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说谎。”殷晴乐的反应比谁都快,“青崖仙尊长居无相宗,哪有闲心和你接触?”


    青崖仙尊的常安道的师尊,某种意义上,也是《问天道》的战力天花板。她长期隐居在无相宗,极少现身,只在常安道修炼时会提点一二。在大结局时,她和温如月一并不知所踪。


    玄赤宗来找晏不知时,是拿着画像的。要是青崖仙尊把晏不知交给修士,那岂不是说,就是她害晏不知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原剧情中,常安道挥起重剑,破坏魔头心脉的景象,再度于脑海中涌现。


    不对,不可能。


    青崖仙尊是主角团背后的大能,铁板上的金水好人。退一万步,要是她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怎么能培养出常安道这样的人。


    殷晴乐不曾见过青崖,可她见过常安道,那副逍遥侠客的模样,绝非是装出来的。


    “他在骗你。”殷晴乐乎毫不犹豫,朝晏不知道,“不可能是青崖。”


    下一瞬,空气中冰冷的灵力瞬时增多,修士凄厉的惨叫声更响。晏不知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像是饭后散步般地动手,看那修士的目光,高高在上宛如欣赏蝼蚁的挣扎。


    “就是青崖仙尊,青崖仙尊亲自过来,把你扔在我面前。”修士苟延残喘,“青崖仙尊乃是大乘期的尊者,当初仙尊在修真界叱咤风云,何等潇洒,那些水镜里尽是她的容颜,我怎么会认不得?就算你用摄魂咒,也只有这个结果。”


    “那也可能是别人乔装打扮成她的模样。”殷晴乐下意识接口。说到一半,却连自己都不相信。容颜易伪装,但周身的灵力呢?独属于修士的铺天盖地的威压,是无法轻易伪造的。


    如果不是她本人,又会有谁能达到如此高度?


    殷晴乐干脆把真相寄托在手机身上。


    殷晴乐:【是青崖仙尊抓走小孩时期的晏不知吗?】


    搜索栏:【不是。】


    殷晴乐:【那是谁?】


    【接触深度不足,该段【原剧情】无法为您展示,请自主探索。】


    殷晴乐:……


    怎么说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手机的回复,无疑给她吃下颗定心丸。殷晴乐不再管垂死的修士,她重新拉住晏不知的衣袖:“相信我,绝对不是青崖。”


    一拉,未曾拉动。


    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晏不知的五指倏地收起。他手腕轻抖,白色衣袍飞扬,遮住殷晴乐的双眼。眼前瞬时皆为如雪银白,看不见修士的惨状。


    殷晴乐的耳畔被灵力堵住,一时间眼瞎耳聋,只能拽着晏不知的袖子,再三强调:“你要相信我,再不济,也要相信我的手机。”


    “你很信任它给出的消息。”良久,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就不担心它欺骗你?”


    殷晴乐懵了懵:“可它从没有出过错。”


    “万一呢?”晏不知挡在殷晴乐身前,不让她看到修士


    的结局。他俯身看她,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万一它骗了你,隐去无相宗动手的真相,你当如何?”


    “什么,当如何?”殷晴乐没听懂。


    “阿乐,若我查出有人与玄赤宗之间有联系,我定会动手。”晏不知静静地说,“到那时,你可会拦我?”


    殷晴乐答得很快:“不会。”


    眼前神色晦暗的男子微怔,像是全然未曾想到她会立即给出答复:“你的常大哥要是想保护他的师尊,我也不会留手。”


    “那我就去和常大哥说明真相,尽力为你拦下他。”殷晴乐的回答掷地有声,“常大哥是好人,他的师尊若真做出害人的恶行,他不会助纣为虐。但现在事情尚未明晰,决不能听修士的一面之词。”


    一口气说完,殷晴乐才反应过来晏不知的意思,她睁大眼睛,露出惊愕的神色:“知知哥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二选一吧?”


    殷晴乐猜得太快,快得晏不知甚至来不及说别的,许久后,他苦笑着伸手抵住额角:“能假扮成青崖仙尊的人,又会弱小到哪儿去?”


