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个办法去许府一趟。


    赵凛正要说话,礼部的苏尚书和户部的陆尚书走了进来,径自坐到他们对面。瞧见许庭深就开始嘲讽:“徐首辅和齐大人一个被罚在家,一个受伤告假在家。许大人不若也告假去照顾照顾两位大人,省得在内阁碍眼。”


    许庭深脸黑,很想回怼,可又记得徐首辅交代的话,只得生生忍下。


    他不搭话,陆尚书反而越来劲,继续道:“听闻许大人母亲和你夫人不和,整日吵得左邻右舍都听得见。莫非是吵闹听久了,耳朵不灵便,我们说话也听不见?”


    一直装哑巴的许庭深终于有了反应,隐在袖子里的手捏紧,阴沉着脸盯着乐呵的陆大人瞧。


    见他瞧过来,苏尚书故作劝诫道:“陆尚书,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能专门戳别人的痛处呢。许大人可不是聋子,记仇着呢。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冯首辅训斥了他两句就怀恨在心。”


    两人又开始笑,许庭深蹭的站起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飙时,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赵凛连忙起身要去追,苏尚书突然出声喊他:“赵祭酒,你最近时常往徐府去,又同许、齐两位大人往来甚密,是彻底想和我们六部为敌吗?”


    走到门口的赵凛回头看向他们二人,扯了一下嘴角:“不该你们管的别管,不然别怪下官把你们的老底抖了!”


    方才还嚣张的苏尚书和陆尚书立刻偃旗息鼓,心里气得不行,面上也带了怒色。


    赵凛警告完又道:“你们只需知晓,下官暂时绝对不会动你们就是。有空多琢磨琢磨怎么把你们的对手拉下来,两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饭桶!”刻又朝着许庭深追了出去。


    “你!你骂谁是饭桶?”眼见着人走远了,陆尚书怒不可遏,蹭的站起来指着他背影咒骂。


    “苏尚书,他竟敢骂我们饭桶!”陆尚书来回走,“岂有此理,我们两个加起来都快过百了,被他一个后辈指着鼻子骂!”他吹胡子瞪眼。


    苏尚书也气,但也确实觉得他们太饭桶:从静亲王谋反到现在,两个月了,一个屁也没查出来。


    眼看着皇帝又有启复徐首辅的心……


    不行,他们六部得趁着徐首辅赋闲在家的这段时间,彻底把徐首辅一党的人给拔除,逼迫皇帝弃了徐有松!


    至于赵祭酒:他若是想搞他们早就把他们私通静王府的证据呈上去了。


    苏尚书起身,拍了拍吹胡子瞪眼的陆尚书:“好了,赵祭酒说得对,我们得加快步子了。”说着也往外走。


    外头天阴沉沉的,看着像要下雨。


    赵凛人高腿长,终于在出宫门前追上了许庭深。他做出一副很是气愤的模样:“六部的人实在过分,没事就来说风凉话,明日下官定要参他们一本。”


    许庭深见他说得真情实感,倒是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停下步子提点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现在跳得越高,皇帝越反感他们,很快徐首辅就能回内阁


    了。”


    赵凛若有所悟:许庭深的意思是,徐首辅一党在放低姿态,让六部去欺压皇帝?皇帝一旦感觉得被六部威胁,意识到不能打破两派的平衡,又会重新器重徐首辅?


    真是好算计,看来他得加快动作,得赶在徐首辅重新启复前翻案。


    赵凛跟着许庭深出了宫门,然后又跟着他到了许府门前。许庭深下了马车一扭头瞧见赵凛,拧眉问:≈ldo;赵祭酒不回赵府,跟着本官做什么?15_[]15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赵凛脸皮其厚道:“内阁有些事务下官还不是很懂,能同大人一起回府上请教请教吗?”


    他话才刚落,许府内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吵闹声,许府管家匆匆从里头冲了出来,瞧见他似是看到救星。大喊道:“大人,救命啊,夫人和老夫人又吵起来了!”


