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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姜听雨侧躺在床上, 把自己像蚕蛹一样的裹起来,薄薄的一张蚕丝被被她团紧,密不透风, 小脸也藏在被子里, 只露出头顶的乌黑长发。


    被窝里,女孩的脸羞臊得发烫。


    脑海里满是不久前在浴室洗漱台上的香艳画面,和男人暧昧的低喘。


    她胯间那只系带内裤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未离开浴室前就已经不见。


    也不知是被扔了, 还是掉落在哪个角落,要是明天被收拾卫生的阿姨看到……


    啊啊啊, 羞死了。


    谢霁淮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就见床榻上的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 大有不肯再见他的意思。


    他拨弄了下额间刚吹干的碎发,踱步过去, 压上床塌,连着薄被将她一起抱进怀里,长指去拉被角, 放轻声音问:“睡着了?”


    姜听雨当然没睡着,她都还没能从那场情事中缓过来,一点困意都没有。


    但是她怕他又要乱来。


    或者,惩罚她也那样帮他。


    她才不愿意呢。


    那里……一点也不干净。


    姜听雨立即闭上眼装睡, 任由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


    谢霁淮剥开被角, 见她睫毛轻颤,就知道她是在装睡, 他也不揭穿,顺者女孩的意思当她已经睡着, 手却不老实地游走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姜听雨在他指尖贴上肌肤的时候便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身体细细颤栗。


    她抿紧了唇, 努力地忍耐,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可以功亏一篑。


    谢霁淮忍着笑意,缓缓凑近她,薄唇在她鼻子前不过一寸的距离停下,炙热的气息烘着她的脸,拇指覆上那瓣粉嫩的唇轻轻地揉,“真睡了?那我亲下去,宝宝也不会知道。”


    说着,他便故意要去亲她。


    姜听雨吓得睁开眼,伸手挡住他的唇,“没睡没睡。”


    谢霁淮手指捏住女孩的手,缓缓移开,哑着嗓音问她:“为什么装睡?”


    姜听雨顿了顿,水雾朦胧的眼怯生生望向他:“怕、怕你罚我。”


    谢霁淮觑眯起眼睛,捏了下她的腰,“你倒是提醒我了。”


    腰间似痛非痛的感觉弄得女孩浅浅低吟了声,在他怀里扭动。


    她就不该提的。


    本来不提,他都忘了这事。


    现在倒好,挖坑让自己跳了进去。


    谢霁淮扣住她的腰,不许她乱动,唇角噙着浮浪的笑:“要怎么罚你好呢?”


    姜听雨紧张地咬唇,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思索,好似在享受折磨她情绪的乐趣。


    许久后,他逗弄够了,笑着啄了下她的唇,“今晚的惩罚结束了。“


    姜听雨愕然:“啊?”


    什么时候惩罚的,她怎么不知道?


    谢霁淮掀眸,淡淡提醒:“浴室。”


    姜听雨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又忍不住害羞起来。


    “可……那不是奖励吗?”她小声问。


    谢霁淮弯唇:“是奖励,也是惩罚。”


    “还是宝宝不满意这个惩罚,想做点别的?”他挑了下眉,戏谑道。


    姜听雨仓惶摇头:“没有没有,我很满意。”


    说了这话以后,她又觉得不对劲。


    就好像是她很满意他那样弄她似的。


    谢霁淮深邃的眼眸浮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小姑娘暧昧不语。


    姜听雨被他盯得耳根发痒,欲盖弥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满意惩罚。”


    可满意惩罚不就是满意……


    女孩连忙改口:“也不是满意惩罚,就是——”


    就是……


    她也说不出来了。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都会被他的话绕进去。


    姜听雨反应过来,他分明是拿她寻开心。


    小姑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拽过被子又将自己蒙了起来,“不想和你说话了。”


    谢霁淮长指扯了扯被子,低笑:“不怕闷着自己?”


    “不怕。”姜听雨在他怀里拱了拱,转过身背对他,嗡声嗡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谢霁淮唇角笑意更甚。


    小姑娘要跟他划清界限呢。


    “好,不说话,宝宝晚安。”谢霁淮用疼哄的口吻轻呢道。


    女孩身上的栀子清香萦绕在他鼻尖,好似春日和风拂过面颊,撩人欲醉。


    他俯首吻了下她的头发,从床上起身。


    姜听雨听见谢霁淮在和她说晚安,若是平常,她也会回应他。


    但就在刚才,她说了不想和他说话,要是回应,岂不是自打脸。


    就当没听到算了。


    她闭上眼强逼自己入睡,但越是这样想,脑子就越是清楚。


    片刻后,束缚在她腰上的那双手松懈,身旁床榻传来窸窣的动静,她虽然背对着,依旧察觉到身旁空了。


    姜听雨偷偷转过去看了眼,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漆黑的眸。


    卧室里开着阅读灯,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双眼睛犹如一口望不到底的井,深邃黯淡。


    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她会转过身体看他,脸上的神色陡然凝滞。


    不过瞬间的功夫,他便勾起一抹温柔地笑:“我去书房处理工作,宝宝乖乖睡觉,等我忙完就来陪你。”


    他不需要她主动问,就会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行程告知她。


    他在她面前,从未想要要隐瞒任何事。


    姜听雨半张小脸依旧藏在薄被里,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凝望着他。


    她并不需要人□□,从上幼儿园以后就是一个人睡觉,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夜里醒来后见不到人会哭闹,想要妈妈抱,但后来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不过,有谢霁淮□□也挺好的,他就像是个巨大的人型抱枕,抱着睡觉也很舒服。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身上实在太热,仿佛一只恒温的热水袋,冬天贴着他会很温暖,但夏天,难免热了些。


    姜听雨眨了眨眼,又慢悠悠转了回去。


    她还是遵循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今天晚上要和他划清界限,绝对不说一个字。


    谢霁淮薄唇掠过一丝淡笑,刻意放轻了脚步出去。


    合上门,他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


    时间刚过九点。


    这个时间睡觉太早了些,小姑娘也不会这么早睡着。


    工作上的事并没有什么紧急,非要在此刻处理不可的,他从卧室里出来不过是为了平息自己身体里猛烈的欲望。


    和小姑娘待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拥抱她,亲吻她,和她做更亲密更过分的事。


    但是还不行。


    小姑娘脚伤未愈,他若真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不顾及她的身体,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谢霁淮在门口站了许久,听见门内隐约传出的声响,猜测她大概又在看视频。


    想起之前在她手机看到的擦边视频,谢霁淮眼眸不由得暗了下去。


    他揉了两下眉心,迈开脚步走向书房。


    谢霁淮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几封邮件,余光不时飘向自己的手机。


    一向视工作为第一要事的谢总,破天荒放下了回复一半的邮件,拿起手机解锁进去,到应用商城下载了女孩所用的视频app。


    他不是第一次下载这类软件,这个短视频背后的公司他也持有股份,投资得不算多,但收益颇为可观。


    当时的项目策划书,他是仔细看过的,自然算不上陌生。


    小姑娘说的话并非不属实,哪怕只刷到过这类视频一次,大数据也会定义为你的喜好,不断推送。


    她说她今天只是无意刷到的,大概率也是真的。


    但即便知道真相如此,谢霁淮心里依旧闷得难受。


    短视频app下载好后,谢霁淮点击进去,没有注册,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个男博主的ID名称。


    进入主页,他将那些视频一个个点开来看,每看一个,脸就黑一分。


    他本以为在她手机看到的那个已经够露骨,够不堪入目了,没想到其他的更是过激。


    他反手压住手机,深吸一口气,不由去想,小姑娘难道喜欢的是这种男人?


    谢霁淮阖眼平息怒气,后槽牙都几乎要被咬碎。


    以他的地位和权势,封杀一位博主简简单单,但他却未曾这样想过。


    有醋也只是暗地里吃,不会摆到明面上来,更加不会为难他人。


    为了一己私欲而毁了对方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也不屑做。


    ……


    谢霁淮在书房待到近十一点才回房。


    小姑娘早已经睡着,乖巧地蜷缩成一小团,像小猫幼崽般可爱。


    她的手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手机却已经掉在了床榻上。


    谢霁淮拇指摩挲着女孩娇嫩的肌肤,目光宠溺地凝视她。


    良久以后,他才松了手指,去拿床上掉落的手机,想替她放好。


    手机还未接触到柜面,便嗡嗡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一”,小姑娘的好友程简依小姐。


    小姑娘睡得熟,谢霁淮不忍心叫她起来,便自作主张接了电话。


    若是程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再叫醒她也不迟。


    接听以后,听筒里传来女人喋喋的声音,似是醉了酒。


    “眠眠,我已经从同学聚会离开了,什么破聚会,以后再也不想参加了。”


    “那对狗男女好不脸,你是没看到我那个前任对徐婉音有多舔,看得我恶心死了,狗东西自以为勾搭上了千金小姐,实际上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垃圾。”


    “徐婉音脸皮更厚,居然还试图勾引我的男伴,幸好我的男伴不为所动,还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不然今晚我要憋屈死了。”


    程简依又仰头喝了口酒,低度的啤酒,她连喝三罐就醉了,但她很喜欢这种醉酒的感觉,像是将身上的束缚都打开了似的,无比的轻松。


    她偏过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笑意宴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一直助理哥哥的叫你。”


    男人眼眸微掀,指骨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低声道:“梁闻枢。”


    程简依脑子浑了,不大反应得过来,傻呵呵地笑:“梁先生好。”


    她又将注意力落回手机,有一搭没一搭道:“眠眠,你听见没,他说他叫梁……梁什么?”


    “梁闻枢。”


    男人补充道。


    程简依点头:“对,梁闻枢。叫你老公给他加工资!你吹吹枕边风,他肯定会听你的。”


    程简依越说越没谱,自己也不知道在瞎说什么。


    她就记得姜听雨嘱咐过她聚会结束后要告知一声,她记得可清楚了。


    谢霁淮眉心轻折,耐着性子听她胡言乱语,等她不说话了才沉声道:“梁闻枢,你来接。”


    梁闻枢安抚好小醉鬼,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笑着打趣:“程小姐找的是你家小太太,怎么变成你接听了。”


    谢霁淮下意识看了眼熟睡的女孩,眉眼温和几分,压低了声音:“小太太睡着了。”


    话音一转,他将矛头指向他:“你呢?程小姐的男伴怎么变成了你?”


    梁闻枢笑笑,眼底一片淡然:“帮了个小忙而已。”


    “小姑娘目光恳切看着我央求,我很难狠下心拒绝。”


    他说得光明磊落,若是外人听起来绝不会有任何质疑。


    然而谢霁淮不是外人。


    他和梁闻枢认识多年,是合作伙伴,也是挚友。


    梁闻枢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


    表面上看起来是斯文矜贵的谦谦君子,实际却是凉薄冷情之人,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两句祈求便心软。


    除非,他本就有心思。


    谢霁淮眼眸倏沉,冷声道:“你对她有意思?”


    梁闻枢笑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那最好。”谢霁淮按了按眉心,“她是眠眠的好友,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就不要招惹。”


    他妻子的好朋友,他自然也要为她留意一下,免得出了事,徒惹小姑娘伤心。


    梁闻枢垂眸看向靠在他肩上睡着的女孩,低喃:“我知道。”-


    姜听雨知道程简依打电话过来时已经是吃完早餐后了。


    她在玄关换好了帆布鞋,急匆匆跳到谢霁淮面前询问:“一一说了什么?”


    谢霁淮理了理衬衫,将手里的领带递给她,顾左右而言他:“会系吗?”


    姜听雨没接,仰视着他摇头:“不会。”


    没人教过她系领带,她也没有学过。


    她心里惦记着好友,忙不迭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一一说了什么。”


    谢霁淮边打领带,边用余光扫过女孩精致的小脸,勾唇道:“学会打领带了就告诉你。”


    “看好。”


    他的长指放慢了动作,一步一步拆解开来教她,几下之后,便打了个漂亮的温莎结。


    “会了吗?”他低头凑近,直视她的眼睛。


    男人英俊的脸在眼前突兀地放大,叫她根本挪不开视线。


    姜听雨僵硬地点了下头,支吾道:“会、会吧。”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不会。


    谢霁淮长指勾着领带扯开,交到她手上,“宝宝试试看。”


    姜听雨凭着记忆复原,好半晌才打出个有点奇怪的领结。


    “好像……不太好看。”她懊恼地垂下了眼。


    谢霁淮在玄关镜面前看了看,眼眸浮出笑意,“不错,宝宝很有天赋。”


    姜听雨:“?”


    哪里看出来她有天赋了。


    她打得领结比他自己打的丑一百倍。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


    谢霁淮手指覆上她的脸,捏出一小小的肉包,“没有安慰,宝宝做得很好。”


    看久了以后,领带也打得蛮可爱的,像她的风格。


    他牵着她的手往电梯走,考虑她的脚伤,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程小姐昨晚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同学聚会已经结束,并且骂了对狗男女,对了,她还叫你给我吹枕边风,好让我给助理加工资。”


    枕边风……


    姜听雨脸颊微红,羞赧道:“你没告诉她昨晚去的人不是助理吗?”


    “她喝醉了。即便我说了,她也听不进去。”谢霁淮如实相告。


    “醉了?”姜听雨愕然,“她喝了很多酒?”


    谢霁淮思绪渐渐回到昨晚的那通电话,仔细翻查细节后,回复:“应该没有喝很多。”


    “那……是你朋友送她回家的?”姜听雨有点担心。


    她跟程简依这么多年的好友,还没见她喝醉过酒,哪怕在程家受了欺负,她也不会喝酒解闷。


    谢霁淮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还没回去,你不用担心,梁闻枢会照顾她。”


    姜听雨相信谢霁淮的话,但她还是没办法不担心。


    犹豫了下,她还是给程简依打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到最后变成了忙音也无人接听。


    谢霁淮轻搂着她的腰安慰:“没事的,她也许是喝醉了还没有睡醒,晚点再联系试试。”


    姜听雨无奈点了点头-


    谢霁淮送姜听雨去工作室,亲眼见她进了大楼。


    他的车依旧停在马路上未挪动,等着她的消息。


    等了几分钟,小姑娘发来了消息。


    绵绵雨:【我到办公室了。】


    谢霁淮秒回:【好。中午来接你。】


    绵绵雨:【?】


    谢霁淮:【一起吃午餐。】


    绵绵雨:【嗯嗯。小猫点头.jpg】


    车里的男人收回看向大楼的目光,低笑了声,心口微微泛酸。


    小姑娘肯定是忘记了约定。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还是会有点失落。


    不在乎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在乎和他的约定。


    他垂下眼睫,双手渐渐攥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后,踩下了油门。


    到了集团大楼,谢霁淮搭乘专用电梯到了办公室。


    甫一进去,总裁办的几个助理便起身向他打招呼。


    “谢总,早上好。”


    “早。”谢霁淮礼貌颔首。


    助理们露着微笑抬起头,就见老板脖子上那条系得不规整的领带。


    众人惊愕地交换目光。


    要知道他们在总裁办近两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老板在上班时间没有系好领带。


    会不会是老板自己没有注意到?


    推搡来推搡去,最后提醒的活儿就交到了李铮的身上。


    李铮硬着头皮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请进。”


    李铮给自己打了打气,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推开了门。


    谢霁淮慢条斯理挽起袖口,漆黑的眸抬望过去,“什么事?”


    李铮咽了咽口水,局促道:“谢总,昨天我没有帮成程小姐的忙,那五千还是还给您吧。”


    “不用。”谢霁淮声音淡淡,并不甚在意,“下次也许还有需要你帮忙的事。”


    李铮试图推拒。


    毕竟无功不受禄,白拿这么多钱,他心里总归过意不去。


    他刚要开口,就被谢霁淮幽深的眼神堵了回去。


    “没有其他事就出去忙吧。”谢霁淮点开昨晚未看完的邮件,指尖敲击键盘回复。


    李铮偷看了谢霁淮好几眼,欲言又止。


    谢霁淮眉骨轻抬:“还有事?”


    李铮扯出一抹笑,视线看向他,尴尬道:“谢总,您的领带……”


    谢霁淮低眸扫了眼胸口的领带,轻笑了声:“我太太系的。”


    李铮:“……”


    这口狗粮他吃得是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超爱显摆!他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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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临近中午,姜听雨总算收到了程简依的回电。


    “眠眠,我刚睡醒,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程简依声音嘶哑, 听上去状态不太好。


    姜听雨蹙起眉心, 心里隐隐担忧:“我担心你醉酒出事。”


    程简依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思绪依旧恍惚,“醉酒?”


