是标准双人房。
岩泉一抱怨：“……你也知道那边床小啊！”
虽然合宿集训的时候他们经常打地铺挤在一起，现在的住宿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但他还是想骂及川一句：
这死没良心的！
最终岩泉一还是没走，被及川彻顺好毛了，很快就躺下去午休了。
他们三个相处时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点，就是岩泉一不会过分在意及川和花鸟之间的关系。
虽然嘴上经常要骂两句，但实际上，三个人相处的氛围还是蛮舒服的。
毕竟他们当了十几年的三人组，及川和花鸟的事儿今年才刚开始，只占了他们友谊生涯不到十分之一呢。
左右两边两个人很快就因为上午的疲惫睡过去了，被夹在中间的花鸟则像个精力旺盛的小孩，想动又怕把身边的人吵醒，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转身去数及川的睫毛，一会儿又去数岩泉一一分钟的呼吸次数。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的眼皮子才慢慢合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到了下午，他依旧是所有人里最精神的一个。
及川彻打了个哈欠：“看来不让你发泄下精力是不行了。”
花鸟兜狂点头：“就是就是！”
他都无聊到想去数蘑菇了……
所以明天一定得上场！
在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之后，四强赛的分组结果出来了，青城的选手们得知了他们明天的对手是稻荷崎。
沟口贞幸捧着抽签结果乐呵：“今天千石商，明天稻荷崎……看来我们转运啦！！”
对于这个分组，青城的选手们大多是满意的。
今天决胜出来的四强分别是东京井闼山，广岛犬伏东，兵库稻荷崎和宫城青叶城西。
跟井闼山和犬伏东这两支完全陌生的队伍相比，稻荷崎是青城较为熟悉的队伍。
毕竟，因为奇妙的缘分，他们在岩鸢町的那片海滩上打过好几场交流赛，大家不至于对稻荷崎一无所知。
当然，与之对应的，稻荷崎也会有应对青城的经验。
不过跟那时候相比，现在的青城还是有点不同的……
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往花鸟身上飘。
花鸟的表情瞬间警惕起来：“看我做什么？说好只休息一天的！”
他心里忍不住打鼓，立马跑过去央求入畑伸照：“教练，四强赛我绝对要上场了！不然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入畑伸照“嗯”了一声：“别急，会让你上场的。”
“不仅要让你上场，还要让你做我们的必杀器。”
“必杀器？”这个词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花鸟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岩泉一忍不住提醒：“教练，不是说花鸟这两天最好不要高强度使用脚踝吗，特别是那个变向加速和起跳的技巧……”
及川已经把花鸟的事情全告诉他们了，让大家一起监督花鸟不要乱来。
“必杀器”什么的，听起来就很辛苦啊……
入畑伸照摇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花鸟不用在网口前和他们拼……”
“我们不是还有第二套站位吗？”
**
在得知四强赛的对手是青叶城西的时候，稻荷崎众人反应各异。
赤木路成一拍大腿：“哎，青城不就是暑假的时候跟我们打过交流赛的队伍嘛！没想到他们都走到四强了啊。”
宫侑耷拉着表情：“啊就是那个二传非常讨厌的队伍啊……好吧，不过我还挺想再见识一下花鸟的发球还有快攻的。”他还记得这位橙发副攻，对他的眼睛印象特别深刻。
宫治抬眼：“你没关注消息吗，花鸟兜好像受伤了，今天都没上场。”
宫侑大惊失色：“受伤了？！”
宫治：“嗯，听说是昨天打狢坂的时候伤到的……”
“狢坂啊……”宫侑想到了那个铁塔一样的主攻手，瞬间了然，“跟那样的对手打比赛，确实很容易受伤……”
他的思绪很快就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兴致勃勃地说：“喂阿兰，桐生是‘全国前三’对吧，你只是‘全国前五’诶。”
尾白阿兰有点无语：“……不要说得‘前五’好像很不值钱一样啊，我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大耳练说：“如果花鸟兜没法上场，我们会轻松很多吧。”
宫侑双手托着后脑勺，神情散漫：“可要那样，明天的比赛就很无聊了啊。”
气氛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去。
宫侑还浑然不觉，继续叭叭：“唉，青城其他人都没什么意思，除了那个诡计多端的二传……”
“诶，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脑袋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宫侑后背的汗毛炸起，如果他真是狐狸的话，估计连尾巴毛都炸起来了。
北信介淡淡的声音出现在他背后：“无论如何都要尊重对手。”
“明天的比赛，不能掉以轻心。”
**
8月8日，全国大赛第四天。
今天的比赛将要决胜出参加最终决赛的队伍，来观赛的观众明显变多了，原本将整个场馆分成三个区域的广告板也都拿开了，只留下最中间的球场。
站在这个球场上的人，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在入场的人潮之中，一位对于东京体育馆明显不太熟悉的橙发女士跟随着其他人往前走，时不时左顾右盼。
周围有人在讨论上午对战的队伍，在猜测最终结果会如何之后，又把话题转向了两支队伍的选手。
她好奇地听了几句，在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亮，想要插嘴，但又矜持地把嘴巴给闭上了，明知故问：“你们在说谁呀？他很厉害吗？”
在讨论的两人其实就是前来观赛的星海光来和昼神幸郎，虽然输了比赛，但剩下的比赛还是可以看一看的，他们也想知道今年的IH冠军到底会花落谁家。
见一位成年女性面露好奇、双眼放光地加入他们的话题，他们还以为是平时不怎么关注比赛的业余排球爱好者，昼神幸郎就礼貌地为她介绍了几句。
“我们说的是青叶城西的13号，名叫花鸟兜。他是个很厉害的副攻。”能不厉害嘛，之前才跟他同台battle呢……而且鸥台还输了。
能打败自己的人当然是非常厉害的人，不然昼神幸郎岂不是就是在变相承认自己是无能之辈了？
星海光来也说：“他是本次大赛里我见过的速度最快的人，而且还跳得很高……确实很厉害。”
虽然他们的语气有点不甘，但确实是在夸花鸟没错。橙发女士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表情有点与有荣焉的味道。
然而这时昼神幸郎话锋一转：“可惜他在前天的狢坂战中受伤了，昨天没上场，今天不知道能不能上……”
如果还是没办法上场的话，青城可就危险了啊。
稻荷崎，这支被称为“狐狸队”的队伍，可不像千石商那样能让青城慢吞吞地磨下比赛……他们是真会像狐狸一样咬下对手肉的。
两人边说边往观众席上走，却见橙发女士花容失色：“受伤了？！”
昼神幸郎：“是啊，听说伤到手了，有人推测脚可能也伤到了……暂时没有确切的消息。”
“等等，”他停下脚步，看向这位突然变得慌里慌张的女士，联想到她的发色，表情忽然有些奇异，“冒昧地问一句，您该不会是……”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他们前面那排位置就有人探出头招呼：
“花鸟阿姨，这里这里！”
橙发女士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匆匆谢过刚才为她解说了一路的昼神幸郎和星海光来之后，就走了过去。
昼神幸郎和星海光来面面相觑。
而橙发女士，也就是花鸟弥香则看着浅栗色头发的少年，恍然大悟：“嗯……你是小月宫对不对？”
月宫宇津木笑眯眯地说：“没错！没想到阿姨还记得我。”
“阿姨就坐这里吧，这一排刚好都是花鸟的好朋友哦。”
花鸟弥香看过去，发现这边除了月宫宇津木之外，还有一位粉发少年和一位粉发少女。
“你们是……齐木君和桃井酱？”
“阿姨好。”
“阿姨好。”第三道声音突然出现，花鸟弥香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位浅蓝色头发的少年。
这存在感也太低了吧，她差点没发现！
“那你一定就是黑子君了吧！小兜说你是暗影使者，很擅长潜伏和刺杀。”她感叹了一番，觉得这个稀薄的存在感确实很适合做暗杀工作。
黑子哲也有些为难：“嗯……”后半句怎么想都不对吧，原来花鸟在家长面前也不改中二本色吗？
这时花鸟弥香也反应过来现在的重点了，放过黑子哲也，有些着急地问：
“我听别人说小兜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小兜也没跟我说啊。”
月宫宇津木笑眯眯地说：“阿姨不用担心，等下看花鸟的表现吧。”
恰巧这时候，好听的广播女声响起，提醒双方选手入场了。
第142章
青城vs稻荷崎（1）
花鸟和往常一样加入了热身的队伍之中, 却感觉后背毛毛的，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停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被自己忽略的究竟是什么，可是想了好久都没有结果。
嗯……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因为今天的球场设置在体育馆最中央, 看向他的视线变多了吗？
花鸟兜朝观众席的方向扫了一圈, 但人群太密集, 粗略看去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乌压压的脑袋, 看得他眼晕, 只好赶紧收回视线。
“小花鸟，等下你也来给大家托一轮球。”
及川彻的话打断了花鸟的思绪, 他这才回过神来，站到球网旁边给大家托球。
因为今天要转换角色，所以花鸟难得没有将所有手指都缠上运动绷带，只缠了前两天受伤的中指。
那点挫伤本来就不严重，小林医生给的药也见效很快，伤痛很快就消失了, 已经不影响他托球的手感了。
只是这还是花鸟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扮演新的角色……
他其实也有点小慌，不自觉将表情绷得硬邦邦的。
在别人的视角里, 就是青城的橙发少年嘴唇轻抿, 表情冰冷, 看起来不苟言笑。
他手指灵巧, 托球的动作赏心悦目，托出去的每一球都会根据攻手的特点调整位置。
在攻手扣完球之后，他还会低声与人交流这一球的手感如何, 需要再高点还是再低点。
球场另一边的宫侑惊奇地说：“没想到你还能托球啊, 暑假交流赛的时候没见过多少回呢。”
花鸟闻声看去, 发现搭话的人是宫侑之后，略微一点头, 就算打完招呼了：“以前练过一段时间。”
“哦？”宫侑眼睛微微睁大，叉腰笑道，“那我可要期待起来了，本来还以为你今天不会上场了呢。”
因为热身，宫侑身上出了点薄汗，整个人也因此兴奋起来。
当然，目前的运动量还远远不够。他胸腔中好像有一只被唤醒的猛兽，正在打磨自己尖利的爪牙，跃跃欲试地想要跳出去大干一场。
而较量的对象，当然就是今天的对手了。
比赛，自然是对手越强越有趣。花鸟能上场，对宫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
热身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在万众瞩目之中，比赛即将开始。
选手们在裁判的示意下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当前两支队伍的站位分别是：
稻荷崎的前排选手为宫治，角名伦太郎和银岛结，后排选手为尾白阿兰，大耳练和宫侑。
青城的前排选手为松川一静，及川彻和岩泉一，后排选手为花卷贵大，花鸟兜和金田一勇太郎。
而在场边就位的自由人分别为银岛结和渡亲治。
稻荷崎的站位没什么问题，本届大赛以来他们用的一直都是这套站位。
不过青城的选手们上场之后，就立马有熟悉青城的观众发出疑问：
“青城今天的站位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对诶，花鸟被调到后排去了！”
一般来说，站在二传对位的人会是接应或者基本功扎实的主攻手，把一个网口强势的副攻调到那里去，完全让人想不通啊。
有人猜测花鸟的伤大概还没好，青城不得不做出位置上的调整。
也有人比较乐观，觉得青城大概还藏有什么后手。
“为什么不让替补上场，或者干脆采用昨天的阵容呢？”
“也许花鸟的综合实力强到队伍不愿意放弃他吧……狢坂战的那一球真是可惜了，如果当时花鸟没受伤，青叶城西打稻荷崎的时候应该能够更从容一些吧。”
总之大家都对这套没见过的站位不抱太大期望。
毕竟，今天青城的对手可是稻荷崎呀——一不留神就能从对手身上咬下一块血肉的狐狸队。
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虽然众人都对青城的新站位抱有怀疑态度，但青城众人却没什么感觉，反而还非常亢奋地想试试用新阵型大显身手的感觉。
备受关注的花鸟更是兴奋异常，内心躁动，在心里默默重复教练说的“必杀器”。
青城抽到了第一局的首轮发球权，金田一勇太郎发球。
这两天青城的运气是真的不错，如果是稻荷崎先发球，那么他们就要开局直面宫侑的魔鬼发球轮了。
虽然第二局还是要面临一样的局面，但好歹能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
金田一的发球中规中矩。
排球被他击过球网，随后就被稻荷崎自由人赤木路成接了起来。
宫侑适时出现在排球的下方，双手上举，将排球托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球网前的宫治。
解说员A：“开局就是默契十足的双子快攻！！”
宫治的身体在球网前升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球网对面选手们的站位。
阿侑的托球还是那样精准，高度、距离、角度无一不十分完美，完美到了让人感到恶心的地步……他默默想。
和花鸟换位的副攻已经起跳了，那双死鱼眼死死盯着他看。
但是双子之间的默契天然就比普通人高，这个快攻的速度更是比一般的快攻得多。
排球赶在那双手臂挡过来之前冲过了青城场内，而渡亲治还没和金田一换位，现在不在场上。还好临时接过防守重任的花鸟兜反应极快，一个飞扑滑过去，用手腕把球给顶了起来。
“小花鸟干得漂亮！”及川彻跑过去把球接起来，交给旁边的岩泉进攻——
宫侑有他的双生兄弟，他也有他的好搭档！
岩泉一早在花鸟接球的时候就准备起跳了，仿佛笃定这一球一定会给他一样。
因为离及川很近，托球距离短，所以他的扣球兼具力度和速度。
稻荷崎那边，角名伦太郎和银岛结两人同时跳起来拦他，最后角名的手掌碰到了排球。
然而排球只是被稍微阻挠了一下，改变方向后就继续朝着稻荷崎的场内飞去。
赤木路成小腿上肌肉绷紧，像猎豹一样就冲出去救球。然而有些不巧，排球落到了与他的手臂差之毫厘的地方。
开场第一球，青城得分！
解说员B：“稻荷崎开局就用了双子的奇迹快攻，青城居然也以牙还牙，及川选手和岩泉选手配合出了一个同样超级快的快攻呢！”
不仅是球场之内，连观众席上的气氛都被第一轮攻防战点燃了，整个场馆好像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亲手扣球得分的岩泉一下意识地与给自己打出完美配合的及川彻击掌庆贺，及川彻也很高兴，揽住他的脖子大笑：“小岩不愧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那对双生子算什么嘛！”
原本还挺激动的岩泉一瞬间闭嘴，脸上的笑容也一秒收敛。他拨开及川彻的手：“谁跟你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好恶心……”
然后他就跑去找花鸟击掌了，还夸了句：“花鸟那球接得不错！”
花鸟兜矜持地笑笑：“嘿嘿，过奖啦。”
留下及川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好在他习惯了小岩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性格，知道这种时候他就该去自娱自乐。
结果及川才一转脸，就看见某只黄毛狐狸黑成锅底的脸。
哇……看见对手露出这种表情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及川彻挑起眉，笑道：“下一球我也会用一样的招数哦~好好防备着吧。”
这个表情！
这个轻飘飘的语气！
他们果然气场不和！！
宫侑瞬间怒了，又被尾白阿兰扯着胳膊勉强拉住。
尾白阿兰无奈：“还在比赛呢，周围那么多摄像机。”
宫侑愤愤地嘀咕：“当时有那么多进攻路线，他偏偏选择4号快攻……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模仿他和阿治！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虽然及川和宫侑的关系还不至于到“仇人”这种地步，但前两个礼拜就有过过节，他们的性格本身也不相合，再次碰面，肯定要拌个两句嘴的。
两人的视线隔着球网擦出了激烈的火花，好像下一秒就能把球网给点燃。
最后还是岩泉一把及川彻给拎了回来。
“人家才二年级，你的年纪比他大，还是队长，好意思吗？”
青城的面子都要被丢光了诶！
及川彻本来还想争辩两句，最后还是在岩泉一的黑脸和攥起来的连青筋都因为用力而隐隐显现的岩拳之下屈服了。
他瞬间换上乖巧的表情，唯唯诺诺，哪还有刚才跟宫侑拌嘴时的嚣张：“小岩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
另一边，宫侑才刚准备嘲笑及川彻是队内团欺，结果自己立马就被北信介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好吧，在这点上他们倒是半斤八两。
两位嚣张的二传都变得异常乖巧，二传之间的无形战争瞬间结束，观众席上传来了或善意或揶揄的笑声，体育馆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连解说员都感慨了句：“看来今天两支队伍的二传都很活泼呢。”
线上留言区更是热闹，两位二传都是池面，本来就很吸引别人的视线。事实上，在今天之前就有人暗戳戳拿他们做比较了。
现在一看——好嘛，连本人都有针锋相对的意思，那不得认真碰一碰？
两个人的粉丝开始在留言区上辩论起到底谁更厉害。
[宫侑确实挺帅的，但年纪小就是沉不住气，还是及川比较成熟稳重。]
[成熟稳重？前面的看一看及川的表情，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哈哈哈两个二传怒目相视的样子真的好好玩啊！]
此时也有不关注排球的真路人路过，观察了一会儿因为激烈的辩论而极速滚动的留言板，真诚地发出一句疑问：
[楼上到底在吵什么？难道是今年哪里走红毯，谁家女明星当场扯头花了吗？]
第143章
青城vs稻荷崎（2）
“女明星扯头花”这个梗太好笑了, 所以这位不明真相的路人的留言不仅没有被其他人的留言冲掉，反而还被人特意截图留念，引起了一片哈哈哈。
[女明星……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哈！]
[噗这也太好笑了, 这条留言将本次直播带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哈哈哈哈！]
[回楼上的楼上的楼上：是的哦, 我们排球界女明星正在扯头花, 速来围观！]
一时间, 辩论的人也不辩了, 吵架的人也不吵了，留言区被一片“哈哈哈”给淹没, 也有手快的人立马去P图了。
想必等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这个梗会流传得更远。
当然，现场的选手们对此就不得而知啦。
比赛仍在进行。
从开局几球来看，青城居然还是占优势的一方。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青城改换站位是不得已的做法，但现在的站位已经是青城的选手们训练过一段时间的了，之前参加枭谷联盟集训时, 他们的日常就是着重适应这套新阵型。
但稻荷崎不知道呀，青城和他们的交流赛刚巧就发生在枭谷联盟集训之前, 他们都没见过花鸟跑去接应位的样子。
今天的花鸟减少了在球网前活跃的次数, 更多地在球场中心承担“核心”的角色。
他偶尔会和及川共同分担托球的任务, 才短短几球, 就隐约展现出青城另一个核心的实力了——
当两个人共同调度一整支队伍，可用的进攻方式就会更多。“双核”队伍的难缠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除此之外，花鸟还更多地和渡亲治分担地板任务, 将青城的后方防线筑得更加稳固。
总之今天的花鸟的赛场表现和之前大不相同, 稻荷崎众人对于这套站位下的青城的进攻路数还有些陌生。
而在青城无比熟悉他们的进攻风格时, 这点熟悉和陌生的差异就足够影响战局了。
有时候，及川彻会感叹入畑教练的远见。
入畑教练像是拥有预知能力一样, 虽然将大部分权利都下放给队长，很少干涉他们的训练，但那少有的指示，却每每都能将他们的训练成果巧妙地变成今后某个时机的底牌。
很久以前的“铁三角”就不提了，就连暑假时让花鸟尝试着转去打接应位的想法，都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花鸟倒是不这么觉得，说：“只要把技能学到手，将来总有一天能用上呀。”
幸运之神会眷顾努力的人。
及川彻愣了一下，笑道：“你说得对。”
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是每一次都紧紧抓住锻炼自己的机会罢了。
**
开局比分并没有被拉得太开，稻荷崎因为信息差而暂时落后两分，目前比分为9:7。
此时双方站位都轮了一圈，终于轮到宫侑发球了。
稻荷崎的应援队又开始猛猛发力。
说到稻荷崎应援队，这也是这支队伍的一大特色。
之前青城在岩鸢町遇上稻荷崎的那几天，因为稻荷崎队内有对幼稚的双胞胎在，及川和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这对双子甚至还在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架，再加上那极具特色的关西腔……青城众人对稻荷崎的印象一直都是“朴实”来着。
没想到他们的吹奏部这么厉害。
青城众人看过稻荷崎不少录像，不过比赛录像一般只会把镜头留给赛场上的对手们，很少特意转向观众席。
所以大家看录像的时候，虽然听到了背景音中的音乐，但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没想到在赛场上，这音乐的声势这么夸张……
在选手们准备发球的间隙，稻荷崎的应援队会吹奏节奏洗脑的一截音乐，声音浑厚低沉，震颤人心。
或许因为宫侑是稻荷崎队内的最强发球员，大家都期盼着他的发球能把这两分的分差拉平，所以稻荷崎的应援队格外卖力。
以至于花鸟兜都朝应援队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惊叹道：“他们居然带了9个苏萨号……”
因为初中时接触过很多乐器，他对稻荷崎的乐团配置很熟悉。
苏萨号是大号的一种，就是稻荷崎应援队最后一排人扛着的乐器，巨大、笨重，与之对应的，它的声音低沉柔和，易于扩散展开，是应援和游行的常用乐器。
但带了9个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前面目测还有接近百人，在一位同学的指挥下吹奏圆号、小号，最前排还有几个人敲鼓。
这已经是一支完成度极高的乐团的配置了。
及川彻若有所思：“我记得关西的乐团氛围一直都很浓厚，很多学校的吹奏部都很强。”
这些是他从青城吹奏部的一些女生那里听来的，在及川还没对女孩子们避嫌的时候，偶尔也会充满风度地听女孩子们倾诉一下她们的事情。
青城吹奏部也很厉害，时常就要出去参加比赛，及川不止一次听她们吐槽关西地区的队伍了。
不过现场一听真的好吵啊……坐在附近的观众们耳朵还好吗？
此时的大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花卷贵大还兴致勃勃地说：“说起来，我记得花鸟初中时组过乐队吧，花鸟会什么乐器呢？”
花鸟兜骄傲地说：“其实当时我是主唱，不过贝斯和钢琴我也会一点啦。”
其实他还学过一些传统乐器，比如说南京玉帘什么的……不过这些他已经很久没接触了，大概已经手生了吧。
这时宫侑已经走到发球区了，青城众人没再继续对稻荷崎的应援发表感想，转而专注地防备宫侑的发球。
管乐队奏响的音乐飘扬在整个体育馆上方，万众瞩目的宫侑微微低头，表情专注到有些可怕的地步。
他单手拿着排球，另一手虚虚举起。
此时裁判吹哨，宫侑左手慢慢收紧，从高至低，往下用力一握——浑厚洗脑的音乐就戛然而止，现场几乎可以用“寂静无声”来形容。
这时机卡得也太巧妙了吧！好酷！！！
花鸟几乎要双眼放光。
而场边的矢巾秀等人则震惊道：“喂喂喂，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装B的人！及川学长都没这么装过诶！
宫侑抛球了。
因为暑假期间就接触过对方的二刀流发球，青城的大家都知道他那个用步数衡量距离的习惯。
四步……是跳飘！
青城众人默默往前走了两步，将防守力量集中在中场和前场。
然而，宫侑的发球厉害的点就在于，就算对手看出了他想要发什么球，也很难顺利地将他的发球接下。
宫侑踩在三米线前起跳，身体在众人的视野中升高。
他眼睛微微睁大，脸上带着恣意的微笑。
排球被他的右手击出，朝青城的场内飞来，轨迹飘忽，在越过球网的时候就开始斜向下坠。
金田一勇太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排球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了一样，诡异地绕开了他的手，轻飘飘地掉到地上。
金田一愣了一下，随后喊道：“抱歉！”
岩泉一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宫侑的发球本来就难接。”
虽然之前青城众人已经接过不少宫侑的发球，但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适应。他们一共在宫侑的发球轮上丢了三分，第四球才顺利破发。
现在比分被拉到10:10平了。
随后，轮到花卷贵大发球。
发球时最理想的环境自然是寂静无声，当然，在体育馆这样聚集了几百上千人的环境中，要做到“寂静无声”的程度其实有些困难。
但人类的大脑会对外界单调而有规律的声音产生谐振，同时掩盖住其余声音，起到一种掩蔽效应。简单来说，就是会不自觉地弱化没有变化的噪声，从而避免引起生理上的注意。
所以，在正常的环境中，想要保持发球的专注度不难。
但如果有外力介入，就不好说了。
从花卷贵大走向发球区时开始，稻荷崎的应援团就开始打拍子。
和演唱会时台下观众打的节拍总能轻易重叠在一起同理，当几十上百人同时打出短促有力的节拍时，就会带动起附近的观众。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但他们仍然会选择随大流，自然而然地跟着打起节拍。
随后，就像瘟疫扩散一样，打拍子的人像浪潮一样从稻荷崎应援队的位置开始向外扩散。
短短几秒过后，几乎整个场馆的观众都开始打节拍了。
金田一勇太郎没见过这种阵仗，抬头朝观众席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在做什么？”
旁边的花鸟兜眉头微皱：“我也不知道……”
虽然这种有节奏的拍子听起来像在为青城的发球助威，但他总感觉不太对劲……
他们打拍子的节奏是不是越来越快了？
节拍越来越短促，越来越有力，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连心跳的速度都不自觉加快。
花卷贵大感觉很不舒服，他在抛球的瞬间就意识到这一球的手感不对。
但是排球已经脱手，他只能咬牙继续发球的流程，用力把球击出。
排球飞速飞向稻荷崎场内，赤木路成在看清楚排球的行进轨迹时就果断往地上一趴，喊道：“出界！”
这个发球果然出界了，稻荷崎轻而易举地得了一分。
花卷贵大恨恨地啧了一声，回头双手合十：“抱歉！我失误了！”
及川彻的表情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他拍了拍花卷贵大的肩膀：“不是你的问题。”
场外的入畑伸照皱眉：“他们很擅长掌控赛场气氛。”
而且不是从选手身上入手，而是从观众身上入手。
通过观众的拍子影响他们的状态啊……真是厉害的想法。
应援也是排球比赛中重要的一环，只要不过度干扰比赛，裁判是不会阻止的。以往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但像稻荷崎这样巧妙地利用球场内外的时间和空间扩张地盘，甚至把其他观众都给带动起来的，入畑伸照也是第一次见。
可这么下去不行……
入畑伸照对大家喊道：“不要被他们影响了，像平时一样打！”
然而“不要被影响”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人类的情绪就是那么容易收到影响。
又过了一轮，轮到花鸟发球了。
他的发球水准已经小有名气，不少人都知道这位选手和稻荷崎的宫侑一样擅长“二刀流”发球。
所以这次稻荷崎应援队不止打节拍了，还隐约发出嘘声。
这下脾气比较暴躁的岩泉一是彻底忍不了了：“他们居然还敢喝倒彩！”
花鸟兜也隐隐有些不适。
他对稻荷崎应援队的好感早在他们干扰花卷发球的时候消失殆尽了，现在的表情冷若冰霜。
“没事的，阿姆斯特朗。”他语调低沉地说，“我不会受影响。”
第144章
青城vs稻荷崎（3）
花鸟兜闭上眼, 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
在他眼中，青城排球队不是孤立的。
如果说球场上正在比赛的队伍是一个团队的输出, 那么场边的应援队就是无比重要的辅助。
稻荷崎应援队的拍子和音乐都是他们的干扰手段, 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他们加“精神涣散”的debuff。
那么……只要屏蔽就好了。
再睁眼时, 那玻璃珠一样剔透美丽的异色眼中似乎有暗光划过。整齐划一的击掌声和隐隐约约的嘘声都在逐渐远去, 大脑又是一片清明。
靠得近的人能明显感受到花鸟现在正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好像连带着他们也受到影响，那吵闹的击掌声似乎都没那么烦人了。
花卷贵大感叹：“好厉害……这是中二病的特技吗。”
松川一静：“能在大多数场景里都保持自己的中二本色, 还不会被别人的看法动摇的人，意志力和专注力肯定要比一般人强吧。”
啊……总之又是感谢伟大中二病米格尔大人的一天呢。
此时花鸟已经走到了发球区。
观众席上击出的节拍声仍然有节奏地响起，好像现在正在进行的不是排球比赛，而是什么演唱会。
在发球环节里，发球员通常会被无数人注目。万众瞩目的花鸟确实就像耀眼的新星，可惜被观众们的掌声炒热的气氛却会成为干扰“新星”的致命毒药。