    “阿乐,此事牵连甚广,你不能再跟着我。”她得离开他,去安全的地方。要是一人对上无相宗全员,光靠现在的身体状况,晏不知恐怕护不住她。


    “可你需要我。”殷晴乐抬高小手,触及晏不知冰冷的手背,把它从他脸上移开,“我可以在你动手时暂时离开,去安全的地方躲避,可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我们是同伴。”


    晏不知:“倘若……”


    “是你。”殷晴乐回答,她小脸紧绷,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气势十足,“你无需担心,我的选择永远都是你。”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常大哥高得多,比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要高。”殷晴乐说,一字一句,带着心头压抑的情感,不加迟疑。


    她松开手,去触碰晏不知的前额:“你刚刚是头疼了吗?我摸摸你,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她的态度过于坚定,语气软硬切换实在迅速,等她触及晏不知时,那张金相玉质的面容上,已然满是惊愕。


    “理由呢,依然是喜欢吗?”他任殷晴乐把手贴在自己额头,感受灵台的刺痛逐渐平息。


    心中的想法愈发确定,她的体质,的确是传闻中的化厄之体。


    无法修行,不得长生。眼前的少女像朵娇艳的花朵,生机勃勃,却又一触即碎。晏不知总是在怀抱希望等待,可这一次,天道并没有给他等待的机会。


    “嗯,这叫我怎么回答呢?”少女歪着脑袋,眼看头顶的发冠就要滑落,慌忙把她扶正,“为什么要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怪讨厌的。”


    她每朝他笑着说出一个字,晏不知就要使劲把他的情绪往下压。


    他本已经下定决心,不动声色送她离开,可他每退一步,殷晴乐就会往前走一步,直把他逼到无路可退,再笑盈盈地,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一步步,磨光他所剩无几的忍耐力。叫他欲壑难


    填,哪怕不知道她愿意接受多少,哪怕明知终有分别之时,也妄图饮鸩止渴。


    殷晴乐突然就不想再说那两个字:≈ldo;那万一有一天,有人指责我是个妖女,把莫须有的罪名压在我身上,说我坏了苍生大计,让全修真界一起出动击杀我,知知哥哥会抛弃我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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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


    “那不就是了嘛,难道你也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殷晴乐眨了眨眼,俏皮地反问。


    周围黑漆漆一片。在黄衣修士死去后,除去二人说话的声音,半点声息也不曾有,殷晴乐的眼珠咕噜噜地转动,思量该如何转移话题,让晏不知取消结界。


    “有。”她忽然听见清润男声,回头,那双眸子里仿佛有浮冰融雪,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我亦喜欢阿乐,唯此而已。”


    结界外扩,身旁恢复光明,笼中姑娘的碎碎言语传来时,晏不知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待殷晴乐转头看去时,只见他衣袂轻扬,淡漠回身移开目光,不去看殷晴乐震惊的神情。


    出口的话语悄然坠地,再无声息,仿佛只是在报复殷晴乐长久以来的调戏。他走到硕大的铁笼前,垂眸研究锁上的咒印。


    徒留殷晴乐僵在原地,宛如石化。


    他是故意的吧!他就是觉得她天天喊着喜欢他,让他心烦意乱,才故意反过来刺激她!


    她气的跳脚,想先不管不顾锤他两拳,在无数姑娘惊异的目光中,生生忍下。


    但晏不知好像又不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人。他他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殷晴乐原地蹦起,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和晏不知之间,横着庞大的沟壑。高高在上的修道者,顶多俯身平视普通凡人,视为同行的陪伴者,怎会对她抱有爱意。


    “知知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地室中结界泛出实体,乔蕊打开暗门,朝二人欠身行李:“多谢两位的耐心等候。”


    不要这个时候出现啊,这和写到一半突然断章、卡文的作者有什么区别!殷晴乐一个踉跄,伸出是手臂挂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她眼巴巴地看着晏不知的背影,希望他能回个头,再说些什么。


    “笼子上的咒印,和你们的神明有关?”晏不知问乔蕊。丝毫不顾及殷晴乐在身后欲言又止,几乎疯掉的模样。


    “无关。”乔蕊说,“但若是咒印有损,会让玄赤宗得到消息,惊动神明。二位,夫人有请,想知道什么问她便是。”


    晏不知指尖于咒印上描摹一圈,勾指收回:“既如此,劳烦带路。”


    他直起身子,眉宇间似再度罩下霜雪,眸光深沉转向那面不知通往何处的转移结界,气定神闲地迈步走去。


    还没走几步,后背外袍被人不管不顾地拽住,殷晴乐几步冲到晏不知身后,十指攥紧,恨不得把他的长衣拽下来。


    “知知哥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她的心中满是忐忑。


    晏不知回眸看她,果然见到少女眼里满是怯意和惊慌,他低笑一声:“阿乐怎么看我,我便如何看阿乐。”