    她有喝酒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如果没喝, 她的头为什么这么痛, 痛得她觉得脑子要裂开了。


    程简依回想昨晚的片段,依稀记起来她去便利店买了好多罐啤酒, 又和临时男友一起去了湖边。


    她好像和他说了很多话, 那些从前藏在心里,不愿意剥开给别人看的伤口, 她都告诉了他。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対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自己的隐私!


    啊啊啊……喝酒也太误事了吧!


    程简依挠了下头发,本就睡得凌乱的发丝又蓬松了几分,面前要是有镜子, 她一定能看到自己疯子似的模样。


    “我好像是喝了酒,然后说了点……糊话?”她自己也不确定到底说了什么,“我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她记得睡着前打了通电话,但她想不起来眠眠有没有接听。


    姜听雨唇瓣扯出一点淡笑, 柔声道:“是打了, 但我那时候睡着了,所以没有接听到。”


    程简依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去翻了通话记录, 讶然:“不対啊,我们通话了十几分钟。”


    “难不成我是跟鬼打的电话。”


    程简依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最怕的就是灵异鬼怪了,看一部恐怖片, 半个月都不敢在夜里关灯睡觉。


    “是……谢霁淮。”姜听雨心虚地咕哝了声,昨晚明明是她要求好友结束聚会后告知她,结果她自己提前睡着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程简依:“……”


    她好像干了更糗的事。


    “所以,我和你老公打了十分钟电话。”程简依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天知道她有多希望这不是真的。


    但现实比她想得更加残忍。


    “嗯。”


    好友一个轻悄的字彻底打破她的幻想。


    程简依沉默了。


    她突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又或者来个外星人将她带离地球。


    去哪都好,总之这个让她丢人的世界,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姜听雨弯了弯眉,安慰她:“没关系的,他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程简依哭丧着脸,咚地一下垂入被子里,声音闷沉不悦:“眠眠,你也太信任你老公了吧。”


    姜听雨瞳孔微僵,不自然地眨了下眼,轻咬着唇瓣反驳:“没、没有啊。”


    程简依猛的坐起身,眼神严肃,大有一副升堂办案的架势,“别狡辩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轻易地相信男人。你好好想想,除了你的亲人之外,你有随便信任过哪个男人吗?”


    姜听雨心忽然乱了,扑通扑通直跳。


    正如程简依所说,她确实没有随随便便相信过哪个男人。


    从小她的父兄就给她灌输不能相信其他男人的思想,而她也一直很听话,极少接触男性。


    “眠眠,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你老公了吧,联姻夫妻变真情侣?”程简依笑着调侃。


    姜听雨呼吸略微一滞,心跳得更快。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她抚着胸口,强装镇定回应,“我、我才不会喜欢他。”


    他那么过分,总是欺负他,她才不会喜欢他。


    程简依挑了挑眉,不依不饶追问:“是吗?那你慌什么?”


    “我、我哪有?”


    程简依:“要不要我把你的声音录下来发给你听听?”


    姜听雨水眸凝了雾,鼓着腮嗔了声:“一一。”


    程简依最受不了她撒娇,立即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在工作室是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头好痛,我要再睡一会儿。”


    电话挂断,姜听雨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无意识地摩挲手机屏幕。


    她的脑子很乱,好似无数红线纠缠到了一起,连源头都找不到,更别说去理清。


    她刚才否认的时候好像真的慌了,可她慌什么呢,她明明不喜欢他的。


    暗下去的屏幕忽然亮起,莹莹泛着光。


    姜听雨凝眸看向手机,就见锁屏上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谢霁淮:【宝宝,我在你公司楼下。】


    姜听雨指尖似是被触电了般颤了下,偏头看向身后的落地窗。


    那扇窗正対着马路,略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车。


    正午的烈烈阳光透过玻璃炙烤着地面,昂贵的羊绒地毯被烘得发热发烫,浮动的空气里似乎都被晒出了热晕。


    姜听雨捏紧手机,目光从透明的玻璃收回,重又落回至手机,玉白指尖飞快地敲了几下屏幕,回了消息过去。


    绵绵雨:【马上来。】


    姜听雨没拿包,只带着手机就下了楼。


    刚出电梯,她就在一楼大厅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姿挺拔,双腿修长,上身一件深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孩的出现,他略微抬首望去,唇边泛出淡淡的笑,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凛冽气息也瞬间消散。


    姜听雨缓缓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男人个子太高了,她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姜听雨抬起脖颈,清亮的眸水盈盈望着他,软着声音问:“你怎么进来了?”


    谢霁淮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近到面前,俯首在她耳畔低语:“来接我的太太吃午餐。”


    姜听雨脸颊一热,偏过了身体,“你在车里等我就好,不用下来的,多麻烦呀。”


    谢霁淮眸子里透出柔意,眼尾含笑:“为小太太服务,怎么会觉得麻烦?”


    “小太太?”姜听雨懵然地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指到是她。


    谢霁淮滚了滚喉咙,揉着她的手心轻笑:“宝宝年纪小,可不就是小太太。”


    姜听雨羞窘地垂着眼,娇嗔道:“不许叫我小太太。”


    小太太……听着也太羞耻了。


    “我若是偏要叫呢,小太太要怎么办?”谢霁淮压在女孩耳侧,热息轻吐,故意逗弄她。


    姜听雨咬着唇瓣,身体微微颤栗。


    耳根被那股热气缭绕得发痒,酥麻到耳蜗里去了。


    偏她的身体被他拢在怀里,根本挣脱不开,就连动也难动弹一下。


    “你欺负人。”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指责。


    谢霁淮手指覆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无声地弯了下唇:“这也算欺负?”


    他还什么过分的事都没有做呢。


    小姑娘鼓着腮,重重地点头:“算。”


    谢霁淮失笑:“你说算就算。待会儿吃完午餐,让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姜听雨防备心很强地打量着他,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尤其是那句让她欺负回去,总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我才没那么小气。”


    谢霁淮勾了勾唇,手指捏了下女孩脸,女孩的脸颊白皙水嫩,好似牛奶布丁一般,捏起来手感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但谢霁淮没有再继续,怕惹她生气了,哄不好。


    他牵着女孩的手往外走,撑开早已准备好的伞遮在女孩头顶,自己则大半个身体都曝露在阳光之下。


    姜听雨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你进来点。”


    “没事,我不怕晒。”谢霁淮温声道。


    他越是这么说,姜听雨就越是不好意思。


    谢霁淮拿来的伞,全都给她遮了阳,他自己反倒被烈日灼晒。


    姜听雨挪近了他,试图缩紧范围,但那把伞太小,难以遮住两个人。


    姜听雨纠结地攥起手指,而后抛弃了自己坚持,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挽上了他的手臂,红着脸道:“我们一起撑吧。”


    谢霁淮唇边笑意渐深,悄悄地将手里伞往她身上倾斜-


    姜听雨原以为谢霁淮会带她去某家餐厅,不想他直接带她进了酒店。


    这家五星级酒店在她工作室附近,开车只要几分钟,不过姜听雨却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不知道周围有这家酒店。


    谢霁淮似乎是提前办了入住手续,两人直接掠过前台,往电梯走去。


    搭乘的电梯在35楼总统套房停下。


    甫一进去,姜听雨就瞥见餐桌上精致的菜肴。


    她下意识看向谢霁淮,愕然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吃午餐?”


    她倒也不是没在酒店套房里吃午餐,但是刻意来酒店持午餐,还是头一回。


    正常人也不会为了吃一顿午餐就开间套房吧。


    “不只是吃午餐。”谢霁淮掀眸俯视着女孩,薄唇淡挑。


    姜听雨心里的警铃突想,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她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果然,他带她来是要……


    “想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幽幽钻入耳蜗,像一个引线,将女孩彻底点燃。


    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她脑子里,犹如电影画面般不断循环播放。


    姜听雨刚换好拖鞋,立时生出再换回来的心思,然后逃出去。


    谢霁淮看出小姑娘的意图了,却没有点破,而是故意顺着她的心思往下说:“先吃饭,吃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两个字他刻意咬重了字眼,低沉语调透出暧昧的气息。


    姜听雨欲哭无泪。


    看来她今天是逃不掉了。


    她怎么那么傻,自己就跳进了他的圈套。亏她还以为他是真的好心带她吃午饭。


    用餐的时候,姜听雨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瞅他,就差把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谢霁淮眼底夹杂着笑意,慢条斯理地享用午餐。


    小姑娘今天穿得简单,浅粉色的T恤配牛仔裤,头发用米白色发圈扎了个丸子头,青春活力却又极其漂亮。


    他和她在这儿吃饭,莫名地有种拐骗了女学生的罪恶感。


    “吃好了?”谢霁淮见她放下筷子,轻描淡写问道。


    姜听雨心头一紧,忙拿起筷子夹菜,“没有,我还没有吃饱。”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不相信他会陪她在这里耗下去。


    谢氏集团不知道有多少工作需要他去处理,下了班也要在家里加班,他不可能会在这里同她浪费时间。


    谢霁淮将筷子放置在筷枕上,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唇角,余光扫过手腕上的银色表盘,轻懒道:“宝宝,你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午休,确定要在这里拖延时间?”


    姜听雨眨了眨眼,讷讷:“午休?”


    他带她来酒店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午休?


    “不然呢?”谢霁淮噙着笑反问,“你以为我要带你来做什么?”


    姜听雨哽住。


    她想歪了。


    但这也不能怪她,要不是谢霁淮平日里太过无耻,她也不会下意识地以为他是要欺负她。


    “没什么……”


    姜听雨埋头扒拉碗里的菜肴,试图逃避这个尴尬。


    谢霁淮似笑非笑望着她,“宝宝,慢点吃。”


    姜听雨脸更红了,半是因为害羞,半是因为窘迫-


    一连四五天,每日中午谢霁淮都来接她去酒店吃饭午休。


    姜听雨的脚伤本来也不算严重,这几天修养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不蹦跳就不会疼痛。


    她想着自己伤好了,不必再麻烦谢霁淮中午赶过来,就打算找个机会同他商量。


    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每每准备开口时,她总是会被各种意外打断。


    就好比此刻,她正要说话,谢霁淮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姜听雨默默坐在客厅沙发里,听他用熟稔的语气和対方沟通。


    她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只听见谢霁淮的回复:“港城那边我这次不过去了,你代我视察一番,有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再沟通。”


    又是一段静默,只有手机里传来不清楚的嗡动。


    姜听雨百无聊赖环视了圈客厅,突然察觉到谢霁淮的目光投向了她。


    姜听雨不明所以看了回去,水涔涔的眼眸透着迷茫,像山野间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谢霁淮挑了下薄唇,淡笑:“小太太脚伤还没有痊愈。”


    “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出去,见谅。”


    姜听雨听见他和电话里的人介绍她为小太太,脑子都懵了一瞬。


    回过神后,她气鼓鼓地瞪了他眼,脸颊羞得绯红。


    念及他还在通话,姜听雨压下心里的羞恼,没有发出声音,心下暗暗决定,等他挂了电话要狠狠警告他不许再那么叫她。


    寒暄了会儿,谢霁淮挂断电话。


    他走到女孩身旁落座,手心一拢,便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哑着嗓音问:“宝宝怎么不高兴了?”


    姜听雨想拨开他的手,奈何力气小,动摇不了分毫。


    “放开我。”


    小姑娘在他怀里挣扎,纤细的身体扭来扭去。


    谢霁淮自然不会在意她这点小动作,但他的身体却因此起了反应。


    他收紧了双手,惩罚似的掐了下女孩的腰,“别动。”


    姜听雨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女孩了,瞬间就听出了他嗓音里暗藏着的浓烈的欲渴。


    小姑娘立即老实了下来,乖乖躲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谢霁淮伏在她肩上,呼吸粗重,极力地忍耐着,许久后,他才嘶哑着喉咙道:“说说吧,老公又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了,嗯?”


    姜听雨被他莫名起来的生理反应吓得不轻,颤抖着的粉唇嗫嚅:“你、你在别人面前叫我、叫我……小太太。”


    她越说越轻,后面几个字几乎耳不可闻。


    “叫你什么?”谢霁淮耳力很好,女孩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不过,他还是想听她再说一遍。


    姜听雨用力吸了口气,捏紧手指重复:“小太太。”


    说出来以后,她心里反而没有了负担,一口气将不满全都倾吐了出来:“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太太,好丢人。”


    在她面前叫也就算了,怎么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叫。


    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小姑娘生气的时候也是嗲声嗲气,半点气势都没有,根本唬不住人,更何况是谢霁淮这样在商业场上运筹帷幄多年的人。


    不过他乐意宠着她,哄着她。


    “宝宝,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年纪比我小许多,叫你小太太反而是他们在调侃我。”


    “你也理解为,是我老牛吃嫩草。”


    姜听雨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一层意思,她还以为那是种情趣称呼。


    但说谢霁淮是老牛也太过分了。


    姜听雨仰起脸看他,软着声音安慰他:“你也没有那么老,真的。”


    谢霁淮抑制住唇角的弧度,故作深沉:“宝宝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老了。”


    姜听雨听他这样说自己,心口都泛着酸,“没有,你一点都不老。”


    谢霁淮悠悠凝视她,薄唇微抿,似是欲言又止。


    姜听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宽慰他,索性豁出去了。


    “你真的不老,刚才你不是还石更了吗,年纪大的男人做不到的。”


    谢霁淮瞳孔骤然一震,脸色黑沉如夜,“宝宝,这些话谁教你的?”


    姜听雨不知道自己的话有问题,只诚实地回答:“我在网上看到的呀,你没看过吗?”


    “网上说男人三十岁就不行了,你才二十七,还有三年时间呢。”


    小姑娘单纯懵懂,网上看到了这种结论就信以为真,殊不知这事是因人而异。


    不行的男人十八岁也不行,但行的男人年过半百也一样很行。


    显而易见的,谢霁淮属于后一种。


    谢霁淮气得发笑。


    小姑娘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都在看什么。


    先是擦边视频,再又是男性私密的事,她到底还看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谢霁淮眼眸暗沉,咬牙道:“放心,你老公行得很。”


    姜听雨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说你不行啊。”


    他是太行了,行得过了头。


    她巴不得他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放心,你老公行得很!


    眠眠:老公太行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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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谢霁淮眼眸觑眯, 目光落在女孩姣好的脸上。


    小姑娘肌肤透白如雪,两腮一点淡粉,似早春积雪未化之时悄然半开的樱花。她那双眼睛澄澈干净, 不搀杂一丝杂质, 若不是亲耳听见,谢霁淮也不会相信那些话出自她的粉唇。


    谢霁淮深吸口气,眸子里的神色又暗了分, “抬头。”


    他压着磁沉的声音命令。


    姜听雨心尖一颤, 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做、做什么?”