当然, 花鸟是不受影响的，外界的声音已经几乎被他屏蔽了。
他微微俯身, 右手托着排球, 眼睛直视前方, 在脑海中构建着这片空间的三维图, 设想着自己抛球助跑的情景。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无形的气场以他为中心铺开，让附近的人脊背都警觉地挺直了——那是极为专注的证明。
不小心与那双异色眼对上的宫侑眼睛微微睁大, 不由自主地感叹：“……真帅啊。”
宫治双膝微曲, 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别看了, 先把这球接下来再说吧。”
刚才他们展开了一次简短的队内讨论，怀疑花鸟被换到后排的原因是腿部受伤, 也许是膝盖，也许是脚踝。还能上场说明伤势不重，但突然改变惯用站位，肯定意味着对行为有一定的影响。
他们认为对方应该会更常用比较不费力的跳飘球，又或者干脆是站发。花鸟也是个“二刀流”发球手，难缠程度他们在暑假期间就已经领会过了，能够提前预判对方的发球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一时间，赛场上的气氛有些僵持。
场外，青城应援队也做了他们最大的努力。
虽然没办法做到像稻荷崎那样直接拉一只乐团过来控场，但他们仍然试图用敲击纸筒的声音中和那节奏逐步加快、意图明显的击掌声，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坚持着之前发球轮的传统应援——
在花鸟抛球的瞬间，他们扯着嗓子喊：“哦——↗”
橙发身影从发球区开始助跑，小腿肌肉绷紧，脚踝也因为强有力的冲力而向下一沉，而后再彻底反弹。
他高高跃起，右臂用力抡动，将排球狠狠抽出！
在他的手掌与排球接触、发出“嘭”的重响的瞬间，青城应援队也适时用洪亮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喊出了剩下的助威：
“嘿！！！”
排球如同重炮一样越过球网，飞向稻荷崎场内，威力跟正儿八经的扣球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对此，稻荷崎自由人赤木路成瞳孔微缩，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像一条灵活的鱼一样，刺溜一下就滑了出去，伸长手臂试图接球。
身体动起来之后，他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运转——
为什么还是大力跳发？
难道花鸟根本没受伤？
因为事前太过笃定这球是跳飘，稻荷崎的后方防守力量不够集中，只留下了宫侑和赤木路成。
两人都没能及时赶上，排球以极快的速度擦过他们的手臂，砸到地面地面上，反弹起来，再落回地面，发出砰砰砰的轻响。
解说员A：“面对稻荷崎应援队的挑衅，花鸟选手的回应是一记威力十足的大力跳发！！”
解说员B：“呀，花鸟选手的发球还是一如既往地观赏性十足呢。”
花卷贵大也赞道：“花鸟干得漂亮！！”狠狠地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呢！
及川彻挑眉，眼里已经流露出了笑意，但嘴上还是象征性地埋怨了一句：“说好的今天少用大力跳发呢？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脚踝啊。”大力跳发算是对体力和身体状态要求最高的发球了。
花鸟兜挠头：“诶嘿，情难自抑嘛。”对面应援实在太嚣张了，他忍不住。
及川彻看到他讨好的笑，自己也笑了：“别卖萌哇……”
“不过，确实做得不错。”他用干净的手背将散落到花鸟眼睛旁边的发丝捋到耳后。
花鸟眨眨眼，知道自己萌混过关了，亲昵地用脸颊蹭了一下他的手指。
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之后，他惊了一下，有些羞囧地转过脸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花鸟兜还一秒换上冷硬的表情，干巴巴地对稻荷崎的人放了句狠话：
“下一球也可能是大力跳发，给我好好提防吧。”
被放狠话了，尾白阿兰并不生气，还觉得有些奇妙：“啊，花鸟居然也是会放狠话的类型吗……暑假打交流赛的时候还觉得他蛮和善的呢。”
角名伦太郎：“之前是交流赛，现在是正式比赛。”
而且，他们的应援队攻击性真的有点强，对手生气也很正常。
花鸟确实有点生气，不过只针对应援队，倒是没有波及球网对面的对手。他只是严格执行着入畑教练派发给他的任务。
昨晚入畑伸照对他的交代是——
“尽量不要让稻荷崎的人发觉你无法在比赛中过度使用脚踝，要让他们相信位置的变动只是因为新战术的安排，对你的印象停留在你的巅峰水准……这大概算另类的‘空城计’吧。总之就是让他们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心。”
既然立志成为队伍的“必杀器”，教练的话，花鸟当然都有好好记下来。
接下来，花鸟兜果然又用了一记大力跳发，再次把稻荷崎的选手们吓了一跳，让他们更加笃定花鸟脚也受伤的消息说不定只是青城放出来的烟雾弹。
但这次及川却不悦地敲了一下花鸟的脑壳，勒令他在第一局里不许再发大力球了。
“小花鸟，你忘了教练还有一句话是‘执行任务的前提是不给脚踝造成过大负担，一切以自身状况为重’吗？”
花鸟兜乖乖认错：“我知道了……”
他刚才只是稍微有点上头了……嗯！只是稍微！
所以第三球，花鸟兜就乖乖发跳飘了。
这一次的球被前排的宫治给接了起来，随后宫侑托球，刚接完一传的宫治居然又跑去进攻了，稻荷崎特有的双子快攻再现，成功破发。
现在的比分是13:13，花鸟的发球没能让落后的比分反超，不过也稍稍改变了赛场上的气氛。
岩泉一双手叉腰，表情冷硬：“接下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吧。”
大家纷纷应和：“噢！”
话是这么说，但接下来的赛况还是不太理想。
及川彻知道，结症恐怕还在两队的应援上——现在的赛场气氛已经完全被掌控在稻荷崎手中了。
稻荷崎的应援手段真的华丽又高明，明明不是东京本地的队伍，却好像拥有主场优势，连观众们都更倾向于支持他们。
这一般是东道主才会有的待遇啊。
排球比赛向来不只是单纯的球场对抗……主场优势、裁判、场外应援，都是能够影响比赛结果的因素。
但青城的应援队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在硬件上比不过稻荷崎而已。及川彻很感谢他们，明白他们也无能为力，只好数次告诫大家不要受到影响。
但从全国大赛开幕到现在，他们所经历过的每一场比赛都在不断向他们强调着“气氛”的重要性。选手的状态无法永远都保持在巅峰，时时刻刻都在受外界影响。
而青城那传统的纸筒和纯靠嗓音的应援，跟稻荷崎浑厚低沉的乐团应援下相比，在声音和气势上都矮了一头。
主要是——
稻荷崎那些乐器真的太吵了啊啊啊！
在己方选手的发球轮上，他们只会在不影响比赛的间隙中奏乐，给选手们留下安静的发球环境。而在青城的选手们发球时，他们就会特意特意制造喧嚣的环境。体育馆内的气氛表面上热热闹闹一片欢乐，其实青城应援队的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纯天然的嗓音完全喊不过对面，应援队队长都要哭了。
他们应援队的带队老师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比赛刚开始时就匆匆离去了，现在也联系不上。
不管了……
就算今天把嗓子喊废了，也要尽量为排球部的大家创造更好的比赛环境！！
就在应援队队长下定决心的时候，观众席后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下意识地循声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穿着青城校服的人从通道外走进来，怀里还各自抱着闪亮亮的乐器。
带队老师满头大汗：“前面的同学退到后面去，给咱们吹奏部的同学腾出位置来。”
应援队队长：？！！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弄来的这么多人？！”
与此同时，场内的选手们也注意到了那个角落。
因为，稻荷崎应援团的对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声调较高的声音。
只有一声，不过因为发声的位置在稻荷崎对面，混在稻荷崎那浑厚低沉的音乐里就显得格外明显，像是一条反击的预告。
……是小号？
花鸟兜心念一动，朝那个方向抬头望去。
及川和岩泉等人也看过去。
然后，他们就惊呆了。
……好、好多人！！
第145章
青城vs稻荷崎（4）
时间倒退回昨天晚上。
青城闯入四分之一决赛的消息引起了全校轰动, 整个学校都感觉与有荣焉。
学校本来就对于此次的比赛给予了极大的重视，现在重视程度更上一层楼了。
连校长都亲自下场，千叮咛万嘱咐：“到四分之一决赛了, 是不是会有国家体育台直播呀？要多多关心选手们的身体状况和精神健康。虽然我们在比赛的时候帮不上什么忙, 但可以在应援和后勤上多下功夫嘛。”
负责带应援队的老师说：“我们应援队的队员都很有激情的, 大部分人都是排球部的粉丝呢。”
这件事本该就这么过去了, 但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无形之手推动一样, 校长当晚就无意看到了稻荷崎应援的录像。
他指着录像问带队老师：“我们学校的应援也有这么厉害吗？”
带队老师：“那必然是……”
校长期待得双眼放光。
带队老师：“没有的。”
校长：“……”
带队老师：“我们只能做到口号喊齐、激情满满的程度。”
校长：“好吧……”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下。
总之，学校突然意识到他们的传统应援跟别人家的应援相比好像有点落后了。
等选手们上场后, 绝对会被打击到的吧？绝对会吧！到时候对比一下，衬得他们的小选手好像一群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这可不行！
校长记得青城吹奏部也是年年都能拿县赛奖项的社团，发挥得比较好的话甚至能去东北赛区转一圈。于是他当晚就联络吹奏部的指导老师，问他有没有可能临时组织一队人来撑门面。
时间就在明天早上，没有多少排练的时间，所有指示和安排都得在从宫城到东京的大巴上完成。
因为事发突然, 而且太过仓促，所以只召集有意向的学生, 全靠学生自愿。
吹奏部的指导老师有些为难, 觉得恐怕没多少人会自愿跑从宫城到东京这一趟。没想到临时通知才刚发出去, 立马就有接近三分之二的部员主动报名了。
要知道现在还是暑假, 本来就不是所有部员都能到校，这三分之二的部员已经接近平时能够到校排练的所有部员了。
指导老师再三确认：“你们要想好哦，明天可是要很早起床的！”
部员们很欢乐地叽叽喳喳：
“老师你放心吧, 能够近距离去看及川学长的比赛诶！让我多早起床我都愿意啦。”
“其实之前我为了给花鸟君他们现场加油报名应援队了, 可惜嗓门不够大没被选上。”
“芜湖终于不用定时起来蹲直播啦！直播镜头切得好快, 我都看不清大家的脸了。”
“是不是还有机会和关西乐团PK？关西乐团都很有名诶，刚好可以给下旬的县大赛练练手~”
大家的反应都非常积极, 以至于指导老师都沉默了。
他没想到排球部在学校里居然这么受欢迎。
有人在兴奋之余为迷惑的老师解释了一句：“老师，我们艺术楼离排球馆很近的，每天都有部员去看排球部训练呀。要说排球部粉丝含量最高的社团，肯定就是我们吹奏部了吧！”
而且，那可是清清爽爽的青春男高诶！
总之8月8日早上，共有60人登上了学校临时租借的两辆大巴。
只不过因为乐器搬运、移动和入场报备的问题，她们在途中耽误了挺久，最终还是没能和大部队同时到达东京体育馆。
等她们到场的时候，第一局比赛已经快结束了。
“现在的比分多少？”指导老师安排好大家的站位，抽空看了一眼下方的大屏幕。
电子屏上显示的比分是24:21，稻荷崎马上就能拿下第一局了。
……
临时安排的音乐并不复杂，只是她们最近练习的曲目中的一小节。
因为过于仓促，这支临时应援团的规模没有稻荷崎应援团的那么大，也只带了3个苏萨号。
当然，加上其他小号中号小提琴等一溜子乐器已经足够啦，毕竟她们的任务不是直接用应援攻击对手，也不是和稻荷崎的人比较谁更大声，而是用己方的音乐迫使稻荷崎放开对球场气氛的主导权，帮青城的大家争取一片喘息的空间。
至少……要能让排球部的大家感受到校友对他们的支持！
青城应援团的音乐比稻荷崎的更欢快，声调也更高，跟他们的刚好对冲中和了一下。
而且她们抱着跟稻荷崎应援团切磋一下的想法，很注重音乐的美感，虽然贸然加了一段音乐进去，居然不显得吵闹，还非常和谐。
“我去……”
“她们好帅啊！！”
其实许多人都觉得青城在第一局里打得很憋屈，现在救兵一来，感觉世界都明亮了。
场外，矢巾秀虽然没有亲身上场，但还是感动得泪眼汪汪：“以后她们就是我的女神男神了！！”
比赛仍在进行。
应援队的升级让青城的大家感觉浑身一轻，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及川彻笑道：“这回真的要好好感谢她们了。”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比赛。
稻荷崎已经拿到了局点，接下来这一球将会决定第一局的走向。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这一轮，由稻荷崎银岛结发球。
排球飞过球网，就被渡亲治接了起来，旁边的花鸟兜担任了二传的角色。
他用余光观察着球网两边选手们的站位，在脑海中模拟出了球场上方的俯瞰图像。
这一球……就交给花卷吧。
排球经过他的手，飞向网前。花卷贵大开始助跑，从4号位发起左翼进攻！
这一球扣得干脆利落，力量感十足，然而排球还是被身形灵活的赤木路成接了起来，顶向宫侑的方向。
场上选手们都对这一球投以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以至于排球在球场上方飞了两三分来回，愣是没能落地。
进攻节奏越来越快，就算是仓促的防守，最终也能转化成进攻的手段。观众们看得眼花缭乱，就连两位解说员的语速都不自觉加快了许多。
“尾白选手使用了一个后排进攻！力道很大！不过被花鸟选手接起来了！”
“岩泉选手察觉进攻不成，放缓力道让排球弹回来重新调整攻势！松川选手扣球了！啊被宫治选手接了起来！这一回合非常激烈呢……排球最终究竟会落到何处？！”
这一次，宫侑把进攻权交给了角名伦太郎。
到了第一局的尾声，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热汗，眼睛因为酣畅淋漓的比赛所带来的愉悦而微微眯起。
在角名伦太郎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二传和攻手之间的交流就已经完成了。
[角名，交给你了~]
[知道了。]
角名伦太郎已经在球网前高高跃起，准备扣球。
而球网对面，松川一静紧盯着他的动作，和身边的花卷贵大同时跳起来拦网。
嘶，双人拦网……
还有，这个3号盯人的眼神是不是有点渗人啊……？
角名伦太郎觉得有些恶寒，身体却并未因为双人拦网慌乱。
他眼睛微眯，腹部收紧，腰部发力，动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扣球——
随后，排球就“嘭”地一声飞出，并且完美地避开拦网！
另一边，被完美绕开的松川一静眼睛微微睁大。
这球的方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和他预测的球路几乎相差了九十度！
而且……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啊？
松川一静很快就想起来了，这种避开正常扣球方向的扣球方式，他们前两天打狢坂的时候才见桐生八使用过！
只是桐生给人的感觉很“硬”，更偏向于力量的美感，角名伦太郎给人的感觉却是“软”。
事实上角名伦太郎的力量并不弱，也许是腰部的特点过于突出，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这一球的方向出乎青城选手们的意料，渡亲治只来得及飞扑过去，用手腕把排球顶起来。
因为接球仓促，排球的方向不受控制，很快就飞出球场，直直飞向观众席。
花鸟兜咬牙朝观众席的方向奔去，余光似乎扫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但他的大脑却完全顾不上处理这些信息，一心一意只有那颗黄蓝相间的球体。
最终，他为了救球一脚跳出围在场边的广告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排球顶了回去！而好不容易刹住脚步，他就又立马朝场内狂奔。
可惜这一顶力道太过，排球直接越过球网，又斜斜地飞到界外。
本来想要接球的宫侑在看清球路的瞬间就收手了，等排球真的落地后，再和队友们庆祝这一球的成功。
“角名干得漂亮嘛！”
解说员A：“可惜了，这一球还是出界了。”
刚赶回来的花鸟兜看见了电子屏上的比分变动——稻荷崎拿下了最后一分，当前比分是25:21。
第一局，是稻荷崎赢了。
他有些低落地抿唇：“对不起……”
“是我的问题，我判断失误。”松川一静拍了拍他的肩，“这球太突然了……之前我将注意力都放在双子和4号身上了。其实10号也很强，他的腰很柔软呢。”
松川一静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硬扣这种球的画面，就觉得腰部有点疼。
那把老腰绝对会闪吧，绝对会的吧……
及川彻则看向扣完球后默默比了个耶的角名伦太郎，低声喃喃：“灵活的‘狐狸’吗……”
场间休息时间。
青城应援团终于能跟选手们说上话了，指挥代表应援团的人朝休息的选手们喊：“对不起啊，我们来得太晚了……”
如果她们不是卡在最后一分才到现场，青城就能早点找回状态，应该还有拿下第一局的机会吧？
及川彻将双手拢在嘴边，朝她们喊道：“没事，辛苦你们赶过来了，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
那位女孩子对他的回应是一个甜美而又富有活力的笑容。
“第二局也请加油！”
“虽然还是输掉了第一局，但真的很感动呢……她们的应援太棒了。”及川彻回过头，开了个玩笑，“小岩，其实刚刚我都差点哭出来了！”
岩泉一：“我也是……啊，好像已经有人在掉眼泪了。”
眼睛微微发红的花鸟兜表情倔强：“没流出来就不算。”
岩泉一笑了：“我又没指名道姓……”
花鸟知道是自己对号入座，就不说话了，默默喝水。
及川彻不确定他是因为感动才想掉眼泪，还是因为最后那没救回来的那球，亦或者两者皆有。
他按住花鸟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唯有全力以赴才能回报她们了。”
“所以第二局，再好好表现吧。”
第146章
青城vs稻荷崎（5）
场间休息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局开始。
第一局受应援的影响太大，青城的选手们打得不太得劲。现在有了跟稻荷崎势均力敌的后援，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啦。
而且第二局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面对灵活狡诈的狐狸, 一步踏错, 就会被死死扼住喉咙。
第二局开局, 就由宫侑发球。
他又重复了第一局的那个动作——左手向下收紧的瞬间, 稻荷崎的音乐也非常配合地停下了。
虽然有装逼的嫌疑，但这个动作也是真的帅呀。
青城应援团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他们停下, 最终还是停下来了。
全场，寂静无声。
就算是稻荷崎的应援，也没敢干出在青城选手发球时突然奏乐干扰他们的事情，只是暗戳戳地引导普通观众，以击掌的方式来影响对手的专注度。
过度干扰对手的行为是会被裁判叫停的。
这不就没办法反击了吗？青城应援团感觉愤愤不平。
指导老师擦了擦汗：“我们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正式的反击就交给排球部的大家吧——我们要相信他们。”
宫侑抛球了。
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 宫侑没被青城的人干扰，却被两位穿着和服、举着应援扇的女生影响了。
在他抛球的瞬间, 两位一看就是宫侑粉丝的女生激动地喊：“啊~宫侑大人好帅！！”
宫侑面色一变, 但排球已经脱手。
他感觉手感有些不对, 抛球的高度不够远, 无法让他完成大力跳发或者跳飘球。
不过他反应极快地将这一球换成了轻打，不再追求力道或是轨迹，简单地用右手掌根将排球击过球网。
这可以避免因为抛球手感不对而导致的发球出界或不过网, 但这个发球的威力也因此减小了许多。
这个变故有些突然, 青城众人也愣了一下。
不过接发难度骤然下降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花卷贵大很快就迎上去将这球接下来了。
及川彻小跑过去，做出托球的手势。
前排的岩泉一和松川一静同时开始助跑。
然而排球并没有飞向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及川彻在即将将排球送出去的时候忽然改变了手势, 直接将排球拨过球网！
前排的宫治伸手去接球，但排球还是从他手臂旁边擦了过去，掉在地上。
及川彻勾起唇角。
要的就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解说员A：“开局就是二传的二次进攻呢！成功得手了！及川选手很大胆嘛，哈哈哈，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解说员B：“哎呀，没想到宫侑选手的发球轮这么快就结束了，有点可惜。”
发球失误的宫侑火冒三丈，回过头去，表情阴恻恻地朝那两个干扰他发球的女生低吼：“给我闭嘴——两只蠢猪！”
两个女孩子被吓傻了。
稻荷崎应援团的人也赶紧将两位不懂规矩的女孩子请走：“你好，请不要在选手发球的时候发出声音。”
两位根本不懂排球比赛的规则、平时也很少看球赛的女孩子委屈地说：“啊？可是刚刚你们也在对面发球的时候带头击掌了呀，我们还以为不要紧呢……”
应援团的人：“这……”
这就是被反噬的感觉吗？！
青城这边的气氛倒是非常欢乐。
本来还以为第二局开局的宫侑发球轮是个大坎，没想到一球就破发了！
看来第二局的运势站在他们这边呀。
及川彻感叹：“好凶啊，那小子居然对女孩子那么凶。”
他们见惯了那只黄毛狐狸或装逼或幼稚的表情，还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呢。
松川一静：“毕竟被人干扰了发球，肯定很生气吧。”
花卷贵大忍不住发牢骚：“哼，那我们的涵养岂不是很好？第一局被对面应援团针对了那么久都没冲他们发火。感觉还挺解气的呢……就是那两个女生要被骂的挺惨的了。”
及川彻越想越觉得好笑：“哎呀，这就是到处拈花惹草的后果~”
岩泉一斜斜地看他：“你是在说以前的自己吗？”
花鸟兜看过来。
及川彻嘲笑的表情挂不住了，连忙解释：“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应她们过了哦！真的很久没有回应过了！我对小花鸟可是一心一意的！”
花鸟兜眨了眨眼：“没事的克莱斯特……我很理解！”
花卷贵大：“说起来，刚才入场的时候就有很多女同学给花鸟加油呢，花鸟大气都不敢出哈哈哈哈！看起来非常高冷，其实紧张到脑袋都要冒烟了。”
对哦，花鸟也有很多粉丝。及川彻突然想到。
不过据及川彻所知，大多数女孩子都只是把花鸟当成弟弟在照顾啦，明明花鸟已经是高三生了。
也许他就是有那种可爱到让人想好好疼爱的气质吧……
比赛继续。
破了宫侑的发球轮之后，又过了两轮，轮到了及川彻发球。
“及川发个好球！”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两个女生的事情给了稻荷崎应援团一点教训，这次他们收敛了许多，没再那么明目张胆地干扰他发球了。
及川彻在抛球的瞬间，就预感到这球的手感会非常不错。
随后的发展也果然如他所想。
手掌击球的瞬间发出了一声重响，紧接着，排球在球网上方划出了一个超大的半圆，最终朝着稻荷崎的后场底线飞去。
赤木路成对于及川的发球十分警惕，有过之前的经验，他不敢贸然判断这一球会出界。
所以赶在排球落地之前，他咻地扑了过去，用手臂垫在排球下方。
可是排球上的侧旋太大，在撞到他的手臂之后，很快就改变方向，噗地一下歪了，根本不给人补救的机会。
赤木路成啧了一声：“好大的侧旋……”
当前比分5:3，青城暂时领先。
青城众人都神采奕奕的，状态不错。
第二局，果真局势一片大好呀！
有了个好的开头，接下来的路似乎都好走了一些。
青城的气势一下子上来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状态一直都在上升，比第一局里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当然，稻荷崎也不甘示弱，他们还想在第二局就直接结束比赛、养足精力去打明天的决赛呢。
在比分来到18:16的时候，稻荷崎那边，后排的尾白阿兰和前排的宫治、角名伦太郎三人同时开始助跑。
在大部分力量都投入进攻端的时候，赛场上的情况简直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很难提前预测出扣球者究竟是谁。
此时青城前排的拦网力量依旧是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松川一静那双死鱼眼都机敏地左右转动，意图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扣球者是谁。
如果他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角名伦太郎！
“是10号！”在他短促地朝花卷贵大发出提示的那一刻，排球已经离开了宫侑的手。
那个方向，确实就是角名伦太郎。
双人拦网的流程一般是两个人分别在攻手惯用手和身体正面起跳，但松川一静却忽然想起了第一局最后一球的教训，选择错开一步，在花卷去防守角名惯用手之前的球路时，自己去防守角名的左侧！
这就导致松川和花卷两人的身体不是紧紧相贴的，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空挡。
角名伦太郎和松川一静的眼神有时候还挺像的——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给人一种兴致缺缺的感觉，只有在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时，才会稍微睁大一点。
但此时，松川一静却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狡诈的意味。
这个眼神好像在说——
我又没说我只有这两种球路可以选择。
角名伦太郎的腰明明已经拗到了一个非常柔韧的地步，不难看出来他原本是想要故技重施，朝现在松川防守的地方扣球。然而他却在发现松川起跳位置的时候，硬生生地改变了自己的扣球方向！
用这个姿势扣直线球？
这人的腰未免也太好了吧！！
感觉自己身体梆硬的松川一静瞳孔一缩。
不过好在，他的后方忽然有一道橙影闪过。
像是早有预料一样，花鸟兜出现在了松川和花卷之间的防守空挡，结结实实地把这一球给接了起来！
“小花鸟干得漂亮！”
排球旋转着高高飞起，及川彻跑过去托球。
刚接完一传的花鸟也不闲着，稳定身体之后就有立马后退助跑了。
因为顾及脚踝，今天花鸟很少跟稻荷崎的拦网起正面冲突。但这不意味着他在进攻端上就不行了……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青城场内，花卷、岩泉和花鸟三人助跑。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及川彻的唇角微微翘起。
算了……就交给小花鸟吧。
随后，他就将这一球托给了那个已经起跳的橙影。
在这个高度，稻荷崎队内所有人的位置都一览无余！花鸟兜选择了一个得分率较高的地方，用力将这球扣下！
本以为这一球可以稳稳得分，没想到前面的银岛结突然后退一步，身体微微后仰，几乎是用肩膀把这球接了起来。
他“嘶”了一声，却立马让开了位置，把主场交给宫侑。
这个一传质量不行，等宫侑赶到的时候排球的高度已经偏低了。
但这对于宫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右脚伸直，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同时左腿屈起，整个人重心一沉。
紧接着，他上身后仰，双手上举，以一个极其艰难的姿势把这一球托起！
而且，这个二传的质量还非常不错！
即便托球条件很差，他也依然托出了非常冒险的快球。排球高速飞向球网，宫治早已在那个方向就位，看准时机，起跳扣球！
一系列动作和配合都行云流水，流畅迅速。
青城这边，及川彻看到了球，但是球速太快，身体跟不上排球的速度。
最终，排球撞到他的肩膀弹了起来，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被人接起了。
它直接弹出场外，撞到了场边围着的广告版。广告版被撞得发生了位移，排球也停了下来。
解说员A：“又见双子快攻！呀，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使用这么快的快攻，不愧是‘天才二传手’宫侑呢。”
解说员B：“宫治能够配合得上，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宫双子的配合果然还是如此默契，这就是双生子特有的优势吗？总之稻荷崎成功扳回一城！”
宫侑双手叉腰，咧起嘴角，隔着球网洋洋得意地说：“才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地得逞。”
及川彻捂着被排球撞疼的肩膀，阴恻恻地冷笑：“那就拭目以待了。”
宫侑想的是：讨人厌的傲慢二传，果然还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及川彻想的则是：讨人厌的天才……果然还是要给他一点教训。
两人又一次在球网前对视，虽然碍于队长/队友的面子，还有正在紧紧怼着他们拍的直播镜头，他们嘴角上都各自挂着虚假的笑，但目光却无法伪装，似乎能在半空中擦出火星。
就在他们身旁，花鸟兜侧头的时候，也刚好与只有一网之隔的宫治对上了视线。
他们都愣了一下，不过没像及川和宫侑那样针锋相对。宫治觉得自己不能像笨蛋阿侑那样幼稚，花鸟纯粹是觉得他们无仇无怨，所以两个人都只是略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如果从俯瞰的角度拍摄，现在网前的站位非常有趣。
宫侑和及川相对，宫治和花鸟相对。
巧妙的是，这四个人的位置还是两两对应的——宫侑和及川彻都是二传，而宫治和花鸟则都是接应。
他们都还有着“默契”这个特点！
线上观众们：
[哦豁，打起来打起来！]
[听说花鸟选手和及川选手的默契度也超强呢，不知道和排球界最强双子比起来，哪一边的默契度更高？]
第147章
青城vs稻荷崎（6）
宫双子之间的默契不仅体现在他们能更快察觉到彼此的想法。