    殷晴乐眼中茫然更甚,指尖冰凉的丝布被一点点抽离,她仍盯着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她仔细地观察,愣是从中看出几分隐忍和悲哀。


    她的未尽之言,淹没在一片华光中。结界大开,晏不知拉着她的手,替她取下沉重的头冠,笑容温润:“要是害怕,我可以即刻送你回去。”


    “怎么可能。”殷晴乐当即反驳,“我、我……”磕磕绊绊,不知该说些什么,一颗心彻底乱了。


    殷晴乐想打死过去的自己,为什么要大咧咧地说,自己对晏不知毫无男女之情。现在被晏不知的话语迎头痛击,彻底失去了方向。


    最终,一句话没憋出来,跟随乔蕊进入结界。周围景物变动,再回神,入目是一座安于室内的祭坛,内室的四壁皆白,未见烛火,却光芒大盛。


    一名貌美的女子坐在华美的轮椅上,裙上点缀花饰,乔蕊上前,推着她来到二人面前。她的身前悬浮一面法器,殷晴乐背过身去,悄悄在手机上打字询问,得知它可以看到分神期以下修士修为。


    貌美女子看了法器许久,嘴角夸张地上扬。


    “夫人?”殷晴乐试探地问。


    女子朝殷晴乐看去,目光落定闪动几下,看向晏不知:“我想与你做个交易。乔蕊说,你们需要六欲鬼。我可以给你,但需要你帮我破坏泽玉城的灵脉,毁掉这座城。”


    她朝虚空中招手,不一会儿,有只妖鬼从阴暗角落走来。它垂涎地看向乔蕊,又盯住殷晴乐,最终温顺地蹲伏在女子脚边。


    “你还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可是泽玉城的城主夫人?”晏不知没有正面回答,似乎对解毒的九阴木并无兴趣。


    “是。”夫人含笑,“姑娘勿怪,之所以没能立刻回答你,是由于城外阵法的缘故,许久未曾有强大的修士找到这儿,我心急了些。”


    “城外的阵法……”殷晴乐垂眸思量,霍然抬头,“这座祭坛,是用来祭祀神明的?”


    “神明?”一声冷笑,“啊,我忘了,在外界看来,那坨看不出形状的、会像植被一样开花的烂肉,确实像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对,它的存在花样繁多,你认为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会开花的,烂肉?


    殷晴乐每天面对玄赤宗那些人恭敬的姿态,忽然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贬低那个疑似和她一样,从异界到来的生物,忍不住有些愣神。


    “没事,它听不到的。”自从进入祭坛,乔蕊的状态也放松不少,“这位姑娘,你不是曾问过我,为何关押在笼子里的人都是女性吗?因为夫人是联通祭祀的媒介,它不能在被抗拒的情况下,迅速进入别人体内,必须要有人作为其中媒介。”


    殷晴乐终于看清夫人身上的花饰,它并非点缀,而是直接从她的体内钻出,形状和暗道土墙上的蓝花无异。唯一的区别,是它们早就干枯,耷拉着脑袋,死在这位貌美的夫人身上。


    殷晴乐对泽玉城城主夫妇的印象,还停留在玲珑市的老板,因为城主和夫人感情极好,给她打了五折上,她不明白夫人会全身开满死花。况且,殷晴乐在她身上感觉不到灵力的威压。这种情况,要么是像晏不知一样能自如收放气息,要么就是……


    夫人语气凉薄:“小姑娘,你可知化厄之体?”


    殷晴乐猛地转头,见夫人正朝她笑:“百毒不侵,却与修行无缘。自然,也是极好的引导诡异之物合理地接触此世的存在。”


    她摸着蹲伏在脚边的身欲鬼的脑袋:“那团烂肉监视不到我,因为它的所有触须只要靠近我,就会失灵,每一次祭祀,都需要玄赤宗人外力引导,才能得以成功。多亏我只是个苟延残喘的普通人,它才能放心让我呆在祭坛。为何一直这么看过,有什么想问的?”


    夫人察觉到殷晴乐的目光,微笑询问。


    “我只是有些震撼。”殷晴乐咽了口唾沫,眸光乱瞟,“外界一直传言,城主和夫人恩爱有加。却不曾想,实际上是这副模样。”


    “我们的感情确实很好。”夫人回答,笑容有些疯狂,“不然,他怎么会让我一直活着,世上化厄之体虽少,耐心分辨总能找到一两个,哪里需要以各种方式为我延寿,让我变成这般存在。”


    “你们需要六欲鬼,是吗?”她抬起手,牵连出连串的弯曲花枝,“我脚边是身欲鬼,而我的体内有眼、耳、口、鼻,只要你们愿意帮忙,五个全拿走也无所谓。”


    殷晴乐没忍住,问:“是城主为了帮你延寿吗?”