    她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的危险气息, 像是凶狠的野兽在暗中窥视猎物, 下一秒就要撕咬上去。


    “听话,把头抬起来。”谢霁淮的掌心慢条斯理地覆上女孩的后背, 将她往自己胸口按。


    他叫她抬头是想撬开她的唇瓣,狠狠亲下去,堵住她那张口不择言的嘴。


    小姑娘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若是不给她一点小教训,往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令他头疼的事。


    姜听雨双手挡在谢霁淮线条分明的腹肌上,想要拉开距离,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他的对手, 转瞬间, 身体已经快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了。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便乖乖抬起头看他, 纤长眼睫扑簌簌颤。


    “我真的没有质疑你的能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小姑娘嗲着嗓音撒娇, 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谢霁淮低呵了声,往沙发背轻懒一靠, 似笑非笑道:“是吗?那你说说我的能力有多好。”


    姜听雨脑子闪过一瞬空白,整个人僵硬地像是被冻住了般。


    这种话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呀。


    羞死人了。


    “可不可以不说?”她扯了下他的衬衫衣摆,可怜兮兮地央求。


    谢霁淮不动声色看她,俨然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姜听雨蹙了蹙隽秀的眉心,缓缓凑到他眼睫下方。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似是在纠结什么,而后飞快地在他唇瓣上浅吻了下,娇里娇气道:“老公,别生气了。”


    她都主动献吻了,也该哄好了吧。


    平日里不用她哄,谢霁淮自己也会将自己哄好,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但今天不一样,他作为男性的能力都被质疑了,还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况且,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惩罚她。


    谢霁淮扣紧她的大腿,让她面对着他,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宝宝哄人的方式也太不用心了。”谢霁淮凑近女孩耳畔,热息倾吐在她耳廓。


    姜听雨心跳骤然加速,直愣愣眨眼,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感觉到湿热的唇瓣蹭过她的耳根,慢慢游离至脖颈,好似羽毛轻轻撩过,轻软的触感叫她忍不住颤栗。


    谢霁淮不紧不慢地吮住她白皙的肌肤,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在享用他的晚宴般优雅。


    “别……”女孩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小猫似的轻挠人心。


    他吮得那么重,痕迹一定很深,明天还要上班,顶着这么深的吻痕怎么见人。


    也许是她的请求起了作用,谢霁淮果真松开了唇齿。


    姜听雨舒了口气,垂下眼眸,泛红的眼尾挂了颗晶莹的泪珠,在她垂眸的瞬间掉落,砸到了谢霁淮的西裤上,晕染出一小片水渍。


    姜听雨眼睫一颤,仓皇撇过脸。


    下一瞬,她的手被男人捉住。


    “宝宝,你惹出来的祸,得你自己来消。”谢霁淮若有似无地压了压女孩的手,在她耳侧低语。


    他那双深邃的眸早已被彻底侵蚀,晦暗得如同静谧漆黑的夜。


    姜听雨脑子晕晕沉沉的,像是醉了酒般的,眼睛里浮起茫茫白雾,迷离一片,“谢霁淮……”


    “叫老公。”谢霁淮嗓音沉在她耳畔。


    姜听雨脸颊绯红,乖软地张唇:“老公。”


    她的脸搭在谢霁淮肩上,完全不敢看向自己的手。


    视觉触及不到以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极为灵敏。


    掌心里炽热的触感,鼻息之间萦绕的咸湿气息,头顶上男人暧昧的低喘,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织得紧密结实的网,将她牢牢罩住,而后拽入深渊。


    “好了吗?”姜听雨忍不住催促,绵糯的嗓音娇滴滴。


    小姑娘仰着小脸看他,澄澈的眼眸湿漉漉,还带了一丝埋怨。


    谢霁淮闷哼了声,隐忍不语。


    小姑娘脾气上来,直接甩手不肯干了,“我不要帮你了。”


    被吊在半空的滋味不好受,谢霁淮滚了滚喉咙,喑哑着嗓音哄她继续:“宝宝,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姜听雨贝齿轻咬唇瓣,目光定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见他眉头紧锁,眼睛晦暗不明,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心立时软了下来。


    “好吧,就一会儿。”


    “我都有点累了。”小姑娘委屈地鼓起腮,小声嘀咕,软软糯糯的模样惹人心疼。


    谢霁淮凑上去啄了下她的唇,怜惜道:“宝宝辛苦了。”


    这一次,谢霁淮没再哄骗她,数分钟后,终于结束。


    姜听雨窝在沙发里,幽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樱桃似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


    谢霁淮笑了笑,拿着浸了热水的毛巾为她擦手,“烫吗?”


    姜听雨眼睛下意识睨向他的腹部下方,红着脸嗔他:“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知道烫不烫吗?”


    谢霁淮停了动作,眼底浮出佻薄的笑意:“我是问毛巾烫不烫。”


    姜听雨哽了下,脸更红了,狡辩道:“我、我说的也是毛巾。”


    “嗯……你自己拿来的毛巾,你不知道烫不烫吗?还要问我。”


    小姑娘心虚地偏过头,视线看向窗台纹丝不动的布帘,扬了扬手,恃宠而骄道:“快点擦,脏的。”


    谢霁淮弯了弯唇,仔细给她擦拭。


    小姑娘连她自己的东西都嫌弃,更何况是他的。


    擦干净后,他将毛巾仍在茶几上,上前去抱女孩,用严肃的语气问她:“宝宝,老公能力好不好,嗯?”


    姜听雨脸涨得通红,不明白这事他怎么就过不去了。


    “好,好得不能更好了。”


    她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能不好吗。


    谢霁淮满意地勾唇,揉了揉她的发丝,“以后不许再质疑。”


    “知道了知道了。”姜听雨重重点头。


    她要是质疑,他说不定又要来一次。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质疑过他呀。


    他干嘛要证明给她看。


    分明就是假公济私,过分无耻了。


    不要脸。


    姜听雨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


    谢霁淮奖励般地吻了下女孩的额,将她横抱起来,迈步往二楼的方向走。


    姜听雨眼尖地看到茶几上用过的毛巾,急切地拍了下男人宽实的肩,凝眉提醒:“毛巾,毛巾还没有扔掉。”


    明天要是被阿姨发现,说不准会猜到他们在客厅里做羞羞的事,到时候肯定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


    绝对不行!


    “先送你上去,等下我再过来收拾。”谢霁淮低首看着她笑。


    不只是毛巾,沙发也被弄乱了,也要稍微收拾一下。


    他自己到底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小姑娘脸皮薄,肯定接受不了被其他人发现。


    姜听雨听他这样说,瞬间熄火了,淡粉色唇瓣咕哝出一个字:“哦。”


    她搂着谢霁淮的脖子,懒洋洋地靠在他胸口,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靠。


    谢霁淮脚步沉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他的肩很宽,也很有安全感,姜听雨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


    上楼梯的那一震,恍得姜听雨瞬间清醒,也让她突然想起谢霁淮接听的那通电话。


    “你是要去港城出差吗?”姜听雨好奇问他。


    谢霁淮垂眸看向她,淡笑:“不去了。”


    姜听雨默了片刻,启唇:“是因为我的脚伤才不去的吗?”


    谢霁淮没说话,算是默认。


    姜听雨咬了下唇瓣,“谢霁淮,你去吧。我的脚伤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因为我而耽误工作。”


    踏过最后一级台阶,谢霁淮停下了脚步,看着女孩的目光幽沉如夜,“宝宝,你这么希望我出差,是不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姜听雨心思陡然被戳破,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没有,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小姑娘根本不会骗人,一撒谎声音都在抖。


    谢霁淮笑了下,道:“有没有都无所谓,我这次不去出差。”


    姜听雨不死心又劝他:“那人给你打电话肯定是特别需要你和他一起去港城,你就去吧。工作的事重要多了。”


    谢霁淮依旧不为所动,“还是照顾你更重要,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姜听雨翘了下脚腕,活动了一圈,“你看,我的脚多灵活,一点都不痛了,我不需要你照顾的。”


    谢霁淮充耳不闻,抱着她进了卧室。


    身体碰到床榻,姜听雨却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双手用力勾着他的脖子,再次劝说:“谢霁淮,我真的没事了。”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她这话说得很认真,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想法。


    谢霁淮眼眸颤了下,喉结微动:“你不是拖累。”


    谢霁淮目光定在女孩瓷白的小脸上,心软成了一滩水。


    指尖落在她的额头,拨弄开碎发,让她那张脸完整地曝露在他眼里。


    上天也偏爱他的宝宝,给了她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又给了她一颗温良纯善的心。


    “宝宝,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家人从来都不是拖累,明白吗?”


    姜听雨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雾。


    她明白家人的重要性,换做是她,也会愿意为家人付出自己可以付出的一切。


    可是,她和他不是协议夫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一句话让男人心软?


    眠眠:装可怜,装柔弱,装绿茶。亲测有效。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更新时间不确定,尽量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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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姜听雨眼睫轻掀, 盈盈望着男人。


    他离得很近,她的眼睛都装不下他整张脸,只能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 看尽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眼里的柔情,好似春风荡过碧波留下的阵阵涟漪, 也同样晕开在她的心间。


    姜听雨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像老化生锈的秒针卡顿了下, 又恢复正常, 但时间却已被全然打乱。


    她慌乱地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圈, 到达另一边。


    一张床榻好似是楚河汉界, 将他们隔开。


    谢霁淮看出她是害羞了,抿唇笑了笑, 压上床榻将她连着被子一起抱进怀里,“宝宝,不要再乱想了, 你真的很好。”


    姜听雨从被子里钻出一点点,小声嘀咕:“我知道啊,我本来就很好。”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说她不好呢。


    谢霁淮唇角笑意蔓延, 宠着她道:“宝宝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


    姜听雨眨了眨眼, 点头,又问他:“那你去港城吗?”


    谢霁淮挑眉, 手指捏住被角往下扯了扯,让女孩的脸完整露出来, “宝宝希望我去吗?”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姜听雨呼吸微滞。


    她不懂他为什么让她来做决定,这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吗?


    但她, 也的确想他能去出差。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过独自在家的经历,即便父母离开,家里也总有许多佣人盯着她。


    但这里不一样,谢霁淮一走,她就是老大,什么事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他离开后,她就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结婚到现在,她每天都跟他待在一起,腻腻歪歪,不是亲就是抱,再不然就……


    倒不是反感谢霁淮亲近她,就是,她的身体实在受不住了。


    哪有人这么热衷情事的,每天都要,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


    姜听雨深吸了口气,没抵住心里的渴望,颤着声音道:“希…希望。”


    谢霁淮垂眸打量她,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


    小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谢霁淮低笑了声,薄唇蹭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耳边,沙哑的声音带着滚烫的热息,“那——”


    热气涌入耳朵,酥麻痒意连绵不绝,姜听雨微微颤了下身体,往被子里缩,等着他未说话的话。


    谢霁淮勾了勾唇,起了戏弄她的心思:“我考虑考虑。”


    姜听雨精致的五官瞬间凝起,失望不已:“啊?还要考虑呀。”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嘛,不就是出个差,以前又不是没出过,冯阿姨都告诉她了,他以前还会出差一个月不回来呢。


    小姑娘漂亮的小脸都耷了下来,好似一朵焉了的雪山玫瑰,惹人心疼。


    她一难过,谢霁淮就没了辙,玉白指尖抚上她的眉心轻揉,“逗你的。等明天带你去医院做完检查,确认没事了,我再和梁闻枢约定去港城的时间。”


    姜听雨眼睛一亮,“真的?”


    谢霁淮无奈地笑:“嗯,真的。”-


    这一晚姜听雨睡得极好,大概是因为谢霁淮要出差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极好的喜事,连睡眠都格外安稳了。


    姜听雨梳洗好走出房间,早餐照旧来不及吃,谢霁淮早已给她打包好了,让她在车里吃。


    小姑娘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他车上吃东西的人。


    旁人没这个胆量。


    就连谢霁淮自己也不会在车里吃东西。


    姜听雨咬了口蛋饼,浓郁的蛋香在口中蔓延,令她满足地舔了舔唇瓣。


    蛋饼做的很薄,折成了扇形,上面撒了玉米粒和胡萝卜粒,简单健康却又很好吃。


    她偷瞄了眼驾驶座的男人,感叹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巧,会做菜也就算了,竟然连面食也做得很好。


    谢霁淮捕捉到她的余光,淡淡地问:“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姜听雨给了极高的评价。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谢霁淮指尖敲了敲方向盘,偏过头看她,“给我尝尝。”


    姜听雨愣了愣,手指捏紧了装着蛋饼的白色纸袋。


    “我都咬过了。”


    她咬过的食物他怎么能吃,一点都不干净。


    谢霁淮眉骨抬了下,笑道:“你的嘴我都吻过,还会嫌弃你吃过的东西吗?”


    男人口里的那个“嘴”字似乎另有所指,目光也轻佻地看向她的腰腹处。


    姜听雨脸羞得通红,忙不迭把吃了一半的蛋饼塞到他手里,“都给你吃。”


    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红灯跳转,谢霁淮将没吃完的蛋饼重又塞回到女孩手里,温声嘱咐:“帮老公拿着,待会儿喂我。”


    姜听雨:“?”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让她喂他吃蛋饼?


    姜听雨把蛋饼拿远了点,嗔道:“你自己吃,我才不喂。”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让人喂呀。


    谢霁淮侧过脸扫了她一眼,故作失落:“老公不辞辛苦送你上下班,想吃口蛋饼也不行。”


    姜听雨鼓腮:“我没有不让你吃。”


    她只是不想喂他吃。


    谢霁淮长指敲了两下方向盘,反问:“老公开着车呢,怎么吃?”


    姜听雨哽住,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反驳的话。


    谢霁淮开车送她去工作室,腾不出手拿蛋饼,等到了工作室楼下再吃,蛋饼就凉了。


    她要是不喂他,好像显得她特别没有良心。


    这样一想,姜听雨说服了自己。


    她将蛋饼举起来,凑到他唇边,羞涩地瞥过脸,催促了声:“快咬。”


    谢霁淮低头,慢条斯理地咬了口,咽下去后,他看见她的手垂了下去。


    谢霁淮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提醒:“宝宝,手抬高,我咬不到了。”


    他话里每一个字都很正常,偏用他磁沉的声线说出来后就特别得暧昧。


    姜听雨脑海里蓦然浮现新婚那夜的回忆,那晚他也是用这般轻浮的语气,叫她自己捧着蜜桃奉上。


    真的……特别不要脸。


    姜听雨涨红了脸,颤着手指递了上去。


    到了工作室楼下,姜听雨把他吃完了蛋饼袋子塞进了他的掌心,睨了他一眼,“下次、下次你自己吃。”


    她刚才好心喂他,他还暧昧地咬了下她的指腹,像是在勾引她似的。


    说完,她就拿着包和遮阳伞下了车,愤愤关上车门。


    她力气小,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太大的声响。


    谢霁淮长指捏住纸袋,慢慢攥紧,唇角微勾起一抹笑,看着小姑娘往大楼里走。


    上班高峰时期,人群拥挤,小姑娘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却依旧惹眼-


    中午时分,姜听雨照例和谢霁淮一起去酒店套房吃午餐,下午约了复查,所以她只睡了半个小时的午觉就去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做完,医生确认她的脚伤已无大碍,可以正常行走。


    姜听雨捏着检查单在谢霁淮眼前晃了两下,骄傲地扬眉:“看,医生也说我没事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港城了吧。”


    谢霁淮扯过她手里单薄的纸张,叠好放进西裤口袋,压低了身体凑近,双手扣住她的细腰,似笑非笑道:“我去港城以后,你乖乖待在家里,不许乱跑,不然……”


    姜听雨呼吸微僵,纤长的睫毛轻颤:“不然怎样?”


    谢霁淮轻轻掐了下她的腰,云淡风轻道:“不然就会有惩罚。”


    姜听雨往后一缩,心虚不已:“我…我才不会乱跑。”


    谢霁淮弯了弯唇,“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再给你奖励。”


    姜听雨眼睛放大,期待地望向他:“什么奖励?”


    谢霁淮热息压在她耳畔,低哑的语调幽幽钻入女孩耳朵。


    他暧昧地说,是会让你舒服的奖励。


    姜听雨脸颊漾起绯红,瞳孔愕然缩紧,又羞又恼地嗔他一眼。


    让她舒服的奖励,不就是在浴室时他为她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老公马上不在家啦,可以high起来咯


    谢总:又想受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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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姜听雨将自己的脸埋下去,盯着自己脚上的白色帆布鞋一动不动,心里羞耻得不行。


    他怎么总是要说这种羞人的话。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正经,私底下却像是个不着边际的浪荡公子哥。


    什么奖励, 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想要找个借口欺负她罢了。


    姜听雨咬了咬唇, 娇蛮道:“才不要你的奖励。”


    谢霁淮垂眸,视线里是女孩白皙雪嫩的后脖颈。标准的天鹅颈, 线条纤细, 看上去漂亮而又脆弱。


    乌黑的长发因她低头的动作而散落至胸口,遮住了她小巧敏感的耳垂。


    也是他最爱厮磨的地方。


    谢霁淮捧起女孩的脸, 指腹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颊, 眸光慢慢变幽深,嗓音低哑下来:“宝宝真的不想要?”


    姜听雨被他这句暧昧的话弄得浑身酥软, 心跳都失了正常的频率。


    她轻轻挡开他的指腹,慌乱回应:“不要不要。”


    谢霁淮笑了笑,惯着她:“好吧, 听宝宝的。”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们即便站在走廊角落里也依旧引人注目,不时有人将视线投过来打量。


    姜听雨被陌生人盯得不好意思,推搡了下谢霁淮, 轻声细语道:“我们去看望你爷爷吧, 好吗?”


    “上次回门那天就应该去探望的,但是我的脚受了伤, 一直拖了这么久,现在我的脚伤都好了, 是不是要去见见爷爷?”