关键是他们还拥有将想法转化为实际行动的能力, 并且真的能配合上啊！
两人的个人实力都很强，在过去的赛场记录里也有过数次让人惊掉下巴的完美配合，被网友奉为“双子名场面”, “排球界最强双胞胎”这个名声也是这么渐渐传开的。
线上观众还在讨论：
[普通人的默契再怎么强也肯定跟双子比不了吧？那可是双胞胎啊！不都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吗？]
[我证明楼上说的是真的, 我有个双胞胎妹妹, 无论做什么都很合拍哈哈哈。]
[“普通人”是比不了没错, 可花鸟宝宝和及川君哪个是普通人呢？]
比赛继续。
宫侑和及川到底还是没有打起来啦, 毕竟中间还隔着一面球网呢。
但两位二传都在想给对面一点颜色瞧瞧，综合其他战术考虑, 最后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加快比赛节奏。
本就紧张激烈的赛场氛围一下子就被两位指挥官给拔到了更加激烈的高度。
宫侑还开始了他的炫技之旅。
跳传、背传、长传……就算在是一传不是特别到位、对二传要求非常高的情况下，他也能屡屡传出让人惊掉下巴的完美传球，给稻荷崎的攻手创造出完美的进攻环境。
他的身体、他的手指的灵活程度令人难以置信，更重要的是，他还拥有当机立断托出各种奇妙的球的想象力。
赛场上的氛围非常热烈，观众们的“哇——”声就没停过。稻荷崎应援团本就声势浩大, 再加上普通观众的欢呼，宫侑一个人好像就掌控住了整个球场。
他本人似乎也享受这种氛围, 外界的欢呼传入他的耳里, 不会带来任何不必要的压力, 只会让他的兴致进一步高涨。
在观众们又一次为他欢呼的时候, 宫侑朝青城的方向看过来，挑起一边眉毛，似乎是在向及川彻挑衅。
及川彻冷笑一声, 却没有轻易被挑起情绪。
他敛眉闭目, 耳边的喧嚣逐渐远去, 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虽然及川和宫侑看起来都轻浮且放荡不羁，但他们对于节奏和气氛的把控都非常谨慎。
都是擅长拿捏他人情绪的二传, 怎么可能让对方钻这种空子。
及川彻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跟宫侑不一样。
比起天才独有的奇思妙想和将之实现的超强球感，他更依赖于与无数次训练积累下来的经验和一次又一次重塑、雕琢好的手感。
那种偏门的、观赏性十足的动作，往往都是在突发情况下使用的，在正常情况下，显然还有更加稳妥、让大家更加适应的方案。
他需要更依赖于队友的配合……主动抓住维系这支队伍运行的纽带。
及川彻睁眼了，眼里似乎有流光闪过。
随后，他开始频繁地调动青城选手们，防守进攻扑救……全部按照他所引导的进行。他一个人就把一群人指挥得团团转——嗯，包括敌我双方。
排球不断往返于球网两边，双方选手的状态都是越打越好。
他们仿佛同时把对方当成了磨刀石，一下又一下地磨出自己的锋芒。
两位解说员的嘴巴从来没这么累过，明明有两个人相互配合着解说，但才短短半局过去，他们就已经口干舌燥了。
不过这样的比赛当然非常精彩，他们看得非常清楚——
这是两位顶级二传之间的争端。
在青城又一次的进攻里，岩泉一把球暴扣进稻荷崎后场，排球朝着宫侑高速飞去。
岩泉一是故意朝着这个方向扣球的——
宫侑左右两边都有人。但排球的球速又不允许让他让开位置、让其他队友帮忙接球。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自己上。
而如果宫侑接了一传，他就没办法再托球了。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针对宫侑的计划。
但宫侑却毫不慌张。
在意识到这一球的目标是自己之后，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随后，宫侑勾起唇角，非但不避开，还主动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还在默默关注他右前方的宫治。
[如果是阿治的话……肯定能够做到吧。]
排球撞上他的手臂，他双膝微曲，调整号手臂朝向，脸颊因为专注极度而微微鼓起。
宫侑一直都喜欢挑战。
挑战他人，挑战自己，挑战赛场上突然进入他脑海中的“灵光一闪”。
所以，虽然没有多少把握，宫侑还是去尝试了。
万幸，他有一个每次都能陪他胡闹的双生兄弟。
虽然私底下吵吵嚷嚷，但在球场上，没人会比他们更加合拍。
甚至不用宫侑喊出名字，那个银发身影就适时出现在球网之前。
他的身影如此突兀，就像那球突兀地朝着球网而去一样。
但有比较了解排球的观众已经脱口而出了：“我以为是一传失误，排球离网太近了……原来这是垫传？！”
“这也太强了吧！！”
为了保证托球的精准度，二传手一般都是双手上举用手指托球的，这也是二传手的手指这么金贵的原因。
用手臂垫球不好控制排球的高度和朝向，球速也会偏快，不好与攻手打配合。
但宫侑用双臂将排球点垫到了非常合适的高度……宫治居然也能适时出现在那片球网之前，精准地将这一球扣下！
分、毫、不、差！
两位解说员都震惊了：“诶诶？这是什么？这是进化版的双子快攻吗？！
“用手臂垫传！不仅将岩泉选手的扣球上的力道卸掉了，还将它垫到了跟平时托球相差无几的位置！”
“宫治选手也完美地配合上了！”
“这就是宫双子的实力吗！！”——这句话，几乎已经成为今天两位解说员重复次数最多的话了。
不过，半场开香槟是个坏习惯。
在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橙影出现在排球的行进轨迹上。
他将这一球结结实实地接了下来！
不过因为行动仓促，他没来得及卸力。
排球眼看就要飞过球网，成为稻荷崎的机会球，花鸟兜正想对大家说“注意防守”。
没想到他才刚发出一个音节，球网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双手——
刚才还在后排的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来，飞速把球托给旁边的宫治。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短，所以这个快攻比刚才的还要快。而宫治也心领神会地跳起来再扣一球。
连续两次一传直接托球，攻手二次进攻……
这谁能想得到啊！
花鸟兜眼睁睁地看着排球从自己侧脸边擦过：“……”
这下稻荷崎真可以开香槟了。
那球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后退接球，可如果傻愣愣站在那里不动，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这一球直接砸脸。
所以，他只能在那一瞬间侧开脑袋，让排球擦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去，带起耳畔的一缕发丝。
排球落地了，他的脸颊上似乎还残存着摩擦产生的温度。
花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及川彻过来看了一眼：“红了一道。”
花鸟兜瘪嘴，气鼓鼓地说：“有点儿刺疼。”
很难不怀疑那兄弟俩是故意朝他脸上打的！！
此时青城的入畑教练申请了暂停。
两边选手瞬间从激烈的赛场氛围中抽出，放松了不少。
稻荷崎这边，宫侑笑得像一只狂摇尾巴的小狐狸。
尾白阿兰观察了两秒他的表情，如此点评：“臭屁小孩。”
宫治点头：“确实，臭屁侑。”
银岛结也忍不住笑了：“一个垫传加两次二次进攻，可把他牛的……”
宫治继续面无表情地吐槽：“还是那么任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跟我商量，要是我没扣到球就丢脸了。”
“哈？你们说什么？”宫侑终于回过神了，没听清楚队友们的话。
不过他也没在意，叉腰眯眼，愉悦地说：“啊——今天玩得好爽啊~”
没人能永远保持最好的状态，他也一样。
然而今天他的状态格外好，好到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继续保持下去……大闹一场吧！
就在宫侑朝着队友摇着狐狸尾巴、跟他们讲述刚才那瞬间的奇妙感觉的时候，他隐约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
转头看过去，宫侑发现盯着自己看的人是花鸟兜。
这位橙发少年脸颊上还残留着排球擦过留下的红痕。那抹红就算是在运动过后的粉色的脸颊上也显得格格不入，有些触目惊心。
他好像有点生气，嘴唇紧紧抿起，浑身气场全开，一双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看。
宫侑一点都不害怕，还像狐狸一样眯起眼，冲着他笑。
他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感慨——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啊。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不自觉地去在意这双眼睛了……
嗯，就连现在这副怒火中烧的样子都很好看。
可宫侑还不满足，他想要更进一步。
其实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想：要是能看到这双眼睛落泪的样子就好了。
一定会非常漂亮的。
那种“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的感觉又来了。宫侑非常兴奋地在心中定下了一个新目标——
拿下比赛！他想看花鸟哭出来的样子！
第148章
青城vs稻荷崎（7）
花鸟兜感觉这只黄毛狐狸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眼睛亮亮的, 笑得不怀好意，好像憋着什么坏招。
但是没等他多想，他就听到了及川彻喊他的声音。
回过头去, 花鸟发现及川正在朝自己招手。
“小花鸟, ”及川彻笑眯眯地招手, “过来一下。”
克莱斯特笑起来的样子顺眼多了……
花鸟乖乖走了过去了。
及川彻微微低头, 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们的位置靠得有点近, 及川彻说话和呼吸间带起的暖风喷洒到花鸟的耳朵里，有点痒。他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耳垂, 同时认真地点了点头。
“可以办到。”
及川彻又叮嘱了一句：“无论如何都不要勉强自己哦。”
今天的比赛里，到现在为止花鸟都非常乖，完全没有忘记小林医生交代过的话。
但接下去几球将会决定他们是否有机会继续留在这个赛场上，到时候的赛况肯定会更加激烈。
他怕花鸟脑子一热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花鸟兜脊背挺直，表情严肃：“保证完成任务！克莱斯特完——全不用担心！”
暂停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入畑伸照申请暂停，是因为察觉到青城的选手们被当前的快节奏折腾得有些紧绷, 所以特意用一个短暂的暂停时间让大家调整状态。
而这个暂停过去之后，两支队伍的暂停次数都已经用完, 教练们没办法再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为选手们提供场外援助。
接下来的路, 全靠选手们自己把握了。
而现在的比分是——23:22。
**
暂停结束后的那一轮里, 由角名伦太郎发球。
他的发球被渡亲治接了起来, 青城其他人也迅速开始跑位。
现在已经临近第二局局点了，双方选手都不敢大意。
青城这边，岩泉一一边观察着稻荷崎前场配置, 一边朝着球网右侧跑过去。
“给我！！”他喊得气势汹汹, 排球也恰巧被渡亲治顶向了球网中心的位置。
这个一传高度很高, 从最高点处下落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
及川彻小跑过去，面朝岩泉一, 却没有立马摆出托球的动作，而是等对面的角名伦太郎和宫治朝着岩泉一跑过去、排球的高度落到恰到好处的时候，才跳起来托球。
柔韧的腰向后弯，上半身微微后仰，灵活的手指绷紧发力，排球就飞了出去。
解说员A：“这是一个漂亮的背飞！”
解说员B：“不着急托球，先等两位拦网被岩泉选手吸引、跑动趋势已经收不回来了的时候再托球，非常漂亮的二传呢！很有及川选手的风格哦。”
排球飞向了球网另一侧的花卷贵大，排球几乎就在球网正上方，花卷贵大直直扣了下去！
这是一个超近距离内扣！
花卷贵大已经被及川彻训出来了，遇到这种距离的球已经能够应付得得心应手了呢。
然而这一球并没有落地。
稻荷崎这边，虽然两位拦网都被引走，其他攻手也都集中在球网的中部和另一侧，但赤木路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上来，一个滑铲把排球铲起！
解说员A：“赤木选手对球路的预判非常准确，灵敏度也相当高呢！这一球堪称是妙手回春！”
被救起的排球旋转着飞起来，宫侑跑过来，用力一推，把排球推给了银岛结。
银岛结从三米线后起跳，发起后排进攻！
青城这边也不甘示弱，渡亲治又一次将排球接起。
“阿渡干得漂亮！”
这个一传非常不错，居然恰到好处地飞到了青城前场，而且离网很近。
花鸟兜已经追过来了，朝排球的方向跳起，右臂已经蓄势待发，摆好了扣球的姿势。
二次进攻？！
角名伦太郎眉心一拧，立马挡在花鸟面前。
然而排球却没有如他想象中朝稻荷崎的场内砸过来。
在直播镜头里，橙发少年表情冷静，在升高到合适高度之后，大开大合的扣球姿势一收，双手上去，飞速把排球推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旁的及川彻。
线上观众沸腾了：
[刚才那个是假扣真传？！我还以为他要直接进攻呢。]
[好漂亮的假扣真传！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要托球的姿势啊！]
[而且在空中换动作还能保持平衡！花鸟君超帅的！！]
花鸟兜和及川彻的距离很近，几乎只隔了两个身位；排球的球速也很快，几乎是复刻了刚才双子才用过的那个快攻。
而这一次，及川彻也终于顺利地将球扣下去了！
排球砸到了稻荷崎球场边缘，边裁挥下红旗，宣布这一球落在界内。
青城得分！
比分23:23，青城又一次追平了！
队友们都欢呼起来，花鸟兜和及川彻也击掌庆祝。
一抽离比赛状态，花鸟的表情就如冰雪消融，神采飞扬得像只围着别人要夸夸的快乐小狗。
“克莱斯特，我做的不错吧！”
及川彻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超级棒！”
他刚才跟花鸟说的悄悄话就跟这一轮的进攻有关。
宫兄弟才刚刚使用两次二次进攻，他们的队友必定对“二次进攻”这一招有着较为深刻的印象。
而花鸟今天虽然参与了不少托球，但给自己托球的次数较少，更没有用过“假扣真传”这个招式。
所以时机合适的时候，稻荷崎的拦网大概率会被花鸟的动作骗过去……
计划通√
**
观众席上，跟几位发色各异的少年少女们坐在一起的橙发的女士看着下方就差围着及川彻转圈圈的少年，注视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神和脸上纯粹的笑意，感叹道：“小兜真的很喜欢排球呢。”
“光是看到他蹦蹦跳跳的样子，就觉得好开心。”
花鸟弥香已经忘记自己刚入场时所听说的“花鸟疑似受伤”的消息了，和其他人一样沉浸在热烈的赛场氛围之中，感受被汗水浸湿的青春活力。
入场时遇到的那两个人肯定把事情说严重了啦，她看了快两局，小兜不跑得好好的嘛，跳起来还非常猛呢！不知道收获了多少观众的惊呼呢——花鸟弥香如是想。
月宫宇津木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是啊。”
“阿姨比较忙，看小花鸟比赛的次数比较少吧？我最喜欢看花鸟打比赛的样子了。”
无论胜负，无论输赢。
在这个赛场上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成为最宝贵的回忆。
就算最后的结局是遗憾，他也相信花鸟能将遗憾变成珍贵的宝物。
不论处在何种境地里，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闪闪发光。
这也是月宫喜欢关注花鸟的原因。
第149章
青城vs稻荷崎（8）
在几位花鸟的“亲友”说话期间, 双方比分已经来到了24:23。
在刚才那轮攻防战中，排球在青城和稻荷崎球场上方飞了大概五六回，最后是尾白阿兰甩开拦网, 暴扣得分。
确认排球落地后, 他尾白阿兰握拳欢呼, 和队友们击掌庆祝。
稻荷崎, 拿到赛点了！
而青城的选手们则表情凝重。
其实在第二局里, 青城的表现可圈可点，甚至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毕竟今天的花鸟不在满血状态, 他们用的也是仅仅练习过两个礼拜的新站位，能够跟夺冠热门队伍稻荷崎打得有来有回，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不是宫侑的状态也出奇地好，在大部分人都有所突破的情况下，青城不该打得那么辛苦。
解说员A如此评价：“二传是一支队伍的心脏，一位全盛时期的二传可以以一己之力带飞整个队伍呢。”
解说员B：“当然啦, 稻荷崎的其他选手不是需要带飞的类型，狐狸们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比赛继续。
再让稻荷崎拿下一分, 今天的比赛就彻底结束了……大家都无比清楚这一点。青城这边的气氛紧绷到令人窒息。
及川彻竖起一根手指, 语气低沉：“一分。”
“这一分, 必须拿到！”
“哦！！”其他人齐齐回应。
这次的发球者是宫治。
虽然不像宫侑那样有个“二刀流”发球手的名声, 但宫治的发球水平其实也非常高。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前边的黄毛狐狸朝他喊着“阿治，直接发球得分吧, 我看好你哟！”, 他也只是冷淡地回应：
“我倒是想啊。”但是青城绝对不可能让他轻易得手。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 裁判就吹哨了。
宫治瞬间清空脑海中的杂念，按照流程抛球、助跑、起跳、扣球！
笨蛋阿侑今天的状态那么好, 他也不能输啊，不然回去之后侑猪不知道又要拿这件事念叨他几天。
既然没办法直接发球得分……扰乱青城的进攻队形也足够了。
宫治手掌击球，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排球朝着青城后场高速飞去。
精神高度集中的渡亲治身子比脑子快，一个飞扑把这球接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解说员A：“青城自由人渡选手的水平也非常不错呢，在这种高压局面里还能稳稳当当地把球接下来。”
解说员B：“是的，第一局时渡选手还表现平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渡选手已经渐入佳境了！”
排球顺利飞向网前，及川彻跑过去拦网。
没能达到发球目标的宫治在心里暗暗啧了一声，同时面无表情地等待着烦人的双胞胎兄弟的吐槽。
果然，宫侑虽然已经开始跑位了，但嘴巴并不闲着，嚷嚷着喊道：“阿治你到底行不行啊！”
宫治烦躁地吼了回去：“你状态好了不起啊，我今天的状态只能算普通啊！”
双胞胎嘴上吵吵嚷嚷，但身体却很诚实，已经跑到了往常最容易打配合的位置了。
青城这边，及川彻站在赛场左侧，双手用力一托，将排球托给了球网右侧的松川一静。
解说员A：“及川选手又用了一个长传！将进攻权交给了花鸟选手！”
大耳练紧紧跟了上来，与花鸟在空中对峙。
大耳练是三年级生，身材高大，而且双眼狭长上挑，颧骨高，看起来比一般的高中生成熟。出现在球网对面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烈。
但花鸟兜可是先后面对过天童觉、昼神幸郎、云南慧介这几位超级副攻的人，自己也是一名优秀的副攻，所以他十分淡定地找到了大耳练的拦网漏洞，瞄准大耳练胳膊下方的某个空档，用力扣球！
橙发少年的发丝在镜头之中飞扬，干脆利落扣下去的排球直冲稻荷崎的地面。
不过还没等观众们嗷嗷叫着“好帅好帅”，一只脚就凭空出现，将差点儿落地的排球给踹了起来。
观众们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花鸟兜也怔愣了一下，看向那位把球救起来的选手。
这个15号，脚上功夫不错呀。
宫侑趁机把球托给了尾白阿兰，尾白阿兰用力扣球！
排球飞向青城后场，被渡亲治接起。
不过这球力道很大，渡亲治没能很好地卸力。
一传冲网，排球眼看着就要飞回稻荷崎场内。
尾白阿兰、大耳练和宫治都虎视眈眈，旁边的宫侑也跃跃欲试地等在网前。如果放任这球回去，稻荷崎肯定又要来个超强进攻。
他们可不一定能够挺过下一轮……
及川彻明白这一点，但并不慌张。
他冲了过去，赶在排球过网前起跳。
对面的尾白阿兰还以为他要再来一个二次进攻，下意识地跟着他一起起跳。
结果及川彻只是伸出一只手，单手把球旁边推了一下！
旁边的花卷贵大已经将排球狠狠扣下！
比分24:24，青城暂时得救了！
解说员A：“及川选手单手托球！”
解说员B：“呀，又是一个精彩的托球呢！”
花卷贵大激动地握拳，仰头欢呼起来，及川彻也高兴得给了他一个拥抱。
稻荷崎这边，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胜利飞走的宫侑气到尾巴毛都要炸起来了，指着尾白阿兰哼哼唧唧：“阿兰！及川那混蛋刚才在后排啊！”后排选手是不能在三米线前直接扣球的！
也就是说，刚才及川彻根本不可能使用二次进攻，只有把球送出去的可能性。
尾白阿兰捂脸：“不好意思，刚刚大脑过载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永远都能冷静地处理信息的大脑，有时候，选手们打着打着就扔掉脑子，全凭身体本能打球了……
但是青城没有高兴多久，排球在球场上方飞了两回，稻荷崎又很快凭借宫治的快攻得分了。
当前比分25:24。
青城全员：“……”
每次局末平分的时候，他们都有一种自己追分很辛苦，对方得分却非常容易的感觉呢……怎么又到了一球定生死的时候？！
这一次，由尾白阿兰发球。
解说员B：“尾白选手的大力跳发也非常凶猛，看样子这几轮的发球对青城都不太友好呢。”
不过青城这边，渡亲治又一次不负众望地把球给接了起来！
排球飞向网前，花鸟兜就等在那里，看准时机起跳。
花鸟又要托球？
稻荷崎前排的选手们都十分警惕。
花鸟兜侧对球网，手势确实是托球的姿势。
球网另一侧的岩泉一已经气势汹汹地跳起来了，后方的及川彻也参与了进攻。
然而，在稻荷崎拦网回想起之前那个花鸟和及川的配合、被及川引走的时候，花鸟兜却没有将球托出去。
他保持着托球的姿势，将排球给“扔”到了稻荷崎场内！
线上观众惊了：
[花鸟是不是持球了？]
[裁判没吹哨，应该没有。]
[他是从上往下拨的，不可能持球。]
[啊啊啊这个时候推球也太有魄力了吧！！花鸟君帅呆了！]
而另一边，宫侑眼睁睁地看着排球即将落到球网之前的地面，瞳孔微微缩小。
没等大脑思考出什么结果，他的身体就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在直播镜头中，宫侑朝排球的方向冲去，动作干脆地降低重心，膝盖擦过赛场的木质地板。
他上半身后仰，将身体的柔韧性展现到极致，与此同时，他双手上举，将旋转的排球再度托起！
现场的观众们：“？？？”
线上观众们：[？？？]
[什么东西呲溜一下过去了？]
[滑跪？？托球？？]
[这个高度也能托球？！！我去，不愧是“高中第一二传”……]
要知道，那时候的排球的高度已经和球网底端差不多了！在一般情况下，能够扑上去勉强把球垫起来或是用脚把球踢起来都算是反应快的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够在这种高度下托球！
两位解说员也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们有预感——
这绝对是能进今年名场面锦集的动作！
宫侑自己其实也有些惊讶。
刚才那个动作难度很大，对腰部发力的要求很高。
要是在平时，他是万万想不到也不敢用这一招的，因为害怕腰部肌肉拉伤。
不过在比赛中就不一样了。
对于宫侑来说，只要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奇思妙想，在等他去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之前，他的身体就会仿佛知道自己一定能够做到一样，先行做出反应。
尾白阿兰的身影在球网前升高，同时默默腹诽着宫侑简直是个变态。
不过在别人看来，能跟上宫侑节奏的他也是个变态。
尾白阿兰，一位“全国前五”级别的攻手。
虽然青城已经对战过“全国前三”中的两位，尾白阿兰的“前五”名声混在其中似乎就不那么显眼了，他本人在稻荷崎的存在感也不像前两位那么强烈。
其实这跟稻荷崎的战术安排也有关系——
稻荷崎不像白鸟泽和狢坂那样将主要进攻力量都放在队内的重炮攻手身上。这是一支以二传为核心的队伍，进攻方式灵活多变、多种多样，每个人都会有进攻的机会。在同样非常出色的队友们之间，尾白阿兰这位全国前五的存在感似乎就被弱化了。
但这不意味着尾白阿兰的实力就不强。
恰恰相反，因为战术配置问题，他的队友分担走了相当多的进攻任务，他的体力消耗不像那两位牛岛若利和桐生八那样多。
经过两局“预热”，现在正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
排球被尾白阿兰狠狠抽出，朝着青城后场高速飞去。
而这一次渡亲治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将球稳稳接起了。尾白阿兰的扣球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颤，他被巨大的冲力带倒，排球也高高飞起，朝着场外飞去！
一道青色的影子飞速追了出去。
及川彻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在排球飞到观众席上之前，向前飞扑过围在排球场周围的广告板，双手往后一勾，用力把排球勾了回去！
他自己也并没有立刻放松、任由自己摔在地上——那样容易受伤，会影响到接下去的比赛。
及川彻双手前撑，腹部绷紧，将身体核心力量都集中在腰腹位置，在地上完成了一个翻滚，很快就站了起来。
解说员A激动道：“好漂亮的鱼跃翻滚！排球飞回场内了！”
坐得比较近的观众们因为这一跳发出阵阵惊呼，线上观众们也沸腾了：
[这一局是真的好激烈啊，这真的是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局该有的水准吗？就算不是决赛半决赛，好歹也得是最后一局大家都拼命了的状态才能打出来吧？]
[楼上，对青城来说，这就是最后一局啊。]
可是紧急关头下，及川彻根本来不及计算这一球的距离，排球眼看就要越过球网，飞向稻荷崎场内。
在球网前等候的宫侑立马起跳！
花鸟兜本来还在防银岛结，正在朝银岛结的方向迈步。可当他看到宫侑动作的时候，他就立马判断出——宫侑要打探头球！！
然而青城这边因为刚才那球队形散乱，选手们目前还分布在赛场各个位置。
花鸟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冷静的大脑飞速计算，就在脑海中构建了现在的球场站位。
他有些绝望地发现——
附近没人能够赶上。
如果让宫侑成功将球扣下，稻荷崎再拿一分，今天的比赛就要结束了。
真的赶不上了吗？
赶不上了……
心中的自问自答结束，才刚刚出现颓丧的苗头，花鸟的胸腔里就立马涌出了一股更为炽热的情感。
不行——他对自己说。
绝对不能放弃！！
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啊！
在那一瞬间，炽热的血液朝着四肢百骸涌去，花鸟兜整个人都在发热。
与此同时，他的脚已经果断改变方向，朝着宫侑的方向冲了过去。
眼看宫侑马上就要扣球了，自己已经没有了站稳后再好好起跳的时间，花鸟兜咬咬牙，在奔跑状态下朝着宫侑单脚起跳！
腿部似乎爆发出无尽的力量，此刻的花鸟完成了一个今天以来跨度最大、高度最高的跳跃。
头发上的汗水洒落，不慎滴在眼睛里。视线变得模糊，好像连带着听力也变差了。
世界，在逐渐远离他。
那一刻，花鸟好像听见了及川喊他名字的声音。
“花鸟！！”
而下一秒，宫侑已经完成扣球，排球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花鸟兜的手臂！
……拦住了！！
花鸟兜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欣喜。
排球被反弹回地面，再无悬念。
解说员A：“花鸟选手在极限情况下拦下了宫侑选手的扣球！这可太极限了！！”
解说员B：“不愧是以灵活闻名的‘超级副攻’，花鸟选手变向和起跳的速度都超级快，跳的也特别高！”
当前比分，26:26。
这轮激烈的攻防战终于结束了。花鸟落地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股冲劲完全就是肾上腺素作用的结果，他在空中将排球拦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简直无所不能。
现在身体停下来了，他反而感觉腿脚有些发软。
但这些，花鸟全都不在意。
因为不慎滴进眼睛里的那滴汗水的刺激，他眼睛微阖，睫毛止不住地颤动。
花鸟干脆仰起脸，让脸上的汗水自由地往下淌。
体育馆上方刺目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清楚了每一滴汗珠。
橙发少年轻轻翘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直播镜头放大，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
当然，它也忠实地记录下刚才那个精彩至极的拦网。
球网对面的宫侑则怔怔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但没有扣球失败的懊恼，反而有所触动。
他感受到了——那炽热到极致的、丝毫不逊于自己的热爱。
宫侑就这么傻愣愣地盯着花鸟看，连队友喊他的名字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及川彻跑到花鸟兜身边，他才如梦初醒。
及川彻按住花鸟兜的肩膀，语气很急切：“小花鸟！”
花鸟睁开眼，脸颊上还残留着激烈运动留下来的大片红晕。
他弯起眉眼：“克莱斯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的身体告诉我，如果我放弃了拼一把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会非常后悔的。”
及川彻微微低头，头顶上的光线似乎在他眉宇间投下一片阴影。
他说：“我就知道你在关键时刻还是忍不住……”
在及川彻难言的视线下，花鸟兜的语气故作轻松：“哎呀，到头来，还是得让‘超级副攻’才救场嘛！这个时候克莱斯特该做的事情是赶紧夸我！”
……
这球过后，不少观众发现青城的其他选手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狠地争分，一个个咬牙切齿，表情有点古怪的悲戚。
