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蝎小说 > 现代言情 > 指染姝色(双重生) > 3、第 3 章
    羽扇?


    凤冠霞帔?


    还有昌王府热闹喜庆的氛围。


    柳姝妤记得逆贼挟持了她与新后,最后她纵身跳下城楼了结此生。


    她已经死了,怎会穿嫁衣出现在昌王府?


    这身嫁衣柳姝妤再熟悉不过,是她嫁给萧承泽时亲手缝制的。


    今日是她出嫁之日?


    和萧承泽?


    所以她跳城楼后重生了?


    接连生出一连串疑问,还未等柳姝妤晃过神来,她已经被侍女扶着往新房去。


    天色昏暗,红灯笼高高挂于廊檐,入目便是喜庆的红绸。


    柳姝妤越发坚信此刻她回到了大婚当日,她握住紫檀,在回廊上急切问道:“爹娘和三位兄长如今可还安好?”


    杏眸满是不安,唯恐亲人不在。


    看见柳姝妤焦灼不安的神情,紫檀诧异,又因适才柳姝妤险些晕倒,疑她是被气糊涂了,心绪错乱下才问出这样的话。


    “王妃忘了,出嫁时还是大公子将王妃送出太尉府。如今府上正热闹。”紫檀安慰道:“老爷虽对王妃说了重话,但后来态度缓和些许。王妃出嫁拜别时,老爷还特地提了王妃三日后回门的事。”


    上一世,柳姝妤执意与萧承泽成婚,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回门当日她也只是站了一刻钟便被赶出了太尉府。


    哪像今日紫檀所言,父亲似盼着她回府?


    不管如何,家人健在便已是极好。


    柳姝妤悬着的心终是落下。


    如今柳家权倾朝野,萧承泽妄图攀附柳家,那便让他将前世的债数倍偿还。


    柳姝妤那盈盈美目骤然滑过一抹恨意,握住扇柄的手越发用力,纤细的指骨逐渐发白,似要将那扇柄折断。


    满府喜庆之色,然只有柳姝妤知晓,这桩婚事从一开始便是萧承泽另有所图。


    她暗暗发誓,定要向萧承泽加倍讨回来!


    *


    庭院寂寂,与前厅的热闹喧嚣行程鲜明的对比。


    新妇入新房。


    喜烛烧得正旺,帐帘上是龙凤呈祥,大红喜被绣着凤鸾,喜被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更是让柳姝妤觉得讽刺。


    前世的一切让柳姝妤对昌王府的每个物件都觉得分外恶心。


    贴身侍女紫檀遣走喜娘和萧承泽府上的丫鬟,倒了杯水来到柳姝妤跟前,怨道:“王爷太过分了,大喜之日竟这般折辱王妃。王爷之前可不是这般待王妃的。”


    柳姝妤蹙眉,上一世的记忆中,她记得萧承泽刚开始待她可谓是体贴备至,直到侧妃进门后才对她逐渐改变态度,而前世的新婚之夜,萧承泽在敬酒后很快便回了新房。


    紫檀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姝妤不解,接过水杯,轻抿一口。


    “适才在回廊上,王妃险些晕倒,可把奴婢吓坏了。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头还晕不晕?”紫檀关切问道,她是柳姝妤的贴身丫鬟,自是见不得柳姝妤在王府受委屈,一想到拜堂时的情形,她便愤愤,“这礼还未成,王爷当众撇下王妃去了月雨阁。”


    柳姝妤微愣,愈发疑惑,握住杯盏问道:“月雨阁?苏念慈那边?”


    紫檀点头,道:“今日是王妃大婚,也是昌王纳苏氏为侧妃的日子。苏氏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生在王妃和昌王殿下拜堂时不舒服,分明就是诚心的。”


    纳侧妃?


    柳姝妤记得萧承泽纳妾是半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怎提前了?


    “重要的是王爷信了,眼看到了和王妃行拜堂之礼的吉时,竟还是去了月雨阁。依奴婢看,王爷待王妃就不是真心的。”


    说话的是侍女山岚。


    双手垂放在膝上,掌中握住的杯盏徐徐转动,柳姝妤被两人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两人说的确有其事,但并不是此刻发生的。


    脑中浮现上一世的种种,柳姝妤将事情逐一对应,忽又发现一处不对劲。


    上一世,陪她嫁入昌王府的只有贴身丫鬟紫檀,而山岚是她婚后在街上遇到的。


    柳姝妤记得,那时的山岚孤苦无依险些被卖到青楼,便替她在人贩手中赎了身,还她自由。山岚报恩,执意要留在她身边服侍她。


    为何许多事情在前世确乎发生过,但时间都提前了呢?