    姜听雨征询他的意见。


    她作为小辈,拜见长辈是理所应当的。谢爷爷心疼她受了伤, 叮嘱她好好修养,不用特地来医院探望,但她的伤都好了,再不去见,总归是不懂礼数。


    谢霁淮牵着她的手慢揉,轻笑了声:“也好。爷爷天天给我发消息询问你伤好了没有,对你比对我关心多了。”


    姜听雨讷然:“真的吗?你怎么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完全不知道谢爷爷一直都在关心她的脚伤。


    这么久了,她一次都没有和谢爷爷说过话,也没有感谢过他的关心,好不礼貌。


    谢霁淮长指勾住她滑落下来的发丝,挽至她耳后:“爷爷刻意叮嘱我不要告诉你,怕你心里有负担。”


    姜听雨心暖暖的,低喃道:“爷爷对我真好。”


    谢霁淮勾了勾唇,眼底浮漫出薄薄的笑意,故意问她:“老公对你不好吗?”


    姜听雨扫了他一眼,鼓着腮小声地咕哝:“哪里好了?就会欺负我。”


    谢霁淮觑眯起眼,挑唇:“你说什么?”


    姜听雨立马软了下来,无辜眨眨眼,“我、我说你也很好呀。”


    谢霁淮低笑了声。


    小姑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早已习惯了。


    从门诊部出来,姜听雨拉着谢霁淮买了补品和鲜花花束,才往住院部走去。


    不管是看望长辈还是看望病人,都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再说谢爷爷还给了她一张卡让她随便用,她更得好好表现。


    长孙和孙媳的突然出现叫老爷子欣喜不已,脸上的笑意自他们进病房后就没有停过。


    “眠眠,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老爷子从病床上坐起身,招了招手缓缓道。


    老爷子精神看上去不错,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若不是穿着病号服,几乎看不出他是个病人。


    姜听雨走到老爷子身旁坐下,乖巧地唤了声:“爷爷。”


    谢老爷子听她这一声甜软的嗓音,心都软了,“脚上的伤好了吗?”


    “今天来医院复查,医生说没问题了。”站在床尾的谢霁淮淡着声音替她作答。


    谢老爷子睨了他一眼,半白的眉心蹙起,“我在问眠眠,又没问你,插什么嘴。”


    谢霁淮顿了下,无奈笑笑。


    他在这里反倒是成了多余的人。


    老爷子嫌他在这里碍眼,索性指着茶几上那盘水果,让他拿去洗干净送来。


    姜听雨尴尬地蜷缩起手指,主动提议:“爷爷,我去洗吧,您和谢霁淮说话。”


    老爷子拦住了她,压了压手指,示意她安心坐着,“让他去,男人嘛,就该多干点活,哪有自己偷懒反倒让妻子辛苦的道理。眠眠,你说是不是?”


    姜听雨讪笑了下。


    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她哪里敢告诉谢爷爷她和谢霁淮是协议夫妻。


    谢老爷子最是喜欢这个孙媳妇,怎么看怎么满意,拉着她说了好久的话,直接将长孙晾在了一边。


    直到护士进来提醒访客不要久留,以免打扰病人休息,谢老爷子才依依不舍送别。


    “霁淮,好好照顾眠眠,多让着她点。”


    叮嘱完长孙,谢老爷子又将目光凝向姜听雨,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霁淮父母走得早,我呢身体又不好,常年住在医院里,许多事也是力不从心。霁淮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孤独得很,现在有你陪着,爷爷也就放心了。”


    老爷子沧桑的瞳眸里似有些伤心的神色,大约是想到了自己早亡的长子,心痛如绞。


    谢霁淮走上前,替他顺了顺背,“爷爷,您别多想了。”


    谢老爷子深呼吸几口气,又对着坐得端正的小姑娘道:“眠眠,霁淮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姜听雨懵怔地点头,反应过来后又连连摇头:“爷爷,您不用担心,他对我挺好的。”


    给她做饭,给她按摩,接送她上下班,家里大小事都不需要她过问,他就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谢霁淮做得已经足够的好。


    反倒是她,对于家庭好像一点助益都没有……


    谢霁淮手指微滞,唇边的笑意没有隐忍住,“爷爷,我哪里舍得欺负她,她年纪还小呢。”


    姜听雨脸上倏然间爬上了淡淡的樱花粉,羞赧地躲开他看向她的灼热目光。


    还说没有欺负她,明明就每天都在欺负,不过那种事她也没办法往外说,只能咽在心里,自己消化。


    谢老爷子眉眼松弛下来,笑笑:“那就好,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过两年再生个宝宝,爷爷也就满足了。”


    谢霁淮扶着老爷子躺下去,扯过被子轻盖在他身上,余光瞥了眼低垂着头的小姑娘,打趣道:“爷爷,您要是再说下去,她都要羞得抬不起头了。”


    忽然被提及,姜听雨气鼓鼓瞪了瞪男人,却不想被老爷子看个正着,窘迫得又低下头,耳根也在发烫。


    谢老爷子看了长孙一眼,见他满目柔情地看着小姑娘,从前那股凉薄冷淡的气息也都消失不见,他现在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而非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谢老爷子眸子里的笑意晕染了开来,心里无比庆幸当年为长孙定下了这门亲事。若不是他坚持要与姜家定亲,长孙也不会有如今柔和的一面。


    他还记得那年他重病入院,霁淮从国外回来接手集团事物,那时候霁淮的身边没有能够帮他的人,内忧外患几乎将他逼入绝境,但霁淮还是一声不吭挺了过来,并且将集团经营得愈来愈好。


    霁淮那些强势冷血的手段,他在医院也亦有听闻。


    可他听到这些时所想的不是不赞同他的做法,而是心疼。


    霁淮离开国内去往国外的时候也才十五岁,整整十年的时间,从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蜕变成冷情凉薄的男人。


    若非经历重大的变故,也不会如此。


    他终究是欠霁淮太多了。


    在他死之前,能看到霁淮得到幸福,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谢霁淮去港城出差的时间已经定了下来,下周三上午出发,周日晚上回来。


    满打满算也要去整整五天。


    姜听雨从周六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开始期待,并且开始计划起自己的自由生活。


    她的脚伤好了以后,谢霁淮就像是解除了封印似的,每天晚上弄一次还不够,早上还要一次。


    姜听雨苦不堪言,盼着周三早点来。


    好不容易盼到周二晚上了,谢霁淮又借口五天见不到面,要把后面几天的补回来,洗漱完后就抱着她在床上厮混,也不知弄了几回,反正到最后她累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谢霁淮已经出发去港城了。


    姜听雨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胸前后背大片的青紫,气得唇瓣都要被她自己咬破。


    她不许他在锁骨以上的地方留下痕迹,他倒是听了她的话,可锁骨下方的蜜桃就糟了殃,指痕吻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上方,连她的腰也不能幸免。


    姜听雨不能不挑了套保守的深色牛仔裙换上,将痕迹完完全全遮住。


    从衣帽间走出来后,她没忍住给谢霁淮发了消息斥责他。


    绵绵雨:【你太过分了。】


    谢霁淮刚过安检,边往贵宾候机厅走边回复:【怎么了宝宝?】


    绵绵雨:【你还装傻!猫猫生气.jpg】


    谢霁淮:【没有装傻,宝宝不说老公怎么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听雨胸前隆起的雪峰不断起伏,气息都不稳了。


    绵绵雨:【我身上都是你留下的痕迹。】


    谢霁淮看到她这条消息,眼前蓦然浮现她生气时的娇俏模样,心尖一下痒了起来。


    “霁淮?”梁闻枢见他停了脚步,转过身望向他,微微蹙了下眉心,“怎么不走?”


    “稍等,我回个消息。”谢霁淮松开扶着行李箱把手的掌心,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敲击。


    【老公错了,老公向你道歉。】


    【宝宝,对不起。】


    梁闻枢站定在原地,轻挑了下眉,等他回完消息后才漫不经心地问:“给你家小太太回消息?”


    谢霁淮敛眸,眼底浮出浓郁的柔意,薄唇微启:“小太太刚醒,想我了。”


    梁闻枢低笑了声,懒得揭穿他。


    小太太想他,不信。他想小太太,倒是一目了然。


    谢霁淮拉着行李箱走到梁闻枢跟前,对上他那双兴味盎然的眼眸,眯起了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刚才笑得很不值钱。”梁闻枢调侃了句。


    谢霁淮轻呵了一声,直接掠过他往前走。


    和没有结婚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哪里明白有老婆的好处。


    ……


    姜听雨气得连早饭都吃不下了,对着谢霁淮的微信头像狠狠敲了几下发泄怒气。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可以让她身上的痕迹都消失不见吗?道歉他下次就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吗?


    都不会!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死性不改,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面一点愧疚都不会有。


    她都已经看透他了。


    姜听雨愤愤关上了手机,决定这几天都不要和他说话了。


    他主动找她,她也不要回复。


    反正,她不想理他。


    谢霁淮十点左右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他已经下了飞机,正准备去酒店。


    姜听雨看到消息的时候是十一点,晚了近一个小时。


    他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给客人拍摄写真,没有时间看手机。


    而谢霁淮好似知道她在忙一般,只发了这么一条报备行程的话语,也不追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复。


    姜听雨拿着手机编辑好消息,刚要点击发送就停住了手指,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决定好了不再搭理他。


    鸦青色的长睫轻落,遮去眼底的神色,姜听雨咬了下唇瓣,犹豫了起来。


    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可她都看到了消息,不回是不是不太礼貌。


    她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她是发消息的那个人,肯定希望对方可以及时的回复,不然也会着急的吧。


    这样想着,姜听雨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短短一瞬间,消息浮现在对话框中。


    绵绵雨:【到酒店了吗?我刚才在忙,没有看到消息。】


    屏幕另一边的男人仿佛守在屏幕前等着她的消息似的,秒回复。


    谢霁淮:【已经到酒店了,等会儿去见港城的朋友。】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谢霁淮本以为她还在生气,打算等晚上事情结束后好好哄哄她。


    没想到小姑娘不仅回复了他,还主动告诉他原因。


    小姑娘真的是太乖了。


    姜听雨完全将早上的决定抛诸脑后,一点都没记起来,和他有来有往地聊天。


    绵绵雨:【酒局?】


    谢霁淮:【不算是,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婚礼那天也来了。你见过他。】


    姜听雨茫然地看着屏幕,眼底里升腾起淡淡地迷惘。


    他的朋友……


    谢霁淮朋友很少,大多是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伙伴,朋友就那么两三个。


    姜听雨回忆了下,慢慢想起了这个人。


    韩时谟。


    那个带着欧洲血统,五官浓烈的英俊男人。


    似乎是港城韩家的掌权人。


    姜听雨对港城不太了解,只知道韩家在港城的势力很雄厚,旗下产业几乎遍布港城,在海外也亦站稳了脚跟。


    港城……沈家的蔓菁姐姐在港城读了四年大学,她会认识韩时谟吗?


    姜听雨没有深想。


    韩时谟和她没有任何来往,她也没必要去了解这个人。


    绵绵雨:【我有点印象,他长得很好看。】


    是非常上镜的一张脸,很适合拍画报。


    要是能给她当模特就好了。


    谢霁淮刚冲完澡,腹部松垮地裹了条浴巾,擦拭头发的时候看到了她的信息。


    他的小太太居然在他面前夸别的男人好看!


    谢霁淮随手将毛巾扔在沙发上,手指死死扣紧手机,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胸腔里像是被塞了团东西,胀得难受。


    谢霁淮:【他有喜欢的人了。】


    谢霁淮:【喜欢了七年。】


    姜听雨不懂他干嘛要告诉她这些私人的事,她根本没想知道,也没有兴趣探听别人的隐私。


    绵绵雨:【哦,是吗……那他还挺长情的。】


    姜听雨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索性敷衍了句。


    谢霁淮看到她这句,心里的那团火蹭地一下烧得旺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隐忍着的浓烈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谢霁淮:小太太刚醒,想我了。


    梁闻枢:骗骗自己就算了,别想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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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韩时谟设的接风宴是在港城一家老字号酒楼, 有百年历史之久。


    谢霁淮和梁闻枢进了店内,便有服务员领着他们上楼。包厢门推开,一缕沉木香味幽幽传入鼻腔,细闻能闻到夹杂在其中的香烟味。


    圆桌主位坐着的男人, 上身一件黑色衬衫, 没打领带,腕上的袖口卷至手肘下方不过两寸之处,露出精瘦的小臂。


    他手上端着紫砂茶壶,给面前的三个茶碗依次倒满了茶水。


    “来了。”他略一掀眸,幽沉的目光睨向门口, 朝右侧抬了抬下巴, “坐吧。”


    梁闻枢颔首微笑,径直走过去, 脱了身上的烟灰色西装递给身旁的服务员,“麻烦帮我挂起来。”


    服务员抱着西装点头:“好的先生。”


    他又看向另一位一同进来的男人,见他脸色阴沉, 闷声不响,心里头有点惧怕,出于职责,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先生, 您的外套需要挂起来吗?”


    “不用, 谢谢。”谢霁淮礼貌拒绝,“待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服务员挂好客人的外套后退了出去, 包厢门合上,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男人。


    韩时谟将手里的茶壶放下, 递了杯给梁闻枢,又递了杯给谢霁淮, 但谢霁淮却未接下,只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他,似是带了点敌意。


    韩时谟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勾唇淡笑:“我是做了什么惹谢总不快的事吗?”


    谢霁淮接过茶杯,眼眸深敛,若无其事缓缝出声:“没有。”


    韩时谟同梁闻枢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耸了下眉,表示不知情。


    聊起西山区商业综合体的项目,韩时谟提供了一些隐秘的信息,供他们参详。


    港城毕竟是韩家的地界,商业场的事也不会有人比韩时谟知道得更多。


    西山区常年盘踞的势力不容小觑,要想拿下项目,也并非容易的事。


    “你们不用太担心,有我牵线搭桥,也不是什么难事,港城这地方,他们总要卖韩家三分面子。”韩时谟酌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


    谢霁淮长指摩挲杯壁,若有所思,半晌后,他略抬眼,看向韩时谟,“这个项目,你为什么不做?”


    西山区的商业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块肥肉,但凡是有能力接手的,都会想要抢到自己手里,韩时谟只要想做,不可能拿不下来,但他却拱手往外送,这一点,让谢霁淮觉得意外。


    韩时谟高挺的眉骨轻抬,对上谢霁淮的视线,唇角勾起:“霁淮,我的处境,想必你也是能感同身受的,不是吗?”


    谢霁淮眼眸暗了下去,死死攥住手里的茶杯。


    韩时谟虽为家主,韩家的叔伯子侄却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谢霁淮亦有耳闻。


    韩时谟散漫地把玩空了的茶杯,轻描淡写道:“有些害虫,是时候收拾了。”


    “你说呢?”韩时谟轻笑了声,眼底里的冷冽犹如高山白雪经年不化,一眼便能叫人如坠寒窟。


    谢霁淮松了手里的杯子,长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唇边浮起轻慢的笑:“是为了沈家的千金吧。”


    韩时谟瞳孔滞了下,没说话。


    梁闻枢适时插了句:“沈家千金?”“沈蔓菁?”


    梁闻枢有些意外。


    他完全想不到韩时谟为何会跟沈家的千金有关联,他记得沈家的小姐已经有了个女儿,前几个月他还收到过沈家小孙女的生日宴邀请,只是当时有事,便推辞了。


    梁家和沈家来往不多,对于这位沈小姐,他仅仅是听闻了她的一些事迹。


    说起来,沈小姐也是个人物。


    独身一人在国外生了女儿,回国后,接手了沈氏旗下的子公司繁星影业,投资几部戏均大卖,赚了不少。


    至于沈蔓菁的女儿,听说是利用了国外的精子库生的孩子,所以才会带一点欧美血统。


    “时谟和沈小姐认识?”梁闻枢眉心微挑,淡问了声。


    谢霁淮笑笑:“沈小姐就是时谟找了这么多年的……前女友。”


    梁闻枢略怔了下,轻笑。


    真是想不到,在港城呼风唤雨的韩家掌权人,也不会被人戏耍到如此地步-


    出现在他们口中的沈小姐,此刻正和姜听雨通话。


    “眠眠,拍定妆照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能接吗?”沈蔓菁语气听上去好似很着急,好似急匆匆地就要定下来一样。


    姜听雨抱歉道:“蔓菁姐姐,对不起,我忘记回复你了。”


    姜听雨这段时间忙着婚礼的事,好不容易结束了,她的脚又受了伤,一时忘记了和沈蔓菁到约定,直到沈蔓菁打电话过来,她才记起来。


    沈蔓菁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她,温柔地宽慰她:“没关系,只是剧组那边提前开机,所以定妆照的事比较着急,不然我也不会这时候来问你。”


    沈蔓菁在办公室里,翻阅了下手边上剧组那边给的时间安排表,问:“下周你可以过去吗?”