青城最后靠花卷的超近距离内扣和岩泉的完美小斜线拿下第二局，争取到了和稻荷崎继续打第三局的机会。
两队的应援团又在场间休息的时候比起谁的奏乐更有气势了，观众席上的气氛也非常热烈。
“我朋友拉我来之前，我还没想到今天的比赛会那么精彩！”
“见招拆招绝处逢生的比赛最好看了！”
“之前真是低估青城了，没想到面对各种类型的对手，青城的表现都一如既往地好！”
但是，在裁判吹哨，示意比赛开始之后，兴奋的观众们却发现……第三局青城又换站位了。
不仅换了站位，还换了人？！
松川一静替代了花鸟的位置，而14号国见英上场，替代了松川一静的位置。
稻荷崎这边，宫侑紧紧皱着眉，抓着球网问：“怎么回事？！”
花鸟怎么跟教练坐在一起啊！
第150章
青城vs稻荷崎（9）
齐木楠雄端坐在座位上, 看着下方的赛场。
作为这个世界唯一一个超能力者，如果亲自上场一不小心就能用排球把地板砸出一个十米大坑的存在，他其实对这种运动不怎么感兴趣。
要不是月宫宇津木以“两杯东京甜品屋新品限量版咖啡果冻”为条件拉着他来, 他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玩最新发行的游戏。
不过, 下方的比赛倒是很精彩, 人也赏心悦目。
青城应援团的位置离他们很近。应援团一旦开始为下方的选手们加油打气, 坐在这里的人耳朵就会嗡嗡响。不过这一片的人大多都是青城的支持者, 所以倒是没人抱怨环境吵闹。
齐木楠雄用心声问某位不干正事的神明：[青城的应援队，是你叫过来的吧。]
月宫宇津木装傻：[齐木君在说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齐木楠雄：[世界线一旦发生变动就会非常麻烦, 这点你应该清楚。]
月宫宇津木眼睛微眯：[我能看到宇宙万物运转的轨迹。应援队的到来不会影响这场比赛的结果，何来改变世界线一说？但这会让花鸟开心。]
[最关键的是，怎么能让自家人在气势上输了呢！]
齐木楠雄：……
对你来说最后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吧。
月宫宇津木已经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继续看比赛去了。
虽然身份比较特殊，但他也不能直接干涉现实。
不过他可以动动手指让青城的校长“恰巧”看见稻荷崎应援队的视频呀。
接下来校长会怎么做，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啦。
所以严格来说, 他并没有干涉现实。
嗯，就是这样没错！
之后发生的事, 也不是他能够干涉的。
月宫宇津木的蓝色眼瞳里, 倒映着下方乖乖坐着的橙发少年。
他看到了。
在不久后的将来, 花鸟还会登上更大的舞台。
Inter-High全国大赛, 只是他人生中的小小站点。
**
花鸟兜现在正待在教练席，和入畑伸照、沟口贞幸坐在同一块长椅上。
他的眼睛因为那滴汗水的刺激，到现在还微微发红。脸颊上还有没擦干的汗水, 从上至下拖出一条长长的湿痕, 看起来就像刚刚掉过眼泪。
特别洗脑的应援曲依旧在跟稻荷崎的应援打擂台, 两队的音乐在体育馆上方响彻，居然重叠成了一支听起来还不错的曲子。
还在赛场上时, 花鸟虽然能听到大家的应援，却没有功夫仔细去看。
现在下了赛场，他才终于能够环视整个观众席一圈，才对应援队的人数和整个乐团的规模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好多人……几乎占满了两块区域的位置，一块是吹奏社的同学们，站在最前面的指挥正背对着他，挥舞手臂；另一块则是他们的传统应援队，大家都穿着应援羽织，拿着纸筒，有人在朝他招手，也有人表情担忧看着他。
一起参加了那么多场比赛，花鸟对他们已经很面熟了，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有这么多人特意过来支持他们，真的不甘心输掉比赛啊……
这时沟口贞幸拿了块毛巾过来，让花鸟擦擦脸上和额发上的汗。
花鸟兜说了声谢谢，把毛巾盖在脑袋上，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尚还发热的大脑冷静冷静。
队友们都已经准备上场了，及川彻走了过来。
花鸟抬头看他，脑袋上却突然一重，发现是及川彻用黄色的水瓶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花鸟捂住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装可怜没用，我力道很轻的，”及川彻把水瓶拿下来递给他，“疼吗？”
他问的是脚。
花鸟眨了眨眼：“不疼。”
及川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没说话。
花鸟软了语气：“……疼。”
及川彻叹气：“还知道疼就长点记性吧，刚才那下就算对你的‘惩罚’了。”
就这么轻轻放过他啦？
花鸟兜雀跃起来，语气讨好地说：“克莱斯特对我最好了！”居然没骂他诶！
及川彻隔着毛巾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怎么舍得骂人呢。
在第二局最后，花鸟拦下了宫侑的探头球，阻止了稻荷崎一鼓作气获胜的意图。
但那个在观众们眼里奇迹一般的小爆发其实是有代价的——他为了得分不惜用了变相加速和单脚起跳的技巧。
及川彻看到花鸟冲过去的时候，就猜到他肯定要用那两招。
小林医生叮嘱过，他要盯紧花鸟，在这几天里限制花鸟使用那两个特别费脚踝的技巧，否则之前那个不怎么严重的崴脚很可能会变成二次损伤。
一招就已经够呛了，何况是两招叠加？
在宫侑起跳扣球的时候，及川彻的头脑因为当时的危急情况发热。
他下意识地喊了花鸟的名字，想让花鸟停下来。
可花鸟似乎没有听到。在别人听来，那声呼唤也像是他作为队长指示离得最近的花鸟去拦下这一球……
那一轮过后，花鸟的跑动明显就勉强了很多。
及川彻心里暗道不好，可在紧张的赛场氛围里，能做的也只能是趁着当时高昂的气势，和其他队友合力拿下第二局。
而在场间休息时，花鸟就坦言自己脚踝疼痛，右腿无力。
“特别特别疼吗？我去叫校医过来。”沟口贞幸吓了一跳，想起了一些关于“脚踝疼痛可能是骨裂”的说法。
花鸟沉吟：“嗯……一般般疼，但是我感觉跑不动了，没办法爆发。”脚踝还在发热，他再勉强留在赛场上的话，表现可能还不如今年刚入部的金田一呢。
他转向其他人：“对不起啊……第三局再坚持上场的话，我恐怕会拖累大家。”
队友旧伤复发了——所以青城虽然赢下了第二局，但队内却没有多少喜庆的氛围。
大家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只留欢快的应援曲响彻在耳畔。
及川彻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来，因为花鸟自伤的目的是帮助队伍取得胜利。
如果当时花鸟没有赶到……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进行比赛结束后的握手环节了。
其他人也非常自责，心想着如果当时他们没有被轻易分散，如果他们能跑得更快一点，花鸟就不会……
这时候及川彻弯下腰，示意花鸟伸出手，跟他碰了一下拳头。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岩泉一也走了过来，跟花鸟碰了一下拳头。
“相信我们，花鸟。”
然后其他人也过来了，大家干脆在花鸟面前围成一个圈，都要跟他碰拳。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些眼熟？
这不是昨天才发生过嘛！
但花鸟还是攥起拳头，认真地一个个碰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暗黑破坏神米格尔大人的力量已经通过媒介传入了你们的身体。沉睡在我体内的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也愿意将力量托付于你们。接下来，就带着我们的这份力量继续前进吧！来自稻荷神社的狐狸们有稻荷神支持，非常狡诈，大家要小心！balabalabala……”
花卷贵大试图活跃气氛：“光与暗的力量真的不会在我们体内爆炸吗？”
花鸟兜表情严肃：“不会的，这是非常诚挚的赐福！”
**
第三局开始了。
花鸟兜托着下巴，成为了完完全全的旁观者。
青城换人引起了部分观众的疑惑，他们因为过度惊讶而发出的声音坐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有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过来，采访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就是四分之一决赛的排面诶？
刚好这时候校医已经到了，正蹲在花鸟面前轻声细语地跟他讲话。
线上观众们一看到这个戴眼镜、手里还拿着个药箱的男人就觉得不妙，因为对方看起来是个医生。
[花鸟受伤了吗？]
[啊？花鸟受伤了？？]
[原来之前的传言是真的啊，难怪青城换人了……]
而后花鸟的回答也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橙发少年看向镜头，诚实道：“旧伤复发了。”
“不过不用担心，”他眨了眨眼，“我给我的队友们加了赐福！米格尔和修德罗姆哈特的力量与他们同在！”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观众们因为他之前在赛场上表现出的冷硬气场而对他产生的滤镜瞬间碎了，对他的担忧也因为这句中二十足的话稍稍冲淡了一点。
[我辣——么大一个球场大魔王呢？]
[糟糕，米格尔大人的身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了！]
[中二少年重出江湖！但是我只想哭呜呜呜，花鸟宝贝呼呼，不疼不疼……]
花鸟兜看不见留言，却知道肯定有认识自己的人通过直播镜头看自己。
他弯起眉眼：“真的不用担心，我相信我的队友，就像他们相信我一样。”
**
第三局的开场球出乎意料的平和，不像之前那样激烈得好像要硬生生从对手身上咬下一口肉。
入畑伸照一边观赛，一边跟花鸟说话。
他觉得花鸟肯定不会局限于现在这个全国赛场，将来还会登上更大的舞台，所以很喜欢跟花鸟科普各种经验。
他说：“身体管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你毕业后还想再留在职业竞技领域，将来肯定还会遇到各种伤病和各种突发情况。”
花鸟乖乖“嗯”了一声。
入畑伸照：“有些时候，有些伤是不得不受的，这取决于比赛的重要性，取决于国民的呼声，当然，更重要的是运动员自己的想法。”
“是这个时候韬光养晦，为下一阶段做足准备，还是以牺牲未来一段时间的状态为代价，在当下争取更好的结果？这些都需要运动员认真考量，做出选择。”
花鸟兜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刚才那里涂了一层药，冰冰凉凉的。
入畑伸照也看了过去：“本来这几天就能好全……现在看来你可能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了，后悔吗？”
花鸟摇头：“不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有朝宫侑跑过去的话，我才会后悔呢。”
其实那不是完全由冲动情绪驱使的举动，花鸟在迈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接下去可能面临的后果。
那是他自愿做出的选择。
所以现在，自己被摁在板凳上不能上场，花鸟居然没感觉有多么伤心，情绪甚至比大部分队友好。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估计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但现在好像只感觉到了淡淡的不甘心。
难道参加了一次全国大赛，自己还成熟了不少？花鸟兜沉吟。
入畑伸照还在继续往下说：“第三场你就坐在这好好看比赛吧，从球场侧面看比赛，说不定能收获很多在场上察觉不到的信息。”
花鸟兜忍不住说：“教练，我其实还可以上场的。”
入畑伸照微微皱眉：“你别想，我们青城还不至于压榨伤员。”
花鸟兜眨眨眼：“可是教练你忘了，我还有一种发球从来没在全国大赛里用过呢。”
关键是还不费脚！
第151章
青城vs稻荷崎（10）
第三局比赛开始不久后, 惊愕的观众们就接受了“青城13号因伤下场”的事实。
花鸟兜本来就是青城队内防守大将，因为青城的“双核战术”，他在今天的比赛里还和及川共同分担任务的另一个核心。
大家本以为他下场后, 青城原本的实力不说受到重创吧, 怎么说也会大大削弱。
而另一边的稻荷崎仍在满血状态……那第三局的结果, 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但事实却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发展。
也许是受到失去一员大将的刺激, 青城其他选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观众们完全没法从他们身上看到已经打完两场比赛的疲惫, 这群热血上头的选手甚至还能频频推翻先前创造的记录。
而青城新登场的14号选手国见英，表现也可圈可点, 球感不错，对赛场局势的嗅觉也十分灵敏。而且因为现在才上场，他跟其他人相比还多了一项体力优势。
与青城相反的是，本该趁此机会一鼓作气拿下比赛的稻荷崎，不知为何突然没了一二局中的状态。
虽然没有出现什么令人不忍直视的失误，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支队伍的状态不大正常。
比分来到10:9, 青城反而领先了。
这时宫兄弟还在因为刚刚那一球吵架。
宫治指着宫侑叫唤：“猪侑你干什么啊！这种时候就不该传快球了吧！！”
那种球他怎么可能扣得到啊！要不是旁边的阿兰救了一把，那球就直接出界了！
宫侑自知理亏, 但还是梗着脖子跟他吵：“我没状态了嘛！难道阿治你就能一直保持特别好的状态吗！”
宫治冷笑：“第二局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猪侑还嘲讽他的发球呢。
比赛继续。
排球又在球网上方飞了两轮, 两支队伍各自得了一分, 稻荷崎队内的气氛却依旧古怪。
这时稻荷崎教练黑须法宗终于忍不住了。
此时刚好轮到银岛结发球, 黑须法宗就向裁判申请换人，让北信介上去代替银岛。
黑须法宗双手抱臂：“北，你上去教训一下宫侑那小子。”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第三局稻荷崎打得别别扭扭的原因根本就是宫侑！
二传手是一支队伍的指挥塔, 而稻荷崎本来就是以二传为战术中心的队伍。宫侑一个人出了差错, 影响的可不单单他一个人，而是全体选手。
现在大家都稍微有点急躁了。
黑须法宗纳闷地想, 他以前也没发现宫侑这小子的神经刀属性这么明显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神经刀”是球迷用语，因为二传的特殊属性，这个词在排球领域多用于二传。它形容一位球员有时候会像神经病一样超强发挥，变成队伍最锋利的武器，为队友两肋插刀；有时候却会像神经病一样突然抽风，发挥不稳定，状态全无，别说成为队伍的最强武器了，恐怕还会把刀锋转向自己的队友，插队友两肋几刀。
今天的第二局，宫侑显然就是超常发挥了，妙计频生，用出了好多连黑须法宗都没想到的招式。黑须法宗推测，宫侑是被青城刺激到了。
用势均力敌的对手打磨自己的刀刃，这是件好事。
但第三局，宫侑怎么就没状态了啊！
这样下去他们可就危险了！
对面都残血了，他们要是还输掉比赛的话，岂不是丢大脸了？
黑须法宗只能赶紧叫可靠的队长上去控一下场。
北信介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样冷静认真，队内的小狐狸最怕他了。更关键的是，北虽然不像其他选手一样具有狐狸灵活狡诈凶猛的属性，却拥有一种非常可靠的气质，这种气质在关键甚至可以改变整个赛场的局势。
北信介点了点头。
他拿起写着“1”号的号码牌，跟银岛结交接。
站到赛场上后，北信介能够明显感受到气氛的变化。
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远去的应援、还有队友们紧绷的情绪……跟站在台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但北信介却不慌张，也没感受到被叫上场做救场发球员的压力。
他的心情非常平静。
人只有在期待自己超水平发挥的时候才会紧张，只要把比赛当成训练的日常，当成跟吃饭睡觉一样普通的事情，自然就不会紧张了。
而且，他的任务也不是靠发球一鸣惊人。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但青城众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及川彻敏锐地察觉到，稻荷崎的队内氛围在这位队长踏上赛场的那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第三局开场后，估计是觉得最喜欢的对手下场了，宫侑的状态有所下降。
及川彻就趁虚而入，用了接近半局的时间精心编制了一个罗网，不着痕迹地引导对方，悄悄把控住了赛场节奏的主导权。
花鸟说相信他，他当然得竭尽全力……
然而稻荷崎那略显急躁的气氛却在1号上场的时候消失殆尽。
这个队长……深不可测。及川彻眸光晦暗地想。
北信介发球了。
他的发球是跳飘球，水准很高，看得出来练习得很扎实。但跟发球水准同样很高的队友们相比，好像又不那么显眼了，让人乍一看想不通他被叫上来做救场发球员的原因。
但他身上的气质，却能让人一下子就解开这个疑惑——
自信、平和，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让人毫不怀疑，现在的他已经踏踏实实地完美发挥出了100%的实力。
而且，从发球风格来说，平和只是假象，这个发球同样非常犀利。
它朝着国见英飞过去了，显然是想要针对这位接发技术不如前辈们成熟的一年级选手。
国见英也果然没接好这球。
排球在朝他飞来的时候忽然下坠，他只能咬牙伸手，勉强碰到排球。排球没能稳稳地向上飞起，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斜向下的斜线。
旁边的松川一静眼疾手快地把排球垫起来。没法直接进攻了，后方的花卷贵大腰部发力，双脚一蹬，将排球顶回稻荷崎场内。
稻荷崎那边，刚从发球区跑上前的北信介又接了个完美的一传。
紧接着，宫侑将排球托出，尾白阿兰暴扣得分。
解说员A：“北选手真的非常可靠呢，无论是发球还是接一，风格都非常稳健！”
解说员B：“在队员们都稍微有点急躁的时候，正需要一位这样稳健可靠的选手来调节气氛呀。”
萦绕在稻荷崎球场上方的紧绷气氛似乎随着这次得分松弛了不少。
北信介再次接过排球，看向宫侑。
他的眼神很平静，宫侑的脑内警报却瞬间拉响，就像见到饲养员大家长的小狐狸，立马站得板板正正，就差敬个礼了。
他连眼神都不敢乱飘，自然不知道他的队友们现在都在用“自求多福”的表情看他。
北信介喊：“阿侑。”
宫侑一个激灵：“是！！”
北信介看见了他那幅紧张的样子，表情却没有任何松动。
他说：“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
所以，要珍惜站在这里的时间。
宫侑愣了一下。
北信介继续说：“因为一位喜爱的对手下场就稳不住状态，是不尊重对手的行为。看看现在的比分，你有轻视对方的资本么？”
“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是——冠军啊。
北信介上场前的得分是11：10，刚才那球得分后，两队的比分才勉强拉平。
好像有一记响雷劈在身上，宫侑如梦初醒，脊背发麻。
他看了眼比分，又看了眼自己表情各异的队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其实宫侑的发挥只是比平时稍差一点而已，除了灵光乍现的次数变少、失误率略微增高之外，他的表现还是能够吊打了本次大赛的大部分二传。
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宫侑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他道歉，北信介就已经转身背对他，抱着排球走向了发球区。
球网对面，及川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咂舌。
虽然宫侑眼里只看得见花鸟的傲慢行为也让他有点儿恼，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他巴不得对方更不尊重自己一点呢。
这是心理战术。
但这位队长才刚一上场，就改变了赛场的气氛。
北信介……是个可怕的队长。
这里的“可怕”，指的不一定是个人实力，而是强大的内心。
北信介第二次发球的时候，青城就靠岩泉一的超级小斜线破发了。
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稻荷崎的状态被重新点燃，观众们似乎可以幻视到一群嗷嗷叫唤、跃跃欲试想从猎物身上撕扯下血肉的狐狸。
宫侑重新支棱起来之后，及川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能够很好地调动所有队友，将大家的力量相乘，将整支队伍组合成一台精密的得分机器。
但一支队伍的上限决定了他能够调动的力量有多少，失去了一员大将的青城到底还是缺了点硬实力。及川彻绞尽脑汁，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这群狐狸的凶猛攻势。
排球砸地的声音不断响起，比分一路上升，来到了18:20。
稻荷崎领先。
及川彻双手撑着膝盖，微微俯身，任由脸上的汗水低落至地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的太阳穴上好像有根筋在突突地跳，这是处理的信息太多、用脑过度的表现。
体力也所剩无几了……不只是他，大家都一样。
落下的这两分，该用什么手段拿回来？
他们需要一个改变气氛的契机。
及川彻的大脑高速运转，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方案，深邃的双眸像是酝酿风暴的大海。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球场旁的动静。
看裁判的手势，是青城请求换人。
及川彻有些疑惑，刚转头就看到了握住3号号码牌的花鸟兜。
及川彻：？
花鸟替阿松？你怎么回事？？？
“教练？！”及川彻惊愕地朝入畑伸照看过去，对方却只是向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只是及川彻惊讶，不少观众也傻眼了。
即将上场的是……13号？？
怎么回事？
他不是旧伤复发了吗？？
在直播镜头里，橙发少年站的很直，昂首挺胸，眼神清澈如雨后的天空。
仔细看的话，似乎还能从他那强装镇定的眼中发现……一点点小小的骄傲和狡黠？
如果有熟悉花鸟的人看到他的表情，肯定能轻松读懂。这个表情的意思是——
都让开！尊贵的米格尔大人即将耍帅啦！
第152章
青城vs稻荷崎（11）
连队友都这么惊讶, 更别说对手了。
稻荷崎的选手都一头雾水，不知道第三局都没办法上场的花鸟能发什么球——现在两种主流发球都很费脚诶！
花鸟兜在众人或惊讶或困惑的目光中重新站上了赛场。
虽然是教练席里球场中央也不过十几米，但就这短短十几米的差距, 赛场上的气氛果然截然不同。
花鸟轻轻吸了一口气, 仿佛这样就能更深刻地品尝这气氛之中包含的各种情绪——
炽热的、紧张的、压抑的, 却又不乏希望的。
总之比在场外干坐着看的感觉好多了, 花鸟喜欢这种紧张紧迫的氛围。
他接过排球, 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向发球区。
最后，花鸟在底线之前站定, 没给自己预留多少助跑的空间。
稻荷崎的选手不知道自己是该站在前场还是后场，也根本判断不出花鸟到底要发什么球。
就这点助跑距离……？
是虚张声势还是有什么新招？
但花鸟之前在他们心中留下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刻，稻荷崎的选手都不敢大意，如临大敌。
裁判吹哨了，八秒计时开始。
但受到全场注视的橙发少年却没有动。
没有抛球，没有助跑, 以往发球的必要环节，统统没有。
他左手持球, 那双橙蓝双色的眼睛, 冷静地目视前方。
花鸟好像一张被定格在这个动作的立体画, 不少人摸不着头脑。
入畑伸照是唯一一个清楚花鸟要发什么球的, 见他拖延到现在，暗暗赞许地点头。
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花鸟这是在巧妙地利用的时间的长度。
裁判吹哨后, 留给发球手的时间共有八秒。只要在这八秒之中将球击出, 就不算犯规。
每个选手的发球习惯不同。有的选手会在裁判吹哨的时候立刻发球，也有的选手会拖延到八秒即将结束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还有人会刻意在同一局的不同发球轮中使用不同的发球节奏，让对手无法以过去的经验判断自己的发球时机，从而达成一种“猝不及防”的效果。
花鸟显然在刻意拖延时间。
稻荷崎本来就因为他突然上场惊疑不定，他再在发球轮上拖延时间，就能更好地达成“惊吓”的效果……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还有腹黑的属性呢？
入畑伸照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却发现对方眼里既没有即将得逞的狡黠，也没有精密的计算，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专注。
他又改变了想法。
嗯……应该也不是腹黑。
花鸟只是天然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最容易斩获分数——这是一种的对于得分的近乎野性的嗅觉。
直到八秒计时过半，花鸟才终于动了。
他将排球轻轻往上一扔，排球旋转飞起来，高度很低，别说让人跳起来击球了，离右手的距离都不到十公分。
然后，他下半身未动，右手攥起拳头，用手腕将排球向上击出！
看到抛球动作的时候，观众们懵了，稻荷崎的选手们也懵了。
下手发球？
这么大阵仗上来，发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下手发球吗？
……不对！
这个发球并不像他们印象中的下手发球一样在球网上方划出一个抛物线，而是越升越高，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稻荷崎选手们：？
观众们：？
这个发球怎么那么高！都要砸到天花板了吧！
因为稻荷崎摸不准花鸟到底要发什么球，现在又临近局末，最好不要出任何差错，所以他们一致决定尽量让接一嗅觉最灵敏的赤木路成来接球。
正常来说，下手发球并不难接。因为击球点低，排球在空中的轨迹是抛物线，球速也会比跳发慢，攻击性较弱，所以这种发球在正式赛场中还挺少见的。
但赤木路成却不敢放松。
他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在他的视野中，排球越升越高，高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才终于开始下落。
因为一直保持着抬头的姿势，赤木路成的脖子已经开始发酸。
这个时候已经该开始判断排球的落点了，但那颗黄蓝相间的球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点，赤木路成眯起眼睛，试图将它的位置看得更清楚。
然而天花板上的顶灯过于刺目耀眼。直视光线的行为刺激到眼睛，酸涩的生理性泪水自动分泌，洁白的灯光透过眼里的水雾，扭曲成了大大小小的光圈。
光圈占据了大部分视野，完全遮住了排球的轮廓。
更看不清了……
赤木路成眯着眼，本该高度专注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恍惚。而这时，他的面前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影子下落的速度极快，赤木路成心里一个咯噔，双手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立马就向前伸了过去。
然而他还是稍慢了一步，影子已经穿过他的双臂，顺畅地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再反弹起来。
这下赤木路成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影子的真实面目——原来那就是排球的残影。
“是天花板发球。”
赤木路成眉头紧锁，刚想道歉，转头却发现队友们的表情差不多都跟自己一样，都像见了鬼了——
花鸟明明已经是完美掌握跳发和跳飘的怪物了，他什么时候掌握的这项特技？
这人是十项全能吗！
一群人中只有宫侑好像看见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东西一样，双眼放光，眼睛闪亮。
解说员A：“花鸟选手直接发球得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花鸟居然还掌握了天花板发球！！”
怕部分观众不了解这个在硬排中鲜少使用的发球，他还特意解释了一下：
“天花板发球原本是沙滩排球特有的发球，因为室外场地的发球不限高度，还受到阳光和自然风的影响，选手可以随心所欲地发高球。室内排球也可以借鉴这种发球，不过要考虑到天花板的高度。发球的高度越高越好，但不能撞到天花板以及上面的各种设备和顶灯，所以也这种迁移到室内的发球就被叫做‘天花板发球’了。”
解说员B：“从全国大赛开赛以来，花鸟选手还没用过这种发球吧？到现在才突然使用，真是吓人一跳啊。”
说起来还挺巧的，这两位解说员恰巧连续解说了青城的好几场比赛，因此对于花鸟还算熟悉。
而他们几乎每天都能从花鸟身上挖出新的惊喜。给青城做解说，简直就是一趟寻宝之旅，花鸟就是这趟旅途最大的宝藏。
线上观众们也在留言区活跃：
[花鸟还会天花板发球？好强！]
[那岂不是不止‘二刀流’了，这是‘三刀流’吧！]
[之前藏着掖着没用过，现在才突然拿出来吓人，怎么感觉花鸟君还有点腹黑的属性啊哈哈哈。]
[狐狸队是真的被吓到了吧，眼睛都瞪大了呢哈哈哈哈！]
[不过这也坐实了花鸟受伤的说法了，因为脚踝受伤，没办法用他擅长的跳飘或者跳发，就只能剑走偏锋使用天花板发球了。]
见发球成功，花鸟偷偷松了口气。
他其实也没特别大的把握啦。
东京体育馆的规格比一般体育馆大，天花板也更高。他只能凭感觉用了更大一点的力气，有点拿捏不准这一球会不会出界或者撞到天花板。
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队友们都围过来夸夸，及川彻说：“我差点忘记你还会这种发球了，看到你上场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