    许庭深拧眉,匆匆同赵凛道:“本官家不方便。”然后不给赵凛说话的机会,跨步就往家走。他一进去,许府的大门砰咚一声就关上了。


    天空突然一声霹雳,豆大的雨水哗啦啦落下,隔着如帘的雨幕依旧能听见许府震天的吵闹声。


    坐进马车的赵凛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左都御史家的夫人和老娘,吵架都有许大人在朝堂弹劾他人的架势了。


    哎,来得不巧,下次再找机会进许府吧。


    之后,他又找了好几次机会都被许庭深拒了。这人防备心很强,似乎也很不喜欢别人去他家,听说就算是齐大人也甚少去他家。


    人进去不了,那鸟总行吧。


    此后,只要许庭深回去,总能在枝头瞧见一只喜鹊。他去正厅、屋子、书房……无论走到哪里,那只喜鹊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叽叽喳喳的叫着,绿豆眼似乎在瞧他,很有灵性。


    许庭深认为这是好兆头,连带家里的吵闹听起来也没那么心烦了。他铺了宣纸,研磨,执笔开始书写,等写好后,从书桌的暗格里拿出私人印章,沾了印泥往末尾一戳。然后迅速把书信收好,走到房门口招来守在外头的小厮吩咐:“把这封信送到长溪去,要快。”


    小厮快速走了,许庭深一回头,就见原本停在窗口枝头的那只喜鹊也扑凌凌飞走了。他也没在意,继续回到桌边看书。


    喜鹊飞过重重屋脊,穿过大街小巷,一路飞进了赵府的后院。落到枝头,然后停在了赵宝丫的手心,啄了几粒小米后开始叽叽喳喳。


    叫完又开始啄米,赵宝丫摸摸它光滑的羽毛,把喜鹊放飞,然后转身往书房去。


    少女身子纤细、乌发如缎,唇色因为佩戴了暖玉的缘故已经褪去不少苍白,多了几分水润的浅粉,气色也好了许多。走到书房门口,她先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开口道:“阿爹,有消息了。”


    赵凛正在描摹齐铭的笔迹,闻声抬头看她。赵宝丫继续道:“他的印章锁在书房靠窗的那张案桌里,左手边第二个抽屉有暗格,钥匙就放在书架右边的青瓷矮脚瓶子里。


    “辛苦丫丫了。”赵凛起身,把写好的字往前一推,朝她道:“你过来瞧瞧,这宣纸上的字和这折子


    上的字像不像?”


    赵宝丫走过去,见那宣纸上一□□刨似的字难受得紧,蹙眉道:≈ldo;那齐铭的字这么丑吗?老皇帝瞧他的折子会不会想杀人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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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倒不至于。”赵凛笑道,“他一个武夫,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上奏,皇帝看折子之前有首辅、有执笔太监会帮忙看。”齐铭从前本就大字不识几个,现在能自己写折子没让人代写已经很不错了。


    “几乎看不出区别,一样丑得不忍直视。”赵宝丫点评完把宣纸放下,又问:“阿爹今夜要去许府吗?我让猫猫陪你去?”


    她话落,书房外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霍星河人未到声先至:“宝丫妹妹,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


    赵宝丫和赵凛转身看去,就见霍星河一身禁卫军服饰打扮,腰间佩刀还没卸下,右手提着一个食盒一步跨了进来。看见赵凛又谨慎的喊了声:“赵叔叔。”


    赵凛颔首,笑问:“今日怎么来了?”