    姜听雨愣了愣,讷然地张了张口:“这么快?”


    沈蔓菁长叹了声,颇为无奈:“是啊,演员档期正好空出来了,剧组那边就计划提前开工。”


    姜听雨默了片刻,回复:“蔓菁姐姐,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下周的客单已经约满了,我要先看看能不能调整,空出时间。”


    沈蔓菁听她这么说,心思倒是安了大半,眉眼弯了弯,道:“我还担心你家里那位不同意你出去呢。”


    “你家里一向管你管得严,我以为你结婚以后,也一样被管着,况且你们是新婚,他舍得放你出去?”


    姜听雨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声调都变得凌乱:“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他同意,他出港城出差我也没有不让他去啊。”


    姜听雨说得理直气壮,任是谁听了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听到港城两个字,沈蔓菁条件反射地一激灵,“去港城出差?”


    “是啊。”姜听雨没多想,一股脑说了出来,“他中午要去见一个朋友,名字好像叫…韩…韩时谟。”


    姜听雨眨了下眼,甜软地笑:“对,他叫韩时谟。”


    “蔓菁姐姐,你认识他吗?”


    沈蔓菁手指抠着桌面,极力否认:“不、不认识,听都没有听过。”


    “啊?”姜听雨瞪大眼睛,“你没有听过?我记得蔓菁姐姐在港城读的大学,怎么会不知道港城韩家?”


    沈蔓菁讪笑,眼神不自然地盯着手指走神,“我、我那时候光顾着玩了,哪里会打听那么多。”


    姜听雨不怀疑她的话,点了点脑袋,拉长了尾调:“这样啊……”


    “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安排工作,我等着你的答复。”沈蔓菁将话题生硬地转移了回来,半个字也不愿意再提及那个男人。


    姜听雨软着声音,甜甜地笑:“好,最晚明天,我一定给你答复。”-


    谢霁淮去了港城出差,到了下班时间也不会有人催促她。


    姜听雨在工作室里忙到近九点,才叫了辆专车送她回去。


    她也可以叫永叔来接她,但是那样地话她加班的事就有很大概率被妈妈知道,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育。


    回到御泉湾别墅,家里的保姆冯倩忙走到玄关替她拿了拖鞋。


    姜听雨换上鞋,垂眸看着半蹲在地上将她换下来的鞋收好的阿姨,轻声道:“阿姨,你怎么还没有下班?”


    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了冯阿姨下班的时间了,她不应该还没走的。


    冯阿姨站起了身,微笑回应:“先生要我这几天住在这里陪着您,怕您一个人住害怕。”


    姜听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


    怕她一个人住害怕?


    分明是找个人看着她!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


    她还想着一个人在家里可以熬夜追剧吃零食呢,现在好了,全都泡汤了。


    她今天回来晚了,冯阿姨也肯定会告诉谢霁淮的。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姜听雨压着心里的怒气问。


    冯阿姨想了想,手指拨弄了下,算着时间,“上周六吧。”


    姜听雨深吸一口气,扯着唇笑:“是吗?上周六就和你说了。”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她愤愤地低语。


    姜听雨往客厅走,刚走几步她便停下来转身看向阿姨,漂亮的杏眼眯了起来,“冯阿姨,他是不是要求你把我的一举一动都记下来告诉他?”


    冯阿姨愣住,然后摇头:“没有没有,先生只让我好好照顾您,说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再告诉他。”


    姜听雨半信半疑:“真的吗?”


    冯阿姨连连点头,急得额头都冒了冷汗:“是真的,先生绝对没有要我看管您的意思。”


    冯阿姨就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破坏了小夫妻的感情,到时候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姜听雨没有为难阿姨,抿了抿唇瓣道:“阿姨,你先去忙吧,我已经吃了晚饭,先上楼休息了。”


    姜听雨其实没有吃晚饭,她本来打算回来以后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但现在,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就是有点难受。


    计划了那么久的独居生活,现在都被打破。


    讨厌!太讨厌了!


    冯阿姨颔首:“好的,太太。我就在楼下的那间保姆房住,您有事可以叫我。”


    姜听雨勉强扯出一丝笑:“好。”


    她转身上楼,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无精打采。


    冯阿姨看着姜听雨的背影,心里隐隐担忧,她觉得太太看上去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


    要不要告诉先生呢。


    冯阿姨眼里透着纠结。


    太太明显就是不想让先生知道,她要是违背了太太的意愿告诉先生,太太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思来想去,冯阿姨还是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决定再观察看看,要是太太还是消沉,她再去告诉先生。


    姜听雨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护肤,脑子里想着事情,手里的动作便不用心,步骤都出了错,本该先涂精华的,她提前用了乳液。


    手机震动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涣散的目光也渐渐聚焦。


    姜听雨水眸轻凝,悠悠望向随意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谢霁淮。


    他还敢打视频过来!


    姜听雨气得直接挂断。


    几秒后,屏幕再次亮起,依旧是谢霁淮打开的视频电话。


    姜听雨生气归生气,涵养却没有丢。


    从小到大父母虽然宠她,却不会任由她任性妄为。


    任性一次可以说是可爱,任性两次便是顽劣了。


    她挂了他一次电话,发泄也算是发泄出来了,没有再挂一次的道理。


    姜听雨按下了接听键,视频里陡然浮现出男人英俊冷冽的五官。


    谢霁淮坐在办公室桌前,视线紧盯着视频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刚洗完澡,脸上氤氲着薄薄的水汽,额头上的发丝也是湿漉漉的,黛眉之下长睫轻扇,敛住一双美眸,不得窥视。再往下,便是柔软的唇瓣,像极了灌入草莓果汁的牛奶,透着淡淡的粉,叫人想要尝一口。


    谢霁淮喉结轻滚,嗓音沙哑似含了沙砾,带着细腻的颗粒感,“宝宝,准备睡觉了吗?”


    她要是睡觉,他就不能再打扰她。


    姜听雨鼓着腮,水涔涔的眸满是幽怨,“还没有。”


    她气得根本睡不着。


    谢霁淮唇角的笑意没藏住,“那老公陪你说话好不好?”


    事实上,他想要她多陪他一会儿。


    一整天没有见她了,闲下来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想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想她无聊时刷手机的样子,想她笑意盈盈的样子。


    脑海里的每一处都被她塞满了。


    姜听雨直直看他,乌亮的杏眼瞪大,气呼呼问:“阿姨住在家里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霁淮略抬了下眉,温声回复:“我告诉你了。”


    姜听雨:“胡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霁淮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定在她娇蛮的脸上,“宝宝好好想想,周六那天早上,你在浴室的时候,我是不是在门外和你说了话。”


    姜听雨努力地回想。


    周六那天早上她不用上班,本来要睡懒觉的,结果被他抱进怀里欺负,后来她嗓子都快哭哑了他才肯放过她。


    结束后,姜听雨浸在了浴缸泡澡,气得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讲话。


    所以,那天他在门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谢霁淮唇角勾起笑,漫不经心地问:“宝宝想起来了?”


    他叹了声,故作伤心道:“宝宝自己忘记了,怎么也要怪我。”


    姜听雨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好像确实是怪错了他……


    也不对,要不是他那天早上那么过分,她也不会没听到。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错。


    “还不是你那天早上对我……都是你不好。”小姑娘板着脸嗔他,语气里透着嗲,一点气势都没有。


    “就算是我不好,那今天的事,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了。”谢霁淮长指嵌入领带结,往下扯了扯,压低的声音泛着清冽的笑意,蓦地让人害怕。


    姜听雨缩了下脖子,理直气壮地问:“算、算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她又没做错事,他和她算什么。


    谢霁淮轻呵了声,把视频界面调小,回到了聊天页面上,眸子扫过上午小姑娘给他发的话,瞬间凛起,“当着老公的面夸别的男人,这事我该不该和你清算,嗯?”


    姜听雨脑子好似生锈了般,转不过弯。


    她什么时候夸别的男人了?


    “我没有。”


    谢霁淮也不欲和她争执,他向来以事实说话,他将她上午给他发的消息截了图,并且将那句夸赞的话用红色框了起来,“自己看看。”


    姜听雨点进去,愕然地眨了下眼。


    那个红色的框太明显了,她想看不见都难。


    但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姜听雨吸了口气,软糯出声:“我是觉得他的长相很适合上镜,没有其他意思。”


    谢霁淮转动着手腕上的表盘,心里冒出一丝丝愉悦:“就只是这样?”


    姜听雨点头:“对啊,不然还能有什么。”


    男人真是奇怪,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谢霁淮凑近手机屏幕,定定看着女孩,似要看进她心底里。


    谢霁淮漆黑的瞳眸划过一层波澜,状似淡而无意地问:“那是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姜听雨难以理解地蹙眉。


    这种出现在电视剧里烂俗情节的台词,很难想象会从谢霁淮的口中听到。


    姜听雨木讷地张口:“为什么这么问?”


    谢霁淮摩挲着手指,不依不饶:“宝宝回答我就好。”


    姜听雨头都大了,“你们俩是不一样的,没有必要比较。”


    谢霁淮敛眸:“宝宝是觉得他好看吗?”


    姜听雨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她哪个字说了她觉得韩时谟好看了,他的理解能力呢?这会儿突然没了?


    “不是。”


    谢霁淮勾唇:“那宝宝是觉得我好看?”


    姜听雨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咽下喉咙里的话,索性顺着他的话点头:“没错,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今晚我必须要搞明白我和他谁好看,不然睡不着


    眠眠:吃醋的男人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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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姜听雨真诚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 就差把我没撒谎几个字写在眼睛里了。


    她也不全然是为了敷衍他,从她的审美角度来说,谢霁淮确实要好看一点点。


    主要是她不太喜欢欧美男性的长相, 总觉得五官立体得有些过了。


    谢霁淮唇角掠过一丝淡笑, 似是满意她的回答, “宝宝眼光不错。”


    姜听雨:“……”


    他这是在夸她,还是在夸他自己。


    沉默了一小会儿, 姜听雨松开头顶盘起的头发, 那气垫梳慢吞吞梳弄,余光飞快地瞥过男人的脸, 支吾着岔开话题道:“这么晚了, 你、你还不休息吗?”


    谢霁淮穿着正装,领带都未松开, 显然是还未洗漱。


    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就连眼白也能隐约看到红血丝。


    “你看起来很疲惫, 今天是不是很累?”姜听雨抓着气垫梳的手指微滞,凝眸关心了句。


    谢霁淮长睫轻落,薄唇微抿成一条细缝。


    今天下午到晚上几乎转了大半个港城,见了四五个客户, 回来以后也不能休息, 集团的事务还需要他处理决策,一丝精力都不能松懈下来。


    累吗?自然是累的。


    但这样的生活他早都已经习惯, 也根本感觉不到累了。


    “宝宝是在心疼我吗?”谢霁淮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浮于表面, 未达眼底,若是老练的人, 稍微观察下就能看出他是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小姑娘太单纯了,只以为他是在调侃她,脸一下子红了,嗔了他眼:“谁心疼你了,我就是…就是随便问一句,不想说就算了。”


    “我要睡觉了,不和你说了。”


    说着,姜听雨就要去挂断视频,手指还未触碰到按键,耳畔就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似电流穿过她的耳廓,留下酥麻的痒意。


    “宝宝,睡觉前要说什么?”


    姜听雨愣了愣,长睫扑簌簌地眨。


    “晚安?”


    她下意识着说了句。


    谢霁淮看着视频里的小姑娘,目光愈发地灼热、幽深,隔着屏幕四目相対,就好像是站在火山口,眼里所见的全是沸腾滚烫的岩浆。


    姜听雨被他的眼神烫了下,偏过泛着绯色的脸。


    谢霁淮薄唇勾起散漫地弧度,耐心诱哄着她:“和谁说晚安?”


    姜听雨攥紧了手里的气垫梳,柔顺的头发仿佛打结了一般,梳子怎么也梳不下去了。


    喉咙里的字眼卡了片刻,小姑娘才闷着声音很轻地说了声:“老公。”


    谢霁淮单手撑着下颌,目光定在女孩瓷白的小脸上,心里那股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的念头被他尚且余留的克制力死死压制。


    他低估自己対她的思念了,原本以为只是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第一天还未过去,他便想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回去见她了。


    谢霁淮滚了下喉结,嗓音渐渐嘶哑:“宝宝,说完整。”


    卧室太安静了,一点吵杂的声音都没有,唯有视频里男人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


    姜听雨手指摩挲着气垫梳,光滑的梳柄都快要磨平。


    女孩樱粉色的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出淡淡的痕迹,唇缝里溢出的声音带了丝甜腻:“晚安老公。”


    说完,她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小姑娘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谢霁淮长指抚摸着女孩的脸,隔着屏幕,他根本碰不到她,但他却有种她就在他面前的错觉。


    谢霁淮弯了弯唇,柔声道:“晚安宝宝。”


    短暂地沉默了两秒,谢霁淮再次开口:“早点休息,不要熬夜,阿姨明天早上会准备叫你起床。”


    姜听雨心跳得厉害。


    见鬼了,他怎么知道她打算熬夜来着,莫不是有读心术?


    小姑娘脸上一点事都藏住,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谢霁淮想看不出来都难。


    “知道啦,知道啦。”姜听雨连连保证,暗地里却在小声地吐槽:“比我爸爸管得都多,干脆我叫你爸爸好了。”


    谢霁淮一字不落听进了耳里,漫不经心逗弄她:“宝宝要是喜欢这种禁忌恋,我倒是不介意陪你演一演。”


    姜听雨被他这句话堵得发不出声音,漂亮的眼睛都瞪得发圆。


    “你、你……”


    磕绊了许久,她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谢霁淮笑得轻佻:“或许等我回去后可以试试,你说呢,宝宝。”


    姜听雨立时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这些下流的发言。


    “谢霁淮,你不要脸!”


    ……


    视频挂断,页面重又回到聊天框。


    谢霁淮眼尾漾起的笑再看到他和小姑娘的聊天対话后渐渐消失。


    手指往下滑动,翻到了早上的记录,他将小姑娘夸赞韩时谟的话一一选中,包括他给她发的截图也一并选中,然后点了删除。


    看着碍眼的东西,他绝不会留着给自己添堵-


    翌日一早,姜听雨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紧赶慢赶到了工作室。


    阿姨以为她会在家里吃过早饭再去公司,就没有给她打包早餐,而姜听雨是踩着点起床的,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功夫等阿姨打包。


    进了办公室,姜听雨随手把包放在衣架上,揉了下空落落的肚子,脑海里不自觉思念谢霁淮。


    “要是他在就好了……”她対着空气呢喃。


    “谁在?”


    办公室里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姜听雨一晃神,呼吸都乱了。


    她抚了抚胸口,看向门口,才发现是助理米茶。


    米茶无辜地摊了下手,指指办公室的门,“老板,你没有关门,我在外面叫了你两声,但你没听见,我就直接进来了。”


    姜听雨长舒一口气,扯出椅子落座,“没关系,进来坐吧。”


    米茶拿着张纸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却没着急递给姜听雨,而是闪着八卦的目光追问:“老板,你刚才自言自语什么呢?谁在就好了?”


    姜听雨咽了咽喉咙,眼神飘忽不定:“没有啊,你听错了。”


    “不可能。”米茶很肯定地说道,视线幽幽扫向姜听雨,来回打量,“常年磕cp的直觉告诉我,老板你绝対是在想男人。”


    “老板,你在想谁啊?是不是你老公?”米茶激动地凑上前,双手用力抠着桌脚。


    面対米茶热忱的目光,姜听雨无力招架,直接败下阵来,“嗯……”


    米茶轻叹一声,眼里含着悲痛的神色:“我更想看看老板夫长什么模样了,能让你这么魂牵梦萦。”


    魂牵梦萦?


    哪有这么夸张。


    她刚才就是想念他给她准备的早饭了。


    谢霁淮会细心得给她打包好让她在车子里吃,既不会耽误时间,她也能多睡一会儿。


    但阿姨是第一次做早餐,就想不到如此细致。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出差了,我只是感慨没有人给我准备好早餐而已。”姜听雨解释道。


    米茶眨眨眼:“老板夫还给你做早餐?”


    姜听雨太阳穴突跳了下:“老板夫是什么称呼?”