花鸟一甩头发，哼笑：“我可是无所不能的暗黑破坏神米格尔大人哒！”
其他人都来捧场：“是是是，米格尔大人最棒了！”
花鸟兜满意了，抱着排球又走到了发球区。
而他第二次发球时，却与第一次的表现截然相反，几乎是在裁判吹哨的瞬间就击球了。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稻荷崎众人瞬间精神紧绷，咬牙切齿，齐齐抬头看球。
排球依旧是高高飞起，旋转着飞到几乎与天花板同高的位置。
跑到排球正下方抬头看时，它刚好完美地遮住了一面朝下照射的圆形顶灯，就像罕见的日食。
赤木路成又一次晃了眼，但这次他咬牙撑着没有移开视线，双手已经预备伸出。
然而，排球却落到了他的手肘中央，没能成功向上弹起，很快就往旁边一歪，掉到了地上，旁边的宫治想过来救球都来不及。
赤木路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差了一点。
其实这么高的球，跟普通的下手发球已经不是一个概念的了。
它从体育馆最高处开始下落，落到接球高度的时候已经经过了相当长的加速距离，球速比普通的下手发球快得多。
而且，过分垂直、下坠时间偏长的发球也很容易扰乱接球者对空间距离感的判断，可能好不容易看清了排球，可伸臂的位置却出现偏差。
解说员A：“花鸟选手第二次直接发球得分！将青城和稻荷崎的比分拉平了！！”
解说员B：“在局末连续发球得分可是足以扭转局势的行为呢，稻荷崎又该如何应对？”
因为花鸟的连续发球得分，两队比分被拉平了，本来还信心满满的稻荷崎瞬间变成了被动方。
可是稻荷崎已经没有暂停机会了，教练黑须法宗干脆站了起来，朝场内的选手们喊话：
“别慌！天花板发球不难接，看不清的话，凭感觉接球就好！好好回想平时接发训练的感觉！”
另一边的入畑伸照摇了摇头。
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怎么可能那么轻松。
连续接发失败造成的压力可比单纯失去两分大得多，如果稻荷崎能派那位1号上场调节一下气氛也还好，但他们已经没有换人的机会了。
所以接下来，就得看稻荷崎自由人的个人素养和抗压能力了。
花鸟第三次发球的时候，选在了裁判吹哨后的第三秒才抛球，跟前两次又不一样了。
没办法，天花板发球其实也不是无解的，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唬人。
它看起来可怕，其实还是下手发球的一种，对于新手来说可能是个棘手的大麻烦，可对于一传基本功扎实的成熟队伍来说威胁却不那么大。只要足够冷静，就能够轻松应对。
不然，如果这个发球真的那么好用，怎么没见过别人在全国大赛里使用呢？
花鸟前两次发球的效果能够那么好，有一半的原因是稻荷崎被他突然上场吓了一跳，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局末的特殊氛围。
到了第三局下半局，两队选手的体力和脑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候更多地是凭借肌肉记忆打球，从两局中的获得的经验也会造成一定的思维僵化。
这种时候再突然碰上个以前没见过的发球，可不就被吓到了嘛。
连续发球得分已经达到花鸟的预期了，第三球，他不敢抱太大期望。
这群狐狸，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果然，这一次，赤木路成成功接到了排球！
他在脑海中回想着教练说过的话，不再勉强自己抬头看天花板，转而更加认真地观察花鸟发球的动作，以及排球上升的过程。
头上灯光依旧刺目，在排球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赤木路成就收回目光，凭感觉找到一个位置，屈起膝盖，手臂前伸——
接到了！
排球稳稳当当地砸到了他的小臂，再度弹起！
“赤木学长干得漂亮！”
另一边的宫侑已经跑了过来，抓住这次机会，和前排的宫治配合了一个完美快攻！
排球飞速飞向青城后场，却没能立刻落地，而是稳稳地被一双手臂垫起——
解说员A：“哦哦，花鸟的一传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呢！”
“克莱斯特！”
花鸟兜从地上爬了起来，视线紧紧追随着排球，余光也密切关注着所有在网前跑动的选手。
他是伤到脚了没错，移动速度也变慢了，但只要能够提前判断出对手的攻势，临时撑个一两轮还不成问题。
虽然名义上是救场发球员，但这不代表他发完球就只能干站着啊！
及川彻已经跑到了排球下方，准备托球，前方的花卷贵大已经在球网前跃起。
稻荷崎这边，大耳练和尾白阿兰跟着花卷贵大跳起来，可排球却没有立马朝这个方向过来，而是飞向了他的后方——在花卷贵大开始下落的时候，岩泉一的身影正在逐渐升高。
双人配合时间差！
排球被岩泉一抽到稻荷崎场内，宫侑被迫接了一传，前面的宫治托球，尾白阿兰起跳，打算给青城最后一击！
排球穿过金田一的拦网，又一次被花鸟接了起来。
他伏在地上，手臂发麻发热，却感到十分畅快，眼睛闪亮得好像能放光。
排球又一次在球网上方来回飞，最后是花鸟给及川托球，及川扣球得分。
花鸟兜，即将开始他的第四次发球！
在决胜局局末连续发球四次，这种情况还是挺少见的，不少支持青城的观众沸腾起来了，就连两位解说员也啧啧称奇。
……
花鸟一共发了四个球，第四次发球时稻荷崎终于成功破发。
能在负伤情况下上场还靠发球连得三分，花鸟已经心满意足啦。下场之前，他挨个跟大家击个掌，在和松川交接号码牌的时候还隔着号码牌握住了他的手，好像这样自己的意志就能跟着松川一起留在赛场上一样。
松川一静也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我们会赢的。”他说。
现在的比分是21：21。
虽然青城并未领先，接下去的仗还是难打，但这对于青城来说已经足够了。
入畑伸照能做的只是派花鸟这柄利器将比分迟迟无法追上的僵持局面狠狠凿开，接下来，就靠及川了。
这么想着，入畑伸照朝及川彻看去。
在他的视线里，及川彻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却畅快地勾起，表情阴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重极其可怕的、几乎能把某些有小动物感应的选手吓哭的气场——这是他极为专注的表现。
**
花鸟下场后，比赛的激烈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及川彻不愿意浪费掉花鸟争取来的气氛优势，大脑高速运转，将本来就累得够呛的队友们调动得团团转，像是不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体力就不罢休一样。
另一边的宫侑也毫不逊色——他不接受自己输给残血的青城的结果！
一向肆意妄为的狐狸终于冷了脸，在其他狐狸的配合下朝青城发起了最后的猎杀。
两队比分一路升高，一路纠缠，最后居然来到了28:28！
将比赛拖到这种程度，两支队伍肯定都会筋疲力尽、元气大伤。不管最后赢得胜利的是谁，都没办法吃到多少好处。
但他们已经完全抛下这个顾虑了，完全就是凭着最后一口气争分。
这个时候，及川彻再次靠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二次进攻拿到了一分的优势，率先拿到赛点。
今天及川已经靠二次进攻斩获很多分了，进攻性特别强。不少观众已经擅自给他起了个“带刀二传”的外号。
气氛又一次紧绷起来，狐狸队在宫侑的带领下展开了最后的反扑！
他们的进攻节奏很快，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昏头呆脑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脚步也因为过度消耗的体力沉重得抬不起来。
及川那家伙……真是不把他们当人看。
真当他们是铁打的了吗！！
想到罪魁祸首，花卷贵大就咬牙切齿。
这次的扣球者是尾白阿兰。
花卷贵大的脑袋其实已经因为浸湿了整片头发的汗水有些发懵，眼珠一动未动地盯着尾白阿兰用力挥臂的身影。
跳起来拦网？肯定来不及。
后退用手臂接球？好像也来不及了……
可刚才角名伦太郎的斜线球已经把他们的防守力量调开了，现在他的身后应该没有人能接球……
花卷贵大猛然惊醒，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躲闪的本能。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而是以排球砸脸为代价，接下了这一球！
他的脑袋被砸得猛地后仰，却还不忘大喊：“救球！！”
排球被他的脸勉强接起来了，旁边的松川一静一个飞扑过来，把球再次顶起。
排球旋转着飞到球场右侧标志杆前的位置，马上就要出界。
及川彻追了过去。
虽然花卷抱怨他不把队员当人看，但其实最不被当人看的是及川彻自己。他的大脑和身体都已经到达了极限，脑袋闷闷的，肺部也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有些发疼，但他仍然憋着一口气，所有行动全靠那口气的支撑。
现在保险的做法是把球垫到稻荷崎场内，重新整理队形。
但及川彻却有种预感——
如果这球没办法得分，那他们恐怕再也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了。
因为，不止自己，大家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就算把球垫过去了，他们还能有精力去进行下一轮的防守、组织新一轮的进攻吗？
凶猛的狐狸可不会放过任何咬断猎物颈脖的机会！
及川彻咬紧牙关，对胜利的渴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决定剑走偏锋，斜着飞扑过去，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扣下这一球！！
扣完球后，他自己也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翻滚两圈，直接摔到了教练席，摔到花鸟脚边。花鸟兜震惊地看着他，想要扶人，却又碍于比赛还在进行，不太敢动。
其实及川彻已经尽量采取了安全的落地姿势，保护好自己的手、脚踝和膝盖这些对运动员来说最为重要的部位。
紧接着，他不顾自己被金属椅撞得发疼的后背，也没管自己到底飞到了什么地方，立马抬头去看这一球的结果。
稻荷崎的选手们显然没想到他会出这个奇招，在他扣球的瞬间，都震惊地朝这个方向扑过来。
时间似乎在那一瞬间定格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生动。
震惊、慌张、恼怒、绝望……配合着各异的动作，好像在出演一场精彩绝伦的默剧。
最后，排球先后擦过了宫侑、宫治和角名伦太郎的手臂、指尖和脚，最后砸到了白线边缘。
边裁挥下红旗，表示这球落在界内。
全场静默了一瞬，随后，就响起了几乎能把整个体育馆撑爆的欢呼！
解说员A：“当前比分30:28，青城拿下了第三局！大比分2:1，恭喜青城拿下今天这场比赛的胜利！也非常感谢稻荷崎，感谢所有选手的精彩表现和辛苦付出！”
解说员B：“青城，这个来自宫城县的高校突破了四强，距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
在看清楚记分牌变动的那一瞬间，及川彻终于放松了身体，松弛了紧绷的脊背，干脆就这么躺在地上。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滚到了花鸟脚边。
花鸟兜惊慌失措地蹲下来，想问他哪里疼。
及川彻却勾起唇角，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得俯趴下来。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及川彻愉悦地眯起眼，在欢呼声和掌声交织而成的背景音里，用一种很梦幻的语气说：
“小花鸟，我们赢了。”
“我说过了吧，要相信我。”
第153章
全国大赛·IH（12）
青城的应援队高兴坏了！
之前稻荷崎应援队还那么嚣张,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啦。
在热烈的欢呼过后，一群人就接着奏乐接着舞。为了表达他们到底有多么喜悦，他们这次起的调子都高了一度。
场下, 及川彻已经被拉起来了, 花鸟还掀开他的队服看了眼他的后背——那里果然青了一大块。
花鸟戳了一下, 及川彻痛得差点弹起来。
他把衣服拉下来, 一张帅脸都疼得扭曲了, 可怜兮兮地说：“饶了我吧小花鸟。”
花鸟小声抱怨：“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及川彻撞过来那一下真的特别狠，视觉效果特别吓人。
及川彻又笑了：“哎, 豁出去才能赢嘛。”
总归是赢了！这可是四强赛诶！
大家喜气洋洋地击掌、拥抱，被排球砸脸的花卷贵大和摔倒的及川彻都变成大家的重点关怀对象。
花卷贵大揉了揉脑袋，龇牙咧嘴：“尾白阿兰的劲可真大，我差点以为我脸被他打变形了。”
松川一静：“毕竟是‘全国前五’……也就你有这胆量用脸去接他的扣球了。”
花卷贵大抬头望天：“嗯……一时‘恶向胆边生’嘛。”
一行人高高兴兴去给应援队的老师和同学鞠躬道谢，特别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吹奏部的同学。
及川彻作为队长，代表全体队员向他们道谢：“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如果不是你们, 我们根本不可能拿下今天的比赛。能有现在的成绩，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应援也是一支队伍实力的一部分, 如果青城的应援没有及时升级, 他们就会一直被稻荷崎的气势压一头。在那种条件下, 别说超常发挥了, 可能连平时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及川彻最后说：“辛苦大家了，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气氛忽然变得煽情起来了，不少女孩子感动到掉眼泪, 趴在栏杆上朝底下的人喊：
“从宫城来到东京观看这场比赛, 是我们这段时间内所参与的最有意义的事情！”
“请继续加油！我们——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青城的选手们朝她们绽开最真切的笑容, 再次鞠躬。
岩泉一也动容了，低声说：“大家都特别好。”
“是啊。”及川彻勾唇, “能有他们的陪伴是我们的幸运。”
如果及川彻最大的粉丝头子——应援队队长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幸福到晕过去吧。
随后，很快就到了整队、握手环节。
花鸟过去排队的时候，球网对面有人叫住了他。
他转过头，发现叫住自己的人是宫侑。
宫侑此时伸出了食指，目的性极强地指向了他，微红的眼里锋芒毕露。
他语气笃定地说：“这届春高，我会打败你。”
花鸟兜眨了眨眼。
每到握手环节他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宣战和复仇宣言，他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背后就传来了一股推力。
及川彻推着他往前走，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我们可不会输哦。”
看到及川彻，宫侑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瞬间臭了。
他张牙舞爪：“我也会狠狠打败你——证明我才是最强的二传！”
及川彻哼笑：“想要赢过学长？再去进修几年吧，亲爱的小学弟~”
“你也只有下次春高这一次机会了呢。”
毕竟，明年他和花鸟都要毕业啦。
青城这支队伍的配置，会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更新。
在年龄上被压了一头的宫侑表情更阴沉了，气哼哼地去排队握手了。
偏偏他和及川还正好面对面，两位相互看不对眼的二传脸上都挂着虚伪的假笑，手上用了多大的劲就没人知道了。
他们的队友表面上正经地握手，其实都在暗戳戳地看热闹呢。
还有人抓拍到了一张照片——两人紧紧交握的右手上，可是连青筋都凸起来了。
这张照片也成了后来大家揣测两位二传关系不和的证明。
而后，又按照程序进行了赛后拉伸等环节，青城一行人从体育馆的通道离场。
没想到，他们却在通道出口处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花鸟兜先是看到了一头非常显眼的粉红色短发，惊讶地喊：“齐木君？”
齐木君在这，月宫肯定也会在！
果然，然后他又看见了笑眯眯的月宫宇津木、朝他招手的桃井五月，甚至还有……黑子哲也？！
花鸟差点把这位存在感超级稀薄的朋友给忽略过去了，视线扫了好几眼才发现原来桃井身边还有一个人。
花鸟兜眨了眨眼。
好家伙，大家是约好了来团建了吗？
想到队友们都已经在不同的场合里见过月宫、齐木和桃井了，只有黑子哲也还从来没在他们面前露过面，花鸟兜就向队友们介绍：“大家，这位穿白色短袖的朋友就是黑子君啦。”
黑子哲也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试图阻拦：“花鸟君，别……”
花鸟兜完全没听见，还在说：“对！他就是我说的那位‘暗影使者’，超级擅长潜伏和暗杀！”
月宫宇津木抖着肩膀开始笑。
不愧是花鸟！介绍的台词都跟妈妈桑一模一样呢！
青城众人的反应则是：
“啊？哪里有穿白色短袖的人？”完全没看见啊！
身侧突然传来了一声淡淡的“你好”，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里怎么还有个人！！
及川彻也惊到了，为自己的失礼向这位花鸟在东京交的朋友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你……”
黑子哲也很平静：“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岩泉一感叹：“我总算相信花鸟说的他有做杀手的潜质了。”
这敛气的功夫也太强了点吧，他出声之前，他们完全没发现对面还有第四个人！
花鸟兜已经在跟他的朋友们说话了：“你们怎么都没跟我说要来看比赛呀？”
月宫宇津木笑道：“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黑子哲也说：“为了观摩过几天的全国大赛，诚凛篮球部最近的集训地点就在这附近。桃井听说我在附近，就拉着我来看花鸟学长的比赛了……”
“恭喜进入决赛，花鸟学长。”黑子哲也弯起眉眼，露出了个浅淡的笑。
花鸟震惊：“啊黑子你居然笑了！”好少见，得拍下来才行！
黑子哲也有些尴尬地放平唇角。
他真的很少笑吗？花鸟学长怎么这么吃惊……
这时候桃井五月挑开话题，拯救了窘迫的黑子哲也：“花鸟君，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哟。”
“什么惊喜？”花鸟兜有些好奇。
然后他就看见，前面这几位朋友神秘一笑，齐齐朝旁边退开一步。
一位橙发女士张开双臂，笑盈盈地朝他喊：“兜宝！”
花鸟兜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躲到及川彻的身后。
及川彻有点尴尬地把他扯了出来，和岩泉一一起乖巧地喊：“花鸟阿姨。”
花鸟阿姨？
难怪发色这么眼熟，原来是家长来了！
青城的其他人也瞬间变得乖巧起来，排着队跟花鸟弥香打招呼。
花鸟弥香笑眯眯地一个个夸过去，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花鸟兜，又喊了一声：
“兜宝？”
花鸟兜的脸已经蒸红了，耳尖也因为羞窘变成了粉红色。他不情不愿地说：“妈妈、咳，母上，都说了在外面就不要这么喊我！”这有损米格尔大人的威名！
花鸟弥香睁大眼，故作天真：“诶？兜宝有说过吗？那我叫你小兜？还是——尊贵的暗黑破坏神大人？”
“小兜现在应该还是暗黑破坏神的形态吧，不是光与暗之骑士？”
一连串中二病专属名词从这样一位优雅精致的女士嘴里吐出来，怎么看都有种特别魔幻的感觉。
青城众人目瞪口呆，产生了跟黑子哲也他们最开始见到花鸟弥香的时候一样的想法——
原来花鸟的中二是在妈妈桑那里走过明路的嘛，好开明的阿姨！
还有——
“兜宝”这个称呼，也太可爱了点吧！在外霸气侧漏的米格尔大人在家里的绰号居然是这样的！
一行人各自陷入了不同的震惊之中，花鸟弥香却已经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去，揽住花鸟的脖子，把人给带走了。
她还不忘回头跟大家报备：“先把兜宝借我一下哈，我会在你们离开之前还给你们的～”
被夹住的花鸟兜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及川彻：克莱斯特救救我！
及川彻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扬起笑脸：“啊好好好，阿姨慢走。”
花鸟兜愤怒地朝空气拳打脚踢——克莱斯特你这个叛徒！！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自己应该怎样惩戒叛徒，打扮精致的母亲大人就笑吟吟地开口了：“兜宝，我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花鸟兜一个激灵。
母亲大人还在继续说：“我的兜宝受伤的消息，居然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你怎么不跟我说？”
花鸟兜语气讪讪：“忘、忘了……”
其实是他觉得没必要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花鸟弥香叹了口气，也不嫌弃花鸟兜汗湿的头发，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算了，只要兜宝开开心心的就好。只是记得尽量少受伤一点哦，妈妈会心疼的。”
“最后，恭喜我们兜宝进入决赛！”
花鸟兜“嗯！”了一声，轻轻蹭了蹭脑袋上的手。
花鸟弥香的思维跳转其实也蛮快的，很快就说到其他事情了：
“小彻和小岩都很关照你吧？特别是小彻，看比赛的时候，感觉你们的关系比以前还要好呢！果然排球这种团体运动能够增进队友之间的友谊吗？”
呃……
花鸟兜又开始心虚了。
他该怎么坦白，他们……嗯……不仅关系更好了，还、还亲过嘴呢……
第154章
全国大赛·IH（13）
在花鸟兜被母亲大人拉走的时候, 青城一行人就乖乖待在原地聊天。
矢巾秀：“花鸟的妈妈好漂亮啊，看起来还好温柔！”
松川一静也感慨：“没想到能从花鸟的妈妈嘴里听到那么多中二病专属名词，原来花鸟在家也一点都不掩饰, 真是惊人。”
花卷贵大忍不住笑：“不过‘兜宝’这个昵称……噗……好可爱哈哈哈哈！瞬间感觉直接称呼‘花鸟’太生疏了呢。”
大家调侃了一会儿, 花鸟还没回来, 他们就又复盘起了刚才那场比赛。
花卷贵大忍不住抱怨：“及川你真的把我们当牛马使唤, 一点都不留情, 我到现在还晕晕的。”
及川彻笑道：“哎，这不是为了赢嘛……不过阿卷你是不是有点虚啊, 阿松他们都没说什么呢……”
“等等。”及川彻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花卷贵大脸上被尾白阿兰那一扣砸出来的红紫的伤痕，还有他那与其他队友相比差了许多的气色，语气凝重地问：“你有感觉恶心想吐吗？”
花卷贵大愣了一下：“有一点。”
不过剧烈运动后出现眩晕、恶心等不适的感觉也挺正常的吧……
及川彻继续问：“是刚才被阿兰的球砸完之后开始晕的吗？”
花卷贵大回想：“其实本来就因为过量运动有点晕，不过被砸的那瞬间确实感觉眼前一黑，大脑混乱了好一会儿……不过缓过来之后我们不就赢了嘛。”那时他被胜利冲昏头脑了，除了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带来的激动和喜悦, 完全没其他感觉啊！
而且打排球的人大多都有被球砸脸的经历，他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被砸后一般都会懵一会儿。这次只是扣球者的力道更大了点, 他懵圈的时间更长了一点……
说着说着, 花卷贵大自己也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震惊地叫出声：“啊？不会吧！”
及川彻表情更凝重了：“我们恐怕得去检查一下了。”
一行人也顾不得待在原地等花鸟了，给花鸟发了短信说有事先离开，然后就急吼吼地护送花卷贵大去找校医了。
光找校医还不够, 他们恐怕还得找个医院拍个片。
……
最后, 花卷贵大“光荣”地成为了青城的第二位伤员, 和老伤员花鸟兜坐在同一块长椅上，面面相觑。
花卷贵大有些尴尬地说：“哈哈, 怕兜宝孤单，我也来陪你了呢。”
他还有些崩溃，思绪是混乱的，以至于都不小心把私下里调侃花鸟的昵称给喊出来了。
花鸟兜欲言又止。
最后，他大人有大量，一脸同情地说：“没事，你爱叫就叫吧，我不会跟伤到脑子的人计较的。”
花卷贵大：“……”
不要说得他好像变成了智障一样啊喂！
早上及川彻察觉不对后，就立马联系了教练和校医。
大人们一出场，就让人感觉安心多了。花卷贵大被一群人护送到了附近的一员，好好检查了下脑子。他的脑部CT影像是没有问题的，但光凭影像本来就无法判断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脑震荡，还得结合临床症状以及后续观察。
因为花卷贵大确实一直感觉到轻微的眩晕和恶心感，不严重，但无法忽视。医院里的医生和校医都觉得他应该就是被那球砸出轻微脑震荡了，建议他至少先休息个一礼拜再继续观察情况。
反正，明天的比赛是绝对不要上场了。
都这样了，教练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他上场啊！
入畑伸照左看看伤了腿的花鸟兜，右看看伤了头的花卷贵大，顺便看了一眼据说背后青了一大片的及川彻，仰天长叹。
他无奈又心疼地说：“但凡再伤一个，我怎么跟你们的家长交代啊。”
“你们的打法都太莽了……看来这次大赛过后，我们要着重针对紧急情况之下的临时应变进行训练了。攻防意识、对全场的把控都需要再经过大量实战培养。”
他能理解三年级选手的急切——这群小选手明年就要毕业了，而这支队伍今年才成功进入全国大赛，算得上是“大器晚成”。如果不抓住这次大赛的机会，就只剩下明年春天的春高了。
那时候他们还要兼顾升学考试，正是压力最繁重的时候，而且未来变数很多，还说不定会怎么样呢。想一鼓作气拿下更好的成绩的心理，他很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他不鼓励选手们以伤害自己为代价为队伍夺取胜利。
“在极端情况下，以自伤为代价夺取关键分的行为不少见，但这种情况接二连三地出现，就说明是我们的硬实力和软实力都不够。”
如果身体足够灵活柔软，及时应变就能减轻受到的伤害；如果有足够的大局观，对排球的敏锐度够强，也能应对得更从容一点。
不愧是四分之一决赛，稻荷崎的实力真的很强。
他们还是太难缠了一点，青城废了三个选手，都还只是险胜……
嗯……准确来说是两个，因为及川说他那点小小的淤青只是看起来吓人，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
如果大家没豁出去，只是像平常一样打比赛的话，这场比赛必输无疑。
唉，就不复盘过去的事情了，入畑伸照看见两位伤员就头疼。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
青城最初的七个首发选手少了两个，在最完美的配置上少了一个副攻和一个主攻手，剩下的正选提上来都不够填，只能让替补席的队员补上来了。
替补选手里也有实力还行的，但和其他首发队员打配合的时间没那么长，默契度自然也没那么高。
还有战术问题，也得重新制定。
而他们的决赛对手又是东京王者井闼山……
这该怎么打？
第155章
全国大赛·IH（决赛）
8月9日, 全国大赛决胜日。
全国大赛的决赛跟宫城县内的决赛相比，规格又更高了一层楼。
东京电视台将会全程直播今天的比赛，宫城县地方电视台当然也想方设法要到了转播权。
解说台上坐着两名解说和一名实况, 球场两边各站了一位体育台的记者, 球场旁边支起了一个写着“会场救援”的牌子。
青叶城西作为近几年来第一次进入全国大赛的队伍, 大赛开赛以来一路打败了赫赫有名的强校鸥台、狢坂、稻荷崎, 一路走到了决赛, 被誉为本届IH最大黑马。
而井闼山则是老牌强校，早有“东京王者”之名, 队内的饭纲掌、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等人，都是年少成名的选手，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因为台下的观众大部分是东京本地人，井闼山有东道主优势，许多观众不自觉地就偏向了这支队伍。不过他们也很好奇，号称最大黑马的青城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后进行的就是正常的开场宣读环节, 宣布全国大赛决赛正式开始。
按照惯例，在开场之前还会有一个宣读介绍环节, 由广播叫出首发选手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选手则会出列跑动一圈, 与教练和观众们互动。
东京电视台的直播画面里也会适时浮现出介绍各位选手姓名和背号的文字。
被叫到的选手们, 前六位是队伍的首发，后两位则是自由人。
此时，宫城县内。
“快来看快来看！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乌野校内, 排球部一行人找老师借了办公室的电视机, 急吼吼地调到了东京电视台频道。
看到现在正在介绍井闼山的选手, 菅原孝支松了口气：“赶上了！”
一黑一橘两个脑袋凑了上来，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以往日向和影山但凡产生什么肢体碰撞, 必定是要吵吵嚷嚷一番的。但今天他们难得非常安静，只顾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
“这就是全国大赛的决赛啊……”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憧憬。
类似的画面，也发生在白鸟泽、伊达工业、甚至是条善寺。大家都正襟危坐地等待着决赛开场。
原本，他们只是抱着“看看青城能走到多远”的想法看看比赛，但一场一场看下来，原本轻松的心情已经变成了完全的佩服。
一次胜利尚且可以用“运气”解释，但这么一连串赢下来，并平稳地走到决赛，可就不是“运气”这两个字能够概括的了。
青城——也拥有绝对的实力。
现在刚好介绍到青城的选手了。
影山飞雄紧紧盯着屏幕，背号为“1”的及川彻果然第一个出场。
及川彻的表情仍然从容不迫，和教练击掌之后，就很有风度地对镜头和观众席挥手微笑。
就算是隔着屏幕，影山飞雄都能感受到他的从容，耳边似乎响起了及川彻的轻笑。
他略微有些失神。