    “是我主动的。”夫人示意乔蕊去来图纸,打开,绘制精细的祭厅结构图映入眼帘,“从被抓来,看到与我体质相同的女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时,我就决定,要凭借我的体质走出铁笼,摸清这座祭祀厅的里里外外,寻找能把它毁坏的机会。”


    她卷起图纸,单手持拿,疯狂而热烈地抬头看向晏不知:“你能悄无声息地进入泽玉城,想来实力远超分神期的修士。足够了,我已经在这儿摸索了五百年,只差一把刀,一把能斩断那肮脏的、害人的灵脉的好刀。”


    那目光过于炽热,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单纯地在欣赏一把兵刃。就算是理解她五百年来的偏执,这般赤裸裸的视线,依然叫人感到浑身不适。


    殷晴乐无法对为了某个信念,苦苦挣扎五百年的人大言不惭地说些什么。她只能张开双手,挡住晏不知面前:“请不要这样,夫人。他和你一样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不会喜欢无异于赶鸭子上架的请求。”


    她忽然察觉夫人在看她,眉宇深沉:“你们是什么关系?”


    “道侣。”殷晴乐咬字清晰,“我们是道侣。”


    “是吗。”夫人的笑声更大,“凡人可无法缔结心契,想来结侣是名不副实的。小姑娘,万一你有一天发现,你与我拥有同样的体质,你觉得身边的这位道侣,会如何对你?”


    “是知晓无法共度长生,毫不犹豫地丢下你。或是及时行乐,而后阴阳相隔。还


    是爱到深处,把你变成像我一样不人不鬼的模样?”她笑着询问。


    殷晴乐听得发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心里明白,夫人第一眼见到她时,或许就有了熟悉的感觉。她应当见过许多与她体质相同的人,是哪般模样,有哪些特点,早就牢记于心。


    她不想露怯,此前又和常安道大晚上谈过心,早就有了答案:“就算无法共此生……”


    “如何不能共此生?”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打断。


    “修士长生不假,但未尝不可改变容颜。如若她与夫人一样,体质特殊,又不想在苦痛中苟活,我自能依她的心意变化外貌。”晏不知唇角带笑,眉目温软,低笑着反驳。


    “凡人是会死的,到那时,无论先前许下什么誓言,皆不作数。”夫人冷声道。


    “夫人!”殷晴乐提高了音调,“你这是在咒我,我还年轻,能活很久呢。”她快忍无可忍,这种一听就难以承受的事被突然提及,光是想想,就叫人心酸。


    “或许她会活得比我更长久,也说不定。”她听见晏不知如是说。


    他长臂前伸,将殷晴乐拦住自己身后,长身玉立,做出保护的姿态。


    少女转过黑白分明的眼睛,眸子睁得老大,一时间竟有些呆愣。她下意识伸手、踮脚,没能拦住晏不知,让他把完整的句子说了出来。


    “我舍不得让她离开我,要是她最后未曾变心,允许我留在身边,她去哪里,我也会一并跟随。”他低头看她,眼底是如水的温柔,“倘若她那时依然是我的道侣。”


    无异于情话的诉说,把殷晴乐撩拨得脸色绯红。她还维持阻止晏不知开口的姿势,话音落下时,正和他四目相对。刹那间连审视她的夫人都忘了,凝望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睛,视野已蒙上层薄薄的晶莹。


    这也太过分了,那副模样,好似真与她做了半生的道侣一般。可他们之间的联系是假的,是因为她少女的小心思,用一纸合约搞出的儿戏般的过家家,怎需要他如此用心。


    这简直像是,像是——想要假戏真做。


    “承诺,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东西。”夫人的笑声宛如无形大手,把殷晴乐的情绪拉回原点,“不过漂亮话谁都爱听,我为我的唐突道歉。从现在起,我会努力把你们当成人……当成客人,来对待。”


    “二位客人别跑题,我的诚意已经摆出,不知这位仙长能否助我,毁掉那怪物在泽玉城的灵脉,一旦灵脉被毁,它无法从地脉中吸取灵力和气运,实力也将大幅下跌。”