    霍星河边走边道:“今日休沐,我要明日午时才去上职。”说起这个他就苦恼,“先前姜子安还说禁卫军清闲,五日就有一次轮休。我去了一个月也就休了这么一回,那郭统领不知怎么搞的,什么事都喜欢安排我去做。”没事还喜欢给他画大饼。


    赵凛老神在在:“他是在锻炼你,给你在御前露脸的机会。你好好做,说不定几年就升到副统领了。”


    “不说这个了。”霍星河烦着呢,把食盒放到案桌上,取下盖子,从里头取出一碗透明的果冻凉粉,凉粉之上堆着切好的香甜的四色果子,大夏天的一看就很有食欲。


    赵宝丫双眼发亮:“四果凉粉?星河哥哥从哪弄来的?”里面有西瓜、番邦来的蜜瓜、红心果和南边进贡来的荔枝,这些果子集市上都买不到。


    她隐隐猜到是哪里来的了。


    果然,下一秒霍星河特别自豪道:“上头夸我当差好,特意赏的。我没舍得吃,拿来给你了。”


    赵凛伸手试探了一下碗的边缘,霍星河瞧见他的动作立刻又补充:“我知宝丫妹妹体寒,不能吃太多的冰。来的路上我已经将冰挑掉了,不会很凉。”


    赵凛心道:这小子还算细心。


    哎,看他今日还算顺眼的份上,改明儿去同郭大统领说说,多给他放些假。


    霍星河把勺子递给赵宝丫,又问:“方才我听见你说赵叔叔今夜要去哪?”


    赵凛眼眸微转,忽而道:“带你去放松放松要不要?”


    霍星河一听他这语气,就想起夜夜去静王府搞事的刺激。眼睛发亮,看向他问:“这次是哪家?去砍谁?”


    赵凛脸一虎:“你这孩子,天子脚下,我们是良民,咱们这次不砍人。”


    在霍星河疑惑的目光中,赵凛笑容诡诈:“咱们去揍人。”


    霍星河:“揍谁?”


    赵凛:“左都御史许庭深家的嫡子许子义你认识吧?”


    霍星河一听是他,立刻又兴奋起来:“自然认识,那孙子嚣张得很


    。去年您没回来时,在马场还同姜子安他们打起来了,被子安打得哭爹喊娘还跑回去告状。他那左都御史爹也是好笑,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居然拿到朝堂上去说,还弹劾了子安他爹。”


    ≈ldo;我方才来时还听人子安他们说,许子义今夜要去烟雨楼。≈ap;a;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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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凛摇头:“不是,你找人去揍他,然后假装路过,顺手把人救了,抬到许府去。你就同许府的人说因为救许子义受了伤,让许家出一万两银子给你看病。务必把许家所有人都闹到正厅去。”


    霍星河浅淡的眼眸转了几个弯,好奇问:“赵叔叔要去许府拿东西?拿什么东西啊?”


    赵凛敲了一下他额头,道:“做好自己的事,你管拿什么东西!”


    “不说就不说,敲我做什么?”霍星河撇嘴,随即又低头笑眯眯的看向赵宝丫:“宝丫妹妹,凉粉好不好吃?”


    “好吃。”赵宝丫吃了大半碗,抬头瞧他,突然问:“星河哥哥,烟雨楼是做什么的?先前我听有人提过烟雨楼,后来我问慧姨,慧姨说我不用知晓。”她双眼圆溜溜的,里面全是求知欲。


    霍星河挠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描述:他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姜子安他们去过。那里有很多搔首弄姿姑娘,老远就会朝人抛媚眼还会跑出来拉人。


    之前姜子安神神秘秘的说带他出去见识见识,他才走到那条巷子就被人拉住,吓得把腿就跑。事后霍无岐把姜子安和肖楚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霍家人只会保家卫国,怎么能去那种污浊之地。


    霍星河不喜欢那种地方,下意识觉得宝丫妹妹也不应该知道那种地方。


    于是含糊道:“陈、陈慧茹说得对,你不用知晓。”


    赵宝丫又扭头看她爹,她爹轻咳,郑重其事的告知她:“陈慧茹说得对,你不用知晓。”


    赵宝丫狐疑:看这两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天底下有什么事是她不该知晓的?她有着天然的求知欲,强烈的好奇心,总觉得知道得多就能规避更多的危险。


    她立志要做京都城的百晓生!


    既然他们不肯告诉她,她就问后院里的鸟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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