及川学长，现在正在全国大赛的决赛赛场……
学长在他心中的背影，似乎更加高大了。他也不能停下脚步啊……
随后出场的，就是松川、岩泉、金田一和国见等人。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看着熟人走到了足以让他们抬起脖子仰望的高度，乌野一群人都非常艳羡。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菅原孝支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少了几个人，反倒多了一个生面孔？”
泽村大地：“你说的是花鸟吧，前两天就有他受伤的消息了，不是首发也很正常吧……可惜了。”
菅原孝支摇头：“不是……感觉还少了一个！”但他不是对青城的每个选手都那么熟悉，一时叫不出名字。
这时候，影山飞雄如梦初醒，愕然道：“少了的另一个是3号，花卷学长！”
东峰旭也反应过来了：“对对对，就是那位粉发的主攻手。”
替代他上场的是一位比较陌生的新人，大赛经验明显不足。被喊到名字的时候，他在镜头中的表现非常拘谨，最后和大家汇合的时候，前辈们都在安抚他。
不止乌野众人，还有不少追过青城的前几场比赛并且较为细心的观众也发现了青城的首发阵容又有变动。
解说员A适时解释：“大家或许也在疑惑为什么青城的首发位置变动了吧。其实昨晚我们就接到了一个令人非常惋惜的消息——青城的2号花卷选手在昨天的比赛中也受伤了，目前的伤情诊断是疑似轻微脑震荡，今天无法上场。”
解说员B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稻荷崎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劲的，不愧是凶猛的狐狸，就算是输掉比赛也要狠狠地从‘猎物’身上咬下一块肉呢。”
此时恰巧在观众席的某个角落看比赛、同时也挂着手机直播的稻荷崎众人齐齐看向尾白阿兰。
尾白阿兰一脸懵逼：“啊？是我干的？”
角名伦太郎：“估计是你扣的最后那球吧……”
宫侑惊叹：“直接把人扣成脑震荡了……不愧是你啊阿兰！力气够大，够黑心！”
尾白阿兰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啊！要不之后我去给他们道个歉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此时无论线上线下的观众都对青城2号受伤的消息感到震惊，也不由得产生了和昨天的入畑伸照一样的想法——
队伍主力一下子没了俩，相当于去了三分之一了，青城这还怎么打？！
这还不是什么大赛第一天的小比赛，是决赛，对手是东京王者井闼山啊！
不少追了一路IH的观众都对青城狠狠怜爱了。
一路磕磕绊绊走到决赛本来就不容易了，还接二连三地残血……这也太惨了吧！
其实对一支队伍产生“怜爱”的情绪就说明这部分观众已经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有了偏向，被同情的队伍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是必败无疑的弱势方了。
青城众人作为被关注的中心，倒是比较淡定。
及川彻作为队长，更是不能露怯，按照流程做着热身，嘴角的笑容仍然非常从容。
此时井闼山那边，二传手饭纲掌给佐久早圣臣托出一个球。佐久早圣臣在球网前腾空，灵活的手腕像鞭子一样柔软，将排球往对面狠狠一抽！
紧接着，排球就以一种非常刁钻的路线飞了出去，引起了观众席上的阵阵惊呼。
及川彻也看了那个方向一眼，心底压力骤增，但脸上仍然淡定。
无论外界怎样预测这场比赛的结果，他们都会全力以赴。
不战先怯，怎么对得起来看比赛的观众，怎么对得起从特意宫城赶到东京的应援队，又怎么对得起他们自己？！
就当是为明年的春高提前总结经验了。
小花鸟，就算只是坐在场外，就算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也请好好看着吧。
青城的替补席上，花鸟正和花卷贵大一起坐在长椅上，表情凝重地看着赛场内热身跑动的选手。
他的目光落在了佐久早身上，心里涌起了淡淡的惋惜。
前天看见对方的时候，他才想着一定要试试拦下对方的球呢。结果真的有了比赛的机会时，自己却没法上场……
但这样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就被花鸟甩开了。
他看得更加认真，同时在脑海中回顾佐久早刚才的扣球，暗暗分析如果是自己站在他的对面，该怎么预判、该怎么变换手型，才能把这一球拦下来。
在众人各异的心思中，Inter-High全国大赛决赛，正式开始！
开场，就由佐久早圣臣发球。
……
许多人都以为，这场比赛的结果会是一边倒。
别说像去年决赛一样几乎打满两个小时了，青城可能连一个半小时都挺不过来吧。
但事实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正常来说，在比分的差距越来越大、而且明摆着无法追上的时候，一支队伍很容易陷入消沉的情绪，发挥得更加差劲，从此恶性循环，到最后甚至丧失斗志。
隔壁篮球界就就有队伍被对方打出111:11的比分，心态崩了然后干脆放弃比赛的例子。不管对手是要抢球还是扣球，都提不起力气再去竞争了。
然而青城众人却一直保持着蓬勃的斗志。
就算比分逐渐拉开，就算面对井闼山狂风骤雨一般的进攻，他们也像风雨中的青竹一样摇摇欲坠但仍顽强挺立，向所有人诠释了“体育精神”的含义。
井闼山很强，真的很强。
如果说其他学校队内只有一两个选手较为有名，那井闼山队内集结的，就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进攻端有“全国三大攻手”佐久早，二传是可坐高中第一把交椅的饭纲掌，自由人是灵活且大局观强的古森元也……
而他们也不负“王者”之名，球队设施、训练资源、强手生源等排球底蕴远超一般学校，火力输出、防守和传接阵容都像BUG一样强大，拥有常年霸占冠军宝座的实力。
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几乎没有弱点。
但是青城——
这支残血的队伍，向所有人证明了他们的态度——
就算肌肉撕裂、就算伤痕累累，他们也绝对不会服输！！！
平心而论，单单是青城的斗志，就足够让所有人为他们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哪怕觉得最终结果已经注定，大家还是被那如火一般燃烧得热烈顽强的斗志吸引，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沉浸到热烈的赛场氛围里。
一球、两球、三球……
比分一分一分地累加，暂停、换人等战术环节一轮一轮过去。
最后，佐久早圣臣的一个重扣朝着青城场内砸去。
他的手腕实在太灵活了，球路非常诡谲。就算经过了几局比赛，青城的选手仍然无法适应。
前排的松川一静和国见英被佐久早的动作骗过去了，排球眼看就要落地。
这时候，远在球网另一边的岩泉一突然朝那个方向爆冲过去！就算腿部肌肉已经因为过量运动抽疼，他还是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排球救起！
排球被他垫了起来，改变方向，却依然朝场外飞去。
接力赶上的人是及川彻，他复刻了之前直接冲出场边广告板的场面，一双腿迈得似乎出现了残影，最终一个飞扑，在排球落地之前将它顶了回去！
可惜的是，排球在空中行进的轨迹太长，让人很难判断它的落点。第三棒国见英接上的时候，没能将它击过球网。
排球，最终还是落到了青城界内。
当前比分——25:19。
大比分3:1，井闼山获得了今天的比赛的胜利。
解说员语气激昂地宣布着今年IH冠军的诞生，恭喜井闼山获得的荣誉。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同时也非常感谢青城，让我们将热烈的掌声送给所有选手”这句话，观众席上就自发响起了浪潮一般的掌声。
一开始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随后，浪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过几秒就已经变成了滔滔巨浪，久久不散。
他们的掌声，不只是献给东京王者，同样也献给青竹一般顽强挺立、为他们带来精彩比赛的青叶城西。
及川彻双手叉腰，微微抬起头，让脸上的汗水自由淌下，同时自虐一般直视着刺目的灯光，直至恍惚的大脑逐渐清醒。
他身体还没缓过来，剧烈的喘息、酸痛的肌肉和疲惫的大脑都在告诉他，这场比赛他打得酣畅淋漓，无悔于大家，也无悔于自己。
……结束了啊。
他们的全国之旅，结束了。
青城应援席上的人都已经泣不成声。手上握着的纸筒突然砸到了膝盖上，原来是手已经不自觉地收回，正在用袖子擦拭眼泪；肩上扛着、怀里抱着乐器的人也忍不住垂头，晶莹的泪珠砸在了黄铜色的乐器上，发出一声轻响。
传统应援队无心敲击手上的纸筒了，训练有素的乐团也没办法再吹奏出昂扬流畅的乐曲。
花鸟兜和花卷贵大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赛场上，这支队伍像月缺变成月圆，所有人在比赛结束后才再度团聚。
哪怕提前就预知到了结果，泪水还是不自觉地淌了下来。大家都泣不成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一群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兽，仿佛这样就能安抚对方、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花鸟兜一点都没辜负他那“哭包”的名声，暗黑破坏神的风度也干脆不要了，是所有人里哭得最凶的。
大家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他还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哗哗流下来的泪水估计能够汇成一个小池塘，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自己——他果然还是好想上场啊！不仅仅是作为救场发球员，他也想和大家一起在球场上跑跑跳跳。
“小花鸟，抬头。”这时候及川彻轻声说，“去看看大家的表情吧。”
花鸟兜的眼泪还是停不下来，但还是乖乖抬头，一张脸已经被泪水狠狠洗了一遍，脸都哭红了，看起来特别可怜。
然后，他就怔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的脸上，悲伤、不甘等情绪已经被复杂的满足和喜悦代替了。他们的嘴角也带着笑意，眼神柔和地看着自己，似乎是一群大人在围观哭泣的小孩。
及川彻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小花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花鸟兜吸了吸鼻涕，表情有些困惑。
及川彻笑道：“虽然我们输了，但我们还是亚军呀。”
岩泉一补充：“这可是——全国大赛的亚军哦。”
想当初，白鸟泽也只不过是全国八强的水平。
全国亚军，已经足够让他们吹上好几年啦！
“所以别哭了，现在就剩你还在哭啦。”
见花鸟已经哭得有些懵了，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了一个坏招。
于是一群人就团团围在花鸟身边，七手八脚地把他给架住，一个抬腿一个抬屁股，还有几个扶住他的背、抓住他的手让他保持稳定。
随着“一二三——”的口号，花鸟兜突然感觉视野一高——？！！
他懵懵的大脑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他好像被大家抬起来了！
青城众人都因为实践了这个有些疯狂的行为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上面的花鸟兜也跟着震了起来，赶紧抓住大家的胳膊保持身体稳定。
“花鸟，你可是我们最大的功臣哦！别哭啦，功臣就该有功臣的待遇！”
及川彻还侧过头，跃跃欲试地问因为被禁止剧烈运动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看的花卷贵大：“阿卷你要来吗？我们不介意分成两批多抬一个哦！”
花卷贵大面露惊恐，连连摆手：“别了别了，放过我吧！”
这也太社死了，就让花鸟一个人去承受队友们沉重的爱吧！
观众席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哄笑，而被举起来的花鸟也只是因为突然失重慌张了一瞬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他条件反射般地坐直身体，表情倨傲地目视前方，非常认真地凹自己的逼格。
但事实上，他脸上泪痕未干，甚至那一蓝一橙的眼睛都还泪汪汪的，哪有什么威严可言。就算坐直身体、绷紧表情，也像只故作正经的流泪猫猫头，只会让人会心一笑，觉得可爱。?
一群兴奋的“信徒”架着尊贵的米格尔大人巡视全场，所到之处没有观众不笑的。他们身上好像被装上了一个声控开关，花鸟面朝哪里、朝哪里挥手，那个位置的观众就会配合地发出笑声。
没人觉得败者这样张扬地“巡场”的行为不合适，因为亚军已经是一个足够令人仰望的成就了。
而且，这可是一支近几年来第一次晋级全国大赛、并且一口气直接走到全国亚军的队伍。他们这么高兴，只会让人不住感慨和羡慕这群青春少年的梦想和意气。
就连对面赢下比赛的井闼山选手都忍不住关注青城的方向。
虽然冠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拿了冠军，总归还是令人兴奋的嘛。
不过和青城的阵势一比，他们的反应好像就平淡了一点。
古森元也羡慕道：“还是他们会玩啊。”
他的视线飘向了佐久早圣臣，眼里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佐久早圣臣：“……”
“你别想了，否则绝交。”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去场边喝水了。
古森元也拉长声音，委屈地抱怨：“我就想想嘛，你好无情——”
饭纲掌在旁边乐呵呵地笑。
总之现场的气氛非常欢乐，在场边等候的记者们忍不住拍了好多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的最中央是被高高架起的橙发少年，他下巴微抬，脸上是懵然和倨傲混合的表情，眼里还有未干的泪泡，嘴角却因为被现场的氛围感染了，带着纯粹灿烂的笑。
而他下方，则是像围绕在月亮旁的星星一样簇拥着他的队友。大家的脸颊都因为刚运动完而呈现健康的粉红色，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脸上有泪痕，但眼里和嘴角都带着飞扬的笑意。
所有人的喜怒哀乐，所有人的动作情态，都被定格在这一张小小的照片里。
后来这张照片被“米格尔”的忠实拥趸（其实就是一群中二乐子人）奉为神照，好好地供起来了。每次有不认识花鸟的新人问起“那个超级副攻是谁”“那个曾经拦下三大攻手的传奇是谁”“那个排球界的中二帝王是谁”时，他们就会拿出这张照片，仔细介绍一番。
解说员看着下方选手们哭哭笑笑的场景，也忍不住笑了。
最后，他为这场比赛做了最终总结：
“最后再一次恭喜这两支队伍，感谢他们付出的努力，恭喜他们取得现在的成绩！”
“本次全国大赛，圆满结束！”
第156章
全国大赛·IH（颁奖）
花鸟女士今天也来观看比赛了, 看见花鸟和大家哭成一团的时候心疼得要死，但看他被队友们架起来巡场的时候又觉得很有趣，笑个不停, 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 顺手发给了花鸟的爸爸。
花鸟弥香摆弄着手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花鸟爸爸过了一刻钟才心痛地回复：[啊啊啊都怪这该死的项目！害我错过了小兜的加冕时刻！]
花鸟弥香幸灾乐祸：[都是报应, 当初说好了一起来看兜宝的比赛的, 谁让你不来。]
花鸟爸爸抓狂：[我真走不开……等着，我一定要找机会偷偷拔光领导那颗宝贝仙人掌的刺！让他也体会一下心痛欲死的感觉！]
花鸟弥香抿嘴笑了, 然后跟着其他观众一起离场，在离场通道外等候花鸟。
花鸟出来的时候已经擦干净脸了，沮丧的情绪也已经消散。但他的眼睛还是水润润的，现在正弯着眉眼跟及川彻和岩泉一说话。
看见花鸟弥香，他就扑了上去，找母亲大人要夸夸。
“我们可是亚军哦, 是全国三千多支队伍中最终决胜出来的亚军哦！”
花鸟弥香非常熟练地夸奖了一番，见橙子小狗果然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又忍俊不禁地摸了下他的脑袋。
花鸟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小声嘟囔：“但是亚军还不够厉害, 下次一定要拿冠军！”
“兜宝……”在花鸟兜“刷”地一下投过来的视线里, 花鸟弥香果断改口，“咳咳，米格尔大人一定能行的！”
而后她又问大家有没有时间, 她想请花鸟的小队友们吃顿午饭。
但午饭时间已经被入畑教练和沟口贞幸包了, 每次比赛结束后必定有教练请吃饭这个流程, 这大概已经成为青城排球部的传统了吧。
花鸟弥香迟疑一会儿：“那……晚饭？”
可能是早上哭的那几分钟真的让花鸟大脑丢失了，他犹豫着说那时候大家应该已经回宫城了吧。
他的语气有点惋惜, 因为他觉得花鸟弥香今天过后估计又要去忙工作了。少了一个热热闹闹一起吃饭的机会到底还是让他有些失落。
及川彻忍不住笑：“下午还有颁奖大会啊！小花鸟你奖牌都还没领呢，就想走啦？”
“对哦！奖牌！！”花鸟兜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然不是金牌，但银牌的纪念意义也足够大啦。
他浅浅征求了一下队友们的意见，就高高兴兴地给了花鸟弥香答复：“要去，谢谢妈妈大人！”
花鸟弥香看他那高兴到找不着北的样子，心都软了，潇洒地挥手让大家去找教练之后，转头就冷酷地对花鸟爸爸下了死命令：
[晚上七点之前必须让我看到你，我们要请兜宝的朋友们吃饭。]
花鸟爸爸：[……是。]
[我这就去拔了领导仙人掌的刺儿，等他抱着宝贝植物去抢救无心开会，我就能赶过来啦。]
**
全国大赛的颁奖大会跟宫城县内的颁奖大会流程差不多，只是级别和规格更高，到场的记者和对着领奖台的摄像设备更多了。
依旧是伴随着慷慨激昂的入场音乐入场，经过奖项宣读环节，上台领奖。
但就算已经见识过这样的场面，青城众人还是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毕竟——这可是全国赛诶！
就连一向从容的及川彻都不淡定了，有些恍惚地对岩泉一说：“小岩，你打我一拳吧，好久没被打了我都没有真实感了。”
岩泉一无语：“你是受虐狂啊？”
但他还是梆地给了及川彻一拳。
丝毫没有客气，及川彻疼得直接弯下腰，满脸痛楚：“小岩你来真的啊！”
岩泉一莫名其妙：“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队长都这么不淡定，青城的其他人当然就更夸张了。
也就花鸟借着自己中二时期磨练出来的演技和定力，强装镇定，一脸云淡风轻。
但他亮亮的眼睛和不自觉动来动去的手指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相比起来，井闼山的选手们就淡定多了。
他们颇有王者风范地站上领奖台，淡定地接受了颁奖人授予的奖杯和奖牌，在台上合照，下台之后还顺便接受了几个杂志的采访。
而青城众人，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小动作。在得知颁奖环节也会在东京电视台同步直播的时候，他们说不激动时不可能的，只能一边在心中没出息地大喊着“卧槽爸爸妈妈我上电视啦快看快看我光宗耀祖啦”，一边面对着黑漆漆的摄像设备强装镇定。
颁奖人是日本青年排协主席，是一位头发灰白的和蔼老人。主席在察觉到他们喜悦和激动交织的情绪时和善一笑，给他们戴奖牌的时候还挨个鼓励过去。
沉甸甸的奖牌挂在胸前，花鸟兜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他还在心里按暗戳戳地想：银牌虽然也好看，但比起金牌分量果然还是差了点。果然明年还是努努力冲个金牌吧。
除了团体奖项之外，还会颁发个人奖项。
虽然说是个人奖项，只针对个人技术和赛场表现，但名气靠前的队伍在赛场上表现的时间自然更长，选手给裁判、评委留下的印象自然也更深，所以评委一般都会更倾向于把个人奖项颁发给获得优胜的队伍和其他几个八强以内的队伍。
大家在颁奖之前就对各个奖项的获得者有了大致的猜测。
前几个奖项果然几乎被冠军队井闼山包圆了——井闼山教练获得了“最佳教练”的奖项，佐久早圣臣获得了“最佳主攻奖”和“得分王”的称号，古森元也获得了“最佳自由人奖”。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最佳二传奖”并没有颁给井闼山队长饭纲掌，而是颁给了稻荷崎的宫侑。
在主持人宣读获奖选手时，大屏幕上还回放了宫侑在本次大赛中数个精彩绝伦的托球。包括滑跪托球、双子快攻、空中背传，大部分精彩瞬间都是从稻荷崎和青城的那场比赛中截取的，可见青城确实狠狠地激发了宫侑的斗志和潜力了。
虽然止步于四强，但好歹捞回了个人奖项，宫侑的狐狸尾巴又翘了起来，上去领奖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及川彻，眼神似乎有些得意。
及川彻气得磨了磨牙。
作为一名二传，最佳二传奖当然是他最憧憬的奖项，那张轻飘飘的奖状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比脖子上这块银牌还要重。
这只狐狸还那么嚣张！更生气了怎么办！
接下来，主持人念到了“最佳拦网奖”。
听到这个奖项，青城众人都精神一振——
来了来了！
这个奖项该颁给谁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虽然花鸟兜后三天都没怎么上场，但他在鸥台战和狢坂战中的表现都轰动全场了啊！
就算是什么全国三大攻手，到了他面前还不是只有乖乖被拦下来的份？
一群人被兴奋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当初花鸟拦桐生八的时候其实也蛮辛苦的，哪有他们描述的那么轻松。
主持人开始念颁奖词：“获奖选手来自东北地区，在本次比赛中展现出了优秀的拦网素质，为我们贡献了许多精彩的拦网瞬间……”
听到“东北地区”的时候青城众人就觉得这把稳了，而后也没出突然爆冷之类的幺蛾子，在一长串颁奖词过后，最后念出来的果然是花鸟兜的名字。
“让我们恭喜来自青叶城西高校的花鸟选手！有请花鸟选手上台领奖！”
与此同时，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花鸟的精彩拦网瞬间，第一个放出的果然就是花鸟完封桐生八的那个画面。
花鸟兜上前领奖了。
个人奖项的奖状就是一张薄薄的纸，轻飘飘的，但被主席放到他手中的时候，却让他觉得有千钧重。
虽然他之后还会朝着全能选手的方向努力，但最佳拦网奖项还是令人开心的啦，这说明他已经在这个领域达到“优秀”水准了。
花鸟兜欢快地下台之后，就躲到及川彻身后，在摄像机拍摄不到的角度新奇地摆弄着手上的奖状，还把它凑近鼻尖轻嗅，闻奖状上面淡淡的油墨味。
不过没摆弄多久，花鸟就被队友们推了推。
队友们好像都很激动，花鸟却还有些发懵，拎着奖状眨了眨眼，没有动弹。
花卷贵大催促：“又叫你了，快上去！”
“诶？”花鸟兜愣愣地抬头看了一眼。
主持人温柔地重复了一遍“有请最佳发球员花鸟选手上场”。！！！
第二个个人奖项！
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差别！
花鸟兜恍恍惚惚地上台了，从主席手里接过第二张奖状。
其实如果不是花鸟横插一刀，许多人都猜测这个奖项应该会给宫侑。
宫侑和花鸟的“二刀流”发球从威力和观赏性来看都不相上下，不过宫侑两种发球的个人风格都非常强烈，花鸟的特点却是在击球前几乎看不出两种发球有什么差别。另外，在最后两场比赛里，他还突然展现出了从前从未用过的天花板发球，就算负伤下场，还是作为救场发球员为队伍挣了许多分数。
于情于理，这个奖项都该颁给他。
明明不是冠军队选手，却获得了两个个人奖项。
这是多大的话题啊！
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的观众，都沸腾了。
[我去花鸟好棒啊！！]
[米格尔大人太强啦！]
[呜呜呜太牛了，不愧是你，暗黑破坏神！]
也许是中二属性的加成，每次轮到花鸟的回合的时候，留言区的画风都跟其他选手不一样，欢快轻松了许多。
花鸟兜再次上台的时候，主持人还把话筒递给他，问他有没有什么感想。
花鸟兜张了张嘴。
台下熟悉他的人都大惊失色，还以为他要在这个严肃的场合传教了，万一张嘴就吐出“这种小小的荣誉对于尊贵的暗黑破坏神来说简直不足挂齿，但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这种话，可就不好收场了。
毕竟现在可是万众瞩目的颁奖时刻，还在东京电视台直播呢！
全国人民都在看着你！花鸟，世界上应该还有你在乎的人吧！
幸好，最后花鸟似乎对接上了队友们的脑电波，在大家惊恐的目光里只说了一句“谢谢大家，也非常感谢我的队友”。
很简短的发言，却让青城众人非常感动——
看嘛，花鸟心里还是有他们的，还给他们稍微留了点面子呢！
……
随着时间流逝，个人奖项颁发环节已经接近尾声，目前就剩下最后一个个人奖项了，就是“最有价值球员”，也就是本届比赛的MVP。
青城都不对这个奖项抱有什么期望，因为这个奖项一般还是颁给冠军队的。
看来青城获得的奖都在花鸟身上了……其他人在为他高兴的时候又觉得有点惋惜——在他们看来，及川彻总得有个什么奖吧。
青城能走到决赛圈，及川彻绝对功不可没。
开玩笑，这支队伍简直可以说是及川彻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啊！如果说他们是嗷嗷待哺的小屁孩，及川就是最伟大的奶妈！
伟大的奶妈怎么可以没有任何奖项！
因为感觉最后这个奖项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所以青城众人都兴致缺缺。
及川彻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花鸟拿了两个个人奖已经足够让他感到与有荣焉啦，至于他自己——他正暗戳戳地想着下一次一定要把“最佳二传”拿到手，给那只黄毛狐狸一点颜色瞧瞧。
主持人开始宣读颁奖词：
“接下来要介绍的这位选手，发球水准非常高，时常凭借一手优秀的发球挽救球队于危难之中……”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一些敏锐的人就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拯救球队于危难之中……？
井闼山遇到过危难的时刻吗？他们跟犬伏东打的那场确实非常激烈，但还没到“危难”这种程度吧？
主持人继续说：“不仅如此，他身为二传，拥有自如调度队友的能力，自己也具有凶猛的进攻性，多次巧妙地使用二次进攻得分，也因此被粉丝们戏称为‘带刀二传’……”
“此外，在队伍的主力队员接连因伤下场时，他仍然坚持带领队伍，凭借丰富的经验、敏锐的得分嗅觉和强大的魄力，带领队伍一路走到决赛，让我们看到了他出色的技术和果敢的决心……”
听到这里，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青城众人已经竖起耳朵，完全激动起来了。
及川彻虽然在走神，但也似有所感地抬头。
主持人笑着说：“相信大家已经听出来获奖者是谁了吧？好的，那就让我们恭喜来自青叶城西的及川选手——恭喜及川选手获得本次全国大赛的MVP称号！！”
这个奖项颁给及川彻，在大家意料之外，可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青叶城西作为一支好不容易才突破白鸟泽的防线晋级全国的队伍，资历尚浅。
一些人觉得青城的变化是从花鸟兜入队的时候开始的，青城能够一次次晋级的最大功臣肯定是花鸟。
可事实上，花鸟在全国大赛第四天就是残血状态了，从第五天开始干脆直接失去首发的位置，只以救场发球员的身份偶尔上场。
更惨的是，队内另一位主力花卷贵大也在第五天被打出了脑震荡，只能派大赛经验不足的新人上场替补。
青城没有过全国大赛的经验，板凳厚度比不上井闼山狢坂这些传统豪强。而且，目前青城队内实力较强的队员基本上都是三年级的，选手的个人素质出现断层，做不到在一名选手受伤后就立马派另一名实力相当的选手上场。
这支队伍还一直碰上死亡分组，一路撞上各大强校，还接连残血，可以说得上是一路坎坷。
但在这种逆境中，他们还是走到了决赛。
看到最后，明眼人都清楚，最大的功臣——绝对是及川彻。
当队友们状态正常时，他能够发挥出队友百分百的潜力，带领队伍一路高歌；而当队伍处于逆境之时，他也能调整策略，用那颗机敏的大脑帮助队伍实现逆风翻盘。
他是这支队伍的灵魂。
他身上，凝聚着炽热燃烧的、漂亮至极的队魂。
台上台下的镜头，已经齐齐对准了及川彻。
“……嗯？”
及川彻第一次在镜头前表现出了类似于“懵”的情绪，因为他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奖项会颁发给自己。
队友们都在身后兴奋地欢呼，还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催促他上台接受荣誉。
花鸟兜似乎比获奖者本人还要高兴，小声说：“快去呀。”
及川彻终于反应过来了，暗中调整着自己呼吸的节奏，表情淡定地走上领奖台。
颁奖人笑着说：“恭喜。”
及川彻喉结动了动，接过这张沉重无比的奖状。
上面果然用鎏金字体写着“MVP”——一场比赛中，对于参赛选手的最高赞誉。
及川彻的呼吸有些颤抖，他道了声谢，随后面对镜头，挺直脊背。
整个体育馆的光线似乎都聚集在他身上，在他肩上披上一层灿烂的光辉，让人恍惚间看到他身后那件随风飘扬的披风。
他的头上明明没有王冠，但登台的过程，却像新王加冕。
所有长枪短炮全都正对着他。队友、教练、主持人、观众，还有无数守在电视机前的线上观众……
全世界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一个人身上。
第157章
糖色关系（1）
颁奖大会结束后, 青城一行人跟教练打好招呼，就朝着和花鸟和妈妈约好的地点去了。
花鸟妈妈原本是希望他们把教练也一起带上的，刚好也可以感谢一下教练对自家崽崽的引导和照顾。
但是教练们有自己的饭局——
因为这次大赛, 两位教练的人际关系网也拓宽了不少。
青城的名声因为这个亚军一下子响亮起来, 不少学校的教练都愿意和青城教练组接触, 聊聊今后训练赛的事情。
所以入畑伸照就大手一挥：“你们小孩自己去玩吧, 记得怎么回来就行。”
应援队的同学们已经跟着学校大巴回宫城了, 他们却还没那么快回去。
入畑伸照还在想，要不要带大家在东京玩几天——就算做这次比赛的奖励啦。
每次大赛过后, 他们都会休息至少三天，可以狠狠放松一下。
不过地区赛冠军的奖励是去鸟取县看海浪玩沙排，全国大赛亚军的奖励却只是在东京玩几天……唔，好像有点敷衍，但不是马上就要开学了嘛，大家就将就一下吧。
青城众人倒是没有“将就”的感觉, 在他们看来，大家一起玩就是最棒的安排了！