    听上去奇奇怪怪的。


    米茶笑了笑:“男老板的妻子称作老板娘,女老板的丈夫当然就称作老板夫了。”


    姜听雨:“……”


    米茶的脑回路她是真的不太能跟得上。


    “他姓谢,你叫他谢先生好了,老板夫听起来…嗯…很奇怪。”


    米茶无所谓叫他什么,老板的丈夫和她又没多大关系,她会想要打探,纯粹是因为好奇和八卦。


    老板可是公认的小仙女,谁会不想知道抱走小仙女的是哪个男人。


    这个男人都能算得上是全民公敌了。


    至少在听雨工作室内,是他们所有员工的敌人。


    想到这里,米茶有点心梗。


    老板才22岁,就已经结了婚,迈进了婚姻的坟墓,好可怜。


    米茶默默看着老板,眼里满是心疼。


    姜听雨后背莫名地涌上一股颤意,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怜悯了似的。


    可米茶为什么要怜悯她?


    姜听雨完全搞不清状况,索性不再去想,“対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米茶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将手里的计划表递给了她,“老板,下周的拍摄已经调整好了,周四到周日都给你空了出来,确保剧组那边的拍摄有足够的时间。”


    姜听雨结果计划表,看着上面今天到下周三密密麻麻的安排,头都晕了,“这几天这么多场拍摄?”


    米茶讪笑了下,“没办法,暑期约拍的学生的多,他们的时间也都比较集中,没办法往后挪,老板,您就辛苦点吧,熬过去了就好了。”


    姜听雨:“……”


    她就是怕自己熬不过去。


    周日晚上谢霁淮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肯定是要抱着她胡来的。


    到时,她白天在工作室累,晚上在床上累,还能坚持到去剧组的时候吗?


    仅仅是这么想,姜听雨都欲哭无泪。


    米茶见老板精神萎靡,单手攥拳给她打气:“老板,加油!”


    姜听雨艰难扯出一丝丝笑容:“嗯。”


    米茶离开后,姜听雨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才调整过来,给沈蔓菁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这边已经安排妥当。


    沈蔓菁得知后便拜托助理去安排一应事物,不需要姜听雨烦心,从机票到接送到酒店,全都帮她安排妥当。


    姜听雨清楚沈蔓菁的能力,也很放心她来安排。


    彼此工作都很忙,两人也没有来得及寒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姜听雨在工作室里忙碌了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收到了好友程简依的消息。


    一一:【眠眠,我今天去面试了。】


    姜听雨看到这条消息愣了一瞬,脑海仿佛被抽干了,只剩空白。


    绵绵雨:【啊?你什么时候辞职的?】


    一一:【上个月。】


    绵绵雨:【一一,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姜听雨心里浮起一阵挫败感,她最好的朋友失了业,很可能断了经济来源,过得水深火热,而她,却完全不知情。


    绵绵雨:【一一,你钱够用吗?要不我给你打点钱应急?】


    一一:【不用不用,我快找到工作了。已经过了二面,只等总裁面试过后,就可以入职。】


    绵绵雨:【真的?哪家公司?】


    程简依刚到家,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盘起双腿回复:【暂时保密。等明天视频面试后,我再告诉你。】


    绵绵雨:【视频面试?你面试的那家公司总裁不在京北?】


    一一:【听人事经理说,总裁去港城出差了。】


    程简依面试的时间不凑巧,正好总裁去港城出差了,但她着急找工作,便恳求人事经理询问看看能不能视频面试,没想到対方居然同意了。


    姜听雨颇为意外:【港城?他也去港城?】


    谢霁淮和他的朋友梁闻枢也去了港城,难不成程简依是去的这两家集团的其中一个应聘的?


    如果是谢氏集团,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隐瞒,而且以一一的性格,她绝不会进入谢氏集团的,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以权谋私走后门获取资源。


    那么,会是梁闻枢的公司吗。


    程简依不解:【还有谁去了港城?】


    绵绵雨:【谢霁淮。】


    一一:【那你岂不是独守空房!】


    绵绵雨:【……】


    程简依一下来了劲,从沙发上坐起身,懒怠的气息瞬间消散了干净,撺掇道:【眠眠,明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明天下午和总裁面试完以后,正好过来接她下班。


    绵绵雨:【明天吗?去哪儿?酒吧我可不敢再去了。】


    上一次去酒吧,她被母亲训斥了好久,还被罚一周不许出门。


    姜听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想起来都恐惧。


    一一:【不去不去,我们去会所怎么样,上次给你办生日宴的地方,那儿可一点都不乱。】


    绵绵雨:【就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太无聊了点。】


    会所里也就是打打牌唱唱歌,人多了还好玩一些,两个人连牌局都组不起来。


    再说,她也不会打牌。


    程简依勾了勾酸软的脚趾,面试的公司离得远,她转了好几趟地铁才到,腿都站麻了,不过工作的事有望解决,她还是很开心。


    一一:【绝対不会无聊,我保证。】


    姜听雨应了下来:【好吧,明晚见。】-


    晚上十点左右,谢霁淮的视频拨了过来,姜听雨听他说着港城的经历和见闻,自己的事反倒一个字没有说。


    聊了大半个小时,姜听雨眼皮困得耷拉了下来,她今天上午拍了两场,下午三场,一整天都没有闲下来。


    她已经很少这么累的时候了。


    不过能顺利去拍摄影视剧定妆照,累点也是值得的。


    “宝宝,困了吗?”谢霁淮刻意压轻了声音问她。


    姜听雨意识开始涣散了,懵懵懂懂地点头:“嗯,困了。”


    谢霁淮唇边透出一丝淡笑,语气带着宠溺:“睡吧,老公陪着你睡。”


    手机放在桌面的支架上,谢霁淮捏了下眉心,继续处理文件。


    处理了完以后,他慵懒地靠着椅背,转动了下僵硬地手腕,再次看向视频里的女孩。


    女孩侧躺着,面対掌心里攥着的手机,睡颜纯真,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心微微蹙起。


    谢霁淮指尖在屏幕上揉了两下,才发觉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她。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唇瓣,每一处如同烙印一般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睁眼闭眼都是她。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抱她,吻她,像之前那样和她做亲密无间的事。


    他要她彻底融入他的身体之中,唯有那样,他才会短暂地觉得自己拥有了她。


    “宝宝,我明晚就回来。”


    寂静的卧室内,男人的声音徐徐沉沉,像汪洋大海里的一艘小船,在温柔的碧空之下飘荡。


    然而,睡梦中的女孩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不仅如此,她还做着和好友在会所里玩乐的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没想到老婆喜欢禁.忌p.l.a.y,为了满足老婆,我也不是不可以


    眠眠: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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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周五晚上六点, 姜听雨准时收工,从摄影房出来路过办公区,就见员工都在工位前忙碌, 没有一个人打算下班。


    作为老板的她心里闪过一瞬愧疚, 默默决定给所有员工涨工资。


    回到办公室, 姜听雨将当成宝贝爱惜的摄像机归放至收纳盒里后,才拿起手机给程简依发消息, 询问她有没有到。


    昨天他们约好了在工作室楼下见, 程简依不是不守时的人,但已经过约定时间好几分钟了, 她也没有半点消息。


    姜听雨端起办公桌上的栀子乌龙奶茶, 轻啜了口,凝着眉心编辑信息:【一一, 还没到吗?】


    等了约半分钟,程简依终于回复:【有点事耽误了,已经出地铁口了, 马上就到。】


    姜听雨愕然:【你坐地铁来的?怎么不早说,我可以请永叔去接你。】


    一一:【别!千万别叫永叔!咱们去会所的事可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程简依被好友的话吓得脚差点踩空,幸好台阶不高,她又及时稳住, 不然一准摔倒。


    要是永叔知道他们去会所, 姜阿姨姜伯父也会知道,他们虽然不会怪她, 但却会対眠眠说教许久。


    上次去酒吧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要不是眠眠已经结了婚, 再加上谢霁淮去了港城出差,她也不敢这么大胆提出带她去会所玩。


    实际上, 她也是第一次单独去会所。


    以前也过去几次,都是旁人组的局,像这样两个女孩子开包厢,还从未有过。


    绵绵雨:【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


    姜听雨也不敢対外宣扬,就连面対谢霁淮,她也是三缄其口,半个字也不吐露。


    一一:【眠宝乖乖。飞吻.jpg】


    绵绵雨:【……】


    绵绵雨:【我现在就下来。】


    姜听雨脸上晕染了层薄薄的粉,慌忙拿了包就往外走。


    临走前,她不忘叮嘱员工早点下班,好好休息,一边又在心里计划着再招几人分担一下他们的工作,免得他们过于辛苦。


    电梯停至一楼,姜听雨远远就看到了程简依的身影。


    程简依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白色雪纺衬衫配黑色鱼尾裙,简约干练却又极其凸显气质。


    程简依朝姜听雨招了招手,唇角自然弯起:“眠眠,这儿。”


    姜听雨甜甜一下,迈着轻悄的步伐走去。


    正是下班高峰时期,一楼大厅乌泱泱涌出一堆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的两个女孩所吸引,不自觉投望过去。


    不同风格的女孩,却都出奇的漂亮,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一一,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姜听雨挽着好友的胳膊,亲昵地问。


    程简依没忍住叹了声:“别提了。”


    “要知道面试的人是他,我死都不会去,这下脸都丢光了。”程简依气馁地垂眸,脚上高跟鞋鞋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


    姜听雨不解:“怎么了?”


    程简依看了姜听雨一眼,想到那天的事就羞耻得不行,“你肯定不知道,那天陪我去同学聚会的人根本不是你老公的助理。”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转移视线:“呃……我或许知道……”


    “我也真是,问都没问清楚就把人带走了。”程简依自我检讨,没注意听好友的话,反应过来后,眼神瞬间变得惊愕,“你知道?”


    姜听雨轻轻拽了下她的衣摆,讨好地笑笑:“一一,你这件衬衫真好看。”


    程简依板起脸:“少转移话题,老实交代。”


    姜听雨垂下眼睫,水眸溢满了愧疚:“対不起一一,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其实和你去同学聚会的人是谢霁淮的朋友,他那天找谢霁淮谈合作,结束后去了咖啡店,正好被你碰上,然后……”


    程简依深吸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假笑:“然后他就做了我的假男友,现在又即将成为我老板。”


    程简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拜拜佛,否则怎么会接二连三遇上如此戏剧化的场景。


    先是前男友劈腿,再是她找来的假男友成了老板。


    “你老板?”姜听雨惊讶不已。


    程简依就连笑也笑出来了,整个人垮了下去,“是啊,他现在是我老板了。要不是实在缺钱,我绝不可能答应入职。”


    现在好了,生米煮成了粥,她的后路已经被彻底切断。


    房东又在催她交房租了,她好说歹说才让房东答应拖一个月,再拿不到工资,她就会被扫地出门。


    程简依知道自己若是肯开口借钱,眠眠一定会借给她。


    但她不想这样,不想让程家的人看轻她,认为她离开程家以后就只能靠接济过活。


    她要让程家那群瞧不起她的人好好看看,她离开后会过得更好。


    总有一天,她会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姜听雨抿着唇,心疼地看着程简依,柔声道:“一一,你缺钱我可以……”


    “打住。”程简依双手交叉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故作轻松笑笑,“我自己可以解决的,相信我。”


    “一一。”姜听雨呢喃了声她的名字。


    她的好友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只是她没有父母的疼爱,不得不在身上伪装起坚实的羽翼,故意装出坚强的样子。


    “眠宝要是心里过不去,那今晚的所有开销就由你来出吧。”程简依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姜听雨被她逗笑,眼底的伤感也消散大半,“本来我也没想过要你出。”


    “我还是很有钱的。”


    姜听雨拨弄了下垂落下来的长发,手指伸进包里拿了张黑色的卡出来。


    她手上流动资金不多,在拍卖会上砸个几千万也许是不能,但订个会所包厢还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的。


    程简依看到黑卡,眼睛都亮了,伸手猛地搂住了她:“抱紧富婆。”-


    找了家餐厅用过晚餐,两个小姑娘出现在星爵会所一楼大厅。


    星爵是京北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采用会员制,一般人即便是有钱也订不到包厢,程简依是托了圈内的朋友才订到。


    前台服务人员核対好信息后领着他们往包厢走,经过走廊时偶遇了位年轻男人,服务员立时停了脚步恭敬地打招呼:“小周总。”


    被称为小周总的男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穿了身颜色很艳的西服,没打领带,看上去像个纨绔公子哥。


    他淡淡扫了眼服务员,目光掠过姜听雨时,怔愣了许久。


    姜听雨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下意识往身后躲了躲。


    程简依反应过来,忙挡在姜听雨身前,隔断了男人的视线。


    服务员见状况不対,小声提醒了句:“小周总?”


    服务员也是颇为为难。


    两位贵宾长得过分漂亮,小周总一时被迷住多看两眼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骤然反应过来,以拳抵唇轻咳了声,“没事,你带客人进去吧。”


    服务员长舒了口气:“好的小周总。”


    服务员转身看向两位客人,礼貌道:“两位贵宾,请随我来。”


    程简依感觉到姜听雨的不适,主动走在外侧,眼神警惕地看着男人,总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


    走远了以后,程简依蹙着眉心问服务员:“刚才那位是?”


    服务员回复:“是我们会所老板的儿子,平日里都我们都尊称他小周总。”


    程简依冷冷睨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


    这种见色起意的男人他见得多了,亲自收拾过的也有十来个。


    程简依看向姜听雨,见她愣愣地不说话,便轻轻推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没什么。”姜听雨缓缓摇头,眉眼弯了弯。


    刚才那个男人,她依稀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他就是这家会所的老板也和她没什么干系。


    服务员开好了包厢便退了出去,偌大的包厢内只有两个小姑娘。


    程简依连唱三首歌发泄情绪,唱得自己都累了,才搁下话筒,“眠眠,这样太无聊了,我们叫点人过来吧。”


    姜听雨不解:“叫……什么人?”


    程简依笑得促狭:“让你高兴的人。”-


    周柏羽进了办公室,双腿吊儿郎当翘在桌面上,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女孩。


    走廊灯光昏暗,但他还是看得真真切切,半点也错不了。


    那其中一个女孩,就是谢霁淮的太太,姜家的掌上明珠。


    姜谢两家婚宴那天他也受邀去了,新人敬酒时还近距离地看了眼姜小姐,只那一眼便叫他惊为天人。


    姜小姐美艳出尘,肌肤胜雪,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精致,他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也够不到这种美人。


    周柏羽咽了咽喉咙,额头冷汗直冒。


    京北谁不知道姜家人眼珠子似的呵护这个小女儿,捧在手心上都怕碎了,怎么可能点头同意两个女孩单独来会所寻欢作乐。


    倒不是他这里不正规,但商务会所,难免会有陪酒的女郎和男模,来这里消费的女人很多,点男模陪酒的也不在少数。


    周柏羽是真怕那两个小祖宗也点男模。


    这要是被姜家人或是谢家人知道了,他首当其冲免不了被责难。


    周柏羽慌忙放下双腿,给前台打了电话,叮嘱他们盯好了姜小姐的包厢,他们提出的任何要求都必须向他汇报。


    做完后,他还是觉得不行,犹豫片刻,打了通电话出去-


    从港城飞往京北的飞机在晚上八点半落地,出了接机口,谢霁淮和梁闻枢便往地下停车场走。


    谢霁淮步履匆匆,即便他脸色淡然,依旧藏不住他心里的急切。


    梁闻枢跟上他的步伐,偏过脸悠悠看了他眼,轻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着急回家。”


    谢霁淮脚步微滞,目光缓慢而沉邃地落在梁闻枢身上。


    梁闻枢笑笑:“是赶回去见小太太吧。”


    谢霁淮默而不语。


    梁闻枢打趣了句:“小太太要是知道你这几天疯狂见客户去酒局,辛苦得连觉都没时间睡,怕是要心疼了。”


    谢霁淮眼前蓦然浮现女孩精致的小脸,她那双眼睛蕴了泪珠,湿漉漉地望向他,盈盈如水,但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感。


    谢霁淮喉结轻滚,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心疼?她不会。”


    小姑娘心里没有他,又怎么会心疼。


    况且,他也不打算告诉她,他是为了她才会将原定好的时间压缩至三天就回来。


    只因为,他想她了。


    梁闻枢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姜家的小姑娘太单纯,单纯到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爱谢霁淮,显而易见。


    梁闻枢忽然觉得好友有点可怜,明明是天之骄子,偏偏在妻子面前爱而不得。


    也不算,至少他得到了她的身体。


    至于心……慢慢来,总会得到的。


    梁闻枢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宽慰:“你也别难受,往好处想,小太太也不喜欢其他男人不是吗?”