    晏不知重新正视那位夫人:“我不认为那样庞大的怪物,能靠摧毁一座城的灵脉除掉。我自然愿意出力,但前提,我需要知道更全面的信息。它在这座城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夫人面色冷漠,示意乔蕊取来另一份图纸:“我并没有见过它的全貌,只是在祭祀时看到过它的一部分身体。所知道的信息,也是由城主和来往者的闲谈中拼凑。”


    “它在尽力于这个世界中隐藏自己,模仿天道规则,把


    自己分作三份,称之位精魄、魂灵、肉身,泽玉城的部分,被称作魂灵,是扎根地脉的寄生物。”夫人说的话很不客气,但凭她仅存的理智,把事情说清楚已是极限,“精魄贮存在万仞山玄赤宗的塑像中,但是……”


    她发出一声畅快的笑意:“听玄赤宗的那群人说,塑像砸碎了,它又不知怎地被天道发现异常,只能逃到泽玉城,和魂灵融为一体。”


    砸碎……


    殷晴乐心念微动,顿时想起她在离开雪原前,回顾万仞山的那一眼。


    玄赤宗,连同山上的乱石,从不知几千里的高空直坠而下。那样的冲击,无论是何等坚固的塑像,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唯有碎成齑粉一条路。


    “那它的肉身,或是说本体,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没能撬开我丈夫的嘴。”夫人神情冰冷,“我已把我知道的全都告知,若是愿意帮忙请留下,若是不愿,就不要再耗费我的时间。”


    晏不知朝她行礼:“感谢告知,只是不知该如何进入灵脉。”


    “明日。”夫人眼睛发亮,“明日子时,是祭祀的时间,那怪物会通过我的身体吸收地室里的姑娘,那是它为数不多的现身机会,等时机成熟,你自然知道该如何破坏。”


    “我听说,你姓晏……又和怪物有过接触。”她像是想起什么,“玄赤宗的晏家,你认识吗?如今晏家主就在此处,要是打起来,望你不要手下留情。”


    “关于这点,无需担心。”晏不知垂下长睫,静静回答,“只是现在,能否请夫人给予空间,让我的道侣换下这身衣服。”


    “这点权利,我还要有的。乔蕊,麻烦你了。”


    话题回落到她身上,殷晴乐倏然一惊,终于意识到她还穿着嫁衣。和夫人对话这么久,她的注意力被各种事情转来转去,竟完全没有察觉。


    幸好晏不知从一开始就替她摘下头冠,不然,殷晴乐非得被压个半死。


    她仓促地朝晏不知道谢,忽地想到什么,回头问夫人:“我有两个朋友,为捉妖一事直接进入泽玉城,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吗……最高修为的不过元婴,当是没什么用处,我让化身去招待他们了。既然和你们认识,我一并请进来即可。”


    “多谢。”殷晴乐露出盈盈笑容,她顿了顿,“夫人姓什么?我总喊你夫人,怪不方便。”


    “还是喊夫人罢。”女人轻笑,“我如今,也只剩下这个身份了。”


    怎么会呢?


    殷晴乐暗自反驳,嘴上不再说话。她乖巧地回身,披着一身霞帔,跟在乔蕊身后。


    破坏灵脉的事要等到翌日,常安道和温如月暂时无法会和,等殷晴乐平静下来,又开始对晏不知先前的话胡思乱想。


    他的话语撩拨的意义过浓,可本人神色与以往无二,殷晴乐察觉不出一丝一毫异样的情绪。她在茫然无措中胡乱摸索,到最后抓住的,还是那句“凭心所欲”。


    乔蕊将二人引到祭厅旁的房间:“要是多开房间,恐引人生疑,二位既然是道侣,应当不会介意。”


    她取出一张图纸,递给殷晴乐:“这是咒文,将其画在脖颈处,能暂时躲开神明的视线。要是被它发现危险,它一定会即刻逃窜,对现状无益。”


    她又递过一个小瓶子:“这儿是描画咒文的材料,请二位在寅时前完成。”


    殷晴乐点头:“我明白了。”


    待乔蕊离开后,她手中捏紧图纸和小瓶子,紧张兮兮地回头,看向晏不知。


    入目是一双洁净无瑕的大手,五指舒展,等殷晴乐将瓶中物递给他。他眼波阵阵,视线一与之相触,就忍不住想沉溺进去。


    殷晴乐喉头一哽,都说先动心的是输家,可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再无法忍受如鲠在喉的酸楚。在这位美如天人的白衣剑修面前,殷晴乐像个战场上的逃兵,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她把手背到身后,沉默良久,忽地伸手,把纸和瓶扔到床榻上。


    “知知哥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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