赛场上志得意满, 马上又有新的游玩安排, 大家都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 去吃晚饭的路上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花鸟兜还在回味刚才那个颁奖大会, 一路上都围在及川彻旁边转悠：“克莱斯特你刚才好威风啊，超帅——！”
及川彻谦虚地说：“没有小花鸟威风啦，小花鸟你可是有两张奖状呢。”
所有选手里面, 也就佐久早圣臣和花鸟兜拿了两个个人奖项。
及川彻还开了个玩笑：“如果有个什么‘六边形战士奖’, 肯定也是小花鸟的吧。”
花鸟兜喜欢夸别人, 当然也喜欢被别人夸，被及川彻一通夸夸之后都找不着北了, 一路上都在踢石子转圈圈，背着手嘿嘿笑。
岩泉一则是斜睨着及川彻，不屑道：“到了台下你就不用装什么谦虚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人。”
明明及川彻的尾巴已经要翘上天了好嘛。大家都很清楚，及川在台上表现出来的宠辱不惊的样子只是假象——表情管理可是女明星的基本素养！
“好吧，既然小岩都这么说了——”
及川彻翘起尾巴，洋洋得意地捧着奖状念叨：“来看评委们还是有品位的嘛，慧眼识珠！”
他又显摆了一下脖子上的奖牌：“诶你们说，等回宫城之后，我挂着奖牌拿着奖状天天去白鸟泽学校旁边溜达怎么样？唔，干脆把每天的体能训练改成‘从青叶城西跑到白鸟泽’好了，一举两得。”
“如果能偶遇到牛岛就更好啦，我这么热情善良慷慨大方的人，肯定会邀请他来摸一下我们的奖牌~我还记得上次他看见我的时候，一脸认真地说‘珍惜你们这个夏季最后一场比赛吧’，呵呵呵呵呵呵……那可不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比赛，而是倒数第七场！”
及川彻承认，自己非常小心眼，也非常记仇。
牛岛若利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岩泉一当时也在场，不过他不像及川彻把各种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时隔两个月还能将牛岛的语气和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意识到及川彻貌似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岩泉一扶额：“有点队长风度吧，别那么快就把我们好不容易挣到的面子败光啊……”
如果这么说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关键说话的人是及川彻。
岩泉一毫不怀疑，及川这人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一群人说笑打闹之间，已经来到事先约好的餐厅了。一对靓女帅哥正在门外等他们。
靓女当然就是他们都很熟悉的花鸟女士啦，见到排球部众人走过来，她笑道：
“终于到了！走过来会累吗？原本我说要去接你们，兜宝一直说不用。”
及川彻早就收起了路上那得意扬扬的嘴脸，乖巧道：“我们的人实在太多了啦，谢谢阿姨。”
“阿姨好！”其他人也都乖乖和花鸟弥香打招呼，再好奇地看向旁边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不知道该喊什么。
花鸟兜喊了一声“父上”，大家才恍然大悟：“喔，叔叔好！”
矢巾秀小声地和渡亲治嘀咕：“花鸟的爸爸也好帅气耶，难怪花鸟那么好看……就是看起来有点严肃。”
虽然只是随便吃顿饭，但花鸟的爸爸还穿着西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手上还提了个黑色公文包，看起来就是个冷淡的都市精英男。
一看见他，青城众人就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有些拘谨。
花鸟女士发现了大家的拘束，用力拍了一下花鸟爸爸的后背，直接把人拍得一个趔趄，再笑着跟大家解释：
“你们别看我老公这样，其实他只是个刚刚翘班的社畜！头发上这点发油估计还是刚才躲在厕所里偷偷抹的呢。”
原本面容严肃的都市精英男表情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俯身在花鸟妈妈耳边小声抱怨：“小香，你别拆我台啦！”
说完，他就咳了一声，好像刚才那被拍得差点摔倒的狼狈样子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风度翩翩地招呼大家吃饭。
花鸟女士哼笑一声：“这儿的都是兜宝的朋友，你装什么呢，给我接地气一点啦。摆着这副表情，大家都放不开了。”
都市精英男完全精英不下去了，扯下领带放下公文包，小声嘟囔着：“我不要面子的嘛……好吧。”
“噗……”排球部众人中，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泄露出了一声笑音，又赶紧憋回去。
其实他们现在想的是——
原来花鸟的那出神入化的演技还有一秒冷脸装x的天赋是从爸爸那里继承过来的啊！
花鸟家的基因，恐怖如斯！
忽然就感受到所有人注视的花鸟兜眨了眨眼：？
**
他们约好的地点是个比较高档的自助餐厅，无限供应的食物足够这群发育期的高中生吃到饱。
刚看到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家就“哇——”了一声。
跟两位大家长道谢后，他们就欢呼一声，欢快地拿着碟子去取食物了。
为了不让大家感到拘谨，两个大人没有勉强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坐在旁边一个较小的桌子让。
因为工作都很忙，他们其实也很久没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了，刚好可以聊聊天。
花鸟弥香支着下巴苦恼着要吃什么热量才不会超标，而花鸟爸爸还在暗中观察那群高中生。
见他们都已经高高兴兴地跑去拿食材了，他一下子垮下脸，伤心地说：“呜呜，小兜长大了，见面的时候都不跟我抱抱了。”
“这么多朋友在，怎么好意思嘛。”花鸟弥香掩嘴笑，“不过刚刚我摸了两下兜宝的脑袋喔。”
花鸟爸爸更悲伤了：“啊可恶，好羡慕！”
花鸟弥香取笑他：“谁叫你每次见到兜宝都一副冷淡脸啦，这谁还敢亲近你。”
“我这不是想在小兜面前维持一下父亲的形象嘛……”
大人们说话间，排球部的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取完食物回来了。
各种垫肚子的熟食，还有待加工的蔬菜和肉类全都堆在一块桌子上，看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气氛似乎也随着烤肉的铁板一起热起来了，大家都抢着铲子和勺子去烤肉。
而闲下来的人，就一边聊天一边继续摆弄他们下午刚拿到手的奖牌。
矢巾秀两眼放光：“话说，你们的奖牌能不能借我玩玩呀？”
渡亲治秒懂：“喔喔喔，你是要拍‘那个’对吧？”
矢巾秀打了个响指：“对！”
然后他就像上次及川彻带头干的事情一样，凑齐一堆奖牌，沉甸甸地堆在脖子上，对着手机自拍。
其他人看见了，也轮流过来拍照，整个流程明明非常幼稚，却让大家都忍不住发笑。
松川一静：“这已经变成青城的传统了吗？”
花卷贵大：“嗯，毕竟是队长带头的嘛……”
轮到及川彻的时候，他刚放下烤肉的铲子，擦干净手，把一圈沉甸甸的奖牌堆到了脖子上。
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他比了个剪刀手，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打量了一下自己毫无死角的帅脸，满意道：“哼哼~果然还是我最帅啦。”
他非常满意地拍了张照片，刚准备发到社交软件上，花鸟却忽然叫停：“诶，克莱斯特等一下。”
及川彻不明所以：“怎么啦小花鸟？”
花鸟兜“唔”了一声，左看右看，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把桌上彩色的广告纸拿过来了。
灵巧的手指翻了几下，一个惟妙惟肖的彩色王冠就立起来了。
“当当！”花鸟兜介绍道，“样式是加冕的王冠，没有别的材料，只能先用‘来自异世界的传单’勉强一下啦。”
然后他把这个彩色的小皇冠轻轻放到了及川彻脑袋上。
花鸟折纸的时候还考虑了配色，把比较鲜艳的红色和金色翻到了外边。现在这个临时做的纸质皇冠总体呈金色，上端尖尖的小角里则点缀着红色和细细的白色条纹，非常有设计感，完全看不出来是三分钟内折出来的。
“哇……你居然还会做手工！”其他人都不由得惊叹，“花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花鸟兜得意洋洋：“小菜一碟，不要小瞧我啊。”
岩泉一若有所思：“嗯……中二病的动手能力应该都挺强的？毕竟经常要自己动手做cosplay的道具嘛……”
花鸟兜反驳：“什么cosplay，这明明是光与暗之骑士的精心附魔！”
嗯，是的，现在的花鸟是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全国大赛彻底告一段落，他终于有机会重新戴上他的宝贝眼罩啦。
“嗯嗯……”大家习以为常地应和。
花卷贵大：“说起来，花鸟你是不是有点偏心？刚刚大家轮着戴的时候你都没反应啊，轮到及川的时候才动手折。”
松川一静难得拱火：“对啊对啊。”
花鸟兜哼哼唧唧：“因为克莱斯特跟王冠很配啊，看你们拍照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要不你们等下重新再拍一轮？”
花卷贵大指指点点：“明明就是偏心！现在再想补救已经晚了，等下我们要把你的东西全都偷偷吃光！”
矢巾秀：“就是就是！”
被偏爱的及川彻当然是站在花鸟这一边了，慢条斯理地说：“没事的小花鸟，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拿，绝对不会让你饿着！”
有人撑腰，花鸟兜一下子就硬气了，挺直身板：“好！”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及川彻还把花鸟揽过来，戴着小王冠和他拍了一张合照，然后配上文字“小花鸟亲手做的哦~”，这才把照片发出去，还不忘自己收藏一份。
然后他就把王冠放回花鸟脑袋上，又将沉甸甸一摞奖牌挂到花鸟脖子上，仔细端详一番，点点头：“小花鸟比我更合适。”
“诶，真的吗？”
花鸟兜也兴致勃勃地拍了照。
他的脖子上挂着亮晶晶的奖牌，脑袋上顶着彩色的王冠，嘴唇微翘，右眼戴着眼罩，露出来的左眼眼神矜持。
大家觉得这个表情有些眼熟，仔细一回想——这个表情他们不是刚在花鸟的爸爸脸上见过嘛！
有人偷偷转头看过去，发现那位连发丝都非常精致的男人现在恰巧就是这副矜持的表情。
他有点想笑，但立马忍住了。
唔，不想了不想了，专心吃饭！
花鸟兜什么都没干，倒是成为了大家不断投喂的对象。
花卷贵大刚才说要吃光花鸟的东西当然是开玩笑的，毕竟他的脑震荡后遗症还没好呢，只能吃点少油少盐的东西。
他不仅不会吃花鸟的，自己那么欢快地烤肉，就是为了悄悄投喂对方。
于是，花鸟刚解决完一小碗烤肉，一抬头，就被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成小山的碟子吓了一跳，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这碟肉……是我的？”
他记得自己低头之前这个碟子还不长这样！
岩泉一也觉得这座小山太夸张了，遗憾收回蠢蠢欲动准备投喂的手，说：“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花卷贵大抬头：“什么？”
岩泉一：“学校里那只流浪猫。”
及川彻对上了他的脑电波：“喔，你说的是校门口旁边那只小三花吗？”
“一开始小三花还特别苗条，大家觉得它大概是吃不饱，路过的时候都会顺手带点东西。”见金田一勇太郎和国见英这两位一年级生还不太清楚，他顺口解释了一下，“结果后来有人发现——他们给小三花投喂的东西已经堆成小山尖了，小三花完全吃不完！”
“而且人家是有主的啦，只是喜欢跑到学校门口溜达而已。”
“诶，原来是有主的吗！我还以为它是小流浪。”花卷贵大震惊，“我还想着要是一直没人管它的话，毕业后就把它带回家呢……”
岩泉一笑：“原来三年级生里也有不清楚状况的啊。”
松川一静：“嗯……我记得那只三花还是罕见的公猫……”
听到这里，又一次感受到大家的目光的花鸟兜：“嗯？”
青城众人在脑海中默默列了个几个等式：
小三花很受欢迎，花鸟也非常受欢迎；
他们看到小三花总是忍不住投喂，看到花鸟也忍不住想投喂；
小三花被摸头的时候，会蹭一蹭别人的手；花鸟被摸头的时候，也会条件反射般地蹭他们手；
甚至连性别都刚好一样呢！
所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花鸟=小三花！
本来就很可爱了，再叠加一个猫猫滤镜，感觉更可爱了怎么办……
大家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然后花鸟就惊恐地发现，面前的小山更尖了！
“别给我啦，我真的吃不完……”
隔壁桌的花鸟爸爸羡慕到变形，酸溜溜地说：“他们的感情可真好。”
岂可修，他也想投喂小兜！
**
这家自助的熟食都很不错，生食材也都非常新鲜，大家都吃得很畅快。
差不多填饱肚子之后，他们就让服务员收掉餐盘，拿了点水果和小甜品，一边吃饭后甜点一边聊天。
花鸟女士完全没有大人的架子，一开始还因为怕大家拘束自己坐在一旁，现在已经非常自然地融入了一群高中生里了，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分享花鸟在排球部里的趣事。
而花鸟爸爸呢，虽然表情还是矜持的，但耳朵已经悄悄竖起来听了。
花卷贵大说到了花鸟第一次参加枭谷联盟的集训时把赤苇误认成岩泉的二重身的事情。
“诶？真的跟小岩那么像吗？好想见见啊。”花鸟女士有些惊讶。
而花卷贵大说到花鸟抱着及川彻瑟瑟发抖的时候，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停不下来。
“别说了，别说啦啊啊啊——”花鸟兜觉得好羞耻，试图上去捂住花卷贵大的嘴巴。
但是已经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再吞回去，而且死去的记忆突然复苏，其他人也跟着开始笑了。
花鸟羞耻得面红耳赤，坐立难安，最后干脆找了个去上厕所的借口，逃离了这个尴尬之地。
上完厕所还不想回去，他干脆跑到餐厅外的小露台吹风了，刚好用晚风给发热的脸颊降降温。
不过没吹多久，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及川彻跟出来了。
花鸟兜扭头，鼓了鼓脸颊。
及川彻就从背后抱住他，又叫了一声：“小花鸟？”
“哼。”花鸟兜不理他。
“怎么啦？”及川彻试图哄人。
花鸟兜委屈地说：“刚才你跟他们一起笑我。”
及川彻狡辩：“我没笑啊，我嘴巴闭得可紧了。”
花鸟兜瘪嘴：“……我听到了，你明明跟着一起笑了，还笑得最大声！”
及川彻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脸上僵硬的肌肉。
嗯……刚才确实笑得有点放肆，都不小心笑僵了。
“对不起嘛……下次不会啦。”及川彻用脸颊贴了贴花鸟的脖子，双手环上他的腰。
花鸟兜不敢置信：“你居然还想有下次！”
及川彻：“……”
他自知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对，就闭上嘴，轻轻亲了亲花鸟的下巴。
花鸟兜本来还绷着脸，被他胡乱亲了几下，冷脸就像冰雪一样融化了，哼哼唧唧地说：“……好吧，原谅你了。”
觉得自己一直冷落别人不太好，他还低头啾了及川彻一下。
有来有往，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在外面腻歪起来了。
因为刚刚吃完饭，他们只是简单漱了下口，所以及川彻暂时没想深入亲亲，只想稍微和花鸟贴一下。
八月的东京，就算到了傍晚气温也相当高。
两个人都穿着轻薄，轻轻抱着就能轻易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薄薄的布料下的身体线条。
贴了一会儿，花鸟开始推人：“有点热。”
“没出汗就没关系嘛。”及川彻把脑袋放在了花鸟兜肩膀上。
志得意满，吃饱喝足，跟喜欢的人贴得很紧。傍晚的风还凉凉的，很温柔地拂到脸上，带起一缕轻飘飘的发丝，也带走了一分燥热。
及川彻喟叹：“真惬意啊。”
“感觉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
花鸟兜感觉他指的是这次的全国大赛，嘟囔：“怎么又说这种话？”
“才不是什么梦，现在的成绩，全都是我们一点一点挣回来的。还有啊……”
花鸟转身，微微踮起脚尖，同时让及川彻低头。
及川彻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花鸟兜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当然也少不了神明的赐福啦。”他歪头一笑，“感恩伟大的光与暗之骑士吧！”
及川彻的心忽然一颤，就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他一下子热情起来，低声问花鸟可不可以认真地亲亲。
花鸟兜拒绝了，理由是现在才刚吃完饭。
及川彻完全忘记自己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了，委屈道：“可是我们都用薄荷水漱过口了呀。”
花鸟兜犹豫了一下：“……不行。”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只亲亲脸蛋、亲亲脖子浅浅温存一下。
及川彻也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发现滑溜溜的颈脖亲起来也很好玩，皮肤很光滑，热热的，嘴唇贴上去，能够通过皮肤下血管的律动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大家在颁奖大会之前都特意洗过澡，现在花鸟脖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柑橘味香气。
及川彻越发上瘾，在花鸟一边笑一边小声抱怨“好痒”的时候，又故意凑上去，力道稍重地亲了一口。
花鸟兜受不了了，决定反击，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
两个幼稚的高中生开始闹了。
然而就在他们像磨牙期的小狗一样互相啃来啃去的时候，他们听见了一声很近的呼唤——
“小兜？”
是花鸟爸爸的声音！
两个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第158章
糖色关系（2）
花鸟智也, 也就是花鸟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帅气逼人的爸爸，现在遇见了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他看起来高贵冷艳，其实心细如发, 很快就发现花鸟其实根本不是想上厕所, 而是因为窘迫落荒而逃了, 而且在外面待了好久都没回去。
花鸟智也担心孩子脸皮薄, 说不定等大家结束话题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回去, 决定出来找找。
他在整个餐厅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才在小露台上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花鸟智也试探着叫了一声, 人影好像动了一下。而等他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露台上居然还有第二个人！
那他刚才怎么没发现？难道刚才这两个人的姿势是紧紧贴在一起？
他们似乎还在咬耳朵。
及川彻悄悄问：“小花鸟，你跟叔叔阿姨提过我们的事情了吗？”
花鸟兜小声回答：“还没有……”
花鸟智也听不清楚两个高中生在说什么，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好吧，孩子长大了，说悄悄话都不让他听了。
他冷不丁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一个激灵站直了, 露台上缓慢旋转的彩灯刚好转了过来，让花鸟智也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
花鸟兜和及川彻并排站着, 肩膀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花鸟兜眼神飘忽：“嗯……刚刚……我们回想起白天的比赛, 太激动了, 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
他的脸有点红, 脸颊上、下巴上都带着点浅浅的水光，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确实像是泪痕。但是……
花鸟智也如鹰般锐利的视线钉在了花鸟的上半张脸。
他那敏锐的观察力轻而易举地发现了, 花鸟的眼睛非常清澈, 一点都不红, 完全不像流过眼泪的样子。
……难道花鸟脸上的泪渍都是及川那小子蹭过来的？
花鸟智也的表情逐渐古怪起来，视线也忍不住朝及川彻飘去。
及川彻嘴唇微抿, 微微垂眸，让人看不大清楚他的眼睛，跟平常的样子不太一样。
嗯……毕竟是快成年的男孩子，平时对外的形象还那么完美，被人不小心撞见偷偷哭了，慌张一点也很正常。花鸟智也觉得很合理。
但他怎么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小子。
花鸟智也盯了及川彻一眼，才转头对花鸟柔声说：
“说起来，我还没恭喜你们拿到银牌呢……”
“只要保持热爱，被爱的事物也会爱你。继续加油。”
其实作为父母，他们只想看着孩子快快乐乐地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成绩倒只是其次。
不过在努力的过程中拿到不错的成绩，也是快乐的一环吧。
自认为说了两句水平不错的话，花鸟智也怕自己又一不小心崩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成熟稳重的父亲人设，就维持着这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轻轻说：
“回去吧，大家应该都在等你们了。”
然后他就先转身走了，好像只是不经意路过这里一样。
他没看到的是，就在他身后，花鸟兜和及川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么轻松就蒙混过关啦？
好刺激……
居然有种偷情成功的刺激感，咳。
**
短暂的晚饭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花鸟爸爸最近在赶项目。与高工资相配的是高强度工作，因为工作能力比较强，项目组缺谁都行，就是缺不了他。
偷偷拔了组长仙人掌的刺、让组长无心开会创造出翘班机会已经不错啦，晚饭结束之后，提着公文包的男人遗憾地跟大家告别。
……组里都是一群笨蛋，害得他还得回去加班，岂可修！
花鸟兜犹豫了一会儿，在花鸟女士的眼神鼓励下，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仰头看他：“不要太辛苦呀。”
一米八几雄鹰一般的铁血男子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已经开心得晕头转向了，也完全忘记自己刚才在露台上的疑惑，转头就眼泪汪汪地对花鸟女士炫耀：“小兜关心我！他关心我！我好感动！ ”
花鸟女士：深藏功与名。
她拨了拨耳畔的卷发，潇洒挥手。
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没打算再过度介入小孩们的行程。一行人就在这里分别。
花鸟兜还都对刚刚贴贴的时候差点被家长发现的事情心有余悸，心想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外面贴贴了。
……至少得等回到私人空间了再说吧！
及川彻倒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家长们公开了。就算刚刚花鸟的爸爸真的看见了，他也会担起责任，认真地说服对方同意，小心地浇灭老父亲的怒火。
不过既然没被看见，那就顺其自然吧。
所以及川彻很快就放下这件事，只顾着惦记被花鸟拒绝的几个亲亲，回落脚的酒店洗漱过后，就抱着人问能不能补回来。
虽然这时候已经没有露台上的气氛了，但亲着亲着，气氛不就来了么？
及川彻好声好气哄人的语气实在太有诱骗效果了，花鸟兜被他勾着，“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过因为全国大赛期间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好好独处，及川彻有些兴奋，一不小心就做得稍微过火了一点。
花鸟兜被他亲得浑身软绵绵的，直接化成了一滩鸟饼，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怀疑人生。
他转了个身，脸颊热得像是下一秒要冒出蒸汽，白里透粉的颜色像是马上就要成熟的桃子。
好可爱……
话说，小花鸟……好像得明年才成年吧？
及川彻非常可耻地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不纯洁的内心。
花鸟浑然未觉，抱着枕头失神喃喃：“刚才就不该撒谎，得让父上看一下克莱斯特的嘴脸……克莱斯特简直太过分了！”
及川彻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饶了我吧，这种事情天知地知我知小花鸟知不就好啦？”
如果知道他“欺负”花鸟，花鸟叔叔应该会一拳把他揍飞吧，就像当初小岩揍他一样。
“……哼。”花鸟兜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在父亲大人把及川揍飞之前抢先一脚把他的枕头踹飞。
“不跟你一起睡了，我要跟阿姆斯特朗他们巩固友情……”花鸟哼哼唧唧，“话说阿姆斯特朗怎么还不回来？”
及川彻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啊，酒店里不是有大电视嘛，他去隔壁跟阿卷他们一起看电影了，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来。”
看电影的计划当然是他提议的——
在可控的地方里，及川彻当然会给自己创造独处的空间啦。
他们的独处时间还剩很多……及川彻笑眯眯地想。
或许因为他的眼神太不怀好意了，花鸟那迟钝的小动物警报突然拉响，背后汗毛竖起。
他警惕地看了及川彻一眼，然后就忙不迭跳下床，去卫生间洗脸。
“那我也要去看电影！”
反正不要和这只大灰狼单独待在一起！感觉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
青城众人看的电影是最近刚上线的英雄片。剧情热血，打斗流畅，一群青春男高看得热血沸腾，看完一部又去重温上一部，看到半夜才意犹未尽地回房间睡觉。
什么旖旎气氛，全在“欧拉欧拉欧拉”的怒喝声和英雄狂扇外星人的画面里完全消散了。
不过这也导致第二天所有人眼下整整齐齐多了一圈黑眼圈。
花鸟兜哈欠连天，困倦的大脑早就忘记自己昨天晚上才下定决心要离及川彻远一点了，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像一缕游魂一样飘荡在及川旁边，听从教练的游玩安排。
沟口贞幸的意思大概是，今天预定的目标是电玩城，他会去租一辆车，把大家带到电玩城附近。大家自己去玩，晚上再到指定地点汇合。
没人对教练组的安排有异议——
那可是电玩城诶！还是教练组亲自带他们去！
上哪去找会带部员去电玩城的教练啊？其他学校的选手们知道了，不得羡慕死！
花鸟兜也有了点精神：“好耶，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轮着上吧！”
花卷贵大哼笑：“会打排球，会弹琴，会唱歌，会做手工，成绩还好……要是连打游戏都那么厉害，还要不要别人活啦？“
“兄弟们，给花鸟一点颜色瞧瞧！”
花鸟的水平其实也就比及川岩泉他们好一点点啦，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那么多人一起帮忙出谋划策轮流上阵了。
及川彻倒是好心来帮忙了，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整个排球部分裂成两个阵营——
一边是及川彻和花鸟兜，另一边则是剩下的所有人。
两个人输了一上午，花鸟兜指着岩泉一伤心道：“阿姆斯特朗，为什么连你也离我而去了？”
岩泉一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啊花鸟，大家的意思是集结所有力量对抗‘可恶的小情侣’。”他只是选择了人多的阵营而已。
排球部众人，对于及川和花鸟其实已经积怨已久。
毕竟，他们早就吃够狗粮了！
“好吧，”事已至此，花鸟遗憾地叹了口气，表情认真，“看来我只能动真格了！”
然后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在机子上按得出现残影。及川彻在旁边认真地加油助威。
另一边，金田一勇太郎被推上来做主力，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几个三年级的就围在旁边激动地出谋划策，气氛之热烈，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的视线。
岩泉一：“……”
你们，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热血起来啊！
打电玩真的是件刺激肾上腺素又放松头脑的事情，一群高中生根本停不下来。早上刚一结束，他们草草去吃了个午饭，就又回来了。
不过花鸟和及川作为被众人“围攻”的对象，消耗了不少脑力，到了傍晚就坚持不住了，提出他们要先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找找附近有没有好吃的餐馆。
花卷贵大双手抱臂：“想约会就直说嘛。”
因为站在这里的都是同龄人，也都是知情人，所以他们说话都很直白。
及川彻没脸没皮，笑眯眯地承认了；花鸟兜却一会儿低着头假装踢石子，一会儿左顾右盼，制造自己没听到的假象。
想约会是真的啦，但想休息也是真的。
及川彻去买了两杯饮料，两个人并肩在街上慢吞吞地走。
现在还没开学，街上到处都是闲逛的同龄人，他们这对组合并不显得突兀。
不过，他们走了半天没看见感兴趣的餐饮店，倒是在不知不觉中逛到了一个猫咖门口。
及川彻发现花鸟腿都迈不开了，就提议：“唔……要不要进去坐一会？一直漫无目的地闲逛也走累了，刚好可以休息一下。”
花鸟兜眼睛一亮，又立马矜持地咳了一声，淡定道：“好呀，那我们就去巡视一下四脚兽的地盘吧。”