    柳姝妤本是沉浸在重生后的喜悦中,但却开始犯愁。


    前世经历了萧承泽的种种算计,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关于这些与记忆中对不上的点,格外留意。


    山岚偷偷瞧了眼漏刻,临近吉时。


    “王妃今日起了个大早,大婚之日礼节繁琐,定是累坏了,不妨先眯一会,奴婢和紫檀去外面候着。”


    山岚言罢,手肘悄无声息地碰了碰紫檀。


    紫檀觉得在理,于是附和道:“王妃劳累一天,便先歇歇,外面有奴婢两人守着。”


    柳姝妤点头,恰好她想独自静静将思绪好生理理。


    喜烛燃得正旺,新房之中一片静谧。


    柳姝妤微敛眼睑,乌瞳泛起汹波,深不见底。


    前世萧承泽坏事做尽,这一世他休想伤到她家人半分。


    待萧承泽入屋,柳姝妤真想取下头上的发簪,一簪子刺进萧承泽的五脏肺腑。


    喜事变丧事。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


    会给柳家带来杀生之祸。


    柳姝妤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但如今重生,她所记得的事情都提前发生。


    倏地,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前世长兄是在她与萧承泽成婚十个月后被萧承泽设计杀害。


    那岂不是连十个月时间都没有了?


    喜床之上,柳姝妤惴惴不安。


    前世她久处王府和东宫,并不清楚外面局势,只知萧承泽设计好一切,一步一步害了她爹娘和兄长。


    她一介弱女子,要如何在圣上面前揭穿萧承泽的真面目?


    柳姝妤泛起忧愁,陷入久久的沉思。


    俄顷,她眼眸一亮。


    萧承稷!


    前世就是萧承稷率军勤王救驾。


    萧承稷爱民亲民,是难得的君主之材。


    若非他面上有伤疤,储君之位怎会轮到萧承泽?


    寻一个萧承泽忌惮之人,借萧承稷之手揭穿萧承泽伪善丑陋的面目。


    只是萧承稷和萧承泽同养在皇后娘娘膝下,萧承稷温润仁厚,柳姝妤还未曾见过萧承稷与萧承泽翻过脸。


    要如何才能让两人兄弟反目?


    柳姝妤轻叹一声,盈盈双眸染上浓浓的愁思。


    *


    屋中新娘眼底愁思不减,这喜房外面,有人亦是如此。


    须臾后,山岚支开候着的喜娘与王府仆人。


    “王妃今日还是早上喝了点清粥,折腾这么晚,定是饿了。什么礼节不礼节,王爷拜堂时去了侧妃院中,将王妃的面子置于何处?如今还要王妃饿着肚子苦等,太不公平了。”山岚在廊檐下同紫檀低声抱怨。


    紫檀也是位护主的丫鬟,跟着山岚悄悄说着萧承泽的不是。


    山岚道:“紫檀姐姐,王妃的喜好你最清楚,不如此刻去厨房弄些粥食来让王妃填填肚子。这里由我守着便好。”


    紫檀与山岚共事有段日子了,知山岚忠心,况且山岚的提议正合她意,“王爷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我去趟厨房,速速回来。”


    紫檀离开不消片刻,回廊下出现一抹身影,渐渐往垂了红灯笼的廊下靠近。


    男子单手负后,踏着月色而来,玄衣衣角掠过回廊系挂的红绸缎,身上携着一股肃杀的寒意,与喜庆的氛围截然相反。


    男子渐近,山岚福身行礼,低声道:“姑娘在里面,奴婢已支开所有人,殿下放心。”


    萧承稷顿足,抬头望了眼那贴了喜字的梨木雕花门。


    微黄的烛光印满他乌黑深邃的眸子。


    只低低吩咐一声守好房门,萧承稷旋即缓缓走上台阶,三两步已行至房门前。


    瘦长的指节搭在门上,萧承稷稍作迟疑,狭长的眸子扫过那大红“囍”字,唇角弯下,毫无犹豫地推门而入。


    这厢,柳姝妤正发愁,听见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忙用拿起羽扇遮面。


    她恨萧承泽还来不及,这一世绝不会与他圆房。


    然而,就在柳姝妤遮面时,余光瞥见推门而来的不是萧承泽,而是她适才发愁的男子——萧承稷。


    萧承稷推开她和萧承泽喜房的门,作甚?