    谢霁淮目光陡然转冷,薄唇张阖轻吐出一个字:


    “滚。”


    低沉的嗓音似砂纸磨过般,带着疲累与懒倦。


    在港城的这三天,平均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谢霁淮的身体也几乎到了极限。


    然而所有的疲惫,在他踏上回家见她的路上后,都不算什么了。


    电梯在地下二层停车场停下,谢霁淮刚迈出电梯厢,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嗡嗡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内极为震耳,让他想忽视都不能。


    谢霁淮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周柏羽……


    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他?


    谢霁淮思忖顷刻,接通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周柏羽战战兢兢的声音:“谢总,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我是星爵会所的周柏羽,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谢霁淮礼貌淡笑:“星爵的小周总,自然有印象。”


    “小周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谢霁淮先发制人,直击重点。


    周柏羽张了张口,艰难地发出声音:“是这样的,您的……太太……在我的会所里。”


    谢霁淮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目光一沉再沉:“她在你的会所做什么?”


    周柏羽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似悬了把冷刀,稍不注意,那牵着刀的绳索便会崩断,“谢太太……可能是觉得无聊了,就、就……”


    周柏羽真是不敢说出口,但眼下不说,后面让谢霁淮知晓了,他只怕下场更惨。


    谢霁淮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前几个月他在他的会所里动手反击了谢家二爷派过来的人,招招狠戾,那段监控还是他拷下来亲自交给谢霁淮助理的。


    “就什么?”谢霁淮长睫轻落,敛去眼底的冷冽。


    周柏羽一咬牙,全部说了出来:“太太点了几个男模,说是要他们陪唱。”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点男模?真是长本事了


    眠眠:他胡说,我没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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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包厢灯光昏黄, 墙壁上的电视屏幕播放时下最火的音乐mv,音箱里透出来的乐声轰鸣,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姜听雨轻扯了下程简依的手腕, 打断了她的歌声, “一一, 点、点男模是不是不太好。”


    姜听雨并不是第一次来星爵了,以往组局请她过来, 包厢里也都是相熟的人, 偶有那么一两个面生的,也是旁人的朋友。


    但找人陪唱这种事却从来都没有做过。


    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慌乱。


    程简依也没有过点男模陪唱的经历, 不过今天她受的伤害有点大, 想找几个帅哥养养眼,勉强抚慰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这有什么。”程简依暂停了音乐声, 偏过脸看向局促的姜听雨,忽然有种带坏小姑娘的罪恶感,她干咳了声, 凛然道:“我告诉你啊,他们男人出来都会点漂亮妹妹陪唱的。”


    “真的吗?”姜听雨惊讶地张口。


    程简依叹了口气,认真给她科普:“当然是真的,我以前那家公司的老板, 每次出去谈生意, 也不管在场有没有女同事,都会点女郎。”


    见她一副迷惘的样子, 程简依缓缓摇头。


    小姑娘这么单纯,是会被男人骗的。


    姜听雨呼吸一滞:“那我爸爸和哥哥……也会?”


    她突然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父亲和哥哥看上去那么洁身自好, 如果连他们也会,那岂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了。


    程简依心里咯噔一下, 后背都在发凉:“你爸爸肯定不会的,姜叔叔根本不会来这样的场合,至于你哥哥……”


    程简依稍微停顿了片刻,仔细斟酌措辞:“姜哥哥应该也不会吧。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哪个女孩子敢靠近。”


    姜听雨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而且我哥哥心里一直都有……”


    喜欢的人。


    姜听雨差点说漏,急忙抿住了唇瓣。


    程简依目光疑惑地飘向她:“你哥哥怎么了?”


    “没有,没怎么,我哥哥挺好的。”姜听雨扯出一丝微笑,糊弄了过去。


    程简依没继续追问,反倒是打量起姜听雨,不怀好意笑了笑,问她:“你怎么不关心你老公有没有点过?”


    姜听雨心微微颤,呼吸在顷刻之间错乱,“我、我干嘛要关心他,我跟他是协议夫妻,一一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简依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手指把玩着话筒,一下一下颠着,“协议夫妻?哪对协议夫妻像你们这样——”


    “恩爱的。”


    姜听雨心跳都被她这句话吓得停了拍,咬着贝齿反驳:“什么恩爱,你不要胡说。”


    程简依指了指姜听雨半露着的锁骨,那上面青色的淤痕已经变得浅淡。


    三天的时间都没能彻底消除痕迹,可见有多疯狂。


    “这就是证据。”


    姜听雨顺着她的视线低眸,发现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拼命隐藏着的痕迹完全暴露了出来。


    她仓皇捂住领口,脸羞得通红,恨不得像鹌鹑一样将自己的蜷缩起来。


    心里又默默怨怪谢霁淮不做人,害得她在一一面前丢脸-


    被小姑娘记恨上的谢霁淮此刻正站在车门前,指骨扣着的黑色手机都快要被他捏碎。


    梁闻枢蹙了蹙眉,迈步到他身旁,眼眸垂落,定在他隐隐泛白的长指上。


    谢霁淮这般怒意翻涌的样子倒是颇为罕见,只叫他觉得意外,“谁惹你了?”


    谢霁淮冷笑了声,眉眼冰寒如雪,“小太太出去玩了,我去接她回来。”


    梁闻枢眉骨轻抬,手指随意拨弄了下袖口。


    听谢霁淮的语气,可不是出去玩那么简单,只怕是做了出格的事。


    梁闻枢懒得掺进这趟浑水,他对他们夫妻的私事并无打探的兴趣。


    “是该去,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说完,梁闻枢便迈开脚步,往自己那辆白色的布加迪走去。


    谢霁淮倚靠车门,掀眸望向梁闻枢,淡淡开口:“对了,程小姐也在,你不想过去看看?”


    梁闻枢脚步顿住,转身迎上他森冷的眸光。


    ……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星爵门口,立时便有泊车小哥走上前接管。


    周柏羽早早地等在了一楼大厅里,心里焦急万分,盼望着谢霁淮早一点来。


    包厢里的两位大小姐已经催了不下两次,叫服务员带男模过去,周柏羽是想尽了法子拖延,但能拖一次两次可也未必能拖第三次,到时要是惹怒了她们,更难办。


    周柏羽远远地就看见位身高颀长的男人从门外走进,倒是距离相隔得远,他依旧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谢霁淮。


    周柏羽长舒了口气,忙不迭迎上,恭敬地颔首:“谢总,您可算是来了。”


    在看到谢霁淮身后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时,周柏羽愣了下,“这位是?”


    梁闻枢神情平淡,从容笑了笑:“梁闻枢。”


    周柏羽脸色忽变,倒吸一口凉气,低眉道:“原来是万和集团的梁总,失敬失敬。”


    今天也不知是刮得哪阵风,京北顶尖豪门的那几位都在他会所里了。


    要命。


    谢霁淮冷着脸瞥了周柏羽一眼,沉声提醒:“周总,麻烦你带路。”


    周柏羽这才反应过来此刻不是寒暄的时候,忙往前走,“两位请随我来。”-


    程简依盯着包厢门,乌亮的眼睛覷眯起。


    不对,太不对劲了。


    从她们点男模开始,到现在眼看着要过去半个小时了,还不见人影。


    天底下的会所要都是这么做生意,天天接投诉都来不及。


    “眠眠,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程简依双手环抱着胸,语气里满是疑惑。


    姜听雨吃了一小口哈密瓜球,嚼了十来下才咽下去,“奇怪?没有啊?”


    程简依:“你不觉得男模来得太晚了吗?”


    姜听雨轻轻舔了下唇瓣,水果香甜的气息弥漫在口中,“也许是点的顾客太多,他们人手不够了吧。”


    程简依:“……”


    姜听雨又拿叉子戳了一个草莓,正要咬下,门口便传来短促的敲门声。


    程简依:“请进。”


    包厢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紧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服务员,而是先前在走廊里见过的小周总。


    周柏羽把包厢门整个推到底,往前走了两步,唇角浮漫出勉强的笑,“两位贵宾,您要的人就在外面。”


    姜听雨侧过脸看着程简依,笑得甜软:“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程简依心里那股不安还是没有降低分毫,但还是点了下头,“请他们进来吧。”


    周柏羽往一旁退了两步,将空间让了出来。


    下一秒,姜听雨眸子里的笑意就凝结住了。


    门外走进来的男人肩宽腿长,比例优越,上身一件黑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隐约可见锁骨精致的线条,再往上,便是他那张英俊却阴云笼罩的面容,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让人心底生畏。


    姜听雨心跳都快要吓停了,下意识地就往后躲,但她已经坐在了沙发角落,早已是无处可逃。


    谢霁淮踱步到她面前,目光毫无波澜地睨向女孩。


    他个子本就很高,再加上女孩是坐在沙发上的,更大程度地加深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姜听雨心里警铃大响,长睫忍不住轻抖,颤着声音同他打招呼:“嗨,你也是来这里玩的吗?”


    薄凉的唇角微微勾起,谢霁淮慢条斯理道:“我是你点的男模,姜小姐不满意吗?”


    他的视线直直逼视着女孩,不许她躲避。


    姜听雨察觉到危险,手指摸到程简依的衣摆,用力扯了扯,向她求救。


    程简依已是自顾不暇。


    她哪里会想到她的新老板梁闻枢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谢霁淮来抓人还情有可原,梁闻枢一个外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点男模点到老板头上了,这也实在是太社死了。


    程简依窘迫的垂下头,凑到姜听雨耳边低语:“眠眠,那个,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要不,你现在就和你老公道个歉,撒个娇。男人嘛,稍微哄一哄就好了。”


    程简依憋半晌,才勉强想到这么个主意。


    姜听雨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怯生生地牵住谢霁淮的手指,不顾脸面嗲声嗲气道:“我就是出来玩一玩,真的没做什么事。”


    谢霁淮笑了笑,反手攥住她的手心,语调凉薄:“点男模也不算什么事?”


    男人手心炙热,像夏日正午的日光,灼烫得肌肤泛起刺痛。


    姜听雨抽了下手,没有抽动,反而被男人越捏越紧。


    姜听雨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在外面应酬喝酒的时候,她也没有过问过一次。


    “我都没有管过你点女郎的事,你干嘛要管我。”姜听雨不服气道。


    谢霁淮气得冷笑了声,晦暗的眼睛渐渐泛起猩红。


    “我什么什么时候点过女郎?”


    姜听雨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确实没见过他点女郎,但那也不能证明他没点过呀。


    “男人出来应酬都会点的,你肯定也点过。”


    姜听雨转过头看了眼程简依,水涔涔地眸子轻眨,“对吧,一一。”


    程简依莫名被提及,瞬间心都凉了半截,再对上谢霁淮阴冷冰寒的眼睛,只觉得身体都要被冷箭刺穿。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姜听雨愕然:“一一。”


    之前不是还和她这般说的吗,怎么现在突然不知道了?


    程简依头越垂越低,愧疚得不行。


    但是没办法,谁叫梁闻枢是谢霁淮的好友,谢霁淮要是生气迁怒了她,没准她的工作也要泡汤。


    横竖他们是夫妻,谢霁淮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眠眠怎么样的。


    程简依戳了下好友的腰,压低声音提醒:“眠眠,你别再说了,不然你老公会更生气。”


    姜听雨偏不信邪,她要把道理说清楚。


    小姑娘鼓了鼓腮,理直气壮道:“你说你没点过,证据呢?”


    谢霁淮鼻息溢出一丝淡笑,“证据?”


    他敛了敛眸,克制住怒意,示意向站在门口的人,“他们就是人证。”


    默默吃瓜的周柏羽被着当头一棒打得晕晕乎乎,呆滞了半晌才回过神,“哦对,我可以作证,谢总绝对没有点过女郎,姜小姐尽管放心。”


    梁闻枢淡淡地笑,眸光幽幽落在低垂着头的程简依身上,“霁淮没有过,我也不曾有过。”


    姜听雨牙齿厮磨着唇瓣,想了会儿道:“他们是你的朋友,肯定帮着你说话。”


    小姑娘不服输,莹亮的眼睛直直看着男人,要和他争长论短。


    谢霁淮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一把扯起女孩,轻而易举横抱了起来,“我有没有以后再谈,你的事现在是板上钉钉,回去我们好好算算。”


    姜听雨哪里敢就这样回去,谢霁淮的手段她怕都怕死了。


    平日里他心情愉悦的时候都欺负她欺负得那么狠,这回生气了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我不要,我不回家。”姜听雨拼命挣扎,又是推搡着男人的胸口,又是不停地晃动着小腿。


    姜听雨泪眼濛濛地望向好友:“一一救我。”


    程简依蹭地一下站起身,要去救她。


    今天的事说起来都是她不好,要不是她带眠眠过来,又不要命地点了男模,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谢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主意,和眠眠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简依这会儿也不去想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大不了多饿几天,总不至于饿死。


    谢霁淮连看都没看程简依,直接往外走。


    程简依拿了包就要跟上,还未出包厢门就被拦住。


    梁闻枢手指死死扣住程简依纤细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跟前,他略一低眸,就看到她蹙紧的眉心。


    “你干嘛拦我?”程简依愤愤问道。


    梁闻枢不紧不慢地勾起唇,语调沉稳从容却带着胁迫:“程小姐,我想我们该沟通一下你的作风问题。”


    程简依登时散了力,脚都开始发软-


    谢霁淮抱着女孩走出星爵,路上不时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但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怀里的女孩没再挣扎,乖乖地把脸藏进他的胸膛,不肯见人。


    上了车,姜听雨气鼓鼓嗔了他眼,娇气道:“我不要回家。”


    谢霁淮不由分说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双手撑着副驾驶座压近,“不想受得惩罚更严重就安分点。”


    姜听雨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很乖地点了下头。


    车子启动后,在马路上急速行驶,几乎是贴着最高限速。


    姜听雨坐过他的车很多次了,从来都没有开这么快的情况,那种推背感叫她心里惶惶不安。


    “谢霁淮,慢点好不好,我害怕。”


    谢霁淮气得有点失去理智了,这会儿听见女孩颤抖着的声音,才清醒过来,放慢了速度。


    姜听雨缓过来后,偷偷从镜子里瞄了谢霁淮一眼,没想到被他抓个正着。


    镜面照映出来的人像更为冷情,没有一丝温度,那双睨向她的眼睛深不可测,却极其迫人,像一根线缠住了她的脖子,越绕越紧,紧得她都要喘不过气。


    姜听雨瞳孔皱缩,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一点点挪到车窗旁,试图拉远自己和他的距离,祈祷着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总之不要那么快就到达。


    但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那一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御泉湾别墅院内。


    谢霁淮单手解开安全带,俯身从车内出去,全程一句话没说。


    姜听雨心里发寒,磨蹭着不愿出去。


    她双手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眼睛怯弱地盯着车外的男人,惊怕得不知所措。


    谢霁淮走到副驾驶前,没开车门,而是敲了敲车窗。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


    姜听雨从他眼里看到了仅剩的耐心,明白他不会再给她拖延的机会,便深吸了口气,认命地去解安全带。


    下了车,姜听雨跟在男人身后,半步也不敢落,乖得像只小猫咪。


    玄关门开,冯阿姨听见响动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的水渍还未擦干就见先生脸色阴沉,眼眸暗涌,当即吓得停住脚步,硬着头皮打招呼:“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谢霁淮眉心轻折,淡淡道:“阿姨,麻烦你收拾一下,现在就回去。”


    冯阿姨愣了愣:“现在吗?”


    “现在。”


    谢霁淮言简意赅道。


    冯阿姨总觉得气氛不对,先生看起来似乎是在生气,而太太却在害怕。


    冯阿姨还欲说什么,被谢霁淮打断:“有问题吗?”


    冯阿姨闭上了嘴,缓缓摇头。


    “先生,我这就走。”


    冯阿姨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出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内,只剩他们两人,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越安静的地方越是能放大人心里的恐惧。


    姜听雨还不清楚谢霁淮要怎么对她,她只知道今晚是肯定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总: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好好算账!