及川彻忍笑：“好好好，就让它们来拜见一下伟大的光与暗之骑士吧。”
两人进了店，在店员的提醒下套上鞋套，又买了一些小零食。
或许是为了让人更有沉浸感，工作人员还送了他们两个毛茸茸的猫耳发箍，这才带他们进入一个装扮温馨的小房间。房间四周放着猫抓板、猫爬架和猫窝，中间摆着几个小凳子。
见有新客人来了，小房间里的猫咪们齐齐看了过来，围在他们脚边转悠。
“哇……”
花鸟兜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了，蹲下来挨个摸头。
猫咪们被摸得呼噜呼噜叫，花鸟自己也完全控制不住小声地惊叹起来，一个劲地说着“好乖好乖”“呜哇好可爱好可爱”。
果然，就算是光与暗之骑士，看见小猫咪后声音也会变成夹子音吗？
及川彻默默录了个视频，然后就找了块小板凳坐下来，拆开手里的猫零食，准备投喂一两只。
而这时他才发现，满屋子的猫咪已经跑了大半去花鸟那边了。
……难怪他觉得自己这边那么冷清，原来猫猫们都去包围花鸟了！
这只也要摸摸，那只也要摸摸，花鸟才刚弯下腰，就又有一只猫爪搭上他的手臂。
不知道手脚要往哪里放了……花鸟兜动作僵硬，满脸茫然。
[被猫淹没，不知所措.jpg]
及川彻觉得花鸟被猫咪包围的画面也很有爱，干脆支着下巴看花鸟怎么应付热情的猫猫。
结果他才刚解锁手机准备录像，就看见花鸟低头思考几秒，然后把眼罩一摘，露出了那只澄澈的蓝眼，表情严肃地对猫咪们说：
“立正！”
说完他又立马改口：“啊不对……是‘坐好’！”
猫咪们怎么可能听得懂这种指令嘛……
及川彻暗笑，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目瞪口呆——
这群热情的猫猫居然还真的停下来了，一只只乖乖坐在地上，昂首挺胸，只剩尾巴还在晃来晃去。
及川彻：？
花鸟兜满意了，使出了他那个招牌动作——手指轻抚右眼，沉声吟唱：
“我以暗黑破坏神的名义命令你们——列队！”
及川彻：？
如果说之前的“坐下”还勉强可以用巧合解释，那现在这个“列队”，就完全解释不了了吧！
花鸟你在做什么啊花鸟，这是香香软软的小猫咪，不是训练有素的军犬！
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群猫咪还真的挪了挪屁股，大致摆了个方阵的形状出来。
……它们甚至还知道按照体型大小和花色排队！
及川彻：？
花鸟兜满意地说：“很好，很听话，很有精神！叫一声‘喵呜’来听听。”
猫咪们：“喵～”
及川彻：？
好诡异，总感觉这群娇软小猫下一秒就要开始唱军歌了。
花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是落跑的迪士尼王子？还是野生的丛林野人？总不能真的是光与暗之骑士/暗黑破坏神吧！
糟糕，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幸好还有一只猫猫不听花鸟指挥，让及川彻感觉“世界上果然还是有正常猫的”。
及川彻低头，这只清秀貌美的布偶猫正凑在自己身边冲着自己喵喵叫。
他把小零食放到了旁边的小碗里，轻轻拍了拍地面，示意小布偶过来吃。
结果小布偶看都不看那一小粒零食，径直走到及川彻身前，舔了舔他还没收回去的手指。
温热的猫舌头舔在手上，触感有点粗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根本没有人能拒绝这种长毛萌物……及川彻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布偶在他手里蹭了蹭，然后灵活地绕到及川彻身后，轻盈一跃，就跳到了他肩膀上。
还没等及川彻反应过来，它然后又往下一跳，就滑进了及川彻怀里。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很难说没有经过事先预谋。
及川彻吓了一跳，但还是稳稳地把它接住。
真的是好正常的小猫！而且好主动……
及川彻看了墙上的“员工表”一眼，发现自己怀里这只果然就是“业绩王”。
这家猫咖评定小猫咪工作表现的方式是贴小红花，在猫咪照片下方会简单介绍它们的性格和过往业绩。及川怀里这只获得的小红花数量远超其他猫咪，说不定比其他猫咪加起来还多。
原来是只敬业猫猫。
及川彻低笑，挠了挠小布偶的下巴。
小布偶发出了呼噜呼噜地声音，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享受着人类的挠下巴服务。
及川彻默默想：
如果现在工作人员过来看一眼，肯定会惊掉下巴——
一边在正常撸猫，另一边却在列队军训……好魔幻的画面。
另一边，花鸟兜猫咪大军已经基本集结，不过猫咪方阵之中有一只花色不太协调，看得他有点难受。
他盯上了及川彻怀里那只，想拿自己这里的奶牛猫跟他换一下。
奶牛猫：？
[你礼貌嘛.jpg]
及川彻爽快同意，小布偶却不愿意挪窝。
花鸟兜小心翼翼地拿来猫条引诱，小布偶却不屑一顾，还轻蔑地用尾巴打了他一下。
居然有猫咪能拒绝猫条！
花鸟只好把猫条分给了自己手下的猫猫大军，算是它们配合表演的报酬。
但他不是那么快就会服输的人，拿来玩具，千方百计想把小布偶引诱过来。
小布偶更不屑了，干脆用屁股对着花鸟，专心冲着及川彻撒娇。
花鸟兜又怀疑人生了：“……为什么？”
居然还有四脚兽能够不惧米格尔大人的威严？这不应该呀。
他瘪了瘪嘴，看着及川和猫咪抱成一团的和谐画面，说不清糊自己到底是吃猫咪的醋还是及川彻的醋。
总之花鸟又跟布偶大战三百回合，用了各种手段引诱，小布偶却只是蹭蹭及川彻的手臂，娇娇地叫。
最后的结果是花鸟炸毛了，他深刻地感受到——
这只布偶根本就是只绿茶喵！
他趁这只绿茶猫猫不注意，把它抱起来放到地上，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及川彻身前，抢先坐了下去。
绿茶猫猫不满地喵喵叫，花鸟兜终于高兴了，指着它得意洋洋道：“看好了，这里是我的位置！”
本来还在兴致盎然地旁观两只猫猫打架，腿上突然一重的及川彻：“……”
花鸟是真的完全不设防地坐上来了啊。
坐在自己大腿上的部位，触感温热，形状柔软而富有弹性……
及川彻努力憋回自己的笑意。
糟糕，嘴角比AK还难压。
花鸟居然会和小猫咪争宠！自己是什么人生赢家？
此时绿茶喵再生一计，仰头朝及川彻可怜兮兮地“咪”了几声，声调之婉转柔和，楚楚可怜，听得花鸟脊背发麻。
见及川没有反应，它还竖起尾巴走到及川彻腿边，用柔软的身侧蹭了蹭他的小腿，再抬头可怜地看着他。
……岂可修！
别说及川彻了，花鸟自己都要被这只魅力满级的绿茶猫猫征服了！
他忍痛别过头，发现及川彻正直勾勾看着自己。担心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小布偶，花鸟犹豫着说：“这个，我也要学吗？”
及川彻没说话，绿茶喵还在蹭来蹭去。
花鸟自觉觉悟不够，低头跟小猫互瞪了一眼，然后试探着叫了一声：“……喵？”
见及川彻还是没反应，他一咬牙，干脆完全趴在及川彻身上，用发烫的脸蛋蹭了一下他的脖子，细碎的发丝拂过及川彻的鼻尖。
绿茶猫猫震惊地睁大眼睛，尾巴直直竖起来，似乎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类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看它这么震惊，花鸟兜就满意了，低头嘲笑：“就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抢走克莱斯特？哼。”
他已经忘记自己一开始只是为了把小布偶收编进猫猫大军里了，完全沉浸到了和猫咪争宠的乐趣里。
不过这时，花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好像有点“恶毒”，见及川彻还在盯着自己看，他就眨了眨眼，用脚尖轻轻把仍旧不死心准备卖萌的小布偶拨开，然后眼神特别无辜地开口：
“喵？”
这是他从绿茶猫猫身上学来的功夫！现学现用，厉害吧！
花鸟兜完全不知道，自己跟小布偶针锋相对的时候表情鲜活，一会儿眉毛倒竖，一会儿又纯洁无辜，及川彻已经忍不住拍了好多张照片。
现在他跨坐在及川彻大腿上，脑袋上戴着工作人员赠送的猫耳发箍，白色的毛绒猫耳竖了起来。
他还微微歪头，一蓝一橙两只眼微微睁圆，很无辜地盯着及川彻看，好像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可爱暴击。
及川彻突然猛地大喘气，捂住心口。
受不了了……
他受不了了！！！！！！
第159章
糖色关系（3）
在花鸟兜和绿茶喵激情对骂——更准确点说是激情对喵的时候, 及川彻忽然说：
“小花鸟，我们回去吧。”
花鸟兜抬头：“怎么了吗克莱斯特，我们才刚进来不久呀？”
虽然绿茶喵认清抢不过花鸟的现实之后就开始骂人, 而且骂得很难听, 但他也成功骂回去了！也成功捍卫住了克莱斯特大腿上的位置！
花鸟兜志得意满, 意犹未尽, 还想再和绿茶喵大战三百回合。
克莱斯特是有什么急事吗？
及川彻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快忍不住了。”
花鸟兜更迷惑了：“什么？”
及川彻：“忍不住想亲小花鸟。”
他的话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好像把花鸟的名字含在舌尖一样温柔，末尾的语调还微微上扬, 听得花鸟的耳尖瞬间染上红色。
花鸟兜非常震惊。
原本高高兴兴占到的位置莫名变得奇怪起来，花鸟挪了挪屁股，感觉这个“宝座”突然烫到让他坐立难安。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亲昵过头了——哪有人到了猫咖不认真吸猫，反而把猫咪晾到一边自己玩的。
他噌地一下离开了及川彻的大腿，看及川彻的眼神像是在看变态。
“你、你克制一点啊！”
猫咖里到处都是监控, 而且还有那么多纯洁无辜的小猫咪！
绿茶布偶看见心心念念的位置忽然空了，眼疾手快地跳了上去, 晃着尾巴蹭及川彻的手, “咪咪”地叫着吸引客人的注意。
花鸟兜的视线落在了它那恨不得弯成爱心的尾巴上, 心里说着“可恶”, 表面上却一脸正气。
及川彻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布偶的背，把小布偶舒服得呼噜呼噜叫，毛茸茸的背都弓起来了。
同时他认真地看向花鸟兜：“都怪小花鸟太可爱了。”
“哪有这样甩锅的……”花鸟兜眼神飘忽。
及川彻的眼神太直白了, 那只慢吞吞撸猫的手好像落在了自己背上一样, 让他脊背也跟着发麻, 脸颊已经完全热了起来。
他一声不吭地跑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召集猫猫大军把自己包围起来。
及川彻试图靠近, 却被猫猫大军阻挠。
花鸟闷闷的声音从猫咪们之间传了出来：“别过来，我要认真训练我的部下，绝对不会被这种小情小爱束缚住手脚！”
其实他现在正蹲在地上，悄悄地用温度稍低的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
及川彻莞尔。
脸皮好薄，每次稍微戳一下就忙不迭想逃跑，可下次又会自己磨磨蹭蹭送上门来。
算啦，暂时先放他一马。
**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得相当快，不知不觉就溜走了。花鸟和及川离开猫咖后，又和大家一起随便找了家拉面店吃了晚饭。
吃饱喝足之后，花鸟兜问：“你们还要回去玩吗？”
其他人：“不了不了。”
打电动再怎么好玩，连续玩一整天也顶不住啊。
他们就在附近逛了一圈，直到和沟口贞幸约定的时间到了，才来到指定地点，跟他回酒店。
虽然学校给订的房间只延续到了全国大赛最后一天，但这几天马上又有篮球项目的全国大赛，青城一行人懒得收拾行李换地方，也怕到时候又出现“一房难求”的情况，很干脆地又续了几天。
不过还是稍微有点变动的——花卷和松川主动提出跟花鸟和及川换房间。
最初房间的安排是这样的：及川、岩泉和花鸟住三人家庭大床房，花卷和松川睡的是两人大床房。
嗯……是的，学校当初没订到标间，都是大床房。
不过岩泉一饱受小情侣困扰，时不时就得去花卷那里串门。
大赛期间，大家都很克制。现在放开玩了，就给小情侣腾点独处空间呗，干脆把换房间吧。
岩泉一双手抱臂：“正合我意，我对当电灯泡没有任何兴趣。”
花鸟兜脚趾抠地：“阿姆斯特朗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的三人友情到底还是出现了裂痕！
岩泉一并没有感到不悦，他早在这俩人坦白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呵，三个人里一旦出现一对情侣，剩下那个就是格格不入的Steve了。
及川彻倒是非常满意，偷偷给一群助攻竖大拇指。
岩泉一提醒他：“不过你别欺负花鸟啊，要是哪天花鸟告状，你就死定了。”
及川彻举起手指发誓：“我会非常温柔的，放心把小花鸟交给我吧！”
花卷贵大：“你们的对话不要那么像女婿和岳父啊，明明今晚才见过真正的‘岳父’……”
可恶，花卷贵大以前话没那么多的。
好像自从花鸟入队以后，他就朝着吐槽担当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听着大家一脸平常地聊着自己和及川的关系，花鸟兜到底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生硬地转移话题：
“大家明后两天的安排是什么呢？你们对篮球赛感兴趣吗？”
岩泉一：“有花鸟的熟人参加吗？”
花鸟兜点头，说到这个他就精神了！
“我在名单上看见了好几个耳熟的队伍，都是中学篮球部的大家现在就读的学校！你们难道不想看‘彩虹战队’的选手相互对决的场面嘛？”
花卷贵大：“他们都不在同一所高中么？”
花鸟摇头：“因为大家都太强了，再也没办法在同龄人中找到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所以他们毕业后选择了不同的学校，决定在高中争个高下。”
矢巾秀咋舌：“把昔日队友视为对手吗……这也强得太夸张了吧！”
花鸟兜又点头，试图勾起他们对篮球赛的兴趣：“你们绝对会惊讶的！虽然我不会打篮球，但视觉效果真的非常好！”
那群人打球的时候可是自带酷炫特效的啊！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确实有点兴趣：“那等下回去搜一下有花鸟朋友出现的场次，找时间去看看吧。”
看篮球赛的计划就这么敲定下来了，一行人各自回房间。
听说花卷他们洗漱完又要继续看昨天的电影了，花鸟兜蠢蠢欲动，有些想念电影里欧拉欧拉的热血大块头。
及川彻却笑眯眯地拦住他。
花鸟兜警惕：“你要做什么？”
及川彻委屈：“今天的指标还没完成呀，小花鸟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开玩笑，好不容易能独处了，他从白天克制到现在，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放跑。
青春男高的命也是命！
哦，是写在《命运之书》上的那几条……
花鸟兜想起来了，只好乖乖走过来。
及川彻觉得好笑：“你别用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我啊，小花鸟不是也感觉很舒服吗？”
花鸟兜小声：“别、别说得那么直白嘛……”
两个人都洗完澡了，现在都穿着酒店的浴袍。
及川彻拍拍头图案的床铺，花鸟就乖乖坐了过去。
最开始只是个浅尝辄止的吻。
随后，及川彻把傍晚在猫咖里没满足的全补了回来，拉扯之间不小心把花鸟本就松散的浴袍给扯散了。
体温有点高，花鸟没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露了大半了。他被亲得晕头转向，轻轻喘息着，也想起了这一茬。
回想起了最后因为自己落荒而逃、绿茶喵有了可乘之机和及川彻亲亲热热的场面，花鸟不小心说了真心话，有点酸地问：
“克莱斯特是比较喜欢小布偶还是比较喜欢我？”
及川彻讶然。
……花鸟怎么还在惦记这件事！
怎么会有人那么认真地跟猫咪争夺宠爱啊。
两种喜欢，根本就完全不一样啊。
及川彻要被他可爱死了，表面上却还装模作样：“嗯……小花鸟很可爱没错啦，可是小布偶也很可爱呢。”
他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小布偶很主动，会主动贴贴，主动亲我的手，主动用尾巴勾住我的手腕。不像小花鸟……小花鸟被戳一下就想逃跑，这可怎么办呢？”
花鸟兜酸溜溜：“那你就跟小布偶过去吧！”
他有点气，挣扎着想要推开及川彻。
及川彻暗笑，一边牢牢地抱住他，一边继续说：“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可以证明小花鸟比小布偶更可爱哦。”
花鸟兜的动作停下来了：“什么办法？”
及川彻语调柔和：“小花鸟你看，猫咪和人类要怎么作对比呢？更别说伟大的光与暗之骑士啦。双方的硬件都不一样。”
花鸟兜晕晕乎乎：“好像是这样？”
及川彻循循善诱：“所以，对比的前提条件是硬件一样！”
他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白天他们去猫咖时带回来的小袋子。
小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店员赠送的两对猫耳。不止如此，还多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
花鸟兜眼睛睁圆：“你什么时候买的！”
及川彻：“晚饭后和阿松去散步的时候看见的，小花鸟不觉得和猫耳很配吗？”
“颜色是很配没错……”花鸟兜已经完全上套了。
及川彻耐心地哄着人把猫耳朵戴上去，又把毛茸茸的猫尾巴固定到了浴袍的腰带上。
“怎、怎么样？”花鸟兜跪坐在床上，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及川彻满意地左右打量一眼，又心道可惜。
衣服还可以换更有感觉的，不过也就只有刚洗完澡、身上热气未散，脑袋晕晕乎乎的时候，花鸟才会答应这种奇怪的要求了。
好吧，浴袍也不错！
及川彻把花鸟兜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好让自己能更清楚地看见这双漂亮的眼睛。
他真诚地说：“嗯，这样就可以比较了。结论是小花鸟比小布偶可爱一百倍！”
“真的吗？”
还没等花鸟高兴自己赢了，他就被及川彻推倒了，懵懵地看着一脸餍足的男生。
及川彻双手合十，虔诚道：“我开动啦！”
第160章
超能力篮球（1）
第二天起床集合的时候, 花鸟兜昏昏欲睡，呵欠连天。
花卷贵大提出疑问：“不对呀，花鸟昨天不是没过来看电影吗？怎么比我们这些熬夜的人还没精神？”
岩泉一盯上了及川彻, 显然想到了什么, 欲言又止：“……你还记得花鸟的生日吗？”
及川彻觉得莫名其妙：“记得啊, 不是四月份吗？”
岩泉一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会儿。
及川彻这才反应过来, 岩泉这是在提醒自己花鸟要等明年四月才算成年, 他最好不要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他哭笑不得：“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禽兽……咳咳。”
不知道为什么稍微有点心虚……大概是因为昨晚花鸟才用这个词骂过他吧。
不过杀伤力约等于无, 因为被骂的时候及川彻只会更兴奋——这种感觉大概跟吸猫差不多吧。
小猫咪，是逃不出人类的手掌心哒！！！
大家后两天的行程就不局限在酒店附近了，而是在整个东京到处跑。
一群活力满满的高中生就算来回奔波也不会感到疲惫，时间就在不断到达新的打卡点和品尝美食的行程之间过去了。
他们去观景台上俯瞰了整个东京，去晴空塔下拍照，还逛了歌舞伎町外景。这个地方对于高中男生来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 不过大家跟上次一样，只敢远远地观赏一下街道上丰富绚丽的彩灯, 视线不小心对上了微笑的漂亮大姐姐, 就面红耳赤地逃跑了。
他们还去逛了东京奥林匹克公园——一个被称为“街头运动圣地”的地方。
很多滑板爱好者和自行车骑行者都在这里活动, 花鸟他们还去借了几块板子尝试, 并因此认识了两个新朋友。
戴着发带的红发男生很有活力地说：“下次要玩滑板的话也来找我们呀，包教包会哦！感觉你们很有天赋呢，完全不像新手！”
花鸟兜双手叉腰, 得意道：“这点小事, 怎么难得倒光与暗之骑士！”
见新朋友因为这个新颖的名词露出困惑的表情, 及川彻连忙补救：“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运动社团的啦，身体协调性本来就比较好。”
红发男生“喔”了一声, 又转向他的同行伙伴，揶揄道：“兰加，他们刚玩的时候摔的跤比你少多了。”
穿着白衬衫的蓝发男生反驳：“我一直摔跤是因为一时改不了滑雪的习惯。”
虽然只是偶然相遇，之后可能很少会有见面的机会了，但两位男生的性格都让人觉得很舒服，花鸟还是和他们交换了line，最后目送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踩着滑板，迎着夏日的阳光和暖风离去。
两位少年发丝飞扬，发尾闪烁着晶莹的光，好像这个美好的夏日一样闪闪发亮，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就跟着明媚起来了。
最后一站，大家来到了浅草寺求签。
浅草寺算是东京最古老的寺庙，以求签准确率高和可爱的御守闻名。与其他寺院努力迎合游客的态度不同，浅草寺的签保留了原有的吉凶比。
也就是说，在这里求签拿到凶签的概率比其他寺庙大。
除了许愿下次比赛拿到更好的成绩这一必经环节，大家还各自许了其他愿望，而后认认真真地抽取签文。
矢巾秀是第一个抽到“大凶”的，捧着木签一脸心碎。
渡亲治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呀？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矢巾秀欲哭无泪：“我就是希望我今年能谈到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其他人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嘲笑声：“想谈上恋爱的话，先收收你身上的轻浮气吧矢巾！”
矢巾秀不太服气：“可是学长们也都没有女朋友啊！”
大家都是单身，就不要相互嘲笑了吧。
“及川学长和花鸟学长不算的……”
及川彻和花鸟兜忽然又受到了全队注视。
很显然，一群单身狗对他们的“社团恋情”颇有怨言。
及川彻挑眉，笑眯眯地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签文。
他许的愿望是关于他和花鸟的，得到的签是“大吉”，下方的小字是“柳暗花明，平安顺遂”。
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真不好意思呢，你们还是继续把重心放在排球和学业上吧。”
花卷贵大咬牙：“……你别太得意，我要举报你们的不正当关系！”
及川彻理直气壮：“怎么啦？我们的关系可是非常正能量的。我和花鸟一起训练，花鸟可以和我一起学习啊。你们没发现这几次考试我的国文成绩变好了嘛？”
好嘛，炫耀的东西居然还多了一条。
硬了，拳头硬了！
碍于这里是神圣的寺庙，大家隐忍不发，直到走出寺庙范围几百米后，才一拥而上胖揍及川。
嗯，花鸟逃过一劫——在及川炫耀的时候，他在隔壁买御守，还一人送了一个！
看啊，这就是人品的差距！
**
到了约定去看篮球赛的那天，青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体育馆方向走去。
篮球的全国大赛的声势比起排球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刚从入口进去，就看见了穿着各色队服的学生们。
专攻不同运动的人所主要应用的肌肉群不一样，所以身材也有所差异。
而且篮球不像排球那样中间有道球网隔着，这是一项有直接身体对抗的运动，小小的身板可经不起冲撞。
青城众人一路走过来，看见的选手们全都人高马大。一米八以上只是最低标准，一米九多的壮汉比比皆是。
其实排球领域对身高也有要求，青城一行人在高中生中已经算是身高优越的啦，可混入一帮打篮球的壮汉里，他们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好渺小”的感觉……
岩泉一看了一眼公告栏上的赛程安排表：“说起来，今天的比赛是四分之一决赛了吧。”
及川彻挑眉：“小花鸟，你的朋友们都挺厉害的嘛！”
花卷贵大也有些惊讶：“除了那天见过的黑子君，另外五个人的队伍全都晋级八强了？”
花鸟兜点头：“今天的比赛就是桐皇vs海常，分别是青峰君和黄濑君所在的队伍。”
一支队伍的选手分开后，竟然都能各自带领新的队伍走到了全国八强……青城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他们总算对当初那“奇迹的世代”有点直观的感受了。
花鸟兜：“等看到本人，你们会更惊讶的。”
而后，他们又在观众席通道入口处碰见了唯一一个没晋级的黑子哲也。
黑子哲也打了个招呼：“花鸟学长。”
花鸟兜光顾着和队友们说话，根本没注意到黑子的存在！他被这声突然出现在耳边的问好吓得差点飞起来，下意识躲到及川彻身后。
黑子哲也：“……”
“花鸟学长，是我。”
花鸟兜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对上那双清澈的蓝眼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他心有余悸：“黑子君你……果然还是那么有暗杀天赋。”
黑子哲也：“……”
每次打招呼的时候必定提到“暗杀”的，也就花鸟学长了。
他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转头跟他的教练和队友们介绍青城一行人，说其中有他在国中的学长。
花鸟兜补充：“我们今天也是来看桐皇和海常的比赛的。”
黑子哲也所在的学校是诚凛高中，诚凛众人这几天其实已经听黑子提过青叶城西了，也知道这支队伍在全国大赛中拿到了银牌，只是今天才见到真人。
虽然领域不同，但类比于篮球，青城在排球界的实力不就相当于篮球界的桐皇吗？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一群人客客气气地相互打了招呼。
诚凛的教练相田丽子心痒难耐：“好想让他们脱了衣服看看数据……”
她对运动员们的身体数据特别敏感，只要看到肌肉，对方的三围甚至各项身体数值就会立刻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真的很好奇全国排行第二的队伍的选手们数值都有多高！
青城这边，花卷贵大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只听到了“脱衣服”这个短语，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位短发女生。
篮球部的女生……都那么豪放的吗？
好可怕！
总之，两支本来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队伍顺利汇合，并高高兴兴地准备一起找个视野好的地方看比赛。
在诚凛的选手里，花鸟只认识黑子哲也，自然而然地走在黑子身边。
不过没走两步，他垂在身侧的手背就湿了一片。
花鸟疑惑低头，发现万恶之源好像是黑子哲也背着的那个挎包——
怎么好像有一截粉嫩嫩的小舌头从包里伸出来，不停地舔他？？
花鸟兜惊疑不定：“黑子君，这是……？”
粉色小舌头还在努力地往前伸，上下摆动，看起来很欢快。
黑子哲也低头看了一眼，掀开挎包的布料，从中抱出一只黑白配色的小狗，解释：“这是我们之前捡到的小狗，现在就先养在篮球部里。今天没人照顾它，就把它也装进包里一起带过来了。”
小狗欢快地“汪”了一声，好像在应和黑子哲也的话。
黑子哲也补充：“你可以叫它‘二号’。”
二号是一只小黑柴，有着一双对于柴犬来说非常罕见的蓝眼睛，眼睛上方顶着一对白色的豆豆眉，非常可爱。
它看起来很喜欢花鸟，刚刚还被关在包里的时候就偷偷舔人，现在被抱出来了，很干脆地扑到了花鸟怀里。
花鸟兜不得不把热情的二号接住，有些艰难地应对着它欢快的舌头和抓来抓去的爪子。
黑子哲也感叹：“花鸟学长的动物亲和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呢……二号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花鸟兜抓住了差点蹬鼻子上脸爬上肩膀的小黑柴，有些疑惑地问：“它穿着16号球衣，为什么叫做二号呢？”
“这题我会！”还没等黑子解释，他的一个猫猫嘴队友就激情回答了，“二号的全名其实是‘哲也二号’哦！不觉得它的眼睛和黑子很像吗？”
花鸟兜把二号抱了起来，没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对上了小黑柴清澈的蓝眼，并在二号和黑子哲也之间来回循环。
“啊……确实好像。”
这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花鸟兜震惊了：“黑子君，你有没有怀疑过，二号其实是你的孩子？”
黑子哲也：“……怎么可能。”
花鸟兜言之凿凿：“你看，虽然从基因学角度来说不可能，但从魔法角度来看可能性很大啊！”
不然怎么解释这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花鸟试图认真地用魔法知识向黑子论证“人犬拥有血缘关系的可能性”，甚至忽略了二号在他说话的时候倒腾着小短腿艰难地爬上了他的脑袋的行为。
黑子哲也彻底无奈，可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思维天马行空的花鸟学长了，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解释：“不会的，二号是只小流浪……”
恰好这时候前面的青城一行人找到位置了，正回头招呼花鸟过去，拯救了词穷的黑子哲也。
“花鸟？”呼唤花鸟兜的人是及川彻。
刚才见花鸟专心地和以前的朋友聊天，他就自觉去和大家一起找座位。
好不容易找到了视野够好、还能让那么多人一起坐下的座位，及川彻转过头，却被后面的画面狠狠冲击了视网膜——
在他们找座位的短短两分钟内，花鸟的脑袋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出了一只小黑柴。
小黑柴柔软的肚皮直接趴在花鸟头顶，爪子按在他的刘海上。
花鸟不得不握住它的两只爪爪防止它滚下来，听到有人cue到自己的名字，一脸茫然地抬头。
小黑柴因为他的动作抬头差点歪倒，好不容易保持好平衡，也迷惑地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人一犬齐齐歪头，连眼神都那么像……
花鸟兜疑惑：“怎么了克莱斯特？刚才我没听清。”
及川彻捂胸低头，语调艰涩：“没、没什么……”
明明前几天他还是猫猫派。
现在怎么就忍不住要爬墙到狗狗派那边去了啊！
对不起，他会认真地忏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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