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好慢啊。


    但想到修士寿命那么长,看看青崖,再看看晏不知,几百年清心寡欲,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温姐姐,这一百多年,你都干了什么?”殷晴乐笑问。


    温如月:“修炼,行医,精进医术。”


    殷晴乐沉默:“那常大哥呢?”


    “被青崖仙尊拖去修炼,关了百年禁闭,最近刚放出来。”


    殷晴乐:“……噗。”


    一个没忍住,就这么笑出了声。


    她误会了,感情不是拉扯,而是进度条被按了暂停键,才会毫无进展。


    殷晴乐正乐呵,忽听一道平静冷冽的声音插入:“人来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便至。”


    “温道友有何打算?”晏不知垂眸,颇有些事不关己的自得。


    “来、来了吗?”温如月结结巴巴,惊慌失措,却没有逃跑的打算。


    她很快恢复镇定:“来了也好,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可解释清楚之事,为何要弯弯绕绕纠缠不清。”


    神色恢复往日清淡,似乎就打算硬挨到常安道出现,和他摊牌说明白彼此的感情。


    在殷晴乐吃瓜的目光中,温如月抬脚离开厅室,朝外走去,临了又猛地转头。


    “我会把门合上……”声音的变化如海浪翻涌,随着温如月气息急促,低低高高连续成型,“二位、不、许、偷、看!”


    下一瞬,作为武器的药杵已经拿了出来。看殷晴乐乖巧地蒙上眼睛,温如月方才绷紧唇角,收了药杵,转身关门。


    在门合上前,殷晴乐听到一缕没能拦住的声音,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姐姐,躲我做什么?”仿佛在撒娇。


    百年不见,常道君竟然已经进化到这一步了吗?


    温如月的回应,殷晴乐再听不到。


    时间仿佛凝固,过了不知道多久,竹门打开,常安道迫不及待地探头:“我就说,姐姐怎么会从竹屋走出,原来是二位帮姐姐看的门。”


    “许久不见,晏道友安好,殷姑娘安好。”他一身亮丽华服,拱手行礼。


    晏不知抬手打理,殷晴乐上下打量常安道,忽地长眉一挑:“常大哥,你现在怎么不喊我‘阿乐妹妹’了。”


    常安道看向殷晴乐,想起自己刚从青崖口中得知和晏不知的关系时,被劈得外焦里嫩的当晚。当时殷晴乐正好回家,他花了一整晚,接受事实:自己一直关爱有加的小妹妹,变成了嫂子。


    这都是哪跟哪?!


    他露出很正经的表情:“先前那是心性未成熟,无知者无畏。我现在要是敢这么喊你,我觉得我没办法活着走出山林。”


    “哦?”殷晴乐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是常大哥招惹了烂桃花,还是温姐姐身边有了新欢,给你敲响警钟。”


    “快住口阿乐——”常安道手舞足蹈,“这可不是值得宣扬的事。”


    他抬手抚胸:“


    不过还好,我已经送那个小徒弟回他原先的宗门了。他先前宗门被邪物侵蚀,如今重建,正缺人手。他回自己宗门,必有一番建树,怎么能留在无相宗无所事事呢?”


    常安道说的义正词严,殷晴乐盯着他,突然觉得先前的傻白甜常大哥,似乎黑了一圈。


    “别老说我们。”常安道没让殷晴乐继续问下去,他及时转移话题,“二位过得如何?”


    “我们啊……”殷晴乐两手抱在胸前,正组织语序,身旁的修士先一步抬手。他的动作幅度很轻,恰好让宽大的袍袖向下垂落,露出骨感修长的五指。


    “那是什么?”修士感知敏锐,常安道很快看到晏不知手指上新添的饰品,“殷姑娘手上似乎也有此物,是那边的风俗吗?”


    尽管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他的嘴快过脑子,先一步问出口。边说,边想去牵温如月的手。两个人彼此间刚刚说开,还有些含羞带怯地不习惯。


    “它叫戒指。”殷晴乐回答,“是我的家乡以西,和我们文化截然不同的国家传进来的风俗,一般会在订婚的时候佩戴。”


    “订——”常安道瞬时懂了,自己为何会有不祥的预感,“二位的速度真快,没想到一别多年,竟然已经订婚了。”


    “是常大哥和温姐姐的进度太慢。”殷晴乐露出无语的神情。


    她轻咳两声,勾住晏不知的手,很大方地展示二人的对戒:“而且常大哥你说错了,订婚的话会,戒指会戴在中指上。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意思是许下一生承诺,也即是……”


    “好的,我懂了,你们别说了。”常安道神色冰冷。


    他回身,可怜巴巴地看向温如月,仿佛再说“姐姐,你看他们好快啊”。


    殷晴乐对常安道表达深切的同情,踌躇着,要不要把请柬先收一收,等两个人的感情瓜熟落地,再说正事。


    回头,试探着看了晏不知一眼。男子正低头凝视手指上发亮的闪钻,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察觉到殷晴乐的目光后,温和地弯起眉眼。


    面上笑容半分未减,动了动口,密语传音:“过几日再说也无妨。”


    殷晴乐呆呆地看着他,在平板上打字给他看:“我和常大哥的聊天,是不是你故意引导的?”