    眠眠: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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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谢霁淮睨了她眼, 转身往二楼走,留下简短冷淡的两个字:“跟上。”


    姜听雨长睫轻颤,手指不安地绞着衣摆, 低垂下脑袋跟在他身后。


    到了二楼走廊尽头,姜听雨在卧室门口停下, 脚上似绑了千金,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谢霁淮见她不肯动, 耐心消耗殆尽, 遒劲的手指扣住女孩的细腰,用了力将她抱了起来, 径直往床榻走。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听雨惊呼了声, 双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


    卧室门口到床榻的距离不过几步路, 谢霁淮步伐本就迈得宽,又刻意加快了速度,姜听雨还未反应过来, 人就已经被压在了床榻上。


    眼睫微掀,就对上男人漆黑得如同没有一丝月光的深夜,里头涌现无数暗流,在她身上湍急而过, 将她困在中心, 动弹不得。


    姜听雨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心也在砰砰乱跳。


    谢霁淮俊美的脸就在她眼前, 灼热的呼吸贴着她的面颊拂过,激得女孩身体止不住颤栗。


    “谢、谢霁淮……”


    姜听雨语调尽失, 连喊他的名字都说得极为困难,颤动的气息微弱而又低哑, 昭示她此刻有多害怕。


    谢霁淮单手攥着她的手腕往上摁,他的掌心宽大,一只手便轻松得擒住女孩的双手,像是枷锁般束缚住了她。另一只手依旧贴着女孩的后腰,掌心温度源源不断炙烫女孩娇嫩的肌肤。


    “叫错了,该罚。”


    湿热气息一再压近女孩耳侧,而后,他张开薄唇,咬住了她的耳垂。


    姜听雨呜咽了声,被这股酥酥麻麻的疼痒弄得颤栗不止,“别、别咬。”


    谢霁淮松了唇齿,热息若有似无蹭过她的面颊,压低了声音:“该叫我什么?”


    姜听雨水眸氤氲着雾气,哭哑着嗓音:“老公,老公……”


    她动了动被男人强势摁在头顶的双手,却不起丝毫作用。


    “老公,能不能先松开我,你攥得好疼。”姜听雨软着声音求饶。


    谢霁淮用的是巧劲,没人比他更清楚他有没有弄疼她。


    小姑娘不过是在装乖罢了。


    谢霁淮垂着眼,凛冽的目光幽幽扫过女孩湿漉漉的眸子,手指松了力道。


    姜听雨怯生生地望着他,呼吸都不敢用力,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白兔,祈盼他能给她一点怜悯。


    谢霁淮掌心微微撑了下床榻,翻身坐起,将女孩也抱到了腿上。


    小姑娘纤瘦如纸,抱在怀里一点重量没有,轻飘飘的。


    他幽幽巡视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轻轻抬起,让她和自己对视,眼底含着淡笑,声音却沉重地砸入女孩耳里:


    “现在不疼了,可以好好算账了么。”


    姜听雨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贝齿咬着粉唇,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单纯地问道:“算、算什么呀?”


    她现在就想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霁淮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任由眸色暗沉下去,钳着她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你说呢?”


    他轻描淡写地将话抛给了她,显而易见的,不会轻巧揭过今晚的事。


    姜听雨咽了咽喉咙,只觉得嗓子里好似被塞了团火,灼烧得她开不了口。


    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心里慌乱不已。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是吗?”谢霁淮慢条斯理收紧覆在女孩细腰上的手,让她不得不贴近他的身体。


    阴沉沉的眸光定在她心虚的小脸上,片刻后,他轻笑了声,低沉的嗓音透着凉薄:“不想和我说,那不如和你父母说。”


    他从口袋里拿了手机出来,作势要给姜父姜母拨去电话。


    姜听雨忙不迭按住了他的手,咬着贝齿摇头:“别告诉我爸妈。”


    小姑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按住了男人遒劲的手,生怕他真的把今晚的事告诉爸爸妈妈。


    父母一再强调不许她晚上去玩乐的地方,若是知晓了肯定震怒。


    谢霁淮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他们的关系起码是平等的,她好好道歉,谢霁淮也许就会原谅她。


    但父母就不同了,父母是长辈,她在他们面前只有被训斥的份,连一句反驳也不能说。


    姜听雨双手握着男人的掌心,小幅度地轻晃,软着声音撒娇:“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谢霁淮随手将手机扔到枕边,空下来的手没再掐着女孩的腰,而是压在了床榻上。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怯生生地抬眸,清澈眸子里泛着盈盈水光,“我觉得闷在家里无聊,就和一一去会所玩了。”


    谢霁淮淡淡挑唇:“继续。”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心慌地垂眸:“没有了。”


    谢霁淮半阖眼睫,冷嗤道:“没了?”


    “嗯……”


    小姑娘鸦羽般的长睫快要触到眼睑下方。


    谢霁淮指尖按住床单,扯唇低笑,然而笑意却未达冰凉的眸底,“男模是怎么回事?”


    姜听雨紧抿着唇,心里后悔不迭。


    她当时就该死命拦住一一不许她点。


    那时候她见一一心情不好,就心软没有阻拦。现在倒好,她连见都没见男模一眼,莫名地背上这口锅。


    “男模……也不是我点的呀。”女孩温软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好似游丝般细不可闻。


    谢霁淮手指再次抬起女孩的下颌,沉声道:“看着我说。”


    姜听雨又怕又怯,颤栗着重复:“我、我没有点。”


    谢霁淮:“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程小姐的主意?”


    他就那般轻懒矜贵地低视着她,像极了君临天下的帝王,眼中的淡漠和矜傲无一不在表明他对她的不信任。


    姜听雨很想点头,但她做不出把错都推给好友的事,她的礼貌和涵养都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小姑娘咬着唇瓣不肯说话了,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水啪嗒一声掉落了下来,砸在谢霁淮的手背上。


    谢霁淮掀眸看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移至她的眼角,指腹缓缓揉蹭,“哭什么?”


    “我、我委屈……”小姑娘娇滴滴地抽噎。


    男模本来就不是她点的,他还非要把错怪到她的头上,被冤枉了当然委屈。


    谢霁淮胸腔里的那股闷气突突地胀,气得发笑:“你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我。”


    姜听雨止住哭声,愣愣望向他,纤长眼睫还带着晶莹的泪珠,“你哪里委屈了?”


    她搞不懂了。


    她没有欺负过他,也没有怪罪过他,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谢霁淮脸色阴云密布,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姜听雨,你已经结婚了,该和其他男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今晚你在会所里点男模,这和出轨没有区别。”


    姜听雨眼睛蓦然瞪大,语调尽失:“出轨?”


    她不过就是在会所里点了几个男模陪唱而已,怎么变成出轨这么严重了,更何况这也不是她点的。


    出轨在她心里是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了,是抬不起头见人的错,贸然背上这个罪名,小姑娘吓得愣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她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袖子,委屈巴巴道:“我、我没有出轨,我都没有见男模呀。”


    谢霁淮捉住她的手:“不是没见,是没见成,这是两码事。”


    姜听雨无力反驳。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不对,她没考虑到谢霁淮的脸面。


    新婚妻子在会所里点男模陪唱,传出去多丢人啊,旁人要是知晓了说不定会在背地里嘲讽谢霁淮,看他的笑话。


    姜听雨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愧疚极了,真诚地道歉:“老公,对不起。是我害得你丢脸了。”


    她悄悄打量了男人一眼,看见他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面容也不似平日那样精神,当下就猜到他这几天一定很累。


    他大概是刚到京北没多久就风尘仆仆赶到会所接她了。


    这样一想,姜听雨心里的愧疚更深。


    谢霁淮表情一沉再沉,捏着她的手指下意识用力,“丢脸?”


    “你觉得我是因为丢脸才会生气?”


    姜听雨眼底浮漫出茫茫如白雾般的迷惘:“不、不是吗?”


    不是为了丢脸而生气,那又是为了什么?


    姜听雨看着男人,他就在她眼前,她却根本看不透他,那一瞬,她突然觉得他似是被厚厚泥沙裹住了外表,无法窥视其中一二。


    谢霁淮松开了女孩的手,忽地笑了。


    他唇角的笑意很淡,看她的眼神也是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然而底下攥起的骨节都隐隐泛白,心口更是烦躁不已。


    隐忍一路的克制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随时都会失控。


    为了一句让他丢脸了而给他的道歉,他不在乎,也不需要。


    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知悔过,更是因为你对婚姻的漠视。”


    姜听雨睫毛颤了颤,嗓音带着喑哑哭腔:“对不起,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凑至男人的脖颈,小猫似的蹭他。


    小姑娘从来都是被别人哄的,哪里哄过人,更别说哄男人了,连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向他道歉。


    谢霁淮单手扯掉领带,眼眸透着危险:“姜眠眠,一句对不起可没办法抵消你犯的错。”


    姜听雨紧张地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霁淮贴近女孩的耳骨,炙热的气息喷吐萦绕在她耳廓之内,“姜眠眠,做好明天下不了床的准备。”


    姜听雨眼睫微微颤动,双手攥紧了男人腹部的衣料,怕得又要哭了。


    谢霁淮轻启薄唇,嗓音沙哑冷淡:“哭也没有用,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若是心软放过了她,以后只会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今天她敢点男模,明日说不准就会喜欢上其他男人。


    他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谢霁淮的长指划过女孩的脖颈,落在她的心口,轻轻压进去,“姜听雨,你是我的妻子,从身到心都只能是我的,记清楚了吗?”


    姜听雨眼眸含泪,乖巧地点头:“嗯……”


    谢霁淮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浴室走,一起进了淋浴间。


    花洒的打开,热水淋漓而下。


    姜听雨穿着浅粉色的长裙,脸上也带着精致的妆容,被热气蒸腾得皮肤泛起一层薄薄的绯色,诱人而不自知。


    被男人放下来后,她就怯怕地往角落里躲,虽然不知道男人要对她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霁淮挑好了水温,偏过脸看她,喉结轻滚,淡着声音命令:“自己脱了裙子。”


    “老公……”小姑娘捂着胸口,软着声音对他说:“你能不能先出去。”


    他站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小姑娘怯生生看了眼身姿颀长的男人,只觉得他犹如森林里蛰伏的野兽,暗中窥视猎物,只等猎物失去戒心就上去撕咬吞下。


    谢霁淮唇角勾起弧度,大手擒住女孩的柔荑,从她锁骨上挪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直到这时候,姜听雨才发觉好像是低估了谢霁淮,他平日举止优雅,言语有礼,是正经名门贵公子的做派,然而此刻,却如外界所说的那般手段狠戾,一言一行皆是威压。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姜听雨抿咬唇瓣,颤着手指伸到背后去够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平日里轻松就能拉开的拉链,今天不知怎么,任由她如何努力都拉不下来。


    “老公,拉链……”小姑娘委屈地咕哝声。


    “拉链怎么了?”


    “我、我拉不开。”


    姜听雨背过身去,给他演示了一下,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谢霁淮手指轻抬,落在她的后背,两指捻起拉链头,轻轻一扯,女孩光洁细腻的后背便曝露在眸子里。


    女孩皮肤娇嫩,大片皮肤雪一样的白皙,好似剥了壳的蛋白。


    谢霁淮眸子里暗流涌动,低哑着嗓音:“好了,继续。”


    姜听雨手指压在前襟上,才使得裙子没有整个掉下去,这会儿听了男人的话,脸颊羞得发烫。


    溅落下的水珠洒在她的后背上,小姑娘皮肤娇嫩,炙热的水温一碰便立即泛起星星点点的红,仿佛冬日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老公……”小姑娘咬了咬唇,怎么也做不来这样羞人的事。


    谢霁淮站在花洒前,挡住了四溅的水珠,衣服却被淋得尽湿,结实的肌肉线条暴露无遗,腹部也是块垒分明。


    耐心被磨光后,他一秒也不想再等,直接扯过女孩的手摁在浴室玻璃上。


    “今晚你有的是机会叫老公,现在先省省力气。”


    压在裙子上的手一松,长裙便随着引力的作用掉落了下去。


    姜听雨来不及惊呼,唇瓣就被男人咬住。


    他们亲吻过许多次了,却都不及这一次来得汹涌猛烈,恍惚间,她以为自己要溺昏在他的吻中。


    唇齿被攻城略地般扫荡,舌尖也被他勾着缠绕,呼吸凌乱而急促。


    箍在她腰间的手指死死扣紧,不许她逃离,就连挣扎,她也很难做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白兔太过不堪一击,很快便节节败退。


    浴室里的水汽缓缓蒸腾到天花板,又在上方凝聚成一个个小水珠,大面透亮的镜面模糊一片,倒映出纯白色的瓷砖。


    裹着雾气的玻璃房迷糊得看不清人影,只隐约看到两个小巧的手掌印。


    水声淅淅沥沥,滚着雾气砸到地面,又汇聚成溪流,穿过女孩白皙的脚趾,争先恐后涌入下水口。


    热气烘得姜听雨晕晕沉沉,脑子也好似被塞了棉絮般发胀,一点思绪都没有了-


    天色大亮,卧室内却阴暗暗的,深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缕光。


    床上的小姑娘转了个身,小脸在枕头上轻蹭了下,眼睫轻颤着掀开。


    姜听雨睡得并不太好,又累又沉,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是可怜的小女仆,谢霁淮是大少爷,白天指使她做这做那不说,夜里还要去她房间里欺负她,气得姜听雨咬他的心都有了。


    睡醒之后,姜听雨盯着天花板,长舒了口气。


    还好只是梦。


    她才不要做小女仆呢,一点权力都没有,只能看主人的脸色过日子,想想都可怜。


    “宝宝,想什么呢?”


    谢霁淮感觉到女孩的动静,附在她耳畔低声询问。


    他是难得起得晚了。


    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昨夜的疯狂,这一觉意外地睡得极深。


    姜听雨睡意惺忪,脑子都没有完全清醒,傻傻地说了出来:“我梦见自己成了你的小女仆。”


    谢霁淮饶有兴味地低笑:“小女仆?”


    “宝宝怎么会梦到自己做女仆?”谢霁淮揉着女孩的头发慢条斯理引导着她继续说。


    姜听雨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他的陷阱,嗔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欺负我。”


    谢霁淮低低地笑:“下次老公给你买女仆的衣服穿好不好?”


    姜听雨愣了愣,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他,奈何力气太小,根本没推动,“我才不要做小女仆。”


    小姑娘咬着唇瓣睨了男人一眼,娇蛮道:“我是不会伺候你的,想都不要想。你那么想做大少爷,就多招几个佣人好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霁淮就是想欺负她,各种形式地欺负,床上不够,床下还要奴役她。


    不愧是资本家,吃人都不吐骨头。


    还好她不是他的员工,要不就更可怜了。


    姜听雨试图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身体都还未离开床榻就被身后的男人搂过细腰,拥进怀里。


    谢霁淮唇瓣贴上她的耳低语了句。


    姜听雨想起了昨晚的事,脸刷得一下通红,娇嗔道:“你、你不要脸。”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他想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事。


    虽然推不动谢霁淮,但她还是在他怀里拱了两下,想背过身,眼不见为净。


    “别乱动。”谢霁淮掐了下她的腿,低声道:“宝宝真没良心,老公伺候你,你还说我不要脸。”


    姜听雨羞赧地拍了拍谢霁淮的手,愤愤道:“松手,你掐疼我了。”


    小姑娘惯会夸大其词,疼一分也要说成十分。


    谢霁淮勾着她,手稍稍松开:“你把老公弄成这样的,现在又不管,是不是过分了?”


    姜听雨张了张口,不可思议看向他:“我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你自己……”


    “你刚刚是不是在我怀里乱动了?”


    姜听雨默了默。


    她确实是动了,可她都没有用力,怎么会影响他。


    谢霁淮覆上她的手腕:“既然你肯承认,那就你来解决。”


    姜听雨手指好似触电了般地往外扯,服软求饶:“老公,我身体难受。”


    谢霁淮只是逗逗她,没打算做什么。


    男性早晨起生理反应太正常不过,不用管过会也就下去了。


    “哪里难受?”谢霁淮蹙着眉心,严肃地问。


    姜听雨被他这幅模样弄得心慌,嘴里的谎言一下卡了壳,“嗯……就是……那里难受。”


    她似是而非说着,也没给出具体的来。


    谢霁淮关心则乱,没去多想女孩是不是在说谎,只以为昨晚的药功效没起到太大的作用,还是让她难受了。


    他伸手要去探查,吓得女孩慌忙捉住他的手,“不是不是,我是……是……”


    女孩想了半响也没想出适宜的谎言来,唇瓣都被她咬出了浅浅的印子。


    到了这会儿,谢霁淮哪里还看不出她是故作呻吟,索性耐着性子陪她演。


    手指不老实地游移在女孩身上,每到一处便停留片刻,似是在点火。


    “这儿不舒服?”


    “还是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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