    柳姝妤心中满腹的疑问,以致于拿着羽扇的手一直悬而未放,直到男子的脚步声渐近,她才晃过神来。


    珠帘被萧承稷撩开,珠络碰撞声犹如柳姝妤此刻不平的心境。


    方正仁厚的男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颀长的身影投下,他居高临下凝视她看,沉声挑明道:“五弟拜堂之时消失不见,新婚之夜还宿在别的女子房中,他是真心爱你?他是贪柳家的权。”


    柳姝妤自然是知道萧承泽的心思,萧承泽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一个“权”字。


    问题是萧承稷如何得知?


    他夜闯喜房又是何意?


    一向有分寸的萧承稷,怎会作出闯洞房之举?


    一字一言都是对萧承泽的不满。


    柳姝妤难以置信,她印象中的萧承稷仁厚礼贤,是心系百姓的君子。


    萧承稷承认,他是变了,变得对面前的女子越发贪恋。


    他渐渐逼近,在那鸳鸯红被的拨步床前停住步子。


    乌瞳中是凤冠霞帔娇艳的女子,而这昏礼1并不属于他。


    再看这一室的喜庆,萧承稷眸色渐冷。


    他敛去柳姝妤鬓角碎发,指腹落在她嫣红唇瓣轻轻按压,“萧承泽无意于你,离开他,跟了本王,天下归你。”


    柳姝妤眼眸微动,愣忡须臾。


    她这才发现她印象中萧承稷脸颊上的伤疤不知何时没了。


    柳姝妤大喜,一时间眼前的乌云散去,露出明媚的阳光。


    俄顷,她眼底的光亮又暗了下去。


    她是欲寻萧承稷对付萧承泽,但并非是今夜这般局面。


    萧承稷是萧承泽的兄长,而后她也要跟着敬一声“三哥”。


    而今萧承稷毫不避讳得夜闯婚房,不仅对她作出孟浪之举,竟还说出违背德行礼教的话。


    太荒唐!


    属实荒唐!


    荒诞的想法凭空生出,柳姝妤心头一震,“妾身可以理解为,翊王殿下对妾身有意?”


    萧承稷无意于她,柳姝妤知晓,也很清楚,可他如今为何……


    萧承稷唇角轻扯,手指往下,抚摸她纤细的脖子,虎口恰好包住她玉颈,“柳娘子聪慧,显而易见的答案,何须本王亲口说出来。”


    萧承稷手掌宽大,一握之下能裹住女子细软的玉颈,掌心触及她柔软的侧颈,一个用劲便将人带近了。


    乌睫轻颤,柳姝妤心惊,两靥生出羞意,背脊刹那间僵直紧绷,宛如拉满待发的一张弯弓。


    她想推开,又不敢推,唯恐惹怒萧承稷,今后再想求他对付萧承泽怕没今夜容易。


    若是能复仇,要她如何都行。


    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柳姝妤屏息凝神,梗着脖子任由男子握着。


    萧承稷另一只手按在她娇艳唇上,轻轻摩挲,“指染。”


    他边说,便用指腹沿着她唇轻描一圈,目光藏不住的情|欲,接着上半句说道:“姝色。”


    指染姝色。


    甫一话音落下,柳姝妤心慢了一拍。


    敛住心绪,柳姝妤捉住萧承稷手腕,“好,杀了他,一切依殿下。”


    杀了萧承泽。


    眼底泛起恨意,柳姝妤发誓让萧承泽数倍偿还上一世的债。


    “姑爷!”


    恰在此时,屋外山岚这一声姑爷让柳姝妤猛地一惊,背脊下意识挺直,盯着萧承稷的眼瞳骤地紧缩。


    “不在房中伺候王妃,候在外面作甚?”


    萧承泽的声音传入柳姝妤耳中,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萧承泽渐近的脚步声。


    若脚步再近些,便是萧承泽的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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