    “怎么会呢。”苍白无力的辩解,最终化为一连串好听的,只有殷晴乐听得到的愉快笑声。


    趁着常安道和温如月离开,延续先前二人世界的档口,殷晴乐放弃在平板上打字。她抓住晏不知结实的双臂,踮脚贴上白净无尘的法衣,坏笑地看他:“知知哥哥,人家还在极限拉扯,你这种炫耀的行为,是要被批评的。”


    脖颈处传来痒意,殷晴乐见势不妙转身想跑,早被广袖包得严严实实。细腻的肌肤被冰凉鼻尖刮蹭,大手探出,轻抚她的下颚。


    “嗯,我错了。”声如细丝缠绕。


    “认错要有认错的态度!”殷晴乐回嘴,她气鼓鼓地把脸埋进晏不知手心里,叽叽歪歪地吐出一连串不慎清楚的嘟哝。


    请二人参加婚礼一事,殷晴乐在几日后向常安道和温如月提及。她没办法直白地告知穿越局的信息,只能拐弯抹角,半真半假地与他们说明,殷晴乐心里详细打了腹稿,说得倒还算清晰。


    “唯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你来我的家乡两天,回来后说不定就有两个月。”时间流速上,殷晴乐没办法隐瞒。


    “没关系,我们懂得。”常安道答复,“倒不如说从你上一次回来,我们就隐隐有了察觉”


    两人早就对殷晴乐的故乡心向往之,正巧近几日没什么事做,殷晴乐一提,立刻欣然答应。


    殷晴乐和他们说自己家乡的各种新奇事物时,温如月也向她和晏不知介绍了他们离开后,认识的人的后续。


    “乔家两位姑娘一生顺遂,没再遭受波折。乔二姑娘嫁人生子,也算过得安稳。乔大姑娘收留了一名流落至此的医师子弟,中途发生的故事我不清楚,但乔蕊去世后,乔家客栈又经营了一段时间,甚至开了医馆分站,等周围城镇没落以后,才再度搬迁。”


    “乔家客栈?”殷晴乐竖起耳朵。


    “嗯,毕竟是收留的郎君,与招赘差不多,孩子自然就随了乔大姑娘的姓氏。”温如月平静道,“后续的事,我就不了解了,毕竟与我结缘的只有乔姑娘,而非她的后人。”


    “平安就好。”殷晴乐坐在青石上,仰头看向点缀繁星的夜空。


    对她来说,两次来问天道的间隔只有四年,但回想那几个月的经历,简直是恍若隔世。从宴娇娇到青崖,遇到的各色人物,现在想起来,仍记忆犹新。


    “对了,青崖仙尊呢?”殷晴乐问常安道,“她近日可还好?”


    “不清楚。”常安道摇头,“师尊自从把我关进洞府,设下禁止逼迫修炼后,自己也不知所踪。不过依她的能力,无论在哪儿都不会吃亏。”


    几人正坐在月下,设下结界驱走周围的蚊虫,四张半透明的平台上隔着碟子,支起一口大锅煮火锅吃。备齐肉菜素菜和香辛调料,煮开一锅清水,等国内咕嘟咕嘟往上冒泡时,加菜或涮或煮,拌上调料吃吃喝喝。


    食物入水时,发出“咕咚”一声,捞进碟子里时,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殷晴乐吃不了辣,于是晏不知在常安道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无情地没收了他精心准备的、五颜六色的、正准备往锅里加的辣椒碎。


    “鸳鸯锅都不行吗?”重辣爱好者常安道申诉,“我可以用灵力隔着,泾渭分明谁也不碍着谁。”


    “不成,煮开以后汤汁飞溅,容易串味。”晏不知正色回绝,“况且,食材都是我处理的,我理应有话语权。”


    加菜、捞菜,拌上对殷晴乐口味的蘸料,用小碟装上递给她。晏不知的动作谙熟流畅,熟练得令常安道眼红。


    而温如月还在矜持阶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常安道坐在一边,只能羡慕嫉妒恨。


    于是常安道掏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美酒,五大坛,倚在半人高的酒坛上,笑容可掬地看向殷晴乐:“殷姑娘,寻常薄酒如何能配得上此情此景,不如来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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